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熟悉的那个人影站在不远处,他在看远处的山,还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他背着手,长发和衣摆偶尔会拂过香沉青木的椭圆树叶。

‘他是吸血鬼吗,怎么老是半夜突然冒出来。’廖停雁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她动了下,突兀地回忆起了一个场景,仿佛也是半夜,她被人从睡梦中唤醒,看到床边一盏雕花的灯在轻轻晃动,司马焦在她床边,整个人一半沉在夜色里,一半浸在暧昧昏黄的灯光里。

“行行好,祖宗,您半夜别叫醒我成吗?你回来了直接睡好吗?我给你留了位置的。”她痛苦地瘫在那说。

“不行。”

她就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卷着被子滚到了床里侧。

廖停雁愣了下,不记得这回事是在哪里发生的…是她遗忘的那段记忆里吗?

这时候站在那的司马焦回头看了他一眼,“半个月没见我而已,认不出来了?”

廖停雁盘腿坐起来,瞧着他从树梢那边走过来,像只悄无声息的黑夜黑猫。

“你闭关完了?”

司马焦:“没有,出来看看你。”

廖停雁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是温暖的,散发着正常人的热度。他正常了才是不正常。

“你不要泡水吗?”

“不了。”司马焦说着,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脸颊摸到耳后,最后停在后颈,将她拉的凑近了自己一些,“不高兴?为什么?”

廖停雁:“…”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廖停雁:“我感觉你在做危险的事。”

司马焦:“所以你担心我担心得不得了?想跟我闹脾气?”

廖停雁:“…”这话她说不出口,脾气也闹不起来。

司马焦就笑,拉着她的手跳下去,两人像两只夜猫子在行宫屋顶上散步。

黎明时分,司马焦准备回去闭关,他拉着廖停雁的手,在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亲了一下,随即放开她道:“让人给你找了只漂亮的白毛灵兽,今天就会送到雁城,待会儿你自己去玩,玩的开心点。”

话音刚落,人影就消散了。

廖停雁在屋顶上站着,背后是刚漏出一线明光的天。

“谁想要玩白毛,你这个臭黑毛。”她自言自语,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雁城里今天又很热闹,魔将送来了一只异常珍稀的雪灵狐,这东西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快要灭绝,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魔主特地让送来给道侣解闷玩耍。

巴掌大的雪灵狐,有又柔软又长的白色毛毛,黑葡萄一样水灵灵湿漉漉的眼睛,又大又软的耳朵,和一团蓬松如云的大尾巴,还有粉嫩的肉球爪子。

毛绒小可爱简直治愈良药,撸狐狸令人身心舒畅,就连黑蛇也沉迷撸毛团,甚至愿意为了更好的撸毛团每天保持半天的人身。

这么一只瘦弱的雪灵狐,跟着廖停雁吃吃喝喝半个月,就从巴掌大胖成了篮球大,尖尖的小脸都变圆了不少。因为它的叫声是昂——,它的名字就叫了昂昂。

廖停雁身边有红螺,有黑蛇,现在又多了个雪灵狐昂昂,越发热闹。都说鸡飞狗跳,‘狗’这个任务归了黑蛇,雪灵狐就只能充当飞起来的‘鸡’,这两位智商半斤八两,很有些棋逢对手的味道,每天在廖停雁身边上演追逐戏。

司马焦隔上十天半个月,从那个宫殿里出来,出来就会来找廖停雁,几乎都是在半夜,把她强行喊醒之后,陪她一晚,然后早上消失,廖停雁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弄死了,现在已经变成了无法白天出现的幽灵之类。

“让人给你驯养了一些逗趣的鸟儿,等会儿运到,去看吧。”像露水一样消失之前,司马焦留下这么一句话。

这个白天,雁城就飞来了很多的白鸟,这是一群体态优美的鸟儿,最大的特色是她们能短暂地幻化成人形,披着羽衣在天空中跳舞。

廖停雁:…这不是个歌舞团吗?

司马焦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给她搞了这么个歌舞团,只要摇晃着铃铛,这群栖息在附近的幻鸟就会从山林中飞起,来给她跳舞唱歌,哄她开心。

第三次出关看廖停雁的时候,司马焦忽然问她:“把谷雨坞搬到雁城附近如何?”

廖停雁捏住了他的嘴。

廖停雁:“你是觉得我过的不够热闹吗?”

司马焦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过得热闹不好?你不是挺喜欢的。”

廖停雁看着他半晌,伸手抱住他的腰,“我能进你的灵府看一眼吗?”

司马焦把她抱起来,抵住她的脑门敲了两下,“不行,你现在进来,神魂会被烧。”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互进灵府那么多次了,她怎么都不会被烧,除非臭大佬疯到去烧他自己的神魂,才会连带着她的也会被烧。

…不是吧。

廖停雁扑上去磕司马焦的脑门,张牙舞爪,“让我进去!”

司马焦一手扣住她的手,绊住她的腿,顺势压着她的脑袋埋进自己胸口。廖停雁挣扎半晌挣扎不起来,瘫在他身上,听到司马焦胸口笑声震动,顿觉悲从中来。

真的,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司马大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似乎在找死,她怀疑自己要变成寡妇了。

司马焦倒是挺开心的,笑了半晌都没停。

就他这个态度,实在不像是会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廖停雁有些迷惑,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这年冬日最冷的时候,司马焦彻底出关了,他在廖停雁身边待着,和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一场大雪下了三天四夜,雁城都变成了白色,有些像是魔域里面那个白色的冬城。

司马焦在夜里把廖停雁摇醒了。

“干嘛?”廖停雁迷糊问。

司马焦点头,“可。”

可什么可?廖停雁莫名其妙,衣服被解了。

廖停雁:“???”等下,请问这车因何而起啊?

司马焦抱着她走进那一潭碧色的潭水里,这里曾经开着血凝花,养了朵火焰,但廖停雁很久没看到过那朵火焰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来不及想,只下意识抱着司马焦的脖子,试着将额头贴在他的前额,半途被司马焦一只手捂住了。

“不行。”他的手心炽热,先是捂着她的额头,然后往下移,遮住了她的眼睛。廖停雁一边抽气一边抓他的胳膊,感觉唇被堵住,温热的液体渡过来。像是什么香甜浓郁的汁水,这东西一进到身体里,温暖的感觉就涌上四肢百骸。

廖停雁沉沉浮浮间,感觉自己修为突然一节一节拔高,以令她惊恐的速度突破。

廖停雁:“等…等下,你…给我,喝、什么…”

司马焦只是在她耳边笑,牢牢捂着她的眼睛,也不说话。廖停雁有点怒了,心道这厮又搞什么幺蛾子,扭头不想喝,可是司马焦的手紧紧钳着她的脑袋,她根本无法动弹。

只要他想控制住什么人,没人能挣脱,但廖停雁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往常她不愿意什么,司马焦从不逼她。

她被迫咽下嘴里的渡过来的液体,如果不是没有血腥气,她都要觉得这其实是血。随着这些液体涌进喉咙,她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抛进了火海,连脑子都被烧成一团浆糊。

明明身在水池里,那些水却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凉意,相反它们都像是变成了火焰,往她身体里钻。

外面响起雷声,非常响亮的雷声,几乎炸在头顶,廖停雁一个恍惚,感觉神识挣脱了司马焦的控制,飞了起来。外面狂风卷雪,雷云堆卷,电光乱舞,她还听到了不少嘈杂的喊叫声。

雷迅速而愤怒地砸了下来,廖停雁感觉到了这雷中的恐怖力量,带着不可言说的某种意味,她借由现在这个状态感应到了一些,不由自主瑟瑟发抖。

司马焦将她按进怀里,他放开了她的眼睛,廖停雁抱着他的脖子,睁开眼就看到他胸膛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流动着的血是金色的,没有血腥气,只有一点点好像花的香气。

是她刚才喝的东西。

廖停雁一时间气地想锤这男人一顿,一时间又为他身上的这个伤口心惊。伸手就堵了上去。

“不用。”司马焦亲昵的在她头发上亲了亲,“马上开始了。”

“马上开始什么你他妈倒是跟我说啊!”廖停雁实在忍不住尖叫。这人究竟在做什么天打雷劈的事,那雷里带着的气息已经异常可怖。

她要被这男的逼疯了。司马焦看着她气急的表情,却大笑起来,勾起她的下巴,又给她渡了变异的血。廖停雁咬他的舌,逮到什么咬什么,想一脚把他踢到十万八千里外,司马焦按着她的后颈,寸步不退。

“我从生下来就承受着各种疼痛,你给我的这一点,不疼不痒,知道吗。”他放开廖停雁,拇指擦擦她的唇,这么低声说,仿若情人间亲密的耳语。

廖停雁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沸腾起来,快要烧着了,“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司马焦凝视她,眼神很温柔,又温柔又疯狂。

他说:“我把奉山灵火炼化了,炼进了我的血肉神魂,再过一会儿,这些就都属于你。”

奉山灵火是神火,它在司马一族一共被炼了六次,上一次是司马萼,为了将灵火炼成纯净之火,让司马焦能融合灵火,她献出了身体和神魂,被火吞噬得什么都不剩。

而司马焦,他是这一族中唯一一个将灵火炼进身体里,也是唯一一个,用自己的身体再生生把这火炼化的疯子。

“放心,不会疼,我把这火留给你,以后这世间没有什么能伤害你,我的仇敌都被我杀完了,我留给你的都是你喜欢的东西和人。”

“为什么啊,你好好的,干嘛要这么做,我又不想要…”廖停雁感觉自己流下了眼泪,但是眼泪在脸颊上就被高温给蒸发了。

都这么烫了,她怎么还没熟呢?怎么不烫死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猪蹄子?

司马焦捂着她的脸,“我本来就不能长久,不能长久的人,才会像我这样疯,你最清楚,我的灵府里,有终年不熄灭的火,它给了我超越一切的力量,也会夺走我其他的东西。”

当初在庚辰仙府,他吞噬了师氏一族多年炼出来的一朵新火,又几乎透支了自己所有的灵火烧毁了庚辰仙府的内核和师氏一族大半的修士,从那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产生崩溃之兆。

强大是有代价的。司马一族注定灭亡,他会死,他死了,身体里的火也会跟着熄灭。

可他不甘心,也不放心。

所以他多年尝试,终于成功把自己炼成了一根‘烛’,当他的身体燃尽,神魂烧灭,就可以将这火改头换面,送给廖停雁。从今以后,她就是第二个他,能拥有超过一切生灵的力量,只是不用承受火焰带来的痛苦,这是一朵真正新生的火,不再是奉山灵火。

“这天要我死,可我不想把这条命给它,这世间我唯独爱你,自然要给你。”

廖停雁只觉得浑身难受,眼睛都红了,难受地咬住了司马焦的手,想狠狠咬掉他一块肉。

他身上的灵气疯狂涌进她的身体里,碧绿潭水里闪烁起红色的光,是一个复杂的阵法,这阵法将他们两个相连。

雷落下来,落在潭水边,却怎么都砸不到两人。

廖停雁在这火烧般的痛苦中,忽然记起一个陌生的场景,也是漫天的雷和电,她仰望着司马焦的背影,看他挡在自己身前撕开了落下的雷,像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是彩霞仙子说的那种,会踩着七色云彩的盖世英雄。

呸,什么盖世英雄!她气哭了,抓着司马焦的手不停颤抖。

“你等着,等你死了,我就是继承了无数遗产的富婆,你一死,我就养几百个野男人!”

司马焦在雷声中大笑,捏着她的后颈,靠在她耳边说:“不会有别人了,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是啊,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司马焦。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

“你想得美,你想怎样就怎样吗,我偏不让你如意!”

第七十章

雁城的一天, 从宫城外面那条街道散发出的各种食物香味开始。

这些年, 雁城里的美食店铺酒楼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以能取得廖停雁青睐为荣。

雁城城主兼魔域魔主廖停雁,是个和前任魔主司马焦完全不同的主, 她没有神鬼莫测的脾气, 也不暴躁易怒, 很多情况下她都非常好说话。

可是谁都不敢小看这个好说话的魔主, 只要她还拥有灵火,那个曾为司马焦所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灵火,就没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而且司马焦死了这么些年, 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来。比如说当年魔主司马焦不明不白的突然死亡,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那样的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不会轻易死去,除非是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对他下手,所以一度有传言是廖停雁为了夺取灵火,杀死了司马焦。

这个传言传得有模有样, 再兼之之前廖停雁也能熟练使用那火杀了几个有异心闹事的魔将, 魔域不少人都对廖停雁十分敬畏。

这样心狠手辣, 又有手腕,甚至能依靠心机杀死了司马焦夺取权利的女人,绝不可小觑。

被认定为魔域最有城府和心机的女人廖停雁,此时正泡在池子里降暑, 满脸郁卒地发出“我要死了”的声音。

红螺穿过一条林荫路,转过一片人高的花墙, 来到一处半露天的灵池边。她看见泡在水里的廖停雁,上前趴在玉栏杆上喊她:“你今天泡够了没有,早餐要不要吃啦?”

“要,要吃,等我下。”廖停雁挣扎着从水池里爬出来,拖着浸透了水的一头长发和睡裙,脸白的像个水鬼。

她在屏风后换了衣服,梳了头发,一边给自己涂口红,一边抱怨:“这破火我真的服了,又疼了我一天。”

红螺坐在一边感叹:“这,就是拥有力量的代价。”

廖停雁愤愤地一砸梳妆台,想起如今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犄角里的司马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当年司马焦因为过度使用自己的血脉灵火,还随便融合师氏养出来的新火,把自己的身体搞崩溃了,然后突发奇想把自己炼成了一根蜡烛,想要燃烧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将炼化的灵火传给她。

廖停雁当时被他气的脑子发热,顺势主动夺取了他的力量,然后主动结束灵火传导,反过来把他才燃了一点的神魂,给强行从引渡的灵火里揪了起来。

火最后还是传递成功了,但是没有了司马焦大部分的神魂做引,差点把廖停雁给活活疼死。虽然后来不会每时每刻都疼,但也留下了个后遗症,就是每月一次,廖停雁总要疼上那么几天。

除了这个期间不流血,简直就是标准的大姨妈周期。

她来到修真界,好不容易当上了没有月经期的女修士,原以为大姨妈就永久性离开了,没想到,还是被司马焦这个大猪蹄子给活生生作出了个新的‘姨妈期’。

这些年里,每月到了这几天廖停雁就疼得死去活来,是那种被烧灼的疼,非得泡在水里面才感觉好一些。每次漂在水里,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是条死鱼。

至于那个被她突然爆发要死要活强留下来的司马焦神魂,因为之前被那大猪蹄子作死用来炼化灵火,变得有些脆弱。廖停雁不得不立刻动用寄魂托生之法,选个适合的孕者送他重新去投生。

当初司马焦为红螺寄魂托生,廖停雁有全程围观,因此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这寄魂托生还有个问题。若想成功,最好要托生在有血缘关系的孕者身上。可司马一族几乎所有血脉都被司马焦自己杀了个干干净净。

另一种就是和红螺一样,抽选与他神魂能最大程度融合的胎体。当初红螺能迅速挑出适合的身体,是因为红螺的神魂并不强大,与她合适的人有不少。可换了司马焦就不一样了,他的神魂哪怕有损伤,也不是随便什么胎体就能适合的。

廖停雁根本找不到适合他的孕体,无奈之下,只得把他的神魂用秘法裹住投了出去,让他有所感应自动寻找适合的孕者和胎体。

可是也因为这样,廖停雁如今根本找不到司马焦,不知道他到底投身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而且不知道生下他的孕者在哪里,所以也没有乘着孕者生下他之前让人吃还魂丹。没了这个外力帮助备份记忆,都不知道靠他自己能想起来多少东西。

差不多十七年过去,廖停雁派出了无数魔域修士,前去寻找司马焦的下落。这是个大工程,找了十七年仍旧没找到。庚辰仙府曾经有过很稀薄司马氏血脉的人,首先被廖停雁整个筛了一遍。

然后就是那些大门派出生的,很有资质的孩子,把魔域和修仙界翻了个遍也没寻到。她的网越撒越广,司马焦仍然没有消息。

红螺知道廖停雁的心病,看见她露出这种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想起了司马焦的事。

“急什么?反正急也急不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人肯定早生下来了,没有找回来就说明他没有想起来,或者离得太远回不来。现在我们都开始翻找那些遥远凡人世界的乡村角落了,估计很快能找到的。”红螺照常安慰她。

她们寻找的范围越来越广,搜索进度都到了大陆最边缘的凡人世界。

廖停雁之前还做梦,梦见司马焦变成了一个乡村里的黑脸农夫,农夫皮肤黝黑,身材粗壮,说着一股土味情话。她还梦见过司马焦变成了一个乞丐,到处流浪,被其他的乞丐欺负,他那个破脾气忍不了,和人发生肢体冲突,一怒之下打死了对方的人,最后被关进了牢里,不见天日。

…如果真是这种状态,她要怎么才能找到这祖宗?这也太惨了吧。

廖停雁和红螺一起,带着在外面玩耍刚回来的黑蛇和雪灵狐去外面吃早餐。

虽然司马焦让人糟心,但就如他离去前所说的,他留给她的东西,都是她最喜欢的。所以在没有他的这些年里,她的生活依旧过得非常平静,也并不缺人陪伴,反正她所有的苦恼和不顺心,都只因为司马焦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廖停雁去吃早餐的时候受到了所有食铺老板们的热烈欢迎,她习惯了那些殷切的注视,随便选了一家最常吃的食肆。于是这些老板就像争宠的妃子一样,被选中的老板得意非常地将她们迎了进去,其余人则唉声叹气,或者重振旗鼓,准备明天再战。

这是雁城每日都会上演的一出。

廖停雁在这里吃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喧哗之声,有风尘仆仆的魔修找了过来停在食肆门口。

“魔主,在南大陆搜寻的魔将大人送来最新的消息。”魔修异常兴奋地来到廖停雁身前行礼。

“魔将大人说,这次绝对就是那位的托生了,不仅您做的魂灯有反应,非常巧合的那位还是从前的名字,据说连容貌也相似!”

廖停雁听到这里,手一抖,一枚皮薄馅大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笼包,掉在了桌上。

“草”,她忍不住骂了一声,豁然站起,“带上人,我们走!”

人在南大陆的扈国,南大陆那边灵气甚少,因此,也很少有修仙门派在那附近。那边几乎全部都是凡人世界,修仙者在那边,几乎变成了传说中的存在,普通人都没听说过。

那祖宗怎么真的跑到那种偏僻的地方去了?

廖停雁也顾不得其他,心潮澎湃立刻出发,都到了扈国境内了才想起来细问,“人究竟在哪里,现在是什么身份?”

来报信的那个魔修也是才想起来,好像魔将大人的信中都没有详细说。

“算了。”廖停雁摆手,“先就近找个地方停下休息,然后将祈氏魔将召来询问便是。”

为了避免在扈国这个普通人国度引起恐慌,廖停雁一行人伪装成普通人,坐着寻常的马车,进入了最近的郡城。

恰巧是扈国的端夏节,整个溧阳郡都非常热闹,城外的河上还有人在赛龙舟。

廖停雁看着人群,见几乎所有人都手拿艾草,头上插着类似菖蒲的花,手上系着彩绳,顿时觉得很是亲切,这就像原来世界的端午节一样,她在修仙界多少年都没见人过端午节了,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只看了几眼,她便放下了车帘。算了,还是先找司马焦要紧。

湖边一座游船内,溧阳郡守魏显瑜弓着腰,语气小心地对面前的人道:“陛下,这里人如此多,您万金之躯,又只带了这么些侍卫,可不能在此久留,为防意外还是早些回去臣下府内歇息吧。”

他说着,不断去偷瞄那位陛下的神色,生怕自己的话惹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