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的白花灼烧着眼睛,这些梨树都像是无形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嘴边的话更难开口。“洛哥哥,我”

“第一下再说好吗?”洛子熙语带恳求,“你院子里的梨树此刻的花应该都落了,可是这些树种就算是落了也会开出新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带你来这,可是每次都是停留片刻就要急急的向回赶,因为你怕大娘会骂你。我曾无数的说,等咱们成亲了,就在这盖个小房子,来一次一定要待够了再回去,你都会柔柔的说好。可是,我们却一次都没有”

“洛哥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娴娴侧过身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泪。

“娴娴,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啊!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娴娴我爱你,我无数次的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我不应该在乎那么多,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你有没有闺誉,不在你嫁没嫁人,娴娴,再给我机会,我会好好待你”他激动的拉着她的胳膊,强行的扯她入怀。

“放开,洛哥哥,放开我啊”娴娴用力的挣脱,可是洛子熙的臂力远远的大过于她,“洛哥哥!”她大声一喊,洛子熙的身子一僵,缓缓的松开手滑落到她的手腕。

“娴娴,难道我们真的不可以了吗?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黛黛,那一次真的是意外,绝非我所愿。”他痛苦的说道,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疼松开手,好疼”娴娴快速的甩开他的手,昨日白圣衣留下的青紫,他再一用力便似断了一般的痛。

洛子熙神色一变,‘嚯’的拉开她的衣袖,见其紫云片片,满是愤怒。“这是他干的?他居然对你动粗,我去找他理论!”

“洛哥哥,别去,他不是有意的,我没事的。”

“你这时候还替他开脱?娴娴,那天我就知道他没有善待你,我应该早就料到的,我好笨,我要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你受苦!”他再次的用力抱紧人前的人,眼中满是悔恨。娴娴知道挣脱不开,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可是却不知远处人已经心伤的离去。

过了片刻,两人的情绪都渐渐平复,她才缓缓的开口。“洛哥哥,我不会跟你走,他待我真的很好,这世上除了娘亲以外,他就是待我最好人。”

“不,娴娴,我才是待你最好的人!”洛子熙猛地说道,眼中的受伤让人不忍。

可是此刻只能挥刀斩乱麻才能断的干脆,娴娴离开他的怀抱,走到最大的梨树之下,伸出小手等待着花瓣下落。一片洁白掉落在掌心,她用力的握住后再展开手掌,让花瓣落地。“洛哥哥,以前的你却是对我最好的人,你疼我,宠我,给我你能给的一切,可是当这一切都碎了,你也是伤我最重的人。若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了,死在你婚礼的那天,当我被丢弃的在后巷,看着你一身喜服离去,我真的希望自己就那样死去,不然活下的我就只有仇恨了。不过,他救了我,用所谓的报恩,去替我讨回公道,这样也化解了我的恨,让我不怨你,也不怨任家,因为上天给我了一个‘白圣衣’。”

“娴娴”

“洛哥哥,听我说完。我想我曾今是爱你的,虽然有一部分欺骗,可是我依旧是爱过的,但当我不恨了,不怨了,也就不爱了!”她转过身,直直的看着洛子熙,无比的勇敢不再逃避。

洛子熙摇着头,不敢接受现实,“我不懂,我不懂,什么欺骗,什么不恨了,不爱了?爱就是爱,你爱过,就是还在爱,就像我依旧爱着你一样。”

“洛哥哥,你难道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过我吗?每一次的故作坚强,每一次的泪眼涟涟,连笑容都是浅到不能再浅我不是那样的人,不那么淡然,也不那么”

“不,那只是因为任家给你环境造就的”

“不,那都是我故意的。”她抢白的说道。

“我不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洛子熙捂住耳朵,不愿再听。

娴娴满是苦涩,却只能硬起心肠,“洛哥哥,我不爱你了,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其实,在你和黛黛出事之后,我就意识到你绝非自愿,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因为在看见那样的情境之后,我爱不了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晃晃悠悠的跌坐到地上,眼泪就那样的落在脸上,“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你可知道,我宁愿你骗我一辈子!当你七岁那一年,第一次在梨树下转着眼珠落下眼泪,我心想,这小丫头需要人疼的,我抱住你小小的身子,就告诉自己要保护这个漂亮的丫头。每当我转过身,你便快速的收起眼泪,我就会更加的心疼,为什么任家要逼你至此,连眼泪都不能痛快的流,我想,等我娶了你,一定要让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我看着不断呕吐的你,我的心冷极了,你眼中最多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不要说了,洛哥哥,不要说了”娴娴仰起头,可是眼泪还是在滑落,原来他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好傻,好蠢!

洛子熙跄踉的起身,看着梨树下的她,“娴娴,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难道我们之间的十年都比不上”

“我爱上了他。”

时间似乎静止,唯有花瓣还是随着风翩翩飘落。他眼中的绝望像是瞬间老去一般,生气丝丝的抽离。而她也讶异着自己竟如此大方的开口,原来心底的悸动早就化□意,只是一直未道出而已。

许久到风好像都停了,洛子熙才颤颤的开口,“他,他爱你吗?”

嘴边微微的扬起一丝笑,“不知道,我还没有问他,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爱上他。不过若雪说他因为你我亲密引发嫉妒才会对我动粗,若是嫉妒,应该是爱吧!”

他看着娴娴眼中的那一抹甜蜜,好似手腕的伤痛也是幸福的烙印一般,心渐渐冷却,这个一直属于自己的女孩已经是被人的了,她再不会为自己的伤心儿难过,再不会为为他们的未来而憧憬,她的未来里亦然的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娴娴,洛哥哥能抱抱你吗?”

不忍拒绝,她轻轻的臻首。熟悉的拥抱,像是一把火,把过去都焚化了。“娴娴的娘只是去天上做星星了,她一定很想念娴娴的,我刚刚听见她说让我替她抱抱你。”颤抖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十年的前的对话他依然清晰的记得。

“真的吗?”她接着应声,重复着过去的点点,眼泪跟着梨花一样纷纷下落。

“是真的,以后娴娴想娘亲了,洛哥哥就抱抱你。娴娴别哭,没有人会欺负你,从今天开始,洛哥哥保护你!保护”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呜咽的声音在她的肩头泛开,“是洛哥哥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好”

“不,洛哥哥很好,很好”看着他的眼泪,每一颗都像是一把尖刀插在心尖,这是最后的拥抱了吧!离开这里,他们都会有新的人生。

百般不舍的松开娴娴,洛子熙侧过身不愿她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娴娴,一定要幸福,你若是不幸福,就算是用捆的,我也会把你捆走。”

“我会幸福的”

“走吧,让马夫送你回去,在来接我,我要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洛哥哥”她想要劝慰,可却不知到底要说什么,“那,我走了。”

背着身子挥挥手,他不敢再去看她。

“保重。”转身,离去,快速的登上马车,“麻烦你快一点离开。”说罢,她便捂住嘴,怕自己会嚎啕大哭。再见了,洛哥哥。再见了,十年的回忆。

马车一离开,洛子熙便走到角落摆放工具的地方,拿起最大的斧头,疯了一般的嘶吼着砍向梨树。梨花随着震动似雨般下落,以往的优雅全然的变得狼狈,“啊啊”他用力的大喊着,直到身边的梨树变得七零八落才转向另一棵继续狂砍。

一切都结束了,开始在梨树下的童话,也在梨树下破灭。一开始,他们都选择了欺骗,她用眼泪留住他的怜惜,他用怜惜留住她的眼泪,也许这就是注定了的结局。

59 一纸休书

“少主,你回来了。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带走的也不多,咱们明天就能回落月城。”栀子见白圣衣回来,忙回报道。

“嗯!知道了,我有些累,去药炉看看,别让任何人进来。”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说罢便快速的离开。

栀子挠着头,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这是怎么了?有些累干嘛不回去休息,还去药炉啊!再说炉子都灭了他去哪里干嘛?”

“喂,你想什么呢?表哥跟闲人呢?”若雪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狠狠的在栀子的肩膀上一拍。

“哎呦,表小姐您轻点,我这身子骨弱。”他揉着肩膀不由的抱怨,“少主去了药炉,少夫人好像出去了还没回来哎,不对啊,少夫人不是去找少主了吗?怎么少主都回来了,她还没回来啊?”

若雪一笑,“笨蛋,就不能是走差了。算了,我去找找那个闲人吧,省的她找不到人。”说着就火急火燎的向外走去,其实她是有些担心的,想那闲人定是去跟表哥示好,若是找不到人会不会在街上徘徊啊!可是她刚出了门口,就见娴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来还不是那么笨,还知道找不到人马上回家。她心想道。

娴娴心急的往内走,走到门口才抬眼看见若雪。“若雪,你表哥呢?”

“表哥在药炉”

一听,她便要向药炉走去,若雪无奈的一把扯住她,“喂,我表哥在药炉不喜欢别人打扰的,你去了,他若恼怒岂不是要吵架,还是等他出来再跟他谈吧!再说,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我走了你又哭了是不是?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脸色苍白的,哪个人见了会欢喜啊!先去洗把脸吧!”

娴娴摸摸的自己的脸,有些担心自己真的那么糟糕?若雪说的对,反正她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先梳洗一下的好。“谢谢你若雪,我去梳洗,相公从药炉里出来一定让人去喊我哦!我就在房里等着。”

“知道了,放心,别忘了多擦一些参花膏。”若雪指指她的手腕和肩膀,眼里有着一丝促狭,弄得她大窘,恐其外人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快速的转身离开。若雪站在原地,‘哈哈哈’大笑,这闲人比她没嫁人的还要害羞。

“若雪,你表哥怎么还没出来啊?”娴娴有些坐立不安,自己已经回来几个时辰了,可是白圣衣一直在药炉,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栀子,你再去看看好不好?”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不禁都要翻了白眼,她这几个时辰不断的在问,她不烦,他们都要疯了。

“我说少夫人,您就坐下歇歇吧!我不是刚去看完了,少主说他弄完了自会出来的。”栀子说着,眼中有着一丝尴尬的意味,其实药炉里什么事都没有,少主只是干坐着,却不肯出来,真是奇怪。

“闲人,你自己等着吧,我要回房去了,困死了,明天就要走了。哎,没想到我跟这落日城竟只有一个月的缘分,上个月十四来,这个月十四走,还真是巧啊!”说着若雪就出了娴娴的房间,满是感叹的回房。

栀子一见,也开口说道:“少夫人,我去药炉守着,少主一出来我就让他马上回房。”不等她回答,他便也出了房间,他可不想跟少夫人大眼瞪小眼,若是一不注意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人一下子走静了,可是她的心却久久不静,也许是急着要告白,有些忐忑,心里像进了一只小兔子。但是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嘴边便会不自觉的弯起。

她走到床边,靠在床柱之上,夜色越来越浓,困倦的感觉也越来越重,终是不抵困意,闭上了眼,可是睡梦中依旧露着浅浅的微笑。

熄了火的药炉像是一个巨大的茶壶,冰冷的让漆黑的内室都有些阴凉。没有一丝的火光,若是不注意,绝不会发现有人坐在伏案的后面。白圣衣似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原来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当看着娴娴被洛子熙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得了心疾,心脏抽痛的要窒息一般,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真的忘不了他,她会跟他走吧!自己应该捆住她,还是大方的放她离开呢!心好乱,从没有这样乱过,乱到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办法冷静。微微挪动僵硬的身子,腿似乎被冻结了一般,他低下头,看着白衫下被遮住的腿,又一次的入定。

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再到天亮。房顶的一扇小窗,射进内室一丝光亮,时间竟过的这么快,看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狠狠的一吸气,白圣衣拿起一旁的打火石,点燃烛火,伏案之上摆着随时要做记录用的纸笔,他微颤的拿起毛笔,展开宣纸,颤抖的手让墨汁滴到纸上,他缓缓的撕掉,在展开另一张,反复了三四次,才下了笔,等到了写好,地面上已满是纸屑。

拿起写好的纸,看着黑色的‘休书’二字,心似被冻结一般!洛子熙应该会对她很好,失而复得才会更加珍惜,此刻自己终于明白白术叔叔的心情,原来放手竟是这样的难过。折好休书,放到衣袖之中,嘴边扬起一丝苦笑,眼中的悲戚被雾气遮挡。

狠狠的一闭眼,收起一切的情绪,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轮椅缓缓出了药炉,蹲在墙角的栀子,猛地站起,“少主,你可算是出来了,少夫人要烦死我了,表小姐刚刚拉着她去吃早膳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很快就不会烦你了,让她去书房找我。”白圣衣说完便向里院走去。

栀子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后一脸的懊恼。天啊!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敢在少主面前说少夫人烦到自己呢,少主说很快就不会烦我,不会是要把我赶出白家吧!不要啊,猪脑,真是猪脑啊!还是快些通知少夫人吧,到时候她定会为自己说好话的。栀子匆忙离开,赶去通知娴娴,可是他却不知要离开不是自己。

娴娴忐忑的进了书房,脸上有着一丝不自然的嫣红,但这表情在白圣衣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

“相公,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她低着头难为情的开口。

他的心狠狠的一痛,难道就这样的迫不及待吗?连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嘛?“我今天要会落月城了。”

娴娴低着头,小手搅在一起。“我知道,但是我想在回去之前就跟你说。”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转过身,不愿看见她的欣喜的表情,怕自己会被嫉妒冲昏理智,不顾一切的把她强留在身边。也不想亲耳听她说出离开话,怕自己会忍不住眼泪。

“你知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她惊讶的抬头看他的背影,脸上有着一丝窃喜,定是这一夜他全都想通了,想明白了,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呢?“那你,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重要吗?”声音微微发沉,他有些无力的说道。

娴娴一愣,随即紧张的应道,“重要,当然重要了!”

白圣衣的眼中划过一丝渴望,可是转瞬即逝,这已经够,最起码她还认为自己的意见是重要的。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颤抖的手慢慢的从衣袖中掏出休书。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啊?”见他不语,她有些着急的说道。难道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抑或不知道要怎样拒绝。想到这里,她忽的有些害怕,怕听见自己没有料到的答案。

用力的握紧休书,他拼命的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的开口,“娴娴,你记得吗?我曾说过,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悬起的心终是落地,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记得。”

“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我,给你自由。”转过身,将休书递到她的手中,白圣衣一脸的冰冷。

“自由?”娴娴对于他的话很是不解,手中的纸却让她有着不祥的预感,缓缓的打开,只见‘休书’二字,她的大脑就‘嗡’的一声,彻底的乱了。“这,这,你要休了我?你”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他想她一定是意外,意外自己会那样轻易的成全。不忍再看,他再一次的转身。“你走吧,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也是最后一次给你你想要的。”

她被休书二字已经吓傻,根本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满眼的绝望和悲伤,原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都是她一个人相思成灾,他不爱自己,不爱,不曾爱,不会爱

“你走吧,想带走什么都可以,我会让佣人们都回避。”这一次还是让自己看着她离开吧!看着她去可以幸福的地方。

娴娴整个人都开始僵硬,自己能带走什么呢?她最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爱而已

60 爱亦难掩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可是她却似一抹游魂,不断的飘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府,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移动的双腿,大脑还是一片的空白,心似空了一般,眼里更是没有一滴的眼泪。

肩膀被行人们撞来撞去,可是她却似没了知觉一样,继续的行着,漫无目的。“喂,你小心一些啊!没长眼睛吗,像个游魂似的。”又一个被撞到的人,凶狠的喊道,她却毫不理会的继续走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只是一瞬间,上一刻还是在天堂,下一刻已经到了地狱,骗子,所有人都骗子,他不是说只要自己要什么他就会给吗?可是为什么给她那个她不想要的自由呢?没了他,自己哪里会自由。还有若雪,她不是说相公是嫉妒吗,可是现在呢?这一纸休书又代表什么呢!脑袋里打着无数的结,她不知道要怎样的解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三小姐,三小姐!”胳膊猛地被人拉住,娴娴木木的转身,盯着拉着自己妇人。

妇人看她一眼迷茫,以为她忘了自己是谁,嬉笑着开口,“三小姐不记得我了吗?不过两个月不见而已啊!不过也是,两个月你都从三小姐变成了白夫人了,看我,还三小姐,三小姐的喊你呢!真是的。我在铺子里一见你,就知道你要出来给你娘买祭品的,可是看着你走过了,我就忙出来喊你了!”

她听见‘娘’和‘祭品’,眼里才有了一丝光亮,可是忧伤的气息就更是浓重。

“你真是孝顺啊,你娘去了那么久,还满是忧伤的,这孝心老天看了也会保佑你过的好,不过你嫁给白神医,真是天大的福气啊!”祭品店的老板娘不断的说着。“三小姐,哦,不,是白夫人才对。我昨儿刚进了好些元宝纸钱,正好明天十五,你带去给你娘。”

“十五?明天就是十五了吗?”她忽的慌神,大力的拉住老板娘的手。

“对啊!明儿就是了,今儿十四,明儿十五,没错的。”

娴娴一脸的担心,明天就是十五了,自己不再他的身边,他要怎样过呢?今天傍晚他们会起程回落月城,最快也要三天的路程,那岂不是要在路上过十五。一想起,上个月十五,他用金针压制自己的情境,她的心就会好疼,不,不能放着他不管,就算是他不爱自己,自己还是爱着他的。“老板娘,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白夫人尽管说什么忙,我能帮的一定帮。”老板娘笑着开口,“走,先去我店里。”

【申时】

白家的门前停着三辆大马车,栀子张罗着让佣人绑好行礼,吩咐留守的人看好家门。都一一吩咐妥当,他跑到第一辆车前,“少主,都吩咐好了,什么时候起程都行。”

“那就起程吧!”车内的白圣衣阴沉的开口。

栀子一愣,“起程?少主,少夫人还没出来呢?”

“她不跟咱们走了,起程吧!”

“啊?”栀子脸上满是惊讶,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少夫人为什么不跟咱们走啊?”

白圣衣有些恼怒,音量不自觉的提高,“我说她不走便是不走,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若是不想走,就也留下。”

栀子被吓了一跳,可是却迟迟不喊起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主又跟夫人吵架了?不应该啊,若是吵架一定会有人通报自己的。

“喂,栀子,怎么还不走啊?”坐在第二辆马车的若雪探出头不耐烦的问道。

栀子眼睛一转,对啊!表小姐说说让她去劝劝就好了。他对着马夫使了使颜色,暗示他先别动,快速的向若雪跑去。“表小姐不好了!”

若雪一翻眼皮,狠狠的给他一个暴栗,“本小姐我好的很,什么不好了,不好了,你故意诅咒我是不是?”

栀子捂着脑袋,满是委屈,“不是,我哪敢啊!我是说少主跟少夫人不好了。”

“啊!”又是一个狠狠的暴栗弹在他的额头,若雪哼的一声,“我表哥跟闲人好的很,你也不许诅咒他们。”

“啊哦,痛死了,表小姐,你让我把说完好不好啊?少主说不带少夫人回家了,现在少夫人也不见踪影,哪里好啊!”

若雪一听,神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闲人要表白,他们不是应该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吗?怎么会闹到不回家呢!她急急的下车,埋怨的对栀子凶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快些说,真是个笨蛋!”说罢,便向白圣衣的车跑去。

“表哥,栀子说闲人不跟咱们回去,为什么啊?是咱们先走,她后去吗?”

白圣衣冷着脸,低着头好似极其认真的看着医书,连头都没有抬,“不为什么,她以后都不会跟咱们回去,不要再提她了。”

“什么?”若雪大惊,一把夺过他的医书,“表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她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他失去掩饰的东西,神色有些漂移,“不要问了,总之她跟白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表哥?什么叫她以后都跟白家没了关系,她是娶的妻子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吗?”若雪气急的大叫。

白圣衣一闭眼,掩盖住自己哀伤,依旧有些颤抖的开口。“我休了她,给她自由,让她跟这真正喜欢的人去生活。”

“什么?你休了她?你糊涂啊你!她喜欢的不就是你吗?你还要她到哪里去找喜欢的人啊!”她瞪大了眼,一脸的焦急。

“若雪,你还小,你懂的,娴娴她跟洛子熙,他们”

“表哥,你不会以为他们之间还有私情吧!”

“我亲眼所见,洛子熙要带她离开,此刻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虽是痛苦,可是这就是事实。

若雪恼怒的一跺脚,“蠢蛋,你跟那个闲人都是蠢蛋!”说着她撂下车帘,解开套住的马,跳上去,“你们谁都不许动,等我回来再走。表哥,你会后悔的。”说着就狠狠的给了大马一鞭子,扬长而去。

栀子听见若雪骂人的声音,不禁一身的冷汗,天哪,她居然说少主是蠢蛋,哎呦,怎么白家的女人没有一个好脾气啊!他磨蹭的上前,刚要开口,就听见

“那位小哥,对,就是你!”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哎,你还记不记得我啊!我是祭品店的老板娘啊!你还替三小姐,哦,不,是白夫人,呵呵,到我那里去买过祭品呢!”

“额?”栀子想了又想,自己好像是见过这样一个人,“呵呵,这位大婶,我们现在有事,改日再去买祭品。”他说罢,便要走向白圣衣,可是老板娘一把拉住他。

“小哥,我可不是来推销祭品的,我是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大婶,我现在真的很急,改日好不好?”栀子也有些不耐烦,这白家送东西自是不会少了,怎么连祭品店的老板也要送啊!

“小哥,可是你家夫人说一定要今天给你啊!”老板娘急急的说道。

“我家夫人?”这一次栀子满是着急,“什么东西,夫人怎么会让你给我?”

“是这样的,白夫人说这东西给你,让你给白神医,她好像是急着要去什么地方,说不方便跑回来了,就让我帮忙,不过我看她脸色有些不好,还是有些担心”老板娘正说着,坐在马车里的白圣衣被若雪闹的心神也有些慌了,他撩开车帘,大喊着‘栀子’。

“大婶,你等一下,我去跟我们少主说一声。”说着,他便快速的跑到车下,“少主,少夫人托祭品店的老板娘送东西给你,你要不要”

“东西?什么东西?”白圣衣急急的问道,娴娴不是应该马上跟洛子熙离开这里吗?怎么还会给他送东西。“快让人过来。”

“是。”栀子一见,也觉事态有些不对劲,急急的拉着大婶走到车前,那大婶见人人都严肃着急,也不敢再闲聊,忙将娴娴托给她的东西递了过去。

白圣衣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一丝的疑惑,娴娴为什么给他一个水袋呢?水袋是牛皮做的,做工很是粗糙,集市上经常有小贩兜售,里面并没有装满,他缓缓的拧开水袋的盖子,双手颤抖不已,眼睛憋的通红,脸上的悔意让人动容。

“少主,里面是什么啊?”栀子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