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臻川正色道:“殿下,珞儿已经年长,还请殿□□谅。”

“宁大人说的是,是我疏忽了,”杨彦一脸歉然,反向宁臻川鞠了一躬,“以后必定依礼循制,必不敢再唐突。”

宁臻川这才松了一口气,恰逢龙舟高台上一声锣响,鼓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他顺势道:“殿下,世子,邹贤侄,此处太过逼仄,不如我等移步至开阔处观赏。”

总算送走了这几个人,宁珞长舒了一口气,见秦亦瀚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打趣道:“翰哥哥这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秦亦瀚若有所思地笑笑:“其实这看人和看物没什么两样,都不可被其外在所迷惑,方才那两人,一个八面玲珑处处表现,一个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虽然都对你一往情深,但若是依托终身,却是后一个最为合适。”

宁珞怔了一下,前世她和这个表哥后来并无太多交集,没想到他居然能一眼看到两个人的骨子里去。她真心实意地赞道:“翰哥哥真是高人,我受教了。”

说话间,那龙舟已经赛得白热化了,宁臻川也回来了,兴致勃勃地陪着妻女观看,就连一直畏缩在角落的宁萱也忍不住江面上那喧嚣激昂的呼喝声,探头观看了起来。

第一轮赛罢,有六支龙舟队入了围,要角逐前三,这下江上江下更热闹了。

眼看着锣声就要敲响,骤然之间,在江畔上的人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隐隐可听见惊恐的呼喊声响起。

宁珞极目远眺,便见人群中有数十骑人横冲直撞,马上人清一色的黑衣,那骑术精湛,在人群中四下劫掠了起来。

人群四处避走,踩踏、碰撞,不时有妇孺的惨呼声响起。

宁臻川大怒:“这都是谁?天子脚下,居然有匪徒如此猖狂!”

话音刚落,便见有人从高台上跳下,一声尖啸响起,景昀矫健的身姿跃上了马背,身后两名侍卫护卫,三骑朝着匪徒直奔而去!

第31章

宁珞顿时心一紧,再也顾不得旁人了,双目紧紧地盯着景昀的身影,只见那青衣白马仿如闪电,仿如天神般直插入黑衣匪徒的阵中,其中一名匪徒被景昀探手抓住了腰带,双臂一振,扔在了人群中。

“莫慌!”他厉声喝道,“大家瞧见那高台了吗,一个个朝着那个方向走!”

人群的慌乱总算稍稍遏止了些,京兆尹的衙役们也终于回过神来,急急地朝着这边赶了过来,疏导着人群。

然而那群黑衣匪徒看上去训练有素,阵型丝毫不乱,分出了十来个人来缠住了景昀和他的侍卫,剩余的依然抢掠着人群,好几个脖子上带的珠宝、头上戴的钗环都被粗暴地扯断。

景昀今日出来看赛龙舟,并没有带趁手的兵器,对这几人虽然游刃有余却一时之间也难以脱困。

眼看着衙役们就到眼前了,其中一个机灵的将手中的□□用力掷了过来:“景大人,接枪!”

景昀一个漂亮的翻身,将□□抄在了手中,顿时,他如虎添翼,挽了一个枪花,泛着寒光的枪尖直奔匪徒面门,那匪徒往后一仰,刚刚避开锋芒,哪知道景昀一回挑,枪尖在他腰上一扎,将整个人都挑了起来摔在了地上。

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响起,黑衣匪徒瞬间变了方向。

那些缠斗景昀的一打马头,立刻朝着西边疾驰,而那些抢掠的匪徒也便抢边退,训练有素地撤退起来。

景昀哪里肯放,京畿一带历来治安良好,除了偶尔的仇杀命案,几乎有着夜不闭户的风气,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群悍匪,居然会流窜到这里,将这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搅得不得安宁。

想必禁卫军马上会得到消息过来援驰,他只要拖上一阵,必能将这群悍匪抓捕归案。

胯/下的本来就是千里名驹,不到片刻,景昀便和匪徒们追了个马头接马尾。

那群匪徒只好又分了一拨人来拦截,就这样边打边追,太清山依稀能看到轮廓了,只是禁卫军却依然未到。

一股异样之感从心底泛起,这有点不太寻常。

难道…江边又有了什么变故?

不好!

景昀调转马头,看着身旁跟着的侍卫和衙役,忽然明白了过来:这是中了这班匪徒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

宁珞眼看着景昀的身影消失,心中惴惴不安,四周已经十分混乱了,旁边雅室中的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虽不至于慌不择路,却也准备打道回府。

宁成氏吓得脸色惨白,一叠声地说要回城,却又不敢先走,只是死命地抓着女儿和秦湘兰的衣袖,深怕母女二人被扔在这里。

宁臻川安慰了两句,和秦亦瀚一起领着女眷们出了雅座。

江畔边没了匪徒,却依然有些混乱,几名家仆护在女眷身旁,秦亦瀚警惕四顾,安慰宁珞道:“珞妹妹别怕,我为了跑商也学过些拳脚,跟着我就好。”

宁珞刚要点头,骤然之间脚下的高台忽然摇晃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塌了。

宁臻川大惊失色,一把抱住了身旁的妻子,对着宁珞几个叫道:“抱住头!别慌!”

“轰”的一声,木屑四溅、尘土扬起,高台的四角被人用马匹朝着四个方向拉着,顿时四分五裂,有人高喊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城中的高官家眷,我们只求财不伤人,不要反抗,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宁珞从高台上摔下,幸好她抓住了角落中牢固之处,坠势被阻了一阻,又及时地抱住了头,因此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委顿地伏在地上,宁萱恰好就在她的身旁,手臂好像划伤了,发簪也掉了,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一双眼睛透着惊恐之色。

有人粗暴地过来收金银首饰,好些个家眷都主动乖乖地递了上去,宁珞也立刻将首饰摘了下来,这种时候,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快,官兵马上就到了!”

有人催促着。

宁珞正要将首饰递上去,忽然她脖子一紧,身体腾空而起,和宁萱一起被扔在了马背上。

“怎么有两个女的?”

“不管了,来不及了,都带走!”

这一摔摔得宁珞眼冒金星,身后传来了秦亦瀚的嘶声大叫:“住手!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你们要多少银子我——”

声音戛然而止,宁珞的心一抽,努力仰起身想要朝后看去,只见秦亦瀚被人一刀柄打在了背上,倒地没了声息。

马匹疾驰了起来,宁珞和宁萱被匪徒用布条绑在了马背上,一路颠簸着,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

只是宁珞心中奇怪,这帮匪徒到底是什么来历?说是求财,为什么会绑走了两个不相干的弱女子?而且听这口气,他们要绑的人应当是有目的而来,不是随手抓了一个。

肩头湿漉漉的,宁珞侧身一看,宁萱咬着牙在无声地哭泣,手臂上的伤口看上去挺深,血不停地在往外渗。

“你…别怕,”宁珞困难地在颠簸中挤出一句话来,“景大哥和我哥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宁萱哽咽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带着她们往那里走,”有个领头的人喊道,“隐藏好行踪,等信号收到赎银再放人。”

马头方向一转,朝着另一边疾驰,宁珞咬着牙,将刚才摘下来的耳环悄无声息地扔了一个在草丛里。

路越来越颠簸,地势越来越高,显然是已经到了近山的山脚。

这一片除了太清山都是几乎都是平原,他们难道想躲进太清山?他们就不怕被禁卫军扫平了吗?

宁珞心中狐疑,却也不敢有太多动作,只扔了两个耳环。

不一会儿,前面那两人便放慢了马速,到了一个稍稍开阔的树丛中,他们停了下来,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走过来替她们解开了布条:“能动吗?下来活动活动,不然死了可不好。”

宁珞和宁萱手脚早已麻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血迹、泥土和树叶沾了一身,狼狈不堪,宁萱的身子都在发抖,紧紧地抱住了宁珞。

“怕成这样干什么,”那两个匪徒嘲笑着道,“千金小姐就是胆小,哪个是宁国公府的九姑娘?听说皇子和世子抢着求亲,想必一定是国色天香,让我们开开眼。”

宁珞定了定神,推开了宁萱:“既然你们是要我,就没我姐姐什么事,把她放了吧。”

宁萱惊愕地抬起头来,双唇轻颤着说不出话来。

匪徒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此时的宁珞几近披头散发,看不出容貌,哪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倾城模样,其中一个个儿稍矮的匪徒笑道:“胆子倒是挺大的,只怕是哄我的,我看不像,老七,去弄点水来给她洗洗,你们俩可别给我使坏,别怕,只要你家里交来赎金,包管你毫发无伤地回去。”

宁珞有些头疼,倘若能哄得他们放了一个,宁萱若是机灵,说不定能引来救兵,这两个匪徒虽然看上去不是什么色胚,可留在他们手中时间越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传得满城风雨,她们俩的名声便毁了。

高个儿的匪徒去找水了,矮个儿找了棵大树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钢刀比划着:“说吧,到底谁是九姑娘。”

宁珞心里焦躁,刚想说话,宁萱忽然站了起来,指着那矮个儿颤声道:“既然已经被你看穿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我才是宁珞,我哥就在禁卫军,他马上就来救我了,你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矮个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你过来…”

话音还未落,宁萱忽然抓住了宁珞一推,旁边就是一个坡地,宁珞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宁萱快跑!”宁萱带着哭音大喊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另一边跑去。

矮个儿猝不及防,左右权衡后飞快地朝着宁萱追了上去,没一会儿便一把薅住了宁萱的后领,恶狠狠地道:“你这女人,是不要命了不成?”

他扬起拳头要吓宁萱,宁萱“嘤咛”一声,还没等拳头落下便晕了过去。

矮个儿讨了个没趣,却看上去对宁萱颇有忌惮,悻然把拳头放了下来。

朝着下面张望了两下,却没瞧见宁珞的身影,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那高个儿回来,两个人嘀咕了一阵,高个儿下去找了一圈无功而返。

宁萱悠悠醒来,便看见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盯着她。

她心里害怕,只是在树干下缩成一团,口中胡言乱语着:“你们别过来…我哥很厉害的…”

那两个匪徒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焦躁,这千金小姐打打不得,骂骂不得,真是一个天大的累赘啊。

“嗖”的一声,一枚利箭破空而来,穿过了高个儿土匪的发巾,将他的头发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矮个儿立刻拔出钢刀,刚要将刀搁在宁萱脖子上,又是一箭射至,正中矮个儿的手腕,他痛呼一声,捂着手腕钢刀落地,拔腿就跑。

十几个人蜂拥而至,一拨人朝着那两个土匪追去,而一名手提弓箭的青年贵公子脸色焦灼,被几个侍卫围着疾步走了过来,正是瑞王殿下杨彦。

宁萱被那血溅到了,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双腿不敢抬头。

“珞妹,你没事吧?别怕,是我,我来救你了!”

杨彦惊喜地叫道,抬手就抱起了宁萱。

宁萱抬起头来,梨花带雨,身形狼狈,眼中却透出光来,仿佛抓到了一块浮木:“殿…殿下…”

杨彦的脸色顿时变了,抓着宁萱的手指顿时收紧,厉声喝道:“你是谁?珞妹呢!”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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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黛云此时应在书院读书,为何会到这太清观来?

前世并未有此巧合,难道这辈子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宁珞心中疑惑,就连美味的素斋也索然无味了起来。

小道士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劝慰道:“赵家小姐虽然来了,不过我们观主并未见她,而是其他师叔陪的,想必是九姑娘你重要得多了。”

“清虚道长是你们观主?”宁珞吃惊了起来。

“是啊,我们观主仙风道骨,看上去才好像三十而立,其实已经过了四十啦,”小道士很是得意,“他可不是谁都见的,就连皇亲国戚来了也不例外,九姑娘一定是有道缘。”

小道长正说着,屋外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有两名女子的声音一前一后地传来。

“嫂嫂为何执意要到这里?”

“听京城的人都夸赞太清观的素斋美味,我自然也想尝尝。”

“妙玉殿里也有,手艺并不比这里的差。”

“哎呀这里比较宽敞,陪我进去瞧瞧别人家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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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便有人一前一后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女道长一身青色道袍,白袜白鞋,清丽脱俗,正是宁珞此次避之不及的秋水道长。

秋水道长旁边陪着的女子约莫三十多了,告了一声罪笑道:“我是安国公家的,请问你们是…”

还没等宁珞说话,钱嬷嬷便迎了上去道:“原来是钱府的大夫人,这边请,这是我们宁国公府的九姑娘,今日碰见,真是有缘。”

钱夫人矜持地笑了笑,旋即不着痕迹地四下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秋水道长不得不上前打了声招呼:“九姑娘好。”

宁珞心中雪亮,原来,前世那一场披着一见钟情皮囊的姻缘,只不过是两家人设计好的一场计谋,安国公家心忧孙女的出家修行,祖母厌弃父母的鹣鲽情深,于是便一拍即合。

她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情愿:“钱夫人好,道长好,这素斋一点儿油水都没有,难吃得很,你们若是喜欢,全都搬走好了。”

此语一出,秋水道长的脸色顿时变了,就连钱夫人也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道:“九姑娘可能平日里吃得口味比较重些,你家长辈呢?”

“我一个人啊,”宁珞一脸的天真,“这位道长你穿着这身好生漂亮,不如我也去穿一身道袍玩玩,小道长,我买一套行吗?”

小道士在一旁哑口无言,秋水道长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钱夫人慌忙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此女目无尊长,不敬圣人,可见父母从无家教。”

“不是…这…秋水你且慢些走…”

两个人的对话声传入耳内,宁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着钱嬷嬷的苦瓜脸,这一顿素斋宁珞吃得很是愉悦,小道士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位九姑娘怎么这么善变?一会儿温柔可亲,一会儿骄纵任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国公府的别院就在离太清山不远的山脚下,坐着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山间春花绿草,一眼望去,让人心中舒畅不已。

心头的一块大石暂时放下,宁珞浑身上下轻松了起来,眼看着左右也无人,便吩咐马车在路边停下,和紫晶一起到了旁边的小山坡上,拗了几株不知名的鹅黄小花,编了个花环。

今日宁珞正好穿了一件牙黄色绣花裙衫,一头乌发依然用带子扎着披在身后,这花环一戴,便好像山间的精灵,轻灵俏皮。

“九姑娘真好看。”紫晶眼露羡慕之色,“依奴婢看,这全京城的贵女们,一个都比不上姑娘。”

宁珞抿了抿嘴,佯作不经意地道:“那赵黛云呢?”

紫晶歪着脑袋想了想:“赵姑娘的确美艳,乍眼一看夺人心魄,可多看了也就腻了;可姑娘你却美得…让人忘不了,只要看上第二眼,谁都会想看第三眼、第四眼。”

宁珞哭笑不得,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是说我没她好看,不过比她耐看是不是?”

“不是,”紫晶慌忙摆手,“奴婢嘴笨说不好…哎呀…姑娘当然好看…谁都比不上!”

“好了我知道。”宁珞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傻,这样比又有什么意思,赵黛云喜欢杨彦,而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杨彦有瓜葛了,就让她在杨彦面前独宠吧。

说说笑笑间太清别院便到了,宁珞刚刚跨下马车便愣了愣,山庄前停了几辆马车,却显然不是宁府的。

山庄的孙管事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候在门口,一见宁珞便迎了上来:“九姑娘,里面请,九姑娘的朋友也已经安顿好了。”

“我的朋友?”宁珞一怔。

“是,太尉府的赵姑娘已经等候九姑娘多时。”孙管事恭谨地道。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心头浮起,宁珞一提裙摆,三步并作两步朝里走去:“她在哪里?”

孙管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紧张地紧跟在宁珞身后道:“赵姑娘说是累了,我让她在蘩光阁小憩片刻,这是有什么不妥吗?”

蘩光阁在山庄的北边小坡前,里面只有几个嬷嬷和粗使丫鬟歇着,却没见赵黛云的身影,还没等孙管事询问,一阵欢快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宁珞几步便绕过院子,只见入目之处便是一大片的梨林,满枝的梨花欺霜赛雪,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山景中傲然绽放,俨如一片仙境。

梨花林中一名妙龄女子身穿白色曳地梅花长裙翩然起舞,裙袂飘飘,巴掌大的脸庞上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她张开双臂,梨花纷纷而落,那笑声仿如碧玉落金盘,清脆地回荡在梨林的半空中。

赵黛云…她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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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宁珞回过神来,赵黛云忽然便停下了舞步,一脸惊愕地掩住了嘴,朝着山庄的围墙扬眉问道:“你是谁?为何偷偷看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围墙上飘然跃下一名身穿白色锦袍的隽秀男子,腰间悬了一柄宝剑,身姿卓然。

是景昀景云熹!

一抹惊艳之色从景昀的眼中一掠而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黛云,停滞了片刻,缓步朝她走去,那原本犀利的双眸柔和而迷茫,好像透过赵黛云,落在了她身上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赵黛云惊呼一声,将满手的梨花朝着景昀的头上撒了过去,强作镇定地叫道:“大胆!这是宁国公府的别院,你敢放肆!”

梨花如雪,纷纷而落。

宁珞定定地看他们,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分明就是前世她和景昀的初识,可为什么换成了赵黛云做了主角?

猛然之间,一阵心悸泛上她的心头。

孙管事慌忙上前,两边解释了一番,等到宁珞回过神来,赵黛云已经转惊为喜,几步便来到了宁珞身旁:“宁妹妹,我听说你摔了一跤心里一直惦记着,见你安好,我这颗心可算放下了。”

“多谢赵姐姐惦记。”宁珞勉强笑了笑,“今儿个怎么这么巧,姐姐也到了这太清山下?”

“书院今日休假,我左右无事便到这太清观中祈福,来得唐突,妹妹可别见怪。”赵黛云神情自若,巧笑嫣然,半点都看不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