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问道:“你做这些,能做好吗?”

嫦曦眉头蹙了起来,啪一巴掌拍在怀瑾腿上,震动了伤口,怀瑾疼得一咧嘴,忙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也不想变成跛子,让绿竹或者云环上药,是不是好些?”

一提绿竹云环,嫦曦绷紧了脸,将药扔在一旁,气呼呼坐着再不理怀瑾,怀瑾喊了声青梅,待青梅进来吩咐道:“请绿竹或者云环来吧。”

青梅看嫦曦神色不对,笑说道:“王妃,王爷的伤口就这么晾着,若是伤了风落下病根……”

嫦曦过来也不看怀瑾,低头为他上药,神色依然气愤,手下却又轻又柔,仔细上了药包扎好,一甩手出门去了,怀瑾愣愣看着伤处,包扎得很好,比军中的郎中包扎得都好,摇摇头笑起来,倒瞧不出她还有这一手。

过一会儿绿竹和云环来了,一进门就笑道:“哥,你醒了,怎么不见嫂子?”

云环也笑道:“绿竹啊,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叫哥哥了,高兴着呢。”

怀瑾看绿竹重新梳回发辫,笑说道:“还是姑娘装扮好看,原来委屈绿竹了。”

绿竹噘噘嘴拉住怀瑾的手不依道:“哥,你跟我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不理你了。”

云环羡慕道:“有王爷这样的哥哥,好生令人羡慕。”

怀瑾就打趣道:“我还想有云环这样美玉一般的妹妹呢。”

三个人笑起来,嫦曦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想起没有给怀瑾喝些水,端了水出来时,正看到绿竹和云环一左一右围着怀瑾说笑,绿竹趴在怀瑾肩头,云环和怀瑾两两相望,眸子里满是笑意,一男两女,如画一般美丽。

嫦曦咚一声将水放在桌上,绿竹看过来笑问道:“嫂子怎么不高兴似的。”

怀瑾笑道:“她啊,我怕她不会上药包扎,不让她做,说让你过来,她就生气了。”

绿竹笑道:“哥,你不知道,你昏睡的时候,嫂子跟许郎中一遍遍学了的,在青梅身上试了无数次,直到许郎中点头说行了,她才亲自动手的。”

怀瑾望向嫦曦,眸中柔情丝丝缕缕缠绕而来,嫦曦却看不到,只是盯着绿竹扶在怀瑾肩上的手,恨声说道:“我气的是你们两个哥哥妹妹的,听起来好不肉麻。”

绿竹一愣,云环冰雪聪明,在旁解围道:“怕是王妃尚不知情,绿竹打小由王爷寄养在乡下,一直是兄妹相称的,后来绿竹大些,王爷为保护她,以纳妾之名接回王府,绿竹其实尚待字闺中。”

短短几句话,嫦曦睁大了双眼,看怀瑾和绿竹点头冲着她笑,一捂脸跑了出去,一头撞在青梅身上,嚷嚷道:“丢人了丢人了,丢死人了实在是。”

青梅笑道:“绿竹姑娘重梳发辫有几日了,每日过来探望王爷,管家早告诉阖府下人,以后姑娘相称,绿竹姑娘又一口一个嫂子的,以为王妃早知道了。”

嫦曦回头看向绿竹,云环笑道:“王妃眼里只有王爷,哪能看到绿竹的发式,听到绿竹叫嫂子。”

嫦曦又啊的一声叫,疾步往外跑去。

情关难过

嫦曦在后花园中站了一会儿,虽脸颊越来越烫,身上却越来越冷,抱着双肩发着抖埋怨青梅,素来殷勤体贴,怎么也不送斗篷来。

除了后花园,青梅正抱了斗篷站着,嫦曦怒道:“怎么不进去?”

青梅低着头也不看她:“王爷吩咐了,让王妃独自呆会儿。”

嫦曦一把抢过斗篷披在身上,快步出了二门往藏书阁而去,在假山石旁碰到狄庆,劈头说道:“怎么保护的王爷?受那么重的伤……”

狄庆抿抿唇,嫦曦手指戳戳他额头:“你的伤好些没?”

狄庆退后一步:“好多了。”

嫦曦问他:“冬至那夜,王爷让你接我进宫,真的只是让我看热闹。”

狄庆眉头皱了起来:“外面都是秦钺的人,秦钺在宫中被拘,一旦消息传出,就会有人硬闯王府,王爷怕王妃有了闪失,我手下兄弟当日受伤大半,其余的都在宫门外协助长丰,只有让王妃在身边,王爷才能放心问案。”

嫦曦嗯一声,看狄庆皱着双眉,手指又戳了上去:“怎么?又在心里骂你愚蠢是不是?”

狄庆嘟囔说不敢,嫦曦凑近他笑道:“狄庆,你觉得云环怎么样?”

狄庆又后退一步:“什么,怎么样?”

嫦曦笑道:“将她许配于你啊。”

狄庆一扭身走了,嫦曦在他身后笑道:“脖子都红了。”

狄庆走得更快,嫦曦进了藏书阁,躺在榻上绞着手心想,也不能乱点鸳鸯谱,绿竹没事了,还有一个云环呢,想起怀瑾跟她两两相望,牙都快咬碎了,就算把云环嫁出去,怀瑾还会认识别的美貌女子,怀瑾不招惹她们,她们也会招惹怀瑾,怀瑾是那样的……

花园中初见时温文的笑,骑马时勃发的英姿,床笫间诱人的滋味,尤其是那日在长春宫,一身银甲慑人心魄,他控着全局缓声询问,若执掌生死的判官……

嫦曦甜甜笑起来,到后来只想着怀瑾一言一行,反倒忘了初衷,想着想着睡了过去,梦里依然带着笑容。

一觉醒来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肯定是青梅来过了,嫦曦伸个懒腰,惦记怀瑾的伤,信步回走,到了屋门口顿住脚步,探出头看见屋中只有怀瑾一人,靠坐在床上看书,方迟疑着挪步进去。

怀瑾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笑看着她:“回来了?”

嫦曦点点头,走到床边,半晌轻声嚷道:“好吧好吧,我愧对绿竹,我心里对她别扭好些日子了,给我准备丰厚嫁妆就是,她要什么给什么。”

怀瑾捉住她手,拉她坐在床上,环抱住她亲亲她脸:“你的心思我已尽知,不用再别扭了,娇妻含酸,我心里可受用着呢。”

嫦曦看看他:“你这人,可真是,反正,我看不懂。”

怀瑾一笑:“慢慢会懂的。”

嫦曦掀开被子看看他的腿,见没有血迹渗出,吁一口气道:“刚刚碰到狄庆,骂他几句。”

怀瑾一挑眉,嫦曦愤愤道:“他没有保护好你。”

怀瑾捏捏她脸:“你啊,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知是秦钺那支部众,探知我们找到飞雪先生,为了贪功没有上报,而是多次在路上拦截狙杀,都被我们击退,到了京城外时,他们的贪功变成畏惧,畏惧秦钺得知他们隐瞒不报的重责,怎么都是死,所以他们杀红了眼,两军交战,都知道擒贼先擒王,他们看出我是头领,最精锐的部分都来对付我,狄庆呢,要护着飞雪先生,中这一剑时,若不是狄庆飞身过来,也许你就见不到我了。”

嫦曦趴在他怀中:“竟错怪他了。”

怀瑾摸摸她头发:“他的手下拼死厮杀,伤亡过半,要不是长丰带着援兵赶到,一旦失去时机,又被秦钺和皇后察觉我的意图,我也许再无翻身之日,好在,赶上了。”

嫦曦轻抚他的腿:“疼不疼?”

怀瑾笑道:“疼啊,很疼,不过也值了,以后几个月,与你同吃同睡同塌而眠,想分开也不能够。”

嫦曦亲亲他脸:“还是活蹦乱跳的好。”

怀瑾看着她:“如今已和皇后明着敌对,皇上命太子掌管兵部,意味不明,我的腿伤愈后,还要去广阳郡监军,嫦曦日后只怕会越来越艰难。”

嫦曦笑道:“我不怕艰难,只是怀瑾,依然是不改初衷吗?”

怀瑾点点头,嫦曦轻轻说道:“你放心,该做的我都会做。”

怀瑾拥着她沉默无言,嫦曦心想,我的日子没有尽头,而你只有一生,只要你不改心愿,我就会陪着你,看你登上权位巅峰。

二人默然一会儿,嫦曦开口道:“让绿竹和赤云先定亲,过两年再成亲吧。”

怀瑾笑道:“你啊,是不是怕府中寂寞,要让绿竹多陪你两年,绿竹没有亲人,你长嫂为母,她自然得听你的,只是苦了赤云,大概要相思而死。”

嫦曦哼了一声:“他不是说,十年八年也等吗?这才不到一年,太便宜他了,再考验考验。”

怀瑾哈哈一笑:“好是好,就怕绿竹觉得委屈,云环没有订亲,你可邀请她和飞雪先生暂住府中,那样云环可以陪你。”

嫦曦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恨恨说道:“叶怀瑾,你是想让云环陪着你吧。”

怀瑾一脸疑问,嫦曦愤愤说道:“你不是总说她美玉一般,哼……”

怀瑾又圈住她闷声笑道:“行了,醋坛子又打翻了,你说说,云环是不是美玉一般?”

嫦曦点点头,怀瑾捏捏她鼻子:“我真心夸赞人家一句,就是看上人家了吗?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再说,你也是美人啊……”

嫦曦由怒转笑,听到他说自己是美人,又啪得打一下他手:“这容貌又不是我的,又不是夸我。”

怀瑾一愣:“你何时又在乎这皮囊了?”

嫦曦一捂脸:“我就是在乎,就是在乎……”

怀瑾看着她无理取闹的无赖模样,心里十分舒展,眼角眉梢都带出笑来,也不哄劝,就那么抱臂看着,嫦曦跳到地上跺着脚:“我知道,你喜欢我就是因为这副容貌,你把我当做彦歆,可我不是……”

怀瑾挪了挪身子将她拉回怀中:“你就是你,我知道你不是彦歆,一直都知道。”

嫦曦在他怀中扭动着:“不可能,你都说过,你的心早随她去了。”

怀瑾一愣,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搂了嫦曦道:“我挣扎怀疑过,可你闯进了我心里,赶都赶不走。”

嫦曦看着他:“那你,就忘了彦歆了吗?”

怀瑾摇摇头:“怎么会忘,永远也不会忘,可是,都过去了,我的眼前,只有嫦曦。”

嫦曦不说话了,过一会儿埋头在他怀中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彦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怀瑾惊诧道:“怎么会……”

嫦曦点点头:“我因听到一个故事,那个故事中的女子,和我长得一般模样,所以我就来了,来陪着你。”

怀瑾亲亲她头发:“怎样的故事?”

嫦曦叹了一声:“这个却不能说,一辈子都不能说。我听到这个故事,当时就哭了,那时候,我已很久很久没有哭过,早忘了眼泪的滋味。”

怀瑾抱她更紧了些:“你若不来呢?彦歆可会还在?”

嫦曦摇摇头:“她的阳寿已尽,你会在思念中孤独终老。”

怀瑾笑道:“我的命数竟如此悲惨吗?”

嫦曦心中一叹,你几世荣华,却始终难过情关,只想陪你一世,谁想却深陷其中,抱住他脖颈,唇舌迎了上去,心想,我来了,怎么还会让你悲惨?

怀瑾吻住她的唇,不管她是谁,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此刻只认定了她。

正相依相偎的时候,门外有人报说,广阳王世子在前厅等候,嫦曦慵懒起身,理理头发和衣衫,笑说道:“怀瑾不能动,我去见他吧。”

怀瑾无奈支着额头:“未奉旨入京,赤云太莽撞了。”

嫦曦点点头:“我会劝他回去。”

人都快到二门,顿住脚步心想,赤云做什么来了,不就是想见绿竹吗?回头吩咐青梅:“叫绿竹到藏书阁来。”

到了藏书阁前,唤来一位小厮:“请燕世子到藏书阁来。”

吩咐完,做贼一般登上石阶,进了藏书阁,一头躲在角落中的书架后,不一会儿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然后是赤云清朗的声音,不是说表嫂在此吗?怎么不见人影?然后似乎到书架前找一本书,阁中静谧下来,又过一会儿,听到赤云惊喜的声音:“绿竹?本想夜半爬墙找你去,又怕你着恼……绿竹,你梳发辫可是为我?真好看……”

绿竹没有说话,似乎要走,赤云含着嗔怪道:“表哥说你是女中诸葛,怎么也这般迂腐,我思念绿竹痛入骨髓,绿竹就没有半分思念我?”

嫦曦躲在后面连连点头,赤云真不错,不象怀瑾,说话只说一半,还总带着些试探……沉吟间听到赤云说道:“只拉手不行,让我抱抱,就抱一下……不让抱?不让抱我就不走,我是偷着来的,万一被皇上知道,就是杀头之罪。”

然后就听到绿竹啊了一声,蚊子哼哼一般说道:“一下,就一下,然后就快走,不走我可要翻脸。”

嫦曦偷偷探出头去,赤云将绿竹紧紧抱在怀中,哪里舍得放开,唇舌吻上她的额头,喃喃说道:“绿竹绿竹,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什么,想到你,我就欲要疯狂。”

如此大胆火热的表白,嫦曦的脸都红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在心里说,赤云,手也拉了,亲也亲了,索性男欢女爱一场,本来是心里想,谁知后面一句喊了出来,赤云和绿竹被惊得分了开来,绿竹捂脸就往外跑……

藏身王府

嫦曦忙追了出去,喊道:“绿竹别走啊,我走就是,你们两个继续,继续……”

赤云追了出来,看着绿竹背影笑道:“跑了就跑了吧,能见一面已暂得满足,她再不走我怕做了什么唐突了她。”

嫦曦回头笑道:“看你们二人相思难耐的,过了年就成亲吧。”

赤云抿了唇:“表嫂,你又逗我,此事要表哥点头才可。”

嫦曦拍拍他肩:“他有什么不点头的,绿竹的父亲沉冤得雪,你们自然可以成亲。”

赤云愣住了,嫦曦看着他神色:“怎么?你不知道?怀瑾没告诉你?”

赤云摇摇头,嫦曦跟他进屋坐下,命人斟上茶来,笑说道:“你小子有福气了,绿竹啊,是汪一鹤的女儿,正经的大家出身,未出阁的姑娘呢,原先只是怀瑾为保护她,让她假作妾室。”

赤云笑起来:“我只要她这个人,何等出身,是不是姑娘倒无所谓,表嫂,年后成亲,正月初二如何?”

嫦曦点头赞赏:“倒是我庸俗了,你也太急了些,怎么也得过了二月二吧,这样吧,阳春三月可好?总得让绿竹准备准备,你也得回去禀报父母。”

赤云挠了挠头:“不知为何,父王说要皇上点头才可,这就回去,若不行,就带绿竹远走高飞。”

嫦曦回到屋中,瞧见怀瑾笑道:“我应了赤云,明年三月为他和绿竹成亲,赤云赶回去禀报舅父了。”

怀瑾点头笑道:“你看着办,过来歇会儿,今日好一通折腾,我也累了。”

嫦曦趴在床边:“我睡不着。”

怀瑾很快睡了过去,嫦曦看着他睡梦中的笑颜,轻轻抚一下他的脸,站起身伸个懒腰,出门唤来青梅:“备马车吧,看看太子妃去,好些日子没见着了。”

青梅嘟囔道:“王爷这腿还动不了,王妃就往外跑。”

嫦曦拍她一下:“让绿竹来守着他就行了,他昏睡这几日,我都憋坏了,出去透透气,才好接着高高兴兴陪他。”

青梅沉着脸,听王妃的意思,象是嫌王爷麻烦,这也太不贤惠太不贴心了,嫦曦不理她,自顾出了府门登上马车,掀开车帘看道旁杨柳萧瑟,枝条上结着白霜,有小儿来回穿梭奔跑,有小贩长声叫卖,青天上不时有飞鸟掠过,眯了眼睛笑对青梅说道:“多好,王府内又大又冷清,无趣。”

青梅哼一声:“留王爷在府中,不更冷清吗?”

嫦曦拍她一下:“总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有意思吗?忙碌时各自忙碌,闲暇时……”

啊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下了,青梅喝问何事,车夫忙回道:“有一个乞丐突然冲了过来,横躺在道路中间。”

嫦曦笑道:“想是饿得急了,这会儿也没吃的,给些银子吧。”

青梅跳下马车,就是一声惊叫,嫦曦探出头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紧紧攥住了青梅的脚腕,抬头看向嫦曦,嫦曦也看着他,衣衫破旧满脸脏污,四目相对,嫦曦觉得似曾相识,疑惑着下了马车移步过去,那人低低说道:“彦歆,救我。”

嫦曦再看过去,看着看着睁大了双眼,怀玉?身后的卫兵已包围上来,嫦曦摆摆:“渴了,前面茶楼喝茶去,带上这个人,给他些吃的。”

青梅空着的一只手紧紧捂着鼻子,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嫦曦看着怀玉乞求的目光,简短说道:“这是命令。”

青梅的手被放开,嘟囔着站起身,踢了脚下的乞丐一脚:“起来吧。”

嫦曦看青梅一眼,弯下腰伸出手去,怀玉的手搭上她的手,艰难站了起来,蹒跚着跟在嫦曦喝青梅身后,进了茶楼坐定,怀玉接触到嫦曦目光,猝然别开头去,嫦曦轻笑道:“如此狼狈,果真是吉王吗?”

青梅啊的一声,紧盯住怀玉,嫦曦笑道:“这丫头,到门外守着去。”

青梅哼一声走了,怀玉长久沉默着,半天方说道:“沿路乞讨回来的,还没人发觉,进了京城后,遍地都是熟面孔,只好躲起来,想来想去……”

怀玉笑得有些怆然:“想来想去,也许只有彦歆,会帮我……”

嫦曦哦一声,沉吟着问道:“有人在追杀你吗?”

怀玉看着她:“父皇皇后秦钺,太子和二哥,多路人马都在找我,都恨不能置我于死地。”

嫦曦想着怀瑾那日的暴躁,笑说道:“怀瑾他,是挂念你的。”

怀玉一声嗤笑:“最想让我死的就是他,若不是他向父皇进言,我也不会被派往塔城……彦歆,你对麒儿的照料,我铭感于心。”

嫦曦摇摇头,怀玉歉疚看向她:“这些年,明明知道你心里没我,却一直苦苦纠缠……如今经历生死,才知自己幼稚,同样都是皇子,太子有皇后和秦钺,二哥默默图谋,又有广阳王做后盾,我却陷于儿女情长,多年无法自拔,害得母妃和花隐担惊受怕,什么都没有的人,该是最努力的那个才对。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嫦曦看着怀玉眼眸中的沧桑,叹了一声问道:“怎么帮?”

怀玉低下头不敢看她:“将我藏在马车底下,带入安王府内院,二哥最放松的地方,于我就是我最安全的所在,待到春节那日,将我带进宫中,只要能见着父皇,我就会安然无事。”

嫦曦没有说话,怀玉抬起头来:“彦歆最后帮我这次,日后……”

他的话尚未说完,嫦曦已淡淡说了声好,怀玉意外之余生出感动,伸出手去快要触到嫦曦手时,骤然停住缩了回来,讷讷说道:“如今秦钺下狱,皇后受了惊动,二哥受伤,太子得了皇太孙,父皇犯了旧疾,各方都松弛些,我方逃了回来,我历经艰辛,几次死到临头,都因想着彦歆……”

嫦曦截住他的话:“多说无益。”

怀玉垂下头去:“彦歆,别再为成亲前的事自责,那次并非你主动勾引,而是我,我听到你说心里只有二哥,我一时气昏了头,在你的酒里下了药,是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