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忽略了那个男子在精神动力下爆发的巨大能量。

技不如人如何?他悍不畏死!

很明显男子光凭剑术是无法战胜莫长歌的,可是他以攻为守招招致命的打法却让莫长歌暗暗叫苦,看到男子从犀利到渐渐无比仇恨的眼神,是个人就明白这人分明是寻仇来了。

“我和你有什么仇么?”乘了个空隙,莫长歌格开男子的剑,快速问道。

男子不答,继续攻击。

莫长歌又问了一遍,男子还是不答,攻击越来越凶猛,莫长歌被逼得凶性大发,懒得装轻松了,鞭子一挥挡开男子的剑后立刻向男子射了一枚石子,连续收到两个冲力的男子终于跌倒在地,被莫长歌踩在脚下。

“说……”

“你还是这么卑鄙!”男子打断莫长歌的问话,愤恨的大吼。

莫长歌挠挠头:“我承认我卑鄙好了,我卑鄙过你么?”

“你卑鄙过我爹!”男子冲口而出,忽然觉得不对,“我爹就是被你这个卑鄙小人暗算致死的!”

山猫在马车里无声的擦冷汗,好狗血的剧情阿,虽然现在血淋淋的在眼前上演,依然觉得好让人想拜倒。

莫长歌无语,用鞭子掠了下头发后状似遗憾道:“本来还想抓你会总坛给小教主练手用,既然是这个原因,那么……抱歉,你只好……死了……”

说到死字,莫长歌的口气忽然变得极为温柔,就像情人见的低喃,可是下杀手却快捷如雷。

男子没有坐以待毙,他大吼一声,忽然紧闭嘴唇似是咬破了什么,然后喉结滚动中咽下了一点东西,在咽下的一瞬间,他猛地一挥手,居然甩开了莫长歌向他天灵盖拍去的手,猛的一挺,将莫长歌甩了开去。

“见效这么快的兴奋剂?”小猫猛地探出车外,惊讶的小嘴微张,“又一个诺贝尔奖阿!”

感叹间,她已经打开安全栓,准备射击,这么久的僵持,她等不及。

可是探出的头被在马车旁优雅着陆的莫长歌按了回去,只听莫长歌在马车外朗声道:“丫头,我虽然喜欢用卑鄙手段,但是不喜欢以多欺少……人嘛,总要自己阴起来才爽……”

说话间,声音已经远去,不知吃了什么而兴奋的两眼充血的男子吼叫着追向已经远去的莫长歌,只余尘土飞扬,和莫长歌悠悠的回声:“晚上没回来的话,自己去,我会来找……你……的的的……”

山猫愤愤,又追不上人家高来高去的速度,只好强忍拿光子枪扫射的欲望坐回马车,见书拆书见点心扔点心。

不仅是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莫长歌还没回来。

自觉已经很义气的山猫迫不及待的将马车中的财物搜刮干净,草草的准备了点吃食,扔下马车向先前莫长歌所指的方向跑去。

为什么不驾马车?一,不会,二,还是喜欢11路。

其实用望远镜的话,在平原前方,已经隐隐的可以看到据东关宏伟的身影。

救援

夜黑风高,月色惨白,那一轮月牙儿弯弯,像极了人哭时向下弯的苍白的嘴唇。

由于据东关的地势险要,是平原之中异军突起的一片山,地势高且中间呈盆地状向下凹陷,正好容下一个小镇,而四周环状的山就成了天然的屏障,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整个平原和似乎无尽的山脉,这山脉狭长却连绵不绝,隔住了兰国和延国,带来了无尽的战争。

易守难攻是其一,绝佳的地势是其二,千年来无论山脉的两边是什么国家,都不约而同的对据东关展开了无止尽的争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国家长久的拥有据东关,。

就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般,西边的游牧民族只要一夺得据东关,必能大败东边的农耕国度,可是每一次农耕国度都会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后用各种方法再次得到据东关,然后东边西边的国家再一次长久的对峙,两国的边界永远超不出山脉几百里,这一片平原大仗小仗不断,是以除了据东关中的小镇,其他地方人烟稀少。

山猫是跟着一个商队进入据东关的。

大战在即,据东之争再一次拉开帷幕,难民固然逃了,可是想发战争财的人却争先恐后的涌来。

只不过两锭银子,山猫就成了商队首领塔木叔的侄女,直到跟商队走到据东关口,山猫依然云里雾里,有些沾沾自喜于自己居然能这么容易进入把守森严的据东关,又有些困惑于刚才塞钱给塔木叔时的感觉。

这个,算是行贿的吧?可是,这样的行贿又好像没什么错耶……我扮成他侄女,好像我比较吃亏……山猫心里自我安慰。

她振作了精神,进入据东关。

据东关中的小镇其实也是出名的……出名的混乱。

虽然长年有不同国家的重兵严防把守,可是由于据东关每年都会被易手几次,小镇中世代居住的人很少有被哪个国家的统治者好好管过,甚至到后来攻占了这里的将领都有了个共识,反正也占不久,就别理这群人了。

正宗的三不管地带。

镇中只有两百多户人,大多都是以打铁制革为生,好方便就近出售给占领这里的士兵,当然了,有需求就有供给,这里的色情服务行业也很发达,塔木叔和商队里其他几个人都一脸暧昧的指着镇中最高最亮的建筑说:“瞧,据春楼,里面姑娘的味道那可是全中原有名的阿,挖卡卡卡。”

山猫对青楼没啥好感,她关心的是怎么才能找到其他队友,刚才通过通讯器联系了下,没有一点回音,她也不知道这里有哪几个队友,只好很忐忑的问了怎么在军营找人。

一问才知道,由于据东关是全中原战事最频繁死亡率最高无论对兰国还是延国都是最远的地方,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家属找到这儿来过,因为会被派到这儿当兵的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就是家里排行末尾死了就算的,连将领都是全朝堂最不受宠的,因为被俘虏的几率很高。

所以这里根本没有设立接待家属的人,要找人自己冲进军营去找!

透过大门,看着乱哄哄的军营,山猫平生第一次对有军人的地方踌躇了。

门口守卫的士兵看山猫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兴趣,怏怏的站了许久,终于不耐烦的喝到:“喂!丑丫头,站着干嘛呢!一边去一边去!”

山猫愣了下,好像自己这样是太可疑了,只好稍稍掸了下身上的灰尘上前小心翼翼道:“请问,我想找人,该怎么办?”

士兵呆了会,似乎在努力理解山猫话里的意思,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道:“你,你是来找人的?寻……亲?”

“嗯嗯!”山猫点点头,看士兵的样子似乎不难相处。

“嘿你说这玩意!还真有人傻到来这寻亲的!嘿嘿!你说这玩意……这真是……”士兵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蜡黄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转而对山猫说,“你这是找谁啊?”

山猫有些局促:“我,四个哥哥全参了军,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在这里……”

士兵有些纠结:“咱这没登名册这东西,人得自己找!”

“为什么没登名册?”山猫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最起码的呀!”

“你要在这当登记的试试……”士兵满脸讽刺,“每天都要重新算遍人,每天都不知道是该先数死的还是先数活的,每天来那么多,莫名其妙死的又那么多……”

“那我该怎么办?”山猫急急的问,“我真的想找到哥哥!”

“一间一间看呗!”士兵翻了个白眼,看到一旁走来的另一个歪七扭八的士兵,咧了嘴对面色灰暗的山猫道,“你运气好,碰着大爷我换班,反正等会没事,我带你转转!”

山猫在军营里的出现似乎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这个军营已经完全无管制状态,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现战争,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出现的战争会不会死,所以随意把女人带回军营享乐已经成了很普遍的事,即使如此还是有人喜欢对带女人回营的兄弟调笑两句。

可是当这个自称阿坤的士兵一脸认真的介绍山猫是来寻亲的人时,所有调笑的人都惊讶然后沉默了,紧接着就热心的问起山猫找的是谁。

由于山猫自己也不知道哪个哥哥在军营里,所以很快整个军营就开始找起了“姓华的”。

可惜,偌大军营,一个都没有。

姓华的人本来就少,这样全军动员都找不着,那说不定是真没人在军队里。

山猫有些怅然的坐在阿坤所在营房的床上,默然不语,房里房外挤满了帮忙的士兵,大多都叽叽喳喳讨论着,有的说被找的人好福气,有的思维发散说起自己的家人,有些则出谋划策……

没有莫长歌在,山猫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走,她怕自己一时心急和莫长歌走散了,那可真就是孤女千里寻亲了。

“华丫头,你要是不嫌咱们这脏,就先等两天吧。”这时,一个刚从外面挤进来的士兵建议道。

山猫迷茫的看了眼这个人,觉得他似乎是认真的,便问道:“等当然要等,但是……等什么呢。”

士兵挠挠头,欲言又止,最后硬头皮道:“其实,虽说没大仗,但是这儿人是不全的。”

“阿?”周围一群人都惊讶。

“废话!”士兵怒喝,“臭小子!真以为全军都是你们一样干坐等死的蠢蛋阿!咱将军这几天都不在都不知道么?”

“将军不是老是不在么……”也不知道谁嘟哝道。

马上有人借口了:“对阿!都在据春楼的烟烟肚皮上呢!”

“哇哈哈哈哈哈!”一片淫荡的笑。

士兵脸都绿了,怒吼一声:“人家黄花闺女在这呢!小心她兄弟知道操死你们!”

“哄!”笑声更响了。

意识到自己也说纠结的话,士兵的脸一阵发绿,只好对浑然没有听懂一脸求知宝宝状的山猫紧张道:“你,你别听咱胡说,咱粗人……”

山猫心里隐约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但是她没空追究那么多,只是问:“到底我哥哥他们可能在哪呢?”

士兵道:“其实最近大战在即,将军前阵子刚用一定的方法在全军选拔了一下人才,带出去做事了。”

山猫眼中升起希望:“你是说……”

“看姑娘也是有点能耐的,你哥哥多半不会差,那就肯定是被带出去了。”士兵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我一个百夫长,到现在啥功劳都没,这样的选拔也去不了。”

山猫不大会安慰人,只好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这事是机密吗?能随便说吗?”

百夫长无所谓道:“没事,这种事情多了,开头还说保密保密,等多出去几次大家都懒得知道了。”

“哦……”这样的军队真是。

不过,照这么说,应该有队友在那里吧……山猫心里肯定了。

既然被带队出去做任务,那就只有等待了。

山猫起身,向众人抱拳道:“小猫在这谢谢各位大哥热情帮助了!”

围观的士兵们纷纷回礼:“哪里哪里……”

阿坤上前道:“丫头你要走了?”

“嗯,在这毕竟不方便,外面好歹有旅馆。”

“倒也是,那我带你出去吧。”

“谢谢。”

还没出军营,就有一匹马飞速奔进来,马上的人手举一块牌子大喝道:“急令!”

立刻,军营正中的营帐就有人冲了出来,一个破烂盔甲的中年大汉上前道:“什么事!”

马上的小兵跳下马单膝跪地手举牌子道:“报告徐将军!御翔军来报!六天前周将军带出去的人马在漠西遭到伏击,经过御翔军一只路过的补给队伍帮助,现被困于临狼山谷中!请将军定夺!”

徐将军接过牌子大骂:“定夺个屁阿!当然去救了!你们御翔军忒不是东西,明知道咱们老周被困了!咋不去救捏!明明你们近阿!”

传令兵立刻摆出苦瓜脸:“将军有所不知,本来我们林将军已经派出了精骑兵前去救援,谁知兰贼忽然偷袭,且准备充足,将军没办法只好把骑兵又招了回来抗敌,现在我们御翔军粮草只够三天了,补给队也被困在临狼山谷,将军说了,咱们挡不住下一个被攻打的就是这儿,希望徐将军顾全大局!”

徐将军捏着牌子一边整盔甲一边继续骂:“操你兰贼个驴蛋!等老子救完人第一个上去砍死你丫的!”

说罢随手点了几个人叫他们各自去召集队伍,扯过一旁的战马就要上去。

这时一个军师样的人跑了出来,低声和徐将军说了什么,徐将军时而暴怒时而凝眉,最后喟然一叹满脸不愉的下马道:“靠你丫的坐镇坐镇,老子屁股都坐出痔疮了!李杭!”

一个年轻人站出来抱拳道:“李杭在!”

“老子给你三百兵,你给老子带去,不把老周揪回来老子把你老婆送到据春楼去!”

“是!”李杭应得很俐落,“报告将军,李杭还没老婆!”

徐将军一怔,脸色不好看,一脚踹过去,“妈了个巴子的,小兔崽子就知道拆老子的台!”

李杭嘿嘿一笑,看看周围三百人差不多集合完毕了,便跨上马准备离开,谁知刚调转马头就被拦住了。

是山猫,娇小的个子拦在马前,她一脸认真道:“可以带上我吗?”

被这么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着,李杭禁不住心跳都慢了拍,竟然愣住了。

一旁传来粗豪的笑声,徐将军走过来得意道:“哈哈,臭小子,老婆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山猫不为所动,倒是李杭红了脸。

徐将军打量山猫道:“刚才我看见你了,来寻亲的?不错不错……我驻扎十年没见过一个来寻亲的,你个女娃是第一个!”

山猫看着徐将军,等待下文。

“但是,打仗要的不光是胆子和毅力!丫头,你以为你过去就能见着你哥了?期间你得杀不少人呢!你杀过人吗?你连鸡都没杀过吧!别闹,等臭小子把你哥带回来!”

徐将军说罢一挥手,李杭领会,调了马头想绕开山猫出营,山猫一闪,又挡住了李杭。

徐将军脸一沉,隐忍道:“丫头,别胡闹!老子的脾气会打女人的!”

山猫展颜一笑,对徐将军道:“你打我呀~”

这语气贱的来让人牙痒……徐将军一口黄牙痒的他想打人。

“来人!把这丫头拖开!别挡了路!”

立刻有两个精壮的士兵跑上前,对山猫低声道:“得罪了。”说罢就要抓山猫。

等的就是这时候,山猫一矮身从两人的臂膀下钻过,然后在起身时一个回旋踢,同时将两人扫在地上,这还不够,只见她在两人倒地的同时猛的上前,瞬间踢倒了反应较快的要起来的一个,然后整个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那把寒光凛凛的野战匕首,一声不吭的用刀尖对准了那个人的喉咙。

被山猫压着的士兵眼睛被刀光折射的生疼,他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刀,就连山猫的眼神都隐隐有着杀气,让他忍不住胆怯。

一旁的大多数人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呆滞,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两个士兵没有准备所致,唯有站的近又眼力较好的几个看的分明。

“这丫头不简单。”貌似是军师的人在徐将军耳边轻轻说,“将军刚才也看到了吧,两个兵被那丫头踢到的瞬间,那被踢到的地方都变形了。”

徐将军沉吟了会:“力度准度都是高手级别,出手够狠武器也不错,看来是个狠角!”

山猫看周围没什么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只好放手站了起来,示威似的对徐将军说:“我不是没杀过人哦!”

徐将军眉头舒展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老子这辈子居然能见着一个……那什么来着?蝈蝈?(一旁军师流着冷汗纠正说:是巾帼!)哦哦,巾帼英雄!不错不错!那就这样吧,来人,备马!丫头,上了战场可没人能保护你阿,自己保重!”

说罢转身离开,一旁的军师给她牵来一匹马,叮嘱道:“姑娘一定要小心!”

山猫点点头道了声谢,跨上马跟着三百将士跑出了军营。

回归!

绚烂的光影一闪而过,“扑!”又是一个沉闷的倒地声。

看着远处消失的黑影,耗子轻轻叹口气,这是第几个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干起狙击手的工作,有时候自己辛辛苦苦潜入敌营的时候心里还会嫉妒猎鹰那样舒舒服服待在高低偶尔放放阴枪的,

可是真干起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一般的辛苦。

趴的地方是有讲究的,不是哪儿舒服趴哪,而是哪儿方便盯梢放枪才趴哪,系统选定了合适的坐标,那儿就算有一窝蛇也得把肚皮盖上去。

趴好了就奠定死尸生涯了,尤其是古代夜晚这般寂静无声的地方,稍微抖一下都会有突兀的声响。

耗子已经一动不动三天两夜了,现在是第三夜,期间只吃了点干粮,他没有狙击经验,不像猎鹰随身携带自制的鱼肝油和盐,现在的他头昏眼花几欲昏厥。

但是想起身上的重负,只能咬牙。

自从他被据东军周将军选了以后,本来敌军防线探查的很顺利,结果这支队伍的行踪早就被兰国军队发现,他们没有在小队高度戒备的时候抓人,而是狡猾的埋伏在小队的归途,乘小队急匆匆赶回去时猛地袭击,要不是路过的御翔军补给小队四十个后勤兵相助,现在恐怕早已战死沙场。

但此刻情势也不见得好,本来一百多个人都被困在谷中,被连日偷袭强攻,已经只剩五十多个人,为了不让情势更加恶化,耗子自告奋勇爬到山谷一边的高地上进行警戒同时也好接应援兵。

可当他一爬到制高点迎面撞上两个兰国士兵时,他明白,敌人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当下面山谷一次一次惨烈拼杀退敌时,山上,耗子一个人也在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战斗。

其实也不艰苦,放放枪而已。

但是,三天两夜不睡觉高度戒备在精神上确实堪称艰苦卓绝。

这是第三个夜晚,刚解决两个爬上来的,另外一个很少出现人的方向,又有了轻微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之轻行事之谨慎让耗子不由得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那么小小的动静,即使风吹过拨动山上的草也不过如此,可是几天的历练和全开的感官让耗子近乎肯定这就是一个人在靠近。

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