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乔建国跟富老三去了师傅家,既然要走,总要跟他老人家打声招呼,之后找了矿里领导,办了停薪保职手续。

估计两人会耽搁点时间,于是郑剑锋便打算开车先送郑幺妹和孩子们回家,几个孩子兴奋的要死,听说要坐轿车回去,早早地爬上了车子等着了。

温岚本想留乔小麦在家里多过段时日,可因乔建国初五就要跟郑剑锋去南方,便没好跟女婿抢。

郑剑锋受富老三的交托,四点的时候先开车到东街跟约在那等候的纪老四和王三一家告知一声,他要晚点回去,让他们多等等,若等不及就自己找车先行回去。

纪老四和王三舍不得租车子的钱,自然是要在这镇上。

“爸爸,我也要坐轿车回去,”纪晓云是村长的女儿,村里大人小孩都让她几分,这两年又被准备靠她傍摇钱树的纪老四宠的有点小姐性子,一直都是想要什么便要得到。

乔小麦烦死她了,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悲催的过去,哪肯让她跟自己挤一车,这不污染空气,恶心自个吗?

忙不迭地拒绝道,“坐不下了,您下次赶早吧,”生怕晚了,郑幺妹就将人放了进来。

纪晓云看看副驾驶坐上的郑幺妹,对乔小麦说,“你可以让你妈妈抱,让国泰哥哥抱我,”

“国泰哥哥只喜欢抱我,”乔小麦双手勾着富老大的脖子,非常之霸道地说,“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只愿意抱我一个,”

富老大挺享受她的独占欲,环着她的小腰,很干脆地说:“是,”

这时候的轿车别说在柳泉镇就是江北市也是个稀罕物,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稀罕的紧。

纪老四早在郑剑锋从车上下来时,就有些惶然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来郑家小子真是出息了,想想自己这些年跟乔家的恩怨,再想想自己为了挤兑乔家,逼他姐打胎的卑劣行径,越想心越寒,脊背却冒起了汗,风一吹,冷飕飕的。

这会见小女儿这般不给他壮脸面,一时火大,抬脚就跩了上去,“叫什么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命,轿车也是你这贫贱命能坐得起的?小心坐进去,折了福分,”

郑幺妹听出了他话里带话的讽刺和暗骂,懒的跟他计较。

本来两家关系就不好,若不是有旁人在,见面都不带搭腔的。

于是,跟王三两口子道了声走了,就先走了。

“我呸,什么玩意,看你们这些臭老九的孩子能得瑟几年,早晚被打入资本主义左倾分子,游街示众、关小黑屋,”纪老四恨恨地骂道。

乔小麦坐在富老大怀里,兜里揣着三个红包,小脸因兴奋而显的格外粉嫩。

红包是郑剑锋、牟国安、唐爱国给的,她刚刚偷偷地看了下,郑剑锋一千元,牟国安和唐爱国各五百。

乖乖地隆里隆,这就两千大元,加上姥姥、姥爷一人二百的压岁钱,她现在兜里揣着两千四,赶得上乔建国一年的工资了。

看来她小舅是真有钱了。

乔大乔二没她份好心情,他们心里明白,这些钱回家是要交公的,倒是,车厢里的玩具和衣服更让他们高兴。

富家三小子心情也很high,一来他们是坐轿车回村的,这该是怎样的荣耀啊,倍儿有面子。二来,郑幺妹从乔大乔二的衣服里匀出三件衣服送给他们做新年礼物,小孩子哪个不贪新啊。

再说富老三虽然有钱,但江北的服装行业并不发达,买的衣服自是比不上从南方带来的款式新颖好看。

晚上郑幺妹枕着乔建国的手臂,缩在他怀里,问道:“建国,你真的想好了,跟剑锋去南方做买卖?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你我工作稳定,孩子们健康可爱,我们不需要大富大贵,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话虽这么说,可要说心里没点想法是假的。

五万块钱的房款先不提,就三个孩子今天一天的压岁钱就够她唏嘘了,一个二千四,三个就是七千二,比她和乔建国这些年的存款还多。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弟弟这般大手笔,多数是用来激将乔建国的。

很显然,这法子管用。

乔建国侧身揽上郑幺妹的腰,亲了下她的嘴唇,“剑锋说的不错,国家现在处于发展建设期,这样的机会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抓住了我们就是人上人,错失了,我们就只是平庸的庄稼人,再说,我也不能一辈子干掂大勺的工作吧,你也不能一辈子做个代课老师,三个孩子长大了,要上学上大学,我们一家五口也不能挤在这个小屋里,干什么不是干,用几年的辛苦,换来一辈子的衣食无忧,用我一个人的劳作换来一家五口的幸福安宁,值得,”

自打结婚那天,他就告诉自己:要努力挣钱,让郑幺妹过上住大房子,有保姆伺候的生活。

如今,郑剑锋给他指了这么一条发财路,即便金山下面是刀山,他也要踩着刀子踩金矿。

“建国,”郑幺妹伸手摸上乔建国的背,不由地叹口气,他说的句句在理,即便他们不为自己着想,可孩子们呢?做父母的总希望将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建国,”又唤了一声,将脸埋进乔建国的肩窝里。

“媳妇,我不在家的日子,这个家就靠你一人操持了,孩子和娘都得你一人照顾了,”乔建国舍不得媳妇,舍不得孩子,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可,又迫切地希望能赚钱,赚大钱,让媳妇和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

“我知道,我会的,你去我不拦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郑幺妹看着乔建国,咬着下唇,眼里闪着泪花,在灯光下,晶晶、闪闪的,“不管挣没挣到钱,你人必须给我完完整整地回来,不能像剑锋那样一走几大个月没音讯,常往家里写信报平安,至少一年回来一次,”

“媳妇,我答应你,”乔建国看着这样的郑幺妹,只觉得身体的某一处疼的紧,自打两人结婚,还没怎么分开过,生乔小麦时,乔建国也是隔三岔五地朝丈母娘家跑,他工作的单位就在柳泉镇,倒比回乔家村方便。

一想到这一去,几个月都见不着,乔建国的心就一阵阵发疼,抱着郑幺妹的身体越发的用力,恨不得揉进心骨里。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虽然晚点!

上学

乔小麦以及她两位兄长的巨额压岁钱当晚就被郑幺妹没收了,连之前的小额毛票都没放过,当然,乔栋乔梁的毛票也所剩无几,倒是乔小麦还没来及花上一分便被迫全数上缴,基于她的良好表现,郑幺妹特意给予五毛钱作为奖励。

乔小麦用惯了百元大钞,看不上这零零角角,出了门便给了乔栋,说:大哥,我还小,拿着钱也不知道买啥,还是给你吧!

乔栋接过钱,觉得妹妹不只长的漂亮可爱,还很乖巧懂事、友爱兄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理却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疼妹妹,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虽然郑幺妹口口声声说这压岁钱由她暂时保管,等她长大后还会还给她,但乔小麦知道,这钱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索性她耍了个心眼,没将牟国安的桌球赏钱交出来。

料她小姨在爱情的滋润下也没时间将这事报备给她妈。

结果,她妈还真就没提这钱的事,于是她安安心心地贪了这笔款子。

乔小麦将装有70块钱的花布钱包里放到她的小皮靴盒子里,塞到床下,里面还放了几个头花和扎头绳做掩护。

藏好钱后,她睡倒在床上,对自己如今的生活做了一番总结。

首先,她重生了,这是事实。

其次,回去,这不现实。

既然重新来过,就不能像上世一样糊里糊涂、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怎么着也得对自己的未来好好计划谋算一番吧,不利用自己的先天条件捞上一票,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把她度来的神灵们。

回忆上世,除了吃喝玩乐外,她似乎没干过什么正事、实事。

她倒是跟孟小溪摆过地摊、做过衣服、开过网店,但奈何她现在人小力微没本钱。

记忆里不花力气还能让人一夜暴富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炒股票、炒楼房----

可这些先觉定条件都要有钱,有钱的情况下才能钱生钱。

而以小钱博大钱的方法也很多,比如买彩票,赌博----

后者,她不擅长,前者,她没买过。

不过,却记得一个彩票大奖的号码,头奖500万。

99年5月4号,距离现在还有不到十二年。

先记着,天下掉元宝,不捡白不捡。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中奖者跟孟小溪一个小区,离她家紧紧隔着两栋楼,因为奖额太大,体彩站的员工为了招揽购买者不顾道义将中奖者的资料给透露了出去,而那位中奖者的动作显然比小区体彩站快,在开奖的当天就低调地搬走了。

孟小溪为此抽风了大半个月,只要路过彩票站,就癫狂:麦麦,我曾跟百万富翁擦肩而过,你能体会到我这种羡慕妒忌恨的心情吗?哦,你不能,你不能。

乔小麦在这莎士比亚般的哀嚎和轰炸下记住了彩票中奖号码及中奖日期。

嗯,孟小溪当时并不知道乔小麦的身家,若干年后知道了,她竟然一改当初的抽风行径,只是很淡定地说:这个月的肉骨头,你包了。

股票,她对这个倒是有些研究,毕竟她也算半个老股民,虽然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小舅叫买什么她就买什么,但对历年来的股票大事件却还是了解的。

99年亿安科技事件,相信凡是股民对它都不陌生,在短短的70个交易日中,股价由26元涨至126.31的股价,成为自沪深股票实施拆细后首只市价超过百元的股票,引起了市场的极大震动。

一个亿安科技成就了亿万富翁,同时也葬送了不知几多劳苦大众。

嗯,先记着。

乔小麦满屋子地翻找着可供自己用的纸和笔,俗话说的好,好脑子不如一根烂笔头,她可不认为光靠脑子自己还能把这些东西再记个十年。

铅笔不行,时间长了,容易模糊,钢笔不行,本子泛潮以后,字迹会模糊;太软的不行,日子长了,容易长霉,太花俏的不行,容易被小偷惦记,太普通的不行,容易被自己忽略。

翻来找去,从她大哥的新书包里掏出一只圆珠笔和一本印有简单花样的软本笔记本。

摸摸纸张,挺厚实的,弹了弹本子,砸吧着小嘴,自言自语道:哥哥,对不住了,小妹我暂时征用了你的奖品,等妹妹发财了,定给你买只金笔作为报答。

拿着纸和笔,乔小麦跪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回顾着自己上一世发生过且记得住能赚钱的大事和信息。

97香港回归、99澳门回归、99彩票号码,99股票事件,03非典、08奥运、10世博、世界杯的章鱼哥…等等,写了整整四大页。

其中有的她能坚信投资就有回报,就像股票、彩票、金子、玉石、地皮、房产、美食、章鱼哥----

有的她觉得商机无限,例如香港、澳门、非典、WTO、奥运、世博、服装----

虽说她乃重生,但毕竟是搞艺术的,对市场经济以及金融管理,她只是了解一点,但并无研究,谁知道,她的到来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总之,先记下来,以后见机行事呗。

看着自己的伟大艺术品,乔小麦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钞票向她砸来,还有那金光闪闪的金子----

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狂笑起来。

嗯,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的眼睛瞄向了她娘的嫁妆红皮箱,这个经历了多次搬家却仍在被她老娘带在身边的老古董,她记得,红皮箱里有个暗袋子,正适合拿来放这本贵重资料。

搬来凳子,重新攀上那个红色的喜马拉雅山脉,翻乱了整箱的衣物,终于寻到了那个暗袋,小心拉开拉链,愕然发现里面藏着一个硬皮厚日记本和一个一看就知道很上档次的圆珠笔。

日记本的封皮上写着郑舒妍三个娟秀的汉字。

郑舒妍是郑幺妹的大名,乔小麦在脑子里搜索了很久,才确定这日记本是她家郑幺妹的。

她激动了,郑幺妹的日记!

日记是什么?一个人的过去,藏在心里无法对外人讲的隐私。

她知道她娘的肚子里是有墨水的,不然也不会被村小学聘为代课老师,却不知道她娘有写日记的习惯。

张望了一番,又做贼心虚地将门窗关严,翻开日记本,她的心情是激动紧张的,就像闯进了自家那被几道铁所封锁的地下三层,虽然潮湿、黑暗、阴森、恐怖,但依然克制不住地想去窥探。

日记里记载着很多郑幺妹的过去,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史。

日记上写道:郑舒妍原有个双胞胎哥哥叫郑疏浚,两岁时得了风寒夭折了,同年,妹妹郑舒妍生了天花差点断气,虽说人救回来了,但身体总不好,一吹风准发烧,郑守仪听了村里老人的话,给起了个贱名压压她身上的病气。

自打郑舒妍起了郑幺妹这个小名后,当真不爱发烧了,于是幺妹一名便一直叫到现在,并大有代替大名的趋势。

乔小麦出生时,乔建国正在地里收荞麦,听到信一路飞车(自行车)到医院,见母女平安,乔大个子笑的跟乔大傻似的。

郑幺妹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给孩子起名。

农村人的孩子贱生贱养,放着大名不用,一个个都起了小名。

男孩多半狗蛋、毛蛋、剩子(由狗剩演变而来的,也叫生子,)女孩一般叫大妮、二妮、妮妮、大妞、二妞、妞妞。

郑幺妹烦死了别人放着自己好听的大名郑舒研不叫管自己叫郑幺妹,怕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便强烈要求乔建国在孩子出生时给起好了大名,让左邻右里打小熟悉。

奈何乔建国中学没毕业,毕业没几年有把那点墨水还给了老师,起名时着实费了不少脑子。

索性乔跟桥同音,组起词来,朗朗上口。

桥洞——乔栋。

桥梁——乔梁。

荞麦——乔麦。

郑幺妹一点都不怀疑,若这胎生的还是儿子的话,乔建国会给儿子直接起名叫乔墩(桥墩)。

乔麦这名虽说跟荞麦同音,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很好听的。

可郑幺妹还是觉得不太慎重,让乔建国再认真想想,女儿是她和乔建国的,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拼死拼活地生下来,而他起个名字只需上下嘴唇碰碰,太便宜他了,怎么着也要难为他一下。

于是在乔建国一番深思熟虑之下,乔麦变成了乔小麦。

这人家还慎重其事地给予解释,别看这小字不起眼,可意义深刻。

一,‘小’有小女儿、小千金的意思。人不总说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爸爸的心肝肉疙瘩吗?

二,‘小’个吉利词,没见人总说小宝贝、小甜心、小乖乖、小心肝、小肉肉----(当然没文化的乔爸爸自动忽略关于小的一切不好的词语,)

三,叫乔小麦人家不会第一反应就是荞麦,再说小麦比荞麦值钱,小麦面比荞麦面也好吃。

郑幺妹忍受着腹疼听完他这一番辩解后,直接给气晕了过去,醒来后,乔小麦的名字便坐实了。

看到这儿,乔小麦也觉得她娘太较真了,比起乔小麦,其实乔麦还挺像个正经名字的。

乔小麦正欲继续探究郑幺妹的隐私时,门开了,“麦麦,你在干嘛?”

是郑幺妹!

乔小麦做贼心虚,“没,没看啥,”

郑幺妹走过来,见小女儿趴在床上,手里握着只圆珠笔,面前铺着她的日记本,“小捣蛋,又乱翻妈妈的箱子,”将日记本夺了下来,放回皮箱的夹层里,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隐私被女儿偷窥了。

四岁的孩子,即便认字,也是简单的几个。

“麦麦,不许拿哥哥的笔和笔记本玩,回头被乔栋知道了,会打你的,”走过去正准备夺下女儿手中的笔和笔记本时,却发现上面写满了数字,欣喜万分,“麦麦,这都是你写的?”

乔小麦愣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毕竟她没上过学,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这个本子上的秘密,她通篇都是用阿拉伯数字和字母代替的。

郑幺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为难,只当她还在为自己一进门的恐吓惊慌,忙安抚道,“麦麦不怕,妈妈不是骂你,妈妈这是开心,我家小麦麦居然会写字了,而且还写的很好看,乖乖,不怕,明天妈妈帮你买新作业本和铅笔,比哥哥这个还漂亮,好不好?”

乔小麦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乖,”郑幺妹拿起笔记本乐呵呵向院子里正在磨刀的乔建国走去,“建国,咱家闺女出息了,不但会算十以内的加减法,还会写,而且还写很不错,一点都不比她俩哥哥差,喏,你看看,”

说完献宝般将笔记本递到乔建国面前。

“是嘛?我看看,”乔建国伸手来接,被郑幺妹打落,嗔怪道:“洗洗手,别弄脏了笔记本,”

乔建国嘿嘿笑了两声,洗了手,在身上正反擦了几下,接过本子,细细看着,边看边乐,“嗯,写的还真不错,没出格子,字也秀气,跟咱家闺女一样漂亮,”

乔小麦站在门口看着凑在一起看着自己作业本傻乐的父母,很是无语,不就会写几个阿拉伯数字和字母吗,至于稀罕成这样?

想到后世,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古诗、汉字、英语、数数几手抓,有的甚至还能弹上成段的曲子呢?

“看来昕语说的是真的,咱家闺女聪明、好学,跟我妈和她学了不少东西,只不过回到家我和你都忙,顾不得管她,现在看看,得好生教教,”郑幺妹拿着本子,翻来覆去地爱不释手。

“是该好好教教,咱闺女可是要上大学的,”乔建国也开心,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聪明好学,“只是,明天我就去南方了,三个孩子你能照看过来?娘倒是能帮忙带带,但她大字不识几个,怎么教孩子,除了你咱乔家可没文化人,可你还得给学生上课,难道再把麦麦送回妈家?”

“不送了,昕语要高考,我妈刚升主任,好多病人点名让她做主刀医生,我爸也要备课,而且,听我妈说他正跟几个老教师一起合编新版的高中语文教科书,也忙得很,不得空,”郑幺妹合上本子蹲在乔建国面前,“建国,我想让麦麦去上育红班,”

“育红班?咱闺女才四岁大点,学校能收?再说这么早送她去上学,孩子得多受罪啊,班里的孩子都比她大,被欺负了怎么办?”

村里的孩子野,一言不合拳头就挥了上去,男孩欺负女孩大孩欺负小孩的事那是常有,乔建国经常收到村里其他家长的投诉,不是乔大打了人娃的鼻子,就是乔二踢了人家崽的屁股,他虽然常常当着人苦主的面训斥自家孩子,但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棍子高高扬起,轻轻落下,有时还暗喜,俩兔崽子挺能耐,随他!

不管怎么说,占便宜的是他们老乔家。

麦麦小小年龄去育红班,受欺负的指定是她,人家孩子被自己娃揍,他不心疼,可自家闺女被人家娃欺负,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