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点了点头,又看向耿业,微微蹙眉,心道这等好女婿谁想要谁要,但要是楚静乔敢说她也看上了耿篾片,他就掐死耿业。想着,就领着还抱着那谁的石清妍回去。

耿业待要跟过去,又被西院猛士以及何必问团团围住。

西院猛士们左看右看,总觉得耿业哪里不顺眼。

“何公子、猛士兄。”耿业堆笑道,因觉都是“自家人”,便后知后觉地没发现西院猛士们的敌意。

“哥哥?”何必说走到何必问身边,又看向走过来的何必提。

何必提指着的耿业说道:“此人重情重义,仗义执言,不畏皇权,出口成章,舌灿莲花,胸有乾坤……坚贞不屈。”

何必说听人喊过耿业大才子,原只当是个笑话,此时不由地怔住,“大哥说这做什么……”

“你被人家比下去了。”何必问、何必提兄弟二人毫不留情地将残酷的一面揭露给何必说,那就是他这探花郎,被个篾片先生比下去了。

何必说愕然地睁大眼睛,不等他多问,就见许久不曾回到益阳府的赵铭过来说道:“诸位让让吧,船上下来的老爷、夫人们想打量打量耿才子,你们挡住了。”

西院猛士们握紧拳头,一个个不甘心地让开路,又紧追着石清妍去了。

何必说呆呆地看着那几十艘船上不停下来的人们,肩膀被何必提、何必问一左一右重重地拍了下,便又将目光转向耿业。

何必问、西院猛士们对耿业的气愤大多是为了有趣,闲着也是闲着;何必说就当真是心有不甘,自忖自己哪里都比耿业好,怎地……

“何公子,劳烦您让一让。”下来的萧家下人客气地说道,萧家人还想瞧瞧耿业呢。

何必说一言不发地抬起脚,留下遮不住脸上欢喜的耿业傻傻地站着被人打量,即便不乐意承认,却也不得不面对自己嫉妒耿业的事实。

益阳府一下子来了这么些人,锦王府住不下据说聂老头等人来之后瞧见锦王府这般“朴素”,一个个又抱头痛哭,遗憾先帝早先没叫楚律当皇帝万幸何必问早有先见之明地与石清妍两个弄出许多大宅租卖,于是来的这么些人也都安置下了,除了没有家人的耿业留在锦王府,其他人都有了安身之所,就连广陵候夫人肖氏都被石清妍说服认了水家子侄们做干孙子,与水家子侄们住在一所大宅里,如此肖氏膝下有孩子几个,也不寂寞;水家小儿有人招抚,也不怕被人欺侮。

石家的宅院也准备停当了,虽是如此,到底是锦王爷亲家,石家人还是先随着石清妍回锦王府。

石清妍抱着那谁,由着楚律扶着臂弯下了马车,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住,只见面前站着一堆身量跟石漠风仿佛的老中青少四代男子,原本只看石江风、石老将军还不觉怎样,如今就被震住了。

楚律心里也惴惴的,觑了眼比楚家人矮了两头的石家人,便又瞄了眼那谁。

那谁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了,哼了两声。

“那谁、不惊,乖。”石清妍摇了摇那谁。

“见过王爷、王妃。”石老将军领着石将军等人俯身一拜。

有道是一将难求,石将军十分厚道地没多带走士兵,只领来了许多年轻将领。只这楚律便再不能因早先的过节跟石将军疏远,含笑地搀扶起石老将军、石将军、石二将军,笑道:“岳父等久了?饿了没?本王这有软糕,你要不要尝一尝?”

石将军望了眼石老将军,心说这是考验吗?怎地锦王爷会说这话?“末将不饿,多谢王爷关心。”

楚律失望地一笑,石将军的心一沉。

石清妍心道楚律又嘚瑟了,会做样吃的,就恨不得所有人尝了一口称赞一句,他再谦虚地说是他亲手做的,也不知道那软糕一路带过来馊了没有。

石老将军咳嗽一声,又见石老太君打着瞌睡,就忙叫石二将军背着石老太君先回锦王府准备给石家宅院里歇息。

石家西府一房也识趣的很,心知这是人家家里团聚,于是便也不跟着。

东府的随着楚律、石清妍进了锦王府,待到了前厅,石老将军、石将军等人便去跟楚律、楚静乔说话,石清妍领了石老夫人、石夫人等人去蒲荣院里看贤淑、贤惠。

如今已经到了五月下旬,贤淑、贤惠已经会爬了,此时孙兰芝正小心翼翼地将贤淑、贤惠打扮了一通,叫人仔细抱着,又见楚静徙去扯头上的丝带,就赶紧地将楚静徙的手拉下来,看见楚静迁哭丧着脸,就叮嘱她笑开一些,人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石清妍领着侍妾以及楼家人过来,瞧见了贤淑、贤惠,便将那谁递给窦玉芬抱着,然后将贤淑、贤惠挨个抱着亲了又亲,满腔的话说不出口,待听到一声软糯糯的母妃,就低头去看搂着她腿的楚静徙。

孙兰芝心里一紧,眼巴巴地看着石清妍。

“小仙子身上,怎地……”石清妍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见楚静徙打扮的就跟楼晚华差不离,便去看楼晚华。

楼晚华见自己离了锦王府这么些时日,才回来就被孙兰芝陷害,暗道孙兰芝将楚静徙打扮的像谁不好,偏偏像她。

“是不是少了一股子仙气?”窦玉芬压低声音说道,虽明知道在孙兰芝打扮下,楚静徙更像个小仙子,但说出实情,不等于打了石清妍脸面嘛。

“不,是多了一股子别扭。”石清妍直言说道,这般淑女的装扮,楚静徙穿着能舒坦?

楚静徙听了石清妍这话,就跟饱受虐待的女孩儿终于遇上亲娘了,哽咽道:“母妃,你怎么不早回来?孙姨娘叫小仙子不能动,不能吃肉……”说完,呜呜咽咽地,待要放声哭,又怕惊扰到贤淑三个,于是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将贤淑、贤惠送到奶娘手中,腾出手来摸了摸楚静徙的头,又看孙兰芝被楚静徙的话吓住了,便叹道:“也难为兰芝了,罢了,日后不养仙子了,小仙子爱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吧。”瞧见一旁木木站着的楚静迁,听她叫了一声母妃,点头之后就移开眼。

“是、是。”孙兰芝放下了心上的石头,暗道若是石清妍叫她赔楚静徙身上的仙气,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赔,心知窦玉芬那话是反着说替她解围呢,便含笑看了窦玉芬一眼。

“这就是小公子们?”石老夫人、石夫人笑道。

“正是,祖母、母亲都到屋子里来说话吧。”石清妍笑道,有些自不量力地要同时抱了贤淑、贤惠,奈何奶娘不敢,贤淑、贤惠又会乱动弹了,她抱不住。

进了屋子里,石夫人等人看过了贤淑、贤惠,就瞧见因贤淑、贤惠不老实,孙兰芝将这这两个并那谁都放到地上铺着的厚厚绒毯上,由着他们爬。

楚静徙搂着石清妍嘀嘀咕咕了几句,就去拿了彩线藤球弄丢贤淑三个,将球丢远了叫他们三个抢着去捡。

石清妍眼睛来瞧着贤淑、贤惠两个竟然爬得没个头最小的那谁快,在心里摇了摇头,就对石老夫人等人说道:“祖母、母亲、嫂子们安心在益阳府住着,如今府里乱,待过些时日,父亲、哥哥们都有了差事,一切就跟在京城没两样了。”

“都听王妃的。”石老夫人笑眯眯地看向地上爬着的三个小公子,慈祥地说道:“王妃心思细,就由着王妃安排就是了。”

石绾绾没瞧见石蓝婕,就大着胆子问道:“王妃姐姐,蓝婕姐姐呢?”

石夫人听石绾绾这般说,才留心到石蓝婕没过来,又眼瞅着地上跟男孩子一般乱爬的楚静徙,心道这姑娘有个五六岁了吧,怎地还这么不知礼数,又不是王妃肚子里出来的,一见面就去搂大腿;又看楚静迁,又心想这位怎么更不像是锦王府的姑娘;方才码头上看了楚静乔一眼,那位公主娘娘当真威风,码头上这么些人,她也不怯,只是恐怕不好找人家了。

孙兰芝笑道:“回这位姑娘,石秀女在庵里不安分,被我罚了,如今还没抄完大悲咒呢。”

石夫人听到秀女二字,就知道石蓝婕还没被收房,于是讪讪地笑了。

石绾绾心里诧异孙兰芝胆子这般大,连石家女儿都敢罚。

“母亲将蓝婕领回家嫁了吧。”石清妍对石夫人说道。

石夫人才要拒绝,后头想着叫石蓝婕改嫁试试石老将军的心意也好,若是石蓝婕改嫁得了,石红莲岂不是就能嫁了?想着,就看了石红莲一眼,示意石红莲跟石清妍说两句好话。

石红莲有些愣神,没留意到石夫人的眼神,锦王爷以半壁江山换得天牢里的一众文人,这种气魄也叫她震撼不已,只是万万没想到楚律竟然一路都在船上,若不是下船时听楚静乔称呼,她还不知道呢。锦王爷……是她让给石清妍的,是她让出去的!目光扫到这屋子里华贵的摆设,又在心里颤了又颤,怅然若失。

石夫人笑道:“既然王妃发话了,臣妇就将蓝婕领回去,也免得耽误她的青春。”

“嗯,”石清妍点了点头,又说道:“她只是皇帝送来的秀女,不曾服侍过王爷,因此锦王府里头就不给她嫁妆了。至于萧姨娘、窦姨娘,休书王爷已经准备好了,这几日你们先在家歇着,等王爷跟你们两家说好了,就叫你们两家人来接。嫁妆你们也一并带回娘家去。”

萧纤妤、窦玉芬二人忙站出来感激道:“多谢王妃大恩大德。”随即因彼此看中的都是耿业,便互相瞄了一眼。

孙兰芝吓了一跳,忙道:“窦姨娘要嫁人?”如今窦玉芬、萧纤妤都老实了,石清妍犯不着休了她们。

“嗯。”窦玉芬点了点头。

“有人家了?”孙兰芝忙问,心里惴惴的,不禁咬了咬牙,心想她的身世、资质跟窦玉芬差不离,窦玉芬都走了,她也该走。

话说石清妍等人走后,孙兰芝就是锦王府里除了楚静乔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就是楚静迁不老实,她也敢过去指着楚静迁的鼻子骂。但权利那般重,她也累,毕竟她只是这王府里的摆设,背后不知多少人说难听的话呢……

“还没有,只是瞧上了一个姓耿的。”窦玉芬心知这时候脸皮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于是抢着在大庭广众下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萧纤妤看上耿业的事只有萧家人还有石清妍她们几个知道,自己可是将这话在告诉石夫人等人了。萧纤妤敢跟她抢,就是不厚道,夺人所爱。

“这不行!”孙兰芝果断地说道,窦玉芬能够见到的姓耿的,可不就是小篾片嘛,小篾片随着聂老头先一步回了锦王府,她见小篾片因挂心父兄意志消沉,又被楚静乔连连打击,便有意安慰他。大抵是久旱之地瞧见了天上一片乌压压的雨云,于是乎被耿业的体贴小意打动,孙兰芝这干柴对耿业起了那么一点子火星。

原本孙兰芝还为这点子火星无地自容,此时听窦玉芬这话,立时便打断她。

窦玉芬警觉地竖起柳眉,深深地看了孙兰芝一眼。

孙兰芝心虚,脸上臊红,又见萧纤妤、董淑君、楼晚华都看向她,便咬牙道:“请王妃也给了婢妾休书,然后叫王爷说服婢妾家中父兄叫婢妾改嫁吧。”说完,当仁不让地对上窦玉芬。

窦玉芬后悔方才给孙兰芝解围了,吸了一口气,以目光说道:先提先得。

孙兰芝也以锐利的眼神回她:提了不算,但看鹿死谁手!

萧纤妤受不住孙兰芝、窦玉芬二人的目光,羞羞怯怯地低了头,心说自己回家劝她父亲母亲再挑个人将她嫁了吧,自己哪里是孙兰芝、窦玉芬二人的对手,只这脸皮就差了一大截。

楼晚华跟石家女人们一样震惊,万万没料到锦王府的姨娘们个个气势万钧,竟然有胆量自说自话地要改嫁,一点不将楚律放在眼中。

楼晚华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比孙兰芝、窦玉芬年轻,相貌也比她们好,若是自己去争耿业……这念头一转,想到耿业那油头粉面的模样就倒了胃口。

石老夫人等人见识过石清妍在京城的作为,就不敢拿了寻常女子的规矩等等劝说她,唯独石红莲错愕之余,却眼红起石清妍不跟楚律说一声,便能开口将府里有头有脸的“姨娘”休掉的势力,又在心里念叨了一遍:锦王爷是我让出去的,既然能让出来,我不贪心,只要回来一小半,只是一小半……

157人人都爱小篾片二

石红莲在心里自说自话地算计着,石清妍哪会管着她怎么想,心里巴不得将孙兰芝等人都嫁出去,待晚间终于能够能够躺在蒲荣院床上,二人敦伦一番,便挨在一处说话。

楚律听说孙兰芝、窦玉芬等都要嫁人,便笑道:“该多给她们一些嫁妆。聂老头今儿个就说明儿个就叫几个大儒去操持益阳府、亘州府内开设科场的事;他领着小篾片还有几个去宣扬他自己个的文章去。”

“那王爷呢?”石清妍柔声问道。

“本王,自然陪在卿卿身边。”如今京里能人这么多,文武都有,只要给他们安排好差事,将事都交给楚静乔,他这王爷就又闲下来了。

楚律拿了手指去挑石清妍下巴,酝酿一番,又要叫石清妍见识一下他的雄风,便听隔壁屋子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哭声,“不好,那谁”说着,便翻身起来裹上衣裳出去。

石清妍原本舒展了身子准备承受楚律级地动山摇之威,此时听那谁的声音可怜的很,疑心他生病了,于是便忙起身穿了衣裳去看。

到了隔壁屋子里,就见贤淑依旧安稳地睡着,贤惠被那谁聒噪醒了,此时瞧见楚律、石清妍来了,就可怜兮兮地向石清妍伸手。

石清妍忙将贤惠抱起来,又去看那谁,见那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忙道:“那谁、不惊不哭啊。”

那谁的奶奶很是委屈地说道:“小的按着大公子、二公子的法子哄着三公子的。”

“那他怎会这样?饿着了?还是冷着了?”楚律的火气有些大,伸手抱了那谁在怀中哄着。

“……京里头王爷是怎么哄三公子的?”奶娘无辜,不肯平白无故担了罪名,就小心翼翼地问楚律。

楚律一愣,左摇右晃地哄了那谁半天,见那谁越哭越厉害,咬牙切齿地怒道:“何必问!”怒完了,就抱着那谁向外走。

石清妍忙跟上去,“这跟知己有什么关系?”

“你知己想赖下咱们家那谁呢。”楚律心道就是不惊那名字喊的,叫何必问想将那谁整成何家人。

石清妍先是不解,随后了然,暗道何必问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哄那谁,于是乎,那谁回了这边,就不肯老实睡了。想通了,她竟然因觉得有趣,笑了。

楚律瞪了眼没心没肺的石清妍,便抱着那谁出了蒲荣院,又出了锦王府,索性何家的宅子离着锦王府不远,如今乃是夏日,晚间也徐徐凉风吹来,凉快的很,骑马不一时就到了何家。

待到了何家门前,一通擂门之后,楚律就抱着还在哽咽的那谁进了何必问的屋子里。

此时已经过了三更,何家人下了船,都累得很,此时被楚律聒噪醒,还当有什么要事,于是一个个都到了何必问屋子里看着楚律。

“那谁……”楚律开口道。

何必问伸手将那谁接过去,喊了两声不惊,见那谁的哭声小了,就肿着眼泡,打了个哈欠,问楚律:“就这事?”

楚律不忿何必问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哭得厉害!”

“王爷真是孝顺的爹。”何必问心说楚律这人也会作,三更半夜地就来送孩子,于是抱着那谁,当着楚律的面,就躺床上去了。

楚律瞧见那谁趴在何必问胸口就闭上眼睛睡着了,不由地觉得如鲠在喉,待要将那谁抱起来,又怕那谁小小年纪不睡觉受不住,不抱起来,又觉得自己要是由着那谁任性,自己这亲爹就要被何必问比下去了。因自己个最疼那谁,于是心中委屈起来。

何家人瞧见楚律兴师动众过来就为了这事,于是个个耷拉着眼皮觑了他一眼,寒暄两句,便有意哈欠连天逼着楚律自觉地告辞。

楚律果然识趣地叫何家人先去歇着。

最后只剩下何必说一个,何必说说道:“王爷,下臣送您出去吧。”

楚律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何必说说道:“明儿个叫何必问把那谁给本王送回去。”说完,便迈步要走。

“王爷。”何必说忙跟着喊了一声。

楚律扭头看向何必说。

何必说踌躇一番,便忙道:“王爷,您看如今益阳府、亘州府这么多事,下臣能做点什么?”

“你如今什么事都没做?”楚律诧异道。

“……也不是,下官在公主手下做事。”何必说早先从打饭的一路做到楚静乔的左膀右臂,心里也是得意但这得意经不住考量,毕竟他原就是探花郎,可是自从做了楚静乔左膀右臂后,他便再不曾有什么作为,眼看着一无是处的耿业成了人人称颂的英雄、才子,说不眼红心甘的很,那是假的,“下官想出人头地,不想被耿篾片比下去。”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律,心道楚律必然懂得他的心思吧。

楚律闻言,便笑了,笑道:“聂老头眼下要领着耿大才子宣扬他的文章,你去帮他吧。毕竟你是探花郎,人脉比耿大才子要宽泛。只是,你自己个想好了,若丢了眼下的差事,日后你再想将差事找回来,就没门了。”

何必说犹豫一番,心道眼下耿业的差事看似风光惹眼,但却没有什么实权落在他手上,且再往上,能够得的依旧是虚名,前途有限;如今他做的,看似不起眼,却有实实在在的权利,且一步步,总会步步高升,“下官明白了,下官还是留在公主身边吧。”

楚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笑道:“早先本王身边有贺兰辞、王钰两个,贺兰辞处处出类拔萃,王钰不显山露水。若是王钰那时看贺兰辞哪里风光便跟着去做什么,如今他也没了眼下的成就。”

何必说虽明白楚律的意思,但拿贺兰辞跟小篾片比较,未免,太侮辱贺兰辞了,“小篾片……”

“小篾片能言善辩又一根筋,他能不懂聂老头的文章就能头头是道地跟着聂老头起哄,你能吗?”楚律并非看不起何必说,只是因楚静乔的缘故,对他有些不待见,“白菜能重新提拔了你,可见白菜是真的长大了,没感情用事。”这话说着,心里就很是骄傲,虽没瞧见过楚徊的闺女,但想来楚徊都那德行了,他女儿也好不到什么地步。

何必说被楚律说的一愣,他是见过聂老头的文章的聂老头来了益阳府后,就有恃无恐地四处派发自己的文章,胆小的不敢接,胆子大的就收了回去瞧瞧。大抵是比之聂老头少了一颗为民的心,又自幼养尊处优,是以心里对聂老头那文章有些不以为然,于是便不怎么将那文章放在心上,如今见楚律竟然要一本正经地支持聂老头宣扬那些“返璞归真”的话,心里诧异不已,暗道回头自己再研究研究聂老头那文章去。

何必说送了楚律出了何家,楚律上了马,领着翠墨并一干随从回去,因如今府里彻底没了宵禁,也不怕遇上给他下绊子的官差,于是便兴致很好地在大街上驱马散步,走了一圈,竟撞见自己那一群石家的大舅子们。

石家大舅子们见了楚律,忙都下了马。

“王爷,听说好人楼名气大的很,是陛下题字,楼里又曾有美人打架,不如咱们……”石澹风开口说道。

“你是几大舅子?”楚律心道莫不是自己太平易近人了?竟然半夜遇到大舅子,大舅子还拉着他去好人楼,闻到这几位身上的酒味,就了然了,心想石家人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了,如今在益阳府扎根了,难免想要松散松散。

“四舅子。”石澹风打了个酒嗝。

石江风也骑坐在马上,对楚律笑道:“王爷,我这便领了他家去,王爷这是哪里去?”

“回王府。”楚律简单地说道,心想这大舅子们坐在马上也都这般娇小玲珑。

“王爷,一起去好人楼吧。”石澹风等大舅子们起哄道。

楚律嗔道:“三更半夜,又不是光棍,有家不回,在大街上闹什么?好人楼是酒楼,这半夜早关张了,能开门的也就是外城墙里头的勾栏院了。”

石澹风醉里稀里糊涂地问:“好人不是佳人吗?好人楼,不是……”待要说,就被石江风拿了马鞭轻轻抽打了一下,酒醒了一些,不敢说了。

石澹风心想楚徊怎地给酒楼起名叫好人楼,这“好人”二字,一听就不太正经,仿佛是不入流的画本里男子求欢时对女人亦或者男子说的一句“看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好人,你就绕了我这遭吧”,其中的暧昧缱绻叫人回味无穷。

淫者见淫,石江风叹了口气,又对楚律说道:“我们不去外城墙那边,如今就回家去。”

楚律这才点了头,也不多说,便驱马走了。

石江风领着兄弟们上了马,又对石澹风训斥道:“胡言乱语个什么,莫说那好人楼不是那种地方,便是,你也不当拉了王爷过去。”

石澹风忙道:“大哥教训的是,方才酒劲上来,脑子里蒙住了。”

石江风哼了一声,便领着兄弟们回去,待进了石家门,便叫各人散去,因书房还没收拾,便去了石大少夫人房里歇着。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石江风醒来便见时辰不早了,起了身,就听石大少夫人念叨锦王府的怪事,说道:“锦王爷的侍妾都闹着要改嫁呢,这可是奇了怪了,竟然有自己个主动开口的,也不怕锦王爷恼了。”

“锦王爷不自己个还嫁了许多个吗?”石江风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石大少夫人啧啧道:“还都是生了雄心豹子胆了,锦王爷能嫁,她们也不能自己求呀!听说是咱们家王妃叫她们都守活寡呢,这守活寡就能改嫁……”一双眼睛意有所指地的瞅着石江风。

石江风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就说道:“她们要改嫁那就改了吧,能嫁到好人就好。”

石大少夫人憋着火气,冷笑道:“母亲算计着叫王妃做主将红莲嫁给一个叫舒隽的西院猛士呢。”

石江风因石大少夫人话里的冷嘲热讽便多看她一眼,“西院猛士们若愿意还好,若不愿意,那当真不行。”那群人可不是寻常的猛士。

石大少夫人撇着嘴,心知石江风不乐意听,但她就是藏不住话,非要石江风听听他妹妹是什么德行,又隔岸观火一般说道:“听四弟妹说昨晚上你们撞见锦王爷了,红莲拉着绾绾细细去问在哪里撞见的,又说早先益阳府里就有锦王爷包养外室的传闻,问得可仔细了,都不知道从船上谁那边打听到一个叫司徒的姑娘了。我冷眼瞧着,红莲她心大了。”从石江风手上将擦脸帕子接过来递给丫头,又将漱口水送上去。

石江风一边接水,一边愣住,“你是说红莲……”

“可不是嘛,我昨儿个就瞧着她在王妃屋子里的眼神不对,四处乱瞄,就跟撞见别人偷了她的东西一样,听人夸三个小公子,也是……”石大少夫人嘲讽地笑了笑,“就看她自己怎么作去,咱们家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楼家那侧妃心眼多大的人都老实了。”

“你劝着红莲一些吧。”石江风漱口后无奈地说道。

“我才”石大少夫人想说她才不管呢,就单等着看石红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听到外头的动静说石小六等子女过来了,便忙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