想起小时候,她便也没甚谈兴,不过淡淡颔首,转身渐渐走远。

润玉微怔,看她赤裸着精致的双足从水中走过溅起细小的水花,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抽,快步走上前去,打横将锦绣抱起。

七千年来,便是当年的毕方和白泽生猛,也不曾出过这样的事,锦绣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下意识的攀上润玉的脖子,任由他抱着前行。

风一起,似乎摇的银河的星光叮叮当当的响。

怀中少女满身清香,仰头看他眼里更满是惊慌,惊疑不定,如同受惊的小鹿,他耳畔的红晕渐渐退去,唇边到溢上了笑,说起话来仿佛三月春风般柔软温暖:“银河水凉。”

还是那般的谦和有礼,到不像是有非分之想。

锦绣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和她谈情说爱,有人抱着她到乐得清闲,也不见挣扎,不过窝在润玉怀里闲闲的道:“夜神大殿果然体贴,是个好神仙。”

这话说的,润玉却高兴不起来,从桥上走过,迎面碰上了好几个仙娥,皆是满面惊恐的看着,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走远了又站在身后唏嘘了几声,方才渐渐离开。

锦绣疑惑道:“殿下在这天宫是个威严形象?怎的这些仙娥们是如此情形?”

润玉却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向前走去。

看样子岁数长了不少,话到还是不甚多。

润玉将锦绣送回了璇玑宫,给她打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竟还要亲自动手,可是吓坏了锦绣,连连摆手,干干道:“此等小事哪里敢劳烦夜神大殿,想必大殿还有要事,我便不留大殿了。”

润玉方才罢手起身离去,隐约仿佛道:“唤我润玉即可。”

锦绣听得垂头笑了笑,叫一声润玉,心里终归要不舒坦几日,倒不如称呼夜神大殿,叫她觉得面前这人和她没甚关系。

终归找到锦觅她就回去,在这里不过须臾几日,此后便还是不在相见。

闹腾了一场,躺在这绵软的云被之中,到立刻睡了过去,却又做了个梦,锦觅站在一朵云头上,欢欢喜喜的说“我要嫁人了,你回去吧!”

她吓了一跳,连连追问所嫁何人,锦觅却一脸扭捏,就是不开口,她正着急着却自个醒了过来。

睁眼便是明亮的天光,她拥着被子起身,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方放了泱泱出来干活。

若是叫她找到锦觅这颗烂葡萄,定要饿她个十天八天!

她原想着天宫肃穆,璇玑宫也瞧着冷清,不想她还是低估了仙人们的能量。

彼时她方在院中树下打坐,听得动静见从外面前后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位上仙,见着她仿佛是老胡见着了胡萝卜,锦觅见着了红烧肉,皆是两眼放光。

她想起自己已经变化了容颜,是个普通模样,心里稍微安定片刻,也起了身,微微颔首,那两个却一起走过来,女上仙自称:“我是夜神大殿手下当值的摇光星君蘅芜。”又指着团圆脸的男神仙道:“这个是夜神大殿手下当值的北斗第三真人禄存星君饶郡。”

听说是锦觅的偶像摇光星君蘅芜,锦绣还特特看了看,容貌姿色到算是上乘,但和她所想的稳重竟毫不沾边。

锦绣摸不透这两个人的意思,面上就越发客气,见了礼道:“两位仙上唤我一声菡萏即可。”

蘅芜笑的格外的亲切友好,颇有种狼外婆的感觉,那饶郡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却一脸暧昧:“我们是来找大殿的,大殿可在里面?”

锦绣一时没反应过来:“二位怕是走错了地方,我记得大殿办公的地方该在前面的殿里。”

谁知这两个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光芒全无,像是被人当时扇了几巴掌。

蘅芜到底是个女子,凑近了锦绣,待还要说话,警惕的禄存星君饶郡却朗声向后面行大礼:“见过大殿。”

此时的蘅芜又像是遭了雷劈,里里外外都没了生气,垂头丧气的转身见礼。

润玉皱眉,仿佛是朗月上飘过了一朵乌云:“你们在此作甚?”

目光在锦绣脸上掠过,方看向了那两个:“退下吧。”

锦绣自言自语道:“不想天上的神仙到和气的很。”

润玉的身形微僵了僵,顿了顿,似乎是没忍住开了口:“那两个你以后还是少见的好。”

锦绣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大殿到是多虑了,我不过在大殿这里借住几日,待找到妹妹便走,这天上不管是谁以后自然是永不相见的。”

润玉因这一句“永不相见”心里又抽的一疼,在院里呆呆站了半响才离开。

锦绣因刚才刺了润玉一句,自觉没趣,想着自己还是出去找找找锦觅的好,这一找,终于是找到了天上的真相。

她往云头繁花盛开,仙多的地方去,但见繁花清水之畔,或坐或站着不少男仙女仙,待要上前打探,却听得站在池边的仙子道:“听说夜神大殿老树开花了!”

另一个坐着的更是兴奋:“我还听说那女子容貌出众赛过广寒宫的嫦娥仙子!”

另一个又叹息起来:“可怜了我一颗芳心,大殿怕是看不到了!”

又有一人道:“东海的乐菱公主三番五次对大殿时好,还不是被大殿驳了,你和乐菱公主比又算什么?大殿一贯清冷,哼…”

不想乐菱口里说的那个心上人竟然是润玉!

锦绣多少来了兴致,干脆站在一旁听了起来。

到后来方知这些人口中已经和润玉私定终生,腹中怀上胎儿死缠烂打追上天宫的无耻之徒说的是她锦绣!

而这一切,皆起源于夜里的那一抱。

难怪当时仙娥们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不想不过一夜竟然传的人尽皆知!

原来天宫里也有八卦,而且还燃烧的如此雄壮,怕是早上那两位借口找润玉却是找的她探查八卦的,无怪润玉叫她和那两人少说话,她到错怪了润玉。

她唏嘘着往前走,不想一路都听得众人在议论此事,竟还有人提起了她和白泽当年的那一桩事,那男仙最终下了结论:“貌美的仙女皆心肠不好,没得大殿这次受了骗。”

这可真是呵呵哒了。

她走的漫无目的,在一处茂盛的桃林中停下来,树上结着累累硕果,挤挤挨挨的一片,看的人心中甚是欢喜,在往前看,远远瞧见一株桃树下坐着刚才见过的饶郡,不见刚才的神采,到是落寞孤寂的模样。

看着模样年岁并不大,官职到是不小,怕是也属于上面有人的官二代,才得以如此显耀。

她正打算离开,却又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不是锦觅却是哪个?!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次叫她抓回去,必定要好好收拾一顿,看她日后可还敢乱跑?!

她待要向前,见锦觅也瞧见了地上坐着的饶郡,两个人说上了话,锦绣便又按住了脚步,不管怎么说,锦觅在外人面前的面子总要给了,她跃上了枝头,在一片枝繁叶茂中,淡定的听了锦觅的壁角。

“哎呀,你是哪个,在这里作甚?”

饶郡转头看了一眼锦觅到呆了呆,因着锦觅刚刚一路蹦蹦跳跳掉了头上的锁灵簪现出了女儿真身,锦绣远远看着,也就几日光景,锦觅似乎是长大了一些,这到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锦觅瞧见饶郡的尾巴亦呆了呆,但见饶郡变了脸色,连忙道:“哎呀,没想到你竟然是一条漂亮的小鱼儿,我的朋友中亦有如你这般漂亮的小鱼仙官,那尾巴也委实好看,在下锦觅,幸会幸会!”

说着伸出了手。

锦绣的嘴角抽了抽,这丫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好,这饶郡分明是个龙蛇,虽长了鳞片有个尾巴,但和鱼委实没有关系。

饶郡的眼里光彩闪过,恢复了神色,笑着道:“在下饶郡,见过锦觅仙子。”

锦觅一贯喜欢人称呼她仙子,得这一声更是神采飞扬,胡侃乱吹了半响,末了还装模作样的掏出一根红线递给饶郡:“这是月下仙人的红绳,送你一根,讨个彩头,我还有事,以后再见!”

到是混的风生水起,月下仙人的红神也能随意赠送,果真出息!

锦绣见着锦觅走了不敢耽搁,连忙掐诀赶了上去,顾不上身后那个呆坐在原地的饶郡。

锦觅正高兴着,思量着天宫的酒水美食不错,待她要到了六百年的灵力,一定给锦绣带些回去,也不知锦绣怎样呢?可有想起过她?

正想着,忽听个熟悉的声音,顿时三魂去了七魄,待转了身去看,不是锦绣又是哪个?

乖乖,锦绣这是个什么神通,她躲到天上竟也能找到她!

瞧着怒气冲冲的样子,不会是要把她炖了吃吧?!

一颗水灵灵的葡萄顿时成了一颗蔫儿吧唧的葡萄。

第十四章

一池清水,两株翠柳,若要有空闲,锦绣定要和这布置天庭的人好好聊聊,取些真经,得了空闲好将百里荼蘼重新收拾一番。

可叹此刻她却有紧要的事情忙。

她挥了挥袍子,绿草地上现出个铺了软皮子的椅子,后不急不慢的坐了上去,在抬头,见站着的锦觅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见她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锦绣就越慢了,撩了撩耳畔的青丝,欣赏了一会眼前的美景,方徐不疾的开了口:“你自己说吧,怎么办?”

锦觅元神跟着一抖。

这几日锦觅日日和月下仙人作伴,深觉月下仙人实是个博学多才,深明大义的神仙,教会了她不少得用的东西,比如说教导她如何说服凤凰度她一些灵力,竟十分管用,想来锦绣和那凤凰一般,皆属于强者行列,对凤凰管用,对锦绣应该亦有用。。

刚刚乍然遇到锦绣叫她慌了心神,如今稍微安定下来,略一思索,便计上心来。

小一些的时候她若做了错事惹着了锦绣,锦绣便是这般模样,模糊记得不足一千岁的时候,锦绣从东海捉了几只好看的小鱼苗养在晶莹剔透的水晶鱼缸里准备送给长芳主,她大概只记得那是些精贵难得的东西,包括那鱼缸一概是精贵的,她一时好奇端在手里打量,哪知连翘在外面喊了一声,她一着急,手里的鱼缸摔在地上,霎时碎成了渣渣,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鱼苗竟立刻就枯死了。

到现在想起锦绣的神色她还要颤一颤。

她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的打扫了花界长廊那一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一个月,生生累掉了二两肉。

锦绣与她,好比长姐母亲,可依靠信任却也不敢侵犯。

锦绣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才能叫锦觅长了记性,以后再不敢到处乱跑叫人着急,哪知忽听得锦觅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却看着更显难过,她到怔住了:“我还不曾说什么,你哭什么?”

锦觅一看就知道自己这法子奏效了,越发悲切起来:“我不过是哭我自己,一个七千岁的孩子,正是喜欢玩的时候,生生被困在水镜里,哪里也去不得,好容易得了个有趣的地方能待几日了,偏你又找上来,我这是哪里得罪了你,叫你要这么对我?!”

这话说的锦绣心头一颤,看着锦觅哭的难过,竟然心软了下来,七千年把一个人困在同一个地方是谁都会厌恶,何况是贪玩的孩子,无怪锦觅总想逃走。

锦觅见锦绣变了神色,连忙再接再厉道:“再说,我到这里也是为了灵力,那凤凰答应给我六百年灵力,等我得了灵力,自然而然就回去了,要不然你现在就算把我抓走,我也照样会自己跑出来!”

说完这话,锦觅深觉自己做的不错,默默的为自己鼓掌,用月下仙人的话说,简直是张弛有度,十分完美,孺子可教!

锦绣微闭了闭眼,又想起上一辈的恩怨来,长芳主不说,幕江似乎又不是很清楚,总是这样躲避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她也有了自保能力,既然锦觅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想再天上待那便待上些时日也无妨。

她心里有了计较,瞧了一眼锦觅,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罢了,这次就依你。”

锦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片刻才反应过来竟然是锦绣答应了!要知道锦绣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一些事情是怎样便是怎样,绝不会轻易改变,今次她竟然说服了锦绣!可见她的能耐!一种成功的喜悦和自豪油然而生,让她瞬间觉得自己高大威武起来,待要大笑几声,却听得锦觅悠悠道:“总归我在天上看着你,出不了什么事。”

锦觅的笑生生僵在了嘴角,吞了一口唾沫,艰涩的道:“可是,可是你住在哪里?毕竟,毕竟这天庭地方狭小,不好落脚不是….”

却见葱绿的桃林里,雪白的袍角一闪而过,有个温润如玉,玉树凌风的翩翩公子出现在了锦绣身旁,淡笑着道:“若是仙子不嫌弃,便住在润玉的璇玑宫如何?”

锦觅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两下,公子,你也忒会掐时间献殷勤了,确定不是故意和她作对?

且锦绣这妖孽,走哪里都有一堆献殷勤的桃花,便是天庭里这位看着还算不错的公子都不能逃过了她的魔掌,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锦绣抬头见是润玉,些微有些惊讶,起了身道:“我以为夜神大殿正在休息,不想竟到这偏僻的桃林中来听人壁角,委实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润玉微垂了眼,沉默下来虽莫名瞧着有几分脆弱,却委实是公子如玉,好看的紧,锦绣别过了眼。

又见着一阵光芒闪过,现出了一位金冠红衣的贵公子,吊梢眼瞧了瞧锦绣,忽的一笑道:“原来这位仙子就是咱们夜神大殿金屋藏的娇?”

锦觅张大了嘴巴,吞了苍蝇一般指着锦绣道:“未婚先孕,死缠烂打?”

锦绣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

润玉见锦绣转身走,瞧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锦觅,又和金光闪闪的旭凤对视一眼,微笑着转身离开。

旭凤敛了脸上的笑意转头去看锦觅:“叫你去做鲜花饼,你倒是跑的远!”

锦觅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是为的什么,干干的笑了两声,转身就跑:“这就去做!”

旭凤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想起润玉刚刚的神情,对那位仙子到是十分着紧的模样,他这位哥哥虽然一贯谦逊温和,但其实十分漠然,从不见对谁有这般上心,这样看,到真如了听几个说的,老树开花了。

远远看见月下仙人急匆匆的过来,见着他了焦急的道:“听说璇玑宫出了大事!”

旭凤顿了顿,高深道:“确实是有些大事。”

他这叔父,向来喜欢各色八卦,今日难得传出件带色的八卦,他自然更是上心,这急匆匆的模样,怕是定要去亲自验上一验,有了这事情可做,到可以少祸害祸害锦觅,想起锦觅那半人高的各色宝典,便又加了一句:“估摸着又是段荡气回肠的故事,叔父若采集到了写进书里,说不定能赢过那如今在六界大火的百里荼蘼,受万人追捧也不一定。”

月下仙人的狐狸眼更亮了两分,话也不及说了,匆匆往前走:“乖乖凤娃,若我真赢那百里荼蘼,一定给你一本亲笔签名书!”

旭凤笑了笑,因过几日就要征兵,事情不少,他出来的也有些时间了,便腾云驾雾,又回到了洗梧宫处理政事。

锦绣见润玉不远不近不徐不疾的在身后跟着,便停下脚步,转头去看,润玉便微微一笑,十分的好脾气,亦停下来,她忍不住道:“夜神大殿有事?”

“不过一会不见,菡萏便走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怕是这会已经不记得璇玑宫的路怎么走了,天界繁华,但也戒备森严,你若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总归不好。”

锦绣微怔,看他眼神柔和,姿态优雅,极致的耐心仔细。

不想他思虑的这般周到仔细,从她早上走的偏远猜测她认路的本事不好,怕她闯出祸事,却又并不主动开口,想必也是怕她不自然。

说起来她还要叨扰些时间,不管心里有怎样的芥蒂,总和主人家一幅闹别扭的模样,总不是长久之计。

锦绣随手扯了手边的一根柳条,在原地站定,顿了顿道:“到是要麻烦夜神大殿些时日了。”

润玉听得这话,终究松了一口气,温和道:“菡萏这话太见外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到是一愣,仿佛他心里觉得他和锦绣十分熟悉一般。

月下仙人和志同道合的摇光星君借着一块顽石挡着不断的啧啧赞叹。

月下仙人:“荡气回肠。”

摇光星君:“必有故事。”

月下仙人:“老夫深感欣慰。”

摇光星君摇头晃脑:“天庭不少仙子欲哭无泪。”转头见着月下仙人已经奔了过去,也连忙跟上,早些的时候大殿能赶走他们,这个时候有月下仙人这个长辈打头,想来该能多留一会。

锦绣瞧见忽然出现的这两位,略向后挪了两步,便见着几千年了还是一身红衣,半大娃娃脸的月下仙人,那双狐狸眼,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打探,嘴里连连赞叹:“妙!甚妙啊!你这女娃娃十分的好!”

摇光星君见月下仙人如此的不上道,说不上一句紧要话,咳嗽一声提醒道:“那个,仙子是怎么来这天庭的?”

润玉哪里能不知这两个的脾性,到还怕吓着了看着娇弱的锦绣,将锦绣挡在身后,谦和的道:“叔父可是有事?”

月下仙人被挡了目光,一愣,旋即又呵呵笑起来:“路过,路过!”

锦绣随着润玉往前去了,摇光星君大大的失望:“还是一句话也没问上!”

月下仙人突的笑了两声:“果然没白来,瞧润玉小子着紧的模样,恐怕这天界的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又去看摇光星君,十分之嫌弃:“你这娃娃,这是个什么模样?来日方长懂不懂?他今日挡的住?难不成明日也挡的住?”

摇光星君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高高在上冷清孤寂的上司新闻还是挖的着的,忽然就吃了神丹妙药一般,一摇身,又精神起来,膜拜道:“月下仙人说的有道理!还望月下仙人以后别忘了提点提点小神!”

月下仙人一面向前走,一面乐呵呵的道:“好说!好说!”

锦绣随着润玉往前去,一路又是各色指指点点的的仙子,她有心说上两句,但见润玉不动如松似乎十分的有气度到觉得自己不好开口,不然到落了下成,她便一张手,唤出一把团扇来,拿在手里半遮住脸。

润玉瞧见,总觉着她这模样十分可爱有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觉得自己如此失了君子的风度,悄悄红了耳朵。

等到璇玑宫,锦绣自要去休息,润玉顿了顿道:“我这璇玑宫一向冷清,你且先等两日,待得王母娘娘下月初八蟠桃会时,我带你去散散心,如何?”

正好跟进来的饶郡听得一愣,夜神大殿向来冷清,从不去这热闹浮华的地方,怎的今日为了个女子还转了性?刚刚听宫人道夜神匆忙赶出了门,看着十分慌张,难不成就是追这位仙子的?

两人这就闹别扭了?

他一想,收了脚步又转身出了大门,这时若被看见了,定要被赶走,还是再等等的好。

锦绣有些好笑,但看他一双眼如此明亮似有璀璨星光,到底垂下眼,淡淡一声道:“大殿客气了。”并不做应答。

润玉还是微微一笑,叮嘱宫人好生照料,才转身离开。

锦绣漫步向前,润玉对人如此体贴入微,温暖如春,不知道掳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但润玉所道害怕她一个人寂寞,到着实的多虑了。

锦绣不过堪堪在树下的蒲团上坐下,早上见了两次的饶郡又出现了,偷偷摸摸进来,在她下手熟稔的坐下,笑的十分友好,开口便道:“仙子好福气!”

锦绣初来乍到时确实被这天宫的仙人高深莫测的表象所迷惑,以为都是水中清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待过了一早上便已经透彻的领悟,这一群仙人怕是比凡间的俗人还要俗上两分,见这饶郡如此模样,便把他的来意猜出了两分。

她拿了团扇,缓缓的摇了两下,笑着去看饶郡:“我到瞧着星君和那位摇光星君关系不错,到是好福气。”

这回答到是完全出乎了饶郡的意料,下意识的便去反驳:“我哪里来的什么福气!她那人粗声粗气,不像个女子,又一贯蛮横…”

待对上锦绣高深莫测的眼,忽的又一滞,万分懊恼的垂下头,作出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厉害!厉害!”

锦绣淡淡笑了笑,闲来无事,便把手旁小几上的点心往饶郡跟前推了推:“你若有空,不妨和我说说润玉在这天宫过的如何吧。”

饶郡眼前一亮,这到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喝了一口茶水,抓了一块点心在手里,略微一思索便沉着的开了口:“夜神大殿,为人谦和有礼,又容貌俊美,是天上众仙表率!”

锦绣:“说人话。”

饶郡:“他这个人看着温和有礼,其实清冷的很,我若做神仙到了如此地步,倒不如去做个凡人…”

锦绣起先听的有趣,到后面方觉得这饶郡嘴里的话怕有一半都是自己添油加醋加上去的,做不得真,她晌午总要歇一觉,看了看日头便起了身:“今日多谢星君的陪伴,我也乏了,星君请回吧。”

说完就转身向里走去,饶郡在原地站了一会,在小几上又抓了两个点心方出了门,往大殿而去。

润玉夜里当值,白天还要处理些琐事,譬如哪个星君迟到去的迟了,又有哪一个睡着,回来的晚了都要一一过问,抬头瞧见兴致勃勃的饶郡手里正拿着的是他叫人做给锦绣的点心,手上的笔一沉,便费了一张纸。

饶郡浑然不觉,兴致勃勃的表功:“哥,你家里的那位仙子叫我讲你在天宫的事情!”

这到出乎了润玉的意料,顿了顿垂眸看着手里的公文,淡淡道:“你夜里当值的的时候又睡着了?”

饶郡正好咬了一口点心,听得这话一时上不得下不去,噎的差点翻了白眼,缓了好半响。

顿了顿见润玉也没再说,方开口道:“哥你可知这天宫哪里又多了个有趣的小仙童?”

润玉挑眉:“若论起来,你当比我在探查消息上,更神通广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