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娴忙推开门,脸上还有着一丝嫣红,“好了,可以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毫无自觉的趴在白圣衣的腿上与他对视,心里的一丝异样让她有些心慌,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三小姐,这边请吧,咱们马车就在门口。”栀子很是恭敬的说道,三小姐不仅是少主的救命恩人,也许还真的会是他们白家的下一任夫人,他可要好好伺候。

“集市很近的,不用马车,咱们走过去就好了。”她自然的说道,在任家她能自己做的事情从不劳烦别人。

“三小姐,你的伤未愈,还是坐马车吧!”栀子坚持,娴娴也不便在说什么,到了门口,店小二殷勤的送着他们,“您二位是要出去啊?”

栀子先是扶着娴娴上了马车,转身说道:“小二,我放在厨房一些药材和食物,你去料理一下,记住黑芝麻要炒熟,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盆子里隔水蒸,大火一刻钟,小火一个时辰,蒸好了送到我们小姐房里。”

“是,是,您放心,一定给你办好!觉不出错!”

栀子丢给小二一块碎银便上了马车,娴娴听着掀开车帘问道,“栀子,是什么东西送到我的房里啊?”

“三小姐,是少主见你眼下发黑,料你睡不踏实,给你备下的补药,其实也算不上是药,因为都是食材,不过疗效是很好的。三小姐,我少主很少关心别人,他待你很是不同啊!”栀子说着,便扬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车帘从她的手中滑落,娴娴的心波动更是猛烈,清透的眼神久久不散,好似对望一般。她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喊着什么,但她就是听不真切。

“三小姐,下车吧!”马车停下,她还沉浸在自己突然的心绪之中,栀子掀着车帘,见她不动,复又喊道:“三小姐,我们到了,下车吧!”

她恍然,微微尴尬的起身下车。“到了,这么快”

栀子伸出手臂搀扶,娴娴走下马车,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身边的人都频频侧目。

“哎,这不是任家的三小姐吗?我听任夫人说已经把她赶出任家了,她怎么还有脸上街啊?”一个一身贵气的夫人跟身边的人说道。

“就是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哎,你说她身边的那个小童是不是就是奸夫啊?”

以身相许

栀子伸出手臂搀扶,娴娴走下马车,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身边的人都频频侧目。

“哎,这不是任家的三小姐吗?我听任夫人说已经把她赶出任家了,她怎么还有脸上街啊?”一个一身贵气的夫人跟身边的两个妇人说道。

“就是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哎,你说她身边的那个小童是不是就是奸夫啊?”中间的妇人斜着眼接话道。

“有可能!不过我听任大小姐,也就是现在洛夫人说这奸夫恐怕是不止一个啊!”

栀子冲三个妇人大声的一“哼”,扶着娴娴向金饰店走去,走过三人身边的时候更是大声的说道:“小姐,您喜欢什么便自己选什么,我家主人可是交代小的,今日一定要您买的尽兴。”

娴娴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乱了的思绪已经听不进别人讽刺了,就算能听得进去也麻木了。鞭子都挨了,什么难听的话她没听过,大姐和二姐的侮辱她这辈子都忘不的。

进了金饰店,老板上前招呼,可是态度并不热忱。这金老板曾见过一次这三小姐,那时还是洛少爷领着来的,外面的言语他自是听了,如今这三小姐恐怕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不知二位想选些什么啊?随便看,店里人多,二位喜欢什么就喊我。”

娴娴自是看出老板的怠慢,她只是淡淡一笑,习惯性的不语。栀子却看不过去了,甚是气急的说:“都说您这‘金玉缘’是落日城最好最大的金饰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样式俗气、老旧不说,金子的成色也未必是好的。”

“栀子”娴娴担心的喊道。

金老板一听,心里很是不愿意,轻蔑的看看他,“这位小哥,我金玉缘的首饰可是宫里的娘娘都喊好的,你嫌俗气恐是自己的银子买不起吧!”

“我会买不起?”栀子打量着店内的饰品,指着一枚百鸟朝凰的金盏说道:“看来看去,这算是你们店里手工、纯度都是最好的金饰了,小姐,您看可是中意。”

金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这位小哥还是有些见识的,竟可以一眼便看出他们店里最好的首饰是哪一件。

娴娴看着金盏,有些为难,她刚刚只是接过银票并没有看银票的数额,这金盏一见便是价格不菲,若是付不出银子可就丢脸丢大了。“栀子,这金盏是不是”

金老板见娴娴犹豫,心里一喜,认为他们是打肿脸充胖子,巧笑着说道:“这金盏的确是我店里最好的饰品,手工好,纯度够,这价位自是不低,进店的还没有相不中的,只有买不起的。”老板的言下之意已经是很明显,自是说他们没有银子付账。

娴娴已经有些窘意,栀子上前一步,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瞪大你眼看看,这些可够?”

这时,只见老板的脸色大变,原本挺直的腰板快速的弯了下去,脸上满是巴结的笑意。“够了,够了,不只够,还多呢!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尽管看,我内室还有一些上品,我去端出来给您们挑选。”

“那还不快去!”栀子仰着头骄傲的说道。

金老板忙进了内室,娴娴却看傻了眼,以前就是洛子熙带她来老板也没这样过啊!那银票到底是多大的面额啊?她坐到店内软椅上,从怀中掏出白圣衣给她的银票,每展开一张,她的眼睛便不犹的睁得更大,天啊!怪不得他说他们白家不缺钱,张张都是一千两的银票足有一指之厚,不用数也知道别说是这家金饰店,就是把整个集市都买下来都是绰绰有余啊!

虽然知道白家声望很高,却不知道白家这么有钱。“栀子,你们家不就是开医馆吗?怎么会这么有钱?”

栀子看着娴娴震惊的样子不犹的觉得好笑,“三小姐,我们家的确是开医馆,可是我们在各个城里都有药房,落月城的所有的药田都是我们白家的,落月城虽没有你们落日城得天独厚的好天气,可是药田的产量也是不菲的啊!”

“都是你们家的?”看着他说的如此轻松,娴娴皱着眉,一脸的纠结。

“三小姐,我家少主在家的时候很是沉默寡语,可是我发现他对你好似很是不同,呵呵,说着也很有意思,你救了他,他娶你,也算是以身相许了!”栀子没有注意娴娴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笑着。

这时,老板端着一盘很是精致的首饰走了过来。珠花,环翠,步摇,各个精致异常,娴娴拿起一枚碎玉步摇端看,这步摇并不是金子打造,而是银子做托,碎玉为花,星星点点,虽是素气却手工了得,一看便不是俗物。

老板一见,忙夸赞道:“任小姐可真是好眼光啊!这步摇虽是碎玉打造,可是贵就贵在这镶嵌的功夫之上,银托每一个的形状都是不同的,师傅要根据玉的形状细细的做托,这一个步摇就要两个师傅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打造好。”

“三小姐,您可喜欢?”栀子问道。

娴娴微笑着点点头,栀子忙让包起来,连价格都不问。老板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忙又介绍别的饰物。

“栀子,我不要首饰了,平时我也不怎么戴,咱们去别的店家看看吧!”娴娴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饰品,有些着急的说道,不管有钱没钱,这些奢侈品她就是买的再多也没有机会戴的,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栀子知道她不自在,只能笑着应声,心里却对她更是有了好感,别人若是她大概早就放肆的买了,可是她却犹犹豫豫,只选了一支碎玉步摇,这其他的反而都是他选的。可见她并非贪财好物之人,难能可贵啊!

出了金饰店,他们便进了绸缎庄,这一回栀子也不问娴娴,一进去便直接嚷道:“我们家的小姐要选缎子,她喜欢清静,老板可不可以先关上门啊!”说着,就拍出一张银票。

店里的客人无不哗然,有的认出娴娴更是指指点点不愿离去。她静静的坐着,让自己不去听,手划过身边案子上的缎子,心里却是疙疙瘩瘩。

“喂,张老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要赶我出去,我告诉你,你在这店面好似也是洛家租给你吧!你知不知道我女儿现在可是他们洛家的夫人啊!”趾高气扬的声音从绸缎庄的内室传出,“到底是什么客人竟要清场,我倒要看看是长个什么样子。”

娴娴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大娘,身子不由的一颤。听见‘洛家夫人’几个字,栀子就想到是谁了,他站起身,走到娴娴的身后,“三小姐,不用怕,别忘了你如今已经不是任家的人!”

她轻点一下头,站起身,等待着出了任家后的第一次碰面。

周氏满是不耐的大声斥责的店家,“张老板,那个要清场的客人呢?客人呢?”

张老板有些为难的拦着,“任夫人,这客人您还是不见的好啊!下一次您来光顾我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还不成吗?”

“不成,你当我任家缺钱吗?告诉你,我大女儿的聘礼可就是千亩良田,等秋天一到这一田地的药材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周氏不依不饶硬是推开老板,向娴娴的方向走来,当看见娴娴的时候,一脸的震惊。“你,那客人不会是你这个贱丫头吧?”

栀子一听,怒斥道:“你这肥婆怎可出言不逊,还不快给我家小姐赔不是!”

周氏被唬了一跳,身子不由的退后半步,可一想娴娴硬是又上前的一步,“吱吱吱,你家小姐?这位小哥,我看你是被这丫头给哄骗了吧!你别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那都是她哄男人的把戏。你可能是不知道,她啊,可是因为不守妇道,有辱闺誉被我们任家赶出去的女儿。”

娴娴的脸上满是痛苦,忽的觉得自己好累,争了那么多年,吵了那么多年,现如今她已是一身的疲惫。栀子一见她脸色大变,怒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上前一步,很是用力的推了周氏一把,“你这恶妇,居然对我们家未来的夫人出言不逊,真是该死。老板,你若是不想做生意,就直说,这无谓的人怎么还在店里啊?不知道我们小姐喜欢清静吗?”

周氏一个踉跄才站稳身子,跟着的小桃,忙扶住她,“夫人小心。”

绸缎庄的老板为难的上前,“任夫人,您还是快些离去吧!”

周氏一见自己讨不到便宜,更是气恼,便对着老板大吼道:“好,你既然赶我,就等着洛家收回店铺让你去喝西北风吧!你等着!还有你!”她指着娴娴,“别以为攀上高枝就了不得,我告诉你,就你那残花败柳的身子早晚会让人丢弃的,?小桃,我们走!”

周氏一离开,老板走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三小姐了,现在没人了,你们尽管挑,喜欢那一匹小的给你们拿。”

娴娴的身子已经僵硬,怔怔的坐下。周氏临走的那一句‘我就不信什么好人家会要你’久久的在耳边不散,白家家大业大,白圣衣的父母知道定是不会让他娶自己,到时候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样呢?可是她有选择的能力吗?她没有,除了白圣衣之外,她再也没有完成娘亲遗愿的机会了。

心动我情

白圣衣拿着医书坐在院子里,可是心却久久不静,他轻叹一声,放下医书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任娴娴会给他那么大的影响呢?难道

“少主,我们回来了!”栀子拎着包好的礼盒,走进院子。

白圣衣忙收起心神,拿起医书,故作无意的应了一声。“回来了。”

娴娴微微侧身便走进了房间,没有言语,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栀子拎着东西,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三小姐真是可怜啊!”

白圣衣一听,皱起眉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在绸缎庄碰见了三小姐的大娘,那婆娘还真是狠毒,说什么‘三小姐的名声没有好人家会要她’类似的话,三小姐听完神色大变,也没什么心思买东西了,就匆匆的让我带她回来了。”栀子气愤的说道。

他的心一紧,难怪她连招呼都不打,看来是担心白家。“栀子,把东西拿下去吧!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提亲。”

“是,少主。”栀子一走,他便推动轮椅。

“噔、噔、噔。”

坐在床上的发呆的娴娴被敲门声一惊,“谁啊?”

“是我!”清冷的声音,让她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

白圣衣进了房间,看着娴娴脸上未退去的哀愁,指了指身边的矮凳,示意她坐下。

“有些事不是担心就不发生,有些人也不是躲避就可以不遇见。娴娴,不管是白家,还是别人家你都会担心一些事,不过我至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没有人可以做我的主,我的决定也不会因为一些外力而改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

娴娴的眼里透着渴望,可是却依旧担心。她和洛哥哥相处十年,都没有应有的信任,而他们只相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你在想什么?”盯着她的眼睛,他发问,看着她眼中的质疑,他觉得很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娴娴的握紧拳头,不管可不可以长久,至少她可以完成娘亲的遗愿,也许这就够了。“我,我想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必须要嫁给你。若是你们家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我,我可以等出嫁到你们家以后就离开,远远的离开,再也不出现。”

她的话让白圣衣把着轮椅的手忽的一紧,“离开”两个字很是刺耳。他背过身,“我娶你,就不会让你走。你若是只想出嫁,我可以给你万两金银,那样肯定会有男人愿意娶你。我以为你要我娶你,不仅仅是要在任家抬起头,风风光光的出嫁,更是想要一个一生的依靠,也许是我想错了。”轮椅摩擦的地面的声音,让愣住的娴娴快速的转身。

“白圣衣”

轮椅没有停下,他亦没有回头,“桌上的东西,每天吃一勺,可以让你好睡还补血益气,别忘了吃。”

她怔怔的侧目,只见桌子上一大碗暗红色的浓稠,心不住的颤抖。看着就要消失的白衣,她快步跑了出去,“白圣衣,我信你,真的信你。”这是娴娴从七岁开始,第一次全然的去相信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勇敢的放开自己。

轮椅上的人明显的一顿,在她看不见的面容上,隐隐的露出一抹笑意。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她的脸,眼角一颗晶莹烁烁闪光。

口中的甜甜的味道很是温暖,这一夜的酣香直到天明。

【任府 】

“老爷,你都不知道,昨日那个贱丫头真是气死人了,也不知她搭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竟阔气的要清场买东西,还赶我出去。人家都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丫头真是跟她娘一样有本事,整个一个狐媚子。才被我赶出去两天,就搭上金主,哼,我看她能风光几时,等她被抛弃,要是她回来求我,我一定拿扫把赶她。”任家的餐桌之上,就听着任夫人不断的埋怨。

“娘,娴娴真的清场买东西啊?好厉害哦,那一定很风光吧!”黛黛一脸的羡慕。

周氏‘啪’的放下碗筷,很是用力的点点她的额头,“你啊,不是我说你,你们姐妹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你大姐算是嫁出去了。你努努力,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别一天天都知道吃东西。小心你嫁不出去!你大姐和姐夫一会儿就回门了,我跟你姐夫说说,让他给你介绍好的对象,一会儿嘴甜一些,知不知道?”

“知道了,娘!”黛黛噘着嘴应道,拿起一旁的桂花糕填进嘴里。

任老爷轻哼一声,听烦了夫人的唠叨。“好了,别说了。娴娴已经不是任家人了,就不要提她。菁菁和子熙就要到了,快叫下人收拾了桌子,都别吃了。”

“对、对。黛黛你快去打扮一下,快去。小桃,你们快些收拾好。”周氏扭着微胖的身子跟任富贵向前厅走去,刚刚坐定,丫鬟们便来通报。

“老爷、夫人,大小姐和姑爷来了。”

周氏和任富贵扬起笑脸,只见洛子熙面无表情的跟着任菁菁想屋里走来,人整个瘦了一圈,很是憔悴。

“爹、娘,女儿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周氏起身,看着女儿一身的红衣,珠光宝气,欣喜不已。

“岳父,岳母。”洛子熙轻唤了一声便坐到的一旁,脸上毫无笑意。

任富贵脸色也有些难看,又不好发作,只能怒目坐下。菁菁一见,坐到洛子熙的身边,“洛哥哥是不是累了啊?今儿一早就起来到库房点礼品,就希望爹和娘能喜欢。”

任家两老一听,难堪的脸色马上好转。虽说洛家给了千亩良田,可是也要等到收成才有现银,如今任家就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那可真是谢谢子熙啊!”

洛子熙更是不耐烦,今日他本不打算来的,若不是爹非要他来,他一辈子都不愿再踏进任家。“岳父,岳母,菁菁也见了,礼也送了,小婿就先走了。菁菁若是愿意就在这住上几日也没有关系。”

“洛哥哥?”菁菁大惊。

“洛子熙,你是不是有些过分啊?”任富贵也是大怒,“你说你从进来笑过一下吗?你看看你像是新郎官见岳父的态度吗?你真是”

洛子熙站起身,一脸的无所谓,“我应该是什么态度,我要怎样笑出来呢?是笑你们任家逼我娶不喜欢的人,还是笑你们任家赶走娴娴呢?千亩良田已经给你们了,今日我也备了下百两银子,应该够了吧!你们非要我这女婿不就是为了银子了!”

“洛哥哥,你怎能这样说呢?”菁菁又是气恼,又是伤心,从她进了任家这三天,每一天不是刻意讨好,他却始终不给她一个微笑,今日回门,她见他一大早便去点银子,总是欣慰他还是在父母面前给她几分面子,没成想这银子不过是羞辱他们任家人而已。“洛哥哥,就是你再不愿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娴娴她失节在前,是你不要娶她为妾了,终归还是你不要她的啊!她一个失了节的小姐,我们任家能留她吗?若是留她,黛黛又怎么嫁人呢?娘赶她出去也是常理。”

洛子熙无法辩白,只能立在那里,心里又是恨,又是悔。从得知娴娴被赶出去的时候,他就悔了,娴娴被打伤,还被赶出去,这让她怎样过活呢?一想起她柔弱的模样,他的心便会狠狠的揪痛,他怎么会糊涂到一见她失节就什么都不顾了,他蠢啊,娴娴那么乖巧守礼,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是他却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判了她的死刑,他该死,是他该死啊!

周氏一见,忙缓了声。“哎呀,你们夫妻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子熙定也是知道改过的,菁菁,快别哭了,回门的大日子,怎么能掉眼泪呢!今儿,我还跟你爹说,要子熙给黛黛找个好婆家呢!黛黛也大了,也该是出嫁的时候了。”她轻拉菁菁,示意她安抚洛子熙。

任富贵也知道现在的任家还是要靠洛家,他轻叹一下,“子熙,坐吧!你自己想开一些,娶了菁菁就待她好些。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田地的收成的事情吧!我们任家的人手少,不知道你家的工人是否可以过来帮忙啊!”

洛子熙一听,眼里满是讽刺,“岳父,我们洛家的田地更多,到了秋天我们都要找一些短工帮忙,我看任家的田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这”任富贵为难的看看菁菁,她忙拉拉子熙,“洛哥哥,这些田地啊什么的就别说了,这些事还是让爹跟公公商量吧!我们”

“夫人,老爷。”小桃此时慌张的跑了进来。

周氏一皱眉,“什么事啊慌慌张张,没个规矩!”

小桃一躬身,面露喜色,“夫人,小桃是急着告诉你喜讯才会如此慌张的。”

“喜讯?”

“是啊!门口来了位公子,抬了好多的礼物,说是给小姐提亲,小桃看着他们的马车很是豪华,定是大家的公子贵人,您说这是不是喜事啊?”小桃兴奋的说道。

周氏大喜,“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人就在外面等着,小桃现在就去喊他们进来。”

“去喊吧!去喊吧!”任富贵笑着说道,“看来我任家的运气是到了啊!”

上门提亲

白圣衣推着轮子进了任家的客厅,一身白衣胜雪,眉目清朗,身姿俊雅,天生的气质让人禁不住赞叹。可是当周氏和任富贵的眼睛触轮椅之上,眼中的喜色退去大半。

两人对视一下,心里不由叹息,可惜是个瘸子。任富贵先是起身,“你就是向小女提亲之人?”

白圣衣清冷的眸子抬起,“正是!”

“不知府上在何处?又如何识得小女呢?”周氏急急问道,若真是那家的大户,管他瘸子不瘸子,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府上并不在落日城,一次偶然的机会识得任小姐,我听说任大小姐的夫婿下聘为千亩良田,千亩良田产出的药材不过万斤,我愿以市价双倍的价格每年收购这千亩良田的万金药材作为聘礼,不知可否得到两老的应允呢?”他扬声说完,屋内之人包括洛子熙在内都惊住了,要知道万斤的药材已经要卖万金金银,就算是以市价可以全部卖出都获利极大,更别说是市价的双倍了啊!

“公子可是说真的?”任富贵激动的问道,眼里闪着熠熠光芒。

“当然是真的了,为了任小姐,在下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的金银呢!”满是真诚,让人辨不清真假。

周氏一笑,暗暗拉任富贵坐下,“公子,这万斤药材可不是小数目,再说下聘也应该是真金白银,我大女婿今儿也在,你可以问问,他的聘礼可是在我女儿出嫁之前就把地契送来了哦!”

白圣衣冷笑一下,“任夫人,在下自是要先将第一年预计收成当做聘礼全数奉上了,只是不知任老爷和任夫人对在下可是满意!”

“满意,自是满意,不过小女嫁过去后是不是也要离开落日城啊?我们还不知你府上在哪里,这不熟不识,就让我们嫁女儿也不太好!”周氏已经是喜笑颜开,不管是哪里人,只要知道家世清白,他们这女儿可是嫁定了。

“家父和家母都久居落月城,我们家世代行医,还算是殷实。我和任小姐成婚之后,会定居落日城,你们不用担心会和女儿两地分离。”

行医!任富贵一听,更是欢喜,“行医好啊!行医好啊!我们任家还能有大夫的女婿,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啊!”

周氏也是欣喜不已,很是满意的点头。菁菁看着白圣衣,心里却暗暗有些生气,自己费尽心思,不惜下药才能嫁到洛家,可是黛黛却可以预见这么好的良人,虽是瘸子,可是看他出手之阔绰,以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不用言说,老天怎么会这么不公平呢!她站起身,走到周氏身边,“爹,娘,你们别以为所有的大夫都是好人,连姓名都不问一下就要把妹妹嫁了。再说,他说的倒是好听,真的假的还不一定呢!”

两老一听,女儿说的也是,便要开口询问,可是白圣衣却先轻笑出声。“呵呵呵,呵呵呵,任大小姐说的对,我真是糊涂,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告诉两老,就开口提亲,真是愚笨,愚笨啊!”

“看着公子一表人才,也不应会乱说什么,是小女无礼,你不要见怪才是。”任富贵客气的说道。

“不,是我应该先自报家门才对。在下白圣衣,父亲白领西。”

话音一出,洛子熙率先起身。“你说你父亲是白领西,那你不就是医圣白家第九代传人,金针之术,起死回生的白圣衣。”他眼露质疑,不敢相信眼前的竟是白家的人。

“正是在下。洛公子谬赞了。不过你应该认识白术叔叔吧!”

“认识,他是我们家药材最大的收购商家代表人。”

“那就没错了,白术叔叔是看着在下长大的,两老若是不相信可以找他来为在下作证,在下真的是白圣衣。”

“不用,不用。”周氏激动的连连称‘不’,白家,若真是跟白家攀上亲,他们任家可就真是发达了啊!“老爷,咱们任家真是祖上积德啊!白公子,你一进来我就看着你气度不凡,自不是一般人,小女真是有福气啊!”

任富贵点头应和,嘴巴已是笑的合不拢嘴,“夫人,快把女儿喊出来吧!咱们也好定下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