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笑,“看来你真不明白修真的能力有多高呢,算了,反正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了。”

惬意地眯了眯眼,她起了身,又跟我说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不必再躲下去了。”

耶?我呆了呆,随即恍然大悟,意思是水家人不会再找我比武切磋了?!“太好了!”终于解脱了。我追了上去,不明白地向她问道:“云秀,你为什么不干脆让你的家人一起修真呢?”反而让他们沉浸在普通的武学范围里,孜孜不倦地追寻着所谓的武道。

她悠着地踏着步,螓着微转地对着我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问。并不是人人都适合修真,也并不是人人都有那个机缘的,我如果让我的家人朋友都成了修仙的人,这中国大概会被掀起一大半吧,甚至会影响到全世界。当然,也并不是说他们不可以守秘,但是我个人觉得,当人未必不比当仙差,修仙路上多寂寥,就算修成神仙了,那又如何?”

我怔在原地,是呀,那又如何?还是有很多无奈还是有很多力所不及的事,与普通人有何不同?只为了生命的长久,为了生命的不凡吗?平凡与不平凡又有何差别?

第十五章 第二个傅采灵?

“要走了吗?”

我骇然地望向一脸适意的云秀:“你怎么知道?”

“我家小姐随便算算就知道了。”清雾扮了个鬼脸。“住得好好的干嘛要走?”

我摇了摇头:“住在这里每天都太幸福太快乐了,可是这种幸福和快乐根本不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不能过太久。”

每天跟着云秀一起研究草药、厨艺、阅览书籍,或跟清雾去听水妈妈讲一些武学上的道理,日子过得充实而悠闲,在这里,学习和劳动是为了乐趣。

从水镜山庄醒来开始,我就像一只新生的小鸟儿,以全新的姿态在学习汲取着一切美好,但是学习是永无止境的,我不能光学不练,在这个时候,我如果不自己走出这个乐园,我会越来越不想出去,那么我会失去自我独立的机会,成为一只飞不起来的鸟儿。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生活应该是要踏踏实实地过,要努力地偿试与改变,要前进不能退缩。现在的我,对纳兰他们的想念日深,再呆下去,心知也没那个心思一门扑在对学识的汲取上。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再过两天我家姑爷就回来了喔。”清雾把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放在我面前,做了个请喝的手势。

去!拿这个钓我,前些天我追问的时候干嘛不说。“不等了,我怕我见着他的时候会忍不住揍他。”最可惜的是再也喝不到这么好喝的茶了,还有…我又拈了块糕点往嘴里送,再也吃不到这绝顶美食了,呜,为什么我没办法把云秀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呢。

“揍他?哈…”清雾禁不住笑了起来。“只怕他一瞪眼你就浑身动不了…”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云秀嫁的人有这么恐怖?我脑海中不禁联想到<三国演义>里张飞吓破敌胆的那一幕。

“呃?!”清雾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不会吧,真的假的?!再看看云秀,脸上神情依旧娴静,只美眸闪过一丝笑意…唉,想不懂,不想了。

“云秀,你帮我算算我将来会怎么样吧?”我祈求道,只要是女人,我想都会忍不住要问的,问神问鬼问人问自己,将来会不会好。

“你都说了生活的幸福要自己努力得来的不是吗?”她徐徐应道,一句话堵得我没话说。

“我舍不得你们…”我又吃了一块糕点,趁现在吃个饱饱的,不然以后没得吃了。呜,终于可以体会纳兰白张峻山他们面对我做的饭菜时的那种心情了。

“我看你是舍不得小姐做的美味食品吧。”清雾糗道,又细心地替我递上一杯茶。

“你猜对了…不过,我也舍不得你啊清雾。”说到离别,似乎就有着无尽的伤感和无奈,我深吸了口气,对云秀鞠了躬叩了个头,道:“云秀,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你的大恩我真不知怎么报答。”

“你快起来,小姐不喜欢人家对她这样。”清雾赶紧扯我起来。

“救你的是三哥,我只是尽了医者本份,再说了救人活命也是件乐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云秀淡淡地瞅了沉静不语的我一眼,唇边勾起一抹笑。“临走之前我有个东西送你,喏。”

这是什么?我瞧着摆放在我面前的俩寸高的小葫芦,好稚趣可爱,上面还雕有花卉和动物的模样。我把它们抓进手里,摇了摇,一只里面好似有液体流动的声音,一只则好像是固体滑动的声音。

“这是我亲自调制的香料之一,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研究看看,说不定能以你的方式配置出来。还有,煮饭做菜,香和味是缺一不可,你可不要偏了。”

“太好了,谢谢。”

我喜不自胜地点了点头,我就看过水家厨子煮米饭时在饭中放荷叶、木块等等,煮出来的米饭香QQ的,特好吃。“这可是世界顶级的食物香料呢,啊,可不可以将它发表出来,你以调香师的身份,由我们公司使用产品权,我会把应得报酬汇给你。”

“送你就送你,怎么安排是你的事,只要别把我的名字挂出去就行。”她安适地拿过一边摆着的书斜倚在坐榻上翻看起来。

说的也是,人要出了名,感觉就像活在探照灯下似的,不但没有隐私,各种各样的骚扰也会随之而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清雾能不能陪我去跟水爸水妈他们告一下别,我不好意思一个人去。”

清雾看了看云秀,见她没什么特别交代,于是点了点头,跟我走出了水榭。

留恋地回睇了眼蓝天下矗立在小洲中的水榭,风中悠然得似梦中画境,我不禁叹道:“清雾你能跟云秀生活在这里真是幸福。”

“是的,每个人有每个人追求的幸福,对我来说,能一辈子保护她安然无恙我就很幸福。”

我摇了摇头,“你这想法,云秀肯定不会赞成。”虽然云秀生活的周围布有许多谈得上原始而古老的东西及环境,一点都不现代,但那只是她喜欢的生活方式,并不代表她这个人思想封建古板,相反的,我觉得她追求的是那种灵性的自由,清雾的这种想法对她来说反而是种束缚。

她嘻嘻一笑,“这你倒猜对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让自己活得更自由自在?

对我眼中的疑问,她爽然笑道:“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告诉自己,我是为了保护她才来到这里的,而愈和她相处,就越觉得是自己在需要她,这种感受很奇怪是不?水家是个很好的地方,在这里长大,我根本就是这里的人,除了照顾小姐,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兴趣…你可以告诉我,小姐调制的那个香料,值多少这个吗?”她比了个搓手指的手势。

我傻眼,她很缺钱吗?

“呃,普通调一个香型出来至少要三五个月不等,还要调香师有那个灵感,顶级的香水调制更有几年到几十年不一的过程,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多外国的服装品牌像阿玛尼、珠宝品牌如布歇隆、卡地亚等的成功有一大半就是靠他们本身独有的香水名气而来…创造出的价值以千万计都嫌少,云秀调的香料是独创的,香味又好,潜在价值不可计数。”

越说越高兴,我今天真是捡到宝了,只要好好研究一下云秀这些香料的成份,芬芳世界一定可以在食物香料这一方面推出好的香型来!

“采灵,”清雾突地揪住我,“我手里也有一些小姐调的东西,如香薰、漱口水、饮料…平时师兄他们跟我要我都没给,我给你一点,你只要给我一两百万就好了…”

什么跟什么呀——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只有衣服和证件),走的时候,身上却吊着一大堆东西。水家人太热情了,每人送一点东西,加起来就一大堆,茶叶和武功秘笈更多。

坐在车里,我的心情是兴奋的,一直想着再见到纳兰颜露他们时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呵…他们一定很惊讶吧!

其实在水镜山庄我是有想过要写信或打电话报个平安的,可是由于离开的时候没跟他们说一声,所以有点不知如何开口,心想干脆等回去时给他们个惊喜好了。

现在,终于要回去了!

啊,连车窗外的景色都是那么地欢跃明亮,风拂过我的脸,虽然有些凉有点冷,可是刚好替我热红的双颊降降温——下了车站,我叫了计程车直奔鼎龙大厦,我等不及要先看看他们了,隔了三个多月,公司不知有什么样的变化。

“多谢你,请在这里停车。”我用粤语对着司机说,边把车费给他。

望着矗立在都市丛林中的龙鼎大厦,就这样站在路边呆了好一会儿,正想先找间咖啡店喝杯饮料,却看见了从大厦里走出的人,那不正是张峻山张大哥和、和——我瞪大了眼,停住欣喜欲喊的冲动,霎那间有种冰水从头淋下的感觉。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那…是我?

我明明在这里呀!可是、可是好像,真的好像,身材、面貌,还有神情,都好像,就像我在照着镜子看时镜子里人的模样。

“叭!”车道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我浑身震了震,定了定神,再聚眼望去,没错,男的笔挺英伟女的清艳的面容上蕴着一丝温柔,他们穿着赴宴礼服,站在大厦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子驶来停下,他礼貌地先替她打开车门,自己又绕过另一边上去…

我失魂落魄,脑子里乱糟糟地理不出一丝头绪,一下子,不知何去何从。

我还能回他们住处吗?不,我摇了摇头,现在回去怎么面对他们?!更糟的是,我身上没多少钱了,原本离开时就把大部分存的钱都寄给了奶奶,以为剩下的够自己“余生”所花费,没想到…

自己好像是没了家的小动物!

我自嘲着,情绪实在低落,从杭州到这里,就好似从天堂跌落人间,满心的期望转眼空荡荡。

也许是有什么原因吧,纳兰白和张峻山不是一个笨蛋,不会因为有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就相信那个人是我,我自我安慰地想道。

那个女人,我回忆着她的模样,心忖,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三个与自己相像的人存在?有点不可思议,也许张大哥他们只是因为她像我所以才招她进芬芳世界呢,我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岂不是多余?可是,也许不是呢,也许情况就是那个最糟的呢,我心酸酸的猜,张大哥对她有点温柔…如果,他们真的以为她就是我,那该怎么办?

我背着偌大的行李,一步一步地走着,想着,浑然不觉自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猎物。

一股猛力的撞击,我不由地往前趔趄了一下,回过神,身上的东西已经被两个青年抢走。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我想也不想地立即向他们追去。

“小姐,去哪呀?”另外两个流里流气的少年挡住我,我扫了他们一眼,发觉他们的眼神很奇怪,迷离恍惚,笑容表情却很下流。不会是与那俩人一伙的吧?

不加思索地,我撮手成刀,闪电般地砍在他们颈处,趁他们倒下时越过他们往抢我东西的人追去。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世界是一个摆在我眼前的棋盘,我是超越它们的存在,而明明抢我东西的人已不见了身影,但我偏偏清晰地感觉得到他们所在的方向位置,没有丝毫的犹豫。

有一小段时间,我在亨受着这种感觉,没有想到自己快速的奔跑所引起的骚动。

“妈的,居然追到这里来!”

“这臭丫头还真会跑,不过这样更好,”一个青年向另一个青年使了使眼色,俩人默契地抛下行李往我逼近。

“长得真漂亮。”

我这才发现,这是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有几个行人,看见他们明显想对我不轨,不是假装视而不见的匆匆走开,就是瞪着一双麻木的眼偷偷摸摸地在看戏。

我心灰意冷,但另一股莫名的火却在不住升腾。

等着他们的接近,然后在他们还来不及动手的瞬间,我抓住一人的手臂用力一扭,一声轻微的响声从他的肩肘处传来,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我则迅速地闪过他抓住了另一个人的手,同样使力一扭,又一声惨叫响起。

我在路在的目瞪口呆中冷声道:“你们不是喜欢抢别人东西吗,现在怎么不抢了?”

“臭婊子!得罪了我们洛帮,有你好看。”一个青年男子呻吟着嚣。

“哼,洛帮有你们这种不入流的人么?要怎么让我好看?”我脚快速地往他胫骨一踢,他立即摔倒在地。“唉哟!”

另一个男的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抡着另一没受伤的手往我头上击来,我旋身一踢,也让他倒在地上和他兄弟一起了,有难同当嘛!“有胆就把我们打死,我们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偷袭者恨恨地看着我。“等我们其他兄弟来了之后,看我们怎么玩死你——”

我快速地扇了他一耳光:“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人渣至少还是个人,你根本就是禽兽。”

“他妈的,我们东西又没抢到,你用得着这么折磨我们吗?”另一个口气有些软地喊道。

“要等到被你们抢了、怎么了才能折磨你们是不是?只准洲官放火啊?”我给了他一个爆炒粟子。

这时旁边的人开始议论纷,其中一个妇人还鄙夷地说:“这个女的心肠还真是硬,这么凶…”

我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直到她心虚地半侧着身子,“你看着我作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一个姑娘家打人这么狠毒,嫁不出去啦。”

“你听着,就是有你这种见死不救、麻木不仁,好坏不分、说三道四的人存在,这个世界才会变的这么冷漠无情!你根本就没资格说我怎么样,在他们抢我东西想对我不利时,你连喊人帮忙都没,是谁贪生怕死、没血没泪、欺善怕恶?!你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你你——”妇人胀得脸红红的,口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们听听,她说的什么话?”其他围观的人见她瞧到自己身上,纷纷走开。

“如果你还有一丝为人的正义,一丝值得孩子学习的地方,麻烦你把他们送到警局。”我冷冷地对她抛下了这句话后,提起被丢在地上的行李,迳自走了。

把头发都弄散了!

走了一段路后,我放下行李,重新拿出丝带把披散在腰背处的长发扎成一束,理了理衣服,又提起行李继续走。天色快晚了,我得快点找个地方住才行,到哪里呢…唉,难道要去旅馆?我微蹙了蹙眉,自从第一次到广州住宿受骗后,我对广州便宜一点的旅店实在没什么信心,太贵的我又耗费不起。

啊,对了!临走前水三哥有给我一张纸,说是他广州认识的几个朋友的联络方法,有事帮忙可以找他们。

我赶忙从行李袋里把那张纸给搜了出来,哪知眼睛愈瞪愈大,上面的字还是丝毫没变:广州XXX区警局缉毒队长,江XX,联络方式XXXXXXXX;广东武术学会副会长,张XX,联络方式XXXXXXXX;XXX帮帮主,陈XX,联络方式XXXXXXXX;光孝寺性德大师,联络地址XXXXXXXX。

“还是算了吧。”

我收起纸条,提起行李,决定靠人不如靠己。哪知才转过一条街,一座古朴巍然的禅寺赫然入目。

光孝寺!

我看了看最近的公车牌,果然是红书北路。

光孝寺位于广州市内红书北路,是广州见诸历史最早的名刹。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重要位置,更是广州的佛教中心,广州民间俗话说:“未有羊城,先有光孝。”,似乎在广州建城之先就已有了光孝寺。

光孝寺的建筑在中国建筑史上颇负盛名。大雄宝殿,正面宽7间,进深6间,筑在石块砌起来的台基上,巍峨雄伟,表现了唐宋以来古代木结构建筑的艺术风格,它采用棱形柱支承大梁,下檐斗拱分担屋顶重量的结构,造型精美古朴,与北方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直接影响了岭南各地寺院的建筑设计。

大殿的东西两侧还有两座千年铁塔。东塔是我国现存铁塔中唯一最古最完整的。

光孝寺之所以遐尔闻名,主要与六祖惠能有关。大雄宝殿在后侧的六祖殿,就专为供奉惠能而立。寺内的菩提树,也因惠能在其下剃发受戒而闻名,“先孝菩提”在宋代曾被列为羊城八景。惠能落发时,主持僧人法才大师将他的头发埋在地下,并在其上盖了“瘗发塔”。此塔是目前广东尚存的5座唐代砖石塔之一。

此外,光孝寺内主体建筑还有伽蓝殿、天王殿、睡佛阁、法幢、大悲幢等古迹。昔日雄姿历历可见,大批的诃子树,更使寺院园林日臻幽雅,为中外游客所赞赏流连。

历代文人,对此寺更多有题咏,如方信孺便有诗云:“金碧参差兜率天,曾煎诃子试新泉,荒园废宅无人问,门外桃花却是禅。”

相遇便是有缘。

缘,是一个很奇妙的字,中国人,做什么都爱讲缘,仙佛道也讲缘,云秀也讲缘,有时候我也觉得人生的缘很奇妙,你说怎么我、纳兰白、张峻山还有宁青偏偏就凑一块呢。

现在,在我刚刚看完了那张纸条决定置之不理后,偏偏就撞到了光孝寺门口,这是不是缘?!

所以我进来了。

这里日常游客不少,所以大家也没多注意我,任我闲庭散步四处观赏,直到天渐黑,灯火开始辉煌。

“这位女施主,天已经黑了,请先回去,要礼佛或游赏待明日再来。”一沙尼向我走了过来,双手合什,目不斜视,气质纯朴内蕴。

“小师傅,请问贵寺是否有位性德大师?”夜间的光孝寺,菩提青香、檀香佛语阵阵,传达出一种由物及声由声及人及心的祥瑞温和,使人心情逐渐变得安祥沉静,我不由地也向他合了一什。

“施主认识性德师叔?”和尚终于表现出了讶异的样子,大体是想不到一个和尚怎么会认识我这么一个女人吧。

“是我的一个朋友介绍我有事可以来找性德大师的,是不是很冒昧?”

“不不不,女施主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性德师叔。”

“谢谢。”

我提着行李跟在他身后,来到一禅房前,和尚通报了之后,一位精神安稳,身体有些健壮,眼睛分明有神的中年僧人走了出来,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颔首道:“不知是哪位朋友介绍施主来找贫僧?有什么是贫僧可以帮忙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来一个寺院里找一个未曾见面的僧人,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借住一宿,感到尴尬无比。

“对不起,大师,是杭州水镜山庄的水神允水三哥向我说有事可以找您帮忙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到广州,因为发生了点事,想在这里借住一宿不知是否方便…”我越说声音越小,若非天黑只怕谁都见到了我脸烫的模样了。

“原来是那臭小子。”性德大师爽朗一笑,“我与他是不打不相识的老交情,哪有什么冒昧的,再说佛门也开方便之门,就请跟小和尚到留客斋歇息吧。”

我松了口气,“多谢大师。”

第十六章 回来之后

汲井漱寒齿,清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淡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夜里的寺院格外静雅怡人,恬淡冲和的意境难以言表,远远传来的禅悦更令人舒泰、愉悦、心静。我闲来取出一本有关武学概论的书,沉浸在武学与易理、医术相关的联系里,不知不觉间竟看了一大半,直至眼皮沉重,榻上沉沉睡去。

睡梦里,耳边好似听到了什么吵嚷声——睁开惺忪的睡眼,我瞄了一眼窗外,天色才微亮,佛门都这么早就起来练嗓门吗…咦,好像不是做早课的声音…有打斗声!

我快速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扎好头发,推开窗子一跃,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你们是什么人,偷偷摸摸进我们光孝寺干什么?”

“都说了,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需要这么偷偷摸摸?一定又是来偷我们的镇寺舍利,看打!”

是性德大师!还有一大群和尚围着两个蒙面人(天底下作贼的好像都爱作这打扮),他们正打得难解难分呢。

性德大师不亏是和水三哥对上眼的人,出手迅猛、气势刚烈,使的是五祖派的少林拳,身手步法阴阳配合变化玄妙,然而蒙面人的身手极合《孙子兵法》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的要旨,端的是矫如游龙,一招一式,每每后人发,先人至。

另一个蒙面人则好像没发出全力般,东一掌西一拳地,拳掌一出,炽烈气劲划动空气所发出的烈响,把十几个精壮的和尚直迫开去。

我高踞在房顶上,怎么越瞧越觉得这俩蒙面人的身手好熟,“啊,是大阳三性手!”

大阳三性手,是合拳、掌、指三种性质的手法为一体的武功,刚阳有劲,使用它的人就算在阴云密布的环境下也会给人金光焕发阳光普照的感觉,是一种十分光明华丽的正宗武学,是以前十分有名的修真大阳僧人所创。

跟一群和尚打的蒙面人出手隐含雷罡,焰气逼人,可能由于未出全力的缘故,大阳三性手在他手上只是偶然一现,令我一时想不起来。

而与性德大师打斗的蒙面人将它使出来却有如和风煦阳,信手之余更增添了一种飘逸的味道,与正统的大阳三性手的表面现象相比更是大不相同…大阳三性手在他们手上使来,简直形成两个极端,大阳三性手可以这样用吗?我想了想,却忽然想到,他们到底是谁了——

“纳兰白,张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赶忙跳了下去,大声喊道。

我的出现看来是许多人的救星,打得正酣的两群人同时停了下来,有些和尚甚至还抹着汗,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女施主认识他们?”性德大师一脸诧异。

纳兰白扯下蒙面布,看见我黑眸闪过一丝狂喜,身子微动像要奔过来,忽又昂立不动,眼神骤冷地睨着我,声音低悠冷淡。“你呢,跑来这里做什么?”

另一蒙面人也拉下了蒙脸布,果然是张峻山张大哥,他们怎么搞的,转行做贼了?

“阿弥陀佛,看来这两位施主不告而入是来找女施主的。”

我不好意思地对周围的和尚道歉:“对不起,打扰了各位大师休息。”真是的,一个女人家来寺院里借住已经够呆了,现在又弄得这么轰轰烈烈。

“很抱歉,我们急于找人,对大师无礼了。”纳兰白倒是脸皮够厚地说得云淡风轻。

性德大师笑了笑,“没想到两位施主武功这么好,看出手好像还出于佛门武学,有空还请来光孝寺与和尚切磋切磋。”说罢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和尚退下,“我看几位施主有话要谈,贫僧就不打扰了。”

刹那间一帮人退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光孝寺里有这么多会武功的和尚。”

我好奇喃道,再转头看看两个木头般的男子,记得自己并没有碰到哪个熟人啊,他们是在广州布了天罗网还是有通天眼?“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真是来找我的吗?”我疑惑地再次打量着他们怪异的装着,想起性德大师说什么又来偷镇寺舍利之类的话,不由满眼的狐疑,不会真来当贼的吧,好好的正当生意不做…

张峻山像座山地立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吁了口气不答反问道:“你既然没死既然回了广州,怎么不去找我们?”

我移开眼,不知怎么回答,心里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在开始弥漫。

三个人就这样各站各的位置,一时无话。

天在变亮了。

我低低道:“我去了。”

“什么?”这下轮到他们吃惊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我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自己却先吃了一惊,我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我看见她和张大哥坐进车子里,好像却赴宴的样子。”

“所以你就走掉?就这样打算不再见我们吗?”纳兰白语气虽淡,可不知怎地,我觉得他在生气,在伤心,为什么呢。我惶然地瞅着他,“不是这样,我、我吓了一大跳,我需要想一想。”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们,你爱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好了。”

“纳兰——”我睁大了眼看着他腾身而去,不由追上前,他却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