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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蕾怔了一怔,尚没有说话,关明寒已叫了起来:“云妹是我修仙教门下,岂能跟你们这些魔教的妖孽混在一起?云妹,快过来!我们还是回山要紧。”青鸾也道:“是呀,云妹,自从知道你和这魔星掉落白洞以后,师父她老人家茶饭不思,如果她见你平安归来,还不知有多高兴呢,快随我们回山吧?”

云蕾听她提起师父,心中一暖,自打她记事起,师父就对她疼爱有加,虽不是亲生父母,却比亲生父母还要亲。这时听青鸾一说,泪承双睫,孺慕之心顿起,道:“师姐,我同你回去。”青鸾大喜,道:“嗯,那好,云妹,你快过来。”

云蕾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雪火二人,拨转青猁的大头就欲绕过去,这下雪火大急,忽然叫道:“云姑娘,你身上的封印是我少主为你解的罢?瞧我少主对你多好,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云蕾心中猛地一动,她还没说什么,关明寒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云妹休听魔教妖孽的花言巧语!他们这见鬼的少主不过是认出了你这天阴圣女的身份,才会对你这般好,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云妹你聪明绝顶,连这一点你也想不明白吗?”

云蕾面色微微一变,忽然想起在白洞时张丹枫说帮自己提升灵力,暗道:“难道那次他为我提升灵力只是个借口,其实是打开了我身上的封印?这么说,他果真早就知道我这什么‘天阴圣女’的身份?那那……他对我好真的如关师兄所言,是另有目的?”这一刹那,她脑中闪过无数疑团,心也莫名刺痛起来。不由望了张丹枫一眼。颤声道:“你……你真的早就知道了我这天阴圣女的身份?”她虽然是如此询问,内心深处却是盼望张丹枫会矢口否认的。

张丹枫绝顶聪明,看了云蕾面上的神色,已然明白她心中想些什么,不由暗叹了口气:“唉,我但愿你不是天阴圣女!可老天却偏偏和我开这见鬼的玩笑!”不知为什么,对着云蕾那澄澈的眸子,张丹枫无论如何也不愿对她说谎,吸了口气道:“我……我确实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的。”

就这一句话,云蕾便觉头上宛如响了个焦雷,脸色纸般苍白,她咬了咬花瓣一样的嘴唇,对着雪火二人冷冷地道:“闪开!”

雪火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叫道:“不成!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走……”她一句话尚没有说完,忽听张丹枫道:“青冰,雪火,放她去吧!”

青冰微一犹疑,雪火却跳了起来:“少主!我们不能放她走。教主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张丹枫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便令她立刻噤口,咬了咬嘴唇,虽然不甘心,却不敢再说别的。同青冰一起把身子一闪,给云蕾让开了一条道路。

张丹枫忽然哈哈狂笑,长声吟道:“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小笨仙,你保重!我去了!”一拍照夜狮子头颅,照夜狮子一声长啸,四足云生,眼见去的远了。雪火恨恨望了关明寒一眼,道:“挑拨是非的小人!我以后再找你算帐!”协同青冰追随张丹枫而去。

第三十章 吃人的流沙!

关明寒听了雪火之言,面上微微一红,偷眼瞧看云蕾脸色,云蕾面色苍白,手足微微抖颤,却是紧抿小嘴,不发一言。

关明寒暗暗叹气,知道云蕾现在对这魔星实在已是情根深种,心中又妒又恨,但云蕾究竟没有追随张丹枫而去,又令他有一丝丝欣慰。青鸾等也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天阴圣女’关系着一教兴衰,如让魔教夺去,那后果可真不敢设想。

红壶仙也没想到张丹枫会就此放手而去,毕竟自己这边八人中有六人受了重伤,而云蕾会帮哪边实在是未知之数,凭自己的功力虽然能与这魔星战成平手,但带着这六个伤员就难说的很了。何况还有两个魔力并不算弱的青冰雪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如果硬抢自己当真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遥望着张丹枫三人离去的方向,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地道:“为什么你竟会是魔教中人?不然贫道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

关明寒强笑一声道:“这厮狡计甚多,安知他这不是欲擒故纵之计?道长不要被他骗了。”

红壶仙瞪了他一眼,道:“无论怎样,他行事也比你们光明得多!如不是看在你们是玉虚那牛鼻子的弟子,我也懒得救你们!你们自己能不能走?”

关明寒虽然还是头晕眼花的厉害,却勉强可以御剑的。他不忿与红壶仙的说话,当下强提一口气道:“前辈放心,我们自己还能走!”回头对云蕾温言道:“蕾妹,我们一起回山吧。师父师叔们看到你无恙归来,一定高兴的很。”上前就欲拉云蕾的衣袖。

云蕾手掌一翻,关明寒拉了个空,云蕾冷冷地道:“我自己会走!”一拍青猁头上的丫角,青猁会意,一声清啸,驮着云蕾转瞬已去得远了。

关明寒大吃一惊,急叫道:“蕾妹,你去哪里?”挺身就欲追赶,无奈手颤足软,虽然勉强能御剑,但要想追赶云蕾那却是千难万难。

姬瑶冰虽然深恨云蕾,但见她忽然远去,也是吃了一惊,脱口道:“仙长,你看她会不会是去找那魔星去了?”

红壶仙瞪她一眼,道:“那小丫头虽然年龄幼小,但却是个深明大义的姑娘,她断不会自己去找魔星!”

姬瑶冰一撇小嘴,道:“那可难说的很。她和那魔星毕竟共过患难,仙长您是没见刚才她二人的情景,眉来眼去的,那可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很呐。”她虽说是对着红壶仙说话,眼睛却瞟着关明寒。见关明寒脸上阵青阵白,就仿佛是听见老婆偷人的丈夫,心中不知是好笑还是悲哀。

红壶仙却一瞪眼睛道:“你这小丫头满脑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云丫头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像狗抢骨头似的抢她,她自然是不高兴啦。好啦,你们还是先回蜀山吧,我去追回那个丫头。”

一道红光闪过,转瞬他也去得远了。

关明寒心中一动,暗道:“这红壶仙为人狂放不羁,他如此维护云妹,是不是他对云妹也有那层意思?毕竟云蕾是天阴圣女,谁与她结合谁就会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难保他寻到云蕾后会做出为老不尊的事情来!”他虽然忧心不已,但也知此时自己这边六人都受了重伤,要想追赶云蕾那是连想也不要想,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回山禀报师父,请师父定夺了。

却说云蕾,她一怒之下,远离了关明寒等人,骑着青猁一路狂奔,天风凛冽,吹得她的衣衫猎猎飞舞,她的心中却似一盆烈火在燃烧:“他对我如此好,真的是因为我天阴圣女的身份?可为什么他会如此决绝而去?而在白洞之中我和他的命运都是生死难卜,他为何还要拼命维护自己的安全?”

想到张丹枫临走之前所说的话,心中的酸涩几乎要将她胸膛炸开:“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难道他……他真的对自己有那层意思?可为什么他却偏偏是个魔星?自古以来仙魔相恋皆不得善终,只怕自己和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呀,老天对我何等的残酷!”

她一路思思想想,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任由青猁驮着,在天空中盲目奔走。

此刻,她是蜀山不愿意回,张丹枫那里又不能去,一时之间,她但觉天地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那青猁脚程迅疾异常,奔行了半天,已不知跑出了几千几万里路。云蕾无意中摸了青猁额头一把,却摸了一手珍珠般的汗滴。心中微微一痛,低声道:“青儿,苦了你啦。我们去找个地方歇上一歇。遥见前下方似有一座城池。她便示意青猁飞了下去,在城郊一偏僻之处落地。

云蕾无意中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由暗吃了一惊,此处赤地千里,大地龟裂,树木枯焦,似已干旱了许久。云蕾暗叹了口气,拍了拍青猁的丫角,青猁摇身一变,已变做一只小猫摸样,云蕾抱着它走进城去。

这座小城规模并不大,里面的景象更是萧条,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偶尔走过几个,却是个个面色青黄,蓬头垢面,似乎已有多年没洗过脸似的。一阵狂风吹过,街道上的尘土飞起老高,从街这头一直肆虐到那一头,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歇业。云蕾抱着青猁走遍了整条大街,居然没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客栈。

她又饥又渴,无奈之下,只得敲开了一家人家的大门,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探出头来,打量了云蕾一眼,面上忽然露出嫌恶的神情:“你找谁?”声音嘶哑,像沙石摩擦,说不出的怪异难听。

云蕾不知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心中有些纳罕,但这时却也顾不得这些,勉强笑道:“老婆婆,我是过路的,想向你讨碗水喝。”

那老婆婆一脸的不可思议,嘎声一笑道:“讨碗水喝?你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一碗水要比一碗黄金还要珍贵?”

云蕾诧道:“水比金贵?这里竟是如此干旱吗?”那老婆婆双目一翻,道:“这里已经整整两年没见一滴雨啦!”云蕾一皱眉,道:“怎会如此干旱?”那老婆婆望了云蕾一眼,脱口道:“还不是你们这起妖精害的……”说到这里,忽然发觉失口,忙掩住了嘴,‘砰’地一声索性关了门。

云蕾被她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欲待再问,那老婆婆却是再也不开门。她哭笑不得,正待走开,忽听背后有一声音问道:“你是修仙教派的?”

这声音突如其来,以云蕾的功力,竟没有察觉这人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她大吃一惊,慌忙回头,只见背后立着一个汉子,梳着一个道髻,穿着一件已脏得看不清什么颜色的道袍,背后背着一柄古意斑斓的宝剑。满脸的胡子遮住了大半个面部,目中神光炯炯,将云蕾上下打量。

云蕾看他打扮穿着,似乎也是剑仙一流,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是修仙教派的,隶属峨眉山。道友是?”

那汉子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静心师太的弟子,失敬了。贫道道号行迟,家师是红壶仙……”

云蕾睁大了眼睛,喜道:“啊,你是红壶仙长的弟子啊,失敬,失敬啦。你怎会在这里?你可知这里的干旱是怎么回事?刚才那老婆婆说一碗水就能值一碗金子,条件这样艰苦了,为什么这里的人还不逃走?”云蕾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不由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行迟道长苦笑了一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所在,我们去城外说话。”当先带路,向城外走去。云蕾心中纳闷,忙跟了过来。

二人来至城外,又向前走了约莫有三里多路,前面的道路忽然消失,竟是一派茫茫黄沙。云蕾不由怔住道:“这里已经靠近沙漠了吗?”

行迟道长不答,忽然弯腰抓起一把沙粒,那沙粒忽然竟似活了一般,在行迟的掌中旋转起来,还发出吱吱的叫声,瞬间在行迟的指缝间滑落,落入沙地,地上的黄沙忽然也沸腾起来,翻腾旋转,吱吱的怪叫声响彻天地,过了好半晌,那声音方才静止下来。地下的黄沙也恢复成一片死寂。

云蕾只看得目瞪口呆,吃吃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行迟长叹一声道:“这座城的所有出路都是这种吃人的流沙!谁也无法过去,这也是这里的人们不外逃的原因。”

云蕾呆了一呆,默然片刻,忽然施出‘驭剑术’,飘身而起,如果这只是片普通的沙海,就不可能困住她。

行迟一声大叫:“使不得!”话声未落,云蕾刚刚飞出两丈来远,猛然发觉身子忽然变得异样沉重,仿佛地面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向下拉!身子向石块一样向下坠去。她大吃一惊,也幸而她应变尚算机灵,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青冥剑向下一插,然后用力向上挑起,沙砾像黄色的瀑布一样四散而开。她的身体也借着这股力量再次腾空,凌空翻了个筋斗,落在了平地之上。她惊魂未定,喘息着收剑入鞘,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道友身手不错啊。”行迟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由衷叹道:“一年前我最初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也曾使用过这个法子,险些没遭受灭顶之灾,现在想来尚有余悸,道友千万不要再莽撞了。”

“一年前?行迟师兄你被困在这里有一年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什么妖人再做怪?”云蕾虽然没有陷进沙里,但依旧有种被吞噬的恐惧,她秀眉微锁,一丝慌乱爬上心头。

行迟叹了口气道:“一年前,我奉家师之命调查傲日神教的动向,途经此地的时候感觉有些焦渴,便落在城中意欲歇息一下,谁料竟就此困住啦。这个城甚是古怪,只能进不能出,无论在空中还是在大路上,要进来时都不会察觉有何异样,但要出去时却就难了!”

云蕾只觉一股凉意直透心头,在这荒凉冷僻,无水无粮的地方困上一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云蕾是连想也不敢去想。半晌方道:“道兄在这里已困了一年,可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第三十一章 菩萨妖精

行迟叹息了一声道:“这里的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我只隐隐听说此事和一条千年蛇精有关,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云蕾一皱眉道:“千年蛇精?它到底和人类有何深仇大恨,竟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难道这一城百姓都对不起它?哼,不管它的什么邪魔外道,我绝不会让它再继续做恶,我一定要破了这个幻象,救这一城百姓。”

话音未落,忽然耳边有人轻轻一笑,那声音极温柔,极清脆。似是一妙龄女子。云蕾忙回头一看,除了行迟以外,却不见别人半个人影。她不由吃了一惊,道:“道兄,你可听到了一个女子的笑声?”

行迟面色微变,道:“我……我还以为是你笑呢……”忽然“啊”地一声,手指着云蕾身后,吃吃地道:“啊!黄沙!黄沙不见了!”

云蕾急忙回头一看,忽然就做声不得。

那漫天的黄沙忽然全部消失不见,眼前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路的两旁,碧柳成荫,农田和民居错落有致,鸡鸣犬吠,炊烟袅袅,一派勃勃的生机。

云蕾只看得目瞪口呆,她和行迟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还有一丝惧怕。

云蕾喃喃地道:“这……这是原本的道路?还是那妖怪制作的幻象?”行迟叹道:“我可不相信那妖怪会如此好心,解开此城的封锁,这定又是那妖怪使得障眼法,让我等上当的。”

云蕾看看远处的城池,又看了看眼前宽阔平展的大道,忽然一咬牙道:“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该去闯一闯!我宁肯和那蛇精面对面的打上一架,也强似被困死在这里!”

行迟呆了一呆,忽然一声狂笑:“哈哈,道友说得不错!我在这里被困一年,早已呆得厌啦!是龙潭,是虎穴,我们这就闯闯罢!”

二人走上了那条平坦大道,初时二人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碰上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可走了三四里路,竟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道路两旁绿草萋萋,时见农人在田里辛勤劳作。

云蕾只觉满心的奇怪,暗道:“这是幻景还是真实?难道干旱就在这片刻的时间解了吗?”她靠近一个在田头歇息的农人,试着开口问道:“老伯,这里的干旱什么时候停止的?”谁料那农人眼睛却只顾盯着在旁吃草的老牛,面上一派惬意,竟似没听到云蕾的问话。

云蕾二人互看一眼,行迟忽然说道:“难道……难道这只是一片幻境?”云蕾心中也是一沉,回头再看来路,却是一派茫茫,竟又变成了一片沙漠!

二人大吃一惊,无奈此时已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再往前走,景致又变。农田里虽然还是一派绿意,旺盛的却全是杂草,似乎许久已没有人打理,再往前走,云蕾忽然叫了起来:“道友,你看,怎么……怎么会有好多死人!”

但见在道路旁,沟渠边,农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死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穿着打扮,似乎就是本地人,却是个个面色青紫,瘀斑满布,死状惨不忍睹。

行迟失声道:“黑死病!”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云蕾吃了一惊,她知道这‘黑死病’是一种烈性瘟疫,黑死病肆虐过的地方几乎是十室九空,不由得也掩住了口鼻,诧道:“这真的是黑死病?道友你没有看错?”

行迟点了点头道:“贫道并没有看错,这黑死病的特征很明显的。嗯,这妖物将咱们引到这瘟疫之地做什么?莫非她的法力不如我们,故而要用瘟疫来杀死我们?”

云蕾心中也是猛地一沉,暗道:“如真如此,这妖物这一招也真够狠毒的!呀,不对!”她忽然发现了一个极不对劲的地方,放开了掩住口鼻的手,道:“道兄,你可闻到有什么味道没有?”

行迟摇了摇头,道:“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说到这里也感觉到不对,诧道:“呀,奇怪,这里躺着这么多的死人,应该会臭气熏天才是,怎么会一点的气息也没有?”

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困惑两个字。行迟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也无法再回头,那就再往前走走看罢。”

再往前走,死尸更多,二人不得不小心的时不时在死尸身上跨过,又走了一会,云蕾无意中抬头一看,忽然叫了起来:“呀,道兄!这不是方才我们才刚刚出来的城池吗?怎么会在这里又出现了?”

行迟抬头一望,见前方不远处果然矗立着一座城池,高大厚实的城墙,铁皮包裹满布铁蘑菇钉的厚重城门。果然和自己被困一年多的小城并无二致,行迟清楚记得砖拱券样的城墙门洞上有一个圆形缺口,及走近了一看,那个缺口果然还在那里,仿佛是一个魇魔,张大了口对着二人冷笑。

行迟只觉全身都冷飕飕的,他叹息了一声道:“不错!果然还是那座城,咦,不对!咱被困的那座小城护城河里是没有水的。这里的护城河里的水可真不少啊。”

云蕾定睛一望,果见城前那四五丈宽的护城河里水波荡漾,色做深碧,一眼望不到底。她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进城看看罢。”

二人一路走进城来,此时的小城比那干旱时还要萧条。大街上到处都是倒毙的死尸,屋檐下,街道边,三三两两的人或坐或卧,目光呆滞,面上的神情是一派绝望……偶尔有几个人走着走着,便扑倒在地,手足抽搐了几下,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一个粗布衣衫的老妇在云蕾身旁蹒跚走过,忽然身子一歪,向前倒去。云蕾吃了一惊,想也不想,疾步向前,伸手一扶,不料双手却在那老妇身上透体而过,那老妇已栽倒在地。

云蕾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张大了口几乎合不拢来,喃喃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行迟也吃了一惊,忽然他心中一动,正见迎面走来一个中年汉子,他伸手一拦,那中年汉子却对他视若无物,眼睛眨也不眨,朝他直撞了过来,云蕾正要叫他小心,却见那中年汉子已在行迟身上穿体而过,直如行迟是空气一般。

行迟叹了口气,道:“果然我猜测的不错,这些人都是幻影,怪不得死了这么多人也闻不到半丝臭味。”

云蕾皱了皱眉道:“这都是幻影?呀,莫非我们是在那妖物布置的幻境里?这可怎么是好?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行迟苦笑道:“我现在也没办法,只好走一步说一步啦。”

二人正自说话,忽见前面不远处一骑红马发疯一样奔来,马上坐着一个兰衣汉子,这人满脸大汗,神色却是兴奋的,只听他大声叫道:“有救了,有救了,我们天风城有救啦!城东杏林馆来了一位女菩萨,得瘟疫的人到她那里一治便好,大家有病的快去啊。”他便跑便喊,转瞬间便去得远了。

他这样一路喊过去,大街上便如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那些无精打采,正闭目待死的人们,全都兴奋起来,扶老携幼纷纷向城东涌去。

云蕾二人对望一眼,也跟了过去。转过两个街角,遥见前面有一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头一幅镏金牌匾,上书‘杏林馆’三字,此时大门洞开,门前人头攒动,有两个小童在那里维持秩序。

好在云蕾二人知道那些人不过是些幻影,便直接穿过那重重人影,走进馆里。

馆内是两重院落,前面是药房,四壁都是一格格的药架。药架前是一个半月型的古旧柜台,柜台内坐着一个女子,云蕾一看到这个女子,心里猛地一跳,行迟也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女子身穿一件淡碧衣衫,弯弯的眉毛,新月一样的眼睛,绝美的脸上浮着一抹温婉恬淡,如同清风般的微笑,白玉般的手里托着一粒红彤彤,寸许大的珠子,说来也怪,那女子用那珠子在每个患者的头上转了一转,那些患者脸上的青紫之气便瞬间消退,这样患者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人进来时诚惶诚恐,出去时却喜笑颜开……

云蕾和行迟在旁边直看得目瞪口呆,云蕾叹道:“这女子好高明的医术!她手里的珠子倒不知是什么宝物?”

行迟微一皱眉道:“这珠子看上去有点像妖物修炼的内丹,难道……难道这女子就是那蛇精?!”

云蕾吃了一惊,仔细地看了看那女子:“道兄你说她是蛇精?可我听说凡是妖物对自己修炼的内丹都看得比性命还重,她怎肯用它为这一方百姓治病?”

在这说话的当儿,已有数百人痊愈出馆,而那女子手中的珠子却已微微有些发黑,那女子白玉般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丝黑气。

那女子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她旁边一直给她打下手的小童脆声道:“大家且到馆外稍等两个时辰,我家小姐要休息一下。”

那些在馆内正排队等候的人们闻言,虽然面有失望之色,但此时也决不敢说半句闲话,纷纷走出门去。

云蕾一转身,正也要随着百姓走出门去,袖子忽然被行迟拉住,只听行迟说道:“他们主仆二人似乎看不到我们!我们且在这里等等看。正好看看这女子赶百姓出去要搞什么古怪?”

第三十二章 幻境

说话间,馆内的人已走的一个不剩,云蕾怔了一怔,看了看那女子和小童,果见她们对自己二人恍如未见,那小童见馆内众人都已出去,返身关了馆门,那女子此时面色忽然变得刷白,踉跄着自柜台后走出来,扶着那小童向后院走去。

行迟道:“我们去看看她搞什么古怪?”拉着云蕾跟着那主仆二人走进了后面的院落。

这后面的院落甚是幽静,一块假山石,一条碎石小径,一畦药草在风中摇曳生姿。小径尽头是一个小小抱厦。

那小童扶着那女子走进抱厦里面。抱厦内陈设虽然甚是简单,但却井然有序。那女子甫一入屋,忽然一个踉跄,哇地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那童子忙扶住她道:“主人,你不要紧吧?”

那女子喘息着摇了摇头,道:“我,我不要紧,嗯,你快去门外把风,我要运功驱毒了。”

那童子答应一声,果然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闭。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将那已有些发黑的珠子纳入口中,这珠子刚一入口,她周身就泛起了一层黑气。那女子姿势甚是古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盘膝坐在那里,但见一的黑气自她身上不绝冒出,这股黑气初时浓如泼墨,渐渐便越来越淡,到最后便若有若无,淡如轻烟了。

待她身周黑雾散尽,那女子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便似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她长吸了一后气,一跃而起,一张口,将那珠子又吐了出来,云蕾定睛一看,但见那珠子又红彤彤,亮闪闪如落山的夕阳了。

那女子将那珠子紧握于手中,身子微微转了一转,一道红光闪过,那已湿透的衣衫忽然变得干爽起来。

云蕾只看得目瞪口呆,轻轻叹道:“这女子定非常人!她莫非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蛇精?可看她的举动,分明是个善良的,有着菩萨心肠的妖精嘛,怎会做出封城这样恶毒的事情来呢?”

行迟道:“我们且在看看罢。”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儿,那女子已走了出去。云蕾二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来到前厅一看,厅里又站满了来求医的患者,那女子依旧像前番一样,用珠子忙碌着救人……

如是者三番,那女子每救助数百人,必会歇息几个时辰,而且每一次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已有数千人痊愈,那女子的如花脸颊却越来越是苍白,到了第三日傍晚,馆外忽然一阵骚动,接着就见四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顶软轿直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近三十的管家,他们甫一进门,那管家就大声叫道:“请姑娘先为我家公子医治。”那屋内其他病患倒也识趣,见状纷纷闪开。

那女子却微微一颦秀眉,对着那童子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便转头继续为别的病患医治。那童子走到软轿前,道:“我家姑娘说了,要治病请先到外面排队。”

那管家呆了一呆,怪叫道:“什么?你让我们去外面排队?你可知轿内是谁?”那小童冷冷地道:“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要想治病也要先到外面排队!”

那管家几乎要跳起来,张口正欲叱骂,忽听轿内一个略为暗哑的声音说道:“大有,不得无礼!”轿帘一掀,一个兰衫少年已现出身来。云蕾一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心里不由一声轻叹:“好俊逸的男子!只怕宋玉潘安也不过如此!”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泛起了张丹枫的面容,一种似温暖又似甜蜜,还夹有丝丝苦涩的感觉爬上心头,不由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那男子一身湖蓝色衣衫,面容似是天神精心描就,一对墨黑的眸子似两汪深潭,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只是面色微有些苍白,眉心处隐隐有黑线透出。

那女子看了他的面容,微微一颦眉,身形一闪,已来到那男子跟前,道:“公子还是练家子?”

那男子微有些惊奇,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目光如炬,小可粗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冷冷地道:“可这次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却害了你。你将瘟毒运内力压住,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实则中毒已深!你再晚来一个时辰,让瘟毒攻了心,那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口中说话,手下却不停,纤纤十指接连弹出,已接连封闭了那男子的数处大穴。又用手中的珠子在他面前缓缓滚动。过了片刻,便只见道道黑气自那男子身上冒出,那男子眉心的黑线越来越淡,终至消失不见……

那男子身子虽然不能动,目光中却流露出感激之意,一对流水般温柔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丝爱慕。

云蕾在这医馆内停留了这许多时候,已感觉有些气闷,便对行迟道:“看样子这里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变故。我们去外面看看。”

行迟点了点头,道:“也好。”随着云蕾走出门来。

二人一走出门来,眼前忽然一花,接着空气就震动起来,眼前的一切都似在旋转。二人大吃一惊,正要运功护体,那震动却忽然停止了。二人定睛一看,登时便做声不得!

第三十三章 妖精嫁人

两天前还是死气沉沉的街道忽然间变得热闹起来。

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叫买的,叫卖的,骑马的,坐轿的,竟是一派繁华安宁的景象。哪里还有刚刚经历过瘟疫的样子?

云蕾二人对望一眼,虽然明知这一切不过是幻象,心里依然有怪怪的感觉。云蕾苦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忽然‘呀’地一声叫了出来。行迟忙问道:“怎么了?”

云蕾指着身后,呐呐地道:“道兄,你再看看杏林医馆!”

行迟回头一望,但见原先还是古香古色,小巧别致的杏林馆规模忽然扩大了好几倍,雕梁画栋,气派异常。门前张灯节彩,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似乎是正办什么喜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