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缩了缩脖子,赔笑着道:“有四叶和景勒他们护着我,我…”

“你还嘴硬!”景昀的脸都黑了,“还有你们俩,怎么在护卫夫人的?景勒,你自去军中领十下大板,四叶你——”

宁珞赶紧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继续罚人:“我们回府再说好不好?翰哥哥在呢。”

秦亦瀚不慌不忙地上前见礼:“侯爷,好久不见。”

景昀挤出了一丝笑容来:“表哥远道而来,倒是受惊了。”

“这饭也是吃不成了,”宁珞遗憾地道,看到在一旁面含惊恐之色的丁夫人,不由得眼珠一转,也摆出了一副恐慌的模样,“翰哥哥,我…你陪我…回府去好不好?”

秦亦瀚从善如流,压低的声音正好能让丁夫人听见:“珞妹莫慌,有我护着你,他总不会太过分的。”

景昀看着他们两人一搭一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越发郁闷了,却也不好表示出来,只是沉着脸道:“走,送夫人回府。”

一行人走得七七八八的,家仆过来搀扶丁夫人和丁明秀,丁夫人看着那景昀的背影,总算回过了神来,拍了拍胸脯一阵后怕:“果然是个煞神,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怪不得这么怕他,只怕要被他折腾死了。”

丁明秀也埋怨了起来:“小叔叔也真是,姑父都说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了,他还被银子迷了心窍,这下好了,倒是连累了我们。”

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总不能不管吧,走吧,让你姑父再去想想法子。”

回到都督府,宁珞赶紧让厨房弄了几碗面条,随行的人都简单吃了点,这才算填饱了肚子。秦亦瀚难得过来探望,结果还碰到了这么一场乌龙,虽然有惊无险,却也让宁珞汗颜。

秦亦瀚却笑着安慰她:“难得能看到珞妹如此不同寻常的一面,你侃侃而言之时,为兄我真是五体投地。”

宁珞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赧色:“翰哥哥你怎么笑话起我来。”

秦亦瀚正色道:“不是笑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朵养在温室中娇花,先有姑姑姑丈的疼爱,后有侯爷的娇宠,却没想到,你也有女中豪杰的潜质,让人刮目相看。还有侯爷,果断英武,霸气过人,不愧是当世之英杰,珞妹没有看错人。”

一听秦亦瀚夸奖景昀,宁珞比听了自己的赞语还要高兴:“翰哥哥,你可别夸他了,小心他得意起来。”

“不过…”秦亦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方才我们俩演戏,只怕他看了要闷在心里不舒坦了,你还不赶紧过去瞧瞧?”

宁珞掩着唇乐了:“让他气一会儿,谁让他刚才这么凶,还要打人军棍。”

话虽如此说,宁珞自然不舍得丢下自己的夫君不管,将秦亦瀚的客房安顿好了,她便一路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花厅里没人,景昀正坐在书房里拿着一本书看,四叶跪在他脚畔,一见宁珞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又忘了,四叶是我的人呢,”宁珞没好气地道,“她今天救了我,你不赏她,反倒罚她,也不怕人家心中不服?”

景昀放下书来,沉声问道:“四叶,你错在何处?”

四叶不敢怠慢,磕了一个头恭身答道:“奴婢明明可以预见危险,却未能提前让夫人避险,若是侯爷晚来一步,夫人有可能会在这场混乱中受伤。”

“对,景勒领了军棍,也是口服心服,”景昀盯着她道,“我留你们俩在身旁保护夫人,景勒更是可以调动云甲军,你们却轻易涉险太过托大,这便是你们错处,这里是西北,不是京城天子脚下,这里有混居的异族人,更有北周在虎视眈眈,而我身为一军之首,我的夫人更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要谨记这一点,宁可小题大做,不可粗心大意。”

四叶一凛,在心里默念了两句:“奴婢记住了。”

景昀这才稍稍放缓了语气:“方才的确是你救了夫人,功过相抵,你先出去吧。”

宁珞愕然看着书房的门被四叶贴心地带上,好一会儿才嘟起嘴来:“那是不是我也要被你处罚?”

景昀瞧着她,面无表情地道:“你过来。”

宁珞不情愿地挪了两步,才刚到景昀面前,便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抱着这娇软的身躯,他的心这才算落在了实处:“自然…要罚你…罚你如此胆大妄为…”

埋进了宁珞的颈窝中,鼻翼间充满了那馨香,景昀喃喃地自语着,低头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个吻。

宁珞惊喘了两声,却被他吻得痒了起来,“咯咯”笑着想要躲开:“别…别闹了…翰哥哥在呢…晚上还要一起用膳…”

景昀的眸色一深,却愈发捉着她不肯放,最后一下还用力地吸吮了片刻,在后颈上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痕。

作者有话要说:醋哥:大家都说你又醋了。

景昀:谁说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众读者:你是!

第86章

宁珞轻呼了一声,捂着脖子从他挣脱出来,嗔怪地道:“快看看有没有印子?要是被人瞧见了就糟了,还当你这侯爷是什么轻狂的浪子呢。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www。lwχs520。com 首发”

景昀假意用手抚了抚,一脸的坦然:“没有。”

宁珞不疑有他,又拉了拉衣领,感觉就算有也应当能遮住,这才放下心来解释道:“景大哥,刚才我和翰哥哥一唱一和的,是因为我不想替她弟弟说情,骗她说你对我很凶,省得她一直缠着我。”

说着,她一五一十地将丁夫人今天设宴的目的说了一遍。

“那于锡元倒是狡猾,自己不出面,让夫人来说情。”景昀轻哼了一声。

“那你怎么办?打算和他撕破脸皮吗?”宁珞略带忧虑地问。

景昀思忖了片刻道:“他那妻弟简直无法无天,仗着于锡元做后台,在昌州军中干起了买官卖官勾当,还有侵吞军饷的勾当,这次抓了他个现行,可要是要查从前几年的旧账,就必定要和于锡元撕破脸皮,说不定就是拼个你死我活的,我现在急于稳固军防,一时还腾不出手来和他折腾,可他那妻弟却必须要法办,我原先还琢磨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次西戎人闹事,真是天助我也。”

“你想到办法了?”宁珞惊喜地道。

景昀点了点头:“西戎人虽然因为闹事被我府兵抓了,可这到底是城中事务,不属于我管,最后还是要着落到于锡元的刺史府来批办的,我既要要挟他严办这些西戎人,还鲁平城一个安宁;又要卖他一个人情,让他知道我已经是对他手下留情,将他的丑事都捂住了。至于他的妻弟,不用我说,他自己也会丢卒保车吧。”

宁珞的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歪着脑袋盯着景昀瞧了好一会儿,景昀被她瞧得有些莫名:“珞儿这是怎么了?”

“景大哥,我以前总以为你是个磊落之人,”她绷着脸,却终于绷不紧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原来,你耍诡计背后阴人的水平也不小啊。”

景昀这才回过味来:“好啊,珞儿居然也敢笑话我了,看来为夫对你不是太凶,而是实在太纵容了,该罚。”

他一下子抓住了宁珞的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宁珞哪里禁得起这掐,顿时咯咯笑得喘不过气来,手脚发软倒在他身上,眼角都快渗出泪来。

夫妻俩在书房甜蜜了小半个时辰,景昀这才离开都督府,回军营去处理那些西戎人的事情去了。

宁珞在家里小憩了片刻,和管家一起拟好了晚膳的菜单,而秦亦瀚出去查看秦家商行的货品去了,一直到了黄昏才回来,又替宁珞带了一条围领,用整个的白貂皮制成,那毛尖根根挺立,柔软且富有韧性,显然非是凡品。

“你们…都太疼我了…”宁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傻妹妹,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分你我吗?”秦亦瀚笑着道,“老天爷赐给我这么温柔美丽的妹妹,我自然要好好珍惜。”

是啊,都是亲人,不用再客气了。

这辈子再幸福也没有了,所有的亲人都在,都亲亲热热的,没有龃龉。

宁珞甜甜地想着,让绿松将白貂围领收了起来,一路说笑着和秦亦瀚去了膳厅。

景昀也回来了,已经在膳厅等他们了,秦亦瀚少不得问了几句那西戎人的处置,这酒楼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鲁平城,好些鲁平人既高兴又担忧,深怕这些西戎人在牢房里转一圈又出来了,到时候变本加厉,他们不可能去欺负官老爷,倒霉的又是这里的平头百姓。

别说是鲁平的汉人了,就连西戎和其他异族,也都睁大眼睛瞧着呢。

听说那群西戎人下午早已纠集了人手,在府兵衙门、刺史府前聚集,闹着要赶紧将人放出来。

“放心,他们可不敢再动粗了,”景昀笑着道,“只是围在那里,要不然我便再抓几个,都督府我也已经安排了云甲军护卫,你们不用怕。”

宁珞顿时担忧地道:“翰哥哥,你这两天外出的时候也小心点,多带几个人护卫着。”

景昀的眼神一滞,却也应和道:“对,表哥是生意人,还是小心为上,我再派两个侍卫保护表哥。”

秦亦瀚摇了摇头:“用不着,我自保足矣,更何况,要是他们来找我麻烦,不是正好自投罗网,多了一条现成的罪名吗?”

这胆识倒也让人佩服,景昀顿时收了他从前对秦亦瀚的那么几分微妙之感,正色道:“你的安危,万万不是一条罪名可以相提并论的,别让珞儿在家中牵肠挂肚。”

“如此,那便多谢侯爷了。”秦亦瀚也不再推辞,点头应了。

一家人一边聊一边用起膳来,鲁平的菜肴虽然不及京城的丰盛,不过却很有特色,景昀备了酒,两个男人浅酌慢饮,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景昀忽然想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个漂亮的青花瓷盒来,递给了宁珞。

“这是什么?”宁珞打开一瞧,只见里面是满满的一瓶膏脂,色如白玉,凑近了一闻,一股浅浅的香味传来,却闻不出是什么香味。

“我托人从高丽带过来的雪肌膏,用马油和羊脂支撑,是高丽皇族专用的美颜圣品,”景昀的语气轻描淡写,“你上次不是怕你的雪肤凝脂膏用完了,那就试试这个看。”

这一季下来,雪肤凝脂膏的确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景昀什么时候偷偷地在替她找这个?居然半点风声都不露,这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吗?

宁珞喜滋滋地用食指沾了一点涂在了手背上,果然,擦上去后肌肤上仿佛有了一层油脂护着,透着一层光泽,那香味虽浅,却经久不散,比起雪肤凝脂膏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珞爱不释手,低首仔细地将雪肌膏擦在了一双手上,时不时地还扬起手来查看,她的手指原本就纤细修长,指尖挺翘,在灯光下一照,越发柔润,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透着粉色的光,让人真想护在手心细细地一寸寸地抚摸。

秦亦瀚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地瞧了半晌,却在她垂首时,看到了那俨如蝤蛴的玉颈上一个浅浅的吻痕。

心中骤然一凛,他顿时回过神来,拿起身前的酒盅,掩饰着一饮而尽。

宽大的手掌有力地按住了他还欲斟酒的手,景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表哥,酒这东西,适量便可,喝多了伤身,来,这边请,我让人备了茶。”

茶是名茶,昌州上好的雾豪,产于云雾缭绕的群峰飞瀑之间,又由当地最美的采茶女用口含约一盏茶的时间润泽后才得以晾晒杀青,素来都是昌州贡品,只有少量才供给各地的王公贵族。

只是秦亦瀚虽也是品茗高手,今日却有些神思不属,这名茶于他就好似白水,不一会儿便要续上一杯。

宁珞今日被这么折腾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有些累了,打起了哈欠。

景昀见了有些心疼,便赶她回去睡觉:“你快去睡吧,我陪着表哥再聊几句。”

秦亦瀚连忙道:“珞妹妹去睡吧,我也该去歇着了。”

宁珞的确困了,也不和他们客套,站起来道:“翰哥哥,那我先走了,景大哥,你替我照顾好翰哥哥。”

景昀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宁珞有些糊涂地走了,景昀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兴,可她想不出来什么地方惹他生气了。

两个大男人站在厅里,气氛一下子便有些尴尬了起来。

秦亦瀚笑着道:“此次前来,多谢侯爷款待了,若是有朝一日侯爷和珞妹妹能到江南,我再尽地主之谊以表谢意。”

景昀迎视着他的目光,那如墨的深瞳中让人看不出情绪来:“表哥客气了,珞儿未出阁时得你照顾良多,向来对你就好似亲生兄长一般敬重,是我该多谢表哥。”

秦亦瀚略感苦涩:“珞妹妹是我们秦宁两家最小的妹妹,我对珞妹妹好,那是应当的,她此来西北,我原本放心不下,如今看到她幸福美满,我这颗悬着的心便可以放下了。回去后,我也可以一心一意操办我的亲事了。”

景昀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稍稍和缓了些:“到时候我和珞儿必定奉上一份大礼,我先在这里祝表哥日后和夫人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两人都没什么心思继续聊天,便一起出了膳厅,景昀将秦亦瀚送到了客房门口,这才告辞而去。

秦亦瀚站在原地,目送着景昀的背影,和从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月光如水,夜色阑珊,然而,那个曾经爱在身旁叫他“翰哥哥”的小女孩早已不见了。

他曾经在宁国公府住过两年,彼时宁珞还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还喜欢让他这个翰哥哥说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姑姑秦湘兰看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也曾指着两人笑着道:“亦瀚,你这么喜欢珞儿,以后让她当你的媳妇可好?”

他才十二岁,也不太懂媳妇的意思,只知道媳妇便能成天跟着自己了,便欣然应了一声好。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不是媳妇,姑姑说了不算。

秦家虽然是江南首富,可在定国公老夫人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家,根本配不上宁珞;更何况,宁珞是姑姑和姑丈的掌中宝,必不能让她远嫁江南。

少年时的玩笑终究是玩笑,只有他一度当了真,还在心中放了这么多年。

现在…终于该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翰哥哥,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也被侯爷拎出来戳了戳…

第87章

景昀没有马上回自己的院子,反倒背着手在府里转了一圈,直到自己心绪稍稍平静了些,这才举步朝卧房走去。

可能是因为太过在意宁珞了,他对任何落在宁珞身上的目光都分外敏感,秦亦瀚虽然掩饰得很好,可却依然嗅到了那么几分不同于兄妹之情的异常。

他自然明白,宁珞对这位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酸涩。

回到房中,宁珞已经睡下了,只有一支烛火还在摇曳着,大概是宁珞怕他看不清为他而留。

他小心翼翼地脱了衣衫,侧身躺在了宁珞身旁,胳膊半支着脑袋,看着熟睡中的佳人。

许是感受到了被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宁珞睁开眼来瞧了他一眼,嘟囔着叫了一声:“景大哥你回来啦…”。

景昀忽然觉得胸口的浊气上涌,不由得俯下身来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威胁着道:“珞儿,你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宁珞正半梦半醒中,稀里糊涂地道:“夫君…相公…”

“这都不好听,”景昀诱哄着提醒,“有没有更亲昵一些的?”

宁珞终于有些清醒了,睁着迷蒙的眼睛看了景昀半晌,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试探地叫道:“昀哥哥…还是元熹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软糯,那眼神氤氲,景昀顿时觉得小腹一紧,一股热意袭遍全身。

“你才想到吗…”他俯下身来,在那滑嫩的肌肤上轻轻啃噬了起来,一边喃喃地道,“居然叫他翰哥哥这么亲热…”

宁珞被他咬得全身痒痒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嗔怪着道:“你又吃那劳什子的干醋了,我打从小便这样叫翰哥哥,都叫惯了,更何况我们一年也见不了一两回,你就别…”

唇被堵住了,景昀的热情如火,干醋被那两声“哥哥”给叫得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夜纵情的下场,便是宁珞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绿松和紫晶进来替她洗漱更衣时,看着她身上的星星点点的浅痕,忍不住掩着嘴笑了。

都是从小伺候着的婢女,宁珞也不怕她们笑话了,只是对着镜子照了照,见脖颈上没有印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秦亦瀚这次来,原本打算盘桓几日便走,可这一趟一路行来,让他从前对昌州的观感变了,有心要好好发展这里的商行,便外出四下查看,又多留了好几日,也结识了不少昌州商界的商人,一番深聊后,互通有无;另外他还要处理此次带过来的货品,采买带回去的西北特产,各种动物皮毛、珍稀药材和珠宝也需要他掌眼,每日都忙到黄昏才回来。

宁珞有些心疼他如此辛劳,不过,好男儿自然不能拘在这方寸之地,秦亦瀚有经商的天赋,定能带着秦家走出一片更新更广阔的天地来。

等忙完了这一阵,秦亦瀚便领着商队告辞回去了,他要先去京城,再回江南,宁珞把这些日子准备好的礼品打包好,托他给宁国公府和秦家带上,两个人依依惜别。

日子重新回到了从前悠闲自在的样子,只是闲下来以后,一直隐隐压在宁珞心头的一件事情便浮了上来,让她颇有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这成亲都快两年了,圆房也已经一年多了,景昀更是对她热情似火,为什么她的肚子却还不见动静呢?

金大夫替她例行把脉时,宁珞忍不住便问了问,她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她有什么隐疾,以至于一直未孕呢?

“脉相平稳有力,夫人的身子现在很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金大夫宽慰道,“可能是夫人的体质不易受孕,有些女子一直未孕,七八年了才忽然有喜也很常见。”

景昀听了更是一脸的无所谓:“你还小,现在有孕了我还怕太早了,随缘就好。”

然而女子若是一旦钻了牛角尖,便不容易出来。

想起秦湘兰前阵子写来的信里还在殷殷以盼,盼着女儿若是有喜一定要第一时间写信告诉家里,宁珞不由得心中郁郁,若是她一直怀不上,那该如何是好?

景昀忍不住便笑了:“瞧你这瞎操心的,你月信每月都来,怕什么?”

“月信每月都来的,也有终身不育的…”宁珞闷声道。

“我可不信这等倒霉之事也会落在我们头上,”景昀安慰道,“放心吧,就算落到最差的境地,没有孩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到时候铮儿娶妻生子,过继一个给我们就好。”

宁珞瞪了他一眼,这怎么可能?只怕到时候大长公主都会逼着他纳妾的。

景昀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笑着道:“我有个主意,保管没有人会来打你丈夫的主意了。”

“什么主意?”

“你到时候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就好,”景昀一本正经地道,“暗示他们是我不行,他们明白过来,便会对着你愈发诚惶诚恐。”

宁珞扑哧一声乐了,小拳头忍不住便落在了他的胸膛上:“你这人…什么馊主意!”

景昀握住了她的拳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珞儿,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便好,不要理会旁的烦心事情,有我在呢,你安心就好。”

许是这掷地有声的承诺,许是他沉稳宽厚的声音,宁珞心中累积起来的担忧一扫而空,重新变回了那个幸福悠闲的小妇人。

今年鲁平城的春季来得特别晚,二月才开始冰雪消融,三月出头才了几分春暖花开的苗头。

天气稍有暖意,看着枝杈上爆出来的新绿,宁珞便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这西北虽然没有京城那样精致的风景,可若是能出去走走,倒也能开阔一下心境。

这日过了晌午,宁珞便去了余慧瑶的棋室,想约她出城逛逛。

景勒上次得了景昀的教训,不敢大意,特意点了几十名侍卫跟着,宁珞哭笑不得,这么多腰佩刀剑的侍卫在旁边围着,她还怎么去余慧瑶的棋室啊?

好说歹说,景勒这才答应了让一部分人化成普通百姓的模样散在四周,只是宁珞到了棋室,还是引来了好些人围观。

余慧瑶笑着把她请了进来,她这里开年又添了两个新的学童,白日也很是忙碌,不过今日的课都已经上完了,刚好可以休憩一下。

门外还有人在探头探脑,被景勒呵斥着吓跑了。

“你现在可成了城中的名人了,”余慧瑶笑道,“自那日上元节后,你不惧恶贼,怒斥西戎人,以女子娇弱之身力救鲁平酒楼近二十人的性命的美名便传开了,更难得的是长得还貌美如花,简直就是就仙女下凡,旁人夸赞你的话耳朵都快塞不下了。”

宁珞乐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余慧瑶正色道:“当然有,鲁平城的百姓可都万分感谢你和侯爷,那西戎一霸现在都被铲除,大家过日子的不用再提心吊胆,行商的不怕被勒索,这才是大陈辖下的大陈百姓。”

上元节后,景昀和于锡元最终达成了协议,于锡元全力审理西戎人一案,而景昀答应不再深究丁宁生一案,只处置了丁宁生一人,并在上报兵部时替于锡元加了一个大义灭亲的情节,算是景昀给了于锡元一点小小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