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姚芷烟哥哥去世的噩耗,文靖泊几乎是当天就去了国公府,怎奈当时国公府乱成了一团,关门谢客,隔了一日才开门举行丧礼,他便与明铮急匆匆的去了,昨日恐怕是被姚芷烟给拒绝了,心中不顺,回来就与文大人闹了一通,今日一大早,他就又来寻了她,闹着她今日就去提亲。

文靖泊喜欢姚芷烟,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也都将他那份心意看在了眼里,可是他们两家当真不合适。

“泊儿,你就算如何闹,这亲事,我们也不能去提。”向夫人终于开口,然后就看到文靖泊瞬间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看着她,似乎很是气愤。

家中最护着文靖泊的人就是向夫人,如今向夫人都这般开口了,就是真的没可能了?

“为什么,你也说你喜欢烟姐儿的!她长得俊,人也机灵,家事与我家也是相配的,她怎么就当不得这国舅夫人?”

“就是因为她嫁过来会是国舅夫人才不行!”向夫人大声反驳,一向温婉的向夫人突然这般严厉的开口,让文靖泊愣在了当场。

见这小野兽终于老实了下来,她这才抬手拿过了茶杯来,吹了几口气,抿了一口茶,故作沉稳的说道:“烟姐儿是国公府的嫡女,代表着国公府。你是尚书令的嫡子,代表着皇后,代表着太子与六皇子!国公府不推崇新君,不立党派是出了名的,如若烟姐儿与你成亲,就代表着国公府会偏帮太子与六皇子,而三皇子与五皇子的党羽就会有所警惕。就连皇上,恐怕也会”

文靖泊原本还像一个柱子一样的挺立在那里,听到这些,当即垮了,堆坐在了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前方。

“如今烟姐儿的大哥去了,她们的地位的确不稳,不过她娘也不是吃素的,大都督的势力也不那么容易削弱。而且,烟姐儿就算定亲,也不会选择我们家里,若是国公府世子刚刚去了,就定了我们这门亲事,向着太子与六皇子,那恐怕不是添光,而是雪上加霜!昨烟姐儿说的话我也知道了,她也想得通透,是个明白人。”

向夫人说着,看着自己儿子颓然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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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曾有婚事被提起(三)

文靖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突兀的一亮,然后兴奋的问向夫人,语调上扬,彰显着他此时的愉悦:“娘,如果我与烟姐儿的关系亲密,国公府的人不得不把烟姐儿嫁给我呢?我抱过她,还拉过她的手”

话音未落,向夫人的身体就是一颤,随即,她一掌拍在了茶庵上,大骂:“混账,你真以为你以这种理由娶了烟姐儿,国公府就能是乐意的?那可真是你得了媳妇,却弄僵了两家的关系,你可知道,这国公府可以说是最高的武官聚集地,你这一下子,几乎是惹了全朝的武官,你姐姐可是皇后啊,太子与六皇子日后都是要靠他们扶持的,就算不支持,也得罪不得!你…你…给我跪下!”

文靖泊被骂得有点傻了,这才颓然的低下头,嘴巴抖了抖,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他纤长的身材挺立在那里,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了向夫人的面前,嘟囔道:“娘,我只是在三年前,救烟姐儿的时候碰过她,平日里都很规矩。”

向夫人松了一口气。

“就算如此,这事也绝对不能说出去,如今烟姐儿还小,没什么事情,日后传出去,她在夫家都不好生存。”向夫人交代了一句。

听到姚芷烟未来的夫家不是他,他一咧嘴,嘴角下抿,哭丧着一张脸,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他的双眸晶莹,脸部因为强忍泪水而微微有些抽搐,最后也只是抬起手来,捂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

尽管如此,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娘又何尝不喜欢烟姐儿,这都城之内,又有哪户不喜欢呢”向夫人叹了一句。

当年在皇后宴请诰命夫人的时候,杨宛白带着姚芷烟与姚芷珊前去,其中一名精通看面相的夫人看到姚芷烟就是眼前一亮,拉着姚芷烟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要知道,这位夫人可是一位面相高手,仅仅从面相,就能看出这个人之后一生富贵与否,或者之后的夫家会是怎样的,几乎无一不中。

当时,这位夫人拉着姚芷烟对杨宛白说:“杨夫人,你这女儿可是富贵命,且这下巴的痦子位置极好,有着极好的旺夫作用。她这一生注定富贵,她未来的夫家也会官运宏达,就连纨绔都能浪子回头呢。如果是皇子娶了她啊,可”刚刚说到这里,那夫人的话就戛然而止,随即脸色苍白,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与杨宛白开玩笑说让她将姚芷烟指给她那未满月的孙子,被所有的夫人当笑话听了。

不过,有些心思的人,都能够听出,她那句没说完的话,透露着:姚芷烟要是日后嫁为皇家媳,那位皇子会有帝王命。

之后,姚芷烟就在都城出了名,不少人故意见上姚芷烟一面,就是为了瞧瞧那传说中的美人痣,也是旺夫痣。

向夫人第一次见到姚芷烟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她还能让自己的儿子浪子回头,向夫人更是欢喜,想着这传闻说不定是真的。就想着让他们在一起玩一段时间又如何?

可是如今姚芷烟也有十岁了,文靖泊也有十七岁了,是该避讳了。

看到文靖泊含泪的模样,向夫人一阵难过,却不能再给文靖泊任何希望了。

“从今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你未成亲之前都不许出门,你也去看看书,明年就要出仕了。”

“嗯”文靖泊闷闷的回答。

向夫人揉着文靖泊的头发,突然说起了往事:“当年的辽国也是繁盛的,只因为先帝是一名昏君、淫君,才会让如今的辽国败落了不少。先帝曾经爱慕周国一位皇子的妃子,名为庄妃,他不惜牺牲国中忠臣的性命保护庄妃,让端木老将一家寒心归隐。

那时皇太后是出了名的美人,曾被庄妃暗算害得中毒,脑后长出一张鬼脸来,一个人也差点被毒耗死,没成想,好不容易毒解了,先帝竟然要皇太后与庄妃和睦相处,皇太后被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后来啊,这一系列的事情引起了其余三国的愤怒,齐齐过来攻打。若不是这几年有姚家为皇上打江山,辽国的境地恐怕会更差。

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皇太后去世,姚家老爷子与烟姐儿的父亲已是两朝元老。姚家的地位在我们辽国举足轻重,如今他们又有嫡子战死,皇上定然会嘉奖、安慰。他们越是被重视,就越会远离纷扰,明哲保身。皇子继位之事,是姚家一定不会参与的。”

文靖泊匍匐在那里,略微哽咽的答应了一句。

“你是国舅爷,需要避讳一些,日后你的官不会比明铮大,不过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能断,如今,他可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晚辈。”

让文靖泊与明铮交好,也只是间接性的拉拢太皇太后而已。

太皇太后是明铮的姑姥姥,这老太太不喜欢皇子,偏偏就喜欢明铮这个瘸腿的,疼爱得不行。明铮性格与文靖泊合得来,两个人的关系也算不错。

不得不说,先帝都驾崩了,皇太后也仙逝了,太皇太后还活着,如今已经七十八岁的高寿,身体依旧十分健朗。

文靖泊颓然的点头,然后失落的问:“娘,日后烟姐儿会嫁给谁?”

“如今她还小,婚事尚且未定,想来是一清贵人家吧?姚家定然是会为她选一户好的。”

文靖泊突然抬头,看着母亲,眼神异常的坚定,让向夫人一怔,随即是怀疑,想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了?

“娘,我要入仕,然后立功,让皇上赐婚给我,这两年你们可否给我点时间?”

向夫人看到自己儿子的认真,忍不住皱眉,可是想到自己儿子的倔强脾气,当真是刀枪棍棒相逼都扭转不过来,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莫要鲁莽,急于立功,反而误事,可知?”

文靖泊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叹道:“娘,你儿子怎会是鲁莽之人,就算是真的出事,也是与我为敌的人受苦。”

看到文靖泊脸上那一抹狡黠的笑容,向夫人忍不住一怔,迟疑了一阵,才点了点头,让他乖乖的上进,总比打击了他,然后他闹起来的好。能利用姚芷烟,就利用一些吧,毕竟是男子,就算年龄大一些再娶妻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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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家长里短是非多(一)

大户人家举办葬礼,便是人多,事多,哭声多。

按照当朝律例,在参加丧礼之时,啼之无音,泣之无泪便是对死者不敬,也就是说,你跪在礼堂前,如果哭着没有声音,没有眼泪,这是有罪的,可以拉到官府去制裁。在丧礼之时微笑的话,简直就是罪上加罪。

官越大,要求也越严格。如果这户人家脾气不太好,因为家中死了人,心情不好,刚巧碰到你没哭,很有可能觉得你是在找茬,说不定会将你乱棍打出去,这样也只能自认倒霉。

姚芷烟跪在屏风后面,看着身边的庶女妹妹直喘粗气,忍不住撇嘴角。

姚芷烟的庶女妹妹是秦姨娘的女儿,姚子明的妹妹,今年九岁,比姚芷烟小一岁,名叫姚芷若。她对姚子英没有任何感情,在这里哭不过是为了演戏,看到有人过来拜祭,她就要扯着嗓子哭两声。

如果来者是家世不错的,就会哭得温婉些,如果是仇家的人过来假惺惺,姚芷若就哭得跟招魂似的,给他们填晦气。

其实对于这个庶女妹妹,姚芷烟总是很讨厌。

她是庶女,却因为父亲宠爱,又很喜欢告状,所以在小的时候没少给她与妹妹这两个嫡女找麻烦。嫡女有什么,她就想要什么,不给她,她就会哭闹一番,说什么因为她是庶女,就种种不受待见之类的话。真要是哭闹了也不给她,她就会装成去姚芷烟或者是姚芷珊的屋中做客,看到什么,就伸手拿什么,说是借去用用,转手就不还了,如果真的向她讨,她八成会用一种酸言酸语在那里冷嘲热讽,说一些:“哟,你可是嫡女啊,怎地这般小气?不就是一件东西嘛,明明已经给了我,还想要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说着,还容易闹到父亲那里去,那个时候姚芷若都会一口咬定是她们两个人给她的,不是她自己拿的,然后哭着撒泼耍赖,被姚芷烟推一把,就能直接装晕。

前一世,她处处要强,婚事却也没得着好。她及笄之时,杨宛白刚刚过世,为了守孝,不能成亲。孝期刚过,就开始为父亲寻继室,她的婚事又延后了,到了她十八岁,继室也过门了。

没成想继室刚过进门,就与想拿大的秦姨娘对上阵了。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媳妇入门,第一件事就是揽权,第二件事就是将姚芷若与姚芷烟的婚事定了,姚芷烟嫁给白谷属于低嫁,那继室觉得无所谓。姚芷若想高嫁,没门,最后不过是嫁给了一个七品的官员,嫁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想依靠娘家都不行,就连秦姨娘过世,她都未能回来看一眼,听说是在婆家被贪了嫁妆,没脸回来了。

那个时候,姚芷烟不得不感叹,一山总比一山高,姚芷若这般精于算计的人,也碰到了难缠的老婆婆,最后被夺了嫁妆,被婆家拿捏得妥妥的。

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屏风前,唤了一句:“三小姐,闫夫人来寻你说话,您可要见上一见?”

闫夫人姚芷烟认识,两个人算是闺蜜的关系,虽然称为夫人,却也只有十六岁而已,属于早早就定了亲事,刚刚及笄,就成了亲,如今不过成亲一年,还算是新婚。她大姚芷烟六岁,明明该有些年龄差距的,偏偏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隔阂。

听到闫夫人来了,姚芷烟很快起身,与跪在她身边的姚芷珊说了两句,就直接起身与那名侍女离开了。

刚刚到了一侧,就看到闫夫人站在那里。出嫁一年,人已经出落得十分窈窕了,她身材纤细,挽着少妇的发鬓,原来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如今已经出现了尖下巴。她的眉眼并不如何精致,贵在她气质如兰花,蕙质兰心。

其实,很多贵族的嫡出小姐,大多是长相一般,能看到长相出挑的,大多是一些庶出的小姐。

原因很简单,贵族总共就那么几户,世家也是那么几家,嫡出的也就那么几个,长相都是一般或者是中上。以至于正妻像杨宛白这般美貌的少之又少,像二叔那么可悲的却是十分多的。很多嫡子盲婚哑嫁,想要一掀盖头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八成是幻想。这些嫡子为了弥补遗憾,才会纳一些美丽的妾室。

几乎是默认的事情就是:很多户嫡女与庶女对峙,骂的最多的,就是:“你是嫡出又如何,还不是个丑八怪?!”

“你这小蹄子,仗着有几分美貌,就得意了不成,不过是个庶出!”

当然,更多的庶出,姨娘还不给力的话,是不敢与嫡出叫板的。

姚芷烟走到闫夫人的身边,发现闫夫人当真是长高了不少,姚芷烟才到她的肩膀。

前一世,两姐妹刚刚见面,姚芷烟就哭倒在了闫夫人的怀里,哭诉不止,后来还哭晕了过去。许久之后她才忆起,那一次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闫夫人,想来上一世的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却忽略了闫夫人的愁云满面,才会错过安慰闫夫人的机会,让她自寻短见。

姚芷烟刚刚见到闫夫人,脚步就是一顿,看了她一眼,又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仔细打量她的脸,眼中全是老友未见的思念之意。

闫夫人看到姚芷烟憔悴的模样,当即抽出一只手来,抬起来摸了摸姚芷烟的小脸,着重的摸了摸她略显凹陷的眼圈,这才心疼的问:“妹妹最近定然十分难过吧?”

姚芷烟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握着闫夫人的手,然后拉着闫夫人转身就往自己的闺房方向走,说道:“姐姐去与我说说话。”

此时姚芷烟心中有事,拉着自己的姐妹说说话也是常事,不该受到阻拦,可是闫夫人却很恐惧似的,快速的抽回手,然后有些不安的说道:“不…不可,大夫人她还在等着我,待会拜祭完毕,我就要跟着回去的。”

姚芷烟回头看了一眼,见闫夫人一副惧怕到战栗的模样,突然有所领悟似的抿了抿唇,然后快步走到了闫夫人的夫家人方向,口中很自然的说道:“姐姐何必如此害怕,我去与大夫人说一声就是,她该不会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说着,已经踏上了自己的轻功,她知晓,闫夫人惧怕大夫人,可是她姚芷烟不怕。

她今日就要与闫夫人说说话,看这大夫人还能怎么拦着?

017 家长里短是非多(二)

闫夫人如今还是新婚期,本不该来参加这种丧事,可是她的夫家有意与姚家结交,又知晓闫夫人与姚芷烟的关系不错,就想带她过来。可是大夫人徐氏刚刚到了府中,就看到张罗事的人是秦姨娘,出门应酬的也是姚子英,打听了一番,才知晓如今掌事的人换了秦姨娘,杨宛白怕是不行了,姚芷烟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了,现在冠军大将军府中当家的是姨娘,而非正妻。

知晓了这些,徐氏当即就瞪了闫夫人一眼,心说她都没什么用了,还被自己带来了,还真是带了一个累赘,坐在车中都占地方。

闫夫人向来柔弱,没有什么脾气,家中势力也大不如从前,以至于她在家中地位不高,总是被人欺负,这时只是被瞪了一眼而已,她已经觉得没什么了。

一行人拜祭完毕,就准备离开,闫夫人担忧姚芷烟,边要求去看一眼姚芷烟,徐氏老大不情愿的答应了,还是叮嘱她快些,莫要占用时间。

此时姚芷烟说要拉着她说话,显然是不准备短时间完毕的,这样一定会引得徐氏不喜,到时候回去少不了被一顿数落。

思至如此,她当即要去追,可是姚芷烟的腿脚要比她这个大家闺秀利索多了,她还未来得及阻拦,就看到姚芷烟已经到了徐氏一行人的身边。

徐氏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以及一个年幼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大儿媳站在那里,看到姚芷烟过来,虽然心中有些许鄙夷,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看到姚芷烟规规矩矩的对他们行礼,他们也低声应了一句。

姚芷烟左右看了看,见他们都是站着,她便高声说道:“你们这些家奴是怎么办事的?徐夫人站着这里,都没有人过来送椅子的吗?”

话音刚落,就有家奴匆匆过来送来椅子,姚芷烟冷冷的哼了一句:“不过是让秦姨娘代为管家几日,就这般丢了规矩,这般小家子气,果然上不了台面,你们将秦姨娘给我叫来,我要好好问问她是如何待客的。”

说着,便招待徐夫人等人坐下。

徐夫人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口中应和了一句:“如今你家正乱,出些差池总是难免的。”

姚芷烟却很是淡然的说道:“我姚家的侍婢都是训练有素的,就算是柴房烧火的都会功夫,只有如今这代为当家的”说道这里故意拉长音,不过那意有所指很多人都能听明白。

徐夫人瞥了一眼正在走来,面色不善的秦姨娘,又看了一眼刚刚坐下的姚芷烟,此时姚芷烟正在拉着闫夫人的手,招呼她快点坐下。

秦姨娘已经从侍女那里听说了姚芷烟方才说的话,当即就有些不悦,此时的她已经有了些许当家作主的感觉了,觉得这府中掌权的就该是她,杨宛白已经不行了。姚芷烟不过是这个小孩子,觉得自己比她娘威风了,心中不舒服了,她此时过来这里,就是想要姚芷烟知道知道厉害,让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知道如今当家的是她秦姨娘,已经不是她威风的时候了。

她的儿子如今可是老爷的长子,未来更有将是世子,她前几日已经听到了些许老爷的口风,有将姚子明立为世子的想法。她本就是贵妾,如果姚子明做了世子,她的地位恐怕就不会比杨宛白低了。

她与杨宛白的差距,不就是一个早入门,一个晚入门么?

她扭着她的杨柳腰,径直走向了他们,然后站在那里招呼,开口道:“老姐姐与几位夫人、小姐、公子过来了?这几日家中忙碌,未能招待妥善,勿怪勿怪。”

刚刚来,就道歉,脸上因为场合的原因,没有任何的笑意,不过那种诚恳透在其中。秦姨娘本就是一个柔弱的,这般娇娇弱弱的说出来,很是让人生出怜爱之意,当然也气不起来。

秦姨娘说着,就看向姚芷烟,接着低垂着眼眸,对姚芷烟说道:“我知晓烟姐儿一直对我管家之事不喜,可是我也是出于无奈,如今姐姐她因为悲伤而身体虚弱,无法出门,我看着也是怜惜得很”她还要装出柔弱,就看到姚芷烟懵懂的抬头,看着她。

秦姨娘一怔,若是平日里,姚芷烟定然会盛气凌人的大吼,可是此时她却如此安静,当真是出乎秦姨娘的意料。

如若她此时这般说,然后姚芷烟大吼,看到的人定然觉得盛气凌人的是那个欺负人的,然后同情弱者,谁知,姚芷烟竟然突然落下泪来,然后用手握着椅子的扶手,因为用力,手背上都绽开了青筋:“姨娘,难道您就是这般看我的吗?!如今我哥哥去了,母亲病了,我只是个女儿,不是儿子,不能替家中分担什么。看到秦姨娘替母亲忙碌,我觉得十分感动,如今看到错处,就想着提醒一下姨娘,想让姨娘做得更好,没想到姨娘一过来就指责我!姨娘,您好生让我寒心,我”

秦姨娘完全没有想到姚芷烟会这般说,当即愣在了那里,刚刚缓过神来,就看向左右,就看到已经有人围拢过来瞧热闹。

姚芷烟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等秦姨娘开口说话,就再次开口:“昨日娘她还拉着我的手说,如今秦姨娘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事情,帮她分担了不少的事情,让我一定要多多帮您分担,可是今日您就这般的猜忌我,排斥我,我真的好生难过。”杨宛白会这么说才怪,不将夜壶里面贴上秦姨娘的名字,对着名字尿尿就已经够客气了!

徐夫人还在看戏,见这两个人刚刚对阵,秦姨娘就败下阵来,傻了眼,不由得就在那里劝了几句:“三娘也莫哭了,秦姨娘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心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

“心直口快,说的更是实话。”姚芷烟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看到赶来的二婶,见她询问发生了什么,她当即开口解释:“方才我见徐夫人一家人站在这里,却没有一个家奴过来理会,给他们摆上一个椅子,想着竟然就这般冷落了客人,当真不该。想要叫来秦姨娘提醒她一下,毕竟她刚刚代为管家,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提醒一下总是好的,没成想,我还没说什么,秦姨娘就直接说什么我对她管家之事不喜,她甚感委屈。”

方才姚芷烟哭诉的那些话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再听这一番前因后果,便也觉得是秦姨娘有些过分了。群众就是这样,看个热闹,简单的分析一下,他们任务就完成了,真的是细致的去分析一段事件的人,不是大理寺的判官,就是茶馆里面的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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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家长里短是非多(三)

二婶往那一站,看着哭得几乎脱力的姚芷烟,当即瞪了一眼秦姨娘。

二婶想着让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杨宛白,内心定义的,就是自己是该向着姚芷烟的,最好能偏帮,让杨宛白这个如今病弱的知道,更加想要拉拢她。思至如此,她当即沉了脸,嘴角向下抿,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姨娘。

正房太太与妾室的不同,便是这气场,就算秦姨娘是贵妾,她也是妾。

“按理说,这是大房的事,我这个做二房的不该插手,可是今日我不得不说说你。”二婶说着,便对徐夫人等人点了点头,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要在几位面前逾越了。”

徐夫人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便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二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本就是我们给贵府填了麻烦。”

二婶轻轻的摇头,再次看向秦姨娘。

秦姨娘片刻的心理斗争之后,默默的低下头,装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若是此时与二夫人顶嘴,定然是会被人道是非的,就算一会二夫人说得多过分,她都需要忍着,就算是丢人,也只能挺着,怨只怨她低估了姚芷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也会故意事先激怒她,随后等着找她的纰漏,这一次恐怕是她中招了。

二婶的形象,保守点说是属于中下等。犀利点说,是属于丑得不那么惊人,美得太过含蓄类型的。好在,她气质温和,人也很显富态,属于那种十分温婉的女子。此时她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也不严厉,甚至有些和蔼,就好像在对一个孩子苦口婆心的劝诫:“秦姨娘,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怎得这般不知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大夫人让你与侄媳妇一同管家,便是信任你,你呢,竟然将这边管理得一团糟,这会还气哭了三娘,你怎得这般不争气呢?这不是给大夫人丢人吗?”

虽然偏帮,说得也在理,暗中还讽刺秦姨娘不会管家,算是无形之中暗示周围的人:如果是杨宛白如今身体硬朗,她来管理事务,定然不会这般混乱。

秦姨娘愤恨得银牙直咬,表情上却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她本就香娇玉嫩,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此时主动示弱,无形之中让人觉得她是那般的楚楚可怜,见她此时垂着眸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便也有了些许的同情心。她低低的说了一句:“二夫人说得极是,我只是一介妾室,能让我登堂入室已经是抬举了,是我临时上阵就碰到了大场面,才会乱了阵脚,竟然给大家填了麻烦,真是罪过”

“知道错了就好,下回注意就是,此时你摸索一番管家的经验,之后教予你的女儿也好。”这话说得明显,明晃晃的告诉秦姨娘,你就算是学会管家也没用,顶多教给你的女儿,这管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他日杨宛白身体好了,秦姨娘哪里还会有用武之地?就算没有杨宛白,不还有她二房夫人吗?

“谢谢二夫人提醒。”

“跟三娘道个欠吧,之后继续忙你的去。”二夫人说着,威严的站在那里,不容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