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国安笑得更欢实了:小家伙,太亮事了!

待乔小麦走远后,牟国安环着她的腰,一边指导她动作,一边问:刚那人是谁?你小男朋友?

“你小男朋友,”郑昕语烦死徐子豪了,那家伙为了追她,没少散播她是他女人的谣言,一度还让他那些小弟叫她大嫂,以至于现在谁跟她提徐子豪她跟谁急。

牟国安早就知道,两人是郎有情妾无意,这会见她真恼了,也料想,那男孩为了追她,没少干惹她烦的事。

于是,连忙哄道,“好好,我小男朋友,跟你没关系,”

郑昕语噗嗤一声笑了,“你就是想,他也得愿意,”

牟国安被她笑盈盈的一张俊脸煞到了,呼吸一沉,脑子一糊,嘴巴就没把门的了,“我不管他愿不愿意,我只管你愿不愿意?”

这下,郑昕语的脸红的更艳了,恶狠狠地瞪他道,“愿意什么?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牟国安见四下无人,拉过她的手,轻轻揉捏,“我喜欢你,想让你给我当媳妇,我知道我比你大五岁,但年龄大知道心疼人,嫁给我准比嫁给那些毛头小子幸福,”

郑昕语被他臊的连脖子都红了,抽了抽手,没抽动,“我现在心里有点乱,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好,三秒钟的时间够不够?”牟国安捏紧她的手不放松,开玩笑,郑剑锋初五就要离开这了,他就是想赖这也没理由,在走之前不给他个确切答案,他不安心。

“你----”郑昕语圆睁着大眼怒瞪着他。

“别这样看我,”牟国安抬头将她的眼睛捂住,“我会忍不住吻你的,”

在没有确立关系前,他就是再想,也不能污了她名节,让她恨自己。

“我就是愿意,也不能现在就嫁给你,”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郑昕语急了。

牟国安笑了,“你只管点头,剩下的交给我,”

“有人来了,还不放手?”

牟国安放手,郑昕语猛地将他推开,落跑了。

牟国安条件反射地追了上去,就是郑昕语回头冲他喊了一声:篮子!

他扭头,笑呵呵地拎着篮子,复又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文没啥规律,虽然我很想,奈何自制力太差!

两章送上!

虽然觉得不必花这么多章节写这一对,但又觉得很有感觉,希望大家不会觉得我拖沓才好!

看过我写文的都知道,我喜欢细描细写!

奶娃娃

乔小麦手里拿着根糖葫芦,抬头看了看左手边的牟国安,又看了看右手边的郑昕语,前者拎着个花篮子嘴角勾笑傻不拉叽,后者牵着她媚眼含春羞羞答答。

乔小麦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上的糖,嘎吱嘎吱嚼着脆响,想起上世网上的一段话:那时候的天是蓝的,水也是绿的,庄稼是长在地里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还是怕猫的,法庭是讲理的,结婚是先谈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拍电影是不需要陪导演睡觉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钱是要还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确的,学校是不图挣钱的,白痴是不能当教授的,卖狗肉是不能挂羊头的,结了婚是不兴养二奶的····

再看看牟国安和郑昕语恨不得隔着一条街走路的样,自发地加上一句:处对象逛街时是不兴牵手搂腰亲嘴的。

许是太过专注于心灵的交汇,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基本处于无语状态。

临到家时,牟国安才打破沉静说:昕儿,我想过了初五再走!

郑昕语听了,牵着乔小麦的手紧了又紧,小脸红了又红,头低着,细声轻语地说:这不好吧,伯父伯母还在家等你呢?

牟国安左手挎着花篮子,右手插在裤兜里,灿烂的光照在他英气逼人的脸庞上,有点红晕,他说:我会给他们打电话解释我晚回去的原因,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理解并且支持。

郑昕语的脸更红了,头低的快跟乔小麦一样高了,她说:总是要走的。

牟国安揉了揉乔小麦的脑袋,说:晚走一天是一天,我舍不得这儿,舍不得麦麦,舍不得你。

乔小麦觉得,前面三句都是过渡句,为了引出最后一句,而自己头上那个温柔的爪子更想落的地方时她小姨如花般的玉颜上。

郑昕语含羞带臊地丢下一句‘随你便’,便身轻如燕地闪进了自己的闺房。

牟国安拎着花篮子笑呵呵地进了堂屋。

乔小麦抖了下身子,她觉得自己被这对纯情的闷骚男女给恶心到了。

郑剑锋要盖房子,乔建国将富老三从他姐夫家叫了过来,富大、富二、富三也跟来了,此时正跟乔栋乔梁在院子里玩玩具枪和玩具车呢,见乔小麦从门外进来,富二摆手叫道:“妹妹,过来,一起玩,这玩具车可好玩了,”

乔小麦咬了口山楂,被酸的整张小脸皱作一团,今天吃多了,牙被酸倒了,想扔又舍不得,懒懒地走到富三面前,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塞到他手中,“小三,给你吃,”

富三一门心思地放在玩具小汽车上,嫌弃将手中的糖葫芦又塞还给她,推搡道:“去去,小孩子才爱吃这酸球儿,我不吃,拿走拿走,”

乔小麦没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撞到了尾椎骨,疼的她心肝脾肺肾都搅在了一起,想哭,又撇不开面子,虽说她身体只有四岁,可里面到底住着是近三十岁的灵魂。

“哥哥,富小三骂我,还推我,”乔小麦扭头望向一旁的乔栋,小嘴撅着,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样。

她不哭,但可以告状,让哥哥帮她报仇。

乔栋跑过来将她抱起,忙哄道:“妹妹,不哭,哥哥替你揍富小三,”眼睛瞟向堂屋,在他的意识里,只要乔小麦一哭,乔建国必拿他问罪。

乔梁见自己妹妹被富小三推倒了,一时兄爱上头,一脚踹了上去,富小三猛不丁地被踹出了老远,差点就摔地上了,富老二见弟弟被踢,怒火上头,‘嗷’的一声扑了上来,跟乔梁抱打成一团。

“二子,住手,”富大帮理不帮亲地上去拉架。

“哥,你走开,这王八羔子敢欺负咱家三儿,我非踹他一脚给三儿报仇不可,”富二是个牛犊子,硬撞起来,富老大都拉不住。

“国泰哥,你让开,让他过来,看看是谁踹谁?”乔梁也是个狼崽子,发起狠来,也是一头小野兽。

两个人隔着一个富大,你一拳,我一脚地干起架来。

于是,富大被两小兽团团包住,无法施展力气,这样子,倒不像是劝架的,倒有点像被两人合伙给胖揍了一顿。

乔小麦和富小三傻眼了,乔栋生怕动静太大,惊动大人被连坐,也顾不得哄乔小麦,忙上去劝架了。

由于乔栋的介入,暴动被压制,乔小麦见没啥看头,拍拍屁股扭身进了厨房,郑幺妹坐在炉灶前烧火,姥姥正在锅边忙活,旁边还有两个帮忙切菜、洗菜打下手的中年女人,她不认识。

乔小麦挤在郑幺妹身边,跟着郑幺妹三五不时地朝灶里填木柴,听姥姥妈妈和另外两个女人絮絮叨叨的拉呱、说着三村五邻的闲话。

温岚看着有些蔫吧的乔小麦,问郑幺妹,“麦麦还喝奶?”

郑幺妹歪头看了眼跻身在自己边上烤火取暖的乔小麦,无奈地说,“喝,戒不掉,不给喝就闹人,不然就像现在这样,蔫蔫巴巴的,不爱搭理人,这两天家里忙,也没顾得上她,以为戒掉了,现在看来是没有,”

乔小麦出生时,计划生育并不严,给点钱就能解决落户问题,只是那时管计划生育的妇女主任和纪老四是本家亲戚,拿捏着乔家不给生,拿钱也不成,非逼着郑幺妹去打胎。

郑幺妹没法只能躲自己娘家来,一直到九个半月进医院待产。

农村的风俗是,娘家有兄弟的,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坐月子的,否则会给自家兄弟带来噩运的。

所以,郑幺妹的月子是在医院里坐的,好在温岚当时已经是医院里的主治医生,这点后门还是能开的。

许是因为太憋屈的缘故,郑幺妹的奶水并不足,乔小麦成天饿的哇哇大叫,那时奶粉供应量少,温岚托了很多关系,才买到两箱,还不够乔小麦两个月的嚼头。

邻居刘贵的媳妇贵婶子养了几头羊,其中有两头母羊下了崽子有了奶,温岚是医生,自然知道羊奶的价值:营养高,易消化,是所有奶中最接近母乳最适合婴儿消化的。

只是羊奶膻味重,大多人都受不了这味儿,很少有人喝它,并不拿它当宝。

所以当温岚向贵婶要时,贵婶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说:岚婶,只要麦麦喝,你只管过来要,要多少给挤多少。

羊奶膻味重,但去膻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在煮羊奶的时候放几粒杏仁或放进一些茉莉花,待煮开后,将杏仁及茶叶去掉即可。

因为羊奶一直都不断供应,温岚便没想过给乔小麦戒掉,只是从刚开始的每日五次,慢慢地减到每日两次,这样一直到三岁半,郑幺妹将人接回乔家村。

小孩子戒奶时都会哭闹上一段时间,这戒羊奶和戒人奶是一样一样的,乔小麦一时间,没了姥姥,没了羊奶,便哭闹不休,她又不像一岁大的孩子,没啥意识,戒了奶,哭闹两天便也消停了,可她已经三岁半了,不仅有了思维意识,还有了动手意识,你不给我喝奶,我就自己去挤。

那时,乔家村养牛、养羊、养猪的也不少,靠下小羊崽卖的人家也挺多,隔壁老李家就养了四只老母羊,小麦麦就拎着小桶跑人家羊圈里自己挤奶。

她喝了不少羊奶,却没挤过羊奶,只知道她姥姥拿着小盆到贵婶子家,对贵婶子说:她贵婶,给挤点羊奶。

然后,贵婶子,嗯,她该叫贵舅妈,接过盆子放到羊咪咪下面,两手抓着羊咪咪,左一下、右一下,然后,奶白色的羊奶就‘哧哧哧’地出来了。

于是,她也有样学样地爬进羊圈,将小桶放到羊咪咪下面,小手就要去抓羊咪咪,可羊咪咪太大,她手太小,抓了几回,都没抓住,气的她爬上羊身上,抱着羊脖子,嚷道:你快给我尿奶,你快被我尿奶。

因为声音太大,惊动了羊主人李大娘,同时也惊动了她老娘郑幺妹,两人合力将她从羊身上扒下来,待问清来龙去脉后,郑幺妹只觉丢人,李大娘却觉得好笑又好玩,当即给挤了小半桶羊奶,并承诺说:还没听过喜欢喝羊奶的孩子,既然孩子喜欢喝,你只管来要,羊奶管够。

郑幺妹想想,也只能这样,羊奶的营养价值高,她也是知道的,反正又不是没有,既然她爱喝,就给她喝呗。

有时郑幺妹忙,没时间去李家要羊奶,李大娘还会给送来,大多时候乔小麦会自己去要。

李大娘倒是挺喜欢这羊奶娃娃的,每回不只给羊奶,还会附送些别的吃食,当然不会让小娃娃自己端奶回家,而是让自家小儿子农村给送过去,连奶带孩子一起送回去。

“戒不掉就不戒,这羊奶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高、滋补效果好,常喝不仅能增强免疫力、抵抗力,还能嫩肤美白,比牛奶营养高多了,你妹自打上了高三,我也一直让她睡前喝一杯,好入梦,”

“建国也说不戒就不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她喜欢喝就让她一直喝,我还想着,等盖了房子就买只母羊喂着,总是跟人家要奶喝,怪不好意思的,再说这样喝奶也方便,”

乔小麦一听,更郁闷了,难怪自己二十大几的年龄还有睡前喝奶的习惯,敢情她就一直没断过啊。

“嗯,也好!你弟弟说开春我们就修房子,到时你们看看能不能一块修,钱管你弟借,他这两年赚了不少,”温岚从小煤球炉上的水壶里拿出一瓶装好的羊奶递给乔小麦,“麦麦,奶趁热喝了,”

乔小麦一看,居然是大号的奶瓶子,虽然奶嘴换成了吸管,可还是奶瓶子。

她嘴角抽抽,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又怕被大人看出点端倪来,便双手接过奶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膻味已经去掉,奶里淡淡的茉莉花香,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反正她上世也一直没断过奶。

羊奶好啊,羊奶中的蛋白质、矿物质,尤其是钙、磷的含量都比牛奶略高;维生素A、B含量也高于牛奶,对保护视力、恢复体能有好处。对女人来说,羊奶更是不可多得的一种“美容食品”。羊奶中维生素E含量较高,可以阻止体内细胞中不饱和脂肪酸氧化、分解,延缓皮肤衰老,增加皮肤弹性和光泽,具有美容养颜、嫩白肌肤的功效,而且,羊奶中的上皮细胞生长因子对皮肤细胞有修复作用。

江北风野,居民皮肤普遍偏黑偏黄,想想自己白水水的肌肤,看来多半跟这羊奶有很大的关系。

乔小麦打定主意:从今之后她不仅喝羊奶,还要用羊奶洗脸,洗澡。

富大等人进来时,便看见乔小麦窝在她娘怀里,双手抱着个硕大的奶瓶子,腮帮蠕动着,一脸的惬意和享受。

富小三走过去,弹了弹她的奶瓶子,笑她道:“还说不是小孩,这会子抱着奶瓶子的是哪个?”刮了下她的鼻子,叫了声,“奶娃娃,”

乔小麦一看到他就觉得尾椎骨处隐隐泛疼,哼哼地扭着身子躲进郑幺妹的怀中,加快吸奶的动作,不看富小三。

富大见她这样,只觉得好玩,走过去,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脸颊,说:“喝完奶,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不去,”乔小麦脆生生地拒绝道,继续喝奶。

“去吧,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富大蹲到她跟前,继续诱拐道。

听到糖葫芦,乔小麦只觉牙酸,“不去,”继续喝奶。

这副拿乔的喝奶摸样倒真是个娇娃娃,最后连郑幺妹也看不过眼了,将她抱起朝富大怀里一塞,说:“去去去,外头玩去,”

奶瓶确实大了点,乔小麦拿不住,富大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还要帮她举着奶瓶子,竟然还挺享受,富小三在后头跟上,只觉自己大哥对这个妹妹是真好,比对自己好多了。

倒爷

牟国安在堂屋赔富老三和唐爱国说话,郑剑锋将乔建国叫到自己房间,丢给他几个账本,细细说道了这两年他在外头做买卖的情况,给乔建国点了根烟,“姐夫,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南方那经济发展迅速,分分钟钟都是进账,你自己想想,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乔建国接过烟放到嘴上,合上账本,巴巴地问,“乖乖,真有这么好赚?”

自中央批文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后,他身边下海干个体的也不少,却没见过像郑剑锋这般捞钱的,不过两年的时间,竟捞了他干一辈子厨子也不一定能存到的钱。

他不是不信他这小舅子,只是脑子有点乱、有点懵。

郑剑锋收起账本,不急不躁地说:“姐夫,我能骗你?我就是再混账,我也不能拿我姐和孩子开玩笑,我知道我们现在是走国家漏洞,可干这事也不只我们几个,再说这艘船我们也搭不了多久了,没准明年形势就变了呢?到时候你就想赚也没得赚,”

改革开放30年的历史,“倒爷”是值得书写的群体之一。就是这些数以百万计的个体户、倒爷、小作坊、集体工厂以“蚂蚁雄兵”的方式,推倒了计划经济体制的堤防。

直到后世的2010年,在大多数国人的眼中,“倒爷”这个词说起来似乎依然不是那么的褒义。事实上,这些人恰恰是改革开放之初最善于抓住商机的那拨人。

而郑剑峰、唐爱国、孙建军恰是赶上这趟车的那拨人。

1979年后,国家实行原材料价格改革,许多产品的国家统配价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抬高,比如原煤价格从每吨14.52元提高为32.32元,统配水泥由每吨40元提高到90元;而另一方面,国家也允许企业超计划自销产品,可按市场价格出售。

这就形成了“双重价格”,也就是所谓的价格“双轨制”(国家统配价和市场价同时并存)。这样的背景下,市场价格比国家统配价时常会高出一到两倍。“双轨制”价格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时的经济发展,也给那些“倒爷”们带来了商机。

郑剑锋在越战中为救牟国安身中三枪,并在紧急时刻扑倒了一个叫牛根生的战友,不曾想本能的护友之举换来了一生的贵人相助。

越战之后,他以伤员的身份复员回家,而牛根生和牟国安却被授予二等功章并提干。

牛根生的老爷子在河南省政府部门任要职,为了报答郑剑锋的救命恩人便从动用老爷子的人脉给牟国安搞到一张一次性木材采伐批条,那个时候,北方的木材大概在两三百元一立方米,而到了浙江就卖到了七八百元一立方米。

于是,郑剑锋拉起了昔日的战友唐爱国和孙建军做起了木材的倒卖生意。

虽然批条只能用一次,但在那个双轨制的年代,利用手中资源倒空卖空,已经心照不宣。精明的唐爱国、郑剑峰他们便用第一次赚取的利润疏通关系做了本钱到其他地方继续倒卖。

把东北的大米、豆子卖到江浙、上海、北京,把江浙、苏杭等地的衣服和丝织制品卖到苏北、山东、河南----等地,把从沿海论斤称来电子手表用军帽装了在各地大城市兜售,后来发展到缺什么倒什么、什么紧俏就倒什么。

80年代的中国大陆,把两个木头盒子外边包上一层钢丝网,都能够以录音机的价格卖出去,可以想象这中间的利润是何等的暴利。

基本上去一个发一个。

最初郑剑锋也有拉乔建国入伙的打算,只是那时的他才刚成为煤矿厂的正式职工,因为个块头大、手脚勤快、做事稳当,被安排负责厨房里的采买工作,相当于‘采购’,这时还是买方市场,额外的油水外捞并不多,但家里的肉、菜、油却没紧张过,不然也不会一下子拿出一万块钱给郑剑锋凑本钱。

再来这个年代有个正职工作还是挺壮面子的事,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还是件让人看不起的营生,是低贱的行业。

郑家人包括乔家人都很不解,郑剑锋放着好好的正经铁饭碗不要,却要去那上不了的台面,简直匪夷所思嘛。

现在看来,这低贱让人看不起的行业确是最暴利最快让人致富的行业。

郑剑锋看得出他的犹豫,也知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当初没硬拉他入伙也是心里没底,不知前路如何,现在却是不同了,这两年他也多少看清了当下的形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也知现在的乔建国心思有些动摇,只是放心不下家姐和孩子们。

他起身,从身后的衣柜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皮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两打百元现钞推到乔建国面前。

“这是干嘛?”乔建国怔了怔,100元的面值是在1987年4月27日发行的,还未完全流通,至少在农村百元大钞并不多见,而郑剑锋竟一下子拿出五沓,他怎能不震惊?

“当年你投了一万块钱,这是你的那份红利,你若愿意跟我们干,这些钱就转为本钱,你若想守着你那掂勺的工作过踏实日子,我也不强求你,现在就把你的红利给你,”

“我不能要这钱,那钱说好了是借给你的,我怎么能要这红利呢?”乔建国盯着钱的眼睛都直了,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只是那钱都是矿上采买食物的公款,如今一万成五万,不过两年的时间,手中的烟抖了一下,还是给推了回去。

“姐夫,亲兄弟明算账,要不这红利你收下,要不你入股跟我干,你自己想想吧,”郑剑锋这是在逼他姐夫表决,他也是没办法,他手上缺人,叫别人,他不放心。

乔建国狠狠地吸了两口烟,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了许久,又闷闷地抽了几口烟,像是下定决心般说,“行,我跟你们干,”

郑剑锋笑了,走出屋子,站在堂屋口,冲着井旁正在打水的郑幺妹喊道,“姐,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郑幺妹应了声,将水拎到厨房,就过来了,用围裙擦着手问道:“啥事啊,非得现在说啊,”

两人进了屋,郑剑锋将五万块钱推到郑幺妹面前,“今年家里盖房子,我跟富三哥打过招呼了,咱两家一起盖,这是头款,房子盖好后,我把尾款打给富三哥,”

“这么多钱,剑锋,你这两年到底干的啥买卖,”郑幺妹很是担心地问道。

“一时半会也给你解释不清,反正你记得一条,这些钱都是干净的,是弟弟我用汗水和血水拼来的,其他的你也不用知道太多,”郑剑锋摆手,不想说太多。

“我不要,既是你赚的,你就存起来留着娶媳妇用,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房媳妇给咱们郑家续后了,”郑幺妹将钱推还给他。

“姐,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整的跟老妈子似的,逮着我就是一顿说教,我不小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有分寸,”郑剑锋沉着脸,又将钱推了回来,见郑幺妹还要说上几句,眉头一皱,将手中的皮包倒着抖了几下,只听‘啪啪’一叠叠捆好的百元大钞从里面掉出,把乔建国、郑幺妹震的像被隔空点穴般,眼睛瞪得圆圆的,呼吸都静止了。

“这这这----”郑幺妹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将一双杏仁大眼瞪得铁圆。

“这些只是零头,拿出来让你们看,就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底,我做的事也绝不伤天害理,国家早就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我不过是消息灵通赶了个头班车而已,当然这钱挣得也不容易,忙起来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时候都有。”一边将钱朝包里装,一边说道,“姐夫,你别瞻前顾后,摇摆不定了,也就是这几年,抓住了我们就是跳过龙门成龙的鲤鱼,跳不过就是一般辛苦劳作的小老百姓,你自己想好了,是想过平庸稳定的生活,还是想赌一赌做人上人,”

乔建国狠狠地抽了口烟,对郑幺妹说,“拿着吧,这是剑锋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