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位陛下名为司马焦,十六岁的年纪,残暴之名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不是先王只留下这一个子嗣,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上这王位。也不怪乎朝中几位老臣都暗中叹息,说此君主有亡国之相,必是亡国之君。

这位陛下不喜朝政事物,又自小患有头疾,十分不耐听人讲书,十二岁时还提剑杀了他的一位老师,很是为朝臣诟病,结果敢于诟病他的朝臣都被他杀了个痛快。

自古便是仁善之君易被朝臣拿捏,反而是昏君暴君之流。一意孤行,为所欲为,更令朝臣惶恐。

第七十一章

陛下年岁渐长, 越发不喜欢长留宫廷, 时常随心带着臣下护卫,前往各郡,名为私访民情, 实则谁不知道这位陛下只是嫌无聊, 才会搞得兴师动众, 不顾朝中反对之声, 离宫游玩,今次干脆抛下春祭来到溧阳。

魏显瑜这个溧阳郡守做了好些年了,心中想什么面上不显,这些时日尽心尽力的照顾陛下玩乐。今日城外热闹, 陛下要看龙舟,他也安排妥当,还特地准备了些美人在湖岸边歌舞。

只是到了地方,也不见陛下对龙舟有多么感兴趣,坐在船边, 百无聊赖摆弄着腰间一块玉珏。

眼看着这一坐就是大半日, 魏显瑜站在这伺候的有些受不住, 背后汗湿,腿脚酸疼。他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受得住这个,只好试探着开口, 想着先把这位陛下劝回去歇息,自己也好松快松快。

十六岁的陛下, 面若好女,脸若粉敷,黑发乌眼,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是面上莫名带着一股戾气,看人时总有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沉郁森然。

他仿佛没有听见魏显瑜说的话,神情波澜不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魏显瑜长居溧阳,与这位传言中的暴君相处不多,见他不理会自己,忍不住试着再劝。

那好好坐着的司马焦毫无预兆忽然间一拂袖,看也不看,将桌上一盏茶甩在了魏显瑜身上,茶杯砸了他的脑门,还淋了他一身的茶叶。

魏显瑜眼角抽搐,却什么都没敢说,低下头去,掩饰神情。

就在这时,他看到司马焦站起,一把撕开了挂在窗扇上的半透明绣花锦帘,往外看去,目光仿佛在追寻什么。

挂帘子的玉勾和流苏都被他扯得掉在地上,玉珠在地上弹动,滚进了一边的茶几下。

不只是魏显瑜,连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几个太监见状,都面露诧异之色。

其中一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上前轻声道:“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在找什么?”

司马焦忽然按了按额心,“方才路边有一个坐着华架车马的女子,去为孤找到她。”

“什么?他现在是扈国的陛下?”

廖停雁先是惊讶,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早觉得这祖宗像个暴君,如今可算是实至名归了。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她是直接把司马焦抢回去魔域,还是先接近他,试试他的记忆有没有恢复,再慢慢来告诉他以前的事?

黑蛇留在魔域震慑下属,没有跟来。廖停雁身边只带了个红螺和一群魔将魔修。

红螺:“当然是先把他带回去再说,现在他就是个凡人,又不能反抗,你不是正好将他带回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有,得再让他修炼,哪怕身体资质不好,以那位祖宗的悟性,也一定能修出个样子。”

廖停雁听着,却久久没有说话。

她有些出神。

她们暂时落脚的这个庭院,长了大丛的栀子,浓绿的叶和白的花正好就在窗外。她看着窗外的花发了一阵呆,忽然说:“不,就留在这里,我不把他带回魔域,也不要他修炼。”

我想让他当一世普通的凡人。

红螺很不能理解,睁大了眼睛,喊道:“不让他修炼?凡人短短几十年,难不成你还真的要看他过完这几十年,然后就这么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廖停雁想说,我从前也是凡人,我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拥有更长久的生命,我其实是并不想活得那么久的,久的令人害怕,只是这十几年,她就已经觉得十分疲累了。

凡人很好,几十年的人生也足够了。

也许对司马焦来说,身为普通人,才是他最幸运的事。他本来是要神魂俱灭的,是她强行把他留了下来,如果一定要追求长久,似乎太过贪心。

她没说话,但看了一眼红螺。红螺就明白,她不会改变主意了,在固执这一点上,她可能和司马焦很有夫妻相。

红螺虽然仍然是不能理解她在想些什么,但她没法劝,只能指出目前的问题,“既然你不想把他带走,那你就要留在这里陪他了,可你要用什么身份接近他?之后要怎么做,你想好了吗?你找了他这么多年,总不是要偷偷在一边看他就够了的。”

那肯定不行。

这确实是个问题。

廖停雁思考片刻,“不然这样,你看,我用术法给他做一个梦,然后入梦。”不是常有那种做梦梦见漂亮的姐姐然后就一见倾心的。

她又想起了洛神赋,临时发挥,准备套个流传千古的模板,说:“梦里的场景就是他在水边游玩,突然看到一个凌波仙子站在河边,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这样做几次梦,她在找个机会再现实中重现这个场景。这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出场神女逼格这么高,以后要是显现出什么特殊的地方,直接就能解释了。

超绝赞。

廖停雁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操作非常有神话特色。

红螺:我感觉这不太靠谱,姐妹,你真的要这么玩吗?

廖停雁:这种属于基本操作,能有什么问题?

两人细细讨论了一阵如何假装仙女下凡,切实有效地迷住一个暴君,忽听外面有魔将传声道:“魔主,外面来了一队凡人士兵。”

什么士兵?她们可是刚来这里,还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做,怎么会被士兵找上门来?

莫非是因为她们没有办入城许可,或者还没做好假身份,结果被查了水表?可是,现在的这些凡人国家户籍管理这么严格的吗?

廖停雁见到那一队带着卫兵的人之后,感觉更加懵逼,因为那带着士兵的人是个细声细气的小白脸,他不是来查黑户的,而是带着笑对坐在主位的廖停雁说:“我家郎君在河边见到女郎一面,心中牵挂,于是令我等前来寻找女郎踪迹,还望女郎随我前去见过我家郎君。”

女郎是扈国专对未婚年轻女子的称呼,郎君则称呼男子。

廖停雁:“…”

明白了,原来是走在街上碰到了色狼,被人家看中了相貌,所以才让人找上门来,想要强抢民女。

竟然有生之年还能碰上这种剧情?老实讲,廖停雁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大美人的设定了。

红螺和其他充作做下人护卫的魔将魔修们,闻言也是面面相觑。这个…廖停雁从前是世界第一大魔王司马焦的道侣,后来自己就成了魔域魔主,谁敢看上她啊,就是看上了也不敢说啊,哪里晓得会生出这种事。

可能因为实在太离谱,廖停雁竟然都没觉出愤怒,只有旁边一伙人高马大,脸长得凶神恶煞的魔将,露出被冒犯的凶狠的神情。

哪里来的小王八蛋,敢觊觎他们老大!抽筋!扒皮!炼魂!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善,那先前还有着高傲姿态的白脸男人,这会儿腿发颤,说话都不自觉哆嗦,“我们郎君,并非普通人,若是女郎愿意,通天富贵唾手可得…”

廖停雁想笑,“哦,多大的富贵?”

白脸男人又稍稍挺直了下腰板:“我家郎君,姓司马,来自燕城。”

燕城是王都,司马是国姓,能用这个自称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扈国国君司马焦。

廖停雁:“…”

谁?你跟我说谁?

廖停雁:“…司马焦?”

白脸男人面色一变:“大胆,不可直呼君王名姓!”

红螺和魔将们都陷入了沉默,这回没人发怒了,他们都觉得不太真实。

廖停雁:我确实还没来得及造梦搞人设吧?

奇怪的沉默中,红螺拍了拍廖停雁的肩,小声说:“嗯,那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廖停雁突然反应过来:“!!!”司马焦!他变成了一个!路边看到漂亮女人!就要让人上门强抢的混球了!这么熟练,说不定不是第一次干!

你妈的!司马焦!你死了!

我跟你讲,你要死了!

廖停雁上了来接人的马车,一路沉默着前往溧阳郡守魏显瑜的府邸。

她想着见到司马焦后要怎么出气,照着他的小白脸呼一掌,还是一脚先踢飞他,或者先说几句再动手…

等到真正再见到他那张熟悉的脸时,廖停雁却觉得自己无法动弹,只定定看着他,心里涌起很多没什么头绪的情绪。

她想起一句诗。

人间久别不成悲。

不成悲,乍相逢才悲。

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处说,廖停雁望着坐在那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男人,看到他的眼睛,眼泪瞬间下来了。

她想说,我找你好久,还想说,我常常做梦,梦见你却很少,还想骂他,狠狠地骂他,更想过去抱抱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可是不管是亲是骂,她都没办法去接近,只能像被定在原地一样,看着他泪流满面。

司马焦:“…”

他原本坐在那,没什么表情的看人哭,后来手里把玩的玉盏掉在地上碎了,他站起来,走到廖停雁面前,略显粗鲁地用拇指擦去她的眼泪,“你哭什么?”

他烦躁地看了眼旁边带人来的侍从,“我让你们去找人,没让你们抢人。”

内侍被他一眼看的惶恐不已,“陛下,这位女郎真的是自愿来的!”

自愿来的?自愿来的会哭成这个死了夫郎的样子?

司马焦简直被哭的头疼,迟疑了一下,捻了下手指上残留的泪痕,觉得自己的头疾好像要发作了,眉心一跳一跳的疼。

廖停雁哭着哭着,找了个位置,扶着榻上的一座小几坐下。

按着眉心准备爆发的司马焦:“…”

你怎么那么熟练?

第七十二章

扈国国君司马焦, 从幼年开始,就少眠多梦, 他常有许多乱梦,大多没什么具体意象, 就是大片的红色天空,鲜血和火焰,偶尔还有黑黢黢的宫殿和压在头顶的锁链,令人倍觉压抑。

就如同曾经那些教训他的老师一般,冗长的说教, 带着轻蔑与排斥的眼神, 都是令人感到不快的。

只是,偶尔, 他也会梦见一个人,一个女人。

有时她坐在山溪边,赤脚踩着水, 伸手折下头顶一枝鲜嫩的绿叶, 将绿叶随意地在清澈的溪水中拂动。阳光落在她的脚踝,落在她的长睫和面颊上,落在她挑起水花的手指上。

他在梦中感觉到非常平静, 甚至带着柔软的情绪, 注视着这一切, 他仿佛也通过这个梦感觉到了那冰凉的溪水。

有时,她躺在一团锦绣温柔的被褥中,陷入软绵的包裹, 像是一枚裹在糕糖里的蜜枣,带着点香甜的气息。她偶尔会翻一个身,将手伸出来,搭在床边。而他在梦中会抬起她的手,一一捏过她那些手指。

还有的时候,她在梦中对他流泪,仿佛他伤了她的心,令她在梦中都不得欢趣,非得对他垂泪,逼得他无处发泄心中痛楚才够。

梦中那个人的脸随着他的年纪增长从模糊到清晰,也越发生动,只是,她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些年。

“你是谁?”

“廖停雁,我是廖停雁。”与他相遇的时候,她就是廖停雁了。

司马焦站在廖停雁身前,伸手摩挲她的下巴和脸颊,手指带着微微凉意,看着她的目光也有许多探究。

廖停雁已经哭够了,终于从久别重逢里恢复了过来,她坐在那仰头看司马焦,像是注视时隔多年再次开放的花,澎湃的心潮退下后,海浪仍然一下又一下地拍在沙滩上,激起小朵的浪花。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许多人在看着,她可能会忍不住也去摸一把他的脸。

嗯…是这样的,她仔细看了下,目前这位陛下还是个小陛下,十六岁的模样,和她从前熟悉的样子不太一样,显得更青涩些。以前的司马焦是个青年模样,毕竟活了那么多岁,平时神情神态动作,都带着成人的气质,可现在这个司马焦…真的很嫩。

眼睛还是那个眼睛,但因为没有了几百年的记忆叠加,显得清澈许多,还有一点圆,脸部轮廓也比长大后的模样柔和,没那么锋利,鼻子和嘴唇也是,可可爱爱的。

不行,这个感觉就好像突然回到十几岁的少年时期,看到年少恋人的模样,都快要被萌死了!哪怕对方从前是个自我的老狗逼,也无法影响他现在的可爱。

这小脸可真水嫩啊。

廖停雁没忍住还是伸手摸了一把陛下的脸。

司马焦:“…”?

面前这个刚才还哀哀哭泣的美人,算是被他抢回来的,他当然想摸人家的脸就能摸,可她又是怎么回事,这么自然地反过来摸他的脸,到底他才是那个吓人的坏名声暴君,还是她是?

司马焦古怪地看她:“你摸孤的脸?”

廖停雁:“…”实不相瞒,陛下,其实你的屁股我都摸过,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司马焦发现自己被冒犯了竟然也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奇怪问:“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怕孤?”

廖停雁:啊?我现在还要表现出怕你才行吗?

但是她才刚来贵地,都没补完前道侣的新人设,也不知道这暴君做了些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所以现在要从哪里开始害怕起?老实讲这么多年她的演技完全没进步,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这个司马焦。

司马焦:“你莫非没听说过孤杀人如麻?”

廖停雁:“哇哦?”

司马焦对她懵懂的样子很不满意,觉得这女郎大抵是年纪太小,又在家中被养的太好了,不知人间疾苦,连他的名声都没听说过,恐怕她也没法想象他杀人是怎么回事。

司马焦于是大摇大摆坐在她旁边,往几上一靠,挥手让那些站在一边的侍从们都下去,然后眼神放肆地上下打量廖停雁,用一种变态变态的语气说:“孤曾将一个对我破口大骂的人剥了皮,挂在宫门口,等到他被风吹雨淋变成了一具白骨。”

廖停雁:嗯,那还真的是好可怕——如果没有以前那个动不动要灭人家一族,一动手就搞死整个庚辰仙府内环人员,烧掉大半魔域魔将用来做花肥的司马焦做对比的话。

司马焦看得出来面前这美人没有觉得害怕,低低笑了两声,挑了下她的下巴,“你就不怕若是惹怒了孤,也会被孤如此料理?孤可非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当然,这男的和怜香惜玉这个词生来无缘,她记得,她当初刚入庚辰仙府,被选进他的三圣山高塔,就看着他弄死了一堆堆的大美人,他想杀人,从来不分男女。

对,当初的记忆她想起来了一小部分,是司马焦把自己当蜡烛烧了之后想起来的,可能是当时给她刺激大发了。

十六岁的司马焦,凑近她故意吓唬人似得说自己的“丰功伟绩”,廖停雁不仅不怕,甚至还想笑。

算了,还是给陛下一点面子吧,毕竟也是好可怕的陛下呢。

“好…好怕哦。”她嗓音有点颤抖,忍着笑的那种抖。

司马焦:“…”总感觉面前这女人怪怪的。

司马焦:“你看样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孤乃国君司马焦,而你,会随我前往燕城王都。”从今以后就要离开家乡,被关进那个宫城牢笼。

廖停雁矜持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了。”

司马焦:“…孤不是在询问你,孤是要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孤的女人。”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她的身体,等着看她仓皇失措的模样。

仓皇失措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廖停雁犹豫地看着小陛下水嫩的脸蛋,心道,年轻真好,就算是说这种屁话,看到他的嫩脸也不生气了。

不过,做他的女人,这不太好吧?现在就考虑开车这种事实在太早了。

虽然这不是现代,但司马焦现在这身体才十六岁,猫可能都没长齐,他又大概率没想起来以前的事,心智还是个十六岁的叛逆少年,她真的下不去手。

不行,我的良心不允许我睡未成年的小男孩,至少再等两年。

“陛下,我们两年后再说好吗?或者一年后?”廖停雁委婉的把下一句话的主语从‘你’变成‘我’。

“我还小呢,有些害怕。”

司马焦:“…”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他沉下一张小白脸,“你以为你能选择?只要孤想,你立刻就能属于我。”

廖停雁:别,别逼我犯罪,我的意志可是很薄弱的,道德感也越来越少了,一个不注意就真的动手了。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是个比司马焦强很多的强者,听十六岁的小男孩怎么拱火都觉得想笑,廖停雁自觉如今自己是个成年人,还是个一根手指能把司马焦摁在床上动不了的大魔头,所以很是包容。

呵,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这个小屁孩生气。

结果等她被“抢”到宽敞的马车上,押回去王都燕城的路上,司马焦看她理所当然躺在自己旁边安安稳稳准备休息的样子,冷不丁对她说:“你是不是傻,怎么都没反应,你这样要是入了孤的后宫,能被孤后宫那些女人生吃了。”

成熟大人·绝不生气·廖停雁:后宫那些女人?什么女人?司马焦你要死了,你几十年的生命到现在就要提前结束了!

看廖停雁终于变了脸色,司马焦感觉十分舒爽,心道,怕了吧,他略带得意地道:“你若能得孤欢心,孤自会保你无忧。”

他盘算着自己现在的后宫情况,想着近来最出风头的几个是长什么样,他出来一趟有点记不太清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当然有个后宫,里面的美人有按照规矩采选上来的,也有人送的,各地的王侯都爱互送美人,扈国风气如此,司马焦这个国君尤其爱送给别人美人姬妾。

他看哪位臣下不顺眼,就会送哪位臣下美人。他送出去的,都是在他那后宫争斗里名列前茅的佼佼者,随便拉一个出去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养着各方送来的美人,就好像是养一群蟋蟀,让她们斗,谁有手腕有心计能胜出,就是他眼中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个糟心的陛下,每回送出去一个美人,都美其名曰,君臣相和,可人家扈文王送自己的将军后宫美姬是因为人家兄弟感情好,不分你我,他呢,他都是打着搞不顺眼朝臣的想法去的,送一个美人,能把一个臣子家里搞得翻天覆地,鸡飞狗跳,他都不知道搞散了多少个大臣和谐的家庭。

搞得现在那些臣下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陛下心血来潮开宴会,他宴会上总要送出去几个美人,那哪里是送美人,简直就是送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