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立脸色暗了下去,“裴锦程!你满意了!”

裴锦程朝着婴儿伸手,裴立却抱着孩子转身,躲开裴锦程的手,一边走,一边就着兜着孩子的大手,拍着孩子,“宝宝乖,不哭了不哭了,太爷爷有好东西送你,我们不理爸爸,你以后不准学他。”

裴锦程的手还僵在半空,站了很久,他拿出去手机,再次拨打了申璇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甚至没有问出她要去哪里工作,要做什么工作…

他早就没了那个资格。

心脏里的血管像丝线一样分离出来,然后缠绕,揪揪扯扯的,血脉都无法通畅了。

看着爷爷抱着孩子一路宅内走去的样子,裴锦程捏着手机的手,突然发凉,喉咙发痒,肺里吸进去的空气全都长了针尖,肺叶因为呼吸收张的时候,在疼。

慌忙转过身去,快速从裤袋里拿出手帕,一摊开便捂在嘴上,咳嗽声闷闷的响起来,他走出主宅,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手机的铃声响了好一阵,也没有接起,不是爷爷的手机,而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等到咳嗽声止,裴锦程才拿出手机来,接起电话,“喂。”

“大哥。”裴锦笙早就改了口,只是没有搬进裴家,“现在我们手上捏上了这么多筹码,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下午约了锦瑞控股里的几个股东。具体的操作,我明天告诉你。”

“你要收购锦瑞控股里股东的份额?”

“省事。有些人本来就想脱股套现,我只是成全他们而已。”

裴锦笙狐疑须臾,“好。”

裴锦程挂断电话后,刚一转身,看到从主宅出来的裴锦瑞,裴锦瑞显然也看到了裴锦程,步子一转,朝他走来。

裴锦程将手帕捏在手里,不着痕迹的放进裤兜里,眸色亦是越来越冷。

“大哥。”裴锦瑞喊这一声,没有情绪起伏。

“不敢当。”裴锦程显然懒于应付,抬腕看了一下表,放下手腕时,裴锦瑞伸手一拦,裴锦程停下脚步,只是偏眼凝着裴锦瑞,“嗯?”

裴锦瑞的眉眼比起曾经的冷肃,多了几份萧然,这种感觉是从眼瞳中渗出来的,让他整个人显得很疲惫,“你如此动作想要把锦瑞控股做到你的名下,无非就是图个痛快,可是你想在爷爷在世的时候让锦瑞控股易主?”

“我想爷爷一定不会知道。”

“这么有把握?”

“对,因为你一定不敢说。”裴锦程哂然一笑,“你敢去告诉爷爷你的公司即将被我吞并了吗?你敢去告诉爷爷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下手吗?”

裴锦瑞憎透了裴锦程此般模样,长子嫡孙,永远的无可撼动,永远的无坚不摧,生来就是天差地别!但是如今他有些疲于应付这样的事,裴锦程为了报复他,叶筱在国外过得很好的照片天天的往他手机里发。

这就是他的大哥,他们似乎从来都相生相克,他知道他的弱点是申璇。

可他也知道他的弱点是憎恶被玩弄和设计。

也许不是,也许还有其他。

叶筱骗了他是事实,她杀了他的孩子,然后装疯卖傻,只为逃离他的掌控,一想到那么多日子以来,叶筱都联合裴锦程在陷害他,整个人就想把印度给踏平了将她揪出来!那时候他挖空心思的想要对她好,想让她好起来,她却每天都在骗他!

裴锦程这张嘴,却无论如何都撬不开!

“告诉我叶筱在哪里?”

裴锦程总算觉得心里舒坦点了,报复的滋味果然好,才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为了报复去犯罪,裴锦瑞如今这样子,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无可奉告。”

“裴锦程,这家里,你想要什么没有!”

“对,我想要什么都有,而且这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儿子的。”裴锦程的嘴角不禁上扬,“裴锦瑞,你放心,你接触不到他,我将会在下个月制定分宅的计划,这座宅子,男人一到大学毕业,就必须离开,女人结婚后,也必须离开。所以你们都必须搬离这里。”

“你!”裴锦瑞咬着牙,牙根在他刀削的俊脸上刻出印子,“你想破祖制!”

“我破的祖制又不止这一项,婚都离了,还有什么不能破?”裴锦程与裴锦瑞对视的目光既冷又硬,“我想,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被破到祖制以外去!”

.....

百日宴上不过才三个多月的婴儿收到了无数的祝福和赞美,裴锦瑞嘴角的笑虽然一直没有放下,却显得牵强,他的眼神一直飘忽着。

锦悦很想从裴立手中把孩子接过来抱抱,便弯着腰,腆着脸对着孩子傻笑,“宝宝,宝宝,让姑姑抱抱啊。”

但是总是被裴立一眼瞪了过去,“你毛手毛脚的,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抱得好吗?别傻笑了,把宝宝给吓着了。”

锦悦顿感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在宅子里,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儿,所以爷爷对她的要求也没有几个哥哥的要求高,如今在一个才三个多月小屁孩面前,地位都没了,抱的资格没有也罢了,如今连她可爱的笑容也被爷爷嫌弃了。

哎,心里好失落,不过谁叫这是哥哥和嫂嫂的孩子呢,嫌弃就嫌弃吧,爷爷嫌弃她,她可不嫌弃这可爱的小肉球,白嫩嫩的,皮肤又Q又弹,以后肯定跟大哥一样帅。

想着想着,不顾裴立的嫌弃,低头就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宝宝,姑姑以后每年存下来的私房钱,都分一半给你包压岁钱,好不好?但是你以后嘴巴要甜一点哦,要叫我美女!大美女!如果你叫得姑姑开心了,姑姑就把存下来的私房钱,都给你压在枕头底下当压岁钱,好不好?”

裴锦程伸手就将锦悦拉开,“别把你唾沫弄在孩子脸上了,现在正是抵抗力弱的时候,你注意点,别说要把你的私房钱给他,你不要总是跑来敲诈我就不错了,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锦悦瘪瘪嘴,“小气鬼,我口水可干净得很,一点病毒也没有。”

裴锦程一闻“病毒”二字,原本想从裴立手中接过孩子的手,僵在半空后,收了回来。

裴立把孩子交给钟妈,走向裴锦程,两人走到了室外,裴立才问,“阿璇说了什么?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你不问?”

“她电话关机了。”

裴立凛上一口气,双目阖下,久久才睁开眼睛,眸有愠色的看着裴锦程,“算了,都是你造成的,现在何必做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裴锦程方要开口的话,被裴立噎得说不出来,可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他要的就是她走,如今她走了,他却又想知道她的消息,知道他的方位。

她走了,他果然无所适从了。

其实他们都需要适应。

.

婴儿的世界永远只有吃,拉,睡。

梧桐苑三楼,已经改成了婴儿房。

裴锦程看着儿子被钟妈抱在怀里,钟妈一手拿着奶瓶,儿子便叼着奶嘴,吧叽吧叽的吸个不停,别想从他嘴里把奶嘴拿走,哪怕他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只要轻轻一动,那小嘴巴又开始嚅嚅的动着。

毫无力气的吸着奶嘴,直到真正睡着。

儿子很乖,从来不会像医院里那些孩子,一闻不到母亲身上的味道就会哭。

儿子不会,只要有奶嘴,就可以睡觉。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亏他母亲那么艰难的把他生下来,白眼狼。

裴锦程看着钟妈把儿子放进婴儿*,把钟妈支走,自己坐在地上,正好可以看着儿子酣睡的样子。

那眼睫毛,浓长不说,眼角尾端还有点上翘,可爱得要命。

皮肤嫩得不敢摸,生怕一碰就把敷在表面上的那层膜给摸破了。

想着儿子睁着眼睛的样子,他的眼珠子怎么可以那么黑?像是爷爷书房里的极品砚磨出来的汁,瞳仁里的光,就是在墨汁中丢了一粒细钻,太迷人了。

像极了申璇,申璇的眼珠子都没有这么黑。

每天晚上守着儿子,几乎成了一个必须做的事,他有一种神奇的感觉,睡一觉起来,就发现儿子又长长了一点点。

裴锦程虽然宝贝儿子,可是粗活累活都是由下人干,想让他给儿子换尿片?

NO!NO!NO!NO!

他干不了这样的事,毕竟那大便的味道和颜色实在太恶心了。亲儿子拉出来的,照样恶心。

再漂亮的亲儿子拉出来的大便,它还是大便,照样恶心。

裴锦程其实和儿子接触的机会很少,他能避免少碰,就少碰,绝不会去亲儿子,哪怕再想。

这时候坐在婴儿chuang边,觉得鼻子里面被芥茉呛过了,难受。

到楼下厨房里拿了保鲜膜,撕下一块来,贴在自己的口鼻上,跪趴在婴儿chuang边,亲在了儿子的脸上,眉眼上,嘴上。

他感受到了小家伙的皮肤,真的如他想象中的一样--软。

坐直后,把保鲜膜揉成一小团,捏在手心里,看着如此美好的儿子,却不敢像别的父亲一样,肆意抱着狠狠的亲,想着同生共死的妻子和自己天各一方,心里就忍不住的想,裴锦瑞光是失去锦瑞控股和叶筱怎么够?

裴锦瑞应该慢慢的被折磨死。

..

白珊救申璇有私心,若不是因为白家的处境,她没有那么好心,裴锦程动用关系,白立军变成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非无期。

和裴锦程离婚过后,白珊约了裴锦程喝咖啡。

裴锦程坐在对面,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手机,解锁的依旧他和申璇手拉着手的那张艺术照,伸手滑开屏幕,里面的背景便是儿子百日照。

百日抬头的宝宝,真是神气,关键不是百日抬头,关键是长得这么帅,瞧瞧这小头巾一绑,这晶晶亮的眼睛,哪里像是一个早产两个月的百日宝宝。

有时候基因真的很重要。

如此想着,嘴角都弯了起来。

白珊循着裴锦程的目光看去,心口一窒,因为那次事故,她不仅失去一个肾,而且子宫受损,以后也不能再有孩子,曾经想过以孩子稳定在裴家的地位,如今想来,真是痴人做梦而已。

裴锦程之所以没将白立军往死刑上推,是因为白珊为救申璇失去的肾和子宫。

他终究是个绝情又重情的人。

“当初是裴锦瑞找我,让我假意被绑架,嫁祸给申璇…”原来想让他一直痛苦,现在想来,这个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承受什么痛苦才会把申璇赶得那么远。

脚筋断了两次,以后会瘫痪吧?

以前想过拿自己的十年来争,争过裴锦程对申璇的短暂新鲜感。

总归是争不过。

申璇生了儿子,人却离开了G城。

而自己呢?

人留在G城,却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多次检查结果出来,她真的不能再怀孕的时候,当时的自己只是苦笑,解脱的苦笑。

报应吧?

她害申璇失去了一个孩子,虽然救了申璇的第二个孩子,可是她却拿那一件事换了叔叔的减刑。

申璇第一个孩子的债,还是记到了她的头上,还债总有利息,这利息太过高昂,让她支付不起。

总是捂着被子痛哭,可是那些眼泪无济于事。

更让她心痛的时候,裴锦程得知她不能再生育的时候,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节哀。”

十年啊。

她为了他的爱人永远失去了做母样的权利,他却对她说节哀。

他对她的恨,一定是到了骨子里,才会在她如此痛苦的时候而显得云淡风轻。

而他用漠视来报复她。漠视她的对他的爱,更漠视她的痛苦。

裴锦程摁灭的屏幕,只是摸着咖啡杯,并没有喝,“我知道那件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想再提,你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好不容易让冯敏顶了申璇的裸-照,他不会再让这件事节外生枝,裴锦瑞就算被抓出来,这件事也会为了裴家的声誉而压下来,低调处理,裴锦瑞量刑上不得而知。

他可不想把裴锦瑞交给某些部门来处理。

不亲手了结了他怎么解恨。

“锦程,不恨我了,可以吗?”

“可以吗?”裴锦程看着白珊,凤眸里丝丝促狭,却也微有鄙夷,“白珊,若不是你跟裴锦瑞联手陷害阿璇,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要嫁进裴家,今天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我不恨你?”

裴锦程点了点头,然后吁了口气,眸里淡凉间又转绝决,“的确,我不恨你,我懒得恨你,今天之所以出来赴约,是想告诉你,以后我的电话接起过后,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也许当面说的话,你会记得更清楚。”

白珊的手指紧紧扣着沙发边缘,“好。”

不恨,懒得恨。

连恨都懒得恨了,这就是她一直都执迷不悟,死心塌地的想要拥有的男人,绝情得让人神经发痛,真是落到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如果当初她不听裴锦瑞的话,如果她没有执意嫁入裴家,他对她也不会如此,兴许还会永远觉得有亏欠,可是如今才明白这些道理,又有什么用?

裴锦程离开咖啡厅,这间咖啡厅叫“浮光”。

是曾经白珊最喜欢来的地方,“浮光”依然是“浮光”,只是看见那缕光的人,一直在变。

白珊拿出手机,拨了文珠的电话,“妈。”

“珊珊,你有没有跟锦程说,让他找一下银行行长帮白家贷一下款?”

“妈妈,我说了。”白珊吸了口气,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可是他拒绝了,妈妈,以后不要再让我来找他了,好吗?让爸爸放弃这些事业吧…”

..

马赛,俯瞰之下,建筑物是密密麻麻的红顶白身,像童话故事里的颜色。

老市区里一隅。

铁栅栏上攀着绿色的藤蔓,经历过数年风雨的别墅,像一座古堡一般屹立在里面,与马赛的整体风格不太一样,像极了巴黎街头的古建筑,有一种故意为之的奢侈意味。

前院的啤酒树已有多年历史,树下的秋千在晨曦中静止,真期待有一缕风吹过来,如此一来便可以让秋千架微微摇晃。

........

清晨的阳光照进白色的窗棂,却穿不透布帷的遮挡,让躲在里面酣睡的人犹如置身黑夜。

法国胖女人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笃笃出声,虽然不重,却因为微微停顿的礼貌显得沉而有力。

胖女人在停下敲门的动作后,叫了一声,“小姐,您该起*了。”没有听到应答,胖女人直了直动,然后拧动门锁,走进房间,伸手拉开了窗帘,让阳光肆意闯进卧室,她站在厚软的大chuang旁边,拎着职业装的衣架,依旧挺着背,微显高傲的扬着下巴,“小姐,您该起*了。”

申璇的头发篷篷的遮住近乎半张精美的脸庞,闭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而后揉着眼睛看着管家比她还神气的样子,拍了拍脸,“谢谢。”

申璇收拾好仪容,白衬衣,黑西装和套裙,这是她的工作装,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音,清脆顿扬。

下楼用早餐,用餐时,女管家总是轻抬着下巴站在一旁,尽职尽守。申璇把牛奶,面包片都吃了下去,最后拿着餐巾,端庄的拭了嘴角。

管家看着申璇的动作,满意的扬了嘴角。

申璇站起来,管家已经把申璇的手提袋拿在手中,站在一旁,申璇从管家手中接过手提袋,轻轻一颌首,走出别墅厅门。

外面的院子里被阳光烘得暖暖的,秋千架摇摇晃晃,已经有了些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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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裴锦瑞的落败

439:

冷风刚刚粘到丝袜上,背后一暖,是女管家把立领宽袖的红色呢大衣披到了她的肩上,“快到车里去。”

申璇拢上大衣,“好。”

“Chriyl,晚上早点回家。”女管家站在门口,声音软了一些,叮嘱。一晃二十来年过去了,那时候她在这里做管家的时候,这女孩儿可难管教得很,如今,脾气居然这么好。

“Nina,我知道。”申璇已经走到了院中,此时转身,站在门口的女管家白色的卷发包着美丽的头巾,笑起来的眼角有了美丽的鱼尾纹。

Nina在这座别墅呆了二十多年的女管家,她一如继往的胖,一如继往的严厉,小时候觉得这女人真讨厌,总是阴魂不散的管着她。

现在却觉得她很优雅,在这里,管家是非常了不起的职业,并不等同于国内的保姆,Nina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这是马赛,但她们从来不用法语交流,用英语,因为申璇的法语实在烂透了,就算这是传说中美丽的语言,她也学得比较废力。

不知道Nina是否还把她当成那个在中国无法管教,流放到马赛来教育一个暑假的豪门千金?

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纵使小时候爷爷下了狠心把她扔到马赛来,信誓旦旦的赌着咒,若是改造不好就不准回中国,几个哥哥都不准来看!

可等她装模作样的马赛当一个暑假的小公主回到中国后,爷爷比以前还要*她,面对她的无法无天,爷爷却再也舍不得分离两个多月的思念,不肯把她再次送到马赛管教。

刻意的管教哪里有用?有些道理说了不会懂。

现在就是求着她去惹祸,她也不会了,求着她跟不小心踩了她脚的人打一架,她也不会了。

火红的大衣套在素黑的职业装外面,妖娆如曼珠沙华,颜色艳丽,却又冷得高贵。

坐进车里,让司机驱车去了港口,申家的金矿产权回来前,一直以开采为主,申璇在上次接手申家的生意后,开始打算往珠宝设计方向发展。

上次从周氏夫妇那里买下“一生”的品牌,后来注册了“one-life”,想用国外的品牌效应做到国内去。

现在是去港口接一个珠宝设计师,有时候品味很重要,现在国内的消费者已经不是生活在傻到纯买LOGO的时代了,好的品牌要有好的作品才能相得益彰。

...........

申璇看到靳斯翰的时候,怔愣间有些回不了神,没有想到她约的设计师还有一个大明星的跟班。

大明星真酷,大墨镜,黑色大衣有着奢华的皮草领,因为他的气质显得矜贵。

港口的风吹起来,申璇绾着的头发鬓角有些懒发被吹到了嘴角,大衣的下摆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站在蔚蓝的水天相连的世界,独独一朵火红,绽放开来。在外面的女人怎么可以没有优雅的妆容?她站在这里,如此惊艳。

靳斯翰来到马赛纯粹是因为身边这个傲慢的法国家伙Evan,非常有脾气的珠宝设计师,但是一家在马赛的珠宝公司请他,已经多次,他对这个公司有些兴趣,但打听得知公司的总裁是位中国人。

Evan是个很有偏见却又有才气的家伙,他觉得中国人除了靳斯翰之外,其他人都是歼诈狡猾的人,都是心口不一的人。所以对着靳斯翰软磨硬泡让他陪同,如此一来,若是中国人太坏,可以帮他一眼识破,让歼恶之人无所遁形。

“Simon,就是她,你第一印象如何,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讲眼缘吗?”

靳斯翰目光落在申璇身上,弯了嘴角,真是完美的嫡仙男子。他拍了拍Evan的肩,“很好。”说完已经一边解着衣扣一边朝着申璇走了过去。

申璇怔忡后慢慢扬起了嘴角,“Hi!”

“Hi!”靳斯翰已将脱下的外套披在申璇的大衣外,将她包住,“你的腿应该会更冷,车在哪里?”

申璇哧笑一声,“我等的人可不是你。”

“我把你要见的人给你领来了。”

“哈哈,少来。”

“Simon,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到漂亮的中国女人,就不要朋友了,见色忘义!”Evan追上来,最后四个字用了中文,很蹩脚,申璇自然知道Simon就是靳斯翰,她微笑着把靳斯翰的外套拿下来,放回到他的手上,朝着Evan伸了手,“Evan,你好,我是Chiryl,我和Simon是好朋友,没想到你们也认识,真是有缘,很高兴认识你。”

Evan看一眼靳斯翰,虽然是高傲的家伙,却也有着浪漫热情的法国细胞,表情夸张的“哦!”了长长一声,然后笑容咧开灿烂如阳,伸手跟申璇相握后,主动抱在一起,“很高兴认识你。”

贴面。

靳斯翰笑了笑,拍了拍Evan的肩,“中国人不用贴面这么热情,你高贵冷艳就行。”

Evan装听不懂,耸了耸肩。

三个人上了申璇的车,开往珠宝公司。

车子是豪华加长商务接待车,三人上车后,Even和靳斯翰坐在一方,申璇优雅的坐在对面。

“为什么不把珠宝公司开在巴黎?也许品牌效应会更好。”靳斯翰上车后,为了对Evan表示尊重,用英文跟申璇聊天。

申璇一瞬便明白了靳斯翰用英文聊天的意思,于是也同样用英文开始谈自己的见解,“不想在那么时尚的地方做这个品牌,我把‘一生’的LOGO设计成了一个中国的印章,代表着契约,相爱的人,应该也有契约精神。

可能没有时尚之都的LOGO那么洋气,受众面有限,但这是我想做的东西。”在裴家那几年,她喜欢那种小桥流水,古色古香的味道,太过炫丽,反而脱离了她本质的要求,有些审美,真的会随着时间流变而发生变化。

靳斯翰看着申璇,一直都微微弯着嘴角,没有问她肚子怎么变小了,没有问她孩子有没有在身边,更没有问她如今和裴锦程如何了。

这些不用问,单从去裴家时看到的那个孩子就已经知道,孩子归了裴家,申璇和裴锦程已经走到了尽头。

早产。

她恢复得很好,精神面貌似乎也很好。

靳斯翰突然用了中文,“要是我能促使你找设计师成功的,要不要感谢一下我?”

Evan皱了眉,听不懂。

申璇道,“请你吃饭。”

“你做?”

“也可以,我现在的牛排煎得一级棒,Nina夸奖过我。”

“太棒了,在你家?”

“Evan同意?”

“一定没问题。”

Evan决定,一定要回去好好学习中文,免得被歼诈的中国人给卖了,他们这样子交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居然还提到了他的名字。刚要发作,靳斯翰已经转脸看向Evan,故意小声在他耳边说道,“Evan,刚刚我跟Chiryl说,你嫌弃她的年假稍微少了一点,所以你不肯来,她说可以多加一个星期,你怎么看?”

“我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了?”

“可我以为你是看上了她的公司才来的,作为你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的年假多一点,这样可以到中国找我玩,难道我错了?这样让我好难做人。”

Evan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