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申璇用快递的方式将支票退回给D市梁寅,希望对方再盖一张,让财务忙过两天就过去D市取。

这中间申凯不敢打草惊蛇,一直慢慢的查着“梁氏治业”的往来帐。

查着查着才发现,“梁氏治业”上很多帐都跟一个叫“风行”的公司往来,而“风行”又与另外一个“梅氏”来往密切。

但梁寅名片上的“梁氏冶业”只是个名头,股份大头根本不姓梁,而姓梅!

申凯看着自己手中整理出来的资料,一张A4的纸上,画满了箭头和姓氏,他心惊胆跳,D市去年好几个矿主死掉,最后矿业都卖给了当地梅家,梅家与当地政aa府交好!

梅家现在手上的矿业是D市最多的,已经快要形成国内煤矿的垄断!

申凯沉沉的吐了口气,二叔三叔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而如今,他又要如何做?才能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当地政aa府和梅家交好,光这一点,就足够他头痛的,证据太难收集,特别是一个频频发生矿难的产业,说是意外便是意外!

申凯和申璇商量,明天要去一趟D市,申璇想要同行。

申璇害怕裴锦程又打电话误会什么,于是想提前跟他说一下,要出差,哪知道电话打过去,那边声音嘈杂喧嚣,接电话的人,却是白珊,“阿璇?今天我爸爸过生日,他们正喝得高兴,我等会让锦程打过去给你吧。”

申璇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嗯,我等会再打一次就行。

301:申璇,你不要脸!

“嗯,好。”

申璇迫切的想要挂断电话,可是白珊却突然喊住她,“阿璇,你等等!”那边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之声,人声开始远离,白珊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素来都软糯轻音,这时候突然像是被注射一剂营养剂,精神都好了起来,“阿璇…”

刚喊完名字,她又不紧不慢,却棉里藏针的说道,“我本想直接称呼你为申璇,可是我还是按照家里人的习惯一样,称呼你为阿璇,但是你如今这样,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很不要脸吗?”

申璇听着白珊如此直接的话,心底微颤,感觉有人直当当的扇了她一巴掌,她是有自尊心的,有的,一直都有!

就是太有自尊心,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脑子里都是裴锦程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跟你结婚之后,我都没有碰过白珊,包括你离开后。”然后他又对她说,“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她在当时几乎没有用心去辨别过他话里的真伪,那一瞬,她本能的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那时候的她只是想,这个时候天王老子来跟她说,裴锦程是个人渣,他骗你的,他画个糖饼给你,你就吃吗?他给你的糖饼里全是砒霜,你这个猪。

可是她还是相信,她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管他给她画的是什么糖饼,不管他给她的糖砒里是不是加了要命的砒霜,但她还是会接过来,吃进嘴里,咽进去,细细品尝,哪怕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毒发身亡,她都要吃,心甘情愿,人蠢钝如猪,也怪不得旁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她的那种心情,那种接到爱人传递给她美好情景时的心情。

她是相信他的,不管来告诉她“事实”的人是旁人,还是白珊。

“白珊,你如果只想直呼我的名字,为什么在这种没有旁人的时候,还要这样称呼我呢?没有人看得到,还是说你已经习惯得改不了口?我跟你无话可说,等会我会打电话过去,挂了。”

“申璇!”白珊又喊一声,“四年前你破坏了我和锦程,四年后,你们离了婚,你还要这么锲而不舍吗?你不知道爷爷已经说过不准你再踏入裴家的门吗?全G城的人都知道申裴两家再无往来,你们申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孩?四年前害人害已,抢别人未婚夫,四年后恬不知耻,又勾引别人丈夫!我现在才是她法律上的妻子,你算什么?第三者?二-奶?情人?或者什么都算不上,只是他无聊的时候拿来消遣的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

申璇并不想在用过激的语言来与对方抗衡,恶言相向只会让自己的愤怒燃至顶点,但她挂电话的时候,还是幽幽带笑的轻描淡写道,“我是哪一种,你等会问问他不就能准确定义了吗?我并不想挑衅你,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可怜,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能控制他,我不管是你嘴里说出来的哪种女人,但都是他把我逼成那样的,如果可以,你也可以让他去逼你。”

申璇挂了电话,可是心脏和脉搏跳动节奏并非像她方才口气里说得那样轻淡闲适,她在乎,在乎。

在乎任何一个人这样说她。

她并不想。

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裴锦程有责任,她也有责任。

若不是因为那个证据,裴锦程或许根本就不会娶白珊,或许他们会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就算没有轰轰烈烈,也同样可以相携到老。

如今,她离开了裴家,再也回不去了,她沦为了别人口中最不屑的女人,二-奶?情人?或许比这些都还不如。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在乎的时候,那些污点似的名词便成了尖刀,一下子一下子的割着她的皮肉,惩罚着她的下作!

她居然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跟白珊顶过去。

她凭什么?

海城,G城,相隔千里。

她,他,相隔千里。

没有听到白珊声音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忘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了。

“小五!”申凯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捏着手机哭成泪人的妹妹,他敲了门,可是没人应,他是慌了才推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申璇咬着自己的唇,哭得没有声音,他几步过去,将女人拉了起来,拖进怀里的时候,他颤声安慰,“小五,小五…”

“哥!”

一听到申璇喊“哥!”,申凯就心肝儿颤,“没事了。”

申璇的下巴搭在申凯的肩头,咬着他肩头的衣料,“哥!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

申凯阖着眼,吐出来的气都乱了,其实他都知道,她现在的委屈和自责,痛苦和坚持,犹豫和自恨,他都知道,但他还是点了头,没有安慰她,“嗯,你是个坏女人,小的时候你是个坏小孩,让家人操碎了心的要保护你。你是个坏学生,学习成绩差,你的作业好多都是启阳帮你做,你是个坏朋友,你总是带着你的朋友不思进取,打架闹事。后来是个坏女人,伤了那么多男孩男人的心,买醉的自杀的,都是你害的。小五,你是个坏女人,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坏女人,坏到骨子里的坏女人!!”

他抱着她,听着她哭,感受着她哭得身躯震动,他自己也红了眼睛,眼潭里也氤氲起了浓浓水汽,双手的掌心滚烫,托包着她的头,堪堪全部包住她的太阳穴,让那里突突跳动节奏都放缓了,他看着她,看着她把他看成一棵救命稻草似的在寻求宽慰,寻求宽恕,寻求出路,他心里一酸,吻落在她的眉心,沉沉的叹了一声,“小五,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好过,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到一百岁还是我的妹妹,别人都觉得你坏,但是你是我的妹妹。”

“哥!”她一头又扎进他的颈窝,粉拳握起就“咚!咚!”的敲在他的背心,他一下一下的受着,听着她咒骂着他,“申凯,你这个大混蛋!”

申凯拍着申璇的后背,他是个小辈,对很多事都看得开,并不像老年人那般迂腐,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线,任着申璇发泄,他只是轻轻拍她的背,声音淡淡的,却透着郑重其事的警告,“好好休息几天,路是你自己选的,坚持或者放弃都是你自己选的,小五,这次我不会再惯着你,不会再像上次你去马赛时一样不问原由的惯着你。这次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坚持,那么中途要放弃,我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准再见裴锦程。同样的,如果你现在告诉你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放弃了,但中途又反悔又想他了,又想和他在一起了,小五,就算你从98层的海层大厦顶楼跳下去威胁我,我都会让你去死,也不会再纵容你!”

“小五!我这次纵容你,是最后一次!”

申璇是第一次听申凯跟她说这样的话,威胁的话,以前哪怕语气很重,也不会说出让她去死也不反悔的话,最后一次?

连申凯都被她逼成这样了吗?

她何尝不是在逼自己?

一辈子不见裴锦程?如果申凯有一天真的下定决心这样做,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有反悔的那天,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虽然从小到大的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偏偏说的话,就会算话!

承受不了的事情,就不能去做决定了,她已经慢慢学到了,在他的颈窝间摇头,“哥,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他,除非哪天,他来跟我说,他不要我…”

“那就好好哭一晚上,明天还要工作,我去订明天到D市的机票,你不要去了。”

“不!我去!”

...........

G城前一个小时

裴锦程酒品一直都不错,酒量也不差,但是今天这酒喝得太杂,白立伟过寿,豪门中人自是不用多说,就认识白立军的人都到了很多,做生意和做官的人,酒坛子很多,这酒,是必然少不了要喝。

酒杂就容易顶不住,但裴锦程一直在控制着,能多说话的时候,就不跟人碰杯,但是他越喝越觉得酒不对劲,头也愈来愈昏沉,他一直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对人的防备心理一直都有,只是不会做在人面上。

当他再甩一下头时,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一曲快节奏的Tango奏响之时,他忙拉着白珊便混进舞池,跳了一曲,害得白珊好几次跟不上他的舞步,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从舞池出来,裴锦程就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那种头晕沉疼痛的感觉仿佛跟着一场剧烈的运动产生的汗水排了出来。

那一曲Tango跳得他很不适应,少了很多乐趣,申璇总是跟着他的脚步,又强迫他改变舞步,他强压她一次,她便要踩在节拍上反-攻一次,一曲Tangog下来,他会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旅行,一场酣畅淋漓惊险刺激,却又身心投入惬意舒畅的旅行。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他带来,那就是申璇,不止一次带给他这种感觉。

一身的湿汗,他终于可以找个借口去洗澡,白立伟安排他去白珊的房间,浴缸里是白珊帮他放的温水,可是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却打开了花洒,放了冷水淋浴。

G城虽然寒气渐湿,已经有了早春微寒转暖的脚步,但冷水的温度泼在身上已经可以让人一惊一颤,裴锦程站在花洒下,仰起头来,任着花洒里的冷水冲在他的身上,让冰凉的水分子钻进他的毛孔里,强行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身上的乏力也慢慢得到了改善。

哪杯酒有问题,他没有去细想,也无法去细想,人多手杂,宴厅是有监控的,可是若是白立伟做的,难道他要去让白立伟承认吗?

不是让对方更防患自己吗?

装作不知道好了!

冲好凉后,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渍,又放了滚烫的热水,把沐浴露挤出来冲在地上,让热气把沐浴露的香气蒸得整个浴室里都是,让雾气都弥漫了浴室。

将浴缸里的水放干,裴锦程裹了条浴巾出了浴室,自己的衣服刚刚脱在客房,穿过厅,去客房拿了衣服,顺手把门关上,床上扔着衣服袋子里放着手机,他把手机拿出来,打了电话给生叔,让他送套衣服过来给他。

挂了电话后,检查了一下是否有未接电话,没有未接记录和来电记录,他把电话放了起来。

卧室的门被敲响,“锦程?”

白珊!

裴锦程走过去,拉开门,“小珊,你先下去陪客人吧,我等生叔送衣服过来。”

白珊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咖啡,一杯茶,一杯白水,“锦程,洗了澡,喝点东西吧,刚刚出那么多汗,不喝水,会虚的。”

裴锦程看着托盘里的饮品,凤眸淡淡眯起,他笑了笑,“小珊,可是我不渴。”

“那你要吃点什么?”

“我也不饿。”

裴锦程围着浴巾,已经不复一年前的骨瘦如柴,完美的骨架上已经锻炼出了精练的肌肉层,绝不是属于壮的那类男人,却又恰到好处的不会让人觉得他瘦,宽肩窄腰,块块腹肌,好不诱人!

白珊心里怦怦的跳着,脸都跟着红了起来,“锦程,那我去给你拿点水果?你一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全都喝酒了,这样对肠胃不好。”

302:小五想见你!

裴锦程微咂了一下唇,“小珊,要不然等会吧,现在什么胃口也没有。”

白珊“嗯”一声,点头转身走到厅里的茶机边,把托盘放在桌上,刚刚重新走回到裴锦程身边,裴锦程已经打起了哈欠,“小珊,我困得很,想先睡一阵,你帮我去说一声,就说不下去了,实在是累。”

“哦,好。”白珊看着裴锦程转身进了房间,上床便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方才手里端着东西还好,可是现在两手空空,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睡觉,她的手放在身侧,紧张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这样了,他成植物人之前他们还好好的,他醒来后,见一次面对她冷淡一次,像因为天气骤寒时起的一层薄冰,可直到现在,两人之间好象已经不知道不觉的铸起了一道冰墙,越来越厚,厚到拿锤都砸不碎那么厚。

若想等到化掉消融,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看到裴锦程渐渐入睡,白珊一会又往卧室里走一趟,一直到过了夜里两点,她再次到了客房,看到裴锦程睡在床上开始一阵又一阵的翻身,似是烦躁,她终于壮着胆子走过去,父亲说,只要有裴锦程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变化,男人再是在外面乱玩,孩子是一定会爱的,孩子有时候就是夫妻之间的纽带。

她虽不敢,父亲却做得滴水不漏,她不敢,申璇却敢!

就是因为她一直都不敢,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裴锦程必然是不喜欢曾经温顺的她。

她转念一想,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要他一个孩子,不过份,她现在已经和他结婚了,她要他一个孩子,一点也不过份。

不过份!

掀起盖在裴锦程身上被子一个小角,钻了进去,男人如预期中的抱住了她,那样迫不急待的翻身压住了她,心口里装在那里二十多年的心脏就在这一刻马上就要蹦出来了,她紧张得不敢动,却又迫切的想要接近他。

曾经她总是羞涩,其实她主动一些,他是不是会更喜欢她。

他的胸膛就压在她的身上,她终于在自己曾经的闺房里又重新这样抱住了他,她的景程!

“景程。”

她轻轻喊了一声,手心指腹全都贴在了他的背上,“锦程。”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挠得她一阵心痒,心热,她身上热气一阵阵的扑上来,男人的气息越逼越近,她正要仰着脖子去吻他,期待中的吻,就要发生。

可男人却直接的俯首埋头贴进她的脖颈间,他的鼻息狂躁的急促的喷洒在她的颈间,她几乎紧张得的咬了唇,感受着自己心脏狂乱的节奏,她伸手去拉他腰间的浴巾。

“沁儿。”男人沉呼一口气,温柔呢喃着女人的名字,揉着女人的头发,鼻尖一遍遍的刷着她的耳后,“沁儿乖,沁儿…”

他一遍遍的低呼着女人的名字,然后伸手去解她的小洋装背后的拉链,却因为心急怎么也拉不开,“沁儿,沁儿~”

一句“沁儿”白珊还可以装听不到,可是裴锦程的嘴里,模糊的,嘟囔的,清楚的,全部都是“沁儿,沁儿”。

这叫她如何能听得下去,“锦程!!”

她的手从他的背后移开,双手捧住他的脸,往后托上去,“锦程!我不是李沁儿,不是!!”

“不是沁儿?”裴锦程的双手撑在白珊的两侧,蹙着两道俊眉,纠结痛苦的紧紧的看着她!可是他又时不时的使劲的眨眼,好象有什么看不清楚,又用力的睁开眼睛看,“你不是沁儿?!!怎么会不是沁儿?”

白珊差点便要哭出声,裴锦程到底要把她伤成什么样才可以?她以为李沁儿不是过是玩玩罢了,没有想到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步?

不是申璇吗?

是的,他说过他可以有女人,为什么一定会是申请,他被下了药,压着一个女人,嘴里念出来的名字居然是李沁儿!

他心里的那个人,居然是才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李沁儿?

而他和申璇依旧保持着联系。

曾经他也是这么花心,可曾经他从未这样冷落过她,他是有别的女人,却从未因为那些女人这样不顾她的感受过。

李沁儿和申璇现在都只是外面的女人,可他却在她的床上呼喊着外面女人的名字!

可是她得要个孩子,一定得要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不在乎他把她当成谁,当成谁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孩子有了,她在他的面前有地位了,她在裴家也有地位了!

她轻轻哽咽,“嗯,锦程,我是沁儿,我是沁儿!”

“乖,沁儿乖,怎么伤心了,喜欢什么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裴锦程低头俯下,唇瓣落在白珊的耳边,轻轻一碰。

白珊心里一疼,疼得全身发抖!

这是在床上,在床上的时候,自己的爱着的男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哄另外一个女人,她和他在一起,从来不向他索要什么礼物,但他送她的东西,她都一一珍藏,李沁儿如此物质的一个女人,裴锦程却这样的在乎着,连一点轻哽之声,便惹得他如此爱怜,他可知道她经常在夜里偷偷哭泣?

裴锦程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她细细的感受着,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温柔的爱抚过她了,今天晚上得来这样的片刻,他却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女人。

耳垂被男人的指腹夹住,轻轻揉搓着,突然裴锦程抬起头来,用力的甩了甩头,似乎更用力的去看她,最后眸色一冷,勃然大怒!腰间浴巾拉起掀被下床!卡好浴巾后,裴锦程一脸愠色的看着茫然错愕的白珊,岔声斥道,“小珊!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沁儿是有耳洞的!”

裴锦程的怒意并没有压制,白珊被这一声吼得突然泪水决堤,耳洞,对啊,她为了他曾经的不喜欢,没有打过耳洞,如今,他却喜欢上了一个有耳洞的女人!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薄情,他的喜欢和不喜欢,转瞬即逝,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从不定性吗?朝三暮四!

对,他就是朝三暮四!

“锦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对李沁儿好,也不肯对我好?”

“我要说多少次?你还要我对你怎么好?”裴锦程站在床前,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白珊!“你说,你还要怎么好?沁儿没名没份,年纪小,人单纯,我没给她名份,你吃个什么醋!”

李沁儿年纪小?人单纯?天!他居然说李沁儿单纯?年纪小又怎么样?她没有年纪小过吗?她十几岁就跟了他,现在她也还年轻,他居然就这样对她!“我连醋都不可以吃吗?”

“外面有个女人而已,你要吃醋,吃得过来吗?!”

这时候裴锦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是生叔打来的,他接起来,“生叔,嗯,对,我在楼上,嗯?一直不让你上来?你在白家外面才给我打的电话?进来,到楼上来!就说我说的!”

裴锦程挂了电话,转身淡睐一眼正缓缓坐了起来头发蓬乱的白珊,“小珊,沁儿现在于我来说,还很新鲜,你不该这样骗我!”

白珊泪水挂在脸上,“锦程!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新鲜了?”

“结婚了,本来就平淡了,这就是婚姻的实质!”

..............

外面的门已经敲响,裴锦程说完这一句,便出了卧室,去开门,当他看到白立伟跟在生叔身后一脸发黑的时候,他淡然的从生叔手中接过袋子,“谢谢生叔。”

裴锦程拿过袋子便往卫生间里走,然后反锁了门,白立伟瞪了生叔一眼,“哼!!”

生叔轻扬一下眉,下颌微抬,生出一股高傲的贵气出来,微微弯起的嘴角,并不开口说话,眼神淡淡一瞥,又转眼去看卫生间关着的门。

白立伟看着生叔此时对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奴才命!”,说完便朝着主卧走去,主卧里没人,他心里一沉又往客卧走去!

生叔并没有转头,就算听到白立伟说他是奴才命,他也没有说什么话来反驳,淡定从容的守候着自家的小少爷,等着他从里面走出来。

用淡漠和不屑来反击白立伟的羞辱,气得白立伟站在卧室门口气到白珊衣衫完好的坐在床上抽泣的时候,一阵青筋直跳。

白立伟走进去低声冷然问,“怎么样了?”

白珊的头匍在双膝间,摇头,哀声哭道,“爸,他把我当成了李沁儿!当他发现我不是的时候,气得骂我!”

白立伟一口恶气出不了,恨得牙痒,一个裴家的奴才都敢这样的在他面前嚣张!他独生女儿都嫁过去了,他们家还是这么个态度!

李沁儿?

一个戏子居然还想跟他女儿比?

白立伟气得压着声音骂了一句,“不争气!我白家真是指望不上你,你这个不争气的!”

裴锦程已经穿戴整齐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白立伟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马上出了卧室,拦住了裴锦程!

“锦程!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骂她干什么?”

裴锦程理了理自己的衣理,虚拂了一下袖子,疑虑的闲适问道,“我有骂小珊吗?”

白立伟被裴锦程气得不清,“你!”

“我现在要回裴家,生叔过来叫我了,小珊不愿意回去的话,就让她早点睡吧。”

“裴锦程,你别欺人太甚!”

“我吗?”裴锦程轻“呵”一声,浅淡道,“我欺了谁?我还真不知道,如此明白事理的我,到底欺了谁?不妨说一说?”

“你欺负我们家珊珊!!”

“我哪里欺负过她?我打了她?骂了难听的话?不给她钱花?还是不准她回娘家?不给她自由?”

“你!裴锦程,你强词夺理?”

“若是我有理,根本不用强词,有理就是有理!”

“你!”白立伟再次被呛,还想再论,裴锦程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再度响起,他微一颌首,以示客套的礼貌,“不好意思,我过去接个电话。”

裴锦程进了卧室,看到白珊还在嘤嘤哭泣,心里不甚烦躁,却也是微一莞尔,“小珊,晚上好好跟爸爸说说,我到底怎么欺负你了,欺这个字可不能乱说,欺负,欺骗,欺诈的事都不可以乱来,你说,对不对?”

白珊一听裴锦程说了欺骗二字,立时便被怔住,欺骗?欺诈?说的是她欺骗了他?下药,上床?

为了李沁儿,他居然不碰她!

以前说是为了申璇,如今没了申璇,又多了一个李沁儿!

裴锦程不紧不慢的拿起电话,电话号码是申凯的,他微一蹙眉,这个时候?凌晨两点了。

会是什么事?

“喂。”他走出卧室,这里是白家,不是裴家,他一直防着白立伟,不太方便叫大哥。

而申凯在电话那头,声音是大声的,焦灼的,像是在喊一样,喊得要震破电话听筒,“锦程!你到D市来!”

裴锦程一向知道申凯的性子,虽是偶有吊二郎当,但在他的面前还是很沉稳的,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而且这声还不止是大惊小怪!他心里莫名的一慌,心底咯噔一跳,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蹙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申凯已经哭了声来,那声音里透着绝望的悲怆,他身后有救护车的背景声,一阵阵的嚣杂吵闹,申凯的声音却是悲恸颤抖而清晰,“你来见见小五!她一直喊你名字!锦程,你快点!”

303:命悬一线

裴锦程实在无法想象,什么叫要见他,什么叫一直喊他的名字?!

只觉得步伐在急剧加快,无法停顿,以至于身后的人此起彼伏的大喊和责骂,都让他一一屏蔽!

“大哥!在哪个医院!!”

“D市人民医院。”

“你等我。”

“好!”申凯挂了电话。

裴锦程看了一下表,这个点应该是没有飞机起飞,而这个点申请航线是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深喘一口气,突然异样的察觉到心脏被这股子气息扯得一阵生疼,强迫自己不去想申凯打过电话给他,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话里的深意,只是鼻腔里一阵阵酸气上涌,涌得一阵阵的眼角都在疼。

捏着电话的手颤颤巍巍,屏幕上的数字一阵阵的发抖,电话拨给云烨,那边响了两次才接起来。

“喂?”

“阿烨,我是锦程。”

“这么晚?有急事?”

裴锦程强作平静的叙述,“可不可以让老爷子出面帮我插一班飞机,本来我不想这么晚打扰你,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不是军用或者政用,机场是肯定不会在没有申请航线的情况下,让私人飞机起飞的。”

云烨知道裴锦程这个人,他是个很懂珍惜机会的人,虽然自己和林致远在G城都是属于军政界里的新秀,势力也非同一般,但裴锦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消耗这种氧气,次次的消耗都是花在刀韧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若能自己解决,绝不会来打扰他们,更不可能三更半夜的来找,说明事态很是严重。

云烨一蹙眉,掀被下床,脚上拖鞋也没有穿,踩在木地板上便走到衣帽架边,开始取自己的衬衣,“什么事?”

裴锦程阖一下眼,再次睁开时,才道,“阿璇出事了,在D市!”

云烨心下一怔,果然是出事了,“我马上去安排,这样好了,这个时间点不能去吵老爷子,他年岁大了,我马上去找远哥,如果他那边行不通,我再找老爷子。”

“好!我现在马上去机场,阿烨,拜托了!”

云烨听着裴锦程哪些正式诚恳的道谢方式很是不习惯,相交这么久,他们之间若是出现正式的方式道谢,要么棘手,要么有隔阂,这次显然是属于前者,他偏头夹着手机,开始穿衣服,动作副度大而狂放,“好,等我消息。”说完便挂了电话。

裴锦程让生叔开车到机场,在这个过程中眼睛一直看着手机,他一言不发却气息颤动的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等着电话,但就是一个电话也不打给申凯。

“没事,没事。”他轻轻念叨,不断重复,重复两句又呼一口气出来,车子已经过了机场收费站,手机握着往前排座椅后背砸去!砸下去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手慌的一抖,电话掉了下去,马上又拣了起来,滑开屏幕快速放在耳一边,“喂!”

“锦程,你现在到机场了吗?”

听到林致远的声音和问话方式,裴锦程的背上突然升起一股力量,眼前的光线也明亮了起来,他知道,飞机航线的事情,有望了!“马上到。”

林致远那边有了些响声,但声音还是放得很低,似乎怕吵到谁,“嗯,你等我几分钟,我和阿烨现在到机场去,马上会有人过去安排特殊航线!”

“远哥,谢了。”

“不谢,你先过去了再说,有什么情况,尽快和我们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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