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就似根本不认识乔然一般只是轻瞄一眼,礼貌性的微一点头,便与裴锦程回了一句,“裴总裁也在这边?”

裴锦程淡抿一下嘴角,“对,陪一个朋友。”

一个人清俊儒雅,轻瞄淡写的从容。一个人因为有事无法处理显得焦灼而应付。裴锦程跟乔然站在一起,更像是她的朋友,更像是与她相关的人。

乔然身侧的拳头缓缓握紧,紧得有些发颤。

院长和主治医生一见林致远,热情指数立即就直线上线,爆了指针!

院长快步走过去,首先伸出双手,“林书记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下去接你!”含笑嗔怪,虽因年纪偏大未用敬语,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献媚。

林致远亦是双手与院长握在一起,显得十分亲民友好,一扬下巴,笑着微有责备之意,“老院长这是什么话?现在不搞特权专权,老院长这是想让致远犯错误啊!”

“林书记真是太低调。”院长笑着给主治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便出去让人倒茶。

林致远跟院长双手一松,似乎跟院长有很私人的事情要聊,并不方便有外人在场,便对着裴锦程道,“裴总裁不是要去陪朋友吗?”

裴锦程“哦”了一声,“对,正要走。”他轻拍了一下乔然的肩膀,“然姐,走吧。”

乔然并不想离开,可是林致远在这里,她不想在这里!

但她还是转身看着院长,“院长,麻烦你再想想办法。”

“乔小姐,真的没办法,我总不能把其他已经动了手术的病人往外赶,对不对?”

乔然明显的感觉到院长对她说话跟对林致远说话是两种态度,对林致远的态度比对裴锦程还要好!这就是官商的差别?

而乔然不知道的是,这家专业的以心脑手术为核心技术的医院,实际是真正控股的是裴氏!

乔然最终选择了跟着裴锦程出去,但是走到门外,便不走了,裴锦程也停了脚步,“然姐?”

乔然靠着房间外刷过的白墙,猛吸上一口气,“锦程,我等院长空了再和他说说。”

“说什么?”

乔然定定的看着裴锦程,“院长是一定有办法,如果没有床位,万一今天来一个心脏手术,难道医院不接吗?”

裴锦程从未觉得乔然笨,就算没有想到更深,但也许已经猜到了,今天的事情会有转机,只不过,她可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扭得这个转机。

“然姐,院长说得很清楚,因为小宝没有做手术,身体并不像刚做了手术的人一样,可以转院,我们先转到别的医院住着。时时观察着这边的情况,有床位了,马上转回来!”裴锦程说到这里,看到乔然微有放松的神情后,又费尽心机的加了几句,“虽然再也没有别的心脑医院有这家好,但是我们先转出去,有地方观察着,也是好的,对不对?”

乔然木然的看着裴锦程,他说话的时候是愁眉不展的担忧,但他言辞间又全是发自肺腑的关心,这样的神情让她万分纠结和崩溃,像是有人朝着已经饿极了的她给一个美丽的果子,可是她果子拿在手里,正准备咬,对方突然又说,果子有很重的农药,不吃还可以找到别的吃的,吃了可能就没命了!

乔煜这么小,又有心脏病,如果别的心脑医院不好,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万一突发什么状况,转院又来得及吗?会不会堵车?

总之,她输不起!

“不!我要等院长!”

裴锦程呼了口气,“那我过去看看那边小宝的情况,让我爷爷先回去。”

乔然一听,眸有愧疚,“锦程,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让爷爷跟着受累,我很抱歉,对不起。”

“别这样说,我爷爷现在的身体素质都好些了,多亏了你,这样谢来谢去的,太见外。”

裴锦程留下了乔然,自己离开。

院长办公室的门锁有了响动,乔然刚要过去,便听见林致远跟院长说,“老院长,这事情真是麻烦了,我下周就把她带过来检查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林书记哪里的话。”

乔然退了一步,下周带谁过来检查?才低头一冥想,林致远已经拉开了房门,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于丹退了一步,让开他,在这种地方,她是不要和他发生冲突的!

林致远从乔然身边走过,电话响起来,他并没作停留,一路走着说,“我马上回去,知道,等会我会回去签字。”

乔然没有转身,只是听着男人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和他越来越远的说话声,全身一下子像被大火在焚烧一样,疼得烟薰火燎,那疼痛直往心尖儿上钻!

她的儿子生命垂危,他却可以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握了拳,心里默默发誓,“有一天!她要杀了他!让他所有肮脏的光鲜同他一起死去!”

乔然跟着院长进了办公室,得到了答案却依旧是医院没办法。

院长对乔然的态度,让乔然产生了绝望,整个G城,就属这家心脑医院最出名,当初乔煜就是在这家医院由Alis主刀做的手术。

手术成功Alis说过,不能只感谢他,要感谢这家医院有优良的设备和非常专业的医生,这手术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下来的。Alis说,这是他在中国万分满意的一次手术,每个医生都非常默契的配合,并不像第一次合作,缺了谁,这手术都不会成功!

她怎么敢,怎么敢去别的医院?

突然,脑子里闯进了院长对林致远那种隐隐带着献媚的神色和语气,难道过几天林致远认识的谁会过来检查?会不会住院?

为什么林致远认识的人这么快就可以安排?

还说挤不出来床位?谁能保证几天后一定有床位?

裴锦程都没有办法,林致远有办法?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官大!

乔然双手紧紧的压着自己的脸,好一阵,一阵大喘气后,双手往后扶去,一头青丝如瀑,被她顺了个整齐,深深的呼吸,往电梯口跑去。

她一心要追上林致远,却不想刚一出电梯,便撞到林致远拿着手机讲电话,“什么?我马上上来,好的,老院长再等我几分钟,好好好。”

乔然心里狂跳的紧张,看林致远又进了电梯,她缩了一步,也退了进去,林致远挂了电话后,伸手摁着开门钮,偏头看着还站在轿厢里的女人,“你不是要出去?”

“不…”乔然很快捋顺了自己的情绪,刚刚他说“老院长”?淡声道,“不,我还有事要上去。”

“几楼。”

“11”

林致远摁了“11”,又摁了“16”,乔然微愣,院长所在的楼层不是11吗?

乔然一直都感觉到身旁男人的压迫感,虽然他一言未发,不过现在的她怎么可以被他震住?她无需这样怕他!

11楼到了的时候,乔然没有出去,林致远“嗯?”了一声,“你到了。”

“没到。”乔然说。

电梯-门再次关上,林致远略带揶揄道,“别告诉我,你要跟我去同一层。”

“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去同一层!”

林致远侧过身,看着一身都武装得像个刺猬的女人,嘴角扯笑的时候,神态间哪里还有什么儒雅存在,轻嗤带讽,“我去见女朋友,你要跟我一起去?”

乔然一直都覆着戒备的眸底,湖水一圈荡开,“你!”

.....

裴锦程跟裴立二人都到了观察室的楼下,两人在VVIP楼区空旷的医院篮球场里散着步,G城的三月,白天开始回暖,风吹过来,吹得裴立直宽的衫子鼓了起来,他觉得很是惬意。

“这次有多少把握?”裴立问。

“百分之五十。”裴锦程犹豫一下,补充道,“一”。

“百分之五十一…”裴立默念两次,“很不错的一个数字,1个点的赢,有可能就是百分之百。”

裴锦程向来都知道裴立,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打击自己的,笑了笑,“但愿如此。”

“锦程,走乔然对付林致远这步棋,太险了。”

“走林致远对付白立军这步棋,同样险,但险棋致胜才赢得大!对吧,爷爷。”

“你做事,爷爷是放心的,知道你辛苦,但男人嘛,辛苦点,是该的。”裴立侧眼过去看了一眼裴锦程,眼底没有因为说“辛苦”而感到心疼,反而多一抹赞赏。

裴锦程看了一眼篮球场,趁着裴立扬着眉高兴的时候,弯腰抓起一只篮球,悠哉的拍了起来,“爷爷,等这件事解决了,我要和阿璇复婚。”

300:泡妞当然要花钱(7000字)

300:

裴锦程没有告诉裴立自己的婚姻状况,对于他来说,和任何人讲他的婚姻状况都是危险的,他并不想为了这件事弄得人仰马翻,如果裴立同意,那么皆大欢喜,假意复一下婚,免得长辈说他忤逆。

但如果不同意?

如果所有人都反对?

只要申璇愿意和他在一起,谁反对也不会有用。

他只不过先礼后兵。

所有的困难他都预想过,所以,裴立不同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在一些场合强调自己的意愿和想法,同不同意是长辈的事,愿不愿意则是自己的事。

裴立看着裴锦程一下一下的拍着篮球,篮球打满了气,拍在地上“嗙铛铛”的响,上次他还从孙子的眼中看到了错愕,这次却没有了错愕,眼底清幽却见底,淡然得毫不计较他的答案。

裴立的手背在身后,笑了笑,“锦程,爷爷活不了几年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等爷爷死了,你便娶她进门吧。”他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裴锦程,谈笑间都是认真。

裴锦程拍着篮球的大手用力往下一压,篮球“铛”的一声弹高,他又面向篮板方向连拍两下,把球扣在手里一翻,手掷脚踮之时,篮球倏地从手里飞了出去,直奔篮板,三分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落了进去。

他转过身看着裴立,身后传来篮球落地时一下比一下弱的弹跳声,笑了笑,“爷爷,您长命百岁。”他大方的耸了一下肩,“没事,我还没这么谈过朋友,大不了我和她谈朋友谈到一百岁去好了。创个吉尼斯纪录出来,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裴立亦是一声大笑,“好呀,你觉得这样好,便这样好了的,反正只要不进门,不动用裴家的钱帮申家,我没意见,你在外面找女人,这很正常,找谁都是找。”

裴锦程瘪了一下嘴,嫌弃的说道,“爷爷这话说得可真是open。”

裴立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在前面,佛珠一粒粒的就在他指间拨动,“我听说你收了个通讯公司送给申家,犯规啊。”

裴锦程在给申璇办理通讯公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瞒裴立,因为他跟申璇本就属于不被公开的关系,如果连私下交往都要受约束的话,万一哪天被长辈知道了,更会闹起掀然大波,还不如一点点的给这些人上上药,说不定时间一长,他们也就适应了。

所以当初办收购这间公司的时候也是用的锦程控股的钱,裴氏基金审核季度财务报表时,自然就会知道这笔钱的去向和具体用途,收购公司这么大的事,就算不用通过基金会的同意,但基金会也要知道这家公司的市盈率及资本细节,可公司不是转入锦程控股名下,而是由海城申氏底下的“启达”接手了,这样的事,基金会必然是会报给裴立的。

所以裴锦瑞当时收购北京的公司,裴立也是知道的,都是同样的路数。

裴锦程觉得自己不能把和申璇交往的事情当成压力,自己压力越大,越容易被人欺压,但他向来不是个愿意被欺压的人,可裴立不是外人,他必须得照顾长辈的感受,“爷爷啊,锦瑞也收购了公司送人,您都没说他。谈朋友哪能不花钱吗?我只是送女朋友一个礼物而已,您总不能让我交个女朋友,弄得那么寒酸,对吧?一个小公司而已,我想来想去,比买一堆石头划算。”

裴立大笑道,“阿璇现在这样算什么?以前倒是道德底线,如今她的底线又在哪里?”

“爷爷。”裴锦程担心自己尊敬的长辈说出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来,马上打断,“跟阿璇没关系,是我逼的。”

裴立手中佛珠拨得愈来愈慢,看到裴锦程眼底闲散之后生出的维护,老人的因为笑容生出来的皱纹也深了很多,“非她不可吗?”

裴锦程其实大多时候都猜不透裴立的想法,但事到如今,他可不愿意否认什么,现在一否认,以后想翻盘,都不可能,好在他虽然知道裴立反对,却也感觉得到裴立的听之任之,只要不进门,其他都无所谓,他眸色沉沉,点了头,声线也是肃然,“嗯”了一声,“非她不可,至少现在是。”

“锦程…”裴立刚一出声,裴锦程便伸手揽住裴立的肩,“爷爷,您别管我的私生活了,您不是说了嘛,我反正在外面有什么女人,您是不管的,我就是泡个妞而已,你用得着这样郑重其事吗?以后你让基金会盯着锦程控股的帐就行了,我的那些糜烂的私生活,你就当我还没结婚吧。”

裴立反过手背揉了揉额角,“你呀,总是钻我话里的空子,我是老糊涂了,才会上你的当。”

两人往楼上走去,“爷爷,这怎么能算得上是上当?我只能说您老人家思想open,哈哈。”

裴立“哼!”了一声,却没有怒意。

.

乔然拦住刚刚走出来的林致远,“林书记,麻烦您跟院长说说,帮小宝安排一个床位好么?”她身侧手心里的指甲已经嵌了进去,鼓了极大的勇气才向他开了口。

林致远很是疑惑的问,“林书记是谁?”

“你。”

“我是谁?”

“你是,林致远。”

“对啊,我是林致远,我为什么要帮小宝安排床位?”

“林致远!”

“乔小姐,我跟你非亲非故,我只是林致远。”他故意,故意不再叫她沈悠然。

乔然站在电梯外看着他面前的男人,他眼底沉敛着的全是阴谋和算计,他算计任何人,包括她,这个阴险的小人说,他们非亲非故!

不!他们不是非亲非故,他们有血海深仇!

这个冷血的男人!

她怎么会想到他会帮她?她点了点头,讷讷一句,“对,你只是林致远。”

青丝落下,遮住她的耳朵,皎白的皮肤被墨发衬得愈发的白净,她不年轻了,可是她很少笑,所以她比同龄人少很多细细的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

她垂眸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转身摁了电梯外的倒三角摁扭,刚刚停在这一层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她走了进去。“林致远,你想要什么?要我再死一次吗?如果这样你会帮小宝,我满足你。”

光线有了变化,电梯门就快要关上,男人的手臂一挡,电梯-门又打开,他低声怒道,“沈悠然!”

她恍若未闻,摁下关门键,男人却并不退开,她眸淡如湖,看着男人,“这个交易划算吗?你同意吗?”

...........

裴锦程安排了Alis到心脑医院观察乔煜的病情,乔然不再反对林致远跟乔煜相处,而自己,总是在林致远到病房看乔煜的时候,她便出去,或打水,或打饭,反正有做不完的事。

林致远给乔煜剥橘子吃,“远叔叔,你以后每天都来吗?”

“你想叔叔每天来吗?”

“想啊。”

“那叔叔每天来,如果不出差的话。”林致远手中的橘子瓣放进乔煜嘴里,“老师说,你跟小朋友发生冲突,才发的病。小宝。”

“嗯,妈咪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林致远愣了一下,沈悠然说得出来这种话?

“人家惹的你?”

“嗯,不过这种话,不能告诉妈咪。”

“为什么?”

乔煜惹人揉搓的脸蛋儿腮帮子都吃得鼓了起来,橘子咽进嘴里,他才呶着嘴,“哼”了一声,道,“因为那坏孩子说我是个野种,我当然要揍他!我不能告诉妈咪,你要帮我保密。”

林致远刚刚剥在手中的橘子瓣一下子挤破,橙色的汁水横流,“…”

乔煜突然不放心起来,他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紧张,“远叔叔,你不能告诉我妈咪哦,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你要是不能守护我的秘密,我就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

林致远抽了张纸,慢慢擦着手上的果汁,才伸手揉了揉乔煜的脑袋,“远叔叔知道了,远叔叔会帮你保密,小宝放心吧。”

“嗯,我就知道,我们男人家才有共同语言,才不会像女人家一样话多,张嘴就把别人的秘密说出去了!”

林致远一听,方才心底那一片阴霾都消散了,“哈哈!对,我们男人家才是真朋友!!”

“就是,兄弟之间要讲义气对吧?”

“噗!”林致远咳得脸上一阵泛红,叔叔是长辈,这个兄弟?他马上纠正道,“那个,小宝,辈份不能乱。”

小宝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朋友就是兄弟啊!好朋友就是好兄弟啊!”

“可是,可是…”

.....

林致远近几天来心情大好,裴锦程约了他,希望他能通过关系,把他的人安排到白立军儿子的部门,空降的话就太明显,但如果一步步升上去,必然要有强大的后台才能升得快,所以林致远这个位置做这样的事,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因为林致远一出面,不需要他亲自开口,就是一个秘书去隐晦的打个招呼,效果都是非同一般的。

白立军的儿子白津林在市公安局,按照这个节奏,白立军以后必然是想把自己的儿子继续往这条线上排的。

裴锦程可不想给白家这样的机会,更何况,白立军那老狐狸身边插人太难,在白津林这种二十三四岁的小年轻身边插人倒会得心应手得多,心机城府不可能没有,但不可能有四五十岁的人防备重。

裴锦程安排的这个人是三爷爷那房的人,但这个敏感的时候,他不能放姓裴的人进入公安系统,要知道裴姓在G城算得上是大姓了,特别是升得快的人,如果姓上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裴家,三爷爷那房曾经从政的人多,但是三爷爷重男轻女,特别女儿当时出生的时候算命说命里相克,嫁出去后,对外孙外女都不扶持。

三爷爷的二女儿嫁进苏家,三个外孙都没有受到三爷爷的重视,很少往来。以至于几十年下来,在G城人的眼中,苏裴两家的关系跟没什么交集的豪门没有区别。但三爷爷那房倒掉之后,苏家反倒没受牵连,更没人去关注,裴锦程早就同苏竞成盖过旁人耳目,暗地里有过联系,苏家是做生意的,也一心想插足政界,苏竞成读的警校,但毕竟苏家没有政治背景,时间不等人。

如果能通过裴锦程让苏进入政界,提升更快,自然是好,当然想和裴家同一战线,而且说来本就是亲戚,上一辈的事情年轻人都不太会计较。

关键是裴锦程这个人,他若有心与人交往,很容易去抓到对方的弱点,软处下手,很快便可以把人拉到他的阵营里。

他手里有很多人才,也可以入仕途,但裴锦程认为,苏家虽然不姓裴,但是跟裴家是亲戚关系,等到苏竞成功成名就之后,裴苏两家的关系大召天下,跟朋友提携式的关系自然两样,到时候说出去,苏裴两家还是表亲。

二爷爷手里也有合适的人,但是爷爷一直和二爷那边关系紧张,他还有很多没有摸清楚的事情,不能轻举妄动。

等苏竞成稍微落稳之后,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要着手把裴家本姓的人往政治队伍中安插,否则裴家就算不受制于白家了,以后说不定也会受制于林致远,不想受制于人,必须与对手有相同的力量,没有自己的势力,如何平等?

...

林致远拿着苏竞成的档案看了一阵,目光落在档案上,话却对着秘书说道,“苏竞成这个人年纪轻轻的,看着这档案,倒是根苗子。”

说完把手中的档案往桌上一扔。

秘书多少明白了林致远的意思,但谁会无缘无故挑份档案来看?更何况是像市委书记这么忙的人,用意如此明显,只不过不明说罢了,像这样的事情,当秘书的更不能在领导说得不明的时候去问得明白。

秘书看了档案,档案里是警校大四,快要实习了吧?苏家的小公子?“还不错,就是年轻了点,应该要磨砺一下。”

林致远想了想道,“市公安局虽然门槛高了点,但听说监管处倒是拘一格用人材的地方,严蛮锻炼人的。”

秘书同样的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什么不拘一格用人材?市委书记说哪个部门是不拘一格用人材的地方,那么哪个部门就肯定是不拘一格用人材地方。锻炼人?要看怎么锻炼,往哪方面锻炼了,监管处肥不肥倒另说,关键是书记的用意是什么。

“这倒是。”秘书附和一句,又道,“林书记,我觉得市公安局我们市委还是得关注一下的,毕竟全市人民的安危可都系在他们身上。”

“这事情随便去看看就好了,毕竟公安厅直辖下来的部门…”林致远话到此处便收了声,已经拧开了笔,开始做起了工作笔记。

秘书心里了然,一派清明,省公安厅白立军跟自己的领导暗里有些不对盘,这是他这个秘书感受得到的,那么这件事,就由他去查好了。

秘书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将市公安监管处里人员的名单罗列了一份出来,档案一一规整,最后惊奇的发现了白津林的名字,关系人档案一栏,“父亲--白立军”

领导要安插人进监管处的人与白立军的儿子是同一个部门!

用意不言而喻!

秘书心里惊跳一阵,又恢复平静,怕是这一场权利争斗正式拉开了吧?他自然是不敢懈怠的,把所有的档案收好,整理后又销毁,然后开始着手安排。

心里把层层利害关系都剖析了一遍,心知绝不可以用市委书记这条线把人安排进去,若是他亲自出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白立军给他儿子身边有市委书记的眼线吗?

所以最后苏竞成进入市公安局的监管处,以很隐晦的方式,但有人传出是省委书记的关系,别人问的时候,苏竞成也只是模糊的打着太极,大家也不会细细去问,更不可能去跟谁打听,谁会那么傻去打听省委书记那边的关系?便默默的以为真的是省委里面的准备培养的人。

白立军也是省委书记这条线上的人,白津林自然而然的就和年纪相仿的苏竞成走得越来越近…

....

白立伟在裴锦瑞订婚前过寿,白珊换了新装,春日的小洋装,穿上丝袜,披上嫩黄的暗纹小外套,挽上手提包,便开了车出了裴家,车子开往裴锦程的公司。

裴锦程开会出来,白珊便甜甜的望着他,公司有相熟的人喊她“裴太太”。她抿着嘴笑着道谢。

跟着裴锦程进了办公室,便上前挽住裴锦程的胳膊,“锦程,爸爸过寿,你说,我们送点什么好?”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明天啊。”

“这么赶,怎么不早说?”

“其实我老早跟爸爸说告诉你了,但是看你天天这么忙,不想你太花时间,所以现在才告诉你,不如今天我们去给爸爸买点礼物吧?”白珊仰着脸,虽然时间紧迫,却依旧是用问询的方式,而这种问询的方式又显得多余,因为已经没得选择。

裴锦程看着白珊,久久的,久得微眯了眼,“小珊,礼物的事,你决定就好了,我不是给了你卡吗?”

白珊并没有生气,抿嘴笑了笑,笑中带嗔,“锦程!你就花中午一会儿的时间不好吗?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我爸爸过寿,我也想沾点吉利,毕竟我嫁了人,总是夫妻两个买的东西比我一个人买的东西好,放心吧,我会刷你的卡的,这可是你的心意。”

裴锦程拍了拍白珊挽着他手臂的手背,“好,那你有没有看上的?或者已经有单身的东西?”

“玉器怎么样?”

裴锦程点了点头,“但你对玉器有研究吗?”

“你懂得多,当然你帮我看啊。”

裴锦程再想拒绝,白珊叹了一声,“锦程,我觉得这样的要求,不过份,对不对?”

裴锦程“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公司停车场,已经走到了那辆霸气强悍的越野车前,车钥匙拿出来摁了开锁,裴锦程刚刚坐上驾驶室,副座的门便被打开,他突然倾身过去拉上车门,又拔了车钥匙,下了车,摔上驾驶室的车门,绕到副座门外,看着一脸茫然的白珊,他耸了耸肩,“这个车开出去太招摇了,坐你的车吧,今天你当司机,怎么样?”

白珊愁云突消,立即展了笑,挽着裴锦程便往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可别嫌弃我的车子太Q。”

裴锦程道,“怎么会?女人家的车,不都那样吗?”

“我只是觉得你的车那么大,我的车会不会大小了,你会不会坐不习惯。”

“怎么会不习惯,车子嘛,代步而已。”

白珊知道,裴锦程向来很有主张,虽然他总是一副很有礼节的样子,但他骨子里固执,所以他肯坐她的车,她真的很高兴,“走吧走吧,我今天开车。”

裴锦程拉开白珊的副座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车,那辆强悍的装甲越野车静默的停在那里,副驾使室的门关得紧紧的…

坐上白珊的车后,裴锦程长腿曲得难受,便调了坐椅,往后退去。

给白立军选玉器,没用多少时间,裴锦程只管刷卡,营业员指着一款玉如意的烟嘴,说是适合寿礼,他便对白珊说:“小珊,这个不错啊,。”

白珊觉得这礼物挑得太过顺利,有些失望,营业员眼尖,一眼便瞧了出来,又重新推荐了另外一款玉佛百子,裴锦程摇了摇头,白珊微蹙了眉,“为什么不好?我觉得这个好,好多小孩,好可爱。”

白珊的主见越来越强,裴锦程睐她一眼,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了,玉佛百子这个,他不喜欢,更不会花钱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没了,为什么还要给别人百子?!

“小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就你一个女儿…”裴锦程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的意思很清楚了,玉佛百子寓意是好,但是白立伟膝下只得一女,这百子从何而来,送这样的寿礼岂不给人一种故意讽刺的意思?

白珊立时便明白了过来,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本来父亲这辈子没有儿子就很遗憾,如今过寿却有人送玉佛百子,这不是打人的脸吗?

“锦程,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然就那个玉如意吧,挺好!”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