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凉秋咬了咬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情圣!”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吻他的唇。动作有些生疏。

韩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懵,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卓凉秋松开手,低下头,脸红成西红柿,侧过身想走开。

韩睿拉回想伺机逃走的她,顺势将她压在电脑桌旁,用力地抱紧她,低下头抵住卓凉秋柔软的红唇,用力地吻她。滚烫火热的唇探入她嘴巴里,动作强硬霸道,不容她逃离。隐约感觉到卓凉秋出于本能的应和之后,他开始慢慢地变温柔,舌头在她的嘴巴里缱绻辗转,纠缠不放。

卓凉秋被他这天翻地覆般的吻弄得眩晕窒息。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陷进韩睿的吻里,在韩睿高超的吻技下,她身体越来越热,似乎已经有些不能自制。

五章 我爱凉秋 四

大年三十,处处喜庆。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白天,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卓凉秋看到上海最美丽的天空。她自己感觉最美丽的,几乎很少会有功夫抬头看天。

湛蓝且像被均匀晕染过的底色上,像棉花糖似的云朵一簇一簇地分散在四周。轻薄如纱般的小云则是不随意飘在大云旁边。夜晚能看到漫天繁星。

盘腿斜倚在沙发上,后背还垫着抱枕,腿上放着果盘,里面放满了香瓜子。沙发旁边还放了一个垃圾篓,专门放瓜子皮。路青禾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意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卓凉秋以这个姿态看春节联欢晚会。

少有的惬意和放松,连她今早才抱回的小哈皮狗也慵懒地倚在垃圾篓旁。至于狗为什么要选在垃圾篓旁,路青禾的想法是,那地儿离卓凉秋最近。

小狗嘛,总喜欢黏人。小狗一见她回来,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围着她的脚打转。

卓凉秋懒得动,只抬头朝路青禾笑了一下,表示打招呼,然后继续嗑瓜子。她一边嗑一边问:“你出去都买了什么了?”

路青禾朝她示意一下手中的袋子,说:“我买了些红酒,狗粮。”

“那你自斟自饮吧,我不想喝酒。”

“还有一些零食。外面好多人在放鞭炮。”路青禾解下围巾,脱掉外套,随手一扔,抱起小狗,也学着卓凉秋的模样歪在沙发上,爱怜地抚摸小狗,瞄了一眼电视,“咦,这谁啊?”她指着晚会上的人问。

卓凉秋遥遥头,“不知道,脸挺熟。什么时候抱的小狗?”

“早上从我妈妈那儿抱来的,她说她懒得给狗狗洗澡,我看这狗又乖巧又可爱,所以就打算自己养。”

卓凉秋将腿上的果盘放到茶几上,拍拍手,将小狗从路青禾手里抱过来,捏捏小狗的耳朵,顺顺小狗柔软的毛毛,又捯饬小狗的爪子,问:“起名字了吗?”

“没有,我妈就叫它小狗。”

卓凉秋抓住小狗的两只前爪,无视小狗无辜求助的眼神,左右摇晃,说:“咦,那多不好,小狗狗怎么能只叫小狗,这也太不重视咱噢~对吧,小狗狗。”

小狗无奈地嗯了一声。

路青禾抱回小狗,亲昵地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说:“你别蹂躏我的小狗了。”

“狗最喜欢主人抓抓它这儿抓抓它那儿。给它起个名吧。”

“起什么名字呢?”路青禾问。

卓凉秋想都没想便说:“就叫小白点吧。”

路青禾白了她一眼,“人家明明是灰的。”

小狗附和地嗯了一声。

卓凉秋说:“肚皮那儿不是有一小撮白色的毛么,只有一点白所有叫‘小白点’。而且,我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小时候养的,名字叫小白点。后来丢了,不知道丢哪去了,怎么找也没找到。”

“恩,有道理,那就叫你小白点吧。哈哈,小白点,小白点,小白点…”路青禾有样学样,也抓着小狗的两只前爪左摇右晃。被这样强行直立,小狗似乎有点累,但还一个劲地要尾巴,歪着脑袋不停要舔路青禾的手。

“我上初一的时候,我还养过一直纯种波斯猫,我还是叫它‘小白点’,结果它在我初二的时候也丢了。我估计是哪个人看上把它偷去了。”

路青禾怔怔地看了看卓凉秋,接着又一脸怜悯担忧地看了看小狗,说:“…我觉得我还是叫它‘小灰点’好一些。你起得名字妖孽气太重,被冠上那名的动物都要丢。”

卓凉秋笑笑。

路青禾乜斜着眼看她,问:“那什么…这个年你准备在我公寓过了?”

“我家里没人。”

“韩睿呢?”

“老爷子好像突然生病,我劝他回去看看。今天中午走的。”卓凉秋脸微微红了一下。

路青禾看着她的表情,谄笑着靠过来,眯着眼问她:“昨晚上走火了吧?”

“你怎么忽然这么问?”卓凉秋诧异地看着路青禾。

路青禾笑道:“姐姐我在情场可不是混了一天两天。”说着她伸手拉下卓凉秋高领毛衣,指了指明显的标记。

卓凉秋脸红,很快恢复,淡定地理理衣服,问:“你有透视眼吗?”她专门穿了高领的毛衣,路青禾居然也能看出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哪有那神奇功力。下午你刚进门的时候,自己盘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将高领毛衣翻下,我不经意间看到的。”路青禾一直在抚摸小灰点的头,说,“他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可以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见面的时候还口是心非说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想想也挺让人佩服。都说女人耐心最好,然而韩睿的耐心可比我们女人长久得多。”

“你呢?你也不打算回去和你爸妈在一起?”

“明天再去给二老拜年。今晚是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我觉得我回避一下比较好。”

路青禾冲卓凉秋挤眉弄眼,意韵深远地笑了笑。

卓凉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路青禾这样看起来开心无比的笑容,却觉得十分难受。

晚上的鞭炮声一直没断,近十一点半的时候,鞭炮声开始密集起来,此起彼伏地叫着。曾经出台禁止过放鞭炮,但根深蒂固的习俗终究不是一张纸令就可湮灭的。

小灰点害怕鞭炮声,哼哼唧唧的,一个劲地往路青禾怀里钻。

“青禾,你还好吗?”卓凉秋小声地问她。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路青禾是否听到,侧着头,看着路青禾,没有听到路青禾说话。其实,直到昨天晚上,她才明白路青禾先前说过话的深意。那么明显的暗示,她却才恍然大悟。

卓凉秋希望,自己和路青禾的感情不会因为这而受到影响。人活一世,知己难求,和寻找到一个既爱自己又被自己深爱的人一样苦难。

过了好一会,鞭炮声没那么密集,路青禾说:“凉秋,我很好,真的很好。至少韩睿让我看到爱情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一个人是属于我的,就像韩睿属于你的一样。旁人怎么也夺不走。”

此刻她的眼睛,异常清澈。她已经很长很长…很长时间没有爱上别人,每一任男朋友都不能让她真的动心。可只见过几面的韩睿却结束了这段很长的时间。然而天意弄人,她的爱情用错了地方。一度埋怨是丘比特射错了箭。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放这段感情,唯有努力压制在心底,让它慢慢沉寂,腐烂,消失。现在,这微妙的感情已经暴露在凉秋和韩睿面前,她倒坦然起来,不必藏着掖着,可正大光明地让其消散在冬日的阳光下。

她对卓凉秋说:“这样的喜欢非我所愿,我更在乎和你的友谊。虽然身边朋友无数,可你是我最好的一位。更何况,你只有我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我们俩要是决裂了,我还有别的朋友,可你就成孤家寡人了。我没那么狠心,把这段友谊给弄死。”

卓凉秋低下头,手指慢慢地敲着膝盖,“你真的早就知道他对我…”

“也不是早就。第一次你让韩睿送我的时候,我有一点这样的感觉,第二次韩睿送我回家你并不知道。那时候你正在香港出差,他提前两天就回来了,约我出来吃饭。拐弯抹角地询问你最近几年的生活状况和你最新的喜好,那时候我心里便已经有些确认。他把我送到楼下,我试探性地问他‘要不要上来喝杯水’,他连眼都没眨就拒绝了。于是我又问‘其实你喜欢凉秋对吗?’,你猜他怎么回答?”路青禾忽然卖关子。

卓凉秋摇头,“不知道。”

路青禾轻声转述,尽量不掺杂自己的情绪进去,“他说‘向她求婚的时候没人拿刀逼我,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会有那闲工夫拿婚姻玩游戏的人。’”

听完韩睿说这句话,路青禾没忍住,转身的时候眼泪就落了下来。回到这屋子里,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靠垫莫名其妙地哭了好长时间。感觉无比失落孤独。

当年和初恋分手之后,她内心的难过程度也不过如此。

卓凉秋捕捉到路青禾情绪的轻微变化,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的苦涩。

“昨天晚上,我又喝高了。凉秋,我不是故意让他送我。其实让他送我也不会真发生什么,能把一份感情藏成这样,十几年才告诉你,那也不是能随便动摇的。”路青禾说。

卓凉秋想了想,歪着头,表情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出来了,“其实,昨晚上,我跟他没有发生什么。”

差一点她就和韩睿真成夫妻了,只差一点。

当时韩睿吻得激烈,让她忘乎所以,沉睡已久的渴望完全被韩睿挑逗起来。她先前正好洗过澡,穿着宽大舒适的睡衣,着实让韩睿方便了不少。韩睿开始吻她的发根,吸吮她的肌肤,种下一枚枚小草莓。禁锢着凉秋腰肢是手缓缓解开她的睡衣扣子,探进里面,抚摸她的肌肤…

卓凉秋轻声呢喃:“韩睿…”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韩睿低沉地应了一声,随后手轻轻一抖,睡衣被解开,卓凉秋春光尽泻。她下意识地遮住自己,叫道:“别!别在这儿!”

韩睿轻笑,一把将把抱起,说:“那好,回房。”

他抱着卓凉秋径直走进凉秋的房里,才走到门口,他放在客厅的手机便叮铃铃叫个不停。卓凉秋头一直埋在他胸膛,因为有说不出的尴尬。她小声提醒韩睿:“你的,手机。”

韩睿哼了一声,买过门,然后一脚将门踹上,小心地仿佛怕伤了她似的,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脱掉多余衣物,只没脱去衬衫。此时他微抬下颚,看着凉秋。卓凉秋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伸手慢慢地解开他的扣子。韩睿结实的胸膛完美地展示在她眼前,她偏了偏头,有些不敢看。

韩睿嘴角带着笑,褪去凉秋的衣物,滚热的身躯压在凉秋身上,舌头开始再一次纠缠凉秋。手指顺着她的身体下滑…

然后,这时,卓凉秋的手机又响了。

卓凉秋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

韩睿腾出一只手,按掉手机。

可两秒之后,手机再一次响起。韩睿再按掉。手机接着又响。

望着韩睿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卓凉秋忍着笑摸来手机,正想接起来的时候,被韩睿一把抓过去。韩睿接起电话,语气十分不悦,问:“谁!”

“韩睿?”对方的声音有些异样。

韩睿本来就很恼火,一听居然是他声音,更加恼火,咬牙问:“你深更半夜骚扰我老婆,什么意思!”

“韩睿,我没想骚扰凉秋,我找你。”

“你找我你打凉秋手机?”

“刚才打你手机,无人接听。”

韩睿忿忿地握紧拳头,“你最好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貌似我和你也没什么可说的!”

“爸忽然晕倒,这时候正在医院,你明天回来看一看爸吧。妈也很想你。”

卓凉秋此时也听出电脑里的声音是韩瞳。她猛地惊坐起来,裹着被单缩到一边。一脸潮红,说不出的尴尬。

“是…是韩瞳吗?”她问。

韩睿点点头,重重叹息,舔着舌头,看了一眼卓凉秋。

卓凉秋不敢去看他裸.露的身体,别过脸,一语不发。

韩睿耸肩,看着她此时如惊弓之鸟的神态,怎么也狠不下心再去碰她。卓凉秋偷偷扭头,瞥了他一眼,像新媳妇不敢抬头见新郎一样。韩睿忍不住笑了起来。卓凉秋脸色更红,忿忿地白了他一眼。

韩睿毫不介意地站起来,走出去。

卓凉秋一见他出去,急忙拿起丢在一旁的睡衣,三下两下就套在了身上。她穿好了之后,韩睿正好穿好睡衣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枕头。

“你…”

“让我抱着你睡觉总可以吧?”韩睿笑眯眯地打量一脸红晕的凉秋。

卓凉秋此刻脑子完全不在状态,眼睁睁地看着韩睿放下枕头窜进被窝。正发呆时,自己也被韩睿那只大手拉进被窝。

“你洗澡了么?”卓凉秋皱着眉头问。

“一天不洗又不会死。怎么?我身上有味道吗?”韩睿看着她,笑意盈盈。

“呃,没有。你身上很香…”

“你更香。”

一语双关。

卓凉秋闭上嘴巴,知道自己这会不适合说话。

过了好一会,两人都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他…他有什么事吗?”

“他说老爷子病了,要我回去看看。”

卓凉秋扭头看着韩睿。不自觉想到韩瞳,一阵心酸。

又想起韩睿曾经叫她“嫂子”的时候。

韩睿扭头看了看她,用力将她搂在怀里,吻她额头。

刚才一番身体心理上的折腾其实也挺折磨卓凉秋的,虽然结果未遂。不一会,她便睡着。几步不睡懒觉的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韩睿跟她一样,此刻还睡得香甜,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真是在一起睡了一觉。只是睡了一觉。

路青禾嘀咕:“韩瞳真让人没道理地厌恶!韩睿的急刹车功能也真好,居然能…”看到卓凉秋略带埋怨的神色,她笑着抿嘴。情商低如卓凉秋者,着实少见。

在韩睿接起电话的时候,卓凉秋明显感觉到自己如释重负的一声喘息,韩睿不可能没听到。韩睿如此考虑她的情绪,让她打心眼里有感激之情。

“我现在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心。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韩睿。其实我根本没想好…”

“你没想好什么?”路青禾问。

“我不知道我对他真的是有感情还是单纯的一时情起…我好像…”

这时,小灰点忽然急躁起来,跳下沙发,到处闻闻嗅嗅。

路青禾不太明白:“它这是要干嘛?”

“它应该是要方便吧。”卓凉秋提醒。

“啊!”路青禾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抱起小灰点冲向洗手间。

卓凉秋的手机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望着号码,她扬扬眉毛,按下拒听键。

将手机丢在一旁,卓凉秋端起果盘,准备继续嗑瓜子。嘴唇已经发干。不过她嗑瓜子是要么不嗑,要嗑就要嗑个瘾。很怪异的一个习惯。"

磕了两个瓜子之后,手机又响。她拿起来,眉头紧皱,有不祥的预感。她站起来,急忙接起电话。这是伍经理的电话,如果没有特别意外的事情,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卓凉秋的。

屋内的暖气十足,门窗紧闭。卓凉秋忽然感觉一阵胸闷,许是瓜子吃多了胃里难受。

“伍经理,有什么事吗?”

伍经理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回答:“卓总,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业务部留下来值班的小李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她的钥匙今天下班的时候被人偷走。急急忙忙跑回公司才发现你的办公室有人闯进来。柜子也被人打开过,丢失了一些文件。她不敢直接跟你说,只跟我报告了。现在我在现场,警察也已经来了。”

卓凉秋心沉了一下。她皱了下眉,说:“你在那儿别走,我现在就去公司。你先安慰安慰小李。”她边说边站起来,穿上外套、鞋子。

等路青禾抱着小灰点走出来的时候,卓凉秋已经穿戴整齐。

路青禾说:“这小灰点,尿还真多。把它放在马桶边上它都不敢尿,非逼着我把拖把放在地板上…”然后她抬头看见卓凉秋这番模样,惊问,“要去哪?深更半夜的…”

卓凉秋嘴巴干干的,掏出唇膏,往嘴上抹了两下,惜字如金:“有事,我回去一趟。”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又是你工作上的事情?”路青禾一脸无奈,“你自己跑来说要和我一起过年,现在又把我丢了一个人回家。卓凉秋你这女人果真是不靠谱哈。”

`卓凉秋对她报以歉意的一笑,“知我者,路青禾也。”她上前抱了抱路青禾,“急事。新年快乐!”

路青禾微微皱眉,“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