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梯的尽头,有一层透明的膜状物,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华光。

是结界!

樊铃儿借着那微弱的光线朝里面张望着,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背对着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形姣好,一头乌发将及脚踝,只是,她那一双手脚都拴着粗长厚重的锁链。

她安静地坐着,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只是悠悠说了一句:“怎么?怕我突然逃跑了,不放心?魔君陛下还特意回来再看一遍?”她虽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嘲讽。

这声音好生熟悉!她分明在哪出听过!

余姚见身后久久不见响动有些疑惑,待转过身子看到樊铃儿时不觉“呀”地叫出了声。

樊铃儿见那面容绝美的女子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下意识的用袖口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忘记带上面纱了。

“对不起我的脸吓到你了”

余姚听到她的声音,身形一震,连忙托着厚重的铁链跑了过来,不置信道:“你你是樊铃儿对不对!琼华上仙映雪新收的弟子!”

樊铃儿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警觉:“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余姚道:“没想到绿容真的把你带回来了。我是谁?当日我曾去天霞山见过你不记得了吗?若我还是他的弟子,平日里见到,你还可以唤我一声师姐,只是现在”

“余姚!你是余姚师姐!”樊铃儿心下震惊不已,顾不上其他整张脸都贴上了那层结界,也不管里面的余姚见到一张放大版的毁容了的脸是多么的可怕。

“师姐?呵呵我已不是你的师姐了,你那位师父早就将我逐出了师门,你难道不知道吗?说来,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先前听说那人新收了一名弟子,她满腔酸涩竟还不由自主地

潜入天霞山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一名的女子让他不惜破誓也要收入门下。那时的樊铃儿有着倾城丽颜,怎么也不能与面前这个满脸刀疤,皮开肉绽的女子挂上钩。

樊铃儿抚上自己凹凸不平的面颊,若告诉余姚事情的始末她定会心里难安吧,毕竟清涵曾经是她的好姊妹,于是摆摆手道:“无碍,只不过得罪了人被人在脸上滑了几刀,魔君陛下那里灵药多,到时候便会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话说,师姐,你怎会在魔宫呢,映雪师父很担心你,如今正四下找你呢!”

余姚看她样子似不想提及自己脸上的伤,也不再追问,当听到那后半断话时,那双原本静若死水的眼眸突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你你说他在寻我!他真的在寻我吗!”

樊铃儿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师姐,你怎会被关在这里?”

余姚面色变得有些凝重,道:“铃儿,你且听我说,这仙魔两界又要不安定了,绿容已经集结了十万魔兵,随时都有可能攻打天界。只是这一切怕是一场阴谋,有人在悲伤操纵着这一切,绿容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竟是听不进我的劝告了”

“你说什么!魔君他要攻打天界!”樊铃儿本不相信,后来想到先前绿容曾经带她去过一个地方,那偌大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竟全是整装待发的魔怪。难道那便是余姚口中的十万魔兵,心下也信了几分。

“他为何会这般做!师姐你说是有人操纵这一切,到底是谁!”

余姚摇了摇头:“我不知我在寻龙谷受了伤也是他救我回的魔宫,那时我便发现他一直与一位神秘人暗中联络,那人说会助绿容灭了天界。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字里行间我猜到了那神秘人与天界有着莫大的关联,想来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了。情急之下想要回到天霞山告知始祖这件事情,让他们早做防备,可是还是被绿容发现了。估计他怕我与某人见面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便将我锁到了这地牢来了”说到这余姚不禁看了樊铃儿两眼。

“师姐,你的意思是天界中魔界的内应!”樊铃儿急忙道。

“怕不是内应那么简单了,总觉得是场阴谋,绿容却甘愿做人家的旗子。唉若是始祖知道了这件事,还能早些做防备,只是我现在”余姚有些懊恼地踢了踢厚重的铁链:“都怪我修为不够,那结界只需费点时间,早晚能破,只是这千年制成的玄铁锁链我打不开”

樊铃儿淡淡地问了一句:“怎样才能打开?”

“玄铁锁的钥匙只有绿容那里才有”

“师姐!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语气中有一丝的坚决。

余姚连

忙道:“不可,若是事情败露,他虽说不会对你怎样,但还是太冒险了。铃儿,你听我说,寻个机会离开魔界一定要告诉始祖这件是,事关天下苍生啊!”

樊铃儿轻笑一声:“他怎会那么容易准我离开”

余姚一惊:“你是不是”

樊铃儿打断了她的话:“总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为了映雪师父!”说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囚室。

回到寝殿,樊铃儿辗转反侧!想不到这仙魔两界又要起事端了。这世间又要不太平了。不管怎样,这两日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救出那地牢中的余姚

☆、第八章 争风吃醋

樊铃儿在魔宫瞎晃荡着,绿容一直挂心她老是呆在寝殿会憋出病来,不止一次的暗意她要出去走走。只是这偌大的魔宫,她却提不出一点兴趣,满脑子想的便是如何将地牢里的余姚给救出来。娆儿和魅儿一直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见樊铃儿一直在思索些什么,便也识趣地不去出声打扰。

鼻端隐有暗想浮动,不同于以往闻到的昏沉之气。樊铃儿回过神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红海。那一朵朵伞状的花朵,开展着蜷曲的花瓣,却有花无叶,如血一般鲜红绚烂。

竟是曼珠沙华(彼岸花)!樊铃儿心下震惊。这曼珠沙华又称地狱之花,她本以为只会开在冥界的三途河边,没有想到这魔宫内还会有,而且是这么一大片。

娆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便道:“小姐,可是好奇这花怎会开到这处?”

樊铃儿点了点头。一旁的魅儿走了过来道:“其实奴婢们也是听老一辈的魔界中人说的。第一代魔君的王后原本是冥界中人却极其钟爱这种花,魔君陛下为了讨她欢心,费尽心血才从三途河边移植了几株过来,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会开出这么一大片”

在这魔宫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昏沉的黑,如今难得窥见这一点色彩,樊铃儿不觉有点贪恋,情不自禁地走进了花海中。

一手轻轻抚上花茎,迷离而妖娆的清香轻轻萦绕。手中的花有着无与伦比的残艳与美丽,只是纵然有着绝美的身姿却是不受祝福的诅咒之花。

幽冥黄泉路漫漫,忘川三途河悠悠

忘川彼岸边,曼珠沙华如血般绚烂绽放,铺满了前往地狱的道路。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两不见幽冥鬼界,彼岸花独独绽放,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相传,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能够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死者在这里会留下此生最后的几滴泪,往往是泣血的哀伤。那殷红的血珠最后滴落在花瓣上,沁入曼珠沙华的血肉中当灵魂渡过忘川河,就会忘记生前的种种,曾经过往的一切只留在了彼岸

在樊铃儿看来,彼岸花太过美,却会让人会泛起莫名的哀伤。“花叶生生两不见,想念相惜永相失”就如一句话说的那样,它守护的永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彼此相守、彼此相知、却彼此两不相见。这种无法相会的悲伤令人太过绝望,就好像有些缘分注定是要错过的

樊铃儿置身在花海之中,如今看那一团团娇艳似火的花朵却让她感到了森森的死亡气。

不远处有笑声传来,确是朝着这个方向。樊铃儿转头看去,却见着一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朝这边走来。领

头的那个头上插满了珠翠绫罗,逶迤拖地大红锦绣裙。看脸型应是长得不错的,只是一脸的浓妆,炭笔画的娥眉上挑,平添了一丝妖气。

“牡丹姐姐,魔君昨日又去你那里,姐姐真是好福气,陛下对你这般隆宠,相信不久之后,这魔界王后的宝座,非姐姐莫属了”说话的是个身着粉红色烟纱散花裙的女子,她的鬓发低垂斜插着一根团花金簪,折腰微步,长得也甚是不错。只是樊铃儿看她的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

“巧荷妹妹哪里的话 ,姐姐我只知道尽心服侍陛下,哪会想到那么多,这王后的宝座,姐姐我可不敢奢望,你们可别望了,陛下寝宫的那位。”

这开口说话的便是那领头的女子。她话虽是这般说,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倨傲,带着一点沾沾自喜,想来那巧荷说的话对她很受用。

“姐姐不要过谦了,现在魔界上下谁不知道,如今是姐姐你最受宠,若陛下真宠寝宫的那位,怎还会隔三差五地跑去姐姐,这王后的宝座啊定会是姐姐,那到时牡丹姐姐可不要忘了我们一众姐妹啊”话落,其他几名女子也出声应和着。

娆儿和魅儿偷偷觑了樊铃儿两眼。

樊铃儿皱了皱眉,能在这魔宫自由走动的女人打扮成这般,如今又听了她们的谈话,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了,陛下寝宫的那一位,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想来,她在汴国王宫住过一段时间,后宫女人的争斗她不是没见过。绿容身为魔君,带回了一个女人,魔宫上下都是知道的,只是碍于绿容的面子,不敢对她多做言论。她也不想往枪口上状,绿容的这些女人,她还是不要惹了好。

樊铃儿本想乘她们还没注意到自己偷偷开溜却不想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站住!”

猫着腰的樊铃儿一吓,当即立在了原地,心里只划过两个字:惨了。

牡丹带着一行人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樊铃儿虽带着一层面纱,那刺鼻的脂粉味还是直往鼻腔里面冲,有点难受。

牡丹带着众人走到了樊铃儿跟前。

“给夫人们请安”身后的娆儿魅儿甚是乖巧地向她们服了服身子。

牡丹的那一袭大红丝群领口开得很低,甚是丰满的胸部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樊铃儿看了看她身后的女子竟都穿得这般样子,不禁有些咋舌,绿容的女人怎都这般开放!只是瞅着这一众的女子,眉目间都让她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却还夹杂着一丝诡异

牡丹围着她转了两圈,连带着那些女子也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我听闻陛下又从外头带回来了一名女子,还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让左护法亲自料理她的生

活起居还让人不准接近寝宫半步,很是挂心,不知可是妹妹?”牡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一说话,总感觉会“簌簌”掉下一层似的。

樊铃儿听她说完,见那些女子敌视的看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保证此刻自己已经尸骨无存了。

“夫人们误会了,魔君只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妹妹’两个字小女子不敢担”

她本不是绿容的女人,可是眼前的这一行人并不这么认为,这一席话在她们听来反而有了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牡丹嗤笑一声,继而眼神在她的面纱上流转。这块面纱虽遮住了些许伤痕,只是眉间的那一条还是露出了一点。

牡丹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唇边挑起一抹诡谲的微笑道:“我听闻魔君陛下耗费好多灵药只为了治妹妹脸上的伤,女人的容颜可是很宝贵的,不知妹妹脸上的伤好些了没?”

樊铃儿回道:“有劳魔君陛下费心,小女子脸上的伤已经无碍了”

牡丹并不打算放过她,周围的女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看妹妹的身段也是上上之姿,想来小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然好了,不如将面纱摘下给我们众姐妹看看”

樊铃儿心里真想骂一声娘,这女人是存心要找她茬。她心里的火气更甚,道:“夫人,小女子并非魔君的女人,长得丑还是美对夫人来说又有何关系,夫人也不必如此,先前说过了‘妹妹’两个字,小女子不敢担。”

樊铃儿这一席话说得很不客气,当即将牡丹气得煞白了脸,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随后樊铃儿还没反映过来,面前的女人便挥起一掌直直像她打来。

她如今修为还未恢复怎抵得了那一击。只觉得眼前红光闪过,身子便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撞到上了一旁的山石,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的面纱也缓缓飞了出去,随后,身子便重重的落了下去,碾烂了一片曼珠沙华,残破地花瓣飞得到处都是。

“小姐!”娆儿尖叫一声连忙向她跑了过来。事发太突然谁都没想到牡丹会突然出手。

喉咙中一阵甜腥感,樊铃儿“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感觉后脑勺痛得厉害,用手一摸,竟是一手的殷红。娆儿一看,急得眼眶都红了。樊铃儿拍了拍她的手,状似在安抚她。

“哟,我看你一直带着面纱,本以为有着倾城绝貌,没想到竟是个丑八怪”尖酸刻薄的话语从牡丹的口中吐出。身后尾随而来的人看到她面纱下的脸也都露出了嫌恶的眼光,不知是谁竟还夸张了叫了一声。

“既不是陛下的女人,一个小小的丑奴竟敢将本夫人不放在眼里!”牡

丹忿忿地说完,一手抬起,掌间红光骤闪,当即又要像樊铃儿拍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绿袍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牡丹见了,一惊,连忙收手。随后换上一脸媚笑道:“陛下,这丑奴好生无理,贱妾正在教训她呢”一边说,一边柔若无骨地朝绿容偎去。

樊铃儿疼痛得厉害,看到绿容身后站着魅儿,想来是她察觉事情不对劲不知什么时候去找了绿容。

绿容唇角扬起一抹邪笑,手渐渐向牡丹的颈间移去,柔声道:“是你伤了她吗?”

牡丹娇笑道:“是啊,贱妾正在管教她呢”

除了牡丹,那一行女子都跪在了地上,有些羡慕地看着依偎在绿容怀里的女子。

“哦,那便是你伤了她了。”

“这丑奴好生无理,长得这般丑还出来瞎转悠,差点没把贱妾吓死”牡丹撅着嘴,一手还顺顺了自己的胸口,面目含春地望着绿容,本是很低的领口被她那么一弄又拉下了几分。

“丑奴?差点将你吓死?”看着眼前的一片春色不为所动,手本在轻抚着她柔嫩的脖颈,突然一用劲将牡丹紧紧地掐住,举了起来。

“陛陛下贱妾”牡丹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用力地瞪着。面部由于窒息,双眼都有点凸了出来,可见绿容下手极狠。

“差点吓死吗!那你就去死吧!”

“不要!”樊铃儿开口想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牡丹的脖子便软了下去。她的嘴还是大张着,舌头都伸了出来,死状恐怖。

绿容周身劲气暴涨,手间又一捏,鲜血四溅,再看,地上多了一具无头尸体。那染了血的头颅滚到了那一众女子的眼前,吓得尖叫成了一团,一些胆小的还哭出了声。

绿容急步走向樊铃儿,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樊铃儿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有点想作呕,却无力将他推开,一手缓缓向他的腰间探去。待摸到那金属物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迅速地将它藏进了衣袖。

本以为上一次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

头部一阵阵剧痛袭来,她再也撑不住。陷入黑暗前,只听到绿容狠厉地说了一句:“以后谁再敢伤她!我要她死!”

☆、第九章 逃离(一)

毓琉仙山,一席蓝衫身影久久地立在葡萄架下,眉宇间笼着浓浓的哀伤。他的脚下,一只火凤围着他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嘴里也是哀鸣连连。

不远处,站着一名银衫女子,眼眸含水却忧虑地望着前方的男子。

籽慧向前一步想要贴进面前的男子,却被凰儿生生挡在了面前。凰儿高亢地鸣叫了一声,嘴里还适时地喷了一口小火,有点警告的意味。

籽慧被那一口小火差点喷了个照面,吓得当即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有了恼怒的神色,本想施法教训教训那只彩凤,却碍于水华在跟前不好施展。只得悠悠怨怨地道了一句:“上仙”

水华不理

籽慧又道:“姐姐让我来告诉你,她想让你去带兵”

水华眼帘低垂,清冷地话语随之飘来:“你说过了”

籽慧身形一震,这阵子她老是找各种理由来这毓琉仙山见他。水华清冷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她本不想打扰他,只想静静地陪着他也好,哪只,这火凤老是把自己当仇人似的,只要自己靠近水华身边,就会急急地把自己赶走

他如今这样说,是嫌自己来得太勤而有些厌烦了吗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感伤。

魔界

其实樊铃儿昏厥了一会儿便就醒了,只是不愿睁眼。脑袋虽还在隐隐作痛着,却还是能清晰感知外界的动静。

耳边传来绿容魔君轻柔的话语。

“她怎么样了?”

夭夭答道:“受了点内伤,脑内存了点淤血,不过已经帮她化开了。休息几日便好了”

感觉有人走到自己的床榻边,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樊铃儿此时的心声便是:这样一张脸!你还下得了手!佩服!

樊铃儿此时虽是闭着眼,但还是能感受到有一双灼热的视线望着自己。锦被下的手不着痕迹地缩了缩,待碰到那金属物件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竟然没被发现。那一日,魔君带她去妖界时,也是那么打横地抱着自己。当时,她便感觉到他的腰间有个硬硬的物件,磕得自己生疼。本以为是什么装饰的玉佩玉环之类的,只是感觉又不像。毕竟玉都是圆润的,不会那么的尖刺。后来见到了余姚,说她身上的玄铁锁只有绿容能打开,因为钥匙便在他那里。她无意间便联想到,那魔君腰间挂着的会不会就是那玄铁链的钥匙。

樊铃儿回来后一直思考着怎样才能乘魔君陛下不注意时,窥探一下他腰间是不是有玄铁锁的钥匙。曾经他想用迷药试试,不过很快在自己的脑子里打了个叉叉。

她要对付的是谁?魔君耶!魔界的老大耶!光靠一瓶小小的迷药怎么可能搞定得了!况且

她上哪去弄迷药。

冥思苦想了半天,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个下策中的上上策。那便是乘那魔君洗澡的时候,将他的衣服翻个遍,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钥匙。

她都暗地里调查过了,魔君大人每天都会沐浴,想来她是有机会的。樊铃儿现在的法力虽还没有全部恢复,但是隐个身还是难不了的,但是,时间有限。到时她算好时辰就偷偷躲在绿容沐浴的地方,等他把衣服脱了,她就可以

樊铃儿抱着自己会长针眼的觉悟也避免夜长梦多,打算今天就实施的,想不到,被那唤牡丹的宠姬一闹,自己真的取到了钥匙。但是,付出的代价还是很惨烈的。

受了点内伤便就算了,但还吐了几口血。之前被清涵一折磨,她流了多少血啊,如今在魔界好不容易补回来一点,又没了,她能不心疼吗。

还有,那个叫牡丹的,绿容的宠妾,性子过于张扬,她不怎么喜欢,却是因她而死,心里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说来,那魔君还真是狠辣,对自己的女人也下得了杀手。只是,那牡丹对她出手时,她竟感觉道有丝丝缕缕的仙气。心想,这魔君的猎艳范围还真是广泛,花妖也便算了,连花仙也要染指。所谓,伴君如伴虎,让她一直呆在一位阴晴不定的人面前,她还当真吃不住。这魔界,她不带算久呆,到时便和余姚师姐一同逃走吧,只是,到时她要去哪里呢

思绪回来,感觉到绿容的眼睛还在自己脸上流转,樊铃儿手间都捏出了冷汗。直到绿容交代了桃夭夭几句,听见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桃夭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道了一句:“他已经走了”

樊铃儿一惊,在床上慢慢地坐了起来,对上桃夭夭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原来你知道我刚才在装睡啊”

桃夭夭冷冷道:“本来是不知道,你刚才吐气的声音太大了”

樊铃儿:“”

夜已深,寝宫内,沉重的大门被人缓缓从里间推开,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里头窜了出来,随后大门又被人缓缓阖了上来。

樊铃儿蹑手蹑脚地跑到假山石边。第二次,她倒也轻车驾熟,熟练地扭动机关,身子一闪便进了隧道。

余姚见到她很吃惊,定是想不到樊铃儿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取到了钥匙。余姚示意樊铃儿走远点,自己便盘腿坐到了地上,身上随之燃起了阵阵荧光。

周围风声渐起,带过漫天的烟尘。樊铃儿费力地睁开眼,便看到余姚双掌其推,两束白光便朝那层流动的结界射去。

结界受到了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透明的表面还泛起了层层波纹。余姚的额上逐渐沁出了一层薄汗,眉头深锁,继续催动着周身的气泽。过了一会儿,“哗啦”状似水声,那结界便瘫倒在了地上,化为了虚无。

樊铃儿急忙跑了过去,见余姚在粗喘着气,忙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余姚强撑着身子像她摆了摆手。绿容是魔界的魔君,法力高强自是不必多说,他下的结界,哪是那么容易破的,自己当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樊铃儿将钥匙掏了出来,沉重的锁链“哐当”掉到了地头。

余姚得了自由,忙道:“铃儿,此地不宜久留,和我一起走!”樊铃儿点了点头,虽然这魔君对她不错。但是,在这魔界,自己总觉得过于沉闷压抑,她不想呆在这样的地方。

两人出了地牢,心情还没放松太久,樊铃儿有种想死的心都有了。做坏事被抓了个现成,心情能好受吗。

只见,隧道门口,桃夭夭正一脸寒霜地望着她们。余姚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

此时,樊铃儿也绝望了。完了!死定了!若这件事被那魔君知道了,肯定也会把自己“咔嚓”了,说不定比那牡丹还惨呢!

只是后来想想,若不是魔君救了自己,她怕是早就死了。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他。到时候,自己就咬舌,或者撞墙,什么都好只要不给那魔君出手的机会。他那一出手,必定是极其狠辣的手法,她才不要向牡丹那样死得那么凄惨。想通了,心情也好受点了,后来看看身旁的余姚,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若是死了,魔君该不会拿她出气吧

樊铃儿心里是百转千回。看了看面前的桃夭夭,樊铃儿两手握拳伸到了她的面门沮丧道:“是我干的,她是我师姐,是我自作主张要把她救出去,与其他人无关,你若要抓便将我抓到魔君那处吧”

余姚听了,急急叫了一声:“铃儿!!!”

桃夭夭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大义凌然地樊铃儿,随后轻吐了四个字:“两个白痴”

看着眼前面面相觑的两人,桃夭夭继续道:“在地牢的床榻下面有一条通向外头的密道,想来也没时间和你们解释了,若要走,便从那里出去吧。”

樊铃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桃夭夭。自己没听错吧!夭夭竟然要帮她们!偏头,见余姚也是一脸惊骇地望着桃夭夭。

“左护法你你”你脑子没病吧。当然这句话是余姚在心里说的。

桃夭夭深深地看了一眼樊铃儿,眼神中竟有一丝复杂的神色,嘴唇努了努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身子一转便想要离开。

“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