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作贵咽了咽口水,谄笑着说道:“还是夫人高明,这番话说得义正严辞,就算他们不满,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黄宛如没有作声,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低声道:“对了,那方帕子会不会就藏在柳如媚的身上,你为何不让人去搜搜她的身体,也许会有发现的。”

吴作贵摇摇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过,那柳如媚比狐狸还要狡猾,这是唯一能钳制我的把柄,她怎会随身带着。”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去查一查又有何妨,若能直接拿回来,那岂不更好,省得到时还要费一番周章。”黄宛如建议着。

吴作贵想想也有道理,三更后,他带着水灵去了关押柳如媚的地方。

师爷先将衙役引开,而后打开了房门,蒙着脸的水灵一人进了房间,床上的柳如媚早已沉沉的睡着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将她的手和脚绑了起来,并将她的嘴塞上了布条。

水灵的小手在柳如媚身上一阵仔细摸索,果然一无所获,只好将她的手脚松开,并拿掉嘴中的布块。

“那样重要的东西,我怎会放在身上呐,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还是赶紧将我放了,省得到时后悔。”水灵走到门口,这手还未碰到门,柳如媚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如鬼魅一样传来。

水灵心中大惊,身子抖了抖,连头也不敢回,赶紧出了屋子,将门关上。

柳如媚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复躺下去继续睡觉,信心更足了。既然吴作贵这时候派人来寻那方帕子,说明他心中十分忌讳这方帕子,只是苦于无解决之法。

哈哈,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嘛。

帕子虽然未偷到,但吴作贵和黄宛如并不太在意,黄宛如反而还笑了笑。

吴作贵不敢将案子耽搁太久,次日重新升堂,准备将案子审定,当然不忘将吴秉兴请来旁听。

关于吴作贵与柳如媚之间的传言,银桥镇大多数百姓都知道,所有人都想看看他如何结这起案子。而更多的人听说吴作贵对吴秉兴毕躬毕敬,这让大家重新猜测着吴秉兴辞官的原因来,也有不少人是想来睹睹他的风采。

同时,那些对柳如媚恨之入骨的妇人们更是想看到她伏法的狼狈样子,都约好一起去围观。

因此,公堂外面的院子里都挤满了人,女人的脂粉香味混合着男人的汗水味,空气中的味道有些怪异。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对此,吴作贵表示压力很大。上任至今,还曾未有如此多的人旁听。他端坐在公堂之上,还未开始,这背后就渗出了一层薄汗来。

吴秉兴看着围观的百姓,联想到吴作贵前天的表现,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吴大人,你瞧,咱们银桥镇的百姓对你可是十分的敬重啊,大家都来看你审案,希望你莫要大家失望才好啊。”

吴作贵赶紧起身对着他作揖道:“大人您放心,下官不会让您和百姓们失望的。”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晓娴和刘掌柜也是早早的赶到了公堂,看着如此多的人,她也十分的意外。

吴作贵拍了惊堂木,朗声道:“升堂。”

两旁的衙役嘴中喊着‘威武’,原本嘈杂的公堂终于肃静了下来,先将所有与本案有关联的人给带了上来,其中自然有柳如媚。

除了柳如媚外,其他人看着黑压压的围观群众,均垂了头,生怕被人看了脸。

柳如媚嘴畔噙着笑意,双手端放在胸前,扭着纤细曼妙的腰肢,一步一步向堂上走来,她仿佛不是上堂受审,而是来参加宴会一样。

狐狸精,狐猸子,烂*子…

经过人群时,这些恶毒的话语一句又一句的向她的耳中钻着,充斥着她整个脑海。

呸,无用的黄脸婆,只知道骂这些无用的话,有本事啊,就回家栓了自家男人的心再说吧。

她的头昂得更高了,来到堂前,对着吴作贵盈盈一拜,柔声道:“如媚拜见大人,大人万福。”

吴作贵面无笑容,惊堂木一拍,说道:“犯妇柳如媚,来到堂前,还不给本官跪下。”

他冷冰冰的话语,公事公办的态度,令柳如媚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想着眼下许多人围观,也许他只是做做样子的,毕竟他不敢真对自己怎么样。

她自信的想着,这样一想,也就不大恼了,顺从的跪了下去。

坚硬的石板地,将她的膝盖咯得生痛,牙呲了呲,眉头轻蹙了起来,原本妩媚的面容更平添了几份柔弱,真是人见犹怜啊。

只可惜,此时她再好看,在吴作贵的眼中看来,她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也迫不急待想要将她解决掉,以免后顾之忧。

吴作贵拍了拍手中的惊堂木,而后一脸正气凛然的说道:“犯妇柳如媚,为了一已之私利,采用不正当的方法,枉顾他人的性命于不顾,暗中指使他人前去文娴饺子铺水缸中下药巴豆,幸好被文娴饺子铺的沈掌柜察觉,才未引发严重的后果。犯妇柳如媚被抓到案后,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不思悔改,反而还言之凿凿的反过来诬陷沈掌柜,实在是罪不可恕。

犯妇柳如媚心肠毒辣,设奸计害人,差点儿酿成大祸。同时她所经营的风雅居,以次充好,卖变质的饺子给客人吃,令多人腹泄呕吐,且犯了错后,不思悔改,本官依照日月朝的律法,犯妇柳如媚判监刑十年,并罚银二百两,用于赔偿所有受害人的损失。

犯妇胡刘氏…”

吴作贵还是继续说着其他人的审判结果,但柳如媚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结果不应该是这样啊。她明白十年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要她在牢中度过十年的岁月,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好。

而围观的众人听到了柳如媚的判决,都拍手呼好。

晓娴也露了了满意的笑容,这柳如媚得到这样的报应,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所以啊,还是要本分的做人,莫要动歪心思,到头来都会有报应的。

吴秉兴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满意的,吴作贵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心刚落,柳如媚则突然起身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直直的盯着吴作贵说道:“修远,你怎能这样的狠心,你难道忘记我们俩人之间那些美好的过住了吗?我不是曾对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的来保护我疼爱我吗?为何你现在会出尔反尔,将我置于死地。修远,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第277章 狡猾的狐狸

正文 第278章 霸王硬上弓

第278章 霸王硬上弓

柳如媚这番话,如同向沸腾的油锅中被注入了冰凉的冷水,公堂之上炸了锅。

所有围观的百姓皆哗然,所有人都禁不住私下议论起来,以前大家只是猜测,并不敢十分的肯定,可如今这番话被柳如媚当众说出,众人不由得不信。

百姓们看吴作贵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其中以鄙视嘲讽的眼神居多。

晓娴的眉头拧了起来,倒没想到柳如媚会使出这招来,看来她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要和吴作贵拼个鱼死网破了。

晓娴看向吴作贵,倒要看他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饶是吴作贵已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还是让他有措手不及之感,而更多的是心虚和尴尬羞耻。

吴秉兴脸上先前满意的笑容早就敛去,原本满含睿智光芒的眸子中布上了阴霾之色。

“犯妇柳如媚,一派胡言,真是胆大包天,犯了错死不悔改,反而一错再错,因本官对你判决,竟然怀恨在心,说出这等侮辱之言来。犯妇柳如媚竟然敢污蔑当今的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来人啊,先将犯妇柳如媚押下去,重责三十大板,略施惩罚,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吴作贵惊堂木一拍,黑着脸怒道。

“哈哈,我污蔑?吴作贵,我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你心中应该十分清楚,何必在那儿装模做样。今儿,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在人前将你虚伪的面具撕破,让咱们银桥镇所有的百姓们都瞧瞧,瞧瞧你吴作贵的真面目是什么。”柳如媚仰头脆声笑了好几声,而后咬牙切齿的骂着,心中好恨啊。

而后她甩开前来拉她的衙役,猛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吴秉兴的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正色说道:“大人,求您替民妇做主,民妇死不足惜,只是在死之前,一定要撕下吴作贵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面具来。不然,民妇会死不瞑目的。”

她光洁雪白的额头赫然有了隐隐的血迹,这是方才磕头时用得力道太大的缘故。

吴秉兴眉头拧得更紧,看了眼堂上的吴作贵,眼中不满之色加剧。

“犯妇,你应该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一条。你若能悔改,还尚有一条活路。”吴秉兴郑重的说道。

但他最不解的是柳如媚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她当天来到公堂之时,自己已经坐在这儿,并没有人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且按例,她也不该与胡刘氏等人关押在一起,她一人在牢房中,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呢?这不得不令他费解,难道说,是吴作贵告诉她的?

“大人,民妇清楚,大人,民妇先前所言句句是真实的。吴作贵刚来银桥镇没有多久,有一次去风雅居吃饭,见民妇颇有几分姿色,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来逼着民妇与他苟合。民妇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且夫君去得早,无任何倚靠,为了在银桥镇生存下去,只得从了他。

事后,他担心我会去告发他,就对我说了许多的甜言蜜语,更是许下了众多的承诺,他说他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人,还要与我白头偕老云云。民妇知道他有妻室,这些话语只是玩笑之言,因此也无奢望成为他的妻。谁料到,他如今竟然翻脸不认人,对民妇如此的绝情绝义,令民妇实在是心寒,不得不将这事公诸于众,让所有人都晓得他的无耻与卑劣。”柳如媚认真的说道,并不时的抹着眼泪,好一副受了委屈的小绵羊模样。

但吴秉兴却对她极为反感,认为这种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要是她真不从,吴作贵也定不敢真的胡来。因为日月朝的律法对男女私通这块甚是严历,特别是官员,只要属实,那可就是杀头的死罪啊。

吴作贵不可能不清楚,相信他就算再怎么垂涎柳如媚的姿色,也不会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儿来,那可是闹不好要掉脑袋的,他岂能不慎重。

且这两天吴秉兴也了解了柳如媚平日里的为人,知道她与多个男人的关系暧昧不清,对她更是厌恶之极。当然,不管是吴作贵硬上弓,还是柳如媚主动勾*引,只要他们俩人的关系是事实,那吴作贵就是犯了罪,罪不容恕。

他虽然如今已不是官,但既然遇上了这种有违lun理、有辱当官人脸面的龌龊事,他定要管它一管的。

“犯妇柳如眉,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本官与你之间清清白白,你休要在那里信口开河。本官行得稳,站得直,不怕你那儿随便沷污水。”吴作贵干脆走下堂来,对着吴秉兴恭敬的行了个礼后,十分生气的斥着柳如媚。

他脸上神色镇定在若,语气铿锵有力,一点儿也不像有心事的样子。这当然多亏了黄宛如在背后支持的结果,让他底气十足。

吴秉兴看了一眼吴作贵,对他也不由信了两分,复看向柳如媚道:“犯妇,空口无凭,你可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是真话。”

通奸这种事,除非是被当场捉奸在床了,让人有口难辨,否则想要令人信服,必须要有其他的证据。不然,那随意诬赖谁都成了。

柳如媚眸子里有了笑意,认真的点头道:“大人,民妇自然是有证据,否则也不敢说这种话的。”

“哦,证据何在?”吴秉兴问道。

“回大人,这样重要的东西,民妇自是不敢放在身上。不过,也幸好未放在身上,不然,昨夜就被人偷去了,民妇将它藏在家中了。”柳如媚忙应道。

吴秉兴看向吴作贵道,“吴大人,犯妇所言你应该听得十分清楚,她说有证据,你可有什么说的?”

“大人,学生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犯妇有证据,那学生令人带她回去去取即是,学生也正想洗涮这莫名其妙的冤屈。”吴作贵答道。

吴秉兴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自己的长随陪着衙役和柳如媚一起去拿证据,他让长随跟着,自然是担心若吴作贵真有问题,那些衙役可能会在半路上将证据给毁了。

晓娴在一旁认真的旁观着,见柳如媚语气笃定自信,好像真的有与吴作贵通奸的证据一样。而吴作贵呢,也镇定自苦,一脸的委屈,好像与柳如媚真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们俩人到底是真的没有关系,还是有人的演技太好,让人看不出真正的心思来?

她轻轻嘟嘴摇头,没料到一起恶意商业竞争案,竟然牵扯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事儿来,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今儿的结局到底是柳如媚罪加一等,被判死刑,还是吴作贵乌纱落地,与柳如媚做一对黄泉野鸳鸯,晓娴表示拭目以待。

不过,从内心的一点儿私心来说,她希望是第一种结果,毕竟吴作贵与王南华的关系不错,且他也的确帮过自己。想上次的王春香事件,在没有真凭实据,全凭自己主观臆测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找借口推脱不去的,可他最后看在王南华的面上去了,并认真的帮了自己。因此,并不想见他下场悲惨。

很快,柳如媚和衙役们回来了,吴秉兴的长随去他面前复了命,并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他脸色变了变。

吴秉兴接过柳如媚递过来的所谓证据——一方雪帕,打开一瞧,是一首诗,他轻吟出声道:“吾观自古贤达人,爱你一生是真心,如今正好同欢乐,媚子巧笑值千金,修身善世本一理,远道悠悠日暮云!”

正侧耳倾听的吴作贵,忽露疑惑之色道:“大人,这首诗学生怎么听着如此的耳熟,若记得不错的话,这诗应该是学生的拙作,只是它怎地到了犯妇柳如媚的手中?”

他轻捊着短短的胡须,眉头紧拧,一会儿看看吴秉兴,一会儿看向柳如媚,眉目之间皆惑色。

柳如媚看着吴作贵如此的装腔作势,不由冷笑一声道:“吴大人,你可真会演戏啊。好啊,既然你记性不好,那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去年初我生辰那夜,你我俩人在床上一番**欢好之后,你将这方帕子送给我,说既是我的生辰礼物,也是咱们俩人的定情之物,要一生一世与我不分离。吴大人,想起来否?要不要我再将当时咱们俩人床上行欢的细节再说说呢?”

她脸上的笑容极尽嘲讽,同时更多的是得意,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拉个垫背的也不错啊。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哼!让老娘去做牢,你继续快活,门儿都没有,老娘就不信这样还不扳不倒你。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的轻佻放荡,与这事无关的东西莫要再说。”吴秉兴沉着脸,反过来斥责着柳如媚。

这不怨吴秉兴生气,他为人正直,洁身自家,作风正派,最最反感的就是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

像他这样男人在日月朝也是不多见的。

本来对柳如媚就没什么好感,如今见她当众说起与吴作贵通奸一事,不但毫无羞耻之心,反而还有些洋洋得意,甚至还想厚着脸皮说起那床上放荡事,吴秉兴直接将她和yin娃**划了等号。

第278章 霸王硬上弓

正文 第279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第279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对柳如媚这种人,吴秉兴一点儿好感也无,要不是眼下她是被告,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哪儿还会与她说话。

柳如媚没想到吴秉兴会骂自己,不由得暗暗恼火,却无可奈何的垂了头称是,气焰也确是矮了不少。

而旁边的围观的百姓也见识到了她的无耻不要脸,周围是骂声一片。

“大人教训得是。”柳如媚低声道,尖利的指甲掐进了手掌中,牙齿咬得格格响。

“就这一方帕子,又能说明什么。”吴秉兴淡淡道,其实他也看出了这首诗的端倪来。

“大人,这一首藏头诗,合起来读就是吾爱如媚,修远,修远乃是吴作贵的字,这是他送我的定情诗。由此诗,就可以看出我与他之间的关系非同常人,请大人明鉴。” 柳如媚忙解释着。

一旁的吴作贵则拍着脑袋,恍然的说道:“大人,学生想起来了,这方帕子是学生送给贱内的礼物,一直由贱内保管着,只是不知何故跑到了犯妇柳如媚的手中,还请大人您明察,还学生一个清白。

这犯妇在咱们银桥镇的名声一直不大好听,为了揽客,她利用本身的姿色,想法设法的去勾引一些有家室的富绅,令这些富绅的夫人们怨声载道,十分的不满,只是为了顾忌自家夫君的声誉和性命,只得眼泪向肚中流,整日痛苦度日。

现如今,她为了报复学生,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数来,真真是令人齿寒心惊,一不小心,任何人都会着了她的道。这犯妇柳如媚就如同咱们银桥镇的一颗毒草,若不及时拔除,定会后患无穷。”

柳如媚呆了呆,没想到吴作贵会说出这样的反驳之言来,眸子一转,暗叫不好,若这方帕子不能扳倒他,那自己可就没辙了。

“吴作贵,你太无耻了,红口白牙的竟然敢撒谎,天打五雷轰啊。大人,吴作贵他骗人,您不能信他啊。”柳如媚流泪喊道。

吴秉兴眉拧了拧道:“请吴大人的夫人上堂来。”

他看了下身后,长随立马又和衙役一起去请黄宛如。

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孰是孰非,会很快见分晓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黄宛如随着衙役们来到公堂,在吴作贵的引导之下与吴秉兴见了礼。

吴秉兴轻轻颔首,也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帕子扬了扬,问道:“吴夫人,这帕子你可识得?”

黄宛如看着帕子,认真想了想后答道:“回大人的话,贱妾倒也有一方这样的帕子,只是已经丢了很久。可只是远远的瞧着,无法确定它是不是贱妾所丢失的那方帕子,毕竟这世上这样的帕子很多,它不一定就这样巧是贱妾所丢的那方。因此,贱妾不敢言是否识这帕子。”

“哦,那夫人所丢的那方帕子可有什么特征没有,能否说出来听听。”吴秉兴问道。

黄宛如双颊微微泛着红晕,略带羞涩的说道:“回大人,贱妾与夫君成亲二十年时,夫君一时兴起,就在一方帕子下题下了一首诗送我。这方帕子对于贱妾来说,意义非凡,因此一直随身带着。可去年初有次去风雅居吃饭时,却不小心将帕子给弄丢了。回家后,发现丢了帕子,我立马带着丫环们去寻,可是找遍了吃饭的那间屋子,也没能寻到这方帕子。为此,我恼了很久,且怕夫君知道此事后会生气,就一直没告诉他。”

吴秉兴轻轻颔首道:“那首诗的内容你可还记得?”

黄宛如微笑着点点头道:“回大人,贱妾虽然识字不多,但贱妾一直将那首诗记在心间。那首诗是夫君做得一首藏头诗,里面有贱妾的小名和夫君的字,连在一起就是‘吾爱如媚修远!’这首诗是这样写的,吾观自古贤达人,爱你一生是真心,如今正好同欢乐,媚子巧笑值千金,修身善世本一理,远道悠悠日暮云。

大人,让您见笑了。”

吴秉兴轻轻颔首,黄宛如所言句句皆对上了这帕子上的内容,他不得不信。

柳如媚苍白着脸色骂道:“黄宛如,吴作贵,你们太无耻了,竟然合起伙来害我,那帕子分明是送我的,你们竟能颠倒黑白说那是送你的。你叫黄宛如,那帕子上所写是如媚,怎能说是送你的。”

黄宛如眉头轻蹙了一下,斜了眼柳如媚,淡淡的笑着说道:“柳掌柜,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说我叫如媚啊,且这首藏头诗中根本就没有如媚这名字,你可不要凑巧看到这诗中有如媚两字,就硬向自己身上套吧。

我闺名是宛如,平日里夫君习惯称呼一个单字如,那个媚字,并非是你的名字中的媚,在这首诗中,它的解意是喜爱喜欢的意思。媚子巧笑值千金,这媚子就是所爱之人,爱人。吾爱如媚修远,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修远爱如,她一笑价值千金,而如也同样爱着修远,愿我俩白头偕老。与‘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这句话的意思有些想像。”

柳如媚只是姿色胜过黄宛如,但在学识上面给黄宛如提鞋都不配,她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哪儿会这些诗词之类的东西。这首诗是藏头诗,还是吴作贵当时告诉她的,谁料,到了黄宛如的口中,意思竟然一下子就变了。

吴作贵看着黄宛如的眼神越来越亮,看来,这女人并非无才便是德,还是要有才情,那到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如此从容不迫。这份优雅的从容自信,是柳如媚学十辈子也学不来的。

晓娴在一旁认真听着,对黄宛如倒也有了几分好感。

吴秉兴也轻抚颌下的短须,微微颔首,脸色稍雯,黄宛如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

可柳如媚还在那里嘶声怒喊着:“黄宛如,你胡言乱语,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黄宛如不经意的向围观的百姓看了看,而后就将头给扭了回来。

“事实如何,大人瞧得真切,并非声音大,理儿就在你那儿。”黄宛如软声说道,不急不恼,看得出涵养很好,这让她在吴秉兴的心中加分不少。

“求大人重重惩罚柳如媚。”突然围观的百姓中走出一众妇人来,齐唰唰的向吴秉兴跪了下来。

“为何?”这些突然出现的妇人让吴秉兴也惊了下,但立马正色问着缘由。

“柳如媚喜欢四处勾引男人,影响咱们银桥镇的名声,也破坏别人的夫妻之间的关系。”有个绿衣妇人当说道。

“大人,柳如媚卖变质的饺子,吃了我肚子痛,上吐下泻,她黑了良心。”

“大人,民妇曾在柳如媚的隔壁开饭馆,柳如媚说我抢了她生意,竟然让人向我煮好的汤中扔死耗子,将客人都给吓跑了,将我的饭馆给逼得关了门,如今我们一家人只能靠上着两亩薄田艰难度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说着柳如媚以前的种种劣迹,且围观的百姓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个控诉队伍当中来,这结果让吴秉兴意外,就连吴作贵和黄宛如也意外起来。

黄宛如是让那些之前找她的妇人们出来说话的,谁料到最后竟然引起了公愤来,当然,这样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如此一来,柳如媚算是彻底的栽了。

柳如媚听着众人的话语,目光呆滞,没想到曾经风头盛极银桥镇的自己,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老天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只是想永远的活在众人的吹捧之下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她无权,又无了夫君,在银桥镇想要站稳脚根,那只有不断的挣钱,而且用钱换来自己想要的一切。只是可惜,她为了达到赚钱的目的,手段用得太过份,以至于亲手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她的眼神开始飘忽。

柳如媚想着想着,耳边的控诉声越来越大,可谓是民情激愤啊,她只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人犹如在空中飘浮着一样。突然喉咙一热,嘴里有腥味,哇得吐了口鲜血出来,人一歪,倒在了地上。不等郎中来,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竟然被活活的给气死了!

这也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结果,她对吴作贵的控诉因证据不充分而被否决了,因她无儿无女,所有的财产充公。

吴作贵当着吴秉兴和百姓们的面前做了承诺,柳如媚的家产将用来修建一所学堂,所有银桥镇百姓家的孩子均可免费进学堂读书,学堂的一切开支皆由风雅居往后经营中所赚的银子来支付。

这个举措令所有百姓十分开心,吴秉兴自然也是十分的开怀,也就不再去想其他,办学堂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是值得赞颂的。

不过,私底下他还是去找了吴作贵,好好敲打敲打了一番,要吴作贵好好做官,为民多办实事,否则,他定不会饶他的。

吴作贵小腿发抖,战战兢兢的应了。

风波终于平息,晓娴回家后才将这件告诉了康宜文。

第279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正文 第280章 她怎变成这般模样?

第280章 她怎变成这般模样?

康宜文听晓娴说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先是倒吸一口冷气,不禁捏了把冷汗。

他想着要不是晓娴精明,铺子可能已经关门大吉了,这柳如媚的心肠可简直是太坏了。

因此这原因,他恼起柳如媚,认为她虽丢了性命,却也是咎由自取,这是害人应得的报应。

“晓娴,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怎么之前也不和我一声,也好咱们俩人一起想法子啊。”康宜文看着晓娴软声说道。

他很自责和内疚,最近因父亲生病的事宜,倒忽略了对她的关心,让她一人独挑起家庭的重担,自己实不该这样的。

晓娴抿嘴摇摇头道:“这事我一人能行的,有刘叔帮着,不怕的。哎,只是不知爹何时能醒过来,后日就是端午节了。”

康宜文也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烦燥的扒扒头发,沉默了,这是谁都不知道的问题。

俩人就这样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康宜文想起一件事来,赶紧说道:“对了,晓娴,这要过节了,咱们还没去沈家庄给娘看节呐。走,咱们俩赶紧去买些礼品,明儿一定得去。”

这倒也给晓娴提醒了,她还差点忘记这茬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摇头道:“莫急,礼品明日我去镇上买,等我将早上的生意做了再过去也不迟。”

康宜文也应了,晚上俩人一起去康家,给秦氏说了下,明天康宜文白天就暂时不来照顾康庆昌了,要去沈家庄。

秦氏自然有些不高兴,却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应了。

第二天,晓娴和康宜文一起去了铺子里做生意,他可是有日子没来铺子里了。

晓娴原本想早早将生意结束,赶紧去沈家庄,结果哪料到,今儿的生意是出奇得好。且她还发现,客人当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且以妇人居多,这倒让她不解了。要是有苏简然在此,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倒不惊讶。

大家聚在一起,不可避免的说起了柳如媚被气死一事,所有的女人都连声呼她死得好。而那些男人则不时有感慨惋惜之声传来,铺子里十分热闹。

有妇人向晓娴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沈姑娘,你可真是了不起啊,竟然将那柳如媚给扳倒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啊。往后啊,我可要多来你这儿吃饺子。”

“谁说不是呢,那柳如媚就是咱们镇上一祸害,沈姑娘这是降妖除魔了,功德无量啊。”另一个妇人接话道,话里话外都洋溢着喜悦。

晓娴汗了下,赶紧说道:“我哪儿有你们说得那样厉害,我只是占了理儿罢了,幸好有两位吴大人秉公处理此事,还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公道,不然,哪儿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这话很多人点头赞同,不过,这又引发了新一话题,那就是吴秉兴辞官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为何吴作贵会对他如此的恭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从东说到西,又从南说到北,个个说得口沫横飞,这早点结束的时间也比平日里推迟了半个时辰,但营业额却比平时翻了一番,这让晓娴很欣喜。

晓娴和康宜文两人买了礼物,租了辆马车,没要车夫,康宜文亲自赶着,匆匆向沈家庄赶去。

到了沈家门口,康宜文将马车停下,晓娴提着礼物下了马车,刚站稳,只见沈晓荣家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那头发只是随意的绾了个髻,像只乱鸡窝一样堆在头上,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梳理过了。

那个女人原本垂着头,大概是因为发现了门口处的马车,赶紧抬头,见到是晓娴,她的眸子里闪过恨色,其中还隐含着赤果果的嫉妒之色。

晓娴和康宜文两人这才看清了女人的脸,倍感惊讶,这不是马氏吗?她…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哪里是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狗眼看人低的马氏,这副样子分明和那路边的叫化子没什么大的区别啊,除了脸稍干净些外,还真是差别不大啊。

“大嫂,你这是?”原本不喜欢马氏的晓娴,见到她这模样,也不禁惊讶出声问道。

不管马氏以前是怎么样,可是真的见她变成这逼寒酸样,她心里还是十分不好过的,毕竟是沈家人。

马氏本来想转身不理会晓娴的,听到晓娴主动打招呼,再看看她手中提的那些礼物,顿时眼睛都亮了。

马氏赶紧将手中的菜篮子向地上一放,上前一把亲热的挽了晓娴的胳膊,并十分自然的去拿她手中的礼物,亲热的说道:“哟,晓娴,宜文,你们回来啊,来来,赶紧家里坐啊。”

马氏一靠近,晓娴立马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汗馊味,眉头蹙了蹙,还在想着马氏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康宜文见了,赶紧抢先一把将晓娴手中的礼物提了过去,冲马氏淡淡笑了笑道:“大嫂好,晓娴,你与大嫂说两句话,我先去看娘。”

而后他在马氏冒火的眼神中,提着礼物去了沈晓峰那边。

马氏悻悻的将手从晓娴的胳膊弯中抽了出来,酸溜溜的说道:“哟,晓娴啊,咱们家的姑爷几日不见,这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都不理会人儿了。这还没怎么样就是这副德性,要是往后真得走了狗屎运,谋得一官半职的,那岂不是要横着走,到时候,恐怕他会忘了咱们沈家吧。哼!”

晓娴对她的心疼,因她这几句给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淡淡的说道:“大嫂,你莫见怪啊,也莫担心,宜文就这性格,对瞧不顺眼的人儿,他是不愿意理会的。而对那些待他好的人儿,他会一辈子记在心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