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怎听得在生气?这又是为何?饶郡又咬了一口点心,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五章

洗梧宫如同主人火神殿下一般,皆是金碧辉煌,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倨傲和飞扬,便是池畔的圆桌听说都是从佛祖脚下灵山之巅搬来的圣物,也是隐隐的一圈金光,十分的不凡。

而锦绣,这会便正坐在这十分不凡的石桌旁,身边是陪坐的润玉,另一旁则是一脸兴奋的月下仙人。

这几人,算起来也该是十分的不凡。

说起来,润玉这人厚道,这几日待她实是不错的。

锦绣因夜里睡的格外的好,早上也起的早,却一睁眼就瞧见了院中站在树下的润玉,仿佛是披了一身的夜色,将将连袍角也沾上露气,大抵听见了她开窗的声音,微笑着转过了身,待看到她时到是一愣,失了往日的风度。

锦绣却不知自己此刻一派慵懒,容颜倾城便是天边鸟儿看到也要飞不动,何况是此刻的润玉。

但她似乎心里认定润玉和她绝无那方面的情愫,到不觉得这一愣有什么,闲闲的撩了撩头发问了声早:“大殿这是和卯日星君交了班回来了么?”

媚眼如丝,仿佛有花香扑面而来,润玉微红面颊咳嗽了一声,才温声道:“不想你起来的这般早,我想着你这几日怕是在璇玑宫里待的无趣,想带你出去散散心。”

润玉这主人家做的实在仔细体贴,连这样的事情都替她着想,况且这几日摇光星君蘅芜和饶郡日日来找她聊天,似乎是把这天宫里自己知道的该说的都说了,后面就反反复复的那几句,确实也没有意思,听得润玉这样说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如此,便有劳大殿了。”

待得用了朝食,润玉准时出现领了锦绣这么一路到了锦觅下榻的洗梧宫:“因前几日不知菡萏的妹妹是个道童模样,不然到能早些找到。”

锦绣笑了笑,她若知道那黑漆漆的鸟儿不是乌鸦而是只凤凰,怕也不用和润玉纠缠到现在。

待到了洗梧宫,正见着锦觅在背诵梵天咒,她就和润玉还有闻风而动的月下仙人一起坐在这不凡的石桌旁当了一次吃瓜群众。

从小到大,但凡背诵的东西,锦觅就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果见锦觅背诵完,那一脸贵气的凤凰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个透,竟是半响都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月下仙人点评的也十分到位:“啧啧,骄傲如老夫的凤娃,果然是棋逢对手。”

当年在花界,锦绣也时常被气成这个模样,况且她记得小时候去凡界锦觅和凤凰是遇到过,那时候锦觅便常常气的这凤凰十分无语,这凤凰却又偏偏十分喜欢上赶着找虐。

不想过了几千年,凤凰还是如此。

缘分看来是早早就定好的,兜兜转转还要走回来。

在转头,却见着润玉垂眸正认真的剥着盘中的瓜子,那往常看着心里不大舒服的一张脸这会却因这一份认真顺眼的多了,白白胖胖的瓜子仁堆满了盘子,润玉抬手熟稔的推给了锦绣,锦绣也是自然的接了过去,待瞧见月下仙人大睁着的一双满是八卦的眼,两个人具是一愣,

锦绣自然知道是为的什么,她突然觉得十分生气,站起了身,抬脚要走,看着锦觅冷冷的道:“这地方你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去?小时候不懂事自然由着你,如今渐渐大了,也该有些分寸!”

锦觅刚刚得了凤凰一顿说,如今又被这莫名的火烧到了头上,好不委屈,看旭凤见旭凤满眼漆黑,又看看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却是一脸神秘莫测,润玉便不用看了,毕竟不熟,且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见着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付,那仙娥们争相夸赞的夜神大殿看她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戒备,似乎她来这仙界是为的抢他的灵力一般。

她期期艾艾的挪到锦绣身旁思索着道:“我是用了功的,真的!但见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头一回碰上,一时紧张才忘了,你别生气,过几日等我成了事,自然就乖乖回去。”

凤凰听得嘴角一抽,到难得见她在谁面前这般乖顺。

润玉一双眼漆黑的犹如没有星星的夜空,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若是润玉有哪里唐突了,还望仙子海涵,别往心里去。

锦绣稍微一顿,火气就全散了,说起来她也几千岁的人了,为了这样一件早就想通的事情生气委实自降了身段风度,实在不应该,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了锦觅的面子,那就更不应该。

但脾气发了就是发了,总不能收回去。

她拉着锦觅的手道了一声歉,挽回了一些,到底还是和几人道了别,说是出去走走。

月下仙人和旭凤回头去看,见脊背笔直的润玉端坐在石桌旁,怎么看也有种孤寂感。

月下仙人忽的一笑:“老夫算是看出来这其中故事了,虽说锦觅不过是个男娃娃,但胜在凤娃喜欢,所以即便是断个袖也无妨,那个锦觅的姐姐嘛,如今看着样貌虽然普通了些,但也胜在润玉喜欢,所以也是极好的,思来想去,若要你们四个团团圆圆的,关键却在这菡萏身上。”

凤凰鸟儿虽黑着一张脸,不大愿意的模样但到底没有走,润玉一脸超然神游天外的模样却也没有走,唯独锦觅,把月下仙人的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自动过滤,激动的道:“月下仙人可有什么良策?”

“只要想办法留下菡萏,锦觅自然就留下了,锦觅若留下了,事情不就解决了不是?”

这话虽然听着没错,但总觉得说了仿佛和没说一般,锦觅迟疑的点了点头,见凤凰的眼风扫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为了那几百年的灵力,心一横,还是硬着头皮去和润玉说话:“我姐姐一向是人见人爱的,当年她的那点桃花闹的天上地下人尽皆知,到现在还常常有人提起,你若真是有心还是早些下手的好,免得以后,后悔。”

但见润玉看了过来,连忙躲到了凤凰身后,到没有看见凤凰嘴角的那一丝笑。

说来也奇怪,总觉得润玉这名字十分的熟悉,偏又想不起来。

润玉见着锦觅,总有种无端的戒备,但他如今总端着一脸的谦和,也看不出心里的想法,不过淡淡的道:“多谢锦觅提醒。”

又和旭凤和月下仙人道别离去。

润玉刚走,后面就见着个身影闯了进来,看见锦觅一愣道:“锦觅!”

锦觅亦十分惊喜:“小鱼仙官!”

凤凰的脸顿时又是一黑,这葡萄到是认识的人不少!

锦绣出了洗梧宫就打算去生肖殿找临九,有些日子没见,既然来了总该去问问临九才像样子。

这一次到打问对了人,前头云头站着多宝元君和南斗真君,嘴里正讨论着她大作里的小龙女,啧啧赞叹:“那等容貌,怕是比得上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了。”

“我到觉得可和当年的花神籽芬媲美。”

果然天上地下的男人皆是一样,闲话里总离不得女人。

见她问路,回答的十分详细,还怕她不记得,做了个引路的纸鹤一直把她带到生肖殿。

生肖殿的小仙娥听说她是璇玑宫的人,立是就露出了八卦的神情,打问她:“那个叫夜深大殿神魂颠倒的人你可见着了,快同我们讲讲,是何等模样?”

其中有个肤白貌美十分出众的仙子,眨了眨一对大眼娇滴滴的道:“你瞧瞧,可有我好看?”

听蘅芜的意思火神殿下才是六界第一美男,是仙娥们人人仰慕的对象,怎么这夜神大殿竟然也处处都是仰慕者?她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解释两句:“你们都多虑了,并没有那样的事。”

谁知越这样说,越有人来了劲,描述的绘声绘色,锦绣听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半响才见着临九姗姗来迟,见着是她,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焦急的走了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那肤白貌美的女子见着临九立刻贴了上去,娇滴滴的道:“彦佑君可真是无情,日日都有相好的!”

临九见锦绣摇头称无事,微松了一口气,见锦绣看着,连忙义正严辞的推开了女子,口中道:“菲菲切莫要在我妹妹面前胡说!”

见锦绣看的饶有兴致,一面拉着她向里走去,一面解释道:“菲菲是兔神,一贯如此。”

锦绣特特高深的哦了一声,临九听的嘴角抽了抽。

待得进了临九的寝殿坐下,又有一群仙娥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打量临九的妹妹,临九只得起身一一打发,人缘之好可见一斑。

又在门口设了仙障,方才清闲了下来。

两个人不过续些闲话,临九听得锦觅也在这天上,姐妹两个一个住在夜神大殿的璇玑宫一个住在火神殿下洗梧宫,嘴里喝了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到是弄花了身上崭新的官袍,瞪了锦绣半响,到底没想出个恰当的说法,最终不过道:“你若能想开,自然怎样都好。”

说起来,锦绣的心情,临九当是最明白的,她摇着手里团扇,过了半响才道:“我想拜托你照看锦觅,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清净地儿,几千年也没出过几次门。”

临九心里补充,但凡出远门,总会有些说不得的事,但却知道这话在锦绣面前却是说不得的,且那锦觅是他照顾的上的?这家伙便是长芳主也管不住,需得锦绣出手才行,何况住在火神那里,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若是一不留神没管好,到平白把自己搭了进去。

临九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是淡淡的忧伤:“我一贯觉得你最洒脱,难不成都几千年的事情了你还放在心里?再说你难道不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自取其辱。”

临九看着就越悲伤了起来,沉默着喝了一口茶,顿了顿却忽然惊恐的看着她:“难不成你就是那个璇玑宫里未婚先孕,死缠烂打的人?!”

锦绣默了默,临九这脑回路,什么时候这般清奇了?

第十六章

最怕空气无端的尴尬。

临九话音一落,就想起了小时侯被锦绣暴打的经历,忽的颤了颤,低着头喝了几大口清茶,今日这茶也不知是谁冲的,将玉龙泉水的清香全部盖住,一分仙茶的清香也没有散出来,十分苦涩,没有半分技巧,生肖殿的仙娥们真是一届不如一届,看来要和管后勤的猪仙淑湘君好好谈谈了。

为了缓解尴尬,锦绣起了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但见靠窗的一面桌子上挤挤挨挨的摆着不少精巧细致的小玩意,便拿起来打量。

临九见着连忙搭话道:“都是些小仙娥们送的小玩意,我捡着好看些的摆在桌子上装点,你若有喜欢的尽管挑几个去玩。”

打小就是如此,但凡临九出去玩几日,回来的时候便带着天上地下六界之中那些无知少女们送的见面礼,有一次竟然装满了一个不小的储物戒指,东西摆了一屋子,到是便宜了她,拿着全部做了顺水的人情,给东海的乐菱还有花界的一众人,人人送了一份。

锦绣笑笑道:“今次还是算了,我在这天上如今算是声名狼藉,若在惹上你,还不知要出个什么新闻。”

说完又去看临九,笑道:“我到忘了问了,你和你那真命天女,穗禾公主到如何了?”

临九一听这话,脸上的十分颜色立刻就去了九分,剩下一分也是凄苦,往那椅子上毫不顾忌的一瘫,全没了刚才的风流倜傥,蔫蔫的道:“我怕是栽在这鸟儿的手里了。”

锦绣心想,可见这穗禾公主实在是个明白人,并不买临九这花花公子的帐,彼时她心里不过觉得是一个爱一个不爱的小事,日子久了自然就好了,谁知道后来临九为的这一份算不上深沉的情,付出了那样的代价。

还待要说几句闲话,饶郡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那仙障也不过是个意思,并不能真挡住人,而锦绣因是和临九闲聊遮面的仙法恰巧去了,便就被进来的饶郡看了个正着。

五千六百岁的禄从星君饶郡觉得仿佛是一道璀璨的光照了过来晃的眼前一花整个天界都安静了下来,又似乎是雷公电母在他耳边使劲敲打法器,那激烈的声音将他的气血都震的一荡,锵锵往头上涌去,后冲破层层障碍,顺着鼻子流了出来。

临九看了看鼻血肆溢的饶郡又看了看尚且没有意识到出了何事的锦绣,袍子一挥忙遮住了锦绣的真容,要是惹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桃花,到时候幕江君必定要迁怒于他,再说,锦绣有事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饶郡忽觉的眼前光芒散去,声音渐消,看着锦绣惊诧极了:“你,你是,你是菡萏?!”

临九打断道:“瞧你刚刚慌慌张张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饶郡这才想起自己来这为的什么,连忙道:“菡萏仙子还是快跟我回去吧!”

锦绣问是什么,饶郡却不说,临九这里也无事,她便就起了身,和临九辞别,往璇玑宫去。

上了云头,饶郡才一脸神秘的低低的道:“蘅芜说她见着大殿跟着你到了生肖殿,听你要找彦佑君,大殿脸上的神色便不大对,话说,你也就刚来天上,不会如那些小仙娥般肤浅,看上了彦佑那小子吧?他有什么好?哪里能和夜深相比?身份地位,容貌人品?哪一个?”

临九的风流人尽皆知她早有预料,可这饶郡说了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实在是让人十分无语,锦绣颇有几分不悦,打断道:“璇玑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饶郡咳嗽了一声道:“这不是夜神大殿正在和一干星君生气吗,蘅芜觉的你若去了,许能救救那几个可怜人。”

叫锦绣看,这可就算得上无稽之谈,因此撇了一眼临九,凉凉道:“禄从星君到是和蘅芜亲厚的很。”

饶郡一顿,嘴角抽了抽,半响才干干的笑了两声:“菡萏仙子说笑了。”

远远就看见一身粉色仙裙的蘅芜焦急的在璇玑宫的松树下来回踱步,看见云头上站着的锦绣,顿时眼前一亮迎了上来,不等锦绣下了云头站稳,拉着锦绣进了璇玑宫的裴航殿,朝里高声道:“菡萏仙子求见!”

这分明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自导自演的大戏,真当她看不明白?

时下六界太平,神仙们安稳日子太多了,闲来闲去无聊久了就喜欢看些热闹讲些八卦,就和她在百里荼蘼之时喜欢听乐菱公主讲故事一般。

锦绣只当是玩笑,却不知里面的润玉却在发脾气,当值的星君低低的垂下头,听得润玉清冷的道:“即使六界太平,当值之时无事可做,也不该迟到早退,木德真君,本座念你是老一辈的神仙,一向尊敬,但真君这一朔月有几日不曾当值了?”

不想连资历最老的木德真君都不能幸免,剩下的小神仙更是颤颤巍巍。

好脾气的夜神大殿竟然发如此大的火气,看着模样仿佛,仿佛是求爱不得,正各自思量着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听得个“菡萏仙子”的名号,眼尖一些的便瞧着夜神大殿板着的一张冰山脸,似乎是开了春见了太阳的冰瞬间就融化了,不过却摆了个越发严肃的神情遮掩了过去,让人觉得刚刚不过是看错了。

“好了,今日便到这,夜里都按时当值!”

菡萏仙子?莫不就是他们想的那个?众仙透出一口气,连连应诺,揣着一颗八卦心,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润玉在后面漫步走了出来,还是那般的优雅清冷,公子如玉。

蘅芜和饶郡脸上神情实在精彩,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极度兴奋,但见着润玉出来却不敢在久留,同样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不过去的远了才依稀见着两人的云头渐渐靠近。

蘅芜模糊听着饶郡似乎道:“两个人…一人一个….偏我一人…..”

她不大听的明白,只觉得说这话的饶郡实在孤寂落寞了些。

院子里还是那一池的清水,现在看忽然就觉得单调无趣了些,锦绣一抬手,灵光从指尖泻出,似乎有些淅淅沥沥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这声响灵光往池面而去,低低地盘旋而过,粉白的芙蕖便依次破水而出,竞相绽放,顷刻便满院清香。

她自觉不过举手之劳,却不知与别人而言这举手投足皆是动人心魄的美。

做完这个,锦绣方转身去看润玉:“听饶郡说,大殿刚刚跟踪我了?”

润玉微怔:“我…”

锦绣冷笑一声:“你当我不知你心中所想?”

润玉大惊:“你…”

锦绣在冷笑:“你必定是觉得我一个无根无底之人忽然到了天庭必定是有所企图,对我起了疑心,是也不是?”

润玉:“…”

风一吹,顷刻就是阵阵幽香。

润玉忽的笑了笑:“菡萏想多了,我不过思虑你不大认路,怕你走丢所以才寻了过去。”

见着锦绣一脸犹疑,尤为可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两分:“不想你在天宫原也有熟人,若得了空,叫到璇玑宫叙些闲话认识认识。”

锦绣垂了眸,淡淡道:“这到不必了。”说着转了身,提起裙角上了台阶,漫步回了屋子。

润玉又在这一池的芙蕖旁站了好一会才离去,不想这池中荷花原来这般好看。

下午的时候润玉着人送来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说是天帝赏的,不一会又来了月下仙人兴致勃勃的和她打问是不是和润玉闹了矛盾,吃了她两块点心夸了她几句,月下仙人走了又来了锦觅,赖在她这里,吃了两盘点心,喝了两壶泉水,吐糟了火神殿下如何的坏脾气如何的折磨她,但锦绣见着锦觅这几日模样似乎又长了些,可见跟凤凰学的还不错,因教导锦觅有功,她便觉得凤凰这人还算有些能耐,将他勉强算在了自己人的行列,不过听着锦觅说说一笑置之。

待得锦觅道:“他这几日看我十分不耐烦,我思来想去觉得他必定是嫉妒我比他长的好看。”

锦绣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有些事情若点破了就不好了。

锦觅看了看锦绣,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忽然凑近道:“我听小鱼仙官说,你同夜神大殿吵架,故意找了其他男仙气夜神,夜神气的找别人撒气,你又赶回去安慰?是不是?”

不等锦绣回答又自言自语连连赞叹:“我原想着你是朵石头花,就是遇上的男子在优秀也动不了心,不想你竟然开了窍,可见夜神大殿确实不是一般人!”

所以锦觅归来说这么久的话,其实为的不过是后面的这一句?

何况锦觅,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说的别人不开窍?

更更是,这才多大一会,那个锦觅口中的小鱼仙官饶郡就编出了这么个八卦,说给了锦觅听!

锦绣冷着一张脸,衣袖一挥,锦觅便大叫着飞了出去。

现在看,日日和锦觅待在一起,也并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得会被她气的折上几年仙寿。

谁成想,睡到半夜,锦觅就出了事,泱泱听到动静从她袖子里爬出来叫醒了她:“洗梧宫来人,说是锦觅仙子出了事,夜神大殿本来要叫仙上,但见着仙上睡的好,便又自己去了。”

锦绣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施了个濯曜术,稍微整理就爬上了云头。

这丫的,不知道又做的什么坑爹的事!

第十七章

夜晚的洗梧宫还是那般不凡的辉煌。

锦觅的床前因聚集了火神殿下,夜神大殿和禄从星君更是不凡,床上的锦觅红着一张脸来回打滚,嚎啕道:“了听害我!那朱雀卵我原当是猪的亲戚,谁成想是火的亲戚!”

旭凤哭笑不得的扶起锦觅,但见润玉站在一旁,客气一笑道:“我洗梧宫中的人便不劳烦大殿操心了,大殿还有要事在身,我便不久留了。”

润玉淡淡道:“因你这里的小仙官把消息递到了我那里,正好碰见了我,我因当值无事所以才过来,若是惊扰了别个身体微差的,如此更深露重,怕是受不住,我即来了,自然要看着无事才行。”

旭凤原是惦记了锦觅一句“和这个润玉怎觉得如此熟悉”的话,心里不大舒服,见着润玉这般说,忽的就明白过来润玉为何而来,心里自然而然也就平顺了。

锦觅的姐姐,称作菡萏仙子,但他若记得不差,便该是小时候两拳撂翻了他的锦绣,虽则不知她为何换了名字,但显然润玉口中身体差的该是说的她了,容貌出众,实力强悍,在他看,实在和娇弱沾不上边。

这样看,这么多人里,便是凤凰这只鸟儿记性最好,连小时候见过一面的人都记得,无外乎这几千年长进的如此快,统领了五方天兵。

饶郡到是真着急:“小锦觅都痛成什么模样了?你们还有心情闲聊,还不快想想办法?”

锦觅模模糊糊的看着饶郡如此,心里想着这朋友果然没白交,撑着难受又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饶郡微怔。

锦绣姗姗来迟时,锦觅已经被能力出众的旭凤治好了,不过是看了一出锦觅死缠烂打讹诈救命恩人的大戏,锦绣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家人作出这等不上进的事,但看着当事人似乎不见生气,且不但不见生气反而还露出了些微的宠溺,她便觉得也不用开这口了,又见锦觅精神十分的好,觉得深更半夜留在他处也不好,心里默默的给锦觅记着一笔账,转身就走。

锦绣一走,润玉也走的十分果决。

旭凤抬头看一眼饶郡,饶郡在那吊梢眼中一怔,立刻回过了神,得体的告退离去。

站在院子当中抬头见云头的润玉和锦绣站在一处,身后的寝殿里锦觅和旭凤还在为那三百年的灵力争执,心里顿觉空落落的难受,便也不驾云,一步步往前走去。

润玉招手,手中多了件粉白的大氅,他拿着披在锦绣身上关切的道:“夜里风大,你身子本就不好,本想着就不叫你来了,不想还是搅扰了你睡觉。”

锦绣向来夜里睡的浅,也常常睡不好,一旦醒来就再难入睡,也不知润玉是如何知道的,她坐在云头,听着猎猎的风声,或者身上披了一件暖和的衣裳,或者银河星光过于璀璨却宁静,叫她的心也平顺下来,她随着润玉下了云头,在银河畔散步,忽然就想和他好好的说说话。

“润玉当值的地方真美。”

难得听锦绣唤他一声润玉,他竟觉得好听的致命。

润玉微怔下意识道:“还是冷清了一些,这银河是天凡交界之处,往下走是万丈红尘,往上走是九天荣耀,这里却成了最寒凉的地方。”

锦绣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她散了遮面的术法,露出了真容,大抵因刚才云头吹了风将束发的丝带吹掉,三千青丝皆慵懒的垂与脑后,风一吹随那白色的纱袍在身后翻飞,叫她这一笑如梦似幻,颇为的惊心动魄。

真不知这世间如何孕育出了如此瑰丽的女子?!

润玉喉结微动。

锦绣却不自知自己这一笑是何等杀伤力,在河畔站定:“润玉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无忧无虑,或者受尽宠爱,又或者历经磨难?”

“自然记得。”润玉温和的道,他想起小时候因天后厌恶所受种种不平的待遇,渐渐的在磨难中学会了隐忍谨慎,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及至如今温润谦和的夜神大殿,但他也记得,每每觉得痛不欲生不能承受时,似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对他道,润玉别怕,我陪着你,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终归一步步走了过来,可如今景致如此的好,有些话却说不得,他垂了眸一笑又道:“只不过年岁过的长了,有一些也渐渐淡忘了,不过是学堂里慈航真人教导我和旭凤时,顽皮的时候多,总要挨罚,说了到怕你笑话。”

锦绣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那一刻她都想好了,哪怕润玉愿意提一提小时候的事,她也愿意原谅了他,可他还是一字未提,在这银河之畔,衣袂飘飘,优雅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