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某奉旨前来找寻一人,有惊扰庄主的地方,还请包涵。”施皓歌的态度还算客气,司徒寒舒了口气。

“不知统领要找何人,有用得着鄙庄的地方自当效劳。”他端着笑脸道。

施皓歌一抬下巴,努了努嘴,“不劳庄主费心,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庄主身后。”

“谁?”司徒寒讶然道,转过身,目光和同样一脸惊异的云清霜撞在一起。

“是云姑娘。”施皓歌神色自如道。

笑容僵在司徒寒脸上,面色稍有不霁,“统领是在开玩笑吧,那是小女清霜。”

施皓歌面部神情深不可测,“没错,就是她,云清霜,云姑娘。”

云清霜愣住了,薄唇微掀,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司徒寒脸上表情有些扭曲,他隐忍道:“敢问小女犯了何事?”

施皓歌耸了耸肩,“施某只是奉旨带云姑娘回宫,其余一概不知。”

“你简直欺人太甚,”司徒寒被激怒了,额上青筋浮现,双眼冒火。

施皓歌毫不示弱的争锋相对,“庄主言重了。”

多年前的一幕再现眼前,司徒寒手握成拳,愈捏愈紧,周身凝聚着重重杀气,他绝不能让悲剧重演,否则他这些年的谋划又是为了什么。

云清霜抚着额头,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天官,拿我的铁拐来,”司徒寒眯起眼,“久闻施统领身怀绝技,今日正好领教一番。”

“庄主有命,岂敢不从。但庄主赢了施某手中的剑,还要胜了门外的五千铁骑才行。施某乃一届武夫,死不足惜,但云姑娘非带走不可。”施皓歌语气平稳,说的稀松平常。说罢扬起手中剑,拔去剑鞘扔在一边,“庄主,请。”

“慢着,”却是云清霜挺身而上,拦在两人中间。“我跟你走。”这话是对着施皓歌说的。

司徒寒喝道:“霜儿,你退回去。”

云清霜固执的摇了摇头。施皓歌说的没错,司徒寒武功再高强,也抵挡不住五千铁骑,除非他动用密室中训练有素的死士,但这怕是他的秘密武器,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使出。

云清霜绝非逞强,也没有想过要舍己为人,仅是一瞬的冲动罢了,但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她就没打算退缩。

“已经给姑娘备了马车,姑娘这边请。”施皓歌极其恭顺有礼,然司徒寒看着他的笑容却有些刺目,他脸色越发僵硬,挥手命门徒把大门堵上,他自己飞身跃起,挡住了去路。

“司徒庄主,云姑娘既已应允,你又何必再阻拦。”施皓歌隐去笑意,一张脸刹那间冰冷的可怕。

云清霜走前两步,在离司徒寒相距咫尺的地方停下。她自嘲的笑了笑,几天前,她还想着要竭尽所能的揭穿司徒寒的阴谋,如今,却是在想方设法的保护他,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让我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淡声道。她说的也是实话,施皓歌对她恭敬有加,尽管原因尚且不明,起码不会把她当犯人对待。

“不行,”司徒寒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你马上回房,这里的事你不要插手。”

司徒寒口气严厉,不容反驳,但云清霜能感受到在他冷酷表象下包裹着的浓浓关爱,鼻尖微酸,眼眶亦有些湿润,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她唇动了动,含糊不清的唤了声:“爹。”

这叫声黯淡模糊,却无比清晰的传入司徒寒的耳中,他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睁大眼望着云清霜,哆嗦着嘴唇问道:“霜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云清霜又张了张嘴,可这次再没办法叫出口。但对司徒寒来说,已很满足。他伸手抚过云清霜的秀发,“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

云清霜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盈儿现在生活的很好,您不用担心。过些时日,她一定会回来看您。”

司徒寒知司徒盈的失踪定然和云清霜有关,怕引起她的不快,从没有问过她这档事,这次她主动提及,实属意外,却也颇感欣慰。

云清霜又对着司徒寒盈盈一拜,司徒寒怔了怔,“霜儿,你这是为何?”

云清霜平静的说道:“我也会万事小心,期待姐妹重逢的那天。清霜心意已决,请您成全。”

司徒寒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心思微转,还想再用其他方式说服她,楚天官凑过来附耳对着他说了几句话,云清霜隐约听到缓兵之计的字样,大致也能猜到他的意图。

司徒寒把牙一咬,狠狠心,“你去吧。”

云清霜的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虚无飘渺,她冲着等待多时的施皓歌微一颔首,后者在前方带路,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出道来,她踩着细碎的步伐,提起罗裙上了马车,车启动后,她朝司徒寒站立的位置投以了深深的一瞥。

马车行驶速度缓慢,故而如履平地,云清霜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夜幕沉重,月光星光交汇相映,子夜异常静谧,除却马蹄和车轮滚动声以及偶尔的蛙叫虫鸣,听不到别的声息。

云清霜忽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使劲拍了下脑门,暗骂自己竟连这么紧要的事都会忘记。她撩开厚重的布帘,探出头道:“施统领。”

施皓歌掉转马头,行至马车边上,问:“云姑娘,什么事?”

云清霜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启齿,简单的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几个来回方出口,“夏侯熙将军,身体可无恙?”

施皓歌莫测高深的笑了笑,“姑娘放心,夏侯将军一切安好。”

云清霜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施皓歌像是能揣摩透她心思似的,主动说道:“原本该是夏侯将军亲自走这一趟的,但圣上临时有其他的事指派给他,所以就由施某代劳了。”

云清霜点点头,不再赘言。

施皓歌追问道:“云姑娘还有其他事儿吗?”

“没有了。”云清霜淡淡道,遂放下布帘。

施皓歌在马车外徘徊了许久才重新快马加鞭赶到队伍的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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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__^*)

第十一章 迷雾氤氲

夏侯熙从司徒别庄负伤离开后,在附近找了处农舍安置下来,向伦紧随而至,两人顾不上说话,各自吐纳调息。

静坐了一会儿,夏侯熙便察觉不对劲,真气凝滞丹田,小腹隐隐约约作痛,他当即明白是中了毒。他刚想用内力强行将毒逼出来,向伦阻止了他。

“不行,你越是用劲,毒性发作的越快。”向伦拍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休息,我回去取解药。”

夏侯熙眉头微蹙,伸手拦住他,“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我还撑得住,不急在一时。”

向伦了解司徒寒的为人,边摇头边说:“没有解药,毒性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发作,到时全身溃烂,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你放心,司徒寒定不会料到我胆敢去而复返,他定然派出人手到处追查我们的下落,倒是你留在这里要倍加小心。”

夏侯熙还待说什么,向伦施展出绝顶轻功,轻易挣脱开,一个鹞子翻身跃到门前,回头一笑,没头没脑的留下一句话,“这是我欠你师傅的,就当我是还债。”

向伦低估了司徒寒的实力,他早就猜到向伦会冒险替夏侯熙盗解药,虽然最得力的弟子楚天官被他派了出去,但仍有余力在书房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向伦自投罗网。

向伦仗着举世无双的轻功,熟门熟路的摸到书房,顺利的找到解药。正暗自窃喜,冷不防一张渔网从天而降,把他兜在其中,任凭他有再好的轻功也发挥不出,只得束手就擒。

司徒寒急于找回被他窃去的秘笈,派人搜他的身,结果一无所获。向伦嘴巴咬的很紧,无论司徒寒怎样威逼利诱,拳打脚踢,他就是不发一言。司徒寒无奈,只能先把他打入地牢,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也是他命不该绝,云清霜误以为夏侯熙被捉,心急火燎的拿了解药要救他,阴差阳错下却是救了向伦一命。

夏侯熙在农舍足足等了他一天一夜,也是心急如焚,他打定主意,要是向伦天亮再不回来,他只能拼死再闯一次别庄。三更时分,向伦终于带着一身的伤踏进门。

夏侯熙靠在椅上小憩,有人靠近十分警觉的拔出剑,见是向伦,松了口气。向伦低喘着气拿出一个玉瓶,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快把解药服下。”

夏侯熙依言接过玉瓶,倒出两颗朱红药丸吞下,并且运功调息。幸亏向伦回来的及时,此时离十二个时辰的毒发期已不远了。向伦脸上有淤青,手臂和大腿虽被简易包扎过,想必也是伤痕累累,夏侯熙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向伦还在大喘气,良久,一屁股坐下,“这一路疾赶可把我累坏了。”他四肢舒展开,大咧咧的躺了下来,“老弟,为了你的解药,差点把我这条老命断送在那里。”

夏侯熙当然知道他此行非常凶险,不过既然现在人在这里,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比较关心的是向伦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他琢磨了一宿也没能想明白。

他还未来得及张口,向伦神秘的说:“你猜我遇见了谁?”

夏侯熙心头一紧,向伦这般问,显然是见到了云清霜,他故作镇定的问:“谁?”

“呵呵,”向伦笑的有些没心没肺,“自然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儿。”

夏侯熙沉默着,目光透过向伦落到窗外,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向伦把在别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侯熙,最后还补充道:“如果不是她,你此刻已经毒发身亡了。”

夏侯熙猛地扣住向伦的脉门,“你说是清霜给你的解药?也是她救你脱险的?”

向伦不知所以,见夏侯熙神色凝重,连忙道:“不错。”

“糟了,”夏侯熙转身就往外走。

“怎么了?”向伦跟在他身后问。

夏侯熙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清霜有危险,我要去救她。”

向伦死死的拽住他,夏侯熙重伤未愈,被他拽的脚步有些踉跄,也正是这样,向伦有机会堵住了大门。“你疯了。你现在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夏侯熙眼中俱是阴寒,“你让开。”

向伦丝毫不妥协,又摸出另一个玉瓶丢给夏侯熙,“这是云姑娘给你的,你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旋开木塞,天山雪莲的清香之气扑鼻而来,夏侯熙晓得那是治疗内伤的极好的良药,握着玉瓶的手捏紧又松开,情绪相对方才稳定了许多。

向伦这才接着往下说:“云姑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夏侯熙动容道。

“她让你不要再回别庄去。”

夏侯熙眉眼染上一丝恼怒之色,又好似在拼命克制,旋即又恢复如初,让人好生看不透。

向伦劝说道:“云姑娘有勇有谋,必能转危为安。”

“你不明白的,”夏侯熙轻叹出声,却也明了即使硬闯也无济于事,依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护云清霜周全。

向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夏侯熙心思还停转到云清霜的安危上,根本没有留意向伦的话,云清霜武功全失,若是身份暴露,则岌岌可危,自己枉为统帅数十万兵马的大将,竟保护不了一名弱女子。他重重一拳砸在门上,层层阴霾笼罩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向伦声声叹息,这孩子同他师傅一样,儿女情长,至情至性。只是希望他不会重蹈覆辙,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向伦轻拍他的肩头,夏侯熙回过神,向伦轻咳了一声道:“你听着,现在唯一的办法,你马上进宫向晋鸿帝禀明实情,由他下一道旨意要人,司徒寒才不得不就范。”

夏侯熙低头考虑方法的可行性,须臾,他蓦然仰起头,低沉道:“你怎知我能够出入皇宫?”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即使为了云清霜的事而有所颓然,但稍觉异常立即恢复了原有的警觉性。

“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晓的,你只需想清楚,我的话是否在理。”

仓促间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夏侯熙闷头思量许久,觉得值得一试。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多加考虑,两人互相道别后,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夏侯熙自是前往宣城,走了大半路程,他才想起仍是没有问清楚向伦那句话的含义,只能留待以后了。

夏侯熙回到宣城,天方蒙蒙亮,残月在天,晓星隐没,他没作耽搁,直入宫门,赶在了上朝前见到了晋鸿帝。

夏侯熙从他第一次和永禄潜入司徒别庄说起,如何被司徒寒打入地牢,同云清霜怎样在张若生的帮助下逃出,再说到怀疑司徒寒修筑密室别有用心,云清霜冒充司徒盈只为探明真相,如今有难,除了和他的情谊,事无巨细,没有任何隐瞒。

轩辕灏极有耐心,夏侯熙讲述的时候他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坐姿,只是在听到司徒寒名字的时候,面色微变,但很快掩饰过去。

听完冗长的述说,轩辕灏整个人陷入一片沉寂,夏侯熙不敢打扰他,只能静静站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轩辕灏紧闭的双目缓缓张开,眼皮也不抬一下,眉微微扬起,低声道:“孤已知晓,你先去吧。”

夏侯熙急了,这件事再拖延不得,晚一天,云清霜就有可能陷入绝境,“圣上。”他还待阐述事情的急迫性,轩辕灏摆摆手,“孤自有主张,你且退下。”

夏侯熙只得听命讪讪退出勤政殿,心情一落千丈。

这一等便是好几日。

照晋鸿帝之前对云清霜非比寻常的态度来看,这次的冷淡着实有些奇怪。一开始向伦提出这个方案时,夏侯熙有些顾忌,还犹豫了好一会,现今这种情况,他完全猜不透轩辕灏的心思。

晋鸿帝每天照常会召夏侯熙入宫,除了商谈军务和国事,有时也下棋品茗,就是没有说及如何营救云清霜。夏侯熙设法将话题带过去,晋鸿帝通常是脸一沉,拂袖而去。夏侯熙再不能徒然等下去,他决心动用手中的兵权,先斩后奏。

夏侯熙将一切安排稳妥,整装待发,晋鸿帝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早便宣他入宫,命他传授尘静太子武艺。夏侯熙自十岁起陪同尘静太子读书练武,早就习以为常,对这道命令毫无戒心,但直至深夜太子还不肯放他离开,他才起了疑心。

夏侯熙直截了当的询问太子缘由。

太子并没有隐瞒,坦言道:“这是父王的旨意。”

夏侯熙竭力稳住气息,脸上没有流露任何表情。

太子宽慰他道:“你放心,父皇已派施统领前去,定然能救云姑娘脱险。”

对于施皓歌的本领,夏侯熙了若指掌。施皓歌武功不在他之下,带去的又是御林军中最精悍的一支队伍,个个能够以一当百,他应该可以安心,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晋鸿帝明知他对云清霜的事相当看重,偏偏要让他置身事外。

事情并不若夏侯熙想象中那般简单,他哪里知道这还牵涉到十几年前的恩怨。这些日子,晋鸿帝曾派了几拨人潜入司徒别庄,希望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云清霜带回,但别庄守卫森严,派去的人根本无法接近云清霜。命施皓歌带五千御林军直闯司徒别庄,这实在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过了四更天,尘静太子遣去打探消息的护卫回报,施皓歌已顺利将云清霜带回。

夏侯熙薄唇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问道:“那云姑娘现在被安置在何处?”

护卫谨慎回道:“属下不知。”

夏侯熙脸色微变,拧了拧眉头。他不敢妄自猜测,尽量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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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十一章 迷雾氤氲

施皓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晓,她只知道被带进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园林,随即进到一栋雕梁画栋的宫殿。

两名长相清秀梳着双髻的女子齐齐向她请安。

抢在云清霜询问前,年龄稍长穿桃红色衣衫的女子道:“奴婢叫小桃,”又指着另一名着翡翠色衣裳的女子,“她叫小翠,我们是来伺候姑娘的。”

云清霜眸底掠过丝怔然,“这是什么地方?”

小桃小翠互相对望一眼,还是小桃张口道:“天色已不早,姑娘请安歇。”边说边观察云清霜的脸色。

云清霜冷冰冰道:“那你们出去吧。”

小桃小翠不敢违抗,又恭敬的福了福身,“奴婢们就在外面,姑娘有事就唤我们。”

云清霜打量四周,萧墙粉壁,耀睛夺目。

有前后两间,用一扇织锦屏风挡住,屏风上绣着嫦娥奔月的仕女图,做工精细。

虽是高床软枕,红罗帐暖,云清霜又怎么睡的安稳。盯着屋顶一整夜,天快亮时,才勉强合了会眼。但外间一有声响,她立刻警醒,从床上一跃而起。

小桃小翠一同走进,讶异道:“姑娘醒了?”

“嗯。”云清霜不温不火道。

小桃小翠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具,待云清霜洗漱完毕后,由小翠一人端了出去,小桃留在云清霜身旁待命。

云清霜直奔主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了吧?”

小桃娓娓道:“姑娘稍安勿躁,太医很快就来给姑娘诊断病情。”

云清霜表情变的极为复杂,她该想到的,这儿便是西茗国的皇宫。

陪同太医前来的是一名陌生的年轻侍卫,太医给云清霜诊断过程中,他不苟言笑,面目严肃,视线却不曾偏离片刻。

事已至此,云清霜心弦反而放松了。虽然她无法再帮助夏侯熙,也完不成师傅交待的使命,但意外见着了亲生父亲,也算是弥补了小小的缺憾。人生总是无常,她失去了师兄,但收获了夏侯熙的真心,她该心满意足了。

太医神色慌乱,把住云清霜脉搏的那只手微颤着。

云清霜泰然若之的问道:“大人请实话实说,我还有多少时间?”

太医结结巴巴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桃心里纳闷:冷太医平日里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难道一见云姑娘就失魂落魄了吗?

云清霜出奇的平静,声音毫无高低起伏,“我对自己的病情一清二楚,大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冷太医抹了把汗,咽了口唾沫,艰涩道:“姑娘脉相已乱,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云清霜的心还是狠狠的往下一坠。

冷太医又道:“姑娘若是定时服食老夫的药,大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