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已经在旁准备好了,写着四个字——瑞安亲启。

好会儿,收笔完工,他将信塞入信封,默不作声看了看,放到了边。而后弯身从桌子下面取出了本手札模样的东西,翻开,里头已经记了几张纸。略踌躇,柳木白再次提笔。

九月初三,青州。

领石曼生于牢中见梅子倾,解其无名剧毒,共耗半个时辰。

她喜食苋菜。

与她九曲桥边聊及梅子倾,对此人并无印象。

顿了顿,柳木白将今日所有事情都写了下来,包括他与她在九曲桥的对话简要。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是。

微凝着眉头,柳木白写着写着停了下来,看着最后那个“是”字,他眼神有些发怔,而后猛地放下了笔,似乎是被什么烫到了般。

罢了,今日就到此处吧。

阖上手札,放回原处,他揉了揉眉心,转身进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白天困,夜里猴精神。。。但是睡下去又五点钟自然醒

这章写的时候不大顺,等我空了再回过来改改

继续:求收藏求撒花

十六

青林镇,镇如其名,绿树环绕成林,草木繁茂呈青。

说到青林镇里头最有势力的人家自然要数花草世家——詹家,整个青林住的人,要么是詹家人,要么是詹家亲戚,再要么就是与詹家产业相关的农户。所以,来到了青林便是来到了詹家地盘。

而这詹家就是余夏的夫家。当初在百里宫,石曼生与那位“师姐夫”有过面之缘,可惜距离太远,时间太久,记不真切了,只隐约有个印象——那人瘦瘦高高,面色白净。

今日早从金树院出发,石曼生花了约莫个时辰才到了青林镇,也不知道余夏来找自己的时候怎么那么不嫌麻烦,还大半夜地来。

自从昨天晚上见到余夏那个样子,石曼生就非常放心不下。她此次是偷偷前来打探,为了不让师姐知道,还特地乔装成了公子模样,画了浓眉、束了发髻、涂黑了皮肤,服了粗嗓子的药丸。至于身材,衣服穿厚点别人也不大看得出来。

刚到镇子,她不过是随意走走看看,就有不少人前来搭话问她是不是想买花,买草,或者买树。开始她还耐心友好地表示不要,可越往镇子里走,这般缠问的人变得越多,终于搅得石曼生不胜其烦,便索性拉着脸走路,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别说,这招很好用,下就清净了。

青林除了花草生意,也有间酒楼,她悠悠闲闲坐在里头点了壶汾酒,两蝶小菜,听听旁人说话,顺便探探当地人的口风。这不,通过与身边位看上去像是果农的大爷聊天,石曼生收罗了不少关于她那个“姐夫”家的消息。

詹老太爷今年六十有三,膝下两男两女,老大老三为正妻林氏所出,其他两位都是妾室王氏所出。老大是女的,早就已经嫁到了江南水乡,因着路远,逢年过节也难得回来趟。老二也是女的,几年前也嫁了。老三、老四年龄差了不过五岁,可偏偏个是嫡子长孙,个就是庶子。

按道理,詹老太爷这份产业应该就是老三,嫡子詹茂林继承,可事实上,现在整个詹家的产业却渐渐偏向了幺子詹茂青。而詹茂青之所以能这般得了老爷子的青眼,全因他那手神奇的养花功夫。无论多么难养的珍惜花种,在他手中总能开得美不胜收,近些年的花卉大赛皆是詹茂青独占鳌头。那王氏因儿子长脸,几年前也被抬成了平妻。

至于她的余夏师姐,正是这位詹茂青的妻子,两人成亲已有四年,目前尚无子嗣。

石曼生右手边的桌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你来我往之间话题渐渐扯到了詹家。

“我替我姐不值!”个蓝衣男子声音有些大,年纪二十出头,脸红彤彤的,应该是醉了,“你说青林镇谁不知道,那詹二爷与我姐青梅竹马,当初就要议亲的!”

“就是,就是。”桌上人都附和道。

“可偏偏几年前跑出来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余,余姑娘,狐狸精!”

个灰袍的小厮笑着给他又倒了杯酒,“郭小爷不要急,这不是老天有眼,叫那狐狸精养不出娃吗。”

那郭小爷咧嘴笑,“嘿!还真别说,要是我姐,保证已经给他们詹家三年抱两了!”

“哈哈哈!”旁边众人都跟着起哄。

石曼生默默看了圈,酒楼里的人都没觉得议论詹家的二少奶奶是狐狸精有什么不对,个个都乐呵呵地看着戏。她放下酒杯,转向身边的大爷,状似好奇地问道,“那位詹家余夫人为何这般不受各位待见?”

大爷笑着刚要答,面前却突然扑过来了个人,哐当声,差点撞翻了桌子。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石曼生眉头皱,暗暗屏住了呼吸。

“来!小爷来和你说!”那人正是先前说得开心的郭小爷,他拿着酒杯就要敬石曼生,“这位公子,外乡来的吧。”

“恰巧路过此地。”

“嘿嘿,嗝”郭小爷看上去很开心,“我姐就要嫁给詹二爷了,小爷心情好!喝酒!”

“不是那詹二爷已经有妻室了吗?”

“你懂不懂,什么叫不孝有三”他伸出三个手指,嘴都快咧到天边了,“无后为、为大!那狐狸精当年使了手段,设计让詹二爷沾了她清白,不得不娶了她。嘿嘿。现在好,哈哈,扫、地、出、门!”最后个音上扬着满是得意。

“詹茂青要休妻?”石曼生语气压了下来。

“我和你说啊,下个月就是我老郭家的喜事,有空来喝酒!不收彩礼!哈哈哈。嗝。”

喧闹还在继续,可石曼生已经再也无心听下去了,她怕自己忍不住甩手弄死哪个郭小爷。丢了小块银子在桌上,她言不发,径直走出了酒楼。

“唉?怎么走了?喝啊!再喝!”背后传来片桌椅碰撞的声音,郭小爷确实喝大了。

石曼生努力平息着内心怒意,不觉脚底生风,没会儿就走到了詹府门口。

詹茂青被设计?沾了师姐清白不得不娶她?

笑话!当年跪在山下求娶我师姐的又是哪个!

看着詹府的招牌,她眯了眯眼睛,转身离开——不急,晚上再来。白天太过醒目不好。

人人都说月黑风高好做事,可偏偏今儿个朗月如灯,繁星点点,无风无云。石曼生路往詹家去的时候时不时就会遇到位夜里还在晃荡的人。惹得她度都想换天再来做事了。

好不容易终于远远看到了詹府的招牌,然而,刚走近几步,石曼生就觉出了几分不对。鼻尖隐隐飘来了熟悉的味道,正是她准备用的对付詹家的安魂香。难道是师姐捷足先登了?

石曼生二话不说从围墙翻进了詹府,不意外,整个詹府的从人到牲畜都沉沉地昏了过去。

——师姐呢?她在哪?

可惜詹府实在太大,石曼生急急忙忙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人。眼看着只剩下西边最角落那块还没逛过了,二话不说,她疾疾往那边走去。

西边角落是个大花圃,路走近,她看到了不少昏睡在路边的家丁,看来这块花圃平日打理值夜的人不少。又走近了些许,她看到了个人影,整个詹府中唯活动着的人影。

那人正半弯着身子把把拔着花圃中的植物,每下动作都很用力,而后把拔出的花草随手丢在花圃的地上。石曼生试探着走了过去,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人,正是余夏,此时的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头发有些散乱,额间全是汗水,衣服沾着泥与绿色的草汁,而她的指缝也已经渗出了血色。

“师姐”

余夏动作停了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待认出是石曼生,她扬起了嘴角,笑得明艳无双,月光下好似落入凡尘的仙子。

“石头,快来,帮师姐拔了这些没用的。”明明是在笑着,可她眼角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滑落下来,她挥着手唤石曼生,“石头,快来啊。”

“师姐”石曼生心里像是压上了大块石头——师姐哭了。

“你别说,拔这些还真挺累。”余夏的笑越扬越大,眼底泪水翻涌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你倒是快来帮忙啊。”最后这句,已经满是哭腔。

石曼生眼眶也跟着酸了起来,她默不作声踏进花圃,捞起袖子,弯下身,将那些原本被精心培育,长势喜人的花草,株株连根拔起——山茶、牡丹、金菊、芍药皆是名贵品种,还有她见都没见过的漂亮花株。

花香泥土混作团,随意丢弃在身旁成了小小堆。

以前在百里宫的时候,余夏最喜欢的就是种花种草,宫里需要的那些入药入蛊的花草从来只有她能打理好。以前,她最宝贵的就是花草,从来不许人碰,就是被鸟儿啄了片叶子也会气上好半天。

可如今,余夏最恨的便是这些花。

今夜迷晕了詹府众人,她只是心想要毁去的这些花。

见钟情?笑话!

余夏后来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花,当初才让詹茂青千方百计娶了她来青州。也就是这些花,让詹家几年之内忽然声名鹊起。人人都道是是詹茂青年轻有为振兴了家业,可又有谁知道,这株株国色天香全是出自她这个“狐狸精”之手。

——呵生出不孩子的狐狸精。

余夏本以为只要石曼生找到了解蛊之法,她与詹茂青之间便能回到从前。可当婆婆将郭家姑娘大模大样领进詹家,詹茂青平静地对她说出“平妻”事时,她就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在詹家眼里,她不过是个被逐出师门,背井离乡的孤身女子,詹家给她庇护便是天大恩德。于是,当她咬死不肯与郭家姑娘以平妻相处之时,詹家堂而皇之拿出了休书,理由很简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四年,整整四年。詹茂青自认将余夏的本领悉数学尽,于是,她便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位。

明月不知愁事,残枝犹有余香。

终于,花圃中的最后株花也被余夏连根拔起,狠狠掷向了地面。手心已经全是划痕,可她点儿也不觉得痛。看着地狼藉的花草,她心中满满都是痛快,恨不得大笑三声。

石曼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看面目全非的花圃,又看了看旁已经站直身子的余夏,不知该如何开口。

——师姐这是发泄完了吧。

良久,余夏抬首看了看天空,长舒了口气,“石头。”

“嗯?”

她的侧颜在月光下微微散着冷光,声音带着笑意,“给我颗相思阎罗吧。”

石曼生拉平了嘴角,“好。”

相思阎罗断相思,红尘旧事乱红尘。

没想到,她们这对百里宫的师姐妹竟然会都去服了相思阎罗。师父若是知道,怕是要气得不轻。

依旧是月明星稀,依旧是万物寂静。

“师姐”

“走吧。”余夏笑着理了理头发,“放心,我们百里宫的怎么会吃亏呢,我都讨回来了。只不过,日后怕是要劳烦石头收留我了。”

“不麻烦。”

余夏眼睛亮,泥爪子就往她身上扑,“还是师妹好!来让师姐抱抱。”

“别,都是泥。”

“你不也是?我不嫌弃!”

嬉笑之中,詹府渐渐远去。余夏最后回头遥遥看了眼,那方向,是她曾经与詹茂青住的小楼。在那里的四年,有着太多回忆,太多过去,而今,她要放下了。放得干干净净,点儿不剩。

以后,她再也不会来了。

第二日,从昏睡中醒来的詹家众人发现那位刚被休弃下堂的前二少奶奶很奇怪地不见了,明明前天还在后院小屋关着。而与之同时,詹家最紧要的花圃被彻头彻尾毁了个干净,所有花草皆被连根拔起,还不知中了什么毒,都变成了深黑颜色,夜之间枯败而死。

詹茂青对此并没说什么,那个江湖女子走便走了吧,反正余夏的种植方法他都学了过来,不过是块花圃而已,再重新种上就是。而目前,要紧的是先将郭家姑娘娶进门,老太太想抱孙子好久了。

很快,大喜的日子来了,十里红妆,青林沸腾,欢天喜地,他们有了新的二少奶奶,郭氏。这是桩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喜事,大家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曾经詹家有过位二少奶奶,余氏。

很快,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詹家依然是青林最最重要的家族,新的花圃也已经开始种植,新婚不久的詹茂青全力投入了到了其中。然而,事情忽然开始朝着不可预估方向发展了

詹家再也没能种出株惊为天人的花草,甚至连以前种出来过的稀奇品种都没法再重复。詹茂青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才想到派人去寻余夏,可她却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渐渐地,詹家沦落成了般的花草世家,再后来,青林镇也慢慢地越变越萧条。

至此,繁华时的詹家落千丈。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接下来的几年,不仅是郭家姑娘无所出,詹家上上下下无论男女再也没能生个孩子。就连詹家大少爷的独子成年后也无法生育。

仅仅几十年间,青林詹府便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夏:石头,你师姐我是不是很、帅?

石曼生:帅!断子绝孙这招实在是帅!

余夏:可不是!要不你也试试?把那个让你服了相思阎罗的人也来个断子绝孙?

石曼生:我看暂时不必了

十七

石曼生与余夏同回到了金树院。

这下好,人更齐全了,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师叔夏近秋很是高兴,“回来好,回来好,千好万好哪有自家好啊!”师叔不是师傅,脾气要好得多,要是师父在,肯定会让师姐先罚跪上三天三夜再说。

“余姐。”丁泽恭敬地称呼道。

石曼生气势汹汹地瞪向他,“为什么叫她姐,不叫我姐?”

“你不像。”

“我哪里不像?”

丁泽斜了眼,“哪里都不像。”

石曼生:

多了人,自然更加热闹,尤其余夏本就是个欢脱性子,三天两头拉着石曼生要到外头逛逛。石曼生喜静,想来想去在后院里头要给她开片地方种花种草耗耗时间,却叫余夏口回绝了——不种不种。种了烦人。

于是,石曼生只得有空没空就被余夏拉着青州日游。这游着游着,倒叫她们遇上了个人,个石曼生本以为早就离开青州的人。

那日,天色正好。

暖暖春日,微微凌波,师叔和丁泽也被余夏怂恿着起出门到南阳河游玩。

行人赶着马车来到河边,挑了块绿树丛中的平坦地,拴马下车,就地野炊。

丁泽背着他那两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剑,帮着架起了火堆准备烤肉。余夏则拉着石曼生就要往河里去,“我们去捉鱼!”边说她还边撩起了袖子。

石曼生本就懒人个,吃鱼她高兴,这捉鱼实在是又累又脏,还不如直接从自家池子里捞几条呢。

奈何师姐力气太大

就在石曼生半推半就不得不从了余夏的时候,她余光突然瞥见了个人。个离她们稍远,面朝上躺在树枝上的人。

在睡觉?石曼生暗自嘀咕,大白天,这么睡在树上是不是奇怪了点?

“唉唉唉!刚有条往你那边游了!你倒是看着点啊!”余夏叫嚷着,不满石曼生的心不在焉,这抓鱼自然是越投入越开心。

石曼生举着手中渔网,站在河中突起的石块上头小心翼翼往旁边又探了步——实在是不想把衣服弄湿。

撒好网,余夏还是不歇着,拉着石曼生又说要去捉兔子,说她先前看到只很肥的刚跑过去。

——实在是太折腾了。

“师姐,我”

“好石头,就陪陪我吗。”余夏眨着眼睛,笑得很是可怜,“我这闲下来就容易乱想,乱想就会伤心,伤心反正,你就多陪陪我吧。我保证!三天,再过三天定不这么烦你了!”

石曼生闻言表情变了下,“师姐,你还没吃那个啊?”

余夏笑了笑,大咧咧地说道,“三天后我就吃。”

她们说的是相思阎罗,那颗在余夏到金树院的第天就有的相思阎罗。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余夏直都还没吃。石曼生没说什么,叹口气卷起了袖子,“走吧,抓兔子。抓不到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余夏下乐了起来,“刚才那只就往着草丛蹦来着。”

于是,两人按照之前余夏看到兔子的方向寻了过去,好巧不巧,也正是那个躺在树上的人的方向。石曼生心下好奇,便特意往那边靠了靠。

——这是?

刚走进没几步,对味道特别敏感的她就闻道了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难不成

三步并两步往那棵树走去,味道越发浓重。

“石头,你怎么往那走?”发现师妹没跟上来,余夏回头叫了声,却看到她直直走向了棵大树,定睛看,那树上正躺着个人。二话不说,她也调头跟了上去。

那人躺着的地方离地约有丈高,石曼生都走到树底下了,那人还是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石曼生本来还有些顾忌,正犹豫要不要上去看看,却听到余夏说了句,“什么人啊?”,而后个跃身就爬了上去,看清那人后就“呀”了声。

果然是她雷厉风行的师姐,功夫也比自己好

“石头,快来看看,这个人伤得很重。”

石曼生抬头看了看,发现那树枝上也没多少地方能站脚,“师姐,还是把人弄下来再看吧。”

“那好,接着!”话音落,余夏翻手就把人囫囵推了下来。

这!

石曼生匆忙去接,好在高度不高,搭了把手人便躺在了地上。可能是扯到了伤口,那人还发出了弱弱的声□□,但还是闭眼昏着。这人身材纤瘦高长,皮肤细腻,白白净净的,长得挺清秀,头发虽然乱了但还能看出是女子发型。身衣裳皱皱巴巴,湿得很,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石曼生手搭了那人脉搏,手撩开那人覆在面上的头发。气息有些弱,正发烧,有外伤,还有内伤。

咦?

这脉不对啊?她歪脑袋看了会躺着的伤者,愈发觉得有些怪异。她扒拉了下那人外衣,衣服上有大片干涸的血渍,里头的内襟也已被血渗透。

“伤口泡过水,应该是发炎了。”石曼生皱了皱眉头,看着此人,她总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可又记不起来。略思忖,她觉得还是先救下此人再说。从腰带上取出了把薄叶小刀,寸许长,她去了刀鞘就要割开女子的衣服重新包扎。

“别别别!”余夏拦住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啊。”光天化日,就这么撕个姑娘衣服很不妥。

石曼生闻言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自己人,也没什么人。不过师姐说得有道理,还是注意点的好,于是她唤了丁泽把风,余夏与她道处理伤者。

刀光闪,衣裳尽断。

“嘶——”

倒吸冷气,余夏的眼睛已经瞪成了两个铜铃,石曼生也讶得手停在了半空。

这么平?男的?

倒是余夏先反应过来,直接抬了那人脖子去看,这是喉结?——可惜,不是很明显,不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