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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院子灯火辉煌,宛若海上仙境,可林漠知道,这金堂玉瓦全都是虚幻,他踏进去,就是一只脚先进了地狱。

林漠一路往院子的最尽头走。

他一个人,却似身后跟着千军万马的气定神闲,一个人,连死都不害怕了,那么反而让这世上的人害怕起来。

院子里那么多梁家的人,可那些人看着林漠却还心里发怵。

他实在太平静,仿佛他不是走在黄泉路上一般。

“放了我二哥,你们想要什么,想怎样,都随你们。”

林漠进门,开口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三少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梁冰从楼上款款下来,有些骄矜的对楼下端坐的梁家长辈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林漠并不理会她这话里的嘲讽:“我要先见我二哥一面。”

梁冰一抬下颌,“让他去,看看我们到底骗没骗他。”

林漠随着梁家的人向前走去,到了关着林奕鹏的房间外,已先嗅到了浓重血腥气。

房门推开,林漠一眼看到了那亮的灼人的灯光下,几乎不成人形的那个人。

那张脸,满是血污,却依旧带着些他记忆里熟悉的桀骜不驯,大哥是温文尔雅的典型,可二哥却是完全继承了养父身上的江湖气。

林漠还记得,小时候刚来林家,第一次见面,二哥直接就把他扛在肩上丢到了荷花池子里去。

他冻的瑟瑟发抖,却咬着牙不哭,二哥挨了一顿责罚,却也彻底接纳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兄弟。

他们整日在一起,形影不离,林漠这一辈子所有的叛逆,几乎都是和林奕鹏在一起。

“高了,壮了。”林奕鹏睁开血糊糊的眼,十五年了,他却一眼就认出那个昔日瘦瘦小小的萝卜头来。

“不错,父亲果然没看错人,阿漠,你做的很好,你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你把林家给扛起来了。”

林奕鹏嘶哑的说着,不住点头。

林漠眼眶里灼烧的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可我只希望永远都轮不到我来扛起林家,我只希望我和从前一样,活在父亲和哥哥们的羽翼下。”

“傻!”

林奕鹏不在乎的一笑,吐出一口血沫子:“你如今这般成材,父亲高兴还来不及,难道要娘们儿一样,让哥哥们罩你一辈子不成!”

“那又怎样?我宁愿我是个废物,让你们罩着我一辈子,我也不想家破人亡!我宁愿我是个蠢材,我也只想让父亲和大哥活过来,让灵慧的手好好的,让二哥你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十几年!”

林漠第一次,卸掉了他无坚不摧的面具,像是昔日那个被人娇宠着的孩子一样,任性的大喊出声。

林奕鹏有片刻的失神,可却也只是片刻,他又笑起来,笑着又摇头,他脸上满是血污,看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他眼睛特别的亮。

“真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二哥,你为什么回来不找我,为什么会被梁家的人给抓住…”

林奕鹏听得他问,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

最初是东躲西藏,想了无数的门路想查出来仇人是谁为父亲报仇,却一直苦苦没有结果,后来听得林漠弄死了姓梁的,报了仇了,他却又没脸回来了。

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那杀父之仇,却是无血缘的人报得的。

他自小就心高气傲,这躲躲藏藏的十几年,又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想到一家人只剩下他这一个,却偏生是个无用的,更是不愿回来。

而这一次会被梁家的人捉住,却是因为母亲当年遗留下的那一大笔价值连城的珠宝。

林奕鹏也是因为在黑市上看到了那些流通的珠宝,方才知晓母亲留给兄妹们的遗物,也落到了梁家人的手中。

他怎会甘心让那些人脏了母亲的东西?

他为人子女,报不得父仇兄仇,却也不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什么都不为父母去做。

知晓了这些东西如今都在梁冰手中,林奕鹏就动了杀念。

他向来不如大哥深谋远虑,自来都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的暴躁性子,以为一个女人好对付,却没想到梁冰身边这般多的人。

他折进去,无所谓,反正已经多活了这十几年了,正好往地下去陪父亲和大哥。

却没想到这冒傻气的蠢小子,竟为了他命都不顾了。

“你想办法赶紧走,我反正人已经废了,你别管我,老子多活了十几年,算赚了!”

林奕鹏交代林漠,林漠却只是摇头,他性子上来,比常人固执了百倍。

林奕鹏发了狠,扑上去重重打他一耳光,林漠也只是血红着一双眼睛,咬了牙不肯退让。

第444章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林奕鹏发了狠,扑上去重重打他一耳光,林漠也只是血红着一双眼睛,咬了牙不肯退让。

林奕鹏忽然就泄了气跌坐在地上:“成,我们兄弟俩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待林铮那混小子长大成人,再来给咱们兄弟报仇!”

林漠却是执意要换了林奕鹏出去,林奕鹏又哪里肯?本就是他的冲动牵累了林漠痣。

兄弟俩一时之间僵持了起来,梁冰却要人带了林漠出去。

林奕鹏一双眼倏然亮了起来,抓了林漠的手压低了声音:“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总要先想办法保全自己,说不定,咱们还有活路…炅”

林漠只是重重回握了林奕鹏的手,站起来随着那人出去了。

“怎么样?见到人了吧。”

梁冰端坐在那里,瘦了一些,却精神奕奕。

都说权利是最好的春.药,对男人如此,对女人,却也是如此。

“梁小姐不妨直言,怎样才肯放了我二哥。”

梁冰一摆手:“我和他无仇无怨的,他是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全然无所谓。”

林漠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潜台词,却依旧眉目不动,只是淡淡启口道:“既然如此,梁小姐就放我二哥回去,我来替他。”

梁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去,她脸上那骄矜的表情敛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却是微微的迷茫:“林漠,为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却始终还是看不透你?”

梁冰不等他开口,复又喃喃说道:“你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却也是这世上最重情的人,可是林漠,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最重要?亲情,爱情,道义?”

“我只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你放任我抢走程灵徽孩子的时候,你良心安生吗?你为了林灵慧,一次一次伤害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你又真的无愧于心吗?林漠,我真的不明白,这世上除了林家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你?我原来以为程灵徽在你心中多重要,可现在看来,她却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林漠一直没有波澜的那一张脸,终是滑过了一抹淡淡的伤痛。

他微微垂了眼眸,仍旧那样不动如山的站着,可梁冰却看到他紧握的双拳,手背上,满是毕露的青筋。

她的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了。

“如果你不爱她,她对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期望,你的一次一次舍弃和背离,对她的伤害,也就不会这样的深,林漠,其实你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你求你自己问心无愧,却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可是林漠,我不会再给你悔改的机会了。”

梁冰望着他,他依旧是她的春闺梦里人,可得不到他的人和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宁愿和他,在黄泉之下相逢,也不想看到他和别人携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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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上海街头,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

车行到中途,忽然停住,车门打开,一个一身血肉模糊的男人被人踹下车子,随即,那车却又向前开去。

那男人跌跌撞撞的追着车子跑,喊的嘶声裂肺,可到底,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远去。

林漠安静的坐在车子后排,就连心跳,都是平静的。

他承认,梁冰那天晚上说的话,没有说错。

他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

为了他所谓的道义,为了养父待他的恩情,为了他的无愧于心,他舍弃了自己的孩子,心爱的女人,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她。

可若这一切再重来一次,他相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如果不这样选择,他就不是林漠了。

他用一生去回报亲人的恩情,就用这一条命,来还欠他们母子的债吧。

梁冰的车子停下来,她木然的看着那一辆载着林漠的车子渐渐走远。

他这一生是传奇,那么自然,也该用传奇的方式结束。

她的父亲被他设计,先是在闹市出了连环车祸,后又被他用枪打死,尸骨不全。

她身为人子,自然要报仇雪恨。

那么,就要他和父亲一样,离开这个世界吧。

那已经快要淡出视线的车子发出震天的巨响的时候,梁冰的眼泪,终究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林漠,我有多恨你,我就有多爱你。

三月的上海街头,凌晨最黑暗的那一刻。

那趴伏在地上的男人,再不是整个上海仰慕的神。

他一张脸被砍的血肉模糊,一条手臂齐肩断掉,他一动不动,再无任何的声息。

梁冰推开身边预备扶着她的人,一个人缓慢的,一步一挪的走过去。

“林漠。”

再没人会应声。

“林漠…”

梁冰低低的哭起来,冰凉的手去抚那一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脸。

“林漠…”

梁冰跪坐在地上,那漆黑而空洞的眼瞳,却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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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徽带着念希逛遍了整个小城,念希不过三岁多,早已累的走不动,灵徽就用推车推着她,小丫头晃荡着两条肥嘟嘟的小腿,却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灵徽将念希的推车暂时交给了一起来的女伴,她好去买一些给阿寻的东西。

挑拣好了带给阿寻和阿娘的东西,灵徽折转回来时,念希却已经醒了,广场上有很多人在喂鸽子,念希就津津有味的围着看。

灵徽瞧着女儿可爱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就抿嘴笑了。

正要过去抱她,却不期然瞥到了花台上不知是谁丢弃的报纸上。

也许是那一行触目的黑字实在太大太醒目,也许是林漠那两个被浓墨重彩染的鲜红的字眼太刺目,灵徽的视线,立时就定住了。

昔日上海风云人物林漠,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灵徽眼前忽然就变成了一片空白,捏在手里的报纸晃悠悠的掉下来,她却像是丢了魂魄,依旧那样动也不动的站着。

女伴们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赶紧叫她名字,灵徽却毫无反应。

念希吓的抱住她的腿哇哇的哭,“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灵徽的魂魄仿佛就被这哭喊给拽了回来,她一下跪坐在了地上,哆嗦着手指复又把那报纸给捡起来。

报纸上登的也有照片,却并不怎么清楚,只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个断了手臂的男人趴伏在地上,他身体周围的血,都变成了暗红色了。

这不会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

他身边那么多人跟着,至少还有程磊和林叔的。

程磊身手不错,林叔也是身经百战,他怎么可能会死?

可这报纸是上海最权威的一家,登载出来的消息,从不曾出过任何的纰漏和错误。

灵徽一张脸几乎贴在了报纸上,她努力的想要辨认出来,那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直到最后,她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

小小的一枚指环,却因为他手的位置离镜头最近,反而看的最清楚。

那是他们当年订婚的时候,订婚戒指中的一个。

灵徽只觉自己整个人的魂灵都被抽空了,她一下瘫软在地,怔怔的掉下泪来,却哭不出声。

念希吓的不停哭,抱着她一个劲儿的叫妈妈。

可她叫一声,她的心酸就加重百倍。

林漠还不知道呀,他不知道他有了一个女儿,她给他生的女儿,他这一辈子,也都不会知道了。

灵徽一下子抱住女儿,哽咽在心口里的痛,尽数的涌出来,她什么都顾不得,只是更紧更紧的抱住念希,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灵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那个小镇的。

恍恍惚惚中,仿佛有个人一直抱着自己,那怀抱很暖,却不是她幻梦中的那一个。---题外话---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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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上海,林宅,他的灵前。

灵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那个小镇的。

恍恍惚惚中,仿佛有个人一直抱着自己,那怀抱很暖,却不是她幻梦中的那一个。

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家中竹楼的卧室里竭。

阿寻和念希守在她的床边,屋子里满是鸡汤的香气襞。

她的眼珠转了转,阿寻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阿徽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妈妈,妈妈,念希乖乖的…”

念希小声的说着,小手轻轻去拉灵徽的手,灵徽勉力的对女儿一笑,目光却投向阿寻:“阿寻…”

“阿徽,我在呢,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要喝水?”

阿寻急急的询问,灵徽却只是轻轻摇头。

脑子到现在都还是乱的,闭上眼,就是报纸上他血红的名字,和那晦暗不清的照片上,独独清晰的戒指。

灵徽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可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她得回去上海,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无论如何,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总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若将来有一天念希问她,她该怎么回答?

“阿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头还晕?我去找医生…”

阿寻急急的就想往外走,灵徽却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阿寻只觉得那手指冰凉彻骨,却仍在隐隐颤栗,他心里慌乱起来,莫名觉得,她要出口的那句话,会是他不愿意所听到的。

可她到底还是开了口,鸦翅一样乌黑的发散乱在枕上,她的眉眼纤细柔弱,瞳仁却依旧是漆黑如墨,她看着他,那眼神的最深处弥漫出来的,却仿佛是沁入骨髓里的哀伤。

阿寻对这,并不陌生。

有很多次,他回家时就看到她抱了念希坐在竹楼上望着远方发呆,连他站在她面前了都不知道。

他总会故作什么都不知道,欢喜的拉着她说说笑笑,看着她先是嘴角边蔓延了笑,然后那笑,又一点点的深入眼底,他方才觉得踏实起来。

他以为他总能等到那一天,她的眼里有了他的身影。

可在昨夜,她迷迷糊糊中,时而唤着林漠,时而唤着希文的时候,阿寻就知道,他怕是等不到了。

念希,念希,她取这样的名字给女儿,是要女儿念着她的父亲,还是因为她自己在念着那个人呢?

阿寻不愿意去想,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他不想失去她,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失去她…

“我想回去上海一趟。”灵徽轻轻开了口。

阿寻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她说出来了,她也果然要走了,他却反而没了慌乱。

他知道,她是要去找那个男人了。

“阿寻,念希怎么办呢…”

“我会好好照顾她。”

阿寻接过她的话,他定定看她一眼,抬手给她按了按身上盖着的薄被,复又垂了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他眸子里的黯淡和苦楚:“我和女儿等着你回来。”

灵徽却没有回应。

她第二日一早就去县城,转车到了市里,订了最早飞回上海的机票。

她走的时候,念希还睡着没有醒,阿寻送的她。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到机场的时候,阿寻却叫住了她。

他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布包,灵徽接过来时才意识到是什么,下意识的就要推拒,阿寻却板了脸:“出门在外,总要花钱的,拿着。”

“我有的…”

阿寻却不理会,硬将钱塞给她,转过脸去:“见到念希的爸爸,事情处理完了,早点回来…”

灵徽低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哑了嗓子唤阿寻的名字:“阿寻,他死了呀…”

晨光熹微之中,她的眼泪纷纷而下,阿寻抱着她,却觉得一颗心都空了。

他宁愿那个人没有死,没有死,有一天灵徽或许会忘记他,可若他死了,那么曾经所有的伤害都会消弭无踪,灵徽只会记着他的好。

可他自私的不想,不想要她的心里,一直都留存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阿徽,我和女儿等你回来。”

到了最后,他重复的却依旧只是这一句。

那么久没有回来上海,这城市早已无情的把她遗忘。

灵徽站在机场的出口处,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这城市太大,太空了,她甚至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想了许久,脑子里还是空的,坐到出租车上,司机问了她三次,她方才开口。

可一开口,说出的却是林家的宅子地址。

司机倒是愣了一下:“小姐和林家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而已。”

“那倒是难得了。”

司机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灵徽心里却明白。

他不在了,林家一定也乱成一团麻,人人避之不及的吧。

车子在林宅外停下来,灵徽一眼就看到了肃穆的白。

她下车,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许久都不能往前挪动一步。

宅子里却很安静,只是漫天的白,几乎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