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你不该忘啊。冒着生命危险骑飞车来追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呢?”他的语气很正经,却似乎别有一种挑逗的意味,让人脸红心跳。

韩敏的脸红了,心头的怒火却也一块红了,在心底恨恨地咕哝:不要不知丑,我这是追我的坠子,谁追你…

“您怎么会在这里?”路雪曼已经迫不及待向峻熙发问了。用竟然是喉底的假声,一听简直像年轻了1岁。

“哦,是需要在这里拍一些照片。”

“是写真吗?”路雪曼一听顿时兴奋到了极点,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馋涎欲滴也暴露无疑。

峻熙却偏偏想把她的花痴挑动到极致一样,微微一笑,随意但魅惑到极致:“你想要看看怎么拍摄的吗?”

“好啊!当然…”路雪曼的瞳孔似乎已经放大了。韩敏听峻熙和路雪曼说话,渐渐不那么紧张了,慢慢地从杯子后移了出来——其实那杯子根本藏不住她,冷不防峻熙从眼角发现了她,调侃地说道:“我们这位小姐终于从杯子后面出来了呢.我有这么可怕吗?”

韩敏赶紧又藏到了杯子后面。峻熙索性欠下身来。隔着杯子端详她的脸:“简直像哈哈镜一样啊。你喜欢哈哈镜吗?”

韩敏只觉得无比窘迫,忽然想到自己包里还有名片,便慌忙掏出来递给他——她不管这样作是否合适。只希望能让他赶快走人。

“哦,”峻熙接过名片。佯装仔细地反复看:“原来是作家,失敬失敬。你可能不知道,我很喜欢文学。”朝韩敏伸出手来:“我们到那边一块聊聊不可以吗?”虽然还在微笑着,语气也很温和,但隐隐带有种命令的意味。他其实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之所以屡屡向韩敏发招。是因为韩敏老是无视他,这让他的自尊心很受挫。如果韩敏转而像路雪曼对他一样发花痴,他说不定还会对她羞辱一番。

韩敏和路雪曼还没有察觉到他地态度已经改变,他的经纪人却已经发现了。连忙走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母亲般地担心和宠溺,央求般说:“阿翔,别惹事!”只有她知道他儒雅外表下的糟糕个性。如果放任事态地话恐怕会不可收拾。

峻熙隔着墨镜朝她瞪了一眼,慢慢地把伸向韩敏的手收了回来。忽然谁也不顾地大踏步地走回旅馆,好一副蛮横的样子。经纪人赶紧跟上,神情非常的惶恐殷勤。陪着他的那群人也陆续跟上了他。原木地板上又是一阵脚步声杂乱。韩敏从眼角偷看着他离去,等他地身影完全消失在旅馆的门里才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家伙面前竟然紧张局促得这么厉害。暗暗责骂自己有毛病。冷不防身旁的路雪曼从遐想中醒过来,恨恨地打了她一记。嘴里像头愤怒的小兽般发出不满的低吼。

“你干吗?”韩敏被这一下打得很疼,不满地大声抗议。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魅力啊!真是的!”路雪曼此时像极了个蛮不讲理的孩子。

“什么啊?什么有魅力?”

“你还装蒜!刚才峻熙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啊!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找理由和你说话啊!你怎么这么有魅力啊你!”原来路雪曼也不是心里没数。韩敏淡淡地苦笑了一下。说真的,她对被峻熙如此青睐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因为潜意识告诉她这并不是好事。而且她还有个更糟糕地预感:每次她只有被卷进命案的时候才能焕发出奇异的魅力,这次该不会是又要发生命案了吧。

“你讨厌!你讨厌啦你!你凭什么这么受人欢迎啊,你要给我个说法!”路雪曼还在那里胡闹,那感觉就像韩敏欠了她一辈子钱。韩敏心里本就不爽,现在见她这样终于忍无可忍,也在她身上重重地拍了一记:“你适可而止吧!”

“干吗啊!”路雪曼挨地这一下要轻得多,叫得却远比韩敏响。

“你也不想想你多大年岁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发花痴不知丑啊!?”

“我才25岁!”路雪曼和韩敏同年,看起来却似乎比她老很多。

“你不还说2就奔三了,再不找对象就再也找不到吗?”

“天,我那是激励你谈恋爱…你不还说这都是胡扯吗?”

“我现在已经认可你这句话了!”

旅馆里虽然有空调和淋浴,却因为在深山里收不到信号。所以旅馆晚上有自己的节目——结合本地土俗而开办地小型舞会。而那位明星峻熙不能太拉风,躲在自己地房间里没有去参加,但是他那房间大得几乎能抵上一个小型舞厅,应该会在里面开自己的PARTY。路雪曼天一黑就慌不择路地熟习打扮,忐忑不安地说:“我们要不要去给他打个招呼?现在?也许?”

“哎呦…”韩敏一听这话就皱起眉头:“我们为什么要和他打招呼啊?”

“可是他白天还邀请我们去观看拍摄呢,作为礼貌也应该去一趟吧!”路雪曼颤动着手腕卡着刘海卡,一不小心把上面地水钻碰掉了一颗。

“那你去吧,我不去?”韩敏像饿虎扑食一样往床上一扑。

“怎么可能!?”路雪曼手更加猛烈地一颤,把另一颗水钻也碰掉了:“就是指望你才敢去呢!”

第三卷第六章明星的恶作剧

“啊?”一听路雪曼如此说,韩敏眼睛鼻子都快挤到一起去了:“你要去就自己去啊,干吗要搭上我?”

“他对你比较感兴趣啊!”路雪曼说这话的时候颇像武林高手中毒吐血。虽然这个令她很恼火,但还是得说出来。

“什么?”韩敏颇为震惊,鄙视地看了看她,说了句意味深远的话:“如果我要是莫名其妙地身险囹圄的话,绝对是你害的。”

路雪曼听了这句话之后忽然恼怒起来,上前重重地拍了韩敏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啊?峻熙只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你以为他会对你怎样?”

“好家伙…”韩敏哭笑不得,撇着嘴说:“现在是谁在发花痴啊!?”

“你说谁是花痴啊?”路雪曼恼羞成怒地朝韩敏一阵乱捶。韩敏毫不吃亏地和她对打,两人正闹得不开开交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连忙收拾仪容,打开门之后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白短裤的女孩。韩敏和路雪曼都觉得她眼熟,大脑急速运转之后,想起这个人好象是…峻熙的跟班?

“您好。”女孩的脸上弥漫着僵硬的笑,其中隐藏着些须不友好,给韩敏递了一个包裹:“这是峻熙先生送给您的。”包裹一脱手就跑了。韩敏狐疑着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件很漂亮的裙子——大概是从旅馆自备的店里买的吧,还有一张纸条。

路雪曼看清纸条上写的字之后又气得朝韩敏猛捶起来:峻熙竟然约韩敏今天晚上一个人去他房间见面、

“这家伙有毛病啊?”韩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路雪曼却还在那满怀醋意地乱捶一气,忍不住揶揄她:“你这么想去你去好了?”

“你说什么啊你?”路雪曼大叫起来。过于抵触地态度其实就是欲盖弥鄣。

“没事啊,你穿这衣服去就是了。如果他看不清楚的话还会把你当成是我呢。就算发现是你,你说我不愿来。帮我致歉就是了。韩敏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开一些要命地玩笑。这次又犯了这样的错误。

“哦…”路雪曼地目光有些直,竟然是颇为神往。韩敏见她这样倒有些慌了:“你不会真想去吧?可别作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放心!我只是去…打个招呼!!!”路雪曼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裙子往身上套了。韩敏见她已是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样子。不想再阻止她——便撇了撇嘴,躺到床上睡了。

路雪曼像个幽灵似地溜到了峻熙的房间门口——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要鬼鬼祟祟。好象已经默认自己是去要作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峻熙地房间里黑漆漆的。她的心跳顿时加速,吞了口唾液,捏着拳头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她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一时间心脏都要跳爆掉。毫不犹豫地就推门进去了。

她刚跨进门去就听到“哧”的一声,接着感到一堆蜘蛛丝一样的东西缠上了头顶,吓得她连忙伸手去抓,正在此时屋里忽然大亮。她吓了一大跳,已经按到头顶上的手也僵住了。

天哪,她的头上竟缠满了彩带,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地拿着喷枪对准她,一看她受惊吓的样子立即大笑起来。这好比一个信号,屋子里顿时笑声响成一片。路雪曼这才发现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峻熙正跷着二郎腿坐在屋子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路雪曼顿时有了种身处地狱、身不如死地感觉。峻熙得意地看向她的脸,看清她的面容地时候脸上却是一僵。他本以为来的人是韩敏,想很很地耍她一下。没想到来得竟然是路雪曼。一时间又羞又恼——他不明就里,还以为被韩敏涮了。

为了掩饰自己地窘态。他只好若无其事地笑笑。原先准备好地损词也不由自主地咽回了肚子里:“你还真来了啊。真出乎我的意料。”饶是如此,还是引来了屋子里地人的一片哄笑。原先峻熙只是说晚上会有一个花痴女过来。叫他们准备看好戏,并没有告诉他们是谁。因此他们还以为峻熙的诡计成功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峻熙的经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表情来看竟然又惊又怒。原来峻熙怕她碍事,只告诉她晚上有好戏,连好戏是什么内容都没有告诉她。

峻熙不以为然地头转过去。经纪人的脸一瞬间涨得吓人。她不敢找峻熙撒气,只好恶狠狠地转向已经呆痴的路雪曼:“该怎么说你们这种人才好?你们以为偶像是什么?”

韩敏在空调屋里睡得正快活,忽然被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好一阵猛捶。她惊讶地坐起身来,发现竟是路雪曼。她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妆被冲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挠得一团乱,在灯光下猛一看去像个活鬼。

“你怎么了?”韩敏吓了一大跳,边躲闪边问她。路雪曼不回答,对着韩敏只顾捶。韩敏急了,和她对打起来:“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路雪曼停下了乱捶的拳头,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忽然孩子一样地大哭起来,告诉韩敏峻熙叫她去原来是设局羞辱她,自己代替她去了,那个该死的经纪人对她说了些惊天地泣鬼神的难听话。

“什么?”韩敏一听此话无比愤懑,又不好当场大骂——现在首要任务是安慰路雪曼,连忙又是给她递纸巾又是递手帕,安慰她:“没事的,我们明天去找他理论…我有个朋友在报社,我们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捅给他,叫这个峻熙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明星怎么这样啊!”路雪曼大叫着,一拳砸到了床头上,手腕上的表也飞出去摔了个粉碎:痛悔的程度和当初痴迷他的程度一样厉害。

韩敏又安慰了路雪曼几句,便叫她简单地洗洗睡了——她现在那个疲惫啊,连洗澡都没力气,只是洗了把脸。韩敏也赶紧继续睡——她要养精续锐,等着明天去跟峻熙理论。

第三卷第七章教唆犯的轮回

这一睡她们就睡了个天昏地暗。韩敏正做梦又坐到露天厅堂里吃大餐,忽然听到一阵炸雷响起。她正忙着逃跑,忽然一脚踹进了被子里。此时才发现自己还睡在床上,那所谓的炸雷正是敲门声。

韩敏骂了声“该死”,连滚带爬地下床看门,竟发现旅店的老板和保安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外。韩敏见他这副脸色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听他们接下来说的话被吓得更厉害。

昨天晚上这里竟然发生了杀人事件,被杀的正是峻熙的经纪人!

“什…什么?你…你们报警了没?”韩敏没想到“自己真的是受欢迎时就是被卷进命案的时候”,吓得话都说不囫囵了。老板没有答话,竟叫她和路雪曼务必马上跟他们走。路雪曼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听要这样顿时叫嚷起来。

叫嚷显然是没有用的。她和韩敏还是被带到了露天厅堂。厅堂里聚满了人,是这家旅馆的工作人员和客人,其中峻熙和他的那帮跟班和工作人员尤其引人注目——他们都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路雪曼呢。

“老板,我说最有嫌疑杀害我的经济人罗姐的,就是这个女人。”峻熙朝路雪曼一指。他的脸上卡上了那副大黑墨镜,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神情一定冷得像冰。

“你胡说什么?”韩敏和路雪曼同时大叫起来。韩敏此时对峻熙简直愤怒到了极致:怎么有这样的人啊,路雪曼好歹是你的粉丝啊,你昨天刚刚羞辱过她,今天怎么又说她是杀人犯?“除了她谁还会有嫌疑?”峻熙冷冷地说。显然没被韩敏和路雪曼的大嗓门吓住,朝路雪曼挑衅似地看去:“你昨天被罗姐损得很厉害吧。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你昨天要出门的时候带着要杀人般地表情。”

“凭这个就说她杀人太武断了吧?”韩敏恨恨地盯向他那光华四射的墨镜。简直像把他藏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挖出来。

“那你地朋友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呢?你把你们昨天晚上的行踪报出来。”峻熙冷笑着说。他真地很聪明。不透漏罗姐被害的大致时间,叫她们没法预先说谎。

“行程?简单!昨天她被你叫去羞辱,之后就回房间大哭。然后就睡了!”韩敏说这话的时候嗓门尤其大。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所谓的明星是什么东西。

“你呢,也睡了么?”峻熙有点像在耍小孩子。

“当然了!”韩敏不知他什么意思。气得有些发晕。

“那你能确定她一直在你身边睡着么?”峻熙脸上的冷笑绽开了,显得非常欠揍。

韩敏呆住了。下意识地朝路雪曼偷看了一眼。说实在地,她昨天很快就睡熟了,还真不知道路雪曼是否一直在她身边。如果她半夜偷偷起来去杀了罗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她昨天被罗姐羞辱得够戗,说不定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身上。峻熙毕竟是她的偶像。就算恨到底要杀他也困难。

峻熙看出了韩敏的犹豫,大声冷笑了一声。韩敏从沉思中猛地回过神来,微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们好象不应该让这个演艺人士来分析案情吧?我们应该找警察来才是。”她没有和峻熙正面对话,已经表示出了她对峻熙的不满。

“是啊,找警察。不过在警察来之前不能让这个有杀人嫌疑的女人到处乱走吧。否则我们这些守法公民都会害怕。”峻熙冷笑着说。他也是丝毫不让。“你们没有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路雪曼像个困兽一样大叫起来。刚才她受到了极大惊吓,以至于光愣在那里听韩敏和峻熙争辩,此时才回过神来。

店长的反应极快,路雪曼的话这边落音那边就彬彬有礼地接着说:“不,客人。您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限制客人地人身自由呢?我们只会为了保障您的安全,派两个人保护您罢了。作为被怀疑的对象。您地处境不容乐观啊。”说罢飞快地朝保安们使了个眼色。顿时两只狗熊一样的保安朝路雪曼逼了过来。

“我不要你们保护!”路雪曼惊恐地看着走过来地保安,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对不起您必须要接受保护!”店长地口气渐渐硬了起来。韩敏见此时己方已处在了完全不利的地位。只好走到路雪曼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地肩膀,告诉她现在只有“接受保护”。路雪曼看着那两个保安也很是害怕。只好乖乖地跟着他们接受保护去了。

韩敏看着路雪曼畏缩的背影,脸色已经苦得隐隐要滴出水来。有大麻烦了。她现在恨不得狠捶自己几下,再咬自己几口:你怎么不长记性啊?上次白芳芳的事还没折腾够?

显然。如果路雪曼真的杀了罗姐,她的责任比当教唆犯还要大。她又得“全身心地投入调查,为自己和路雪曼洗脱罪责”。如果路雪曼真的是无罪的还好,如果她像白芳芳一样其实是有罪的…算了,不想这么恐怖的事情,姑且当她是无罪的吧。一切都只有调查后才能见分晓!加油!韩敏在心底这样呼喊着,可是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底气不足。而且,警察也是个问题。虽然她不知道此次前来的警察将会是什么样的,但肯定也会像楚飞一样不让她调查!天哪!难道还得和时间赛跑,在警察来之前查出真相?我的天哪!

幸好事实不想她想得那么坏。没想到这个旅馆如此的“原生态”。首先因为它在深山里,手机根本打不出去。其次又是因为在深山里,并没有电线通到这里,所有的电都是用店里自己配备的发电机发的。再次,还是因为在深山里,没有电话线,和外界联系全*给不远的村庄发电报。因此警察到这里来至少要半天。这下韩敏有充足的时间了!

第三卷第八章太阳的背面

现在是上午九点。旅馆里本该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可是因为刚刚发生了杀人案,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因此旅馆里搞得像半夜一样寂静。韩敏悄悄地溜到了罗姐被杀的那个房间门外,隔着窗玻璃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她现在已经知道调查的开始是勘察现场。

罗姐的房间在走廊的边上,隔一个围栏就是无底的山涧。被重力撕扯成细丝的水坠下山崖,正发出令人心悸的“咝咝”声。

屋子里此时的状态和罗姐被发现时基本一样。只是尸体被挪到了藏有天然冰快的地下室里冷藏,在地板上只剩下了老大一团鲜血。店主很有刑侦知识,上午指挥员工处理现场的时候,已经把对现场的破坏减到最小了。韩敏轻轻地一推门。门移动了一小段就阻住了。仔细一看,门把手上已经新加了一把五环大锁。韩敏心头一阵焦急,但想想自己和路雪曼可能背负的罪责,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抱着能调查多少是多少的心态,开始观察起门和锁来。

门和锁乍一看没什么好看的,仔细一看却能看出大文章。这里的每一扇门装的都是暗锁。如果要把这里封闭起来不让外人进去,那么把暗锁锁上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再累赘地加上这个明锁。店主之所以要加上这把明锁恐怕是因为暗锁已经不能再用了。也就是说可能被人撬坏了。韩敏抱着如此的想法仔细地看了看暗锁的锁孔,果然在孔旁发现了好几条纵横入孔的划痕划痕很深,可以联想到撬门的人强壮而又粗暴。

韩敏看着划痕陷入了沉思:需要撬门才进得去地,证明不可能是罗姐的熟人。因为如果是熟人的话直接喊门就可以了。因此杀她地嫌疑犯只可能是和她有很大的仇恨,而且又和她很陌生地人…

哎呀呀!韩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要说符合这个条件的。不就是路雪曼吗?自己怎么老把罪责往自己人身上归啊?不,也许这只是合理怀疑,韩敏。你要冷静,要冷静…

忽然一声冷笑声传来。把韩敏吓得浑身一哆嗦。这是怎样的冷笑声啊。狡黠而尖锐,简直像黑夜中看不见身影的怪鸟。

韩敏慌忙转过身来,发现峻熙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那个巨大的墨镜一如既往地卡在脸上,乌黑地镜面反射着阳光,激起一片诡异迷离。

“你在这里干什么?”峻熙嘲讽地说:“难不成你要自己调查?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

韩敏脸上一股浓重的红意一闪即逝。不知从何时开始。别人以“要当侦探”来嘲笑她的时候已经让她无比愤懑。但此时她不想和他罗嗦,因为时间紧得很——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和他绊了几句嘴之后在他面前竟不再手足无措了,可能是认清了他的丑恶嘴脸吧——哎?这么说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紧张是因为对他怀有遐想?不会吧?

因为已经快要越想越乱,韩敏越发不想和他多说,鼓着眼颇为恼怒地问他:“你不是大明星吗?怎么一个人乱逛?你的那些根本允许?”

“啊,他们啊。”峻熙谈起那些跟班的时候神情中透出鄙夷:“他们不会跟我这么紧了。其实除了经纪人一条到晚紧跟着我之外,其他的人都乐于躲在哪个角落里装死狗。”

韩敏见他说到经纪人的时候眼中露出的只有厌烦和满不在乎,似乎经纪人死了他更有好处。不禁怒气勃发,大声说:“喂!你地经纪人被杀死了啊!她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就算是条狗你也不能这么轻松吧?何况她还这么关心你…你想过她有可能是因你而死的么?”

“哦?”峻熙对韩敏地怒斥毫不在乎,反倒戏谑地说:“这么说你承认她的死极有可能是你地朋友地杰作了?”

韩敏噎住了。片刻后才气急败坏地说:“我可没这么说…”

峻熙忽然收起了戏谑的笑容,微微躬下身子把脸逼近她。那双黑色地镜片就像两口深井一样闪着诡异冰寒的波光:“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在关心我么?错。她只是在关心钱…在她眼里我只是只下金蛋的鸡而已。只关心她的金蛋甚于那只可怜的鸡…”

他这样作让韩敏非常有压迫感,根本无暇体会他这些话中的深意。只是慌乱地把脸扭向一旁,声音更加慌乱:“你离远点!再这样我回去把这一切都告诉记者…”

“你去说啊,”听韩敏如此说峻熙似乎有些怒了,但是怒得不动声色。轻轻地咬着牙说着话,凉气在齿间发出“咝咝”声,就像电影里即将发起攻击的吸血鬼:“你可以告诉全国的媒体,看看他们谁会刊登你说的话…”

韩敏已经被他逼得紧*着栏杆,已经惊恐地忘记了叫喊。他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得寸进尺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任何媒体,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敢刊登任何东西的,当然,小人物的事情除外。而且,就算是真实的事情,只要应对得好的话,真的也会变成假的…不仅是娱乐新闻,其他的新闻也是一样的…”说到这里嘴角忽然恐怖地向上扯起,牙齿紧咬着彻底暴露了他的狠毒:“就算我现在就这样把你推下去,也不一定会刊登在报纸上…”

“别,别…”韩敏感到他的手真的是在用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峻熙残忍地笑了笑,手上的力道竟继续加大。

“不!”韩敏忽然困兽犹斗一样朝峻熙脸上掴了一掌,那只黑色的大墨镜远远地飞了开去。韩敏看着峻熙的脸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呢。

第三卷第九章业余侦探

韩敏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峻熙的眼睛。本来她见他的行为如此可憎,心想他的眼睛也一定很令人讨厌才对,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眼睛。标准的丹凤眼,深深的双眼皮,浓黑的睫毛,还有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一切都像是精心描绘出来的。此时的目光也是温润的——即使带了些惊诧和恼怒。就像清晨湖面上泛起的波光。

虽然还是很害怕,韩敏的脸还是无法抑制地红了。眼前那迷人的眼睛忽然飞快地眨动了一下,接着警觉地转向别处。警察终于来了。

领头的警察是个三十出头的男警察,圆胖的脸,粗犷的眉目,倒是粗犷美的绝妙体现。他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目光随意地从相关人等的脸上移过,看到韩敏的时候却叫了出来:“啊,你不是楚飞的…”

韩敏眼前一黑,差点晕倒:那谣言…竟然能传这么远?

“看来这位小姐身份特殊啊?”峻熙似乎被吸引到了,仰着脸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一副嘲弄的神气。

韩敏用眼角狠狠地扫了扫他。刚才他对她的恐吓令她吃惊不小,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很火大。便想用话吓唬吓唬他,只是这吓唬的方法有些拙劣:“我是警察家属。”

“哦。”峻熙反应平静,只是微微扬了扬眉毛。现在他又找了个墨镜卡到脸上,只看到细秀的眉毛在镜片后一扬。

“哎呀,你和楚飞还真是一对啊。他是破案率极高的警察,而你又到哪里都会碰到案子…”见韩敏大方“承认”,那警察倒兴奋起来殊不知这些话触到了韩敏的痛处。惹得她狠狠地朝警察瞪了一眼。

警察以为她是批评他工作的时候说太多废话,笑着咕哝了一句:“看不出来还真会管人。”收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旅店老板说:“希望你能先跟我们说一下情况…”

“不用说了。”峻熙昂然打断了他地话:“被杀的人是我的经纪人罗姐。嫌疑犯就是这家伙地朋友,已经被看起来了。这就是全部情况。很简单。”

警察微微变色,正想斥责他的“越权行为”,韩敏却抢先叫开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你有什么证据说是路雪曼杀地?”

“她的动机可很充足哦。”峻熙冷笑着说。

“有动机不代表有证据!具体情况还得看警察的调查结果!”

“是啊,一切得依*警察调查才能下结论。”

峻熙和韩敏一起转向警察们,一个傲慢一个震怒。男警察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无挖苦地说了一句妙语:“你们好象现在才知道我是警察嘛…”

警察们兵飞两路,一队到地下室去给罗姐进行初步验尸,一队去到现场勘察。韩敏对冰冷的尸体现在还怀有恐惧,再说自己对验尸一窍不通,即使去偷看也未必能指出警察疏漏的地方——如果路雪曼不是凶手地话,她能作的也只有尽量指出警察的疏漏而让路雪曼不再受冤枉,因此她也只有到现场去偷看偷听。

男警察带对去勘察现场。他和韩敏一样第一个注意到了被撬的锁孔——由旅店老板对警察的解释,韩敏知道了罗姐房门的锁果然被撬了。不禁微微有些得意。接着鉴识人员便在房间里拍照,采指纹,检看看似没有被动过的柜子和抽屉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男警察却只直着眼看着地上那潭血迹。好象在咕哝着什么:“手段很老练啊…”抬头问躲在现场外的旅店老板:“被害者被发现地时候是趴在地上的,对吧?”

“是…是!”旅店老板飞快地眨着眼。似乎惊讶于男警察的神机妙算。他原以为警察需要他主动说才能知道这个细节。他是怎么发现地?从血迹么?

躲在暗处的韩敏更是惊讶。正想悄悄地凑近一点,不料身后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肩膀上:“你在干吗?”

韩敏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警察们顿时发现了韩敏,不约而同地朝带队地男警察看了过去。男警察在众目睽睽之下涨红了脸,只得毫不徇私地朝韩敏吼了一句:“无关人等请回避!”

韩敏灰溜溜地离开案发现场,恶狠狠地用目光剐着似笑非笑的峻熙。现在他那副样子,像极了在幸灾乐祸。韩敏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可自始至终都没惹他啊!?

峻熙从眼角发现了韩敏地愤怒,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问她:“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啊,大美女侦探。”

这一句话让韩敏再也无法忍受,爆发似地喊了出来:“拜你所赐,什么都没有!”

“哎呀呀,耳朵都让你震聋了,”峻熙一脸鄙夷,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忽然盯着她的眼睛戏谑地笑了:“我可发现了不少。”

韩敏一怔,正在思考他是不是在耍她,他倒炫耀似地高扬着声调背了出来:“罗姐是被人一刀从背后割断了喉咙,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大约是半夜两点。她死时身着睡衣,身上的衣服凌乱,却没有被性侵犯,首饰也没有丢失。手足姿态自然,上面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完毕!”

韩敏听得一愣一愣,赶紧拼命往心里记。峻熙这她一副记丢了就会没命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韩敏这才回过神来,大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些是真的吗?”

峻熙嘲弄般哈哈大笑几声,转过身扬长而去。韩敏被他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然想起刚才记住的可不能忘了,赶紧又回去默背。峻熙从眼角发现她这副样子,嘴角微微扬去,带有种含义复杂的得意。

警察们勘察完现场、检验完尸体之后就聚在一起讨论案情。他们叫旅店老板腾了一间屋出来给他们暂用,一伙人聚在里面神神秘秘。本来应该回局里研究,可是这里离市里太远,控制相关人等不容易,因此他们得在这里就初步排出嫌疑人。他们在突击研究,韩敏也在突击研究。她有种预感,就是必须赶在警察前面找出事情的真相。可是一个头脑和一群头脑赛跑,谈何容易。

第三卷第十章亲眼目睹

男警察将大家叫到了露天大厅里,似乎已经初步得出了结论。只是他的脸色颇为凝重,可能结论并不乐观。路雪曼虽然站在这里。还是被几个店员看着。就从这一点看,也能知道结论对路雪曼来说应该凶多吉少。

等到大家都坐定,他便用目光在大厅里环视了一下,似乎准备开始演讲,却发现韩敏不在。他眉头一皱,正想发问,却见韩敏铁青着脸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跨过门槛就喊:“凶手不可能是路雪曼,这是熟人作的案!”

路雪曼露出激动的神情,厅里却顿时一片大哗。男警察皱起眉头,用劝说式的口吻说:“这…弟(他本来想喊她弟妹,但考虑到现场的气氛还是把这个称谓咽进了肚),不,韩敏同志,现在可不是逞义气的时候…”

“不是逞义气!”韩敏字正腔圆,声音洪亮:“我有充足的理由!罗姐的房门虽然是被撬开的,但并不代表作案的一定是生人。如果凶手想乘罗姐熟睡时作案的话,也不会喊罗姐起来开门,而是撬开门再进去。罗姐的衣着很凌乱吧?而她又没有遭到性侵犯,首饰也没有丢失,证明凶手既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而是在她身上翻找什么其他的东西。既然是贴身带的东西,一定很秘密。凶手既然知道,就证明他一定和罗姐很熟悉,甚至很亲密。路雪曼对罗姐一无所知,就算要复仇也没必要翻她的衣服。因此不可能是她杀的罗姐,只可能是…”用手指狠狠地指了指峻熙和那一群工作人员:“只可能是他们!”

路雪曼在一旁拼命地点头。

警察们的脸色都紧张了起来。但不是因为她对案情的剖析。一个年龄稍长地警察狐疑着看了看韩敏,又看了看男警察:“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男警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韩敏恍然大悟。狠狠地朝峻熙瞪了一眼。她还奇怪他干吗这么好心要告诉她案情呢,原来是要叫男警察难堪啊!峻熙见她这样笑得很开心。看来真是这么打算地。韩敏又朝他狠狠地瞪了几眼,把脸转向警察们。义正词严地撒谎:“我在你们来之前就偷偷检查过尸体了!在早上尸体还没有被转移到地下室的时候!

早上刚发现有人死去地时候发生过一阵忙乱,现场没有锁。尸体也没有转移,也有很多人跑去看。负责看守现场的人虽然“尽力”地阻止过这些人们,但还是不敢打包票真的没人走近过尸体。不过韩敏倒没有去看。她刚知道这件事就被带到大堂去了,只是之后才在无意中听到这件事情,才拿来作了说谎的材料。

岂料她的谎言并没有让警察们地脸色缓和一点。老警察此时的脸色简直是笼着严霜:这么说你在我们到来之前就碰过尸体了。那我们可不可以认为是你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而弄乱了尸体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