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甚至比自己料想的还要顺利。

她的脑海中甚至做好了无数设想及对策,只觉得都还没有使出来,事情便成了,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一路上,纪鸢就跟脚下踩了棉花似的,一路轻飘飘的出了林子。

殷离将她送出竹林后,便要开始返回了,只返回前,忽而脚步顿了顿,抬眼看向纪鸢,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纪姑娘从此往后莫要再出现在公子跟前了。”

说完,冷冷的盯着她看了一阵,方面无表情的返回了林子。

纪鸢一愣。

春桃见殷离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见纪鸢微微咬着嘴,方嘟着嘴,小声抱怨道:“这个殷护卫怎地如此跟姑娘说话,哼,大公子与姑娘说话比他都要温和,哼,他简直比主子还要厉害…”

纪鸢默了许久,方喃喃低语道:“大公子…温和?”顿了顿,又轻声问道:“春桃,你跟菱儿往日最惧怕的人不正是大公子么?”

春桃眼珠子转了转,道:“是啊,可是那是从前,自从此番大公子救了姑娘后,大公子便是咱们院里的救命恩人了,虽然还是有些惧怕,可是…可是大公子是好人,这样想着,又没有从前那样怕了。”

想了想,又道:“不晓得是不是春桃的错觉,总觉得今晚大公子好像没有往日那般吓人。”

纪鸢闻言,抿了抿嘴,便又抬眼往那林子深处瞧了一眼。

只是,林子深深,除了一片黑暗,再无其它。

***

竹林里,殷离见霍元擎忽然起身了,他看今日时辰还早,便忍不住问了声:“公子…可是要回?”

只见那霍元擎默不作声的往回走,走了两步,忽又停了下来,双眼看向树桩上那一套茶具,淡淡道:“将那套茶具收好,送到苍芜院。”

殷离愣了愣。

这套茶具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前不久,原先摆放在这里的那套茶具因之前下大雨那一次被损坏了,过后,殷离做主换了这一套。

公子喜欢么?

缘何要送回去收藏?

殷离虽有些意外,但并未多想,只依言将东西收好,一并送回了那苍芜院。

***

第二天是小年夜,与往年并无不同,纪鸢跟鸿哥儿凑一起,写了许多对联,只将院里院外所有门前都贴了一副,末了,又分别送了厚厚一沓,给洗垣院、昭晖院送去。

她要回山东这决定,早已跟尹氏禀告了。

尹氏十分不舍,只怕这一去,此生怕是难得一见了。

纪鸢跟霍元昭一样,在她心里是一样的分量,便是嫁了人离开的,多少是有个归宿了,可此番回到山东,亲事未定,未来路途未明,将来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再无她及霍家庇护,尹氏如何安心。

尹氏心里甚至快要动摇了,倘若当真要走到这一步,还不如…去大房得了。

大公子不比二公子,亦不是二老爷,他那院子里清清静静的,纪鸢双亲不在了,出去了也是孤苦无依,倒不如留在霍家算了,横竖一家人还在一块儿,多少有个照应。

将来,倘若一举怀胎,得了个哥儿,以大公子的为人,绝对会善待她们母子的。

可是,一想到,大公子的亲事未明,将来总会要娶续弦的,当家主母尚且是个什么样儿,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又如何敢冒险。

何况,当初正是由尹氏亲自开口劝说,让纪鸢无论如何都不能为妾的。

此番,她又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虽嘴上未曾松口。

但这些日子,尹氏日日将纪家姐弟唤到那洗垣院,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关怀备至得犹如当年她们姐弟俩初来霍府时一样,片刻不忍分开,似乎,已是默许了她的决定。

只霍元昭那边,纪鸢还未向她提及,若说了,这个年怕是都不好过了。

且眼瞅着这些日子,尹氏关心她们姐弟俩,而冷落了霍元昭,霍元昭这几日正生着闷气了,纪鸢更是不敢跟她提了。

纪鸢心里亦是不太好受。

既盼着来年春天赶快到来,可是,又贪念着尹氏、元昭二人这里的片刻温情,又想要慢点来也好。

第117章 117

却说除夕夜里, 宫中设宴, 那日晚上霍家三房全都奔赴宫中赴宴。

尹氏在洗垣院设了一桌除夕宴,又赏了银子,让潋秋给洗垣院及竹奚小筑院里的些个丫头婆子开了两桌,一晚上, 主仆同庆,共度除夕夜。

因尹氏有孕,到了亥时眼皮子渐渐下沉,便已然快要撑不住了。

纪鸢晓得她一直在强撑着等霍元昭回来, 往年每年皆是如此, 那霍元昭去宫中赴宴时, 她们三个便一直等着她回来, 然后, 一家四口在屋子里聊天守夜。

只是这一年, 情况有些不同, 纪鸢便劝着道:“姨母,您且先去眯会子吧, 便是您不累, 肚里的小表弟都该累了, 一会儿昭昭回来,我将您唤醒再一块儿守岁可好?”

如此,尹氏这才进了屋, 却并未曾入榻, 不过歪在软榻上眯着。

***

往年亥时刚过不久, 霍家人便回府了,而这一年,比往年回得晚些,约莫快要到了子时那霍元昭才匆匆赶回来。

彼时,除夕夜这晚夜色极好,霍家府宅设在城北,离皇城极近,宫中宴会上燃放的烟花,这霍家清晰可见,纪鸢在屋子里被炭火烤的浑身发暖,忍不住到外头散了散。

霍元昭回来时,纪鸢正双手撑着两腮,仰头望着头顶那汪明月发呆。

霍元昭是气呼呼的回来的,那模样,既像气,又约莫没真恼,只红着脸,跺着脚,嘴里骂骂咧咧着,小脸上的情绪变幻得可精彩了。

一进来洗垣院,见纪鸢在外头亭子里坐着,便撒欢似的,三作无步一路小跑了来,嘴里还边咬牙切齿的唠叨着:“气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纪鸢笑眯眯的瞅着她,问:“小姑奶奶,怎么呢,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

霍元昭眼珠子一瞪,只噼里啪啦的将心里头的恼恨朝着纪鸢一股脑的宣泄而出,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那块臭黑炭,愣头青,呆头呆脑的猪脑壳,气死本姑娘了——”

那霍元昭嘴里的臭黑炭、愣头青、猪脑壳,不用想,纪鸢也知道是谁。

纪鸢曾有幸见过一面,在戴家那回,乃将军府萧家的嫡次子萧昇。

据说,霍元昭与对方的亲事已经议得差不多了,因年前有些赶,遂双方商议,萧家届时于来年春天再来提亲,虽未曾下定,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呢。

***

对那萧昇,纪鸢印象极好,瞧着心思醇正,阳刚豁达,给人第一感觉极好。

且对方出生将军府,武人世家,家族世世代代为将,门庭磅礴,一身正气,这样的人家,没有文人世家里头那么多的弯弯道道,正适合霍元昭这样的性子。

这门亲事,乃霍家大姑娘霍元嫆作保牵的线,由此可见,那霍元嫆倒是了解霍元昭,为了挑了一门好亲事。

霍元昭起先听到对方竟是个结巴,死活不嫁,可自打上回在那戴家见了一回后,态度忽然逆转,嘴里倒是经常将人编排得一无是处,却再也没说过一句不嫁的话了。

纪鸢瞧着里头好似有些古怪,旁敲侧击的问过几回,每每那霍元昭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小脸红彤彤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纪鸢瞧着这幅模样,心想,怕是以往有过不小的“过节”吧。

这回,亦是似笑非笑的瞅着霍元昭,打趣道:“哦,那萧公子瞧着一身正气,瞧着是个好想与的,这是做了什么,如何将你气成了这个样子?”

霍元昭双眼躲闪,又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了起来,最后,红着脸,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只恼羞成怒的瞅着纪鸢道:“哼,我为何要说这个给你听,我…我还在生你的气了,便是今儿个是除夕又如何,你…你莫要与我讲话…”

只鼓着脸,气呼呼的背对着纪鸢坐着。

纪鸢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也不晓得到底是哪个来寻她说话了。

才过了好一会儿,那霍元昭便又忍不住了,打发身边几个丫鬟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又让人备了些填肚子的吃食过来,待吃饱喝足后,便消了气了,拉着纪鸢一脸兴奋的八卦着道:“纪鸢,你…你知道吗?今儿个宫宴可热闹了,你猜,我今儿个在宴上瞅见谁了?我瞅见芙姐姐了,芙姐姐瞧着清瘦了不少,我听说…听说她跟二哥的亲事怕是要黄了?”

纪鸢有些意外,但面上却故作镇定道:“表姑娘乃王家外甥女,跟着王家一道去宫里参宴有何意外。”

顿了顿,隐下霍元懿跟甄芙儿二人亲事这一话题,不接,又道:“瞧你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往日里不是挺喜欢表姑娘的吗,缘何如今一副如此落井下石的脸面,再者,你就操心操心自个的事儿吧,管别人作甚。”

纪鸢说话有些直,数落起霍元昭起来,是完全不留情面的,霍元昭早就习惯了也不恼,想了想,只道:“我是挺喜欢芙姐姐的,又不曾落井下石,不过是跟你随便唠唠罢了,至于这般当真么?”

顿了顿,又道:“我虽喜欢芙姐姐,但是相比二哥,我自然更加喜欢更加拥戴二哥啊,听说,这门亲事是二哥推的,硬是让我选一个,我定会选择支持二哥呀,再者,说实话,我一向便觉得二哥跟芙姐姐不配,芙姐姐要求过于完美了,又聪明伶俐,凡事有太太撑腰,可二哥太爱胡闹了,又不是个善茬,无人管束得了他,倘若芙姐姐正要嫁给了二哥,指不定是喜是哀呢?”

纪鸢听了霍元昭这一番话,顿时只有些意外,没成想,霍元昭这小脑袋瓜子里还是知道想点儿事儿的。

***

“对了,对了,纪鸢,我今晚又见到九公主殿下了,九公主殿下今日还与我说话了呢,全程没搭理那霍元芷一下,眼尾都没扫人家一眼,真是太痛快了。”

提到那九公主,霍元昭欢喜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听到九公主的名讳,纪鸢微愣了片刻,这才抬眼正经往那霍元昭瞧去。

霍元昭见纪鸢感兴趣,只神神秘秘道:“九公主是来找大哥的,纪鸢,我跟你说,九公主一向高高在上的,可是,一到了大哥跟前,就乖得跟只小绵羊似的,听话得不得了,你知道吗?九公主过了年都十八了,可是至今尚未婚配,京城好多人向陛下求娶,都被九公主给拒绝了,大家都在传,九公主是爱慕着大哥,便是为了大哥,婚事才给耽搁了。”

纪鸢闻言目光闪了闪。

霍元昭又道:“大哥刚娶大嫂那会儿,无奈九公主还小,后大哥娶了大嫂后,大嫂身子一直不好,九公主是一直知晓的,九公主这么多年未配人,指不定是一直在等着大哥呢?如今大嫂去了,又尚未留个子嗣,大哥年轻轻轻,又位高权重,便是九公主当真想要嫁给大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纪鸢,你知道么?九公主可讨长公主喜欢呢,听说,每个月,九公主都要搬去长公主府陪着长公主大伯母住上几日,便是光冲着这一点,九公主便是将来大哥选妻中的不二人选——”

霍元昭说完,只直勾勾的盯着纪鸢瞧着。

纪鸢怔了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一抬眼,就见霍元昭神色复杂的瞅着她,纪鸢眨了眨眼,一脸莫名其妙道:“你…这样瞅着我作甚?”

霍元昭支支吾吾道:“那…那什么…,都说…都说祖母不是要将你…将指只给大哥么,我…我这是特意替你打探来的消息,我就是…就是觉着,将来大哥若是当真娶了九公主,那…那遭殃的人可是你呀!”

霍元昭自然是不想让纪鸢做妾的,可是,可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从某种情况下来讲,纪鸢其实…其实已经是大哥的人了呀!

霍元昭这番话,当真是想让纪鸢冲她翻个大大的白眼,可是,听了这番话后,纪鸢的后背当真是泛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九公主殿下?

云端上的人物。

纪鸢见过一回,记忆犹新。

纪鸢顿时觉得一阵后怕。

好在,她算是幸运的。

***

这个春节期间,霍家举办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从初一到十五,宾客便未曾断过。

纪鸢称病,如同往年,未曾露面。

春节刚过,霍家便发生了三桩大事儿,一是关于霍家二公子的,霍家二公子竟然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做派,向家中谋了一份差事,竟然离开了霍家,离开了京城,直接北上去了北疆。

二是,关于霍家二姑娘及三姑娘二人的亲事。

第118章 118

霍家两位姑娘年纪相仿, 亲事,也正同时进行着。

霍家三姑娘的亲事差不多已经定好了, 但是毕竟二姑娘在前头,三姑娘不好直接越过了二姑娘去,是以,待春节一过,二老爷便催着太太王氏一并将二姑娘霍元芷的亲事给定下了。

王氏之前已经在替二姑娘霍元芷留意了, 只是, 没有像对霍元昭的那般上心,却也替她相了三、四家。

分别乃是侯府秦家嫡出三公子,户部侍郎家嫡长子, 大理寺年轻有为的七品主薄, 及王氏娘家三房一表侄。

只是, 侯府秦家原是簪缨世家,只秦家家风不好, 秦家老侯爷、现侯爷均喜宠妾灭妻,近十数年来快速败落, 依着主制尚且还承袭的爵位,可到了下一辈能否保住这爵位倒不好说, 面上虽占着个爵位, 内里早已经败坏得不成样了, 秦家三公子虽为嫡出, 却唯唯诺诺, 且京城世家大族间偶有传闻, 秦家嫡出三公子喜好男风,不知真假。

户部侍郎府上更不得清净,其嫡出子日日跟那杜家大公子为伍,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因日日在外惹事,年前不晓得被哪个府上的人报复,失了半条腿,丢了一只眼睛,现如今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家里,连站起来都费事。

王氏三房倒还算中规中矩,就是三老爷不日将要外放,到那边远苦寒之地任职。

大理寺的七品主薄乃是六年前高中的榜眼,倒是年轻有为,将来的前途许会无可限量,只是对方家境贫寒,又生得其貌不扬,亲事这才蹉跎至此。

年前,王氏便将选的这几家人家跟二老爷商议过了。

这几家面上瞧着虽不显,但却也并不差,至于,里头的那宅门里头的些个弯弯道道,一大老爷们又如何晓得,二老爷当时并未曾打反口,夜里,去那玉笙院的时候,被那柳氏旁敲侧击的打探出来了。

柳氏消息虽闭塞,但架不住这些年一直得宠,手上存了不少体己,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银子如流水似的往外花,没几日,便将这几位公子的家底摸了个底朝天,这还如何了得,便是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那柳氏又岂止是只老实的兔子,当即在二老爷进屋前一刻,便搂着那霍元芷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了起了。

二老爷晓得原委后,当即跑到王氏屋子里,指着王氏鼻子大骂了一遭。

不过,王氏亦不是容易受欺的主,当即妙语连篇的反驳,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将所有这些指控全部都推脱得一干二净,只淡淡道:“那霍元芷叫我一声太太,亦是我的女儿,是咱们霍家血脉,我害她作甚,这亲事不正在瞧么,又没有定下来,人家屋子里的那些个弯弯道道,寻常外人如何能轻易知晓的,现如今既然打探出来了,既然不合意,不瞧了便是,这京城簪缨世家多了去了,又不是非得往这几家里头挑,老爷,您说是也不是?”

这四两拨千斤的一番话,顿时堵得二老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霍家二姑娘的亲事,在年前并未曾相看好。

***

哪知,这新春刚过,正要开始重新提上日程时,如今朝堂之上声势浩大的二皇子忽而上门求娶,求的正是这霍家二姑娘霍元芷。

可是,二皇子几年前便早已婚配,皇子妃乃是太后娘家裴家嫡长女,求娶?求的哪门子娶?

分明是要将那霍二纳做侧房。

霍家女儿,如果准许给旁人做妾,即便对方是皇子,即便对方兴许还是未来的天子,霍家百年门庭,门下从未出过一位妾氏,霍家祖上有训,女子不得为妾,女子不得入宫,如今,两条规矩都被打破,霍家岂会同意,当即便婉拒了那二皇子。

如今,朝堂局势莫辩,霍家向来不设党争,哪里会自找麻烦,自寻死路,挤进这惊涛骇浪的浪潮里来。

却未料,那二皇子接下来一言,只犹如青天白日里投放了一颗炸雷,炸得二老爷当即差点儿给气昏了过去。

二皇子倒未明说,只沉吟良久,方意有所指的喃喃道:“本皇子不是那等推卸责任之人,二姑娘…本皇子会负责到底的。”

听了二皇子这一言,二老爷如何不知其意,当即脚下一软,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给摔了下来。

二老爷年轻那会儿虽风流胡闹,但出生在霍家,打小便在极为严苛的规矩教养下长大,虽放纵,但心里却一直有一杆称,这也便是,即便二房不如大房,但在整个京城,依然受人尊崇的缘故。

霍家向来以礼教严苛、尤其是霍家女子,其举止雍容华贵、知书达理的美德堪称整个大俞的典范,如今,倘若传出霍家女子尚未出阁便失身失礼于外男,若是一经传出,他们霍家岂不成为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俞的笑话,霍家百年光耀门楣岂不是被生生玷污了去?

二皇子走后,向来对那霍元芷疼爱有加的二老爷直接气势汹汹的去了那霍二的芷蘅居,拿了条白绫,当场便要将人给绞死,柳氏听到风声,衣服都未换,立马神色匆匆的跑了去求情,王氏得了动静,亦是跑去瞧热闹。

一时间,整个芷蘅居又是哭声又咆哮声又是挑唆声又是求饶声,中间伴随着砸掉半个屋子的砰砰作响声,一时间,整个一片鬼哭狼嚎,震得半个府上的人都听见了。

最后,还是连老夫人都亲自赶来了,事情才得以消停。

芷蘅居那一阵仗,堪称近十数年以来,霍家宅院里头闹出过的最大动静,比之六年前昭晖院那一回,阵仗相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自那一日后,那霍二姑娘险些被送到乡下去了,最终被罚了家法,关到了老夫人的斋房里头闭门思过半年。

一个月后,萧家跟霍家定亲,二皇子跟霍家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