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就是不医,明日我就关了医馆带你回落月城。”说罢,他气急的推轮椅要走。

若雪睡眼朦胧的走进走廊,正好撞在了他的身上,“表哥,你们这是在吵什么呢?”她抬头一看,娴娴竟红着眼眶,“哎,你怎么哭了,我表哥欺负你了?”

“若雪,你回去睡觉,这里没你的事。”白圣衣训斥道。

“表哥,怎么就没我的事”若雪话还未完,厅内又传出洛子熙的声音。

“娴娴,娴娴”

“什么人这么晚来家里啊,声音好熟悉哦!”若雪挠挠头发,仔细一想,忽的张大眼,“不会是那个负心人吧!”她绕过白圣衣的轮椅,越过娴娴,冲进厅内,“啊,真的是你,你还敢找我家来,前几天在大街上就对闲人动手动脚,被我骂的不够是不是?我告诉你,闲人已经是我表哥的娘子了,你不要妄想,你还是回去守好你那个随便跑上别人床发情的母猪吧!”

“我和娴娴的事,不要你管。”洛子熙见到若雪更是气急,“白圣衣,你给我出来,出来”

走廊内的白圣衣冷眼看着一旁难过的娴娴,心里冷到了极点,“你们已经见过了。”他极其克制的问道。

娴娴见他神色大变,心知他定是误会,忙开口解释:“相公,我们只是偶然遇见,若雪也在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我是怕你误会”她低头说道。

“呵呵,误会!”一声冷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脸上的那一抹受伤更是让她跟着心疼,可是此刻似乎只是越说越糟,再说洛伯父还等着他的救治。

“相公,不管如何,洛伯父总是没有错的,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白圣衣轻轻的一闭眼,她怕自己误会,可是这样他有怎能不误会。洛哥哥,洛伯父,亲昵的称呼,恳求的眼神。他们之间原来还有怎么长的距离没有拉近,信任、过去,甚至是了解。

“相公”她再次开口。

“好,我救他,你要求的,我都答应。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不要再求我救任何人。”他快速的推动轮椅离开走廊。

娴娴身子一晃,靠到墙壁,他受伤了是吗?是自己伤到他了是吗?

“白神医来了,白神医来了”洛家的仆人欢喜的喊道,任菁菁脸色一变,洛夫人舒眉忙起身出迎。

白圣衣冷着脸进了内室,不理任何人,栀子和娴娴跟在身后,洛夫人一见她,眼泪就又落下,“娴娴啊!伯母就盼着你来啊!你说你洛伯父要是去了,我可怎么办啊?”

“洛伯母,你别急,我相公定会医好洛伯父的。”她开口劝慰。

白圣衣的脸更是阴冷,“这屋子连空气都不流通,对病人怎会好,开窗。”

“可是,别的大夫都说老爷不能吹风的。”一个老仆开口。

“现在是我医治,我说开窗便开窗,不然”

“张伯,开窗。”洛子熙厉声开口,仆人们忙推开窗子。一旁站着的华大夫早就耳闻白家人脾气古怪,可医术了得,也不甚在意,他上前一步,“白大夫,洛老爷是气急攻心,血脉凝结”

“屋内只留栀子便好,无关的人都出去吧!”不等华大夫说完,他就无礼的赶人。弄得华大夫脸上红白交加,好不尴尬。

娴娴一见,忙开口,“大家都出去吧!在外面候着,他才能静心看诊。”

众人看着病重的洛老爷,也不敢争执,只得吞下怒意,走了出去。

“你也出去!”他冷冷道,手已经放到了病人的手腕之上,娴娴一晃神,眼里有着一丝受伤,他真的生气了,以前无论看什么病人都不会让她出去的。“还不出去?”再次的厉声,让一旁的栀子都听出了火药味。

看着呆住的少夫人,栀子小心的推推她,“少夫人,先出去吧!”

轻点点头,她强忍住泪水,走出房间。洛子熙见她脸色苍白,快步上前,扶她一把。“娴娴,你没事吧?”

手臂上的温热像是火焰一般,让她快速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僵硬的嘴角微微扬起,“没事,我没事。”她上前两步,避开洛子熙烁烁的目光,走到洛夫人身边。“伯母,你不用担心,相公定能医好伯父的。”

洛夫人拭着眼泪,“你一来,伯母的心就安了。娴娴啊,我们子熙真是没有福气啊!他哎”

“伯母,还说这些做什么呢!现在大家不都是好好的吗?”她有些尴尬的说道,往事被勾起,心里一丝丝的酸意。看着屋内,认真下针的人,又有一股暖流注入心底,他们之间是不是自己应该先开口呢!也许说白了,大家的心里就不会再有那根刺了。

“娴娴,你以后可要时常来看我啊,就算是做不了我洛家的媳妇,我还是当你是女儿的。”洛夫人殷勤的说道,娴娴勉强的点点头。

一旁的任菁菁却已经要气炸,她嚯的站了出来,冷笑道:“呵呵呵呵,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婆婆啊,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你还真以为这白家是救人吗?你可别忘了,是谁让公公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不正是白家吗!我看这跟白圣衣,咱们的好妹夫可是脱不了干系的哦!”

菁菁的话成功的挑起了一些仆人的愤怒,他们都恨恨的看着娴娴,洛夫人也无从辩白,只得流着眼泪,缓缓松开娴娴的手。

洛子熙见她脸色发白,身子发晃,站出身来,硬是扶着她,不容她拒绝。“你不要乱说,白圣衣向来不管白家的生意,此事定是与他无关的,不管如何今日他能来救治我爹,我洛子熙就是感激。”

话音刚落,娴娴的身子就被人猛地拉走,两人均是一愣。

白圣衣用力扯着娴娴的手腕,眼中满是火气。行针之时,他居然见她靠到了洛子熙的身上,又怎能不生气呢!难道他是为了救她的老情人的爹来的吗?“洛少爷,她并没有乱说,药材的价格今年却是我出的,你们洛家的药材也是我拒收的。白术叔叔,应该说的很清楚,今后三年,我们白家都不会要洛家一两的药材,若是你们能挺过三年,我们就在继续合作。”

“相公?”娴娴一脸的震惊,全然的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洛子熙更是怒火,“你为什么要这样?”

白圣衣残忍的一笑,拉着娴娴的手更是用力,让她皱起眉头。“为什么,自是为了我家娘子啊!你们欠她都要一一还回来,任黛黛如今身败名裂,还差一点因为堕胎丢了性命,而你们洛家以为可以拍拍屁股过逍遥日子吗?做梦!”他的话一出,众人皆惊。

“不,不要”娴娴慌乱的摇着头,这样的白圣衣让她害怕,“相公,不需要还的,我说啊,痛!”手腕上的手更是握紧,让她不得不喊疼。

“白圣衣,你快放开她。”洛子熙怒气上前。

“放开?这是我娘子,我为什么要放开?你爹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至于他身上的针,这位大夫应该可以拔出,我就不多留了,栀子,我们走!”他大力的扯着娴娴离开洛家,身上似着火一般令人畏惧,不敢上前阻拦。

“白圣衣”洛子熙急的要追出去,却被任菁菁一把扯住。

56 妒忌的心

马车上的气氛可谓是冷到了极点,娴娴几次想开口,都被白圣衣的眼神逼着咽了回去。

 

她绞着手指,好像做了事的孩子一样无助,她想哭,可是却没有任何理由。自己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生这么的气,又为什么要说出黛黛打胎的事情,还有为什么要逼洛家至此。满是不解的皱起眉头配上殷红的眼眶更显的楚楚可怜。

可是这表情在白圣衣眼中却更是气恼,她是在为洛子熙伤心吗?明明负了她的人,她至于留恋成这个样子吗?十年,他们之间十年的回忆就那么珍贵吗?她以为自己在演戏,可是十年中又怎能不动情,不动爱。

马车缓缓停下,栀子掀开车帘,天还没有大亮,他擎起一盏灯笼,“少主,小心一些。”

娴娴习惯性的出手搀扶,却白圣衣挥开,他慢慢的挪下马车,坐到轮椅之上,自行滑动的进了府内。若雪支着胳膊等在厅里,听见声音,站起身,“表哥,你们回来了。闲人呢?”

娴娴缓步走进,还未开口就听见他厉声训斥,“她是表嫂,你最好快些把称呼改了。”

“啊?表哥你”若雪被突然的训斥弄得一愣,栀子忙紧着眉头示意她别再开口,娴娴知道他这是冲着自己,身子猛然一颤。

“栀子,你收拾东西,三日内我们回落月城。”

“什么?”

“什么?”

众人皆惊,怎么会这么突然,白圣衣并不解释,他眯着眼,看着强忍着眼泪的娴娴,心里更是气愤,用力的扯住她的手腕,“我们先回去歇着了,栀子快去收拾。”说罢,便硬拉着她想里院走去。

若雪看着二人离去,一脸的莫名其妙,“栀子,他们不会是在洛家吵起来了吧!”

栀子苦着脸摇摇头,“比那个还严重,这回恐怕是真的打翻醋坛子了!表小姐,你看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万一少主跟少夫人真的打起来,你还能劝解一下。”

“打翻醋坛子?怎么回事啊?”若是几日前,她定会高兴的蹦起来,可是此时却满是担心和着急。

“少主给洛老爷下针之后,一转眼便看见洛子熙揽着少夫人,气急的连针都没拔就冲了出去,我看这火气一时半会是下不去。”栀子说罢,要苦着脸喊仆役们收拾行李。若雪皱起眉头,心下只能干着急,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她有如何能劝解呢!

白圣衣粗鲁的拉着娴娴进了屋内,心内的怒气让他的脸满是冷酷。“痛,好痛,白圣衣,你快放开我的手,放开碍”她带着哭腔的喊道,脸上有着一丝恐惧。

他用力的一甩,娴娴瞬时跌倒在床边,猛然的起身丢弃轮椅,让她更是害怕,不助的后退,“你要干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洛哥哥和我”

一个“我”字还未发音,已经被压上来的身躯吞进口中,他用力的嵌住她的双手,双唇不复温柔的咬上她的小嘴,酸意,怒气都发泄在这个吻中。

娴娴犹如电击一般,屈辱的感觉迎上脑门,她不住的挣扎,可是换来的是他更加粗暴的牵制,嘴上酥麻的疼痛让眼泪不断的落下,她愿意交出自己,可绝不是这样方式和这个时间。“放开,放开”

“嘶啦”的一声,明显是衣服破裂的声音,凉意袭上肩膀,温热的唇也开始下移,双手被被握的紧紧的,怎样的挣扎都是无用的,她闭上眼,遮盖住自己的悲痛,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

身下的人,不在挣扎,让白圣衣被愤怒冲昏的头脑也开始有了一丝清明,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抬起头,看着身下被自己弄得满是伤痕的小人,心狠狠的一痛。自己真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直以来堆积在心底那些猜测,就像是一颗炸弹,在看见娴娴靠在洛子熙怀中的那一刻瞬时的点燃。

懊恼的翻身侧到一旁,想要开口道歉,但心中的个噶却让他无法开口。扯过丝被小心的遮在她的肩头,接着缓缓起身,“你也收拾好行李,我们后日就会落月城。”

娴娴听着他下地,坐上轮椅,心中的委屈再也压抑不桩嘤嘤’的哭出声音。

他的身子一僵,心不犹的跟着一颤,“对不起。”轻声的低语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哭声霍然而止,看着他停在门口,她强忍着眼泪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

天已经大亮,可是她依旧蜷曲的坐在床帐之内,流着眼泪想着他的解释。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娘子,只是因为在洛家洛哥哥的亲密让他失了颜面,只是因为他一时的愤怒就对自己如此的侮辱。我错了,彻底的错了,为什么他不说是因为喜欢或是爱,哪怕是嫉妒都会让自己感到欣慰,而轻易的原谅。可是偏偏的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娘子,好可笑,好可悲。

“闲人,闲人,你在吗?”若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快速的拭去眼泪,想要下地,可是低头再看已经破碎的衣衫,只能颤抖的应声,“若雪,我累了,正睡着,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话音还未落,若雪已经‘嚯’一声掀开了床帐,娴娴狼狈的拿被子遮住肩膀,满是羞愧。

若雪眼中没有一丝的意外,她转身走向柜子取出一件外衫递到她的手中,“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没想要表哥会对你动粗!”她低头从挎包中取出一个瓷盅,刚一打开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别说我对你不好哦,这参花膏是我独创的,就是当今的公主向我讨要我都不一定给哦!”说着便拉过她的手,细细的涂抹在她青紫的手腕。“抹上很快就会好的。”

手腕上的凉意让娴娴刚刚收回去的伤心,忽的又被勾起,她一把抱住若雪,“呜呜”的哭了起来。

若雪先是一僵,随后有些僵硬的轻抚她的后背,“别哭了,我都听栀子说了,表哥这样也是因为他在乎你啊!你别看我没有嫁人,可是我懂得可不比你少,我一点都不意外表哥会这样,毕竟妒忌会让人疯狂的,何况你还打翻了他的醋坛子。”

“不是,不是”她呜咽道,一脸的悲痛。“若雪,也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让他娶我的,不该的”

若雪一听,整个人都慌了,闲人这是怎么了,前儿还浓情蜜意,怎么这会儿就不该的了呢?“喂,你这是说什么话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表哥只是打翻了醋坛子,你们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娴娴摇着头,“根本不是嫉妒,也不是吃醋,他说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娘子,或许他依旧只是因为我救了他儿待我好,我痴痴的以为以为”以为他会爱上自己,泪流不止,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渴望他的爱,奢求他的爱了!那么的在意他的理由,只不过因为自己已经爱上了而已!

若雪看着她哭得几乎呛声,不由的苦笑,再一想早上表哥的臭脸,不由的赞叹:还真是两个笨蛋啊!看来她这个表妹加上前任的情敌,真的是要做回红娘拉拢二人了,算了,这回做一次好人。

“说你笨蛋,你还真是笨哎。你难道真的以为我表哥会说‘我吃错了’或是‘我嫉妒了’吗?他是男人唉,要面子的。你也不想想,若他真是只因为你是他娘子,何不大巴掌狠狠的揍你一顿,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红杏出墙。”

“我,我没有红杏出墙!”她急急的说道,若雪憨笑一下,歉意的摆摆手,“哦,我用错词。我的意思是,表哥是真的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这样的,说白了他是因为在意你呗。”她指指娴娴脖颈处的吻痕。

娴娴的脸一红,肩上的丝被忙向上拉拉,遮住春光,眼里却因若雪的话有了一丝晶亮。

“你这么在意他的解释,明显的也是因为喜欢我表哥,你们两人都没有嘴吗?干嘛不说出自己心底的感觉,要是我喜欢谁我一定说,再不然直接就给他撂倒,哼,想我姨夫当年,单枪匹马杀进王府抢走姨娘,还火烧王府,这气势表哥怎么就没遗传到呢!看来,还是我得到了姨夫的真传啊!”她得意的仰起头,越说越是起劲。

“若雪,他真的是在意我吗?”若真是在意,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奢望呢!

“那是当然了,真是搞不懂表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笨的人,把我表哥都弄笨了!还害得我没得玩了,要跟着你们回落月城。那个田鸡店的老板说他儿子跟我没缘分,要再帮我说媒,都约好了十五见面的。”若雪有些埋怨的嘟囔道。“哎,不说了,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要去跟那老板说一声,看来我跟这位公子也是没有缘分的啊!”说着她便留下参花膏,踱步出门。

娴娴呆坐在床上,过了片刻,忽的一笑,眼中的悲伤淡去,她大力的拭去眼角的残泪,快速的起身换了衣衫。就像若雪说的,爱就要说出来。

57 误会升级

若是非要一个人先要开口,那么谁开口不都是一样吗?

铜镜中,她的脖子上的一点点青紫那么的明显,拿出大婚时用的胭脂遮了又遮,可依旧泛着紫色,娴娴轻轻的一叹,转身打开衣柜,拿出秋天的衣衫快速的换上,立起的领子将脖子全部都裹住,虽是有些热,可也只能这样了。

踱步出了房门,府内的仆役都忙碌的打包着东西,一个小丫头端着吃食正要进院子,见她出来,忙是问好,“少夫人好,我正要给你送膳食呢!”

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看都没看食物,开口问道:“相公他们在哪里?”

“少主去了医馆,栀子哥在前厅打理要带走的东西,表小姐刚刚出了府,不知道去哪里了!”

“哦,吃食放在屋里就好,我先去医馆看看。”娴娴说罢,抬步便走,急切的要看见白圣衣,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不希望他再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少夫人好!”医馆内的小童端着药篓子正在排放。

她向内张望,根本没有白圣衣的影子。“你们少主呢?”

“少夫人,少主出去了,刚刚来了一位白先生,医馆太乱了,他便同少主一起出的门,说是要去得意楼饮茶谈事。”

“那你们忙着吧,我去得意楼看看。”娴娴抬步就出了医馆,刚刚出了门,别被候了一阵的洛子熙揽住了去路。她猛地一怔,“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洛子熙一脸的难过和担心,“我一早便听说你们要离开这里去落月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昨日,白圣衣气势汹汹的带你离去,他可有为难你?”

他说着便心急上前一步,欲拉她查看,娴娴不由的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她再不希望因为洛哥哥再出任何的误会或是闲话,这样,对谁都不好!可是这个举动,却让洛子熙的心狠狠一痛。看着他眼里的疼痛,她又何尝好过,他们之间拥有的十年不是幻影,都是真实的,自己也曾困惑,可如今既然心底已经明了自己爱,就断不能牵绊任何人。他们之间,的确缺少一个了断,就像自己和白圣衣之间缺少那一份坦白一样。

“洛哥哥,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她坚定的开口。

洛子熙似乎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一般,眼中有着一丝绝望和懊悔,“好,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说。”白家的门前,是他最不愿停留的地方。

熙攘的人群,医馆外痴痴等候的病人,这里似乎真的不适合。娴娴轻轻点头。“上我的马车吧!”他说完,便先跳上马车。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想:做完了了断,自己才能和白圣衣有明天。看着他伸出的手,缓缓的搭上,抬步上了马车。

“衣儿,叔叔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知是非的好孩子。可是这一次,叔叔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逼洛家到绝境呢!衣儿,咱们和洛家不是一年两年的关系,从你爹开始经营药材,洛家就是咱们合作的最大商家,他们信誉一想良好,合作的也很愉快,得饶人处且饶人,看着叔叔的面子,还是把他们的药材收了吧!你也知道,白家退了的货,没有行家敢要的。”白术一早便到了医馆,虽然已经拒绝洛家的药材,可是看着洛老爷气急晕倒,他真的是于心不忍啊!

白圣衣坐在窗口,冷眼的看着落下熙攘的人群,手中的茶一直轻轻的晃着,“白术叔叔,不是我不饶,而是他们自找的。这是他们自己欠下的,就一定要还。”不管娴娴愿不愿意,他都要讨回一切。

白术摇摇头,唯有一声叹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又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气,看来这一次他是铁了心,没想到侄媳妇竟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像。自己常年来往与洛家,自是知道任娴娴这一号人物,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原本是洛家的儿媳,一时间变成了白家的儿媳,还让衣儿如此愤恨的要为她讨回公道。“衣儿,看来这一次你真的动情了,呵呵,不管洛家了,叔叔真心的祝福你。”

听见‘动情’二字,白圣衣的眼中划过一丝戚戚的忧伤,光是他一个动情又能怎样呢!一想起昨日他回答完她的问题之时,她眼中的那一丝绝望和悔意,难道她真的已经后悔成为自己的娘子了吗?抑或,她已经后悔救了自己。

“衣儿,你怎么了?”见他久久不应声,白术诧异的看着他。

他恍然,“哦,没,没事!只是这个月十四我便要回落月城,有些担心东西会落下而已。”尴尬的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白术一笑,“衣儿,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坏毛病。”

“嗯?”

“就是每当你困惑或是恼怒的时候,总是会挑起眉毛。今日从我见到你,你的眉毛就没有落下,眉头也皱的紧紧的。是不是跟侄媳妇吵架了?”他关心的问道。

白圣衣不自然的抬手摸摸额头,沉下的嘴角让他的表情更是沉重。“若是吵的起来就好了。”看着她沉默的低嘁,他的心就会烦躁不安,无时无刻的不再想着她会不会马上离去投入到洛子熙的怀抱。自己真的不懂,为什么一刻间一切都变了。“白术叔叔,你了解女人吗?”

白术苦笑一声,“你叔叔我已经年过四十却还未娶妻,你说叔叔是了解还是不了解啊!”

他抬起眼,认真的看着白术。“叔叔,我知道你了解,你若是不了解,就不会到如今独身一人了。”

白术猛地一愣,随即有些悲戚的叹息,“呵呵,你真是大了,连叔叔的痛脚都敢提及了!叔叔独身一人,并是因为了解女人,只是深刻的知道什么才是爱。人这一辈子不需要爱太多,一次刚刚好,我爱过了,不过我爱的人却不爱我。但,这也够了,真正的爱一次,这一生就算是值得了。”

“叔叔,你不觉的孤单吗?你应该像我爹那样,哪怕是抢也要抢回自己心爱的人啊!”白圣衣不解的说道。

“呵呵。”白术苦笑摇头,“衣儿,你爹可以去抢,是因为你娘也爱他,我不同,她不爱我,就算是强留在我的身边只会让她枯萎,我给不了她幸福,就要让她去可以给她幸福的人的身边,这才是爱。”

“可是她如今竟跟着那人去死,你也不后悔当初”

“衣儿,跟在心爱的人身边,哪怕是下地狱,也是快活。可若是跟在不喜欢的人身边,哪怕是做神仙是也难过,我想她此刻定是快活的,生不同时死同穴,何尝不是一种厮守呢!”白术的眼睛隐隐泛红,往事一幕幕的又回到脑海,这些年他久在外做生意,年年推脱自己太忙不回白家,其实是怕自己在伤心。

“叔叔,若雪也在落日城,你要不要见见她。”白圣衣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小姨娘也就是若雪娘亲,她曾跟白术叔叔定过亲,可是刚刚定亲,小姨娘便碰见了小姨夫,姨夫是个剑客,一身的江湖豪气深深的吸引姨娘,她不禁连夜的跟姨夫逃家。可是在回来的时候,姨夫已经因为救娘死去了,姨娘挺着肚子,郁郁寡欢,生完了若雪便撒手人寰,白术叔叔伤心不已,却依旧亲手把姨娘葬在了姨夫的身边。

白术摇摇头,“不见了,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丫头在这,只是见了定要吵着要我回白家,这边的生意结束后,我要去比那国看看,那里药材紧缺,你爹答应那边的商家今年会多给一些货,可是咱们不要洛家的货,似乎有些不够,我还要去协商一下。”

“叔叔,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他有些愧疚。

“没事!咱们白家那里弄不到药材,别想太多。衣儿,不过你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且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啊!”白术暗藏深意的说道,眼里有着一抹担忧,还没见过侄子这样郁郁的样子,看来白家人都是‘情’关难过啊!“不说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叔叔再去帮你把任家人打发了,他们家人可真是‘难缠’啊!”

白圣衣一笑,看来任家人的无礼和自私也让白叔叔打怵了。“叔叔,今年会回家吗?”虽知道他不愿回去,可是为了爹娘也要问问。

“再说吧!”白术起身,“走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并不意外。推动轮椅,跟着他走出茶楼的大门,看着白术离去,才登上马车。“回家。”

“是,主子。”马夫扬鞭,片刻便到了白家的门前。“吁哎,主子,那不是少夫人吗?她这是去哪里啊?”马夫见少夫人登上一辆陌生的马车,好奇问道。

白圣衣‘嚯’的扯开车帘,眼神阴冷的看着对面马车上的人,拳头紧握。直到那车离去,他才慌神开口,“跟上去,不要太靠近。”

58 遗恨留心

马车缓缓停下,洛子熙先跳下马车,娴娴跟着跳下。

入眼的熟悉景色,让她的心隐隐的疼,满是梨树的园子,每一棵都有着不同的记忆。这是洛家的地,本是要租出去的,可是洛哥哥知道她喜欢梨花,硬是把这片地都种上了梨树,还说这梨树四季开花不会结果,等到我院子的梨树花落的时候,还可以到这儿来看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