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当年就不用那么珍贵的保命仙器救她一命了,真是悔不当初。

如果师雁在这里,她就能准确说出这两人现在的心理活动——重金买了股,以为能大涨给自己带来更多利益,结果这股不温不火,继续拿在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收益,抛出去又可惜。

这几年来,两人不知道为此纠结了多少次。

师雁对这一切阴谋都没有察觉,她在窗口朝师真绪喊:“老哥,水烧好了来洗澡,顺便帮我把酱鸭端进来!”

师真绪沉默片刻,在师千缕沉着脸一挥手后,端着酱鸭摆出一张好哥哥的面孔进了屋里。

他一进屋,师雁就把他拉到一边嘿嘿笑,还给他捏了捏背,师真绪给她捏的表情一僵。

“你又怎么了?”

师雁说:“我工资还没发下来,最近买了太多吃的,还买了衣服,钱不够用,嘿嘿,老哥…”

师真绪:我就知道。

他掏出一袋魔石,尽量把自己伪装成好哥哥,和颜悦色,“拿去用吧。”

师雁又一次被这兄妹情感动了,她在前世就常说国家欠我一个哥哥,到了这个世界,总算是体会到了,像她朋友们那种不肯给妹妹零花钱还要从妹妹那里拿钱的哥哥简直是假的哥哥,她这个才是真的亲哥啊!

师雁:“哥,你真好。”

师真绪:“呵呵。”

拿着零花钱,师雁又很是逍遥了几天。

几天后她下班回家,在家里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抱着筝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她爹面前小声说话。

师雁:惊!暴躁老爹喜迎第二春?!

两人同时朝她看来,神情都不太好。女修看她的神情尤其不善,像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师雁心道,莫非是后妈?一般后妈才会对继女有这样的仇恨值吧。天要下雨,爹要续娶,没办法的事,她毕竟还不是人家亲生女儿。于是她不动声色,问道:“爹,这位是?”

师千缕给了师千度一个眼色,让她收敛一点,这才说:“这是我的妹妹,你的姑姑,从前一直在外面,现在找过来了,你不记得她了吧,以前你们关系很好的。”说的和真的一样。

原来是亲姑姑,不过你确定原身和她这个姑姑关系很好?那姑姑眼睛里的不是仇恨而是亲人久别重逢的炙热吗?恕她直言,看上去两人像是塑料姑侄情那一挂的。

师雁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把抱住师千度的手臂,喊她:“姑姑!”塑料就塑料吧,总要给点面子。

师千度的神情都快扭曲了。她拉下师雁的手,“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吧。”

师雁真心实意地点头:“我挺好的。”

师千度不太好。

师雁感觉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姑怪怪的,这天晚上,她有点睡不着,躺在屋顶上看星星,意外撞见了姑姑和老爹在院子角落里说话。

他们用的隔音符咒,神神秘秘。廖停雁有点好奇,什么事要在大半夜的角落里悄悄说?她恰好跟红螺学了个听墙角的法子,犹豫了一会儿就用了,侧耳去听两人说话。

唉,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就听师千度说:“司马焦当年没找到人,一直不相信人死了,到处在找,还没放弃,他怀疑到我们头上,宁肯错杀也不肯放过,看到一个师家人就杀一个,我们剩下的人不多,也不敢随意派到他面前去。”

师雁:哦,原来是在谈论师家的那位大仇人司马焦,难怪这么小心翼翼的。

每次他们谈起这个大魔王,都如临大敌又恨得咬牙切齿,搞得她在心里忍不住把那个司马焦想象成青面獠牙身高两米八,浑身上下几十块肌肉,还爱吃人的形象。

那边师千度还在说:“我们不能继续被动下去了,师雁到底能不能用了?”

意外听到自己的名字,师雁耳朵动了动。

师千缕说:“还不到让她出动的时候。”

师千度就冷笑,“我是看出来了,就算她没了记忆,也不想对付司马焦,这对狗男女!我看她就是个没用的,当初白救了她!就该直接不管她让她去死,要是真死了,司马焦痛失所爱说不定能疯的彻底一点!”

这一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师雁听得满头问号和感叹号交替。

她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那个他们家的大仇人司马焦!竟然和她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师雁!有一腿!他们以前,谈过恋爱!

师雁脑海里一瞬间飞过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什么苦命鸳鸯因为身份和家族的原因不得不分开,反目成仇,恩怨纠葛巴拉巴拉。

难怪了,这样一来所有的事都能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姑姑一看到她就愤怒,因为她的原身当初和仇人谈恋爱啊,说不定还在灭族之仇里偏向了仇人一边。

老爹为什么对她的‘失忆’从不追究,因为他巴不得自己投敌的女儿失忆了。为什么天天给她灌输必须仇视司马焦,要报仇的思想,就是为了杜绝女儿再和仇人搞到一起啊!

师雁脑补了半天,头都想秃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个虐恋情深的剧本,照现在的情势发展,说不定还有破镜重圆的戏码。

可是,她真的好慌,司马焦和师雁的感情,跟她邹雁有什么关系?那个司马焦,明显不好惹,是动不动能灭人一族的人,万一哪天遇上那个大魔王,被他发现自己占了他女票的身体,她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

不能想,想就是死。

她连老爹和姑姑的话都没心思去听了,回到自己的床上,一晚上没睡好。她少见的失眠了,连出门时看到家门口有人乱丢尸体都没心思去搞卫生。

今天红螺没上班,她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吃完早餐,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没关系,大魔王和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基本上见不到的,她还能再苟一苟。

远处轰的一声,有人尖叫着喊:“冬城魔主麾下打进鹤仙城了!”

师雁:“…”你妈的,为什么。

第五十五章

师雁反应很快, 她迅速抓住准备丢下摊子逃跑的早餐店老板, 给他把饭钱结了,然后赶回家里去。

家里还有个残疾老父亲师千缕呢!虽然不是亲爹,而且总对她恨铁不成钢, 还对她的原身有心结, 可好歹相处几年了, 就算是当房东相处, 这个时候也不好丢下不管。

她赶回去的途中,看见了远处城墙那边的喧闹场景,违规搭建的高层建筑轰隆隆倒下,烟尘四起, 半边天都是密密麻麻的凶兽——据说冬城大魔王什么东西都瞎养,这样的凶兽手底下有不少,用来攻城也是财大气粗。

这要是给这些凶兽进了城,那还不是把猫扔进了鱼堆里,她都能想象到时候场面会有多凶残。

鹤仙城这块地盘的老大是鹤叟, 魔域的老牌城主了, 能把持鹤仙城这么多年, 外围结界的强大可想而知,然而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师雁就看到城墙被推倒了一段。

一条比城墙还要粗壮高大的黑色巨蛇昂起脑袋,狰狞的蛇脸带着天然凶残的气息, 还有那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闪着冰冷残忍的光。就是这位史前巨兽般的凶神, 生生用身子撞破了鹤仙城的结界和城墙,师雁隔得老远也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但师雁知道这黑色巨蛇是什么来头,冬城大魔王司马焦的宠物和坐骑,巨蛇没有名字,可它的名声在魔域和它主人司马焦一样响亮,大家都称呼它为魔龙以示尊敬。

眼见它一个翻身,城北那一块瞬间塌了一半,师雁倒抽一口凉气。她真的有点怕蛇,这么大只的就更怕了。

巨蛇在烟尘里翻腾,搅弄出漫天烟尘,搞得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鹤仙城内的众魔修心惊胆战目眦欲裂,前来攻打鹤仙城的一些冬城魔将则守在巨蛇身后,没有进鹤仙城——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得等这个蛇祖宗玩高兴了,他们才能动作。

在冬城里,这条巨大的黑蛇绝对是地位特殊的,他们的魔主司马焦喜怒无常又心狠手辣,没有人不怕他,这些年他麾下魔将不知道被他弄死了多少,仍旧有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要为他效命。

这么些年过去了,一直能好好待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一条黑色巨蛇。

哪怕这条巨蛇脑子不好,喜欢玩闹,他们也得好好伺候着。这一次魔主没有亲自前来,黑蛇跟来了,若是让这条黑蛇有了什么差池,他们这些人回去后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谁能想到呢,他们在外面看上去风风光光的,回到冬城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还比不上一条灵智未开的蛇。

众多魔将气势凛然领着大群凶兽和魔修,摆出一副威胁的架势,准备等着大蛇撒完欢就立刻冲进城烧杀。结果没多久,鹤仙城的魔主鹤叟就带着魔将出来了,双方在天上会面,鹤叟干脆投降说要依附效忠于魔主麾下。

冬城魔将:“…”

该死的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他们其实更希望能打一场,那样自己进城去烧杀抢掠,不比现在强吗!

可是人投降都投降了,以后都是同事,还真不好一下子翻脸。鹤叟看出来众人神情不好,忙招呼众魔将进城,准备好好招待。

大战虽然没了,但鹤仙城内还是乱了一把,不少本地居民惶惶不安。

师雁回到自家院子,看到老爹和老哥都在,两人正商量着什么,神情都不太好,那个姑姑倒是不见了。

见了师雁,师千缕立刻冷道:“你收拾东西,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师真绪解释了两句:“司马焦的人来的比我们想象中更快,虽然打探到他人并没有亲自过来,但我们不能被发现行踪,所以恐怕要离开这里了。”

师雁也不奇怪,师家人对大魔王司马焦的恐惧简直是刻在脑门上的,平时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可真遇上对方,又要吓得赶紧跑。她问:“现在就走?”

师真绪:“不,现下情势紧张,出去的路都有冬城魔修守着,这时候离开反倒引人注意,我们隔两日看情况再离开,不过你这两日就不要离开家门了,好生待在家里。”

师雁答应了。她找工作的时候也常换地方住,现在要换地方她也没什么不适,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小伙伴红螺。

红螺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关系不错的朋友,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许多事都要磨合习惯,师家老爹和哥哥又不许她接触旁人,看她看的和囚犯似得,魔域也没什么适合做朋友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她能真正说上话的朋友就这一个。

她现在要离开,真不知道哪天还能再见红螺,总要跟人打个招呼。

师雁打定主意,可惜家里一个老爹一个老哥看得太紧,她溜不出去,只好等着机会。

她这些年虽说懒散了点,但总归还是听话的,见她在家好好待了一天,睡了一天懒觉,师千缕和师真绪也没怎么注意她了,他们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忙。

师雁习惯他们瞒着自己一些事,反正她不在意,还是那句话,毕竟不是亲生的。她在第三天清早顺利溜出了门,直奔胭脂台。

北城那边的一片狼藉还没有人收拾,冬城带来的人也大多还在城外,不过鹤仙城内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各个嚣张跋扈,脾气比本地人更上一层楼,所以师雁这一路去胭脂台,都没能碰上什么小偷小摸和故意找茬,大家都夹着尾巴观望着。

胭脂台还是和前几日一样,仿佛没有受到这场突然的大事件影响,每日打扫卫生收捡尸体的老哥还是那张死人脸。师雁照常和他点头打招呼,老哥忽然出声,说:“留步。”

师雁惊讶地看他一眼。这是她在胭脂台工作这么久,第二次听到这位老哥说话。

“有什么事吗?”

老哥看她一眼,说:“跟我来。”

他的修为不是很高,还瞎了一只眼,师雁没觉得有威胁,就跟着他走了,然后她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具尸体。

将她带到那具尸体面前,半瞎男人说:“昨晚扫出来的尸体。”示意她带走。

师雁看着红螺的尸体,茫然了一会儿,才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上去把红螺的尸体抱起来离开了。

半瞎男人看着她离开,眼神毫无起伏,回去接着处理那些无人要的尸体。只是他忽然想起这几年来,这两个姑娘每日早上叽叽喳喳一起经过这扇门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他特地留下了那具尸体等人来取的原因。

师雁离开胭脂台,走到围墙外面,又慢慢停住了,她把红螺放在地上,蹲下去看她冷白肿胀带着伤的脸。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看过很多很多尸体,从最开始的恶心,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不管看到多么恶心的尸体都不会想吐了,可是现在,她看着朋友的尸体,突然感觉一阵胸闷,扶着墙吐了出来。

说不出的恶心。

红螺总是孤身一人,跟她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她话多的不行,师雁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很多认知,都是从这个朋友的口中了解的,她对红螺的感情,甚至比对原身的亲爹亲哥都要深一点。

可能是因为红螺和她做朋友,只因为她这个人,不管她叫邹雁、吕雁还是师雁。而师家两位亲人,与她相处,只将她当做师雁。

她扶着墙,在这个有些凉意的清晨,忽然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她来上班,在那座华丽的红楼第九层窗户边上看到了红螺。红螺当时满身疲惫,看见她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就朝她招了招手,说:“嗳,要是哪天我死在这里了,你能不能给我收尸啊?我可不想尸体没人收,被卖出去给炼尸人,谁知道会被他们炼成什么鬼东西。”

她当时觉得红螺在开玩笑,这家伙嘴里总是骚话连篇,所以她远远地朝她比了个ok的姿势。

她今天准备去和红螺告别,还想跟她说:我准备搬家了,说不定没法给你收尸,没办法,你只能好好活着,活久一点了。

现在可好,不用说了。

师雁吐完,擦了擦嘴,在红螺身上翻了翻,把她身上仅剩的一些东西收了起来。一般这样的尸体,很多东西都是打扫卫生的捡尸人搜过一遍的,红螺身上一些东西却还在,看来那位老哥没动过她。

红螺的尸体被她烧成了灰,装进了一个小布袋子里。

师雁回到了胭脂台。她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虽然做的普普通通,并不起眼,但也有几个相熟的人,花了点魔石,她很快就打听清楚了红螺的死是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胭脂台来了不少冬城的魔将和底下的修士,红螺就是死在了一对双生兄弟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死的。其实哪有什么为什么,魔域不就是这样,人家修为比你更高,能力比你更强,看你不顺眼了,你就要死了。

师雁搞清楚了名字长相,离开了胭脂台,她还没忘记跟胭脂台的一个管事辞职。

鹤仙城就这么依附了冬城,一群过来搞事情的魔将魔修们都老大不爽,觉得没能过瘾,所以说魔域这个地方水土养出来的人,大多都这么燥。他们留下一部分在这里处理其他事情,另一部分则带着消息和多余的人准备启程回冬城去了。

支浑疾和支浑疫兄弟二人就是启程回冬城复命的,他们二人修为俱在化神期,虽说还未当上魔将,也是有些名号的,支浑氏在魔域是个响亮的姓氏,这两兄弟能效命冬城一位大魔将麾下,也托了这姓氏的光。

这兄弟二人生的虎背熊腰,乃是魔修里修魔体一道的路子,他们如今寻常模样就已经足够高大,但一旦变成魔体,便如同巨人一般,刀枪不入,力量惊人,防御惊人。

二人在队伍中后段,前面是魔将们的坐骑,后方是普通的魔修,这二人高谈阔论,离了鹤仙城后,就指着那倒塌的城墙大声嘲笑鹤仙城无用,语气非常之嚣张。

师雁混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魔修队伍里,黑布裹着身体,听着他们大声谈笑。

他们说了很多,还说起了在鹤仙城里睡的姑娘,不够带劲,所以兴致上来杀了几个。

大概红螺就是那几个其中一个吧。

师雁不声不响,随着他们离开了鹤仙城。他们这一路不休息,直到过了两三日,才停下来暂时休整,众人放松下来找个地方吃喝。

黄昏时刻,一切都晦暗不明。魔域的山水总是不鲜艳明媚,好像叠加着一层什么其他的颜色,树木不绿,群花不艳,只有晚霞,红的尤其好看。还有人的血也是,新鲜流出来的血格外鲜艳,色泽也正。

师雁擦了下自己手上的血,站起身来。她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支浑疾和支浑疫兄弟倒在那,脑袋都没了,脖子上一圈还在淙淙流血,打湿了周围好大一片黄色的土壤。

这两日的观察和跟踪,还有方才突然爆发的杀人过程让师雁有点累,她擦着手离开案发现场,脑子里回放着刚才的一切。

这两位对自己太自信了,一位不记得名字的伟人曾说过,过度的自信使人灭亡,所以他们连自己的魔体都没来得及使出来就死翘了。

可能是被她突然逆转灵力,用出的修仙人士术法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总之这一场还算顺利。

师雁早就发现,自己和其他魔域魔修不同,她不仅能逆流灵力变成魔修,还能倒过来,使用外界修仙人士用的灵力。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当初自己闷头研究了很久,总算能两种都用的不错,而且她对修仙术法还要熟悉一些,能下意识使用出不少的术法。

在魔域这个世界里,师雁杀过不少人,她是不喜欢杀人的,可总有些时候不得不去做,因为身边没有人真心对待她,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为了能舒适一点地生活,只能靠自己。

可是每次杀完人,她还是不太好受。她不动声色回到那些魔修队伍里,一时想着什么时候寻机脱离队伍回鹤仙城去,一时想着回去后肯定要被老爹骂的。这时候她那个杀人后遗症又犯了,坐在那不太想思考。

她下意识擦着自己的手指,垂着眼莫名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杀人的情形。那时候她遇到了个色狼,魔域的变态色狼可不是在地铁公交上摸摸人家屁股那种,是会当街强.暴顺便取人性命的。所以她把那个凑过来的家伙捏碎了脑壳。

说实话她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在一片紧张和头脑空白里,下意识的杀人方法是捏碎人家脑壳,她好像没有那么凶残的,就因为那事,她对满手的糊糊留下了阴影,之后都没再吃过类似糊糊的食物。

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做完噩梦醒来,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内心隐藏着什么奇怪的一面。

而且,当时她惊惶的不行,满身虚汗满脸泪水,看到了原身的亲爹和亲哥,却听到那个爹满脸失望说:“连杀个人都这幅没用的样子,你究竟怎么回事?”

所以她真的很为原身感到心塞,这都什么爹。大概后来她和他们亲近不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错误教育方式,导致子女离心的糟糕典范。

师雁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发觉前方队伍有些骚乱。她立时警觉起来,看到最前方的那条巨大黑蛇在一群人小心的簇拥下,朝着她的杀人现场去了。

“魔龙察觉到新鲜的血腥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都给老子注意一点!”有魔将骑着飞兽朝四面大喊。

师雁:“…”你妈的!这黑蛇什么狗鼻子?不是,蛇能闻到味道嘛?这蛇变异的吗,隔那么远都能察觉到这边的血腥气,她都瞒过了前面那些魔将了你这时候跟我说翻车?!

在心底大骂了一顿,师雁赶紧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阿弥陀佛,保佑那大黑蛇查不到自己头上!

不知道哪路神仙,没有保佑她,没过多久,那条狰狞的大黑蛇兴奋地吐着蛇信朝她这边游了过来。

师雁:“…!”别过来!走开啊!

其他人看到巨蛇的动作,也察觉了不对,有魔将大喊什么,四周都乱起来。师雁忽然往前丢下一片“烟雾.弹”。这是她借鉴古往今来各种武侠剧,自制出来的东西,杀人放火,吸引视线必备佳品。

她趁机要逃,刚飞跃往前,就被半空中一张巨大蛇口给咬了个正着。

师雁:“…”天要亡我!吾命休矣!

她被卡在大蛇狰狞变异的牙齿缝里,一动不能动。大黑蛇咬着她,飞快往前游,搞得一群弄不清状况的魔将和魔修,带着一大群凶兽在后面追,师雁还隐约听见了有魔将在喊:“魔龙!等等我们哪!”

大黑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师雁被它咬在嘴里,四周一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魔将魔修凶兽虎视眈眈围绕,感觉不太妙。

真的很不妙!

不止她觉得不妙,其他魔将们也觉得很不妙,因为他们的魔龙,直接把那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咬着带回了冬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隆隆冲塌了冬城的内城围墙,游进那个禁宫里去了。

禁宫里有世界上最可怕的大魔王司马焦,要是他被魔龙惹怒,死的不是魔龙,而是他们这些可怜的下属。下属,写作下属,读作出气筒。

冬城禁宫,黑色的人影坐在窗边,他听到轰轰的动静,本就不能舒展的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他浑身戾气转过脸,看向那只回到禁宫后身形缩小了不少的蠢蛇,见它嘴里咬了什么东西,不由骂道:

“小畜生,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第五十六章

黑蛇自到了禁宫范围, 就自觉变小了, 这会儿的腰大概也就一人高那么粗,刚好能自由地游走在禁宫门廊四处。它变小了,师雁终于能从它的牙缝里脱身, 可仍旧有半个身子都在大蛇嘴里, 被它甩的头晕眼花。

黑蛇根本不在意自己被狗逼主人骂, 它现在兴奋得不行, 摇着尾巴,呸的一声把嘴里的小伙伴吐了出来。

“嘶嘶——”这是献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