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回去就安排这事——那啥,这个浑球咋办?”牛队长向着马六子一指。
“呵呵,这事也没啥太大危害,咱们都把他当成个教训得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李队长唱完了黑脸,也转回到红脸。
牛队长大喜:“行,讲究,不过公社那边问起来咋办?这事说大可就大啊。”
胖子嘻嘻一笑:“就说是野小子们用把大眼贼身上浇汽油,然后放天灯,结果一下子钻到芦苇荡弄着了。”
说完,瞟了一眼马六子:“就是这个野小子年纪有点大,三十多了还不定性。”
众人一起大笑,相约统一好口径,就结成了盟约。马六子心存感激:“胖兄弟,等回去之后,我们就给你牵几头羊过来。”
“别,那不就成受贿了吗,咱们都得跟着吃窝头去。”胖子达到目的,心中也彻底敝亮。
把牛队长他们暂时安排在生产队,胖子就和李队长各回各家。走到队长家门口,胖子忽然说:“队长叔,你家那几头山羊是不是也要处理一下,宰了得了,别净说人家啊。”
“我这才几只,就在屯子边放。”李队长急了,随即看到胖子一脸坏笑,这才恍然:“你这小子,准是又惦记吃涮羊肉啦!”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与狼共舞
胖子晃荡到鹿场,正准备进屋美美睡上一觉,已经有两头好好拥抱,这对于生性懒散的胖子来说,简直就是最严重的摧残,甚至比在看守所还要严重,那一夜还睡个好觉呢。
一声凄厉的嚎叫忽然穿破夜空,将毫无防备的胖子吓得激灵灵打个冷战。那声音说不出的苍凉孤寂,叫人从心底产生一种孤独的寒意。
“是那只受伤的野狼,这家伙扯嗓子一嚎,万一把狼群招来怎么办?”胖子很快就醒悟过来,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狼群又来骚扰呢。
这家伙也挺可怜啊,它的做法,估计算是背叛组织,就算把它放回大青山,估计狼群也不会再收留,它只能永远成为一只孤独的野狼,一直到生命尽头。
胖子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恐惧:这头狼和他是多么相像啊,从自己生活的圈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这种孤独,胖子在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品尝过。
就在这一刹那,胖子的心真正和那只野狼连在一起。他径直走过去,走到狗窝前面,只见那只狼站在外面,头颅高高向后扬起,对月而嚎,竟然有一种悲壮神圣之美。
胖子就蹲在它的面前,似乎在瞻仰一种崇高的仪式,一动不动地盯着野狼,。但似乎又并没看它,而是在用心聆听,聆听一个桀骜不驯的灵魂,唱给夜空地长歌。
野狼曾经对胖子怀有敌意,但是,现在却并没有对近在咫尺的胖子表现出攻击**,或许在它的心中,已经把胖子默认成自己的同类,虽然胖子肥大地身躯,以及懒散的笑容,找不出一点狼性。
“也许,奇奇的奥秘就在于此。”胖子心里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自言自语叨咕了一句。真要是这样,小丫头就太可怕了,简直可以当那些动物的心理医生。
胖子伸出手,非常随便地在野狼脑瓜顶拍了拍,就像在和一只无害的宠物狗打招呼;那只野狼也很自然地伸出舌头,在胖子的手背上天了几下。
“你这家伙占我便宜。”胖子连忙收回手。手背就像被砂纸打磨两下。火烧火燎地。
然后。胖子就把狼脖子上地皮套解下来:“伙计。你走吧。回到你原来地世界——当然。你也有权利选择。尝试融合我们人类社会。因为我就是你地榜样。嘿嘿——”
野狼转过头。然后钻进狗窝。直到这时候。黑妞才从从旁边走过来。伸出脑袋。在胖子地裤脚边噌了几下。然后也伸出舌头。在胖子地手背上舔几下。柔柔地。一点也不刺。
“胖子。你也能驯狼啊。是奇奇教地?”张老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屋门口。身上披着老羊皮祅。手里拿着电棒。从胖子进院。他就透过玻璃窗发现。然后走出来。只不过胖子地注意力一直都在野狼身上。所以并未察觉。
胖子挠挠后脑勺:“嘿嘿。我这属于自学成才——嚎嚎已经被我解开了。我估计。它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类了。”
“嚎嚎——嗯,这家伙天天半夜嚎丧,叫得你心烦意乱,是应该叫这个名字。”张老汉显然深受其害,所以对胖子给野狼取的名字很赞同。
“哈哈,不知道奇奇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这次被我抢了生意。”胖子的心里老高兴了,终于能名正言顺的行使一次权利。
有了这个意外收获,胖子心里更踏实,觉也睡得更香,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穿好衣服到狗窝瞅了一眼,嚎嚎不见了。
“看来这家伙还是跑回山上了。”胖子叨咕一句,心里稍稍有点遗憾。
几个老头已经开始喂鹿,而大脚嫂则领着几个妇女喂小鸡,自从她协助老革命管理鸡场之后,一直很称职,被张老汉称为“老抱子”。
忽然,一头狼出现在胖子地视野之中,它正围着鹿场和鸡场转圈,尾巴垂在身后,基本和地面保持四十五度,四只爪子不紧不慢地移动着,给胖子的感觉,就像主人在巡视自己地领地。
“嚎嚎,跟我回家。”胖子喊了一句,然后向野狼招手。那家伙愣了一下,然后就迈着小碎步,慢慢向胖子跑过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狼和犬类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那种也可以称作忠诚地奴性。
胖子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能这么神气,自己在前面昂首挺胸走,身后还跟着一头狼做保镖,这种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背着胖手,胖子一步三摇,速度比往天慢了不少。一边走一边琢磨:怪不得小丫头一天到晚都神气活现,乐乐呵呵的,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啊。
一进村,几只在当街溜达地笨狗立刻就夹着尾巴溜回自个家,然后站在大门里面汪汪。不过从它们的叫声当中,可以感觉到内心的恐惧。
李五爷拉着个小爬犁迎面走过来,爬犁上面坐着一个小土篮子,里面放
牛粪拍子和一小堆马粪蛋。
胖子刚要上去打招呼,却见李五爷把手里的小尖锨端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胖子,你咋把白眼狼领进村,这不是跟当年小鬼子进村一个样吗!”
回头看看野狼眼睛上面的两个白色圆点,胖子心里也忍不住乐:这家伙还真是白眼狼啊
“五爷,没事,嚎嚎不咬人。”胖子乐呵呵地安慰老人家。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青光一闪,嚎嚎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扑向杖子跟刨食的几只小鸡。
小鸡那见过这阵势,吓得扑楞楞乱飞,有几只在危难关头,潜力彻底被开发,竟然飞上两米多高地柳条杖子。
就连平时耀武扬威、时刻保护母鸡的大公鸡,也吓得尖声鸣叫,向远处飞逃。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咱们各自逃吧。
“嚎嚎,回来——”胖子大吼一声,他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肯定追不上,只能用声音来阻止野狼的捕猎行动。
不过胖子地命令显然有点不好使,野狼去势不停,目标正是那只大公鸡,谁叫它长得花里胡哨,最惹眼呢。
“青青——”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飘过来,野狼立刻停住身形,然后调转方向,连蹦带跳过去。
奇奇手里端着个盆子,盆子里是一条大豆腐,朝阳之中,红扑扑的小脸花朵般灿烂。
野狼绕着小丫头转了一圈,尾巴还生涩地晃动几下。胖子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差距啊,野狼也许是能够把他当成朋友,但是,却把奇奇当成亲人啊。
“怎么叫嚎嚎呢,多难听,以后还叫青青。”小奇奇毫不客气地夺回对野狼的署名权,丝毫也不顾及胖子心里的感受,也许在她的面前,胖子就只能永远是吃瘪地货。
“你叫你的青青,我叫我的嚎嚎,咱们自个叫自己地,哼。”胖子也只好采取一种比较能够接受的方式,算是自我安慰吧。
从小奇奇手里接过豆腐盆,一起往家走,身后传来李五爷的声音:“胖子,没那本事以后就别领白眼狼,看小奇奇多好…”
一进屋,胖子就看到外屋地铺着一条麻袋,上面躺着黄毛黑花的小豹子,旁边还有个黑糊糊地家伙,死皮赖脸上去黏糊,正是笨笨。
小家伙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害怕,估计是奇奇早有交代,不然小豹子早就下口了。面对笨笨的纠缠,它不时伸出两个前爪,把笨笨推得跟头把势的。
“笨笨,别闹,小豹子还有伤呢。”奇奇开始调节纠纷,笨笨立刻乖乖坐到一边,抱着自己右面的巴掌嘟嘟吹,还不是翻着小眼睛瞟上奇奇一眼,等奇奇进屋之后,它就又往小豹子身上凑乎。
胖子看着好玩,牵着笨笨的手掌把它领进屋,然后对奇奇说:“小豹子伤好了就赶紧撵走,又是野狼,又是豹子,个个都是大肚汉。”
奇奇吐吐小舌头,然后开始捡碗捡筷子。话说这一年多,小家伙进步也很大,现在连烧炉子、叠被子啥地都会。
一看要吃饭,毛毛立刻十分麻利地从柜子下面抽出一块木板,放在板凳面上,然后,奇奇也在上面放了三个饭碗,不过没有筷子。
饭都是搪瓷的,禁摔禁碰,是专门给它们老哥仨准备地。
老革命的家也搬过来,自然有老伴儿给做饭,所以在炕桌上吃饭地就是胖子家三口人,地下却比较热闹,毛毛它们一桌,笨笨自己守着一个小铁盆,吃得叮当直响。
这家伙饭量也大,毛毛哥仨加一起也没有它一个能吃,而且吃饱之后也砰砰砰拍肚皮,颇有胖子的家风。
看着地上地下热热闹闹,胖子也食欲大开——那啥,平时基本也这样。
外面忽然传来李队长地吆喝:“胖子,你咋把狼领家来了,老牛他们要回去啦。”
胖子一听,连忙跑出去,身后呼噜呼噜跟着一大帮。只见牛队长他们站在大门外,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瞧着胖子。
“进屋坐会儿再走啊——”胖子嘴里招呼着。
牛队长摆摆手:“行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喂狼。”
胖子一看,只见嚎嚎正在当院溜达呢,根本就没往大门那看。也对,狼本来就不是用来看家的,不过,有它往那一站,比十条狗都强啊。
“嘿嘿,没事,这家伙还救过我的命呢,不咬人,牛队长你要是喜欢就领走。”
“拉倒吧,我们村子家家都好几十只羊,就怕这玩意。”牛队长领着几个村民,逃也似的离开靠山屯。
马六子一边紧走,一边回头喊:“胖兄弟,等俺回去给你牵几头狼——牵几头羊来——”
胖子嘿嘿直乐:期待啊,不知道嗷嗷和黑妞能不能养育出后代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定情信物
一转眼,就快到阳历年。靠山屯小学也正式进行期末后成绩就公布出来,除了奇奇之外,又有几个学习尖子涌现出来。
大辫子乐得始终抿着嘴,找了几个一问,结果很是出乎意料,竟然是因为胖子那次给娃子们买了新文具盒和学习用品,极大地促进了他们的积极性。
胖子一听也沾沾自喜,扬言说来年开学,一家再换一个新书包,立刻就把野小子们美出鼻涕泡,劲头更足了。
而一到这个时候,也是胖子最愿意过的一段日子,家家户户又都开始杀年猪。按照惯例,第一家还是李队长。
和去年不同的是,胖子家吃猪肉的大军又有所扩大,除了奇奇和大辫子之外,胖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只白眼狼。
小豹子的伤势好了之后,就被放归山林,而青青也就是嗷嗷却赖着不走,胖子也猜出个大概:这家伙肯定也知道,自己被狼群开除。
其实,嗷嗷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从来也没咬过人,自从那次扑过一回小鸡之后,在奇奇的教导下,也改变了这个恶习。只不过人们对它怀有偏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只狼和一只狗划等号啊。
想要喂养一只狼还真不容易,这家伙一顿能吃二三斤肉,吃得胖子这个心疼啊,所以,谁家杀猪,都要把它也带上,跟着蹭点。
弄得胖子也没招,天天盼呢:咋还不到开春呢,等配完种,非把它送动物园去。
其实胖子也就是说说,别说奇奇不愿意,现在就是胖子也舍不得把嗷嗷送走。
吃了十几家猪肉。胖子就叨咕:“也不能天天吃人家地啊。咱们家是不是也得杀猪啊。养猪场里可不少野猪呢。先把大花宰了吧。”
奇奇转着小眼珠:“哼。那是公司地东西。又不是咱们地。胖叔叔你想以权谋私啊?”
胖子咂咂嘴。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就在第二天。传来喜讯。马六子真就牵着五只肥羊来到胖子家。
胖子一看人家是真心实意。也就收下。不过。还是叫他拉回去两头小野猪。也算是一来一往。
有了大肥羊。胖子心里有底了:五只羊怎么也顶得上一头大肥猪啊。于是就溜达到王三炮家:“三叔。天天杀猪了。明天换换样。宰羊吧。”
“好啊。冬天吃羊肉最补。”王三炮带上家伙就跟胖子去了。他早就看到。五只山羊呢。得忙活一天。干脆就今天杀。明天再请人请客。
似乎也嗅到一丝血腥,嗷嗷显得特别兴奋,在大门外来回遛。
山羊被按到案板上面,胖子捏腿,车老板子扳住两只羊角,王三炮拿起杀猪刀,来个大抹脖,然后开始放血。
“三叔,这羊血就留着给嗷嗷吃吧。”胖子看到嗷嗷在旁边伸着大舌头,就知道它肯定是馋了。
“不能都给它,咱们也得留点,晚上还得炖羊杂汤呢。”王三炮把羊头卸下来,挂到杖子上面,然后又把四个羊蹄从关节处挑下来:“这个也不错,都得留着。”
然后就开始扒羊皮、开膛清理内脏,把粉嘟嘟的羊肝拽出来:“这个最好吃,先拿屋去,冻着就不好吃了。”
车老板子把羊肝放到盆子里:“我说,这东西吃的时候得小心点,里面容易有寄生虫啊。”
割肉剔骨,都忙活完了,还不到半个钟头。一只羊卸完之后,剩下的精肉也就是二十多斤,这还算比较肥的。
五只羊都收拾完毕,天也快黑了,胖子挑两块大骨头扔给嗷嗷,这家伙就叼到仓房里面啃去了,那两只黄狗这才敢上前,舔食地上的血迹,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没法子,有豺狼当道,它们俩只好在狗窝忍着。
胖子把羊骨头都装进麻袋,给嚎嚎留着慢慢吃,只把几扇羊排留着。王三炮进屋之后,开始灌羊肠。车老板子则在大锅里面烧上水,先把心肝肠肚用水烫一遍,除去血沫子。
奇奇推开门,吸溜着一下小鼻子:“哇,什么怪味!”然后连忙把门关得紧紧。锅里又腥又,确实不大好闻。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老革命,李队长,老药子,程磊他们都来了,大伙坐了一桌子。奇奇皱着小鼻子:“三爷爷,您弄的羊杂汤能吃吗?”
“小丫头,一会别撑得喊肚子疼!”王三炮端进来一个大盆,上面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再无一点腥膻之气。
胖子抄起勺子,一人盛了一大碗,只见汤水清清亮亮,里面除了羊杂之外,还有血肠,只不过和猪血肠相比,这个只有大拇手指粗细。
“够鲜。”老革命喝了一口汤,嘴里忍不住大声称赞。
“羊蹄来喽——”车老板子端进来两个大盆子,一个里面是二十只羊蹄,外面的羊毛褪下去,连着一层皮,熟之后又用卤汁酱了一下,色泽深红,吃着劲道,是下酒的好菜。
另一个盆子里是掰好的羊肝,不用刀切,免得沾上刀锈味,就是用手细细地掰成小块。同时,如果里面有寄生虫,也可以剔除。
最后,大辫子又端上来一盆子羊肉炖萝卜,原汁原味,萝卜雪白,羊肉粉红,里面还有不少筋头巴脑,看着就好吃。
冬天进补,春天打虎,来,喝——”王三炮端起酒杯是第三杯了。
“进补没问题,老虎还是别打了,呵呵。”胖子小脸也红扑扑的,透着高兴。
王三炮咳嗽一声:“我有个正事说说,大伙都注意听啊。”
“先喝酒,有啥事吃完饭再说。”胖子笑嘻嘻地端起酒杯。
“这可是你和我侄女的终身大事,不想听俺就不说了。”王三炮嘿嘿一笑,也端起酒杯:“喝酒。”
胖子一听,连忙把酒杯放下:“三叔说话,我们当然要听,啥指示吧。”
王三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这才说道:“胖子也老大不小了,再过年都三十了吧?”
“您要说这个咱们就还是喝酒吧。”胖子现在对自己的年龄比过了三十岁的女人还敏感,连忙转移话题。
“啥玩意,胖子都三十了,我还以为顶多二十三四呢。”老药子很是吃惊。
“嗯哪,是不像,白白嫩嫩,说二十出头都有人信。”李队长又补充一句。
车老板子点点头:“胖子来咱们靠山屯也一年半,看着一点没见老,好像还越活越年轻。”
胖子满脸涨红:“你们这帮当叔叔的也太没正式了,还叫不叫人家喝酒,也就是我心大,要是碰到个小心眼的,想不开咋整啊。”
“我们说得都是真话。”众人异口同声。
胖子挠挠脑袋,心里也犯嘀咕:话说这一年多好像真没变样,真是怪了啊?
只听王三炮继续说道:“趁着农闲,我琢磨着把胖子和小玉这个事定下来,也算是正式定亲吧,胖子,你同意不?”
胖子嘿嘿两声,向地上的大辫子瞟了一眼:“俺当然没意见。”听他这么一说,大辫子连忙站起来,端着盆子躲到外屋地去了。
“那咱们明天就进城,我再给你们当一回大红媒。队长也去,你是咱们屯子的一把手,孙老哥也去,胖子家没啥人,你就算他的长辈了。”王三炮看来是早就琢磨好了,想得挺周全。
“我也去,我就算是——得了,我给你们赶车!”车老板子也跟着掺和。
胖子心里热热呼呼,比刚才喝酒还热乎:大伙都惦记着这事呢!
这件事就在酒桌上定下来,第二天一早,车老板子套上马车,拉着一车人,直奔县城。如此浩大的保媒团,实属罕见。
大辫子坐在车上,脸上红扑扑,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因为害羞,平时天天跟胖子在一起,也不觉咋地,可是一提到这事,就觉得脸上发烧。用老革命的话说:“这丫头脸嫩。”
下午三点多才到县里,把马车停到大车店,简单吃了一口饭,胖子则借着这个当儿,出去买了四盒礼:两瓶罐头,两包槽子糕,两瓶酒,还有两袋白糖。
然后就浩浩荡荡,来到大辫子家。
依着大辫子,要大伙到她家吃饭,不过考虑到人太多,而且人家也没准备,就还是别麻烦了。
这月份天短,四点多就有点黑天。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王大娘也有点意外,张罗着大伙坐下,大辫子沏茶倒水的工夫,王书记也就回来了。
王三炮一看人齐了,也就开了腔:“老哥哥,老嫂子,我们今天来啊主要是为了这俩孩子的事。你们也知道,小玉和胖子彼此对心情,依我看,就把婚事定下来,你们说呢?”
王书记看了老伴一眼,然后点点头。虽然他和胖子接触不多,但是,却一直留意,发生的那些事,他也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因为闺女的原因,一直没有出面,免得别人说闲话。
对于胖子的所作所为,王书记也很欣慰,至于年龄问题,他更不在意,他们这一代人,还有组织安排的婚姻,双方相差十几岁呢。
看到王书记点头,胖子心中的石头落下去一半。因为一直以来,大辫子她妈对胖子不大中意。
出乎意料的是,王大娘也和王书记相视点头。当妈的最了解自己的闺女,况且,萧月明已经把这事跟王大娘摊牌,也断了王大娘的念想。
胖子面不改色,心中却狂喜不已:不容易啊,一年多的恋爱,到现在才名正言顺。
偷眼观瞧大辫子,只见她的目光也正向这边瞟来。和胖子的目光相对,立即又避开去,低头摆弄鞭梢,脸蛋却通红通红的。
王三炮一拍巴掌:“哈哈,这就叫两好结一好,按照咱们屯子的老规矩,胖子你快把彩礼拿出来。”
胖子挠挠脑袋,心说话:我们这是自由恋爱,就不用拿彩礼钱了吧?
王书记也摆摆手:“老三,不用这个,咱们也不是买卖婚姻,现在都是新事新办。”
胖子听了,心中一动:“那我就送给小玉一件订婚信物吧,表达我的心意。”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一物,双手递给大辫子。
大辫子站起来,脸色凝重,伸出的两手也有些发抖:“黄大哥,这个太—”
王大娘忍不住心里埋怨闺女一声:“这傻丫头,一个小木盒有啥好紧张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照相
能够分享自己最大秘密的人,无疑是最亲近的人。也知道这个木盒代表什么,但是大辫子晓得。
郑重地把木盒挂在自己脖子上,大辫子灿灿一笑,心中涌起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甜蜜,那就是真爱的味道。
她知道这个木盒的作用,只不过是想戴一会儿,等没人的时候,再还给胖子。再说,对于这个神奇的木盒,她心里也有一股期待,很想见识一下里面奇妙的世界。
订婚仪式就这样结束:一杯茶,一件信物,以及大伙的口头约定。
在那个年代,说话还是算数的,不说一诺千金也差不多。
老革命作为男方家长,李队长作为胖子的领导,就开始和王大娘具体筹划起以后的日程,胖子和大辫子则被赶出家门,按照当时县城比较流行的方式,去看场电影。
“我也去。”奇奇乐呵呵地喊了一句,小家伙最喜欢凑热闹。
车老板子笑呵呵地把她拉回来:“你个小丫头,今天就别跟着掺和了。”
胖子嘴里嘿嘿着,大辫子低着头红着脸跟在后面,先后出屋。到了外面,胖子长出一口气:“俺总算是放心了。”说完就抓住大辫子的小手。
街上的路灯虽然不太亮,但是扯手的一男一女还是比较引人注目。话说八十年代初期,谈恋爱的基本都要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没人的地方才敢拉拉手,看到有人,就得赶紧撒开。
走了半道街。胖子就听身后传来唧唧喳喳地议论声。大辫子也有点害羞:“黄大哥。松手啊。”
“呵呵。我是想叫你感受一下盒子里面地空间。走。上那边。”胖子把大辫子拉到僻静处。这里有几棵老榆树。因为附近地路灯坏了。所以更加昏暗。
靠在树上。胖子趴在大辫子地耳朵上。把自己地体会悄悄说给她听。大辫子闭目凝神。把全副心神都凝聚在木盒上面。
“进去了吗?”胖子关切地问。
大辫子一个劲摇头:“黄大哥。不行啊。进不去。”
胖子挠挠后脑勺。心中忽然一动。然后从木盒里面取出一根针。轻轻在大辫子地中指尖扎了一下。大辫子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低声呻吟一下:“黄大哥。都出血了。疼啊。”
“没事,一会就好了。”胖子拿着她的手指,凑到木盒上面,他想起来,这个木盒变小的原因,是因为曾经沾上他的鲜血,所以也叫大辫子这么试试。
“禽兽!”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喝,然后,一个大汉从一棵老榆树后面闪现出来,两臂挥舞,直奔胖子而来,颇有几分路见不平一声吼地架势。
胖子也被吓了一跳,以为碰上拦路抢劫的呢,不过,随着那人的靠近,他先闻到一股酒气,这才想起,可能是个多管闲事的醉鬼。
让过张牙舞爪的大汉,胖子拎住他的脖领子:“你想干啥?”
大汉嘴里发出阵阵怒吼:“你这个死胖子,竟然强迫人家姑娘干那事,我非揍你不可!”
胖子也不客气,那着针在他胳膊上轻轻来了一下,刚刚破皮就连忙抽出来。大汉一个哆嗦,然后有点清醒了,打量一下大辫子和胖子,使劲抓抓头发:“嘿嘿,刚才你们说进去、流血啥的,是我误会啦。”
大辫子恍然大悟,立刻羞得转过身,躲到树后,胖子也被这家伙弄得哭笑不得:“兄弟,以后你可得稳当的,啥事弄清楚再说啊。”
“嘿嘿,对不起啊胖哥,俺就这毛病,要不能叫二愣子嘛。”那家伙晃晃荡荡走了,还打了几个酒嗝。
“真是啥人都有。”胖子嘟囔一句,又凑到大辫子跟前,只见她张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胖子知道,刚才的滴血发挥作用了。
“真是太奇妙了,不会就是传说中地世外桃源吧!”良久,大辫子才发出一声赞叹,里面的空间有水有树,不带丝毫人间烟火。
“以后,它就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胖子拉住大辫子的手,真想就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俩人溜达回家,电影最后也没有看成,不过,对于大辫子来说,却看了一场平生最美妙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