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坚持,目露心疼,但依然同意我自己走。

他扶住我的左手,我硬咬牙忍痛自己站起来,头一阵晕眩,险些跌坐回卧榻。

“姨!”小暹用他小小的身体顶在我的身后,不让我倒下。

我深吸一口气,眼前的金星渐渐消退,让我看清:“姨没事了。”

殿外,灯光闪耀,有人正带领侍卫匆匆而来,一身白色的龙袍和他忧郁急的脸庞。他的身旁紧跟着面露阴沉愤懑的墨焱。

当龙墨焎和墨焱踏入殿堂之时,墨沄、师傅和终黎不约而同地站到我和石头面前。龙墨焎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急急看向我,当看到我右手臂的鲜血时,他大惊上前:“怎么回事?!”

墨沄和师傅将他拦住,冷笑,“你是不是明知故问?”

龙墨焎双眸未收,不再上前,目光疑惑不解,但又在看到我的伤时心急不已。

“有人在烟花时欲枪杀王白石。”一旁,久久未语的紫菱低沉哽咽而语,脸上是心痛和失望,“你还在装什么?!”

龙墨焎听闻怔然站立。墨焱立刻扬手命令门外的侍卫:“搜查金宫,别让可疑人出宫!”

“是!”几名侍卫领命而去,但这依然无法平息屋内众人的怒火。大家都看向龙墨焎,紫菱的失望和痛苦,终黎的愤慨,墨沄和师傅的冷视,还有龙墨冰和龙墨影的沉默旁观。

小暹推开了拦阴在我们和龙墨焎之间的墨沄和师傅,冷冷仰视:“不要再演戏了,我们都知道是你做的!”

龙墨焎惊然回神,第一次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大声否认:“我没有!”

响彻殿堂的三个字,却只引来众人的冷哼。

石头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心痛而愤怒地盯视他:“看看月儿身上的血!你确定你真的爱她?你想杀我,可以!但不能伤了月儿!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没有!这次我真的没有!”他急急解释,我们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任何话。

墨焱在旁边冷笑:“哼,焎,你说你决定放弃,原来……是想杀了人家老公啊。”

“龙墨焱!你在胡说什么?!”龙墨焎恼怒大喝,愤怒地瞪视墨焱,宛如恨他此刻的落井下石。

石头冷视他们二人:“没兴趣看你们wo里斗,明天朝堂上见!”当他沉沉的声音传来,龙墨焎惊然怔立,墨焱目露一丝疑惑,似是不解石头话语的含义。

当我也在疑惑之时,石头却是抬手拉住面具的边缘,在所有人的面前,在这间灯火通明的大殿之内,在侍卫太监宫女在场之时,一把撕下自己的面具。

登时,所有人,目光在那一刻变得惊诧,神情变得凝固。阴风骤然扫过整个殿堂,带来一声如同皇帝大叔乖戾的呼喊:“呜~~~~~”想$要阅%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派+派后-花^园那阵阴风扬起了所有人的长发,鼓起了所有人的衣衫,然后在墨刑面前停落。

“本太子对你一忍再忍,一再相让!而你,却一逼再逼!欲置本太子于死地!看来这皇位,你是不想坐了!”龙墨焎凝固的神情在墨刑高昂愤慨的话语中划过一抹落败。他身边的和龙墨影他们一样惊讶的墨焱,目光一直未从墨刑脸上移开。“很好!明日本太子就会收回皇位,另择他人继承圣龙江山!”说罢,墨刑将面具“啪!”一声甩在龙墨焎胸前的金龙图纹上,扶我拂袖离开。

“这是姨的血,你好好记住!哼!”小暹将先前清理过我伤口的纱布扔在龙墨焎洁白的龙袍之上,纱布滑落,在他雪白的龙袍上留下一条猩红的血痕。

“根据父皇的遗嘱……”身后传来了墨沄的声音,“太子如果还活着,他才是皇位的继承人,你明知太子未死,却还要意欲谋害,等同弑君。哼!你去天牢,我会很高兴的。”

“老六,我们走,别跟这种连自己兄弟都要杀的人说话。”师傅和墨沄追上我们。我们跨出殿门的那一刻,宫女、侍卫和太监们惶恐下跪:“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高的呼喊响彻寂静的夜空,众人低头跪伏在我和墨刑的脚下,墨刑回头冷视殿内,小暹拉住了他的手。龙墨影和龙墨冰摇头走过龙墨焎的身旁,墨焱退后一步,将龙墨焎孤立在了殿堂之内。

第一百十二章珍惜最后的日子

只能说有的渔翁得利了,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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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在终黎的搀扶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想对龙墨焎说什么,最终还是心痛地无法说出口。龙墨焎是她的亲弟弟,但是就是她的这位亲弟弟,害了她所爱着的墨刑一次又一次。

“走。”当墨刑沉沉发令之时,龙墨焎骤然转身看向我,痛苦的双眸中是最后一丝期盼:“小月,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墨刑的命!”

回想之前的种种,他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让我如何相信:“我很想相信你,可是,节目单只有你看过,火枪,也只有你能调配,你让我怎么信!”闭眸深吸一口气,在他瞬间涣散的视线中,转身和墨刑离去。眼角中,是墨焱始终背对我们的身影。

为了给大家惊喜,这次的节目单十分保密。或许,小小的单子会泄露,烟火的准备也无法完全隐瞒。可是,火枪,只有龙墨焎有。因为他不信任墨焱,所以他管制了火枪。即便墨焱要用,也要经过他的审批。

我很想相信他这次急切的表情是真的,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无法再相信他。至少,现在无法相信。

当我们一路走出金宫,宫人们都惊吓地下跪时,金宫太子:龙墨刑,也意味着正式回归。今年的中秋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夜晚。

我和墨刑沉默地坐在自家房间里,终黎派出了禁卫守卫我们的箫府。从未见过太子的老陈看到回家的男主人忽然换了一个男人,还依然处在惊疑不定之中。

而龙墨影的墨沄他们也没心思来看琉璃吊坠和盘子的神奇,大家因为此事而不欢而散。

琅琊担忧地蹲在我的脚边看我的伤,“呜呜”地心痛。就这样我的右臂又伤了。去他龙墨焎全家的,他跟我的右手有仇吗?!伤我一次又一次!

忽然,墨刑从我身旁起身,翻出了回家的盘子,我看着他:“你打算就这么走了?让那个家伙继续坐在皇位上?!”反正有盘子了,收拾了那混蛋再走!

他将盘子放上桌面,看向我:“不,是你走!”

“不!我不会走的!你又想把我一个人撇下?我死也不走!”我豁然起身,紧紧握住龙墨影的琉璃吊坠。

而他却不听,依然将琉璃吊坠一个接一个放上盘子:“不是撇下你一个人,你那里医学先进,对你的伤有好处,在这里只怕又要养上三个月。”

“原来是这个?”我走到他身边,他伸手问我要吊坠,我不给,“不行的,枪伤在我们那里要被医院报警的,我会被**……也就是官府盘查。”

他一愣,似是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既然他把琉璃吊坠都摆上盘子了,不如看一下壮观的时空之门。于是,我还是将吊坠放到他手中:“来,我们看看时空门。”

他的眸中也浮起好奇,点头将盘子和已经悬浮在上面的八颗琉璃吊坠小心翼翼地移到地面,然后和我退开五步,打开手心,最后一颗琉璃吊坠从他手心立时飞出,飞向了它的伙伴们,迅速嵌入其他八颗琉璃吊坠之中。

登时,盘子悬浮飞起,绿色的光线划过它每一条纹路,汇聚在九颗琉璃吊坠之下,紧跟着,琉璃吊坠如同汇聚能源一般发出银白的光芒,并且越来越亮。忽然,白光从九颗琉璃吊坠里射出,射向他们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光团,光团越来越大,我不由得握紧墨刑的手:“一定是时空之门要打开了!”

当光团膨胀到西瓜一般大之时,忽然,“砰!”一声,光团炸开,化作无数星光散射开来,灯光骤然被星光打灭,漆黑的房间里下起了星星点点的星雨。然后,一切恢复最初的宁静,飞盘缓缓落地,九颗琉璃吊坠依然像八音盒的跳舞女孩一般,在飞盘上旋转,如同跳舞。

结束了。

什么都结束了……

我和墨刑站在星光雨中久久不语。那些破碎的星光宛如我们破碎的希望。

或许是因为当年梭型的晶石被砍去大半雕成了吊坠,效果也只有一半。

可许是我们期望太高。

或许是老天跟我们开的玩笑。

总之,一切都over了。

想哭,眼睛酸痛地却无法哭出。

想喊,喉咙口却像是被千斤巨石堵住,如何也喊不出。

胸口很痛,痛得像碎了。大脑也像那些星光一样炸成了碎片,化作一片空白。

“呵~~~”想$要阅%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派+派后-花^园我忍不住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要阅%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派+派后-花^园我房内狂笑不已,墨刑将我抱紧:“没关系,还有机会的,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

“呕~~~~”想$要阅%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派+派后-花^园笑到反胃呕吐,我彻底散架地无力跌坐在地上,看着黑暗中旋转的九颗琉璃吊坠。

希望过,努力过,以为会成功,最后却不过是给了我们一个玩具。

我不知道绝望是什么?但我现在是真真正正心死。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呵,希望怎么会降临到我这个买彩票连一个数字都不会中的人身上?

希望根本就是奢望。上天怎么会眷顾我这种废柴?

呵。

我真是贪心,还想和墨刑一起回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们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注定最后还是会分开,异世相隔。

这就是我的命运?不甘,但却认命。

我认命了。

不会再有机会了。

不可能有完美结局了。我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是最好的结局。

“月儿,月儿!不要这样。你要振作起来。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过去了,没关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你还有我在你身边!”

视线在墨刑急切忧心的脸上汇聚,他灿灿的眸子里是我死灰苍白的脸。我居然……这么惨白吗?

“月儿!”他的大手落在我的右脑,将我轻轻按上肩头,厚实的肩膀是我的依靠,“哭出来,叫出来,不要这样憋着,你还有我,还有我……”

他一遍遍地说还有他,让我游离在外的心神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我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将他紧紧拥抱。是啊,我还有他。至少,此时此刻,这一分这一秒,我们彼此拥有。

不想去想之后的分离,只想好好珍惜现在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即使时空将我们分离,我们依然会在彼此的世界里凝视异的你……

我们相拥坐在屋檐上,遥望无边无垠的星空,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会感觉彼此的温度,味道,和……心跳……

“刑,这次……到底是谁要杀你?”此刻冷静下来,不知为何却在心底生出了怀疑。

久久的,他不回答,我知道,是他心里也开始怀疑不定。不然,他定会胸有成竹地说出答案。

“月儿,为我唱首歌吧。”忽然,他说。

我明白他需要冷静,闭眸靠在他的肩头,开始轻轻唱:“遇见幸福仰望,一段好时光,走过了,寂寞的太平洋,每次眺望,都与你分享,拥抱你的微笑像太阳……在心中计划一个梦想,就算再难我也要前往,勇气陪伴我去打败害怕,大口深呼吸就点亮希望,世界那么大,要活的更晴朗不一样,让每段回忆都值得收藏……”

渐渐地,我在他的气息中熟睡。睡梦中,九颗剔透的琉璃吊坠围绕在我和墨刑的身旁,一扇白色的光门在我们面前打开,他和我携手,一起微笑地走向那扇光门。

“月儿,清晨了。”梦传来他轻柔的声音,眼前一片橘色的光明,半眯双眸,光门化作晨光映入眼帘,颤动的睫毛折射出七彩琉璃的光门,犹如一扇希望之门在我的眼前打开。

一早太监宫女来到箫府,为墨刑换上他的正装。当年墨刑所有的衣服都被我和紫菱烧了,这些是以前【制衣局】缝制的新衣,因为太子突然离世而被封存。

箫府的家仆都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服侍金宫太子。

黑将军已经伤势痊愈,再次穿上他的银甲,分外威武。小暹也已经一身正装准备参加今日的墨焱大婚。

一夜之间,太子复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都,这些宫里来的太监宫女再见墨刑之时,不再惊诧惶恐。

玄色的华袍,火红的如同火焰的花纹从下而上地燃烧,华贵却不乏活力。将原本老气的玄色黑袍瞬间添出了年轻的蓬勃气息。这是适合墨刑的款式,是他沉稳却又有几分狂傲的性格。

暗金色的罩纱立添皇室尊贵,宽边的腰带束出他修长匀称的身形。一枚黑曜石环佩垂挂腰间,如同一只神秘的眼睛在窥视世界。

院外急急跑来一个小太监,墨刑暗龙的侍卫已经整齐排列门口,黑色的斗篷,黑色的衣衫,如同两排死神守卫着他们的冥王。

小太监与来迎接墨刑的卢公公耳,卢公公立刻进屋恭敬惶恐地下跪:“启禀太子殿下,平和太后有请箫司乐。”

心中生疑,大清早的平和太后找我做什么?

第一百十三章不穿嫁衣

现在太子复活,金宫所有势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子的回归意味着皇位的更替,这也就是为何现在宫人见我们惶恐的原因。

而龙墨焎不能说自己交出的皇帝大叔的遗诏是假的,假传遗诏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他要顾及自己的家族。想必他昨晚也是一夜无眠,现在不知是怎样的心境。哼,忐忑不安还是平静地等着墨刑来取走他的龙冠?

哼,每一次都是他让我变得更加坚强。如果不是对他的愤恨,我想昨晚我已经崩溃。难怪有人说仇恨是人的一种动力,现在就靠着这股劲支撑自己,一定要找出真凶!

我靠躺在床上看跪地的公公。

“平和太后何事?”墨刑威严而立,面色深沉,一改当年风流不羁之色。公公不敢抬头:“说是骁骑公主不知为何不愿上妆穿衣,平和太后知道箫司乐与骁骑公主有些许情谊,请箫司乐过去劝慰。”

听罢我不禁惊奇:“独孤娉婷不肯穿嫁衣?”

墨刑却是轻嘲一笑:“呵,老七要为他的花心付出代价了。”

是因为墨焱吗?昨晚独孤娉婷听到墨焱的那些话,一定心伤心乱。无论哪个女人,都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从自己心爱的人口中,听到他说最爱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女人。墨焱,你真的爱过吗?真的懂爱吗?不,你只是占有,没有珍惜。

请女入户,这个像试婚一样的习俗,在正式成婚之前,女子可以不嫁,到时男方的人就会丢脸。墨焱这么好强要面子,若是独孤娉婷不嫁,只怕会让他发狂。哎,他们的事真的不想再去搭理。只是没想到平和太后会请我去劝说,这是病急乱投医,还是认为只有我才能解开独孤娉婷的心结?

“此事非同小可。”宫女终于给墨刑着装完毕,重新戴上太子金冠的墨刑立时带出了他作为金宫骄子的高贵与威严。墨刑看看大亮的天空感叹:“圣龙骏王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今日若是没有婚礼,将会成圣龙和寅国两国大大的笑话,所以,独孤翼会去劝的。”

我点点头,懒懒地对卢公公挥挥手:“就说我伤重,行动不便。”

“是。”卢公公躬身出去。墨刑的回归,我的身份也在那一刻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不再是卖馒头的妻子,而是圣龙太子妃。若是墨刑今日真的取回皇位,我满月,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呵!心中一丝抽痛。很多事不想去想,因为那会让我无法坚强地站起来。不想去面对与墨刑的分离,不想去想没有墨刑的未来。

心一阵阵抽痛,痛得我全身发寒,拧紧双眉。

“月儿,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了?”墨刑似是发现我神情的痛苦急急坐回我的身边,担忧地看我衣衫下的伤口,心痛不已。

我扬起让他安心的微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忍受不了将来我们分别的痛,因为,我知道,他也会痛:“我没事,这次比上次好多了,只是皮外伤,肉会慢慢长好的。而且,早上换了你的药,已经痛得好些了。只是躺久了,背有些酸。”

“是嘛。”他安心而笑,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坐到我身后,“我给你按摩一下。”

“恩。”

这或许就是夫妻。看似平淡,但却温馨。在他给我捶背时,我眼前仿佛浮现出我们都老的那一刻。他的背不再直,我的腰不再挺,然后我们共坐下夕阳下的院子里,他为我捶背,我为他揉腿,说着关于孩子孙子的话。

感觉……很幸福……

隐隐地,感觉到屋内宫女们偷偷投来羡慕的目光,虚荣心小小满足。这么好的老公,她们只能眼馋了。

“好些了没?”墨刑在我身后问。我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不行,你要在家里养伤。”墨刑分外严肃地起身,沉脸俯视我。

我笑了:“只是伤了手,又不是脚,血流的多了,今天吃点红枣补补,顶多让别人抬着我走,我不动便是了。”因为昨晚失血过多,现在如果一下子站起来,头还是有点晕。

墨刑依然沉着脸。我叹气,抬手拉住他垂落的手指,认真地凝望他:“刑,我不想错过你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明白吗?”

他黑色的瞳仁瞬时收缩,深深的痛划过他的双眸,然后他也将那丝痛藏入心底,与我对视良久,扬起了微笑:“好,我背着你。”

“嗤,你傻啊,你是金宫太子,不再是石头了。背我入宫像什么样!我要坐轿椅,被人抬着才舒服,而且气派。”我撇开脸,泪水还是没法忍住而落。他还是那么爱我,这份疼爱让我愈加不舍。

“呵……好。”他在床边宠溺而笑。

一乘红漆描金凤纹的轿椅停在房门前,这是皇后的轿椅呐。

墨刑将我从床上轻轻抱起,似是不舍得让我多走一步。在宫女们艳羡的目光中,他将我抱上了轿椅,轿椅旁随行侍奉两名宫女,左边的宫女的手托木盘,盘上是一盘红枣。右边是一壶清热去火的菊花凉茶。

宫女小心翼翼地也为我穿上轻薄却华丽的裙衫,从上而下的渐变红,鲜红的初摆有如火凤的尾翼,适合今天这大喜的日子。

“起——轿——”卢公公一声高喊,我被稳稳抬起,不喜欢皇宫的最大原因便是这些繁文缛节和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就像你是皇后,不能再只穿睡裙在自己房间里舒服地晃来晃去,不能白眼看不爽的人。

我知道墨刑不会要回皇位,因为那只高高在上的龙椅就像拴住船只的石墩,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可以自由腾飞翱翔的金龙拴住。

而墨刑,就不喜欢被拴住。皇位和账本让他选择,他或许宁可坐在这座大司乐府里算账。故而他昨晚只说另择他人,未说要亲自称王。他可以禅让自己的皇位,没人会阻止。

门口小暹已经正装等候,台阶下是禁卫军,还有,绝影。

绝影终于可以意气风发地站在人前了,不用再憋屈地做奶牛马,或是被我们藏于后院。这段日子,它也憋坏了吧,所以,它此刻站在台阶下不断踩踏地面,一副激动的模样。

意外的,还看到墨刑以前的精锐骑兵,他们就像凭空出现,整齐地排在队伍的前方,为我们开道。

墨刑翻身上了绝影,还有一匹小马是为小暹准备的。他也分外神气地翻身上马,抓紧了小马的缰绳。

华盖罩上我的轿椅为我遮阳。墨刑与我相视一眼策马跑到队伍的前端。他永远都是走在最前面,让我想起率领十万大军而来的独孤翼。难怪他们二人能成为朋友。

正要前行,卢公公又急急跑到我的轿椅旁,恭恭敬敬地说:“启禀箫司乐,平和太后再请箫司乐,说是独孤国王也无法劝说骁骑公主着装。”

“是嘛。”我淡淡地看他,他也面露急色:“这吉时快到了,若是错过……”他不敢再说下去,古代就重这种吉时神马的。

“知道了,入宫我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回话。”卢公公又急急跑了。队伍开始浩浩荡荡地前行。

心里很平静,没有什么因为变成太子妃而激动,这像是一种老夫老妻的淡定感。我还是我,王白石的妻子,只是身份发生了改变,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现在唯一想看的,就是龙墨焎跪在墨刑面前,求他原谅,不要将皇位收走。

但是,我知道龙墨焎会让我失望的。跟他斗了那么久,反倒是越来越了解他这个人。他不会跪地求饶,他只会冷静下来想怎么反攻。

这一次,如果他想反攻,就说明他心里有鬼,月宴的那一枪就是他放的。寿阳阁说的话也都是鬼话,演给别人看的。毕竟他太会演戏了。

金宫里每个人都比我强,都能拿奥斯卡。

我这个正式科班出身的人,入了宫反倒是演技最烂的,估计我的老师们会被我活活气死。

如果不是龙墨焎放的枪,又会是谁?

昨晚墨刑失望而寒心的神情又是为了谁?谁会让他如此失望寒心?龙墨焎不会,因为他已经让墨刑失望寒心过一次,墨刑对他也一直如同对敌。还有谁?

头忽然胀痛起来,不去想了。

西宫现在乱作一团,骁骑公主将自己关在寝宫内,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她的门前已经站满手托金盘的宫女。一个个托盘中是里衣、中衣、外衣、红裙、罩纱、腰带、玉佩、丝袜、凤履,以及各种首饰,还有那顶红玛瑙珠做成的凤冠。

平和太后急急站在门外,还有独孤翼和银月。奇怪的是,不见墨焱。

新娘不愿穿衣,新郎不来相劝去哪儿了?

原来墨刑是直接去见龙墨焎的,结果,不放心我也跟着我一起来了。他扶我下轿椅,独孤翼看见我们夫妻惊讶得半天没有回神。

想必太子复活的事,已经金宫皆知了。

第一百十四章婚前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