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突然大悟,双眸睁大,“你是想,如果于有石是凶手,在他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东西可以卖的情况下,被赌坊的人一吓唬,可能就会拿着从百宝珍偷来的东西去典当把钱还了?”

“对,凶手一直不出现在当铺黑市里,那或许是因为他想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卖钱,可他能等,我们不能,死者和死者家属都不能…于有石连妻子都卖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他不是凶手,拜托赌坊的人去一趟,让他受受惊吓,也好。”

明月也深以为然,运气好的话,明天他们就不用再去赌坊了,一连待了几天,都觉身上都是酒味,洗都洗不干净。她又想,十六那晚于有石因为钱和庄家起了争执,打架的途中还打翻了酒水碗筷,衣服要是沾上那些,那完全有可能就是留在柳佩珍脸上的东西。她打了个冷噤,又因好像离凶手近了一些而兴奋。

这一想她才想起来,“你这几天都是故意赢钱的吧,等他们放松警惕,今晚就故意输钱?”

“对。”不等她问,苏云开就笑看她,“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在输钱赢钱上能控制自如?”

明月笑了笑,她的确是想知道。

“很简单,在赌摊上,总有人运气好有人运气背到家。找个总是运气不好输钱的,我要想赢就跟他反着买,我要想输就跟着他买。”

“…”明月水灵双眼又睁大了些,“真的?”

苏云开见她两眼有光,只觉她还想继续往赌坊跑,去找个倒霉蛋对着赌赚钱,满眼的财迷,失声笑笑,“假的。”

明月也自嘲一笑,才发现自己一瞬间就财迷心窍了,“我还以为找到发家致富的法子了呢。”

苏云开笑道,“毕竟这么倒霉的人很难找。”

“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开始或许真是手气好,赢了点小钱。后来到了摇骰子那,看出点窍门来。在那里没有人赢大钱,但凡是赌注大的,都是庄家吃。所以我怀疑庄家能控制点数,但是因为他总让那些赌徒赢小钱,偶尔输一些,可一晚下来总能赚不少,赌徒却因为有输有赢所以浑然不觉,因此我确定庄家能操控点数。你还记不记得我今晚进去后说了什么?”

明月细想半晌,说道,“你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南乐县了。”

苏云开淡笑,“在我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我们就已经是砧板上的肥鱼,该宰了。庄家自然会好好赚我们的钱,所以无论我押什么,都是输的多。毕竟明天我就走了,他不会放过我这头肥羊。”

明月这才明白过来,觉得可气又可悲。气的是庄家无良,悲的是赌徒不醒。

苏云开见她气恼,安慰道,“等这件事结束之后,请白捕头来一回,肃清下这赌坊风气吧。”

“嗯。”明月见他提起白水,趁机道,“白哥哥他是个好捕头,对吧。”

“的确是难得的好捕头。”

得到他的肯定,明月也安了心,这样的话在他离开南乐县的时候,白水又多了几分机会跟他一起走,虽然去的不是开封,但也离开封更近了一些。

她这才意识到,白水可以以捕头的身份随他走,那她呢?

月色不明,连她眼中光泽都黯了两分。

第13章 古董铺子(十三)

第十三章古董铺子(十三)

葛送是凶手的传言不过几天就传遍了南乐县,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听说风声是衙门传出来的,但现在衙门还没开审定案,还是有几人存疑。不过葛送的妻子要进去探监,牢头非但不阻止还许她带好酒好菜去,颇有时日不多特地放行的意味,又更验证了百姓猜想。

但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还是没有引出凶手出现在当铺,白水等得已经急了,总不能明知道葛送是清白的还一直将他关在牢里,而且柳氏娘家人闹得厉害,要将她入土为安,来衙门闹了好几回。

这日又将他们拦住一次,白水终于坐不住了,办完差事也顾不得已是大晚上,就跑去客栈找苏云开。这才刚上楼梯,一个左拐就瞧见个举着笼子逗鸟的公子哥。

秦放听声偏头,一瞧是他,当日被他掌着脑袋就将他往尸体脸上凑的噩梦又塞满脑袋,叫了一声就跑进屋子砰砰关上门,连连鸟笼也不要了。

白水紧绷着脸走过,瞧了一眼鸟笼,走了两步还是折回来拾起,去敲隔壁的门:“苏公子,苏公子?”

里头不闻人应答,倒是隔壁答道:“我姐夫不在,跟明月姑娘去外头了。”

“去哪了?”

“赌坊。天天跑赌坊,我怀疑他俩已经成赌鬼了。”

话落,楼道那已经传来答声:“赌鬼?你倒好意思说。”

苏云开和明月刚从赌坊回来,一前一后走在廊道上,这几日日夜颠倒,两人气色都不太好,但眼底的精神气却不减半分。

门“嚯”地打开,秦放探头瞧去:“姐夫,你也知道我每日待在这有多无趣,却不肯带我去。”

苏云开似笑非笑:“只能怪你太惹眼了。”

秦放不满道:“我哪里惹眼了?”

明月插话道:“生得太过耀眼,哪里都惹眼呀。”

秦放一听,立即不追问不纠结了,高兴不已地将门全打开,迎他们进来还亲自下楼去找小二上菜。看得苏云开叹服,竟是一句话就将人哄服帖了,他以前还觉得秦放这心性无人能挡,现在看来,是自己没有对症下药。

没了秦放在耳边聒噪,这会就安静多了。

外头已是半月高挂,眼见又快到亥时。再过一个时辰,距离百宝珍命案就过了八天。白水见两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没听出来,说道:“这几日你们都在忙什么?”

明月说道:“帮你找犯人。”

“那你找到了没?”

“白哥哥再等等吧。”

白水瞪眼:“还等,你们知不知道柳氏的娘家人都快要将衙门的门槛踩碎了,还扬言再不将尸体交还他们,他们就去拦钦差的轿子。”

苏云开浅饮一口茶,才道:“这个时候不会有钦差出巡,他们拦不到。”

本是无意说的一句话,白水还是好奇道:“为什么?钦差不都是神出鬼没的么?”

苏云开笑道:“钦差是奉圣旨出巡的,但是依据我朝惯例,过年休沐,得到元宵才上朝办公。半个月的公文压了满桌,别说圣上没空派人出巡,就连官员自己也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最快,也要等二月才会有钦差去民间走动。”

“有道理。”白水又道,“那就是说没有大官会路过这了吧,秦大人都要急死了,生怕他们真拦下个大官。”

苏云开笑道:“不,有是有,但秦大人也不会认得。”

“比如?”

“年底多官员调任,但一般都是过完年才会陆续上任。所以这个时候很有可能碰上从老家启程去外地赴任的官员,然后…恰好路过这里。”

他说这话时不动声色,明月和白水也把话塞进左耳又快速从右耳推出,倒是秦放回来听见,啧啧了两声,被苏云开瞥了一眼就蔫得不敢说话了,呼呼喝喝着“吃饭吃饭”,四人就拿了筷子吃饭,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

翌日,薄光穿透云层,洒了满地光辉,又是一日好天气。

白水从家里出来,又看看隔壁,想着明月这几天奔波劳累,昼夜混乱,这会也没过去喊她,让她再睡会,自己往衙门去了。人还没走到衙门,就看见门口挤满了人,只瞧见他们穿的孝衣就知道又是柳家人。他顿觉脑袋大了一圈,想了想干脆绕了条小路,从衙门后墙翻了进去。

进了衙门,果然听见外头有人喊声“还我女儿”“入土为安”。他还没进公堂,就见秦大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急道:“白捕头你怎么这么晚来,你看看外面那些刁民,我不是说了我在办案,他们嚷什么嚷。凶手还没抓到,那柳氏的尸体还不能交还,他们还想不想破案抓到真凶了!”

“我明白,但也明白他们。”白水神情寡淡,声调更淡,“他们急着要把柳氏带回去,不是为了让柳氏入土为安,只是不想再让事情扩大,影响柳家声誉罢了。”

——否则他们就不会在凶手还没落网的情况下,就急着将人拉走。在衙门外面喊的,也不会是“入土为安”,真的要让死者入土为安,那喊的就该是“抓到凶手”。

在衙门看得多了,好像心也跟着通透冷漠起来。

白水摇摇头,这个习惯一点也不好,可偏偏总会碰上这种事。

“只是那苏云开现在还没个准信?我怎么听说他天天带着小阿月跑赌坊?要是明盛回来听见这事,也会怪你没替他看好他那宝贝孙女吧?”

白水答道:“昨晚见过了,他托我转达一些话给大人,这会正要说,凶手可能…”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有衙役跑进来,说道:“外头有个妇人击鼓,说昨晚她的邻居被一群人揍了,还把他住的地方给砸塌了,连累得那妇人的家都塌了半边,让我们过去瞧瞧。”

秦大人本就心急,这会差点气得跳起来:“是谁胆大妄为敢在南乐县闹事,还让不让我好好走了。”

白水问道:“那被打的人伤势很重?”

“按那妇人说不重,能走能跳的,就是房子遭了秧。”

“这就奇怪了,那为何被打的人不亲自来报案?”

“我也觉得奇怪,听那妇人说隔壁被打的是个烂赌之人,打人的是赌坊的,可能是欠债不还所以被催债了,理亏,不敢来吧。”

白水突然想起来,立即问道:“那被打的人叫什么?”

衙役想了想:“于有石。”

于有石…白水蓦地冷笑一声,又觉诧异,那苏云开真是料事如神,神仙么…

他抬了抬白净的下巴,说道:“你去告诉那妇人,衙门近日忙,暂时不得空,先让她和于有石协商,我们过几日会派人去。”

“是。”

等他走了,秦大人才发作:“连你也敢自作主张替我决断了,放肆。”

白水冷冷瞥他一眼,秦大人轻咳:“其实白捕头办案本官一向是放心的,也知道白捕头一心为民,绝不会…”

“大人该去办公了。”

“…哦。”

爱唠叨的秦大人走了,门外柳家人还在喊着交还尸体,白水屏蔽耳外,进里头去领差事办公。

快到申时,夕阳斜照,那早上来击鼓的妇人又来了,说那赌坊又来寻人,闹得邻里不安。白水恰好外出,被再三叮嘱不许派人前去的秦大人只好一直听那老妇念叨。说得耳朵都要生茧,一见县丞进来,急忙将人丢给她,自己跑了。

老妇见自己成了绣花球,愤而离去。到了家中,赌坊的人已经走了,隔壁那于有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心想许是藏起来了,这才没再去衙门。快到夜里,三丈外都黑得瞧不清了,她外出倒潲水,却见隔壁家好像有人躬身外出,看模样像于有石,暗暗骂了一声灾星。正要进去,却见又有一条黑影跟了上去,速度之快,恍如鬼影。她打了个冷噤,急忙回屋关紧大门。

外出的的确是于有石。

他不过三十,身形魁梧,但背却有些佝偻,怀中不知揣了什么,微微弯身护着,远远看去像是古稀老头。

他从家中小巷出来,左拐右拐,游走小路,时而往后面看去。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才从各种捷径中走出,又进了一条并不算宽敞,比之大街显得很是冷清的街道。又往里走了三十余步,这才停下,抬头看向那挂在墙上的招牌,唯有一个大大的“当”字。

于有石又往身后瞧看,手捂肚子,迟疑一会才迈上台阶进了里面,将怀中一只巴掌心大小的白玉碗取出,递到柜面上,压低了声音道:“当东西。”

一会里面有手伸来拿走,掌柜在里头细瞧片刻,说道:“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

掌柜还来不及答话,于有石就听见后面大门“砰”地紧关,他愣了愣,猛地回头看去,却见一个白面捕头伸手一把揪住自己的领子,面色冷冷:“于有石,跟我走一趟衙门吧。”

于有石瞬间面露骇然,末了怒道:“我犯了什么法,凭什么抓我?”

白水冷笑,他从早上就开始蹲守在于家附近,好不容易熬到于有石出门,一路尾随跟来当铺,拿出的那东西,赫然就是百宝珍所丢失的古董之一。

“我怀疑,你就是杀害百宝珍女掌柜的凶手!”

第14章 古董铺子(十四)

第十四章古董铺子(十四)

百宝珍女掌柜被杀一案又半夜升堂,听说葛送不是凶手,新抓的这个才是。此时正好是用晚饭的时辰,百姓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跑去瞧看,就是不如前两次挤得积极,没进到里面的也不在外面待,一哄而散了——反正呀,八成又是抓错人了。

秦大人晚饭未吃,这会坐在公堂上有些憋气,瞧着堂下跪着的六尺大汉,又看看在一旁站得笔直的白水,问道,“白捕头,堂下何人?”

白水抱了抱拳,“禀大人,此人叫于有石,将百宝珍古董拿到当铺换钱,卑职心中有疑,于是将他抓了回来,交给大人审问。”

一听是百宝珍的案子,他这才往堂下旁边瞧,果然看见了苏云开和明月,连那柳家人也在。一时全部视线集中看来,顿感压力,收了收心思一敲惊堂木,“于有石,你为何会有柳佩珍古董铺子里的东西?”

于有石高声答道,“草民不知什么古董,只知道这东西是前两日草民外出回家,在水沟里捡来的。要是大人不信,草民可以带您和这位白捕头前去看看。”

秦大人冷笑,“既然你不懂什么古董,那为什么还捡,还拿去当铺,而不是直接扔了?”

于有石说道,“草民家里以前是做生意的,东西贵贱还是分得清楚的,这一个白玉碗看起来通透,草民猜想应该值点钱,就拿去当铺试一试。没想到竟然是死人的东西,要是草民知道,一定不碰。”

“不知道于公子是什么时候路过那水沟的?”

苏云开在师爷身边忽然开口,于有石迅速往他看去,见是个俊俏书生,细细打量他两眼,才道,“前天晚上,我去赌坊赌了两把,回家的时候看见的。”

“你去的是哪个赌坊?”

“当然是南乐县最大的来来赌坊。”

话落,却见眼前人嘴角勾起嘲讽笑意,看得于有石睁大了眼,紧盯这人。

“可来来赌坊的人却说你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那里了,大概就是…十六日那晚之后,也就是百宝珍掌柜柳氏被杀那晚。”

于有石面上紧绷,声音低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说我是凶手?”

“当然还不能说。只是你捡到白玉碗的那晚,肯定不是前天。”

于有石低眉想了想,“那就是我记错了,但我的确是在水沟里捡到的。”

“夜里何时?”

“亥时。”

说完于有石又瞧见那人笑得很让人讨厌,笑得让人心浮气躁。

苏云开已经从一旁走到他面前,说道,“可是我怎么记得,从赌坊到你家,有四个水沟,但是水沟用于排水,多在偏僻阴暗处,沟渠所流淌的东西也很脏。再有,它们所在的地方,都没有灯火,试问你是怎么在晚上捡到这么小的一只碗?”

明月知道他将百宝珍附近的路走了很多遍,在赌场知道于有石的身份后也在赌坊与于家之间来回了几次,可没想到他竟是将路上每一个细节都记住了。

于有石也没有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竟不去验证就能将地形说出,蓦地想到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说有个俊朗聪慧的书生在公堂上屡出奇言的事,这才警惕认真起来,不再随意答话,“你是不是忘了,没有灯火,但头顶上还有月光。”

苏云开微顿,这人其貌不扬,可却聪明无比,胆子还很大,竟然这么快就沉着冷静,应答如流了。他问道,“你被赌坊威胁,为何不报案?”

“我欠他们钱,理亏,要是报了案,只会更让他们记恨。”

“可你并没有欠他们的钱。”

于有石眉头已拢在眉心,盯看这人,不知他是知道得太多,还是早就查清了他的一切。如果是后者,只怕就麻烦了…他双眼微转,说道,“我砸了他们几个酒坛和碗筷。”

苏云开笑道,“可他们要你赔一百两,这种摆明了是被欺压的事,你不是更应该来报案?”

于有石张了张嘴,才发现落入他的陷阱里了,说多错多,他干脆不再跟他说话,面向秦大人叩了叩头,“大人,这人分明就是想诬陷草民杀人。公堂之上大人怎么能容忍一介草民来代您审案,这将大人的威严置于何地。”

懂得找人压他,苏云开倒觉他不笨,甚至很聪明。

早想甩锅的秦大人说道,“既然你知道他代本官办案,那你还不赶快回答他。”

于有石脸色一变,眉心几乎要拧出两个川字。

苏云开接着问道,“据赌坊的人说,你十六日将近寅时就离开了赌坊,离开那里之后,你去了哪里?”

“那晚雨大,便直接回了家。”

“那你回家之后,可有清洗过鞋子?”

于有石深觉有诈,犹豫片刻,觉得回答无碍,才道,“没有。”

苏云开淡笑,示意衙役过来,拿来他手上所捧之物,放在于有石前面,“这些是不是你的鞋子?”

于有石家贫,有一点钱就拿去赌了,这鞋子也不过三对,还破旧不堪,一眼就认出来了,“是。”

“元宵那天下了大雨,到十六日下半夜才停,赌坊外面的黄泥被浇灌一天,早已糊烂。你进去和离开必然会沾上黄泥,而你说你回家后并没有清洗鞋子,可为什么你现在这些鞋子,却没有一双沾有黄泥?鞋底的黄泥易冲洗,但沾到鞋面上,却多少会留下痕迹。这只能说明,这些鞋根本不是你那晚所穿。”

于有石面色淡然,说道,“就算是那晚所穿,又如何?”

“因为你发现那双鞋有可能暴丨露你自己,所以你将行凶那晚的鞋子扔了。”

于有石终于抬眼看他,迎上他灼灼视线,说道,“什么意思?我扔自己的鞋子有什么不对?”

等了许久的明月将两张白纸铺展在他面前,指了指说道,“这是临摹那黄泥脚印的纸,左脚是正常的鞋印,但右脚鞋印中间那,却有东西外露,我们想了很久才想通,那是第二个脚趾的模样。唯有破掉的鞋子,才可能出现那种脚印。而凶手正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索性将鞋给扔了。”

于有石怔了怔,盯看那临摹的脚印,再看看自己那三对干干净净的鞋,竟又是自掘坟墓,被他牵进里面,眼见就要入死穴,再无转身逃出的可能。

“还有,柳氏被杀那晚,有人看见你曾抱了许多东西离开。”

于有石紧闭嘴唇,不作答复。

苏云开缓声道,“你那晚离开赌坊回家时,途经百宝珍,发现门没关,于是进去偷东西。谁知道送葛送外出的柳氏回来,你便躲了起来。在她进门后,你用砚台从她身后砸去。但柳氏没有死,还跟你打斗。最后被你捂死,于有石…你认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