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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堪说,你们是不是借这个理由出去公费旅游啊?不过就算是公费旅游,那便宜我也不想占啊,您都多大年纪了啊,万一有个磕碰,我又看不到,您这不是让我着急吗?

张爷爷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辞了你那银行的破职务,跟着我去呗,一路上还可以照顾我,顺便也去旅游去。

张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去,看风水只是我的副业,我要有一个正经职业的,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是个招摇撞骗的,将来连媳妇都找不到。

张爷爷说,你们现在不是流行那个搜、搜什么一族来着?可以在家办公,你也可以说你是在家办公的嘛。

张堪说,soho一族说好听点是自由职业者,说难听点就是无业游民,我要去银行上班的,银行经理,高级白领啊,说出去多有面子多么风光!

张爷爷撇了一下嘴,十分鄙夷地说,就你那高级白领?在大厅里站上一个月,也不及我给人看一次阳宅风水赚的红包钱。

张堪不为所动,我喜欢银行的工作,体面!

张堪坚持去上班是有原因的。他刚毕业的时候,觉得上班工资待遇低,选择了在家做自由职业者,他那时候在业内已经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了,给人看一次阳宅风水,拿的红包,随便就是上千上万块的,可不比辛辛苦苦上班舒服自在得多?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看风水的,这在多数人看来并不是正经行业,三教九流素来受人鄙视,更何况又是在这样一个提倡破除一切迷信的国度里。

那时候张堪认识了一个学舞蹈的男孩,那男孩长得很漂亮,身材那个匀称,腰肢那个柔韧,真叫人流口水。张堪又不上班,只要有空,便天天去接送男孩去练舞,并且在那守着对方练习。刚恋爱的人通常会觉得24小时粘在一起都不嫌多,张堪他也有这个时间,想时刻陪着对方也无可厚非。可是对方是个事业心极重的男孩,他见不得张堪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觉得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啃老一族,说了一两次不听,便果断地跟张堪提出了分手。无论张堪怎么表示会改正,也全然不为所动。这段恋情持续不到两个月。

张堪低落了好一阵子,他爷爷曾经跟他说过,他命里犯天煞孤星,所以从小就失了爹妈,将来也难找对象,恐怕要孤老一生,除非能遇见与他命相生的人,才能解除孤煞的命运。他当时不以为意,因为他很早就发现自己是不喜欢女人的,如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话,那的确是有点印证这个说法,注定无后嘛。这第一次恋爱失败,他对爷爷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是仅仅是有一点点动摇而已。

他振作起来之后,去应聘了一份银行业务员的职位,他大学学的就是金融。因他替不少有钱人看过风水,人脉很广,为银行拉了不少业务,做得还算是比较突出的,不出三年,他就升职为业务经理了。

这期间,他喜欢上了他的一个同事,那个同事是个从农村出来的男孩,是个十分勤奋努力的人,一心想做一番事业,在市内买一套房,在城里扎下根来,光耀门楣。张堪总会暗地里帮他一把,不出两年,那个男孩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张堪的帮助,终于奋斗成了业务骨干,在市内按揭了一套房,成了一个凤凰男。

张堪和这个凤凰男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对方感受到他的善意,所以也对他非常友善,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喝酒,打球爬山。就在张堪鼓起勇气准备表白的时候,凤凰男带了一个孔雀女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这一次张堪的恋情还没开始就夭折了,一直都是出于暗恋未明的状态,把他打击得可是够呛,为此,他还申请调动工作,调到了城东春风路的支行。

这个凤凰男的事结束之后,他在酒吧认识了一个质优男,那人从国外留学回来,在一家外资公司做技术总监,长得十分文弱清秀,一看就是标准的受。两人谈了一个多月才准备上床,这还是张堪坚持的,他不喜欢一夜情,也不喜欢闪电式感情,一定要慢慢培养感情才行。结果一到床上,张堪就被惊着了,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清秀男孩,居然是个纯1。张堪坚持自己是个1,两人在床上的问题没法妥协,于是很快也就黄了。

这就是张堪所有的情史,自从这两段短时间恋爱和那次暗恋之后,张堪找对象就慎重多了。这一次,一定要看准了才下手,等到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了,才向对方挑明,绝不再冒冒失失的了。

第13章

张堪把摩托车开回家,换了一辆大众辉腾,开到火车站去接他爷爷。张堪有车,但是一般很少开,汽车耗油量大啊,他上下班出门只骑摩托,这车一般是得他爷爷在家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刚上了主道,电话又火急火燎地催了起来,张堪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抓着手机,电话一接通,传来对方火爆的大嗓门:“死小子,你在磨蹭什么呢?我都到站了,你怎么还没到?!”

张堪把电话拿得远一些:“爷爷,您急什么啊,我在开车呢,一会儿就到。别催,小心我撞车了。”这老爷子,应该有一阵子没吃辣椒了吧,怎么还跟朝天椒一样冲啊。难道陕西人也那么能吃辣?

张爷爷说:“你小子祸害遗千年,我才不操心你撞不撞车呢。赶紧给我过来,我饿死了!”

“您不会在附近找个店子吃啊。我也没吃中午饭呢,也快饿死了!”张堪想着中午那一顿,本来可以好好吃一顿的,结果被老爷子的一通电话催得,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往家赶,又往火车站赶。明明火车站有那么多出租车,随便叫一辆就回家了,但是每次爷爷都要催命似的叫了他去车站接,而且总是临下车前才打电话通知人。张堪曾经抗议过一回,被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叫你来接个车都不愿意。张堪自此缄了口,他大概也明白一些,这是爷爷表达感情的方式吧。

“我这一大堆行李呢,你让我一个老骨头搬东西?我等你来给我搬,等你一起吃饭。”老爷子依旧中气十足。

张堪连忙说:“好,好,您等会啊,爷爷,我先挂了,专心开车,很快就到了。”说着挂了电话,心说,既然知道自己是把老骨头了,那就消停点呗,还那么折腾。

张堪到达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他进了车站,转悠了一圈,发现爷爷正坐在一个买茶水的摊子边和人家摊主聊得火热。老板自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将椅子让给了老爷子坐着,还为老爷子开了一瓶冰绿茶。一走近,说的正是他爷爷的本家话题,看相,说得五十多岁的老板眉开眼笑。张堪听着爷爷说的那些好话,说人家命如何好,子孙如何有出息等等,不禁扶额,爷爷就会捡好听的忽悠人,他若是命好,怎么会在这里摆小摊卖茶水,日晒雨淋的。

“爷爷,您在这呢?”张堪听到他爷爷满嘴火车跑到天边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行李呢?”

张爷爷留着山羊胡子,须发皆白,面容清矍,腰板挺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个得道之人。他打着哈哈跟老板说:“我孙子来了,我得走了,谢谢于老板的招待,还占了你的座位,真是太感谢了,多谢多谢。”说着便站起身来,拱手跟老板作别,又跟张堪说,“行李在这里呢。”

张堪弯腰提起行李,笑着对老板说:“谢谢您,老伯。我爷爷给您添麻烦了,多谢啊,再见!”

“不客气,不客气,张大师是个有真水平的人,我要多谢他帮我算命呢。”老板满脸笑容说,“你们慢走啊,下次有空再来我这喝茶。”这个张大师,自然指的就是张爷爷,而非张堪了,在爷爷面前,张堪还是不敢称大的。

张爷爷拄着拐杖走在前头,一边走还一边唠叨:“你小子可真磨叽,居然这么久才过来,我等得嗓子都冒烟了,我不是提前给你打的电话吗?”

张堪是从苗圃回去换了车才来的,自然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爷爷,您就不能早点打给我?火车快要到了,您才给我打电话,我当时不在家,正在外头忙呢。这要万一我忙得脱不开身,哪有时间来接您?”

张爷爷扭过头瞥了眼孙子:“你能有什么事情?除了谈对象,在我看来就没什么要紧的事。”

张堪不服气地说:“万一我在上班呢?万一我不在市里呢?”

张爷爷说:“你那破班,不上也罢。你要去别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跟我说?”

张堪服气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爷爷是巴不得他不去上班呢。

“我们去哪吃饭?饿死我了。”张爷爷估计自己打击到孙子了,便换了话题。

张堪心说,我也饿死了呢,拉开车门扶着爷爷进去:“去廖家私房菜吧。”

张爷爷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孙子的气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待张堪放好行李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才出声问:“闹闹谈对象了?”闹闹是张堪的小名,就像大部分的人都有个小名一有,张堪也有,他小时候特别闹腾,奶奶就给他取了个闹闹的小名。从他懂事后就开始抗议这个叫法,但是爷爷奶奶从不改口,后来他再大些,奶奶也去了,只有爷爷一个人会叫他闹闹了,他便不再抗议了,仿佛只有这个名字,才是他心灵的真正安心之所。

张堪听爷爷这么一说,脸一下子红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有什么动静,就能被爷爷看出端倪,仿佛一点隐私都没有,有一个算命看相神准的爷爷,真是想隐藏点什么都难哪。他不好意思地说:“不是说没有了吗?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早着呢。”

爷爷含笑点点头:“看来是你喜欢人家了?”

张堪说:“还没,就是有点好感吧。”

爷爷不再追问,他家孙子红鸾星动了,还说只是有点好感:“如果喜欢了,就去追吧,爷爷支持你。”闹闹的红鸾星是很难动的呢,居然有动静了,那真是要好好鼓励才行。

张堪支支吾吾地说:“知道了。”这可是爷爷你说的,到时候我找个男人,可别举拐杖打我。

到了晚上,在苗圃修地板的工人师傅散了工回去了,因为工作量不大,加上小工,也才三个人忙活,都是本市郊区的人,晚上也就无需留宿。

施理开了电脑上网,刚登上QQ,便接到一个好友申请消息,验证消息上写着“师兄,我是黎小丹”。施理呆了半晌,她是怎么知道我QQ号的呢?通过还是不通过呢,要是拒绝的话,这样显得自己太没礼貌了吧。犹豫了半晌,终于点了同意。

刚一通过,黎小丹的小胖猪头像便疯狂闪了起来,施理扶了一下额头,要不要这么及时啊。他叹了口气,点开来。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你终于上线了啊!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我从神农架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干蘑菇。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你还在家吗?什么时候回学校?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

施理差点一口老血喷向显示屏,能不能不叫“师兄,师兄”啊,重复喊就那么有意思吗?施理慢吞吞打了一个表情,回复过去。

【爱吃蘑菇】:^_^,呵呵,你好,玩得还开心吗?谢谢你的蘑菇,我要开学时才能回学校。

【黎明的丹霞】:挺好的,神农架真的很美啊,这种天气一点都不热,适合去避暑,我们都想在那不回来了呢,特意多留了几天。师兄,我发现你好爱吃蘑菇哦,连网名都叫这个。(捂嘴笑的表情)

施理发誓要改网名了,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的爱好和弱点了。

【爱吃蘑菇】:开心就好。咳,是比较喜欢吃蘑菇。对了,你从哪里知道我的QQ号的?

【黎明的丹霞】:^0^,跟我一起去神农架的一个师兄是你原来的室友,就是陶瑞亮。师兄,你家地址在哪儿?我给你快递蘑菇啊。

【爱吃蘑菇】:原来是他啊。谢谢你了,我家这边好像没有快递公司,蘑菇先放你那吧,等开学还有的话我再去找你。对了,我有事,先下了啊,拜拜。

【黎明的丹霞】:( ⊙ o ⊙)啊!这就下了啊?师兄再见,蘑菇我给你留着啊。以后你要常上线啊,我天天挂QQ的。

施理将QQ隐了身,还专门设置对黎小丹隐身。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哇,你个陶子,为什么出卖我,下次要让我碰到,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他离开电脑桌,仰身倒在床上,捂着脸:我能不能第一次恋爱不是这样的开头啊!黎小丹是个好姑娘,但是那样吨位的姑娘,是个男人都会有心理阴影吧,我只是个普通男人,还没有崇高到只看得到她的灵魂,而看不见她的外表的地步。不行,下次得找个机会跟她把话说明了,别耽误人家姑娘。可是,除了叫了我几声师兄,我们也没有超出同学以外的感情啊。

施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犯愁。这时他听见门外有汽车的响声,接着“砰”地一声,有人进屋来了。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是师兄回来了,“啪”又有什么东西被踢倒在地了。师兄吃火药了?他跳起来去开门,拧亮了客厅的灯:“师兄,你回来啦?”

王杨在屋中央站住了,背对着他,没有做声。施理也没有走过去,只是说:“师兄,吃晚饭了没?”

王杨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哑地说:“吃过了,小理,你去睡吧,我没事。”

“哦。”施理站在原处,“那这里的灯给你留着吧。你的兰花我今天都去看了一遍,挺好的,新来的那盆绿云今天还长了一片新叶子呢,看样子是适应我们这里了。”施理本来以为说这些会让王杨高兴点。

结果王杨提高了声音:“行了,我知道了,睡你的去吧。”

施理连忙缩回门内,将门迅速关上了,看样子师兄今天的怒气是和段兰平有关。这个段兰平,跟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谁三天两头送名贵兰花的吧。回来看着已经变成屏保模样的电脑,想着黎小丹,垮下肩膀,连自己最喜欢玩的植物大战僵尸都没兴致玩了,关了电脑,爬到床上睡觉。

睡了半天没睡着,想起今天中午张堪急匆匆地离开,后来也没打电话过来,应该没什么事吧。拿出手机,在名片夹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被编辑为神棍名字的张堪的号码,想了想,发了个短信过去:今天没事吧?

过了一分钟,短信就回了:没事,挺好的,接到我爷爷了。

施理再回:呵呵,那就好。

张堪的短信又回过来:你在干嘛呢,不睡觉?

施理回:没干嘛,发短信呗。睡不着。

张堪的短信又回过来:失眠啊?有什么事呢?

施理想想今天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黎小丹虽然是潜在的麻烦,但是目前起码还不是,师兄那儿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他的事除了钱的事,自己基本上都不过问。便回:没什么事了,我去看会儿书,就能睡了。就是想起你今天走得匆忙,做了那么多菜,结果一口没吃就走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问候你一声。

张堪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施理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发短信呢,不过很显然,他们还没有达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于是回了一条信息:算你小子有良心。我今天被我爷爷奴役了一天,这才刚消停下来呢。

施理本来想就这么聊两句就关机睡觉去的,看见张堪提起话题来,只好接下去:听起来你爷爷还是个很硬朗的人啊。

张堪的短信很快又回过来:可不是,那把老骨头比我们年轻人还能折腾呢,这才刚从秦岭回来。

施理好奇了:你爷爷多大年纪啊?去秦岭旅游吗?

张堪说:七十八了,身子骨还挺硬朗。和一帮老头子结伴去的,说是去探什么龙脉,害我担心了几个月。

施理擦了把汗,敢情他们一家都是神棍呢,而且还有个七八十岁了都不消停的老神棍:呵呵,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不过话说出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让他在家享享清福吧,别老出去走,不安全。

张堪说:那以后是不能让他再走了,省得我老要提心吊胆的。

两人就就着张爷爷的话题说了半天,也没想着打电话说,一个字一个字摁着手机键,也不嫌麻烦。后来施理说着说着便起了睡意,手机滑落在一旁,就那么睡着了。

早上起得很早,外面天还未大亮就醒了,看见手机上还有三条未读短消息,都是张堪发来的,第一条:所以说,我爷爷比我懂得享受生活,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全国各地都跑遍了。

第二条:睡了吗?好像是很晚了。

第三条:那就晚安吧,做个好梦。

施理看着那条短信,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有人祝自己做个好梦呢。昨晚上梦见啥来着,梦见一大片桃花,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和自己并肩走在其中,一直走一直走,桃林都没有尽头,那感觉特别温柔浪漫。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不是比自己身体宽了三分之一的黎小丹。说起来还真是个好梦呢。

第14章

施理开了门出去,清晨的空气十分凉爽宜人,房前还有几堆沙石,想起来正在修整屋子呢,不过这时候工人师傅还没有到。王杨正在荷花池边一招一式地练拳呢。施理知道师兄小时候是学过一点拳法的,但是很少见他练习,按王杨自己的说法,他一个养兰花的雅士,怎么能够和莽夫一样跟人动手动脚的,太跌份了。如今一大早就在这里练拳,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师兄,早啊。”

王杨一个左踢腿,一个右勾拳,然后收回拳脚,站好,吐纳了一下,转过身来跟施理打招呼:“小理早啊。”

施理笑着说:“师兄怎么一大早就在练功?”

王杨说:“我突然觉得,中华武术的精华是十分之有魅力的,所以想重新拾起来。必要的时候,还能够锄强扶弱,这也是一种君子风范。”

施理嘴角抽了一下:“师兄说得没错,武术是中华民族的精华,必要时还可以锄强扶弱。”

“对,我要好好练,将那些宵小恶徒卑鄙小人全都像捏蚂蚁一样捏死!”王杨伸手做了用力捏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去,继续练拳,不过动作比之刚才,已经没了什么章法,完全就是乱舞一气。

施理擦了把汗,师兄肯定是受刺激了,否则不会说这么狠的话。他转过身去接水刷牙,突然听得“噗通”一声响,连忙回头看,王杨正从半米深的荷花池里爬起来,浑身都是泥水,狼狈得惨不忍睹,原来是他不小心踩着一个从沙石堆里滚出来的小卵石滑了一跤,摔到荷花池中去了。

施理真不忍心看,但是又真不能不管。连忙跑过去,伸出一只手去拉他:“师兄,你怎么了?有没有摔着?”

“啊呸,呸!”王杨连吐了两口泥水,摸了一把脸,“我操!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这一天两天都这样,没有一天是顺心的,这都算什么事啊。”一边骂还一边狠狠地揪了一片荷叶,撕得粉碎。这下是真的气狠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发泄的。

施理连忙将他拉上来:“师兄,别生气了。赶紧去洗个澡吧。”

王杨气冲冲地进屋去了,施理看着被师兄压倒的几片荷叶和一朵荷花,以及漂在水面上的残叶,叹了口气,一会儿气消了,又不知该怎么懊悔呢。

正摇着头叹气,听见外面有汽车响,抬头一看,居然是段兰平的车,这一大早的,跑过来干嘛。没有搭理他,继续去放水洗脸。

段兰平将车看到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小施,王杨呢?”

施理头也不抬地说:“屋里呢。不过正在生气。”

段兰平顿住了脚步:“还生气呢?”

施理洗好脸,将毛巾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是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去见他。”施理直觉师兄的生气肯定跟段兰平有关。

段兰平想了想,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施理去忙自己的去了,蘑菇大棚里还需要每天去照看几次呢,所以没有看到后来的一幕。

王杨洗好澡从屋里出来,看见门外站着自己最不想见的人,立刻面上像布满了寒霜一样,嘴里只吐了一个字:“滚!”

段兰平站在那儿,看着头发还在滴水、浑身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王杨,咽了口口水:“小杨…”

王杨一转身,给了他个后脑勺。

段兰平被噎了一下:“我承认最初是你爸让我来接触你的。我跟他算是生意上的朋友,有一次他听我说喜欢养兰花,便说了他的苦楚,说他有个儿子,爱兰花爱到不问世事的地步了,他希望我能够将你劝回去。他并不是不让你养兰花,而是希望你养兰花的同时也能做点别的事。我接近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从朋友的立场来劝你回家去。”

王杨冷淡地说:“你走吧。转告我家老头子,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很好,没有日进斗金,但是活得很充实很快乐。家里能够继承他事业的人一大把,并非只有我才行。”

段兰平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妈也是希望你回去的,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样让她很伤心。”

王杨说:“我妈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她愿意呆在那样一个牢笼里,我也没有办法。我早跟她说过,她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过,养养花、种种草,不去见那些烦心事,保准每天都过得十分舒心。”

段兰平叹口气,说实话,王家那样的情况,能够长出王杨这样的好苗,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也才让他动了心。“如果这样的生活是你自己喜欢的,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跟你爸说,我完成不了他的托付。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明白,我接触你的本意,本没有恶意,就算是受了你爸的嘱托,也没有使用任何的卑鄙手段。所以撇开受人所托这层关系,我想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就这么终止了。”

王杨背对着他说:“以后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见到你。”

段兰平三两步跨到王杨身后,迅速地伸手环保住他,扭过他的脑袋,不顾他的拼命挣扎,在他的唇上狠狠印上一吻,又在王杨的手肘撞过来的同时迅速松手退开:“王杨,我对你志在必得!”

王杨转过身,看见段兰平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他愤怒地吼:“段兰平,你个王八蛋,我操!”

段兰平嘴角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小杨,消消气,改天再来找你,拜拜!”说着居然还飞吻了一个。

王杨气得脸涨得紫红,寻思找个什么东西去扔他,四下打量的时候,段兰平已经发动汽车开走了。气得王杨直跳脚,靠啊,被个男人强吻了!

黄桃熟了,高高地挂在树枝上,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勾得人直流口水。施理做了一个小网兜,绑在竹竿上,并在竹竿顶端扎了一个弯钩,伸到树上去摘桃,一勾,黄桃就滚落到网兜里去了,不用担心掉下来摔坏了。施理吃着香甜的桃子,想起张堪每次来都盯着桃子看,这人前一阵子还每隔几天都来报个到,现在熟了反而不见人影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桃子熟了,要吃不?

张堪的短信很快便回过来了:要,给我留着。我人在香格里拉呢。

难怪这么久没出现呢,前一阵子说他爷爷比他会享受生活,这不自己马上就去享受了,施理撇了撇嘴,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嫉妒。他慢吞吞地打字:留到什么时候?再晚点可就没了。

张堪马上回短信:一定给我留着啊,我给你带好吃的,跟你换。

施理问:什么好吃的?

张堪卖了个关子:嘿嘿,暂时保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再有三天我就回来了,等着啊。

到了周六,张堪果然如约出现在了苗圃。施理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人就乐疯了:“松茸,居然是松茸!张堪,你果真是个大好人。”施理小心地拿出用保鲜袋装好的松茸,只有五个,个头还不十分大的那种,“这东西好贵的,你从哪里买来的?”

张堪得意地笑,果真送礼要送到心坎里啊:“临走前在香格里拉买的,这东西不能保鲜,我一回来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施理笑眯了眼:“谢谢啊,我以为起码得等上好久才能吃上呢,没想到这就能吃上松茸了。要多少钱啊,我给你钱吧。”他是专门研究食用菌的,自然是知道松茸的价格,就这么几支小松茸,即便是在香格里拉当地,也起码要几百块的,当然,在别处更是想买也无处买。

张堪做伤心状:“我给你带点礼物,你怎么跟我说钱啊,这也太伤感情了。你多给我点桃吧,我爱吃那个。”

施理看着张堪:“那好吧,中午你在我这里吃饭,我给你做松茸吃。”

张堪头点得如捣蒜:“好啊,好啊。”

施理又翻了一下包袱:“还有这么多菌干啊。这是鸡枞菌和牛肝菌,这么多,可以吃好久了。”施理的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鼻端嗅着菌子的清香,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张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次算是堵上你的嘴了吧。

施理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谢谢啊。哦,对了,黄桃还在树上呢,我去给你摘去。”

水果吃新鲜的自然是最好的,自己家里有,肯定都是现摘现吃的。施理拿了竹竿,去给张堪摘桃。张堪跟在后面,仰着头看数米高的树枝上硕大的飘着果香的桃子,沉甸甸在清风中随着枝干的摆动而轻轻晃动。

“这不能爬上去摘吗?”张堪看着施理有些笨拙地勾着一个个桃子,如果上树去摘,那不是要快很多吗。

施理真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但是想到那一大堆干鲜蘑菇,忍住了:“这么高的树,谁爬得上去啊。就算是爬上去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张堪嘿嘿笑:“说的也是。”

施理摘了十几个桃,将桃子倒出来:“我去给你洗洗。”

张堪玩性顿起:“我也来摘几个吧。”

施理随他去,将竹竿递给他,自己去洗桃子去了。

第15章

中午做菜的时候,施理将松茸小心地清洗干净,然后切成薄片,同老郑师傅从老家带过来的腊肉一起炒,异香扑鼻,勾得人直流口水。鸡枞菌也是菌中珍品,它是一种野山菌,目前还无法人工培植,所以产量有限,价格也十分昂贵,通常市面上卖的鸡枞菌都是用平菇加工成的,有鸡枞菌的香味,但并不是真正的鸡枞菌。张堪带回来的鸡枞菌干是正宗的野山菌,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这很令施理十分意外和惊喜。

他将冰箱内的鸡拿出来解冻,和鸡枞菌一起炖。说起来,菌子是好菌子,但是作为配料的鸡肉却是真的很寒碜,还是超市里买的处理好的,并且冰冻了两天了,不是农家养的草鸡,若是有现杀的散养草鸡,那跟鸡枞菌真是完美一对了。哎,条件有限啊!其实施理也想过自己养鸡的,但是看着苗圃里那么多的花花草草,若是养了鸡,不全都给祸祸完才怪,只得省了这份心思。

“张堪,你一个外行,怎么会买到正宗的野山菌?”施理问正偏着脑袋啃黄桃的张堪。

张堪说:“你猜!”

“走狗屎运遇到好心人了呗。”施理如是回答。

张堪得意地扬着脑袋:“我们银行不是组织去香格里拉旅游么,安排住在一个酒店里,酒店的风水有点问题,我帮老板改了下风水。老板对我感激不尽,问我需要什么报酬,我就让他替我买一些正宗的野山菌。”

施理啧啧称赞:“原来招摇撞骗也真是有好处可拿啊的,不错不错,总算是有点用处。”

张堪不干了:“我可以理解你这是深深的嫉妒么?怎么老瞧不起人,说我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