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不能在这里睡觉,喂,小姐,这位小姐…怎么睡的这么沉?喂——”

我困难地睁开眼睛,“你好吵。”

“我吵?我…算了算了,你要睡觉赶快回家里去睡,一个女人家睡在山上很危险。”

一个俊得很英雄气概的年轻男子!就算微皱着眉,也难掩他身上那股奔放野性的阳光气质,像在做梦似的,我跟他说:“我觉得睡在这里很好,这座山很有灵气,比杭州的哪一处都有灵气,可惜朦胧得像被封印住了…嗯,你不要管我了,让我继续睡吧…”说完闭上眼。

“喂喂喂,哪来的疯女人?亏还长得这么好看…糟糕,瞧这气色,不像是渴睡,”我感到他抢过我的手腕把了起来,“心脉好弱…看我找了个什么麻烦…”他把我抱了起来,一直动一直动,让我睡也睡不安稳,我想着,思绪浑浑沌沌的,抓不住体内游丝般的气力。

“三哥,我以为捡个姑娘家回来是二哥才会做的事儿呢,没想到你也有这怜香惜玉的心肠。”

好好听的声音,仿佛远远传来的仙乐,让人听了身心舒畅、心旷神怡。

“秀秀,我的境界可要比他高多了,我这是救死扶伤、见义勇为呢…她,呃,到底能不能救?”

“我说三少爷,能救小姐自会救,不能救就不能救,你再问也没用,还不如帮我把小姐开的药材找齐,不要在这里吵人安宁。”

“是是是,清雾姑奶奶请把药单拿来吧。”

“小姐,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允师哥非得把她送到这儿来折腾你。”声音里因为对面前女子的维护而有着些微的不满。

“她这不是病…大概也只有我能救了,若是三哥慢了些将她送来,可能就死了。”

好听的声音怎么总是清清淡淡,听不出有情绪渗在其中,虽然悦耳,但…好奇怪呀,难道我不在人世了么?

“允师哥知道这是什么病?这么奇怪,一直昏睡,快断气的样子?”

“是很奇怪,没想到在现代社会也有修真的人,不过她的情况有点不同…还是先把她弄醒再说吧。”

她好像很明白我的情况,瞧她们对话的语气也不像是现代人,难道我真死了?!那我是到了天堂了(地狱里没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吧)?

不对!不对!她们说的允师哥是指在山上把我吵醒的男子啊,我还没死吧?还是我在山上就死了,吵醒我的是派来接引我的神仙?有那样不礼貌的神仙啊…

我的额一直冰凉冰凉的,一股充满生气的清流从祖窍处不断地流向我的全身,使的我灵台一直保持着隐隐约约的清醒,身体一直是沉重无力的仿佛不属于我所有,可是有小小的感觉到在好多穴位在不停地给予肉身的刺激,配合着那股流进体内的灵气冲撞着闭封的经脉…啊,开了,就像长久处在密闭空间的人突然闻到了新鲜的空气般,整个身体都轻松了起来,好轻松…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都一个晚上没睡了。”

“好吧,那你稍微注意一下好了,过两天她应该就会醒了。”

“我会的,你快去休息吧。”

这位小姐好像很娇弱似的,这位叫清雾的总生怕她一点不注意就会化了融了似的,好好笑…

这真是个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啊——我缓缓睁开了眼,好久都不敢动一动,连空气都清新得有股沁人心脾的甜味。

“你醒了?”

我眨了眨眼,凝睇着眼前面露惊喜的少女。她就是那个叫清露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很有活力,像只出谷黄鹂。她的五官也很清秀甜美,特别是眼睛,很明亮,很精神。“我还没死?”

她噗哧一笑。“当然没死啦,你碰上了我家三少爷,是他把你带来这里的,不过救人的是我家小姐哦,这世上没有她救不了的人。”

是啊,连我都能够救活,那真是太厉害了!这可不是医术高明就能做到的事。

“这里是哪里,你家小姐又是谁?”真的很好奇啊,能住在这种地方(虽然我起不了身,看不见具体的风景,但我的感官告诉我,这是一个人间仙境。)的人,不会就是什么隐世高人吧?我扫了扫目所能及的地方,脑子里只有两句话:清雅脱俗、古香古色。

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这里是水镜山庄,我家小姐当然就是水家的小公主水云秀啦,没听说过吗?”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这里是杭州凤凰山水宅?”

“是啊,你肚子饿不饿?”

我感觉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有点。”

“你好有趣,给人的感觉有点迟钝、反应慢半拍似的。”清雾笑道,“我去叫小姐,待会儿一起吃吧。”

天啊——这世上竟有这么美的女人?!

见到了水云秀,我足足半天说不出话来。以为颜露美得够艳丽明媚,以为自己美得够清冷秀丽,哪里知道这世上,真有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的人儿!她轻盈柔美,飘逸若神,自然而无一丝人间俗气的沾染,莫怪乎清雾要时时紧张了,她就像清晨的露珠,生来就要让人小心呵护的。

“看够了吗?我以为只有男人看女人才会掉魂的,怎么你也跟她们一样,这么心神不定,这可不好。”

她自然地坐下,把刚从屋外带来的草篮打开,从里面挑起一株开着小白花的青草,慢慢地端详着,再从五分之四处把它捻断,分开放在两个盘子里(我发呆的时候摆的)。

“她们?”

她淡淡瞅了我一眼,从篮子里又挑了一小截叶子透着紫线的小桠,照样端详了一会儿,去了一小片叶才放入带着花儿青草的盘子里。“我的其她几个朋友。你是修真中人,心志应该更坚才是。不过我看你的修真之法有很大的问题,你的元神与你的本身意识有相排斥的现象。”

她有一双穿透人灵魂,不,应该说是照映人内心,也不是,总之被她这么一瞅,我觉得她可以完全地明白我,使我不由地想对她倾诉我的一切。

我有些心酸地低语,“其实我也不算是什么修真,我的遭遇很莫名其妙。”我把我跌落山洞换身、练气、及后来遇上纳兰他们、元婴凝结、相斥、为了张峻山出现强烈的情绪反应、和为什么自封心脉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她。

“如果不是我把一切弄得一团糟,宁青就可以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了…”

水云秀微微一笑,好像一阵清风吹过,令人精神一振。“冥冥中自有天意,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不要就能避免,也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那个宁青,你不必为她担心,你们还有再见的一天的。至于你,这个身体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你不用觉得亏欠,因为你的关系,宁青才能得到解脱呢。”她把或多或少剔除下来的花草枝叶给倒进了一个有着雕纹的暗沉色瓶子里,再把它封紧。又把另一盘子里的花草枝叶倒进了一紫砂壶里,再添了备放在房里的清水,及几块不知名的固体,再用夹子把它送进烧得红红的炭火里。

“是这样吗?”真奇怪,她这是干什么,煮花草茶吗?我从没见过这么细致古怪的煮法。

她没再答话,专注地拨弄着炭火,时不时还扔进一小截一小截木块进去,居然没冒出烟来。

她是个很不爱说话的人,我静静地看着她,心想如果可以这样看着她到地老天荒一定很幸福。

清雾提着个制作精美的木篮子走了进来,见状,把还有些湿渍的桌面清理了干净,取出放置里面的饭菜和碗筷摆在木几上,对我们笑道:“开饭了,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那飘来的阵阵香味,令人食欲大开。

“好香。”我也算是做菜的能手,却煮不出这么精美香喷喷的饭菜。

清雾被我的馋相逗得噗哧一笑。

云秀这时也移了过来,坐在桌前道:“清雾,你也坐下来吃。”

“是。”

好久没有这种饱肚的感觉了,我试探地啜了口清雾刚刚从炭火里弄出来的那壶花草茶,感到一股迅猛的清气直下小腹,接着热乎乎地散了开来,仿佛有麻麻的微小的电流在体内窜动…感觉很奇妙!我羡慕地对清雾说道:“清雾你好幸福,能跟你家小姐住在一起。”

“羡慕死你吧。”清雾俏皮地回道,“告诉你,要是我家小姐亲自下厨的话,你连舌头都会吞下去,那才叫人间美食呢。”

是吗?我两眼放光地转向水云秀:“云秀,你一定要教我两手,还有,这花草茶的配方是怎么弄的也一并告诉我吧。”虽然不能一辈子赖在这儿,但拜师学两手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你有兴趣的话就学吧。”云秀淡淡道,“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离开这里。”

太好了…呃?

“跟你说了罢,其实你的‘病’并没有完全好,我只是解了你心脉的封印,让你的身子回复生机,但是你元神相斥的情况还没有解决。一来,你的身子需要慢慢恢复完全才可以动手解决;第二,我总得听听你的‘病因’才能做决定。”

“这么说有的救?”真的吗?我以为,只要解开心脉的封印就好了!我以为只要能再活一段时间就够了!原来,我还可以祈求更多、更多吗?

清雾一旁看了又笑,“瞧你急的,我说过这世上没有我家小姐救不了的人不是?你尽管放宽心。”

“清雾。”云秀轻斥了她一句。

她吐了吐舌,不敢再说话。

生与死之间的转折原来可以这样大,放下了一切羁绊,得回生命的喜悦是那样地令人激动,我双手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哭泣起来。

第十四章 苏浙水家

水家,出乎我意料的是藏龙卧虎之地。

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我只到过水镜山庄的前庄两次,还是清雾和水神允引的路,后来我才搞明白,原来这水镜山庄在外人的眼里是看不到这后半庄的,它根本就不知被水家的哪一代哪一辈的高人给利用地形设了阵法隐蔽起来了。我猜定是那种很厉害的上古奇阵,也或者不止是阵法的作用,因为连我都看不太出来有布阵的痕迹,更莫说要解阵了。

在这里的人,都有种要命的吸引人的气质,那也许是学武的人所具有的英气及武德所包涵的内敛所形成的气质。不知是谁说过,要学高深的武艺必须有高人一等的才情与天赋,水家人正是这一种人,除了对武道的热爱,他们个个都是别有专才的人。我就看过一个在香港红到好莱坞的武打明星出入水家,清雾跟我说过,那是她的师兄之一。还有一个更让人吃惊的,居然还是什么音乐家的…不过只要再想想,都有水云秀这种人存在了,就没有什么好吃惊的了。

水云秀的神奇之处连我也摸不透,她信手拈来的东西,每一件都有吓死人的来历和珍贵(在我眼中),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免不了要叫人咋舌,身体看来柔柔弱弱,能力却高得没话说,再强再难以解决的难题,她都有办法轻松搞定,简直叫人崇拜,噢,忘了说一点,她比我还小呢,才十九岁。

水云秀的美貌来自于她的母亲,她的家人对她的保护欲之强令人咋舌,还害我一度庆幸起自己小时候的不惹人爱。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不仅眼界开阔了很多(想不开阔也难),思想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不再为小时候的自己感到委屈,我觉得一直被鞭策着进步再进步的哥哥姐姐们做为爸爸妈妈们的奖杯过的可能比我还辛苦。

在这里真的很好,每天跟着清雾一起习武(水伯母对我印象很好,收我做徒弟呢,虽然我比较想拜云秀做师傅),跟着云秀弄她的花花草草,跟她学习烧菜做点心,读她的藏书,她虽从不给我解说,却不阻止我偷师,我也学得悠悠自乐。

水神允好像当我是他捡来的受伤小鸟,时不时跑来检视一番,顺便拎走我和云秀做好的点心什么的,听清雾说他是水镜山庄年轻一辈里面数一数二的高手,我不太相信,还有点奇怪,以她的机灵怎么会不清楚她家小姐的高明,看来也只有“当局者迷”能作解释了。

时间飞逝,终于到了给我动“大手术”的这一天。

清雾不知为什么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人影,房子里就剩惴惴不安的我和娴静悠然的云秀。

我们盘膝对坐,身边就放着一玉碗里面盛着听说是从北极寒川取来的清水。

“想要人神合一,没有神丹宝物或通天功力不可能成。”

水云秀伸出莹白柔嫩的凝脂玉手,紫光一闪,一枚闪着暗金纹的紫晶螺出现在她掌心,“原本我也没法救你,不过你很幸运,刚好遇上了我这九天玄螺每到五百年一次的产卵期,它每次产卵五颗,历时二十五年,今次恰巧到了它产下第二颗的时候,让你用正适合。”

我瞪着她手心处紫金莹光闪闪处,心乱如麻,有必要弄这么的东西给我用吗?感觉有点太糟蹋了。

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她淡然道:“再好的东西若遇不到适合的人用,也是枉然,被不适合的人用到那更是暴殄天物。”

“那它不是会死?”

她把螺放碗里,我看到那水微微波动着,那涟漪闪着莹淡的紫光,那螺身金纹有生命似一眨一眨,连带得螺身也给人膨胀收缩的错觉。连连缩胀了七七四十九次后,蓦地紫金光芒大盛,一团小小的淡紫色光芒被吐了出来,水云秀迅速地把它拈在手里,对我喝道:“闭目收神。”

我依言,闭上了眼,守住心神。

一点冰凉软滑感觉的东西似乎沉入了我眉间松果腺里,就像一间黑暗无光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灯,那乍然迸开至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的无形流光,像圣洁的生命源泉,生气盈盈,我贪婪地感受着伸展的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株破土而出的小草,这世界是如此美好,生命是如此地单纯…

脑中轰然一震,仿佛太阳蹦出了地平线,我惊喜地发现,自己正悬在半空中低视着全身沐浴在一种淡淡的紫光中的我,肤色圆洁晶莹,祥和得有如一朵水中清莲,如真似幻,接着又一震,自己竟然回到了体内,观看自己的五脏六腑皆覆着一层莹光,而全身经脉竟比元婴初成时更加地宽阔,还若隐若现,成半透明状…我带着新奇与问号,四处地察看着,却没发现什么元婴或神丹之类的东西…

“这点九天玄螺所孕育的灵气,我把它贯入你的体内,借着这九天玄气把你的肉身同元神重新融合一体,以后你的身体和你的灵识会比平常人更加融洽稳固,虽然打散了你先前修练而成的精元,但依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勤加修练的话,不到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便会重结元婴,飞升有望了。这点九天玄气对你将来的修真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要好好珍惜。”水云秀悦耳的声音总是淡淡地在我身边环绕着,和着这种喜悦的舒畅,仿佛有置身仙境的美感,我留恋地闭着眼,希望这种美妙的感觉能一直一直延伸下去——

“醒来。”

我悠悠睁开眼,却被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虚成这样?”

她慎恼地睇了我一眼,“你以为你这种情况是容易搬弄的么?”

我手长脚长地爬了起来,扶着她,“那你快休息休息。”这么灵气的人儿要是被我折损了半分我可会一辈子内疚死。

“真是,”她被我逗得微微一笑,“我现在身体可比以前好多了。来,这给你。”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小块玉简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来,疑惑地翻了翻,很精美。

她不知哪里取来一个蒲团,身子以一种优美而舒适的姿态倚在上面,“看来你真的是糊里糊涂才走进了修真界,对这一方面的认识也不够多。这个,是修真人记载功法资料的东西,就跟俗世界的书本一样,你只要把心神附在真气上输进去,就可以看了,不想别人看的时候,设一个只有自己懂得进入的阵法就可以了。”

哇,这岂不是比现代科学还要发达?不过用玉简来当书本是浪费了一点,我傻兮兮地想着,当下立即把自己的心神随着一丝真气沉入里面…咦?这、这不是——

“我听你仔细描述过你练的那种吐纳方法,的确是很不错的修真功法,我略微修改了一些原来的不足之处,使它更加成熟完美…你以后就用这套功法修练吧。”

我退了出来,喜滋滋地捧着玉简,问:“那它叫什么名称?”

她莞尔,“这我倒没想,你起吧。”

“那就叫…清云诀?”

水云秀闻言呆了一呆。

“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你这名字跟我参考的那本书的名字恰巧一模一样。”

“哦?我可以看看吗?”对了,我记得在水家的藏书阁里并没有修真之类的书呀。

“你看不了,我是梦中看的。”

“啊,你骗我?”我嘻笑着扑了过去,跟她闹在了一起。

她轻喘着闭着眼,“只有你和染心敢这么对我。”

见她很累的样子,我也停下了动作,干脆躺在地上,轻声问道:“染心是谁?”

“我表姐,她刚回台湾不久。”

“真可惜,没见着她。”

“有什么好可惜的,有缘的话你们自会相见。”

“也是。”

无言地躺了一会儿,我转身歪着头打量着仍旧闭目的云秀,瞧着她鲜花般柔嫩的玉颊、黑长的睫毛两排扇似地,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唇…入了神,不禁喃道:“云秀,你这么好,世间有男子配得上你么?”

她缓缓睁开那深邃灿亮的眼眸,唇角泛着一抹好美好美的笑意,“当然有,我已经结婚了。”

什、什么?!晴天霹雳呀!这道响雷直直打得我大半天没反应过来。

打击太大了!她、她这模样哪里像结过婚的?

“骗我的吧?”

她给了我一个无聊的眼光。

“是谁?”我简直无法想像哪个鲁男子配得上她!“结了婚居然敢把你独自丢在家里大把月…这种男人、这种男人…”喔,我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杀了他吧,让云秀当寡妇?可也不能教云秀跟他离婚吧?

“他很好。”

很好?有多好?啧,连张相片也没有,一定见不得人。我嫉妒地想着,嫉妒他拥有云秀一辈子。

“小姐、小姐——”清雾兴奋地跑了进来。

我还没见她在水云秀面前这么忘形过呢,我不禁向她望去,只见她鼻尖沁汗,不会吧,在十一月天?我瞄了瞄屋外的天空,太阳不会很猛呀。

“太厉害了!这是练了新秘笈以来水家庄第一次比试切磋,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呀,太精采了,小姐你们没去看好可惜。”清雾比手划脚地讲着,脸上振奋着迷的表情跟那些赌彩票的人没两样。

哦,今天是水镜山庄比武切磋的日子啊,怪不得清雾一大早就跑得没影呢。我越听越明白了,敢情这新上任没多久的姑爷就是靠着几本破秘笈赢得了水镜山庄众人的欢心从而娶到了云秀呀?!睇了看似倾听着清雾高见的云秀一眼,我实在想不明白,以她的能力,写十本二十本武功秘笈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她以前不做要等到别有居心的人来做。果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道聪慧如云秀遇到了爱情(可能吗)也会变白痴?!

不管我如何不平,日子照样过去,云秀就是我的良师益友,我愈是向她请教问题就愈觉得她的深不可测,人间百技,她仿佛皆般通晓,每一样随便拿出来走出去一亮,都比那些大宗师们还要高得多。我试着问她,如何办到,她告诉我,一理通百理通,以后我也会这样。我不太相信,现在的我虽然脑袋好使多了,可要变成学什么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地步,难以想像…真的难以想像,到时候我的家人会吃惊成什么样子啊,哈哈。

“怎么像个白痴似地站在这里傻笑个不停?”

“哎!”我捂着头,仰着头瞪着笑得灿烂的男子,“水三哥,你不要打我的头好吗,会变笨的。”

“的确,你已经够傻了,不如傻个彻底吧。”他又敲了我一下,笑着跑开。

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哼!我看了看手里正拿着的草枝,随手一射,闪电般往他的涌泉穴点去,他眼中闪过惊愕、不可思议的光芒,抬腿想躲,却慢了一步。

我嘻嘻笑着,睨着跌坐地上的他,走了过去。“怎么样啊?”

“没想到你竟是高手中的高手,连我妹夫都没能一照面便把我打得跌下,”他竟一点不悦的表情都没有,双眼反而大放光芒,怪吓人的。“我们来正式切磋切磋——”

“我不要。”

糟糕!一时意气用事,忘了这家伙是武学狂热分子,跟他比,我不用两分钟就会被拆成NN块…我撒腿就跑。

“这是我的家,你以为你能跑到跟里去。”我听到他的笑声,不禁打了个寒颤。

说实在的,我的武功不怎么样,这跑路的功夫倒是很好,在水神允的压迫下不仅持久力好,连身法步法也是进步了一大串。

不过他一把注意力转向我,立即也引起了水镜山庄其他人的注视,每日总有什么人伏击、暗算或光明正大地来找我“切磋”武功,连清雾也不能避免,弄得我整日精神紧张,叫苦不迭。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抬头一看,是云秀。她手上正拿着翻了一半的书,闪着笑意的水眸盯着灰头土脸的我。我正努力地把自己的身子藏进这一丛笊篱里。我左右看了看,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蹲下来。“我最近在研究一件事。”

她蹲了下来,“什么事?”

“为什么我跟你学做菜,总是不如你做的香?我记得我做的每一个步骤都没错呀。”这笊篱的叶子做起菜汤来也很好吃呢。

“香?”她想了想,“你原来的工作是跟香精之类有关的,对你来说香是什么?”

“一种气味呀,可以让人产生各种联想或感受的气味。如果是香水的那种香味那就更神秘得多,香水靠它所具有的控制香料的能力,可以渲染出各种情调:浪漫、忧郁、荣耀、和纯粹的愉悦感。”

“你的说法很美,香不只是一种气味,它可以是两种甚或更多种气味溶合在一起,产生种种美妙的效果。”她干脆合上书在笊篱旁坐了下来,“对我来说,天地万物,无一不可用,而单以植物来说,一种植物与另一种植物就可以产生许多不同的效果来,例如香味、或医病用的药效。你说我的饭香,我想那只是我把食物适合的量取来搭配,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所以感觉才会好点吧。”

“相同的东西,适量最好。”我若有所悟地道:“就跟调香师调香一样,不同的化学反应可以有不同的效果…我明白了,可是,你怎么能知道你取的量是最适合的呢?”如果要一一拿来实验证明的话,那不是做到死也做不完?

“感觉。”

哈?感觉?!我傻眼了,这、这怎么学呀?我的感觉跟她的感觉怎么说也不在一个层次上呀,我一辈子都煮不出最上等的美食了吗?正想着,这道理与调香一样,学到顶点,说不定自己有机会成为一级调香师呢,看来没戏了。

“嗯,偶尔也我会在我的糕点或甜点里面加一点我自制的香料进去,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可能察觉到我的心思,她也沉思了起来,“不过这样的方法显然不适其他人来用,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些花花草草的了。嗯,等你功力深一些,你倒可以做一些有趣的实验,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什么实验?”

她问我:“你觉最小的物质结构是什么?”

“是分子吧?”其实在众多科目里我最头痛的就是化学了,要不然当初选远程教育念也不会选文秘。

“不管是什么,你可以切身体验一下呀,在你自己制造的空间里,你可以随意地组合它们,把你的神识、五感切进里面,每一种变换都逃不过的感知范围…”

我不可思议地睇着她,“这根本就是神话了吧…好复杂,我觉得我做不太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