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向如此?我笑笑地喊住他:“等一下,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帮我捎些东西给云秀?”

“什么东西?”他挑了下眉。

“几本书及一些精油,嗯,还有几坛我酿的碧芳酒…”

“东西很多,不过‘碧芳酒’这名称听来还不错。”他点了下头,“好吧,既然你要省那邮寄的钱那我帮你带好了。”

“不许偷吃喔。”

“我是那种人吗?”他睐着我的那种表情,令我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定定了看了他半晌,我摇了下头,选择相信他。“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再带些精油过来清除他们体内的一些药物杂质及毒素。”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望了望还在细雨绵绵的天空。

“不用了,我想独自散散步。”早先张峻山和宁青他们想顺道送我都被我拒绝了。“那拿一把伞吧,你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他扔来一把透明雨伞,在武馆里居然有这种女性化的雨伞,我微讶地伸手接住,睇了眼身上依然清爽飘逸的衣裙说了声:“谢谢。”雨伞入手仿若无物,我诧异地瞅了他一眼,没想一段时间没见他的功力进步这么多。

他摆了摆手,返身回屋。

撑着伞漫步雨中,令我想起苏杭一带的女子,不过这样的风景在简洁明快的时代都市里就有些异样了,好在连下了两天的雨,原本干燥炙热的城市变得有些冰冷,行人车辆匆匆地赶着自己的路,在这种时候,温馨的家是他们忙碌了一天的工作后,唯一想去的地方,谁也没有这个闲情,去感觉雨水的滋润,去欣赏路边绿树在风雨中肥美的丰姿,及我这个满身古意又被伞遮住了脸庞的女人。

风雨送黄昏,全世界好似只有我一人最寂寞。

大城市里,只有下着雨,才感觉到我们是活在自然中的。人,在雨中,就像活在茧里。我发挥着我贫乏的文采,学着那些会伤春悲秋的诗人,每看到一人一物就思考一通,然后下观察结论,直到我看到了一家大型超市,看到了里面不知是为避雨或是为买东西的人群,才想起家里的食材所剩不多,便走了进去,直到天黑,才慢腾腾地提着战利品到家。真的很不容易呢,现在的男人都很体贴,幸亏他们也有骑士的风范,容不得他人的挑衅与竞争,不然我回家的时间可能会拖得更久…

才打开门,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令我不觉心跳加速的气息,这是——

“纳兰白!”我丢掉手中的袋子,顾不得亮灯就朝某一方向落纵身扑去。

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了我,接着我就被紧紧地搂抱在宽阔温暖的怀里。贪婪地吸闻着这美好的男性气息,我欢欣地娇软道:“你回来了。”

低柔悦耳的男性哼道,“再不回来,你这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他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双手敲着他的背,嗔道:“谁是热锅上的蚂蚁?”

“不是吗?”他松开我,一手托起我的下巴,灼热的唇印上我的,我故意紧闭着唇,但他的手移放到我的下颚,施压力强迫我为他张开柔软的花瓣,性感的唇则诱惑地含吮着我的。我实在太想他,终于屈服了以后,他的舌头立即探进我唇内,迅速、深入地占有着。那火热激烈的感觉令我吓了一跳,尝试着往后撤,让他慢下来,但他拒绝放开我,灼热而坚定的唇在我唇上游移着,封住了我微弱的抗议声,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他的唇饥渴而炽热,灵活的舌头狂野地饱尝着我的滋味,并强迫我也品尝他的。

他喉咙底部响起原始而深沉的嗓音,温热而甜美的男性气息喷拂在我颊旁耳边,令人醺然欲醉。“纳兰,纳兰…”我不住地叫唤着他,用手臂圈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将身子贴向他。我爱他,无法抗拒他的触摸,也无法招架自己想去取悦他、爱抚他的欲望。“我想你,想你…”

他含住我的唇瓣,品尝我的嘴角,一遍一遍地吻着我,大手探入我的发际托住我的头,吞噬着我,我感觉到他的心在自己胸前跳得厉害,呼唤着我进行相同的律动。

“我们要慢慢来,我的爱…”他喃道,一把抱起我,走进卧房。

他很快地解开我的衣裳,将我放置在床上,拂开我脸上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披散在枕头上,我娇躯轻颤,在黑暗中闪着月辉般的光泽,感觉他凝注的目光像一只饿极了的黑豹。他呼吸急促地伸手覆上那完美的典线,用掌心贴住那柔嫩甜蜜的肌肤,嘎声道:“回忆,是现实差劲的模仿,天知道我是那么地渴望你…”他不住地吻着我,衷爱地爱抚着我的身子,像历经了千万年的旅人终于寻到了他的宝贝般…

我啜泣出声,他为什么还要等待?“纳兰!”我双眼迷蒙地望着他,乞求地挺起身子贴近他。“爱我。”

“等一下,亲亲,等一下。”他喘息地闭了下眼,晶亮的汗珠性感地滑下他的额,灼烫地滴落在我莹玉如雪地酥胸上,漾起一朵淡淡红晕如梅。

我摇了摇头,泪水滚了下来,不明白他也忍得那么辛苦,为什么还不完成它?他俯下头吻吮我颊上的泪珠,我仰起脖颈,手滑入他发内,双腿环上他的,为那美好的亲密细吟出声。我被他吻得晕晕乎乎,隐约听得一声狂野吼声,随即沉入那似乎永远止境的浪翻云卷里,被一浪紧接着一浪的愉悦抛向高空,直至承受不住体内高涨的快乐而炸得粉碎。

生命是如此完整。

懒懒地睁开水眸,我觉得身心都被洗涤得清清爽爽,为那不可思议的经历而脸红,心中却洋溢着难以描述的满足与安宁。

“醒了?”他的声音像醇酒,让人从耳朵里一直醉到心窝。

“嗯。”我微笑地偎近他的胸膛,左手轻轻地抚着他结实美好的肌理,最后停在他的颊旁,“你在外面都很平安吗?”

“我只担心你。”他轻道,抓住我的手,揉握在手里。

“我会有什么事。”我轻阖着眼,喃道。

“你情绪极不稳定,以你的修为不应该会这样的。”他转身把我半压在床上,认真地问。“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我泫然欲泣地睇着他,想起他离开身边为他担心的日子,是那样地难熬。“我以为你会出事,我的心不知怎么回事焦躁不安。”

“而你认为会令你如此的只有我?”他似乎很高兴,平躺回床上。

我白了他一眼,将脸埋进他肩窝。“我现在不会了。”那种不好的预感还在,但我的心似乎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我。“对了,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家。”

啊?有一瞬间我想当只鸵鸟,但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张峻山早晚会跟他说,还不如坦白交待期待从宽处理的好。“纳兰,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他慢慢地垂眸睇着我半晌,“还可以,你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了吗?”

“呃,”我眸光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那要看你怎么想了。纳兰,你在国外没有做让我生气的事吧?”

俊脸一肃,他瞪着黑幽幽的眼眸好整以暇地睨着我:“说吧,你做了什么好事?”

“是好事啊。”我期期艾艾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静心等待他的怒气暴发。我认定他会生气,因为不管我有什么样的原因,违背了他再三的强调是事实。

“你抬头。”静了好久,我才听到他发表了这么一句话,冷飕飕的语气令我忍不住瑟了下身子。奇怪,我以前没这么怕他啊!

他很生气,我摇了摇头。

“抬头。”他这次语气没那么冷了,我却有更危险的感觉,不由怯怯地抬头瞅他。天!他的神情就像一只狂怒的狮子,脸色铁青,双眸冒火,那慑人的气势差点吓得我心脏停止跳动。“纳、纳兰…啊!”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我揪到他身上,大掌毫不客气地朝我的柔滑细嫩的屁股落下,疼痛感传来,我不由惊叫出声,好一会儿才省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打我屁股?!我又羞又痛又窘,分不清是种什么滋味,第一次被人这样子打过…

“你胆子可真不小,我早就警告过你,叫你不要擅自招惹邪教的人,你懂得劝阻颜露她们为什么就不克制一下你自己?”他一边拍打一边怒叱道,“要是你闯不出那个阵怎么办?要是那晚刚好有身手比你高强的人在那里你怎么办?你以为你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吗?!你忘了你当初差点就死在那里…”

他的语气狂怒,但也透露着忧虑。

一直害怕纳兰白知道了以后会怎样生气,现在被他按在身上责打的我却并不觉得怎么难过,心中只是一片酸涩委屈的滋味,珠泪盈眶,却强忍着不落下。他渐渐停了下来,消了气,大手转而轻抚着我的秀发,半晌,我感到他的手掌重又滑落至我臀部,轻轻地按揉着我疼痛的部位,时有轻颤,我知道他心里对我的担忧爱护深厚无比,当初差点性命难保的事也令他心痛欲狂,感受深刻,不愿我再轻易涉险。我没听他的话,也难怪他发这么大的气。“我不是有意把你的要求置之不理。”我抱着他的大腿低语。“除了担心颜露和雨诗她们冒险的行为,我还担心你,我怕我心中的不安跟他们有关,而你又不在我身边…”

“如果有必要,我会把你锁起来。”他叹了口气,“我也想让你享有完全的自由…如果没有危险的话。还痛不痛呢?”他把我抱转在他臂弯内,怜惜地瞅着我问,右手还按着我那痛处轻揉着。

“有一点。”我玉靥一红,羞窘道:“你怎么打我那里,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趋近我在我唇上吮了一下,似笑非笑。“不然我该打哪里?让你印象深刻一点,以后不要不经思考就冲动行事…”

我无言地靠着他,听着他继续说教。

“你这次虽说有惊无险,但说不准邪教的人会找到蛛丝马迹,猜到咱们头上来,以后万事要小心…其实这事也不是说你做的不对,这样吧,以后我也不限制你,但你要谨记一点,像这种比较危险的事,一定要跟我说,至少我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还用人保护么?我不以为然地想着,自己履险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拖上别人?却没有反驳他的话,他也是关心我嘛,与我关心他的心是一样的。

“纳兰,你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做的事好不好?我想听。”

“你不累?明天不是还要救人?”他挑了下眉,大手搂近我的腰贴近他。我一晕,这才发现我们间竟是不着半缕,连忙扯过一边的丝被盖上。

“不用盖了。”他哑着声道,大手扯着薄被一掀,双目炯亮地注视着我,我大羞地举手掩住他的双目,他低低一笑,翻身覆在我身上,拉开我的小手,俯首给了我一个深长的吻,舌头热情地吸吮纠缠着我的。

我心动地抱住他,他身上的味道好好,我想亲近他,想融入他的身体里去,与他合二为一,共同体验那神魂颠倒的美妙感受。

我们时而恩爱缠绵,时而喁喁细谈,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糟糕,我说好了要去武馆给那些人驱逐掉体内的迷药毒素的。”撑起酸软的身子,我怨怼地瞄了懒洋洋地斜靠在床头、志得意满的罪魁祸首,“都怪你。”我想把他永不餍足的欲望理解成对我强烈的爱意与思念结果,但也不免想到他是为了报复我的不听话而做的甜蜜惩罚,因为到最后我明明已经浑身无力地哀求他停止了,他还一意孤行地挑逗我,让我无法思考。

“怪我什么?”

“呃?”我傻住,这人真是厚脸皮,每次心知肚明的话却总要为难人地反问出来。

“好了,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我帮你。”他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伸了个腰,日光下,俊美优雅的像个贵族(其实他就是贵族),我目瞪口呆地想着,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套上这个称赞有点奇怪,但却很符合。“纳兰,你真好看。”我不知道我将话说出口,他笑眯眯地伸手拍拍我清凉柔嫩的芙颊,“谢谢,你也很美。”

愣愣地看着他穿好衣服,微笑地睇着我,我脸一热,暗骂自己怎么看呆了,连忙爬下床,忍着酸软的身子骨,一手拎紧裹着的被单,一手拿起衣服想先到浴室泡个澡。

冷不丁他走近我,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抱你进去。”

“哦。”我手搭在他肩上,有点羞,但心里更多的是甜蜜的感觉,他大部分时候还是对我很好的。他把我放进浴缸里,我才发现原来浴缸里早放满了温热的水,及可以舒缓身心的沐浴球。“你早就放好水啦。”我欣喜地说,手掌划了划清泠泠的水面。

“好好洗吧。”他亲了下我的俏鼻。

睇了他一眼,我徐徐地闭上眼,将身子沉入水底,任激荡的水流冲刷着身子,洗去一身的疲意。

在拭干头发时,纳兰白帮我装备各种精油时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弄这个的?”虽然知道我对草本植物的药性很有一手,特别是领悟了草木的生命之道后,但他也知道我从来没接触过美容及植物精油这一方面的知识,看到我要准备的竟是这些东西,难免有些讶异。我微笑地想着,他一定很念着我呢,不然进家时就该注意到了。

“因为我发现植物在生长过程中不断进行光合作用,特别是含有叶绿素的植物,它们能利用阳光的能量合成有机体。植物的叶绿素结构非常类似于人体血液中的血红素,蕴含有大量的生命能量,这种能量体便是植物精油,它类似于植物的荷尔蒙,是一种具有快速渗透(五分钟进入真皮层)、高度浓缩(比草药浓度高约50-70倍)、强挥发性的芳香物质,进入血液和淋巴系统后迅速将有效物质和养份带入细胞,同时把废物及毒素通过淋巴系统排出体外,比起药本植物本身的药效更直接快速。后来看了些有关香熏疗法的书,才发现原来人们对它早有研究,尤其医学界、美容界,它的运用领域十分广泛,除了在神经系统中的运用以外,在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等方面也有神奇的功效。基于我的工作和我的兴趣,我就小小地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种芳香疗法还蛮好用的。”

芳香疗法最根本的作用机理在于使用萃取自纯植物的花、草、叶、果、根、茎等部位的精华成分,利用其具有促进健康的特质和植物本身的芬芳,通过嗅觉和皮肤渗透等方法作用于人体,激活人体细胞并启动内分泌调节中枢,以达到身、心、灵全方位的调理和放松。

芳香疗法的主要途径是把精油直接涂于皮肤上,这是因为精油有极佳的渗透性,通过皮肤表层,精油的分子由微血液及组织液输送到全身各处。此外,还有其它的一些使用方式:热敷、沐浴、吸入及用作香水。它的治疗范围包括:骨骼与肌肉、神经紧张与压力、血管类、皮肤与脸部(美容疗效)。

指着准备好的茴香、丝柏、杜松、柠檬、甜杏仁油、薰衣草、快乐鼠尾草、洋甘菊等精油,又睨了眼摆放在柜台上的其他佛手柑、薄荷、沉香醇、百里香、绿花白千层、桃金娘、等精油,他狐疑地问:“你怎么买来这么齐全纯正的精油?虽然已经有许多化妆品公司看到了香薰精油市场的巨大商机,要求生产厂家生产并分装精油产品,然后向美容机构出售,但我不得不说,中国的香薰精油市场鱼龙混杂,劣质产品一堆,要找出纯正的上好的精油并不容易。”

的确,中国现在许多美容院在使用精油后总是频频出现事故,以致有很多美容院排斥使用精油产品,以为香薰精油产品就是闻起来有香味而已,对改善皮肤没有实质性的效果,这都是中国香薰精油市场管理不规范的结果,许多化妆品公司和厂家为了追求暴利,用化学香精勾兑精油产品,甚至明知道是化学香精还要购买。

化学精油和植物油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植物精油蕴含有大量的生命能量,能起到平衡情绪心理、改善肤质和促进健康的功效;而化学香精油是由化学物质合成,根本不蕴含生命能量,也谈不上有任何疗效。譬如玫瑰香精只是闻起来类似玫瑰精油,两者的化学分子式相近,但却根本不含半点玫瑰花的精华成分在其中。

我抿嘴一笑,他似有所悟道:“是你自己做的?”

我俏皮地朝他微吐了下舌。“香精得精油只是化学分子式相近,又不是截然不同,想要改变它还不容易?”

“你这么做,别人都不用做生意了。”纳兰白失笑。“你知道吗?要确保一只香薰精油是否百分之百纯正,质量俱佳期,并非赝品,需要凭经验和高度的技巧来辨别。最容易掌握的技巧是看看提供这个产品给你的供应商的信誉度和口碑,其次,也就是辩别精油真伪的最直接方式,那就是看货品的价钱。虽然最昂贵的精油不一定就是上等品,但价格低廉的精油,其品质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从精油的复杂提炼过程,以及所需的人力、物力、时间…一支品质品质好的精油,绝对不可能廉价。”

“我们公司有在一些大商场里售卖的所谓精油里购买过精油样品,一瓶10毫升的香精油,价格大约在30元人民币以内。但这些所谓的精油也只能用于点香薰炉,绝对不能用于皮肤上,当然更谈不上什么美容功效,甚至长时间吸闻这种精香油还会导致头疼、恶心或呕吐,尤其是儿童吸闻后还可能引起智力和记忆力衰退等。一般情况下,价格在数百元人民币的10毫升玫瑰、橙花、茉莉、洋甘菊精油都是稀释过的,若未经稀释其价格会非常昂贵。植物精油的价格会因不同品种、不同产地、不同种植方法、不同采摘季节以及不同提炼国家而有所差异。比如1公斤的玫瑰精油,其价格从约16,000元到800,000元人民币不等。通常被用来解决皮肤过敏问题的洋甘菊,价格因其等级不同就有十一种之多,但是如果是价格非常低廉的洋甘菊香精油,一定是使用化学香精勾兑的,对治疗皮肤过敏没有任何作用。你轻易地把化学香精改造成植物精油简直就等于点石成金,你知道一个使用精油的行家要学习多久的精油调配知识吗?要成为芳疗师的技术要求有多高你知道吗?”他摇了摇头,“说出去,很多人会跳楼自杀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纳兰,你懂得还真多。”我就知道它比传统的医学治疗效果更快速积极,看一些有关香薰疗法的书也只是因为想知道一下别人的运用方法及有哪些成果而已,哪里有他了解的这么透彻、详尽。

“这些只不过是市场知识。”他微摇着头,正容道,“你没经过系统的学习而能独自想出这种方法并运用它,才是了不起。你要好好地掌握这门知识,要知道现在品质优良的膏霜类护肤品通常已不再添加化学香精了,因为大家都认识到那些香味浓郁的面霜,其实是添加了许多化学香精,这些化学香精因为会对皮肤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而被多数人所排斥。未来的香精或香水的发展,更多地会走上与功能相结合的方向,不然早晚会被植物精油替代,当人类的生活水准提高、注重生活质量时,当人们认识到化学香精的危害和纯植物精油的妙用时。要注意这一点,芬芳世界能否带领中国香精香料行业,在国际上撑起一片天,就要看它了。”

“想得真远啊。”我喃道,莫非这就是大人物与小人物的差别?我注视着他,莫怪我只能当一个调香师或香疗师而他却能当一个公司的总裁了。

“好了,再不走就真的太晚了。”他拍了拍我柔嫩的脸颊,替我掠了掠飘至颊旁的发丝。“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我一瞧手机上的时间,“哎呀,我要走了。”

匆忙提着他帮我准备好的袋子,走到门口我才想起,“我还要拿一些东西,要托水三哥送给云秀的…”

“不用急,我送你去。”他慢理斯条地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第四十九章 香疗

“你来晚…哦,我知道原因了,你不用解释。”水神允瞧见我们戏谑地说道。

今天乌云尽散,是个可比春风柔,百花媚的日子,水神允的眼里的笑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的刺眼。努力抑制着直冲上脖颈的燥热,我惴惴不安地想,自己身上被某霸道动物印下的记号应该消散了才对,用不着羞赧。

“纳兰兄几时回来?”水神允转向纳兰白,双手抱肩,神情颇为傲然挑衅。

“昨天。”纳兰白微笑道,“水兄有什么指教?”

“指教是不敢,不过有点小小的建议。”水神允嘿然。“采灵,你何不进去看看那些‘病人’?时间可不早了喔。”

纳兰白不悦地哼了一声,对我温和道:“你进去吧,我待会儿再找你。”

这两个男人搞什么鬼,怪里怪气的。我不解地睨了他们一眼,心里倒真是挂着那些人,步履未停地朝里间走去。只听背后纳兰白对水神允说道,“不要仗着以前救助过她就对她指使来指使去的。”

“嫉妒啊?你是她的男人大可以整天把她拴在身边呀,怎么每有危险就让她跑第一?”

“还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人士惹的…”

“哦,芬芳世界和东陵堂就没有瓜葛?我记得…”

“怎么,说不过人就动手?”

“哼,和你说就是为了动手,你以为我很有闲情逸致吗?”

“那好,反正我也很想扁人…”

“谁扁谁还不知道…”

我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男人!纳兰白的气肯定还压抑了不少没发泄出来,碰上了个存心挑衅,渴望打架渴望得要命的水神允,果然是一拍即合,火花四射。算了,就让他们发泄个够好了,对身体有好处。

“采灵,你来了。”

张挚看见我不禁微微一笑地迎上来,他正和另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其他伤员的垫旁谈话。这位年轻人正是这家武馆主人康延年的儿子康平,也略懂武艺,还是个大学生,暑假被父亲抓到这里帮忙。在这里要说一下他们的关系,康延年是张挚的姐夫,康平是张挚的外甥。

跟康平打了声招呼后,我微皱着眉对张挚道:“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怎么不多休息。”认识的人总会多照顾一些,在解开张挚体内的禁制时,我用我的灵力帮他修补了体内的经脉时多花了些功夫,他的体力相对的比起其他人要恢复得快些,但并不代表完全康复。当然,完全康复后的他因为经脉的重新稳固及拓展,在武学上的潜力会比原来的好得多。

“对于练武的人来说,煅练是强健体魄的唯一方法。”他笑道,神态放松自如,比起初见面时严肃寡言的模样差了好多,可能是比较熟悉的缘故吧,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这么不善交际不禁感到好笑。

“那你就错了,身体内有害的药物杂质还没清除干净,只会越煅练越糟糕,加速它们侵入身体,破坏身体器官功能。”有时就算运功逼毒也是一样。我淡淡地说着,跟其他醒着的人点头打招呼,一边把袋子里的精油拿了出来。

“康平,麻烦你抱一个人过来这边好吗?”

为了便于照顾,刚来时我们便和馆主商量好了,拨一个小型的练武厅铺上软垫,将所有的伤者移到上面歇息。为了怕被影响和干扰到别人,我在练武厅的另一角弄了专门医疗用的垫子,准备一个人一个人抬过来医治。

“我先来好了。”张挚说。

“怎么,不信任我的医术,先给他们做个榜样吗?”我淡笑地睨着他们。

所有正睇着我瞧的人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惶恐道:“怎么敢,傅小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算把命送给傅小姐也心甘情愿…”

连张挚黝黑的脸浮起微红,讷讷无言。“不是这样——”

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这些人看来性子爽直,我还是少跟他们开玩笑好了。静下情绪,我替张挚把了把脉,着他脱掉上衣光着上身躺到垫上,取出干净的纸巾,滴下杏桃仁及佛手柑、洋甘菊等精油,滴量不一,让他吸入,缓和呼吸,接着打开所有精油瓶子,以真气封住瓶口,玉笋般的十指弹琴似地,优雅曲张,把需要用到的精油、媒介油所需的量勾弹上空,在真气罩内迅速溶合分子,然后按我的意念渗进张挚的真皮层…

连连在张挚身上点了几处穴位,让那些活跃的香薰能更快速地渗入他体内各器官,经由血液运送氧、水份、营养等给细胞,加速细胞的新陈代谢、增强免疫系统、提高他的自愈能力,将细胞内的毒素排除出来。

“好凉。”张挚打了个颤睁开眼,身体表面覆着一层细细的污色汗渍。“真奇怪,我感觉好多了,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又有用不完的力量似的…咦,好臭。”他尴尬地道,发现难闻的味道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你不如去洗个澡。”我建议道。“体内的杂质刚被排除出来,覆在体表上,有异味是自然的事。”

“谢谢。”他脸一红,身子一挺,跃了起来,直奔出去。

这莫名其妙、玄乎又玄的医治过程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康平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疗法?”

“这是芳香疗法。”我回道,“接下来轮谁?”

“我来。”一位年纪差不多五、六十岁,体魄却比时下一些二三十岁还要好的老人说道。他叫老牛,一身的外家功练得出神入化,在康平的帮助下,慢慢走了过来,躺在新换的软垫上。康平一边帮助老人躺下一边疑惑地说,“我听我女朋友谈过香薰疗法,一些美容院有介绍这个,像是SPA,有蒸汽吸入法、沐浴法和按摩法等,但都需要一定的器械辅助使用…没听过你这样做的,好像在变魔法一样。”

“是么?”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笑,我这方法别人想做确实也做不来,除非她有似我一般的功力和对植物的了解如我般透彻。

“我说小康,你能不能别跟傅小姐说话,引她分神?傅小姐还要帮老牛治伤呢。”旁边的人见我一边给老人治疗还一边与康平说话,忍不住叫道。我瞅了他们一眼,心中暗笑,知道他们是怕我与康平聊个不停,分神之下就治疗得不够好,一半是为老牛着想,一半则是为了接下来的自己着想。

康平闻言闭上嘴,眼巴巴地望着我,好像还有许多话要问。

我淡淡一笑,也不在意,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好了。”当最后一个病人生龙活虎地跑去冲澡后,我边收拾着瓶瓶罐罐边对着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康平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有有。”他激动地点着头,“傅小姐的医术真是神乎奇迹,真不敢相信那些活蹦乱跳的人前一刻还跟奄奄一息的病猫似的…我一直以为所谓的芳香疗法只限于美容方面,也不觉得会有多好的效果,可是今天一看,没想到也可以用在治病疗伤方面…”

“香薰的使用历史源远流长,据历史记载,中国古代的医生就懂得利用香薰来治病,具有镇静作用的鸦片、罂栗常被使用。”我淡然地说,有趣地瞅着他发红的耳根,“你有话直说好了。”看得出他不太会赞扬人,这么一直夸我,神色又这么尴尬,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

“我一直以为要做这些很贵的。”他迟疑地说。

想起纳兰白的话,我点了点头。“是不太便宜,不过对我来说还好,我们公司有做这一方面的产品。”

“是吗?”他神色一亮,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下忙?”

“你想麻烦采灵什么事?”张挚走了过来,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满眼不赞同。

“小舅。”康平摸着头叫道。

我笑了笑,“没关系,能帮的我就帮。”太麻烦的纳兰白那一关就通不过,我也不会随便答应。

康平瞅了我一眼,红着脸糗道:“是我女朋友啦,她前阵子长了许多痘子,听说香薰可以美容就一直打听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到好的美容院做长期的香薰美容实在太贵了,我就想问一下傅小姐能不能自己买一些精油自己做…”

张挚冷着的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又给了他一掌。“你这小子!”

原来是这样,看不出来他还是个体贴的男朋友呢。我点了点头,“我送些你需要的精油给你吧,再跟你讲一下需要注意的有关方面,你可以去教你女朋友。”

“太好了,谢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对我可是一大难题呢。”

那憨傻的表情一点也不符他健康灵活的形像,看来是被女朋友烦怕了。我忍不住低头失笑。

“喏,这种植物的精华油又称香薰油,香薰油的应用范围很广,使用时要不但要选择自己合适的,还必须使用百分百纯正的香薰油,才能有效达到美容或治疗的目的。”

我捡出几瓶精油递给他看,“因为香薰油的浓度和挥发性甚高,所以大部份香薰油都不可直接涂于皮肤上。因此,在使用时,需要以媒介油carrieroil将之稀释。一般常用的媒介油有可可巴油Jojoba、甜杏仁油SeetAlmond、葡萄核油Grapeseed、芦荟油AloeVeta、麦胚油Wheatgerm、杏核油Apricot

Kernel、橄榄油Olive等植物油。之所以采用植物油,是因为植物油本身元素天然,与香薰油融合后,不会引起副作用或化学变化,而且不会阻塞毛孔。”接着又掏了一瓶媒介油给他,“这瓶芦荟油给你,要记住,不要和精油弄混了。”

“哦,请等一下。”康平跑开拿了纸笔又飞快地跑回来,一脸认真地记着。“能不能顺便说一下这个香疗的原理或途径什么的,我想多了解一些。”

说实在的,我渐渐地习惯了男人的注视,开始有点自觉自己是个美女,不过还好,我的外貌是属于那种引人欣赏心动多过欲望占有的型,因此麻烦虽然常常有,也不至于引来令我恶心的变态什么的。我当然有注意到这个康平开始也跟其他人一样不时地偷瞧我,后来却变得自然了,现在还为女朋友愿意向我请教这种事(男人应该很少做得到吧),倒令我刮目相看,有些欣赏起他了。

微点了下头我继续说道:“人都会觉得植物沁人的香气,会令人感觉无比清爽舒适,这是因为香气传送到脑中,对身、心产生纾缓的放松作用,例如尤加利的香气能刺激人的大脑,令思维清晰及精神集中。

精油进入人体血液循环系统并达到疗效主要有两个途径:嗅觉细胞及皮肤。通过前者起作用的有‘吸入法’,例如失眠患者可在枕头上滴一滴薰衣草精油帮助睡眠;或在手帕上滴上1到2滴丝柏精油,放在鼻处吸闻用来治疗感冒。另外,点香薰炉也是比较流行的方法。通过皮肤起作用并最为有效的方法是按摩,它可以令身体恢复精力或彻底放松。另外,它对治疗局部疾病也极有价值。需要注意的是,精油本身经高度浓缩,挥发性很强,不适合直接使用在身体上,需加入适当的媒介油一起使用。

其它简洁有效的方法还有‘冷敷法’、‘热敷法’或‘沐浴法’,其中冷敷法对于肌肉酸痛有特别疗效,可将三滴薄荷精油滴在冷水中,泡入毛巾并拧干,敷在疼痛的地方。在浴缸中加入几滴杜松精油,可达到瘦身减肥的功效,因其能使体内水及废物排泄活性化。由于香精油里未添加任何防腐剂,说它是纯天然的美容护肤品也绝不夸张,比如这个,你女朋友最需要的,具有抗菌作用的茶树精油对于治疗青春痘就有很好的功效…其他像是感冒、腹泻、痛风、口臭、关节炎什么的疗法我就不多说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他居然向我鞠了一躬,吓了我一跳,又道:“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要是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想请教——”

“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了,你以为她跟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吗?人家工作忙得很…”同样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的张挚闻言又敲了他一下头,把他拖到一旁接受再教育去了。

笑了笑,我拿起收拾好的袋子,正打算去找纳兰白,没想到他和水神允及刚才那十几个接受香疗的人都走了进来,每个人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彩。我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干嘛费劲医治他们,猜也猜得到他们是加入纳兰白跟水神允的战团里去了。

“要回去了?”纳兰白瞧见我黑眸一亮,一抹慵懒、性感的笑容在他的唇角漾开,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接过我身上的袋子。我不由朝他一笑,点了点头,把手放进他伸来的另一只温暖的大掌里,转身叫住水神允。“水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