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孩子他爹的脸越来越绿,知道要说两句话打圆场,但是一开口就想笑,笑得差点捶桌子。结果阿齐一头雾水地走了。

当天晚上我就看到他在对着镜子刮胡子,刮完了还摸来摸去试手感。我在床上摆了半天诱惑POSS,都被无视掉了,他专心地皱着眉毛,观摩自己的仪容。

我撑不住笑了出来,道:“你有完没完,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

他郁闷地道:“年纪是大了点,可相貌还没老吧?她们都说我长得不错……”

我警觉:“谁说你长得不错?”

他随口道:“三月三的小姑娘。”

我怒道:“阿尉!”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带了一丝笑意,道:“都是像阿齐那种年纪小的,懂得什么好不好看。我看我这胡子……”

我好气又好笑,道:“你真小气。阿齐拿出来跟我开玩笑,就是说他已经释怀了放下了。你还在这计较,羞羞。前两天还吃你老子的醋,羞羞羞羞。”

他恼羞成怒,道:“我这胡子……”

我道:“不要脸,小家子气,小气包。”

他道:“我的胡子……”

我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把胡子刮了装什么嫩,你以为你还年轻。”

“!!!!!”

我笑翻在床上。

第二天他的胡子渣又长出来,不过他这次不刮了,凶神恶煞地出了门。

积累了几天,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个满面胡子的大叔……再加上本来就长相比较老成,常年征战和习武的风霜即使是嘴上没毛也使他显得有些犀利和冷酷,何况是这个样子。顿时就惊飞一堆莺莺燕燕,许多在路上对他暗暗抛媚眼的姑娘们纷纷作鸟兽散。我冷眼旁观了一阵,最终还是他自己耐不住,又去把胡子刮了。末了还神清气爽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又笑趴下了。

他凶神恶煞地道:“过来!没有胡子了!”

我忍着笑道:“不要,你胡子几天没刮,有胡子渣,扎得疼!”

他终于没耐心了,一把把我逮住,我挣扎着要爬走,但因笑得太厉害,在他臂弯里摔倒了,被他一捞捞了起来。他按住我的脸就低下头来。我以为他要亲我,忙缩着脑袋。结果他是把下巴伸到我脖子窝里一直蹭一直蹭,想用那微不足道的胡子渣来骚我痒痒。又把我笑得半死。

我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笑道:“其实你还很年轻嘛。”

他满意。

我笑道:“好了,别闹了,起来。”

他撅着嘴,等我自己送上门又亲了亲,才满意,把我拉了起来。我带着笑意跟在他屁股后面出了门。

经过周密的计划,阿尉派出了三十万精兵,分批开往羌蕃这个小地方。而且都是精兵强将,可以说是整个境内最精锐的部队也不足为奇。领兵者,阿雷。

这也是兵行险招。比起大家心里都有数的祝融,司战的名声还是很正派的。若是大张旗鼓地启用魔将,可不是小事。唯阿雷积威甚伟,又有雄厚的家族支撑,父子兄妹都是悍将,其妹的两个徒弟一个是司战后主也就是本姑娘我,一个是司战玉女,也是嫡系,具体可想象太监总管或者宫女头头。所以即使事情败露,等闲不会有人敢动他。

可是阿雷很聪明。应该说他以前就是很聪明的将帅之才,不然不会在做凡人的时候就能好绿龙族平分天下那么多年。只是一生命运坎坷,而且背负的实在太多,被身世所拖累。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入魔了。但入了魔,反而比先前更果决,也没了束缚和顾忌。

他十万先锋孤军深入。福年性情冲动愚钝,当即就决定围困那支孤军剿灭之。但没想到后面还有后招,于是只能被动地调出攻入羌蕃的部队来反反围剿。

这个时候阿雷按兵不动了。他在等。但福年以为他便兵止于此。这时候,隆冬最冷的季节降临。羌蕃族中有许多凡人,并不耐冻。以往每年过冬都是个大劫。长期的磨砺下,在凡人中那是一个相当彪悍的民族,但与天斗,还是差了些。

于是,在整个部族被福年围困,还有司战斗军围而不殴着一直耗着的情况下,朗多玛终于做了一个决定。率领整个部族,归顺司战帝君。

降书一到,阿雷便率部发动猛攻,攻得困守多时的福年措手不及。再到眼看大捷唾手可得之时,阿雷放了一个小小缺口,故意放福年逃走了。并且留意了一下他的方向。他果然率部往九黎去了。

这也是早就料到的。在一个极为狭窄的大峡谷中,久等的阿石率小部队伏击了那些残兵败将。两军交战时,阿雷赶到,单独追击福年到了峡谷深处,与之大战。双方都是将入魃境的大飞天夜叉,论起来阿雷在禁制中修行,年头比福年还要多。

但他可以打败福年,却杀不了这条天下唯一的冰夷夜尸。只有真正的魃才能杀他。于是我们本来忠厚现在成魔的阿雷同志耍了一个小心眼。他扬言,要活捉福年。

终于,骄傲的有易之君,福年夜叉,自杀了。于是阿雷吸干了他的血,夺了他的精元和魔丹,并毁尸灭迹,顺利地班师回境。羌蕃族人归顺。

我欢喜得直抽抽,道:“阿雷将班师回境,有了福年的精元他一定可以顺利步入旱魃境。不行,我得给他弄点好吃的,好好犒劳他,让他好好歇歇。”

阿尉不满地哼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他。对阿雷,我总觉得比别人多了一些什么。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我时刻记得他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一开始,是因为他是我爱人重要的伙伴,又没有人照顾,所以我也常常以女性的身份去给他关怀照顾。

或许我不像阿尉一样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他赴死,但若是有人敢在我面前欺负他,比如说阿铃,我一样恨得要扒她的皮。而后来慢慢的,我发现阿雷实在是个叫人心疼的人。也许是出于母性,也许是出于一种……类似兄妹的情义,我总是对他比对别人好一些。

可是阿尉又很矛盾,他既希望我对阿雷好,又不希望我和他走得太近。当年入火焰山时,那一点点迷惑早就已经没有了。阿雷是一个奇人,他活着的时就对我极好。并和任何都不一样,他对我好不因为我是阿尉的妻子,只是对我好。但是他又很坦荡,即使有过迷惑,后来也无儿女之私。就像对阿齐,对阿娅,对阿尉,一样。我极喜欢他这种态度。

这样的人,即使入了魔,也叫人好心疼啊。真想快点有个不错的女人或者……男人,来把他领走,不要让他这样孤独。

我女儿据说也出了不少力。但这都是阿雷给惯出来的,栽在她头上的功劳。据说她和青龙二人共乘一骑,就这么单枪匹马冲入敌军去诱敌深入大峡谷,也就有了后来著名的峡谷伏击。青龙立下不少功劳,虽然都是小功,但是都是能记得上名的。再则青龙走到哪儿都带着我女儿,自然也就有了我女儿一份。虽然是个人都知道她是跟着捡功劳的。但她也确实是出过力。

我喜得在他们班师回境之前就已经扒拉着手指策划着要大肆庆祝。正好逢上三月三,我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因我们每次大喜都碰上要三月三的时候。男人们对我的疯癫无动于衷,而是开始进一步讨论战局。

我心想,你们这些傻子,不懂什么叫劳逸结合。现在嫌我疯疯癫癫,有本事到时候我做了好吃的你们不要吃。

至阿雷阿石率部回境那一日,正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我喜得一大早就起了身,然后晕头转向地确认各种事务,连迎接的活计都丢给了我孩子他爹。

正弯腰确认美酒,突然听到后面一声娇啼:“阿娘!~”

我略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我娇小的女儿像阵小旋风似的冲了过来,然后不顾我没反应过来就跃了上来。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却被她冲击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踢翻酒缸。我惊笑道:“怎么?”

这姑娘什么时候跟我这么亲了?

她撅着桃花瓣似的小嘴唇,在我耳边,道:“阿娘,父神说可以给我记功……”

我笑道:“嗯,你是来求赏的吧。”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道:“只有一样是初语想要的。雷叔在羌蕃缴获了一枚素女血玉……他们说雷叔是留着送阿娘的。那物美极了,希望阿娘能赐我。”

“……血玉?”我微微颦眉。

当晚几个人一起小聚的时候,初语果然又提到那血玉,话里都是渴望,希望我将那物送她。

NO.176:终究是宝贝

我隐隐看了阿雷一眼,但他只看了我一眼,带着丝淡淡的笑容,就别开了脸。

后来趁人把酒言欢,他起了身,我便跟了过去。他似是早知道我会跟来,亦或就是为了让我跟来。

于是我跟着他默默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见他站定。他果然道:“阿语。”

我道:“阿雷,听说你得了一块血玉?”

他坦然道:“是,遇到宓妃,她求我杀了祝融,并以血玉和神元相换。于是我受之,得了血玉。此物炼化后可助我提升。”

神元……

我下意识地摸摸脖子,道:“你杀了宓妃?”

他道:“是她愿以命相换。”

我若有所思,道:“哦。”

他道:“但为了掩人耳目,我说过要将此物赠你。”

我道:“我明白了。你大可以说是送我了,我以此物为妖而毁之。留你炼化。”

他笑道:“我正是此意。”

于是我松了一口气。他将血玉掏出来给我。我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此物太美,虽然我竭力想将它看清,所得的印象也不过是模糊的一团。越是想看,就越是觉得神魂深陷。

晚上,我趁无人之际把那物拿出来仔细观摩,但一样只得了个混沌的印象。经过素女和宓妃两代绝色美人的滋润,此物已经……真正成妖了。

阿尉探过头来,道:“你真的很喜欢?”

我道:“也不是说喜欢,只是此物拿在手上就放不下了。”

阿尉道:“这样罢,你带两天,然后就丢回去给阿雷。”

我下意识地又摸摸脖子,道:“阿雷……吸血?”

他道:“自然,他是飞天夜叉。”

我瞅他漫不经心的,冷不防地扑上去照着他的脖子用力咬住。

“嗯!!!”

我笑道:“像这样?”

他也笑道:“我见过两次,差不多罢。”

我道:“那他每日要吸血?”

他道:“现在不用了。”

我张了张嘴,他安抚地亲了亲。他道:“好了,别想了。”

第二天我就正式带着那块血玉出去兜了几圈,一路上都能看到不少女性,雌兽,种种,只要拥有母性特征的生物,都朝我投来种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各种种族,各种年龄段……

我很头疼,见了我女儿一脸仇恨的目光。

初语怒道:“阿娘!你不守信用!”

我用手遮住我胸前的血玉,道:“怎么这么说?”

她的眼圈红红的,两颗豆大的泪珠,视线赤果果的地盯着我手指下那颗东西。

我低声斥道:“血玉不能给你。此物为妖,早就该毁了。”

初语怒道:“说得冠冕堂皇!你毁啊!”

我怒道:“初语!”

初语道:“怎么,又想把我关起来?我要去告诉父神!”

我看了看两边的侍女,低声道:“你去告诉你父神什么?”

初语冷笑道:“去告诉父神,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枉父神这么宠你,你还拿别的男人送你的血玉!你不知道那是河伯和洛神的定情信物吗?你竟然敢接?!”

我顿时觉得眼冒金星气得发晕,挥手想打,但总是下不了手。心里一再地告诫自己,她只是个小孩子,性子又被宠坏了,被血玉所迷惑,所以才这么冲动。但是同时又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疼得厉害。这女娃丝毫不知道她面前坐的是她的母亲。只一块血玉罢了我不给,她竟就这样对我说话!

她还梗着脖子,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打你。你出去罢。”

她似乎也是一时之勇,现在就有点发蔫,但见我这样又嘀咕了一句,道:“哼,谁要承你的情……”

我霍地站了起来,怒道:“你不想承我的情你也得承!老娘把怀胎三年把你生下来,给你血肉供养你元神,把你养到这么大让你养尊处优!你现在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给你的!现在你就为一块血玉!一块血玉你就以下犯上,你就这样指着你娘的鼻子骂!还想挑拨你爹娘的关系!”

“我是做什么孽会生出你这个孽障!鸟雀尚知反哺羔羊尚知跪乳!想我一生也算光明磊落你父神一代英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孽障!怎么?你还不知道错?难道今日你要拿剑指着你娘逼我把血玉拔下来给你?你还不承认你是鬼迷了心窍,为了一块血玉你竟敢这样对你的母亲说话!”

我把那血玉拔下来,劈手抽了剑出来,道:“好,我这就劈了这血玉!免得它再祸害苍生!”

初语尖叫:“阿娘不要!”

我气昏了头,一剑要劈下,又想起阿雷还需要此物,又生生忍住。但一口气实在憋不下去,看她父亲黑着脸进殿来,索性怒得兜头砸过去,咆哮道:“你给我教出来的好女儿!”

阿尉手一抬便接住了那物,沉着脸看了已经开始怕的初语一眼,道:“不过是被妖物障目,你也不要气成这样。”

我眼前发黑,背过了身,道:“我再不见她了!你从小就宠她,那今日起她便是你的女儿,与我再没有关系!”

阿尉道:“好。”

初语立刻就吓得跪下了,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闯祸了。大约还是不甘心的,嘤嘤地哭了,去求她父神:“父神,父神……”

阿尉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出去。今日荒唐,你好好反省。等你娘气消了再说。至于这血玉,害你们母女失和,父神自会毁之,你也不用惦记了。”

初语急道:“可是她分明应承过我的……”

阿尉低头望着她,道:“你记住,若是你阿娘被你气出一个好歹来,父神也不要你了。”

我心中一惊,连两步想要下了玉竹梯,却因为刚刚气得狠了脚下有点发虚,差点滚了下去,被他接住。我紧紧揪着他的衣服,颤声道:“这话……你不能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初语吓得眼泪直流,满脸不可置信和惊惶。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初,初语,阿娘不是……”

她大哭道:“都是你!你没有回来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都是你!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言罢,她大哭着跑出了大殿。我顿时觉得元神一悸,迅速感应到桃园里所有的桃花都在一瞬间衰败,引得我体内灵根都被影响。

“阿语……”

我气得想打他,但手一抬起来就被他握住手腕。我推开他,道:“你怎么能对她说这种话?!”

他淡道:“是她不该对你说这种话。”

我怒道:“她还是个孩子,你要跟孩子计较?”

他道:“是了,所以你也不要计较。”

我稍微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太过激动。顿时明白了他这么做的苦心。可是又觉得他此举欠妥,毕竟女儿被伤了心是事实。

他淡淡地道:“她太口无遮拦,该有这个教训。”

我的心肝疼得厉害,说话也没有力气了:“你是教训她还是教训我?阿尉你是男人,你果然不懂。做父母和做儿女的之间从来不可能是平等的。她可以刺我千百刀,我再伤心我也不想她真的难过。”

“……阿语?”

我心里气得厉害,不知道是在气不懂事的女儿,还是在气不懂事的丈夫。

桃花林的桃花已经全部枯萎了。我方走近,就听到林内震天的大哭声,是我女儿初语。带着一波一波的灵压。我不由得有些惊讶,接着便颦眉,知道是女初的灵压在觉醒。看来初语极度伤心之下触动了封印在她体内的力量。

顿时我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整整一月,她哭了整整一个月。期间恰逢三月三,我也无心操持,一直在林外用元神笼罩整个桃林,为她护法。

我看得到,她一个人在桃园最中心的地方,哭累了便睡。睡着了的样子那样可爱,粉嫩的面容上沾染了枯萎的花瓣,是那样的鲜活。

在梦中她倒似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叫着“阿娘”。

我只能用自己的元神养着浩瀚的桃林,以供应她需要的灵气。一个月后,初语破关而出。终于,桃园重新焕发神采。

在梦中有一双温柔的小手,轻轻抚上了我面颊。

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满眼绚烂的桃花,然后才注意到那张几乎要和桃花融为一体的娇艳容颜。原来我竟在花下睡着了。我微微支起身子,低声道:“初语?怎么哭了?”

小姑娘提前完成了第一个阶段的进化。现在看来她就是个是十三四岁的姑娘,艳压群芳。

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用力抱住了我,哽咽道:“阿娘!”

我一怔,然后伸手抚摸她的脑袋:“怎么了,乖女儿?”

她颤声道:“我承受破骨之痛时,唯有阿娘在身边。若不是阿娘,我早就死了。我以前真傻,以为只有青龙真心对我好。其实只有阿娘,是可以为我豁出命去的。阿娘,我前些日子被血玉的魔性障目,如今悟破才知有多荒唐。阿娘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的心中温柔地牵动了一下,反手抱住她,低声道:“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其实你要什么,娘都愿意给你。只是血玉……娘确实也不是想要占为己有。你年纪还小,许多事你是不明白的。”

初语急道:“娘,初语不小了,你可以解释给我听!”

我失笑,道:“事关军中大事,等你以后再长进一点,若是有兴趣涉入军中,也是可以的。好了,横竖血玉已经不在我手中,你已经悟破,此事我们也就不要再提了。”

初语把我扶起来,关切地道:“娘,你为我护法元神大损,现在还好么?”

我心中又一动。这姑娘已经知道关心我了。我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笑道:“无碍。”

从此以后,我女儿虽然还是改不了娇蛮的脾气,但和我已经真正亲近了起来。

我心头很暖,心想以力服人果然是不行的。她以前虽然不得不屈从于我的威势之下,但总还是留着许多心眼。我以为那样就可以有机会让我与她慢慢亲近。不过现在这样,显然更好。

当下她扶着我出了桃林禁制。因先前我的元神已经与桃林化为一体,所以林外布下禁制,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自然,上神可以强闯,但那是以摧毁我的元神为代价。

出了林子,果然看到她爹带着人等着,似乎颇有些不耐烦,怒气腾腾。我女儿有些怯,扶着我,倒有些往我身后缩。

我有伤,受不了这威压的压制,不由得有些不适。然而正缓不过神的时候,眼前人影一闪,疾风刮过。

“孽障!”

我条件反射地把女儿一推,结果那巴掌就生生落在了我的面上,挨了个结结实实。

“阿语!”

“阿娘!”

我吐出一口血,头昏脑胀地摸摸自己的牙齿,还好,似乎没有掉。脸上迅速肿得极高。混乱中有个人把我一抱。我怒道:“好了!别闹了,头疼得要命!”

某人瞪大了一双眼睛,逼近来看我,大气不敢喘:“阿语……”

我咬牙切齿,想揍他,可是手刚抬起来就没有力气了,结果被人捧着一窝蜂地回到了屋子里。毕竟是皮肉伤,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女儿打残,所以归叶来安抚过一次,就消了肿,连疼一并消了,只面上还有些发红。她在慢慢养着我的元神。

我疲惫地闭着眼睛,某人狗腿地亲自拿着冰晶给我擦脸。

归叶道:“无碍,休息两三天,元神就可以恢复。”

我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