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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不麻烦。”张堪连连摆手,感激地看了爷爷一眼。

施理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的注意力全被桶里的鱼吸引住了:“江里的鱼还不少啊,很好钓吗?”说实话,他极少钓鱼,但是对这种充满挑战性和收获性的活动非常感兴趣,本来还想学了车后去看张爷爷钓鱼的呢,没想到就摔着了。

张爷爷捋胡子:“不难,有机会陪爷爷一起去钓吧,闹闹也是个高手呢,很会钓。”

“真的啊,等我脚好了就去。”施理一脸的憧憬。

晚上施理也翻了一回牌子,点了一道鱼汤,其实他并不很喜欢吃鱼,总觉得有股腥味,但是鱼是张爷爷钓的,他不能不捧场。张爷爷也点了一道红烧黑鱼。张堪另做了一道香菇肉丝,明显就有些讨好施理的意味了。

张堪的手艺的确不错,几个家常菜做得色香味俱全,鱼也没有鱼腥味,但爷爷还是说:“鱼汤火候还差了几分,红烧鱼的芡汁勾得有些晚了。”施理无语,原来真正的吃货在这里呢,难怪张堪的手艺会这么好。

张堪不以为意,他一边吃,一边给施理夹菜。爷爷看在眼里,这孙子,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爷爷,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护着,不由得吹胡子瞪眼,但是小两口都自顾自吃饭,没人注意到他的怪表情。

吃完饭,张堪收拾好桌子,切了个西瓜过来,三个人随意聊着天,说着家常。

咪坨像个入定的老禅一样,趴卧在张爷爷坐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张爷爷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施理你今年多大啊?”

“24了。”施理说。

张爷爷心里一凉:“你是86年出生的?属虎吗?”

施理抓抓脑袋:“我妈说我应该是属牛的。我是86年2月份出生的。”因为是年底才满25周岁,所以还是24岁。

张爷爷心里一急,连忙问:“是2月几号?”

施理说:“3号。”

张爷爷转头去看张堪:“86年立春是哪天?”

施理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日历:“2月4号。”

张爷爷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那就是还没立春,的确应该是属牛。”现在很多人混淆生肖的算法,以为属相是从正月初一开始算的,殊不知生肖是从立春那天算起的,只要是没立春,就还是前一年的生肖,立春过后,才是新的生肖。张堪是甲子年生的,他的贵人便是属牛和属羊的人,施理属牛,可不就是张堪的贵人?

张堪听着,知道爷爷在打听施理的生辰八字呢,也不插嘴,心里默默记着,这么说起来,自己比施理大了不到2岁,他是属鼠的,施理是属牛的。鼠与牛的生肖配对倒是完美的一对。

施理知道这对祖孙都是风水师,对相面算命都有一套,不过他本人是不信这个的,所以好奇心也不怎么重,只是开玩笑地说:“爷爷您要替我算命吗?”

张爷爷一边摸胡子,一边呵呵笑:“只怕施理小朋友对这个不屑一顾吧。”

要是张堪跟施理说这个,他肯定是要挖苦调笑一番的,但是在长辈面前,他还不敢造次,只是乖巧地笑:“那爷爷您帮我算算?”

张爷爷说:“告诉我你的具体出生时间吧。”

施理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一般的男生,如果对算命这方面没有特别的癖好,能记住自己生日就不错了,哪里会去关注自己的出生时间。

张爷爷说:“那就没法算得精准了。”

施理咧嘴一笑:“那就不算了吧。我一直都觉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张爷爷摸了一下咪坨,笑着说:“也罢,年轻人是不该惧怕命运和挫折的,自己把握最好。”反正他的目的是知道施理是不是张堪的贵人,至于施理的八字,从他的面相看来,就知道不是个福薄的孩子。

施理忙了一天,有些累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跟张堪说:“张堪你送我回去吧,我该走了。”

张爷爷开口说:“晚上就在我们家住一晚吧,天黑了,你手脚有伤。难得走。”

张堪感激地看了爷爷一眼。

施理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明天上午,我还要摘蘑菇送蘑菇。”

“你种的蘑菇可以收了吗?我也想去看看,明天一早,闹闹开车送你回去,我顺便也去看看你的蘑菇,欢迎老头子我去不?”张爷爷含笑看着施理。

“怎么不欢迎,热烈欢迎啊。”施理怎么会拒绝。

张堪顺口说:“那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早点起来,我送你回去。”

施理想了一下,也不是非要今晚上赶回去不可:“好吧。我先打个电话回去告诉老郑他们。”

张堪按捺住想要欢呼的雀跃心情,向爷爷头去感激的眼神,爷爷跟他眨了一下左眼,然后抱起老猫:“咪坨,走咯,咱们也上楼休息去。”

第38章

张堪在施理身前蹲下去:“上来!”

施理莫名其妙:“干嘛?”

“我背你上楼去。”张堪住在三楼,施理的脚扭伤了,爬楼肯定是有影响的。

施理看看电视:“这还早吧,看会儿电视先。”

“上楼去吧,楼上有电视电脑。你今天忙了一天,不累得慌?”张堪笑着问他。

施理站起来趴到张堪背上:“那就上楼吧。驾!”把张堪当马骑。

张堪好笑,伸手报复似的在施理屁股上拧了一下,施理惊得一跳,在张堪背上拍一下:“张堪你作死啊!”

张堪奸计得逞,嘿嘿直笑:“让你把我当牲口使。”

上了楼,是一个小客厅,布置得简单而又温馨,原木色的木地板,米色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电视机、电脑、饮水机一应俱全,墙上挂着一幅由紫、黄、红、绿、白数色带状花田构成的七彩油画,色彩十分明丽,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就像一个小家。施理心说,张堪也太会享受了吧。他这么想着,嘴里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张堪看了他一眼,没做声,去卧室的浴室给他放洗澡水去了。施理站起来,用右腿蹦跳着去打量室内的装饰,他看见沙发边的圆桌上放着一盆文竹,用白绿色的瓷质花盆养着,显得非常矜贵。施理端起来看了一下,小声地笑骂了一句:“这个蠢蛋,又快要干死了。”说着拿起一只还剩有半杯水的水杯,往里浇了点水。

桌上还有两本书,一本是余华的《兄弟》,还有一本是《易经》,这是施理在这个家里看到的第一件跟风水稍微有点关系的东西。顺手翻了一下《易经》,页眉上有黑色钢笔写的眉批。

张堪放好水,又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两件全新的家居服,想一想,又塞了回去,拿了两件自己常穿的出来,跑出来对施理说:“水放好了,去洗个澡吧。”

施理单腿蹦着往卧室走去。张堪过来,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将他送到浴室:“没有新毛巾,就用我的吧。”其实新毛巾衣服是全都有的,但是他就不拿给施理用。

施理也不是个十分讲究的人:“行,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了。”

张堪哪里会嫌弃,巴不得跟他不分彼此才好呢。他开玩笑似的说:“你手脚都有伤,我帮你洗吧。”

“你死开!”施理笑骂了一声,“我这只是擦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洗一洗正好去脏污,完了好再擦药。赶紧给我出去,我要洗澡了。”说着连连甩手,将张堪赶了出去。

张堪笑着出去了,想到晚上能和施理同床共

枕,激动得几要跳起来,但是又记着不能太忘形,否则把施理给吓跑了。

施理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张堪正躺在床上翻书,看见他出来:“洗好了啊,我给你擦药吧。”

施理说:“不用了,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擦就好了。”

张堪坚持要给施理擦药,先用棉签蘸着酒精将伤口处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抹上红药水,扭伤的脚踝又用自家收着的药油按揉了一遍。施理的脚被放在张堪的大腿上架着,张堪双手捧着脚踝,轻重正好地揉捏着,手心落在白皙的脚腕处,骨肉匀称,张堪摸得心驰神荡,心底涌出一股子燥热,差点就要把满心的爱意对着面前的人说出来。

施理看着张堪,觉得他此时和平时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了,但也没有细想,只是笑说:“前一阵子还是你去哪儿都由我搀着,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反过来了。”

张堪手心一跳,然后松开他的脚踝:“好了,明天再揉揉,应该就没什么事了。我去洗澡去。”

张堪开了冷水,要将满身的燥热浇灭下去,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冷水淋得久了,身上便慢慢生出一股暖意来。张堪洗了半天,终于将心里的燥热压下来,出来时,在卧室没见着施理的人影。隐约听见小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走出去一看,电视里放着的是农业节目,关于种果树的。再看施理,已经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堪看着好笑,施理今天也算是忙了一整天了,又受了惊吓,这洗了澡放松下来了,倦意就上来了。他走到沙发边,轻轻碰一下施理:“施理,起来睡床上去。”

施理没醒,张堪便去扶他,想将他抱床上去,施理到底没睡多久,没睡沉,醒来了,咕哝着说:“干嘛?”

张堪温柔地说:“上床上睡去。”

“哦。”施理迷迷糊糊地起来,想起来一件事,“我睡哪儿啊?”

张堪眉心一跳:“客房都没收拾,我们挤一下吧,我的床够宽。”他屏着气,生怕施理不答应。

但是施理并未反对,只是哦了一声,便任由张堪架着他,将他带到床上去。

施理一到床上,便钻进枕头里不出来了。张堪细心地替他拉上薄被,然后在他身边轻轻地躺下了,熄了大灯,只留枕边的小灯,拿了一本书在手里翻着,心思却全在旁边的人身上,时不时拿眼去偷瞄几眼。最后干脆将书卧在床头柜上,侧过身子过来看施理。

施理的睡姿张堪还是第一次见,他居然是趴着睡的,脑袋侧枕在枕头上,脸蛋被压得有点变了形,睡得一脸怡然。张堪觉得这睡姿实在匪夷所思,他就不觉得累吗?想了想,便坐起来,抱着施理翻了个个,让他仰面躺着。施理又被折腾得半醒了:“干嘛啊?”

张堪嘿嘿笑:“你趴着睡不难受啊,换个姿势睡。”

施理闭着眼睛动了动,仰面睡着了,脑袋仍然侧着,偏向张堪躺的那面。

张堪侧对着施理,心里又欢喜,又激动,恨不能就吻上去。看了半晌,才熄了灯侧对着施理躺下。熬到半夜还舍不得睡,开口试着叫:“施理,施理。”

施理睡熟了,没有动静,张堪大着胆子,轻轻凑上去,先是亲了一下施理的鼻子,然后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伸出舌头来,沿着他的唇形慢慢描摹了一遍,心里欢喜得几欲发狂,心怦怦跳如擂鼓,几要跳出口腔来。

施理在睡梦中感觉嘴上多了些什么,咂了咂嘴,还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嘴唇。张堪一下子怔住了,忘了移开自己的唇舌,被施理舔了个正着,就彷如被雷劈中一样,全身都如同通了电,然后彻底焦了。施理并没有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已经被张堪偷袭去了,然后扭了一下脑袋,继续做春秋美梦。

接下来这一晚上,睡着的人继续睡,睡得天真无邪,人畜无害;醒着的人就只能继续醒着了,睁开眼看着身边的人,极尽小流氓之能事,吃豆腐,偷吻,偷摸,偷抱 ,吃了一口又一口。张堪甚至还引火上身,蹭着施理,借助自己的右手发泄了一回,半夜还去洗了一回冷水澡。要是施理知道自己被张堪如此猥琐对待,恐怕掐断小张堪的心都是有的,哪里还能容忍张堪在自己面前晃悠。

而施理的睡姿不好是名副其实的,到了后半夜,他梦里不知道梦见什么大闹天宫的激烈场景,挥手一甩,半握的拳头甩在张堪鼻梁上,张堪只觉得一阵锐痛,鼻头一热,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他连忙跑到卫生间,发现两道殷红顺流而下,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倒不是被血迹吓住了,而是担心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被施理发现了,施理在实施打击报复。他更担心施理知道自己的行为之后,要与他划分楚河汉界,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镜子里的人看着便萎顿了下去,可想而知,这后半夜不敢耍流氓了,但也没办法睡着了,几乎是瞪着双眼看到晨曦爬上窗台,然后带着两个青色的眼圈和惴惴不安的心滚下楼做早饭去了。

张爷爷已到了少眠的年纪,天才微微透出亮意,人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打太极。不多时便看见楼下的灯亮了,孙子起来了。“闹闹,起这么早呢?施理也起来了?”

张堪有

些心神不宁,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蓄着两泡眼泪:“爷爷早。施理还在睡呢。您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饭。”

“下点米粉就好了。”张爷爷虽然发现孙子的精神不太好,也没太在意,依然打自己的太极。

张堪的早饭做得相当丰富,除了做臊子米粉,还煎了鸡蛋,自己磨了豆浆,又跑到外面去买了新鲜的油条回来,满满摆了一桌子。

做好这一切,施理也起来了,扶着栏杆慢慢下楼来,他吸吸鼻子:“好香,都吃什么啊?”

“起来了啊?我正想去叫你呢。”张堪偷偷观察,施理面上带着笑,似乎对昨晚的事毫不知情,便偷偷松了口气,跑过去扶他。

爷爷已经打完拳,进来洗手擦脸吃早饭,看见张堪眼下的阴影:“闹闹你昨晚没睡好啊?”

施理看了一眼张堪的脸,有些心虚地说:“是不是我昨晚上吵着你没睡好?”

张堪笑了一下:“还好啦,就是鼻子挨了一拳,流鼻血了。”

施理:“…”

张堪看着施理满脸歉疚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负罪感,说实话,要不是他去骚扰施理,估计也不会被打到,所以他连忙摆手说:“没事啦,小意思。吃早饭吧,不是还要回去收蘑菇?”

张爷爷知道孙子昨晚没睡好肯定不是因为被打了一拳的缘故,那小子只要睡着了,雷轰他都不会醒,区区一小拳算什么,大概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才这么巴结讨好。

第39章

吃了早饭,张堪开着他的辉腾拉着爷爷和施理去苗圃,王杨的摩托车就先留下了,反正他的皮卡车也还在苗圃那边,下次再将摩托车送过去好了。

张爷爷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多,但是采收蘑菇还是头一回,所以很是兴致勃勃,跟着几个年轻人进了大棚,看着一嘟噜一嘟噜嫩生生的蘑菇,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像个小孩一样新奇好玩。

人多力量大,大家有说有笑地将蘑菇采下来,又装好筐。施理正准备和张堪去送蘑菇,发现王杨居然回到了苗圃,正在兰花温室前站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进去,也没有去跟施理他们打招呼。

施理看见师兄,非常兴奋,连忙奔过去:“师兄你回来了?也放假了吗?”

王杨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强笑了一下:“嗯。小理,蘑菇收好了?要去送蘑菇吗?”

“是啊,我正准备叫张堪帮忙去送呢。师兄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不是那边工作太累了?”

王杨摇摇头:“没有。张堪也在啊,这位是张爷爷吧?上次在欢乐城见过您,您好!”王杨跟张堪祖孙打招呼,“小理,我们一起去送蘑菇吧,张爷爷你们先玩着啊,我们送了就回来。”

王杨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让大家将蘑菇搬上去。张堪说:“还是用我的车吧,皮卡车装货好一些。”

王杨看了一下,也不坚持:“也行,那就谢谢了。”他自己的车确实有些不太适合装货。

张堪看了一眼王杨,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说:“王杨,要不还是我开车去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王杨摆摆手:“没事,我能行。”

张堪不再坚持,他觉得王杨的精神状态不好,似乎有满腹心事的样子,是因为段兰平的关系吗?

王杨将车开上马路,往城里跑去。施理坐在副驾驶上,问了许多工地上园艺设计的事,王杨答得心不在焉的。施理只好又换了话题,说苗圃的种种,卖了多少花木,赚了多少钱,兰花长得怎么样,蘑菇的数量虽然少,但是个头却不比一潮菇小,甚至还更大一些,所以损失不会比预计的多。

王杨静静听小师弟说着,偶尔搭个腔,末了问了施理一个问题:“小理,你很喜欢我们兰芷园吧?”

“啊?是啊,挺喜欢的,师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施理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王杨说:“要是有一天,师兄我不开苗圃了,你还在这里做吗?”

施理惊着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王杨有一天会不开苗圃:“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开苗圃了?出什么事了?”难怪师兄今天的气色不好,是出事了吗,跟段兰平有关?

王杨眼睛看着前面,机械地开着车:“我家里出了点事故,可能要卖了苗圃。”

“啥?!”这次施理是完全被惊着了,“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家里怎么了?”

王杨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我爸出事了,因为行贿被抓起来了。公司要被罚款,数额可能比较大,我得想法子筹钱。”

这话听在施理耳中,如平地惊雷一样,彻底被炸懵了。

做地产生意的,一般都是跟政府有点关系的,他们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市政府的领导班子换了血,来了个大清查,某个领导被双规了,王杨的老爹就是这个领导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也被供出来了。

大概竣杨地产本身存在的问题就不少,一时间鸡飞狗跳,各种问题都出现了。银行停止了贷款,在建项目被迫停止。各材料商知道竣杨出了问题,便天天来催债,要求支付材料款。工程队也提出支付工程款。同时,银行也追起贷款来。流动资金远不足以应付这些,主要资产都在在建项目上套着呢。

平时那些亲戚盘踞各个要职死不撒手,到这个时候却如鸟兽散,没有一个愿意出来承担责任的。真是树倒猢狲散,王杨临危任命,赶鸭子上架,撇下欢乐城的设计,回到自家公司。没办法,老爹还被关着呢,几百号人的公司正如一盘散沙,人心涣散,得需要一个出来承担责任的人,他虽然跟他爸感情不怎么好,但这个时候,岂能袖手旁观?

王杨根本就不懂公司的管理,段兰平为了避嫌,明面上不敢同王杨有过多的接触,只能私下悄悄教他如何应对种种问题。王杨知道,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他得想办法筹钱,工程项目停工了,停一天,债务这个雪球就滚大一圈,所以根本就停不起,但是也没钱开工。现在的办法,就是将工程拍卖出去,就算是他们自己不卖,银行也会接手过去,但拍卖工程是个大项目,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王杨想过找段兰平求助,但是段兰平目前也正在筹建欢乐城这个大项目,根本无力吃下他家的工程项目,所以就只得等着拍卖。而且拍卖之后,大概也就只能偿还银行的债务,其他的零碎账,还是得他自己来。公司的财务给过他一个大概账目,包括罚款、工程款、材料款、工资等,至少需要几千万。

出事之后,王杨才知道,家里除了两套房子和两台车子,根本就没有多少现金,他妈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还不到一百万,还是她省下来的,可见他爸对他妈有多么狠。听说他爸养了一个小老婆,生了两个儿子,那一家子全都在英国,房子车子一应俱全,票子源源不断地汇往那边,他爸三天两头往英国跑,这边的家已经形同虚设了。这也是王杨一直以来不愿意回去的缘故,这样的老爹,实在让做儿女的心寒。王杨叹了口气,房子可以卖一套,车子也卖了,但还是杯水车薪。段兰平主动找到他,他可以借他一千万,目前他们公司项目在建,资金还没回笼,拿不出更多的钱。王杨没有拒绝,比起那些平时与他爸称兄道弟的叔伯们,一去找人全都遁了,段兰平简直是太仁义了。

王杨便想到了卖苗圃。当初建苗圃的时候,包括买地在内,一共花了四百多万,这些年又添了不少花草,价值只有比四百万更多,不过若是卖出去,肯定只能贱卖掉,而且又有多少人会花几百万来买个苗圃呢?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滴血,他原先以为,自己这辈子什么都不要,就守着这个苗圃,就已经很知足了,结果最后连它都守不住。

施理看着趴在方向盘上的王杨,心里既着急又难过,这件事他真是半点忙也帮不上。他将手放在王杨肩上:“师兄…”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王杨趴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摸了一把脸:“没事,我托人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要苗圃。不一定能够卖出去呢,星城这儿,又有多少人会花三四百万来买个苗圃。”王杨说的是实情,他的苗圃,投入虽然大,但是产出却很少,一般的人谁会买个不赚钱的苗圃呢?

施理心里是很矛盾的,他不希望苗圃被卖掉,但是又不希望看见王杨陷入困境,只是一味苦恼,要是蘑菇没有出坏掉,大概能多一万多块钱吧。他想起了段兰平,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如果他愿意帮忙就好了。“师兄,那个,段兰平他愿意帮忙吗?”

王杨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施理,低下头说:“他也有困难,目前只能借我一千万。”

施理不做声了,一千万其实已经是笔庞大的数目了,他自己连一万块都没有,顶多只有几千块。师兄愿意接受段兰平的钱,多半是接受了这个人,不过也许是困难时期迫于无奈也未可知。可惜自己帮不上师兄的忙。

送完蘑菇回到苗圃,施理也没精打采的了。张堪看出他没精神,便问出了什么事,施理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张堪很吃惊:“你说你师兄要卖苗圃?”

施理点点头:“嗯。”

张堪看着施理,有些心疼,很明显,施理已经将苗圃当成自己的家了,但是却面临着马上要失去的痛苦,以后施理的田园梦去哪里实现呢?他也沉默了。

施理从房间里翻出两张银行卡,全都交到王杨手上:“师兄,拿着,这农行的卡是苗圃的公共账号,里面都是这几个月的收入,有五万多块钱。还有一张是我自己的卡,里面钱不多,但是是我的心意。”

王杨如同接了烙铁一样摆手:“小理,这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苗圃的钱我就拿走了。你自己的留着,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对于我家的那个漏洞,你也帮不上什么,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施理有些受伤:“师兄,就不能让我帮帮你么?”

王杨拍拍他的头:“好兄弟,哥我心领了,我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么,我会想办法借到钱的。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哥来投奔你,你也好有钱给哥买个盒饭吃啊。拿着。”王杨无论如何是不能要施理的钱的,他那点钱,对他们家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何苦还弄得施理也捉襟见肘的呢。

第40章

王杨虽然没有将准备卖苗圃的事跟大家说,但是大家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了,先是施理的笑脸没了,接着张堪也不说笑话了。老郑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所以也就都纷纷私下猜测,但是谁也没料到会卖园子。

等张堪祖孙俩回去之后,王杨把大家都叫了过来,说明了情况,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王杨睁着带血丝的眼看着大家:“大家也不要着急,这是我的打算,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有人买才行。如果真的卖了,我会和下一任老板说,争取让大家继续留在这里做的,到时候应该还是和现在一样的,只不过是发工资的人换了一个而已。”

但这怎么会是一样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老理儿谁都知道,大家的眼圈里有点涩意,眨巴着眼不说话。

施理拍拍老郑的肩:“郑叔,别担心,我师兄这么说了,就一定会争取大家都留下来的。现在是困难时期,师兄也是没办法,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老郑和小陈几个都点点头,方晓在一旁默默不说话,他在思索着要去找工作了。本来他就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的,苗圃包吃住,他不好白住,每天也跟着小陈一起去做事,施理虽然给他发了点工资,那是因为人家仁厚,苗圃有老郑和小陈,其实差不多也忙得过来了。

晚上张堪给施理打电话:“你师兄真要卖苗圃啊?”

施理没精打采的:“是的。”

“他具体缺多少钱啊?”

施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要几千万吧,说是要交罚款,材料款,还有工程队的工程款、员工的工资。”

张堪皱皱眉头:“怎么都来了?”

“还没有全呢,银行在追贷款,估计要把他家在建的项目拿去拍卖了。”施理恹恹地说。

“要是卖了苗圃,你以后岂不是要去别处找工作?”张堪问。

施理叹口气:“其实我去找工作都不难,争取一下的话,还可能留校,只是以后没法种蘑菇了,只能在实验基地种点玩玩了。老郑他们可能就要去别处找事做。我就是替师兄不值,这是他的全部心血和梦想,没想到连它也保不住。”

张堪沉吟了一会儿:“你师兄能不能找段兰平借点钱呢?他应该挺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