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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微笑的?嘴角轻轻勾起,眼神像雾一样忧郁,好高贵,好有气质,好梦幻”

“停!”我用手堵住她的嘴巴,郁闷地抹了抹被喷得惨不忍睹的脸,问,“你这样对小桂圆,不是太残忍了吗?”

“呃?”她瞪大眼睛望着我,“你是说我把他煮成桂圆汤很残忍吗?我还没煮啊!”

“不要装傻!”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是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她懵懂无知地看着我。

“譬如,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我静静地说。

“可是我们说的都是很私密的东西啊,他一个大男生难道不会别扭吗?况且一个男生跟着两个女生也不好玩啊我这也是为他着想。放心吧,他有很多朋友的!”

“菲菲,你有没有想过,你对summer的感情,不是爱?”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她。

她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不是爱?我好喜欢他!不,是好爱他!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我好爱他!”

她的眼睛里冒出了淡粉色的爱心泡泡。

“那么‘小桂圆’呢?是谁在你上课吵闹的时候帮你顶替罪名,一口承担下来?是谁在你来月事的时候二话不说跑去买卫生巾?是谁每天给你买香草蜂蜜奶茶?是谁每天用自行车送你上下学?是谁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哭了他就手足无措,你笑了他就开心得要命?”

“我可是,这都是朋友之间”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早已超越了友情?”

“我,我没想过”她嗫嚅着后退,用手紧紧地抓着便当盒,显然十分震惊。

不要再喜欢summer了,那种幸福是无望的,只是空荡荡的一纸幻想而已。我想对她如此呐喊,可是想了想,最终没有喊出来。

“不,葵葵,一定是你弄错了!”她语无伦次。

“我没有弄错,弄错的是你,你忘记去了解你的心!菲菲,不要因为他在你身边就忽略掉他!”

她纤长的睫毛飞速地眨动着,乱了频率。

“向葵我找了你好久啊!你们怎么在这儿呀?”同班的女生急忙向我们跑来,打破了我们之间尴尬的局面。

“怎么了?”我问。

“有一个疯女生闯进我们的教室,在你的座位上发神经呢!快走吧,我估计你的东西要被她扔光了!她的样子好凶猛,我们都不敢靠近他”

还没有等那个女生说完,我已经飞一般冲向教室。

不要!我刚才放在课桌里的向日葵伞!她会不会弄坏我的向日葵伞?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保护了六年的向日葵伞!

“砰!”我冲进教室。

是韩紫希!

她的脸上还留有浅浅的伤疤,嘴角带着邪恶的狞笑,疯狂地撕着我的物理书,脚边是已成了碎片的基本其他教科书。

午休时间,教室里只有零落的几个女生,挤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她。

“你tmd给我住手!”我朝她大吼了一声。

她听到我的声音,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回头看我:“哈哈哈住手?我让我住手我就住手?哈哈!我偏不!向葵,我要毁了你!毁了你的生命,毁了你的人,毁了你的一切!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

她猛地从我的课桌里抽出了向日葵伞!

“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大吼,“韩紫希!你敢动它,我让你死!”

“哈哈哈你让我死吧!我要和你一起死!我们同归于尽!你不让我动它,我偏偏要动!我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毁掉!毁掉!”她突然拿住一把剪刀,疯了一般开始剪我的伞。

卡嚓、卡嚓、卡嚓

伞面上的一朵朵向日葵在剪刀下变成了碎片。

我脆弱的伞,我透明的伞,我美丽的向日葵伞,刹那间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她依旧狰狞地大笑着,疯狂地剪着我的伞,挑断了透明的丝线,又将伞架放在脚下拚命地踩。

我仿佛听到了向日葵的根茎在她脚底“哧啦”碎裂的疼痛声音。

“不要!”我尖叫着扑了过去,却被女生们拉住。

“向葵,你不要过去!她手里有剪刀,你会受伤的!”

“我要我的伞,我要我的伞!”眼泪在我脸上泛滥成河,我机械而疯狂地喊着,声音逐渐嘶哑。

而后,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砰————”身体接触地面发出空荡荡的寂静回响。

泪滴顺着眼角滑落,涣散的意识中忽然闻到一股清幽的葵花香

是朵朵向日葵花魂在半空缓慢上升。

向日葵不要走

“学校保安来了,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啊呀,向葵昏倒了”

“怎么办,怎么办”

无数个巨大的声音在我耳边轰鸣。

我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6)

我在一个苍白的通道中奔跑,徒劳地、永不停息地奔跑着,企图抓住在半空漂浮的向日葵花魂。

是的,花魂,我死去了的,向日葵的魂灵。

我落着泪奔跑,苍白的指间好几次触摸到了的葵花瓣,袭上指间的却是沁人的冰凉。

向日葵是你在哭吗?

回到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哭的。

就在此刻,梦毫无理由地突然中断。像是记忆的旧电影,“啪”的一声,画面消失,屏幕转化为一条冷漠的白线。

我机械地睁开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令我的胃十分不舒服。

这里是保健室。

我企图从床上爬起来,却全身无力了。抹了抹脸,居然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回想起昏倒前的一幕幕,韩紫希疯狂的眼神,尖锐的声音,雪亮的剪刀,还有我破碎的向日葵伞

我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眼泪掉下。

梦中的哭泣,早已令我的泪腺干涸。我揉了揉生疼的眼睛,木然地望着空旷的天花板。

有一些很遥远的声音传至我的耳膜、模糊,空洞,蜂鸣般嗡嗡作响,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幻觉从我眼前袭过。

“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裴凛蓝,由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接近向葵!”

“凭什么?她是你的吗?你有没有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把我当朋友?”

“我不会让悲剧重演的,你有种就给我滚。”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她呢?”

微弱的空洞交谈逐渐变响,我迷糊地望向声音的发源处,是爵和裴凛蓝。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裴凛蓝怒视着爵,咄咄逼人。

破空的凌厉声响。

“碎——”带着风声的拳头挥向了裴凛蓝的脸。

他飞快地躲开,钳住爵的手:“上回你给了我一拳,今天还要来吗?”

他挥着拳砸向爵的脸。

拳头砸在脸孔上发出沉闷的钝重的声响。

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两只激烈的幼兽,不知疲倦地现实自己的疯狂与无限的精力。

爵按住了他,同样狠狠得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我要你记得你是怎么折磨初夏的!”

初夏!

像一缕雾气从爵的嘴里悄无声息地散逸出来,缓缓地融进空气里。

初夏。

爵的话一出口,双方便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而后默契地朝我看过来。

我呆愣地坐在床边,木木地盯着他们,看到他们望向我,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朝他们走去。

我还赤裸着脚,脚掌磨过不平滑的水泥地,有稍微的疼痛。

我努力使自己显得平静,轻轻地开口:“初夏,是睡?”

初夏。

这个几天之内被突兀地提及两次的名字。

“你醒了啊。”裴凛蓝首先反应过来,对我张开灿烂温暖的笑容,“你昏倒了,老师把你送到了保健室,要喝水吗?我帮你倒。”他转身去倒水。

爵也掩饰着开口:“韩紫希的爸爸破产后扔下巨额的债一个人逃去国外,韩紫希收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你没有被她吓到吧?她被送去精神病医院了,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而大声地叫道:“我要你们告诉我!初夏到底是谁?”

他们又不予儿童地沉默,眼神里奇地覆上一抹悲伤。

“现在已经放学了,向葵,我们回家吧”爵拉过我的手,我毫不犹豫地甩掉,转头望向裴凛蓝。

“我知道一些事了,请你告诉我,初夏到底是谁?”出人意料的平静语调,实则暗涌着蠢蠢欲动的疯狂。

“我”他欲言又止,千百种语言汇集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冗长的叹息。

我望了望他暗沉的眼神和爵落寞的嘴角,平静地俯下身穿好鞋,挺直背脊朝门外走去。

“向葵”爵走到我身边,“不是不能告诉你,我们说好的,可以慢慢来”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高估我自己了,我是凡夫俗子,我是小肚量的女生!我不希望我们中间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你把那个秘密告诉我好不好?我保证你不会失去我!夏已爵,你告诉我!”我抓住他的衣袖,激烈地喊道。

这样的感觉,好像我们明明握紧彼此的手,体会着温暖,实则生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距离使我们只能徒劳地在云雾苍茫的两边呼唤对方的名字,得到的却是尽头的风声低低地感叹。

他将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向葵,你不要这样”

“那我要怎么样?你不愿意告诉我吗?你从始至终没有信任过我对不对?”我扯着他的衣袖,神经质地喊道。

“哧——”

脆弱的布料忍受不住我五指的愤怒,被生生扯裂。

我怔怔地注视着掌中半块蜷缩着的狼狈衣料,茫然无助地望着他。

“你这个傻瓜!”他突然俯下身寻找我的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那双无比忧伤,弥漫着水雾的眼眸。

那等横冲直撞,徜徉着花香的温柔。

我任由他亲吻,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可刹那间脑中竟上线出两个灰暗的字——初夏。

我皱了皱眉,狠狠推开他,他没料到我的举动,惯性地向后到,晃了晃差点狼狈地摔倒。

“你到底怎么了?”他施展了他的少爷脾气,用手到期我的下吧,冷冷问道。

“我怎么了?我疯了!”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冲破名为“忍耐”的阀门,一股脑儿发作出来。

“你答应过我的可以慢慢来,现在呢?为什么出尔反尔?”

“对,我出尔反尔,那又怎么样?”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眼眸倏然挑起,像极了危险的幼兽。

“呵,所以不要忍耐了!去见你那个不为人知的小情人初夏吧!”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任性的语言一股脑儿从嘴里涌了出来,狼狈地滞留在空气中,被怔怔的目光说冻结,坠落到地上,“卡嚓”碎裂了。

一瞬间气氛沉寂下来,在半抹晚霞中他的脸刹那间惨白。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他的眼珠漆黑失神,嘴唇惨白颤抖。晚霞肆意涂抹了他背后惨白单调的背景,绚烂的颜色衬托得他的神情冰冷异常。

“呵,谢谢你的提议。我会去找她的。”

他转身往前走,挺得笔直的消瘦背影嵌入晚霞中,逐渐消失。

原来我是那么重视他,那么在意他,那么想要得到他,那么那么害怕失去他

你早已撕碎了我故作冷漠的面具,你的阴影已经成为了我的保护色,只有在你身边,疲惫脆弱的心才会那么曾经,那么松懈。

可是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夏已爵,你知道吗?

你都不知道。

第六章 单色旧电影

(1)

自从那一日起,爵便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他很早地离开家,很晚地回家。

我们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谁都不愿意主动去冲破那道分明脆弱五笔的阻碍——那该死的自尊心,残忍地强迫我们就这么尴尬地对持着。

一切都如同回到了从前。

他是个冷漠的他。

我是个冷漠的我。

像两块坚冰,随时企图用自己尖利的棱角去上海对方。

殊不知最后的结局,两败俱伤。

天际已经从淡淡的烟灰转为了暖白。

以为接下来的这个周末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从早睡到晚,再从晚睡到早,一补平日里无法赖床的缺憾,可惜生物钟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凌晨五六点的时候,眼皮像上了发条一样机械性地自动弹开。

本想回到刚才那个梦境将它完成,却怎么也无法在安然入睡。

而那个梦境,也如褪了颜色般,轻易地华为一堆零落的碎片,再怎么努力地记忆,也会想不起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