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纸雀烟消云散,愁云惨雾渐渐攀上我眉间。

苍南圣域,据传除了盛产奇花异草,还秘藏了十万册上古书籍,本本都是价值连城的孤本,也是天青的最爱。我曾经偷偷瞄过几眼,满眼梵文不知所云,没意思的很。

不知那妖王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这么多古籍做甚?想来想去,只怕是他借题发挥,要给天庭一个难堪了。

唉,叹声气,将袖子覆在面上,陷入昏昏沉沉的思考来。

“为什么要喜欢?”

我想起那日芳草门前,天青这样问我,神色奇异。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如今天界经过了上万年的进化,棒打鸳鸯拆散牛郎织女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谁说神仙不能动情?谁说神仙不能爱?天庭明明白白规定了,只要不是师从同门,或男女仙任何一方未曾也不打算担任同门要职,便可光明正大结合。届时不仅能享受带薪婚假三十六日,玉皇大帝还会亲手封个红包表示恭喜呢!

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估摸着天青真正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要喜欢黑无常”吧!

天青这等被众多仙子捧入云端的上仙,眼睁睁看着我不为他的魅力所动,当着他的面与相貌被人诟病的下等仙君黑无常眉来眼去,心中难免失落。他虽对我无意,却依然纠结我的爱恋,因为他巴不得全天庭的女仙子都喜欢他。

——天青君,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一个重度王子病患者呀!

我想起了第一次跟天青见面的事。

那时我刚入仙籍不久,真正的仙气不稳仙位不正,整天跟在芳主屁股后面一心修炼。某日里去芳主府邸里讨心诀,却见一个裙裾飘飘的仙子掩面从朱门中冲出,梨花带泪,甚是惹人心怜。

“啧啧,又误伤一个。”芳主跟着她迈出,满面惋惜喃喃叹道,“这家伙的罪孽又多了一桩。”

后来我知道,那是芳草门中第十个因为见到天青而延误珐琅喂食的仙子,“门中三姝”牡丹,桃花,莲花仙子早都落败过了,第九个玉兰仙子至今还在影青斋里关禁闭呢!

“不知那圣君有多好看?”居然让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姐妹痴痴呆呆,我眼巴巴望向芳主,心中满是期盼,“可有画像给我瞅瞅?”

“只怕你看了以后连声惊呼要晕倒。”芳主似笑非笑瞟我一眼,“这颗芳心倒是要先揣好。”

“不怕不怕,我的心脏可强健了。”我朝芳主高高鼓起胸脯,“就算是跳出来,我也有本事给装回去。”

芳主噗嗤一笑,朝我万种风情瞪了一眼,转身进去拿了画像出来。

我就这样看到了传说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天庭第一美男子天青圣君的画像。

如芳主所料,我惊呼了,也晕倒了。

因为我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活生生气背过去了。

无论芳主如何渲染天青美貌的丰功伟绩,直到离开时,我都坚信她是在对我是开玩笑。

画中那个面目可憎匪夷所思的人,怎么会是众多姐妹爱慕的对象?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只怕我豇豆仙多看一眼就要吐血三升自刎而亡,莫非大家都瞎了眼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为了防止再被芳主恶意作弄,我二话不说拿走了那幅画像,准备找师姐浅绛验明正身。

浅绛的真身是谷莠子,族中子弟遍布全宇宙,她也因此成为门中姐妹里消息最灵通的一个。对于我这新晋的文艺路线小仙,她很是关心照顾,常常指点我要如何装13才能装的靠谱。

哦,忘了补充说明,谷莠子其实就是狗尾巴草,但是你们千万不能这么叫,师姐会不高兴的。

文艺女青仙都是高雅的,名字越玄乎越好。像那祭红师姐,谁也不能把她的真身叫成石蒜,得叫曼珠沙华。如果不小心叫了另外的别名——蟑螂花,那恭喜你,没救了,乖乖等着被毒死吧。

浑浑噩噩行到一半,我恍然发觉自己闯入一个陌生环境里。

巨幅的藤萝从天际倾泄而下,灰褐色的枝蔓蜿蜒如蛟龙,紫蓝色的花朵灿若云霞漫天,仿佛一匹秀美锦缎,生生截断我的去路。

面对如此特别的屏障,我有点懵,一下子愣在地:走回头路?还是进去探险?

想了想,我有恃无恐撩开那密密麻麻带刺的花枝。

——我不怕死,如今既已成仙,怎好随便死。

拨开藤蔓,眼前即刻出现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一男一女正含情脉脉的对望。

男子背对着我,虽不见相貌,一袭青袍是道不尽的倜傥风流。女子身着华服紫衣,容颜堪称绝色。

我认得那女子,她是有留洋背景的郁金香仙子,如今天庭上下大搞对外文化交流,她担任着驻荷兰特派官员一职,年轻貌美平步青云,是风头强劲的大红人。上个月芳主请她来做宣讲,我还是求了人才拿到贵宾票的呢!

没想到无意间撞破了天庭偶像的奸/情,虽有些尴尬,但由于实在找不到不让自己看下去的理由,我还是捂住了脸占好了位打算继续观察。

还没看好一会儿,戏剧性的逆转发生了——郁金香仙子本来是笑嘻嘻的,不知听那青衣男子说了什么,眉毛一耷竟落下泪来。

花仙的样子甚是惹人爱怜,可那青衣男子连气都没叹一声,背影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哭了好一会儿,花仙大概是急了,伸手欲抓那青衣男子的袖口,却见那青衣男子毫不留情的将她手拂开。

花仙一怔,泪流满面的张口说了几句,面色通红。

青衣男子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态度坚决。

花仙似乎不死心,又说了几句,神色紧张,渐渐有歇斯底里状。

这回青衣男子干脆偏过头不看她,态度冷淡。

花仙终于彻底崩溃,掉转身,含泪凄美的绝尘而去。

——啊,多么杯具的人生,哭的连鼻涕都跑到嘴里去了。

我看的意犹未尽,心中啧啧感叹,不知是何等英俊神武的仙君,能让郁金香仙子如此的不要形象?

然后,那青衣男子转身面对我。

杯具就此变成了餐具。

我发誓,当时我心里响起了足以震撼整个天庭的凄厉尖叫。

——当一个丑的只可能出现在画上的人物,就这么不打声招呼且目光炯炯的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时,谁能不吃惊?谁能不害怕?

那种怀疑自己是否置身噩梦的错乱感,简直让人手足无措脊背发凉。

不过吃惊归吃惊,害怕归害怕,虽然魂都要吓没了,但我还记得观世音菩萨说过的话,众生皆平等。不分贵贱不论美丑,不能因为人家丑就歧视人家。

于是将尖叫默默收好,吞回了肚子。

我终归还是一个有理智的仙子呐。

印象中第一次见面,天青就这么让我活活憋得内脏出血。

唉,也罢,善良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受伤,我认了。

由于对天青相貌的恐惧感过于强烈,我已不太记得见到他之后的事了。

他约莫是问了我一些问题,我约莫也浑浑噩噩的答了。

然后他挥挥袖子,将那漫天的紫藤花屏障除去,又指点几句,将我引向浅绛的住处。

虽然外表骇人,但他对我的态度还算温和,应该是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当浅绛在得知我俩的偶遇后,立刻严肃逼问我是否对天青产生了绮丽幻想。

“好豆儿,你可曾想过做圣君的妻子,在天庭上与他并肩而立?”

——怎么可能!谁愿意嫁一个看一眼就要做噩梦的家伙?除非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好豆儿,你别不说话,你当真的对天青君没有一点点念想吗?”

——有啊,我觉得做仙当美观,万万不能丑到如此地步。即使是天生的也不行啊,这不是害人睡不好觉嘛,得赶紧整容补救。

“豆儿啊,你听师姐说,千万别肖想圣君大人,整个天界暗恋他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光咱们门中上了心的子弟就不下数百人,男女皆有,你是没有胜算的,你可知那牡丹…”

“师姐!”为了避免耳朵继续被荼毒,我不得不打破沉默,“师姐别担心,你我心知肚明,我与圣君简直云泥之别,哪来的什么想法呢?”

——我是天边蓬勃彩云,天青只是一坨烂泥巴,哪配得上我啊。

我神色诚恳,言辞又是如此发自肺腑,让浅绛不得不完全相信我。

“你倒是识相。”她神色放缓,眉头舒展,渐渐变得欣慰起来。

“…不知师姐觉得,天青君相貌如何?”迟疑半响,我终于还是将心中疑问说出了口。

“长相如何?”只听一声嗤笑,浅绛仿佛看白痴那样看着我,“身为GODFIVE首席,粉丝俱乐部人口数以百万,有胆子拒绝七仙女中五姐妹的求婚,连王母娘娘请他吃饭都要排队预约,你说他长相如何?!”

于是我沉默了,深深深深的。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天庭众人的审美观,出岔子了。

“呼啦啦。”

又一只小纸雀落到我面前,用嘴巴轻轻啄起我的额头。

我从回忆里惊醒,好奇的将纸雀捉到自己面前——不知这次是哪路神仙想起关怀我了?

小纸雀高傲的昂起头颅,转身缓缓张开羽翼,立刻有不同凡响的金光四射开来,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几近晕倒。

“这个该死的二郎神,就不能用普通的方式传信嘛?!”我捂住泪花横流的双眼,嘴里恨恨咒骂。

如此爱秀和骚包的神仙,也只有那丑陋程度仅次于天青的二郎天君了,此君酷爱金色,又一向和我不对盘,逮住了机会就要作弄我。

——何必呢?何苦呢?你一个有“贵族血统”的上仙啊,为毛老要跟我一个下等小仙过不去呢?

唉,GODFIVE这个恶势力组织的成员也真可怜,不是面瘫就是脑瘫,真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哟。

那道趾高气昂的金光约莫持续了十秒时间,终于渐渐消亡。

我没好气取下双手,往那纸雀方向一瞄,不由得大惊失色。

“玉帝下令对你杖刑一百,速速找人求情求救。”

硕大晃眼的金签上,就写了这么小小一行字。

我顿感晴天霹雳,万箭穿心。

按天庭立法来说,我弄丢了珐琅,算“玩忽职守罪”,确实是可能被处杖刑的。

不过法律这个东西嘛,众仙皆知,其实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钻的。《天庭刑法》里明明白白写了:“对犯玩忽职守罪者,一、处六十日以下禁闭;二、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百杖刑,及七百年以下有期禁闭。”

说来说去,量什么刑,判多大罪还不是全凭管事人的一句话。珐琅虽说是珍稀圣兽,但并不是什么不可再生资源。所以在我告罪时芳主除了惋惜以外,也并未显得多痛不欲生(主要是天青主动提出再送她两只。)

我记得当时芳主也就小小感叹了一句,然后下令关我禁闭三十日以示惩戒。

——明眼人都知道,她这就是意思意思,根本没有怪罪我的念头。

我满心欢喜,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还天天盼着禁闭结束能去找我的黑无常哥哥,哪知!哪知!哪知这事儿怎么就闹到了玉帝那里?还被判为了“情节特别严重者”?

我的菩提老祖啊,本仙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呆呆想了一会儿,回头再看那本该自焚身亡的小纸雀,却发现它居然化为一枝小小的金花,静静卧在我裙裾上。

——这骚包!

我在心里骂二郎神一句,还是伸手将花收到袖子里。

物件比主人好看不知多少倍,我这个胸怀博大志向高远的仙子,自然海纳百川。

踏出影青斋,我的第一目的地是芳主所在的幽兰幻谷。

一方面是想向芳主求证是否确有杖刑一事,二来如果玉帝真想用棍子揍我,我也可以找芳主帮忙求情。

行路上风景优美云淡风清,我边走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回自己的身世和记忆,争取早日跟组织成员团聚!仙途险恶难测,我这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哪有本事保自己周全?唯有抱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腿才是王道啊!

虽然天青是一个很好的大腿人选,但是他实在太丑了,丑的我宁愿落魄也不想日日面对他奉承他。

我豇豆苗苗,终归还是很有文艺的傲骨的。

到了幽兰幻谷,仙童却道芳主不在,半个时辰前刚被玉帝请去喝茶了。

我一听“喝茶”两个字,顿时手足无措浑身冰凉——莫不是玉帝要治芳主的“包庇罪”?完了完了,我身后唯一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轰然倒塌了。

“EMS特快专递!”忽听一声尖叫,只见有绿色大鹏鸟拍着翅膀呼啸而来,丢下一个纸袋,然后绝尘而去。

“还特快呢,这回都误了两天了。”仙童从地上捡起那纸袋,面带愤懑。

他打开纸袋,袋中落出一本书和几张纸。

书我很面熟,是人气颇高的八卦杂志《贰周刊》,新一期的封面主题是“董永七仙女西天蜜月秀恩爱”,副标是“过亿大屋有人照,嫦娥疑搭上已婚佬”。

仙童毫不迟疑立刻翻到嫦娥那页,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我将视线转到那几张被冷落的传单上,心中灵光乍现,嘴角一牵。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新入这段本来归在下章里,想来想去,还是并入这章。

起承转,这里是承,下章便是转了。

ps看来我得做个科普了:

豇豆,拼音:jiāngdòu

亦称中国豆或黑眼豆(black-eyedpea),豆角。豆科(Fabaceae)一年生植物Vignaunguiculata的栽培型。据信原产於印度和中东,但很早就栽培於中国。复叶,小叶3枚。花白色、紫色或淡黄色,常成对地或三数著生于细长的序轴柄末端。荚果长,圆柱形。短荚饭豆(V.u.catjang)的荚果长7.5~12.5公分(3~5吋)。尺八豇(V.u.sinensis)荚果长20~30公分。美国南部广泛栽培豇豆作为乾草作物、绿肥作物或食用其荚果。

豇豆红

豇豆红是铜红高温釉中的一种,为清代康熙晚期出现的铜红釉品种。因其色调淡雅宜人,以不均匀的粉红色、犹如红豇豆一般、造型轻灵秀美而得名。又因其浅红娇艳似小孩脸蛋、如三月桃花,又被人称为“娃娃脸”、“桃花片”、“美人醉”。豇豆红釉质都很匀净细腻,含有粉质。红釉中往往散缀有因烧制时氧化还原不同形成的天然绿色苔点。釉色有上下高低之分。上乘者,名为“大红袍”或“正红”,釉色明快鲜艳,通体一色,洁净无瑕。居中者,釉如豇豆皮,含有深浅不一的斑点,甚是柔和悦目。有的器身或口沿露出“缺陷美”的绿斑苔点,今称作“美人醉”或“美人霁”。色调再浅些被称为“娃娃面”或“桃花片”,虽不如深者美艳但却有幽雅娇嫩之态。下品者,或色调更浅,或晦暗浑浊,名为“乳鼠皮”或“榆树皮”。至于器身呈灰黑不匀的“驴肝、马肺”色,与器下部呈黑釉焦泡的一类,则为最次品。豇豆红无大器,常见为文房用具,如太白尊(水盂)、石榴尊、菊瓣瓶、柳叶瓶、洗、印盒等。

天青釉

瓷器釉色名。又名雨过天青,是一种幽淡隽永的高温兰色釉,我国古代陶书描写的青如天,明如镜,正是这种釉色特点的形容。有钧窑天青,始于宋,呈淡蓝色,釉层厚而不透明,以铁的化合物为着色剂。另有宋汝窑天青,是一种淡淡的天青色,色调较稳定,多数釉面无光泽。还有景德镇窑天青,始于清康熙,呈淡灰蓝色,釉薄而坚,莹润光洁,以钴的化合物为着色剂。

天青釉之名出自五代后周柴世宗批语:“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根据周世宗的要求是要把瓷器烧成雨后青天的颜色,因而天青釉本是柴窑的釉色。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未找到柴窑窑址。

基本上,全本的人名地名都来自瓷器,后面还有好几个角色要出来,大家可以猜猜看渊源。

豇豆苗苗(六)

“仙子这是头回去妖界?”

天庭友好旅行社门前,有黄衣仙女笑嘻嘻跟我打招呼。

“…恩恩。”

我胡乱答应着,四下张望心中忐忑,生怕被人认出。

“瞧仙子这点儿出息。”黄衣仙女玉手掩口吃吃一笑,容颜分外娇俏,“莫不是为了妖王而去?”

“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立马回头注视眼前人——莫非是天庭派来的卧底?!

“仙子何必如此惊慌。”黄衣仙女了然一笑,眉眼间颇有“就你那点破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的蔑视味道。

“其实…”我迟疑一下正欲解释,却听黄衣仙女不以为然打断我:“不瞒仙子说,如今参与我们这妖界三日游的散客,但凡妙龄女性,多半是冲着妖王去的。那妖王花名在外,仙子魔头们都巴巴指望着能见上妖王一面,再发生点什么,最好还能被他纳入宫殿不是?”

原来黄衣仙女说的是这个,我不由得出一口长气。

不过一想到她将我视作那帮肤浅的庸脂俗粉,不由得又有些愁苦。

“仙子多虑了。”那黄衣仙女见我脸颊绯红,语气渐渐软下来,带着安抚,“如今仙妖二届的跨海大桥落成,天庭也往妖界派了特别大使,咱去妖界走动走动不算什么大事,谁没有个旅游的爱好呢?电母上次自妖界归来,不是还写了篇游记发表在《天庭真理报》上?广受仙子们好评呢!”

我记得那游记,标题是《亲身经历论天妖二界美男子质量比》。此文一出,许多仙家姐妹都对妖界心存向往,雷公大为震怒,逼得电母连写两篇《野花不如家公香》《谁不说俺丈夫好》发在博客上,这才稍微平息风波。

唯唯诺诺点头,我心一横,将钱袋掏出:“麻烦你帮我报名,我参加最近一期的‘妖界三日游’,越快越好。”

“好咧,最近的一个团将于一个时辰后出发,刚巧还剩一个名额,仙子好运气。”黄衣仙女笑眯眯坐回柜台,拉开抽屉低头开起票据。

“三天两晚来回双飞包吃住有保险金额总计一万五千元。”“啪”的一声,纤纤玉手伴随白纸落在我面前,“不知仙子是付现还是刷卡呢?”

“不是三千元吗?!”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赶紧将袖子里的传单递过去,语带愤怒,“你们广告里明明写的是三千元呀,三千元!”

这传单是我从芳主仙童那里拿的,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春季惊爆特惠,妖界三日游仅需三千元,你还等什么呢?”如此有煽动力的价格和话语,让我立马就回屋拿了小金库奔到这“天庭友好旅行社”来。既然天青不许我去妖界,黑无常也不可能带我去,我只有自力更生自己去。

——我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更不能连累无辜的芳主,树挪死仙挪活,山不过来我过去。

“哦,这个啊。”黄衣仙女瞄了那传单一眼,满不在乎的缩回了头,“那是我们的淡季价,如今妖王已出关散心,妖界游正逢旺季,价格自然翻了五倍。”

我只觉得一口气血上涌,差点没活生生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