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心不为所动,冷下声音:“我问你阿宁到底怎么了?”

按了按额角,他低低沉沉地笑,电波传来的笑声听不出带着怎样的情绪,林安心的脸色却渐渐变白。

“安心,你当初为了能跟我离婚,连阿宁的抚养权都不争取一下,现在有没有后悔?”

林安心没有应声,只听他继续说:“如果你在老头子跟前哭一哭,他心再软点,就不只是逼着我跟你离婚了,他肯定会让阿宁跟你过的。当然,你现在求他也不晚。”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忍不住尖锐了嗓子。

宁青一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这儿子养在我身边,心却在你那里,与其让他三天两头往晏家跑膈应我,倒不如就让他跟了你,如何?”

林安心先是惊讶,而后警戒起来:“你和老爷子他们商量过还是你自己拿的主意?”

宁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冷厉:“你是要防备我什么?都已经嫁给了晏亶,我还能拿你怎样!”

林安心一阵恍惚,她渐渐放松下来,可她不敢贸然应下,她已经欠了晏亶太多,如果再把阿宁接到晏家,这事要是传出去,离婚女人又带来个拖油瓶,晏亶怕是更加难做人。

她对宁青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宁青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眼神一凝,换了一部常用的手机,转而拨通了另一串号码。

国务院的教育财政拨款刚下发,A市的教育拨款委员会仍处于雏形阶段,晏亶最近正忙于项目审计工作,刚刚才开完一个临时会议。正和身边的秘书交代着事,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起了川字。这个号码并不陌生,那会儿他和林安心刚在婚姻登记处领了证,这人的电话就曾气势汹汹地打了进来。

“你先去忙吧,这件事赶紧去办。”晏亶对秘书说。

随即接起电话:“这又是吹了哪门子的风,好端端的我怎么又不幸地被你惦记上了?”

宁青冷笑:“想甩掉我?晏亶,就凭你抢了安心这一点,这辈子咱俩还真就没完了。”

“哦?”

“废话少说,我今儿找你还真有个好事。”

晏亶扬眉质疑:“宁总有好事还能想到鄙人,看来太阳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

宁青也不气,他和晏亶一样也是在风里来雨里去的人,吃的盐比一般人吃的饭还多,虽然为人不算靠谱,但能将宁氏企业领进一个无法跨越的高度,自然有他的气魄和定力。他直言道:“把我儿子送到你家给你养,这不是好事一桩是什么?”

瞧这话说的,如果换做别人,自己的孩子转手送人抚养,这绝对是一种耻辱啊。通常情况下,只有穷的铃铛响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才会把家里的独生子卖到盼子无望的有钱人家去享福。不过,有时候是不是种福分还是个未知数。听宁青的狂傲语气,将宁白送往晏家那绝对是无半点不妥之处,反而他将之视为是一种施舍,是对晏亶的恩赐,是无限光荣。

晏亶不信:“你没说笑?别是唬我吧?”

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呢,晏亶和晏姝不愧是父女,在面对宁家父子不按常理出牌的提议时,默契十足地都认为对方是在唬人。

宁青继续放浪不羁:“我可怜安心念儿心切,怎么着,不愿意接纳我们家阿宁?”

晏亶想到宁白和林安心之间难解难分的母子情谊,心里一动,干脆来了个下坡赶驴:“阿宁可比你招人喜欢,他若能住在我家和安心作伴自是极好。不过,你是要主动交出抚养权么?”

“只是借住而已,你想得未免太多。”他重重一哼。

晏亶不置可否地一笑:“这事我答应了,替我转告阿宁,晏叔叔随时欢迎他来家里住。”

关于宁白搬入晏家这事也算是铁板钉钉了,万事俱备,只等他背囊登门。晏亶将一间向南的客房打开,房间很宽敞,窗帘一拉开,金灿的阳光投射进来,顿时纤尘飞舞。

晏亶对林安心说:“你看,有独立卫生间,阳光又充足,就是阳台是和小姝共用的,不知道阿宁会不会介意。”

林安心叹了口气:“老晏,这事你不该应下。”

晏亶笑:“送上来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商人不是不做亏本的买卖么?我还真是好奇宁青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林安心心思细腻,细眉渐渐拢起:“这笔生意怕是阿宁跟他谈的。”

“哦?”晏亶低头沉思了一会,拍了拍她的肩:“这事咱就别管了,你也别问阿宁,这孩子不小了,做什么心里有数。”

人家常说“知子莫若父”,可是到了宁白这儿,恐怕最了解他的倒是林安心。她抿着唇低声说:“就算我问他,他也未必会说实话。”

宁白的随身用品不多,除了衣服鞋帽,行李中占最大比重的便是书籍了。宁青倒是雷厉风行,才和晏亶商量好,第二天就让人拉了一小车包裹给送去了晏家。

这事晏姝是不知道的,这事才过去一天而已,晏亶夫妻俩本来是打算找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她,暂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等到晏姝下午放学回到家上楼的时候,看见宁白从客房里走出来,那个表情用惊悚来形容都是不能做到恰如其分的。

毕竟空间有限,除了主卧和次卧,再去找个坐北朝南的房间当属不易。分给宁白住的这间屋子便是那唯一的一间朝向好、视野好又五脏俱全的客房。说是客房,其实和晏姝的次卧分庭抗礼。两个房间共属南面的一个拐角,就像是小区居民楼里的那种门对门邻居。不过这可比筒子楼更加敦亲睦邻,两间房只隔着一面墙,还共用一个阳台。

晏家至今没接待过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人,晏姝一直霸占着两间屋子的使用权,虽然睡在自己屋里,可对面的那间屋也有她的生活足迹。

宁白看见她,眉头轻皱,语气淡淡地说:“你进来一下。”

她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受够了他的冷脸子,现在看他明目张胆地出入自己的领地,不由得火气顿生:“喂,这是我的地盘,你怎么随意进啊?”

跟着他走进去,被地上的箱子和床上零散的衣服吓了一跳,她视线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转了转,原本空空如也的书柜上被腰封向外罗列的书籍占满,晏姝走上去抽出一本书翻开,首页光滑的纸面上潇洒凌厉的笔迹让她心里猛地一抖。转过身,质问:“你的书为什么放在这里?”

宁白已经将衣柜打开,指着里面素净清凉的几条裙子说:“这是你的衣服吧,麻烦你拿回你的房间。”

晏姝忽然意识到什么,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搬进来了?”

宁白面不改色:“希望我们以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能够和睦相处。”

晏姝眼角一跳,她觉得这个世界瞬间魔咒了。

 

chapter 30

晏亶正好在饭前赶了回来,跟她稍作解释了一番。她低头没说什么,都是盖棺定论的事了,她再做什么激烈反抗也没用,更何况,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之处。自顾自地埋头吃饭,吃过饭后就直接回房了。

伏在桌案上写作业,脑子里有点乱,一直进不了状态。她咬着笔杆子发呆,忽然被窗前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宁白听见惊叫回过身,他隐在黑暗中,晏姝只能依稀看见点身形的轮廓,唯有那双黝黑夺目的双眸,似是盈满了月光,竟带着光亮。

他看着她,眉宇间染上不耐:“怎么了?”

晏姝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将笔一扔,气急败坏地推开门走到阳台,打开灯,指着两间房的交界处:“知不知道三八线?你看清楚了哈,那边才是你的活动领域,这边是我的。”

宁白双手插在裤兜里,微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能听见他低低沉沉地说:“知道了。”

晏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又被轻巧地弹了回来。她跟在宁白后面喊他:“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宁白进了屋,半靠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什么搞什么名堂?”

“别跟我装傻,就算这事是你爸的主意,可如果你自己不点头,谁能勉强得了你?”

他嘴角上扬,低低地笑起来,骤然浮现的笑容竟让晏姝有种大雪初霁后白光刺眼的感觉。他说:“晏姝,你还挺了解我。”

晏姝鼓着腮帮子:“谁了解你了?你就是个大尾巴狼,谁稀罕了解你啊。”

他只是看着她笑,黑眸深不见底。晏姝胸腔上下起伏,被气得不轻。跺了跺脚,穿过阳台回到自己房间。将阳台门从里面反锁上,拉上窗帘。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地盘了,她忽然觉得生活受到了束缚。郁卒地捶了捶额头,继续趴在桌子上做题。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宁白已经坐在了餐桌旁用餐。等到晏姝落座后,晏亶心情不错地对他们俩说:“以后上下学你们也有个伴了。”

晏姝咬着荷包蛋,阴阳怪气地强调:“人家可是有专车接送的有钱人,怎么能和我这种挤公交的穷学生形影相伴呢?”

宁白不温不火地说:“晏叔叔担心你一个人坐公交路上不安全,从今天起你和我一样有专车接送。”

晏姝问他爸:“你有空接送我么?”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坐他家的车吧?”

“有什么不妥么?反正顺路不是么?”

晏亶自是不会明白晏姝此刻的心情的,他想的是,既然宁青依然派车接送宁白,那他何不趁机占个便宜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从中讨个方便?

晏姝刚想大声拒绝,只听林安语重心长地开口道:“阿宁,以后放学要等着小姝一起,不要像昨天下午那样自己先跑回来。”

“嗯,我会的。”波光流转的瞳仁,蕴含着隐隐的笑意。

晏姝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没再吭声。她现在好像已经习惯性地不去忤逆林安心了,面对她的一些话,往往会失去心力去反驳。对于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关于袁依依和秦逸舟之间的恋情,晏姝除了祝福,只有频繁提醒她不要再忽视学习。她倒好,直接笑得不怀好意:“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和宁白现在不正是近水楼台么?”

晏姝伸出魔爪隔着衣服拧了她一把:“别胡说!”

“嘶~”龇牙咧嘴地叫出声,袁依依手覆上她的耳朵,捏着她的耳垂一脸教诲:“兔子和窝边草知道不?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已经占了两样了,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开窍?”

晏姝将她的手扒拉下来,闷声闷气地说:“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嗯?”

“宁白他说要和我试试。”她茫然地问:“可是他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的。”

此刻她们是在晏姝的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坐着,袁依依一手抱胸一手支着小巧的下巴做沉思状,她顺着晏姝话里的意思追问:“你是说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没有答应他?”

晏姝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片刻后,袁依依惊叫:“姝姝,你可真够迟钝的。他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想要和你交往了。你想想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继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可是晏叔叔和林阿姨未必就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就算同意了,你觉得你们两个这辈子还能全身而退么?你们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一旦谈不成撕破脸,很有可能破坏叔叔和阿姨之间的夫妻感情。再说了,不是我要捧高宁白哈,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生找不到?他能开口说要和你试试,天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

晏姝低下头不语,睫毛微微颤抖,心脏也同时在剧烈跳动。难怪自从发了短信给他以后,他就开始对她不理不睬。她伤了他的心了么?那他忽然搬进她家又是为哪般,她不信是完全为了林安心。

瞳孔猛然放大,他是为了她?

袁依依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晏姝一定不要再傻不拉几地跟块榆木疙瘩似的罔顾人家的心意了。将她送上公交车,天色已经擦黑。小区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男女老少聚在一起颇为热闹。锦绣庄园是公寓楼和别墅□相辉映的一处高档居民区。晏姝只是随意地走走散散心,便不知不觉晃悠到了高层下的广场里。一群中年大妈跟着音乐的节奏欢快地舞动起来。这种广场舞晏姝常常能在A市的大街小巷遇见,她并没有围上去观看。而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只秋千,坐上去后抱着其中一根粗绳发起了呆。

已经到了春意盎然的时节,夜风还是偏凉,不过,她穿得多,倒也没觉得冷。也不知过了多久,舞蹈还在继续,只不过音乐已经从《最炫民族风》切换到了《看我七十二变》。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这才从空洞的思维里惊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宁白。

“喂。”也许是吹冷风时间长了,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喑哑。

“你在哪儿?”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一丝急切。

“怎么了?”

“我问你在哪儿?”

“我在小区广场。你问…”你问我这个干嘛?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已经消了音。

晏姝撇了撇嘴,这家伙真没礼貌呢。她也没多想,继续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心里明明想着袁依依说的话,可是却抓不住一点头绪。

直到宁白的身影越走越近,她坐着没动,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去送袁依依把自己送丢了。”他抱臂站在她身前,口气里充满了无奈。

晏姝没有接话,而是睁着一双茫茫然的眼睛问他:“宁白,你之前说想和我试试,还算数么?”

幽暗的灯光下,宁白黑色的瞳仁里闪出光亮:“算数。”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前,仰头与他对视:“那我现在告诉你答案,我愿意和你试试。”

 

chapter 31

和宁白确定了关系了呢?

课间休息的时候,晏姝一手托着脑袋陷进了自己的思维里。自从那晚以后,他俩就算是男女朋友了,这应该属于早恋吧。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没什么多大的进展,顶多就是将旁若无人的时候牵牵小手养成了一种习惯而已。若说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唔,出入彼此的房间倒是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脑袋被人拍了一下,袁依依好笑地问她:“想什么呢你?”

晏姝招招手,让她把耳朵伸过来,然后她小声对着她耳语道:“你初吻还在么?”

袁依依的小脸倏地红了,不过不是很明显,只是透着点淡粉的色泽,倒是被晏姝眼尖发现到了。她瞪圆了眼睛:“你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嘛?”

晏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揶揄道:“你心虚了,那就是已经没了咯。”

她恼羞成怒:“难道你的还在?”

晏姝低着眉,她的初吻是丢了,还丢得有些狼狈。

宁白从外面回来,晏姝斜睨着眼偷偷看他,心里面直犯嘀咕,那也是他的初吻么?

晚上回到家吃过饭,晏姝在屋子里写作业的时候被一道物理题难住了。她在草稿纸上画着受力分析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解题突破口。想了想,站起身,拿着辅导书和纸笔,穿过阳台进了宁白的房间。

他做题一向比她快,现在这个点已经完成作业在做一套数学模拟卷了。晏姝将书摆在他面前,指着那道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目说:“你帮我看看这个。”将自己画的图给他看,问道:“你看,我没觉得我受力分析错了啊,可为什么列出式子以后解不出来呢?”

宁白看了一眼题目,直接把她的图接过去瞄了一眼,他握着笔:“你看这里。”

晏姝闻言弯下腰,把头凑到他跟前,看他用笔将箭头方向改动了一下,然后又听他说:“这道题物体摩擦力的方向是向前,不是向后。”

宁白说话的时候,晏姝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直扑耳畔,忍不住扭头看他,薄唇红润饱满,比抹了口红的女人还要色泽鲜艳。她一直都搞不明白这家伙究竟吃了什么营养维生素,总是比她看上去要健康有气色。这样想着,也就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她与他近距离面对面说话,又何尝没有将热气喷洒在宁白的脸上呢?宁白眼底一暗,就势将她拉进怀里,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搂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颈窝处,声音似叹非叹,更像是在呢喃:“小姝,还是没有喜欢上我么?”

晏姝被他按坐在腿上,浑身僵硬,腰杆挺得笔直,脖间那股清热的气流扰得她皮肤痒痒的。听他说完这番话,心里蓦然一动,她呐呐地问:“怎样才算是喜欢?”

“想要和我在一起,看不见我会想我,看见我会欢喜。”

晏姝努力去回忆和他相处的时光,试图将曾经没有显露在外的情感一一挖掘出来。

宁白见她许久没吭声,他耐着性子循循善诱:“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想了想,她答:“不习惯。”

宁白轻轻笑起来,声音虽小,可难以掩饰其中的愉悦。他说:“那我们就将它培养成习惯。”

晏姝想到这些天来已经习以为常的牵手,耳垂渐渐染上红霞,如若这也要变成习惯,那她岂不是每天都要被他这样抱在腿上?

不行不行,得转移话题,不能再把话语权交给他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觉得这事必须得问清楚,否则老是在心里膈应着多难受啊。稳了稳心神,她开口问他:“我是初恋哎,那你呢?”

想是被这姑娘跳跃的思维怔愣住了,宁白隔了几秒才带着微叹的语气说:“我也是。”

按捺住猛然跳动的喜悦,晏姝继续问:“我是初吻,你呢?”

宁白从她颈窝那里抬起头,看着她,微微蹙眉:“初吻?”

晏姝偏过头,与他对视,瞪着眼睛质问:“你初吻给了别人了?初吻都没了还剩毛初恋啊?”

宁白轻呵一声,黑眸里浸满了融融的笑意:“初吻自然是留给你的,怎么,现在就想索要?”

晏姝一愣,明白过来后忍不住啐他:“呸,咱俩早就吻过了。”

他不解:“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行使过这项权利了。”

一想到这个晏姝就悲愤:“你忘了那次在我房间里,我差点摔倒了!”

“你房间里?”宁白眸光流转,忽然一顿,然后在嘴角边噙上了浓浓的笑意:“傻瓜,那个不算。”

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嘴唇轻轻覆上她的,亲昵地磨蹭了一下:“把嘴巴张开。”晏姝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任由他撬开早已松动的唇瓣,在自己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闭上眼睛。”

依言阖上双眼,舌头被他勾住细细密密地吸吮。她忘了吞咽,只觉得自己嘴里的口水越聚越多。直到再也包不住,从她的嘴角蜿蜒流出,宁白这才止住了这个吻。

他伸长胳膊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在她嘴边轻轻地擦拭,看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这才叫吻,之前那次只能算亲,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