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富二牛脾气上来,冲着他爸嚷嚷道:我没错,小学生写作文就是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这形象,我没错…

富三也跟着顶嘴道:我也没错,老师只说写一个簿子,也没要求一定要写多少张,再说那些我都会了。

乔小麦恍然大悟,难怪,今天老师们布置作业特意强调了要写满三十二开,十六张,索性她年龄小不用写。

富三婶从外面回来,看见三个小客,笑着招呼道,“乔栋、乔梁、麦麦来啦,站院子里干嘛,快,快进屋玩,”

“不了,三婶,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乔栋扬了扬手中的塑料盆,“我妈做了榆钱儿,让我端来给你们尝尝,”

“你们自个吃就是了,做啥这老远地送过来,”富三婶习惯性地说着客气话,冲乔小麦招了招手,“麦麦,你干爸回来买了好多吃的,走,干妈给你拿,”

“干妈,”乔小麦走过去,偎依进富三婶的怀中,小声问道,“干爸怎么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富三婶瘪嘴,叹气,“还不是你干哥们太不争气,”听着屋里两个儿子的哭声,心一疼,躬着身,揉了揉的乔小麦的软发,小声说:“麦麦,你干爸最疼你了,你去给哥哥们求个情呗,”

乔小麦点头,站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就脆生生地喊道,“干爸,干爸,我给你送榆钱儿来了,你快出来,我妈做的榆钱儿可好吃了,”重音放在‘吃’上。

富老三扔下手中的笤帚,指着缩手缩脚的富二、富三说,“墙边站着去,一会老子再收拾你,”

富二富三瑟瑟地缩到墙边,排排站好。

乔小麦三两步跳上台阶,蹦到富老三跟前,抱着他的大腿,仰着脸扮嫩撒娇道:“干爸,你回来咋也不去看我,我都想你了,”

乔建国去南方去的急,认干亲的仪式也没来及办,不过,乔小麦嘴甜,叫起干爸干妈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富三叔、三婶也是真的喜欢她,也说等乔建国回来再补仪式。

富老三跟所有农村汉子一样,喜欢儿子,但由于他过于严厉又不善于表达父爱,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论调,以至于三个儿子都跟他不怎么亲近。自打认了乔小麦这个嘴甜欢快爱撒娇的干闺女,在儿子面前没表达的父爱都给了她。

一出来就看见蹦蹦跳跳好似小白兔的干闺女冲自己撒娇,富老三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一把将她拎起,抡了两圈,抱在怀中,捏了捏乔小麦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哎呦,几个月不见,咱家的小丫头重了不少,干爸都快抱不动喽,”

漂亮的丫头谁见了都欢喜,尤其这闺女还透着股灵气、贵气、机灵气,一双晶亮的眸子,明镜清澈,灿若繁星,白白嫩嫩的脸上透着自然的粉红色,微笑时如清澈小溪沁人心脾,小嘴儿里冒出来话甜死个人,多看一眼就多喜欢一点。

乔小麦嘿嘿笑,捏捏自己的脸,不好意思道,“我有五个哥哥疼我,没啥烦心事,胃口倍好,吃嘛嘛香,人自然也就跟着胖了,我姥说这叫做心宽体胖,”勾着富老三的脖子,“不过,干爸,我虽然胖了,但没丑吧,”

富老三笑,“没丑,更漂亮了,”

乔小麦点头,臭不要脸地说,“那是,我干妈也说了,满庄子转悠,也找不到我这么水灵的丫头,”拍拍自己的小脸,特自恋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富老三大笑,扯着她的肉腮帮,揶揄道:“瞧瞧这臭美的小样哦,到底随你爸还是随你妈啊?”

乔小麦随口接道:“您说随谁就随谁,”

富老三点着乔小麦的鼻子,宠得不得了地说:“小马屁精,”

乔小麦在心里乐,这就马屁精拉,我还没怎么拍呢?

笑盈盈地冲一旁的富大眨了下眼睛,继续拍马道:“干爸,我这水嫩的小皮肤有我妈一半功劳也有您和干妈一个勋章,”

“哦?怎么说,”富老三笑容满面,好奇问道。

“我妈最近忙,没时间给我煮羊奶,干妈就把你给干哥哥们带来的牛奶匀了我一份,我姥姥说,牛奶可是好东西,牛奶里的营养成分很高,男人喝了强身健体,女人喝了美容养颜,小孩喝了聪明伶俐,长的高不缺钙,老人喝了肠胃舒畅,不生病睡眠好,”顿了顿,“反正牛奶就是很好东西,”食指点上自己粉嫩嫩的脸颊,眯眯笑地说,“你看我就知道了,”

这次连富三婶都笑了,走过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小年龄就这么精怪,长大怎么得了哦,”

乔小麦咯咯笑着,往富老三怀里躲,笑的小脸红彤彤的,眼睛汪汪亮,指着堂屋里正在罚站的富二、富三,故作天真地问,“干爸,你为啥罚干哥哥们站啊,”

“因为哥哥们做错了事,欠教训,”富老三的气早就被乔小麦给放的差不多了,此时再去看自己的儿子,除了无奈就只剩下感慨,还是女儿贴心啊,儿子都是来讨债的。

乔小麦歪歪头,拍拍富老三的肩膀,故作深沉地说,“都是些孩子,你跟他们置什么气?气坏了自个身体不值当,再说小孩子不做错事那还是孩子吗?看开点吧,干爸,”

富老三再次爆笑出声,刮了刮她的小鼻梁,笑着说,“人小鬼大,他们是小孩子,你就不是拉,”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小美女,”小麦麦一本正经道。

不用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是是是,小美女,”

连挂着小泪的富二、富三都破涕为笑、阳光灿烂了,他们知道,雨过天晴了。

富二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取笑她道:臭屁王。

富三随口接道:橡皮脸。

乔小麦冲两人做鬼脸,回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富老三将她放下,象征性地训了富二、富三几句,放几个孩子去玩闹了。

临走时,富三婶给乔小麦收拾了一包富老三从城里带回来的零食,饼干、麻糖、软糖、开胃梅、山楂片、果丹皮、酒心巧克力、健力宝等等,都是些孩子挺稀罕的吃食,又另外装了一条红烧鱼和一大腕地锅鸡在榆钱盆中,递给乔大。

乔大到底大了,懂事了,面皮也薄了,不好意思,不愿拿。

乔小麦嚼着富大喂给她的奶糖,见自家大哥跟富三婶两人你推来、我推去的,大手一挥,发话道:“哥哥,干妈给你你就拿着呗,”

乔大红着脸,接过了盆,瞟了一眼厚脸皮的小妹,替她臊的慌。

富老三呵呵笑着走过来,将乔小麦抱起,点着她的额心,打趣道:“小东西,真不跟干爸客气,”

“自家人客气啥,多见外啊,”乔小麦鼓着腮帮,大大咧咧地说。

把富老三又乐的不行,‘啾啾’亲了两下,嘴咧的老大,“小乖乖哦,咋这讨人欢喜啊,”

乔大端着一盆榆钱儿去富家,结果回来时,盆里多了条肥美的红烧鱼和地锅鸡,乔二手上拎了一大包吃食,小吃货乔小麦也没空手,抱着瓶牛奶喝的啧啧响。

郑幺妹哭笑不得:“叫你们送碗榆钱,怎么还不空手回来,”

乔小麦耸肩:“没办法,干爸干妈太热情了,我们不好拒绝啊,”

乔二吐舌,装吐,不等乔大说话,便balabal将自己小妹的‘恶行’给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句:妹妹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我们老乔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

郑幺妹笑,点着乔小麦的额心说:“怎么也不怕干爸干妈笑你贪吃鬼,”

乔小麦狡辩,“我这是童言无忌、天真无暇、活泼大方、敢说敢言…”

郑幺妹震憾不已,“成语说的挺溜啊,谁教的,”

乔小麦惊,表现的有点过了,眼眸一转,回答道,“姥姥和小姨就是这么夸我的,”然后扭身跑进堂屋,抱着从富家拎来的吃食,对乔大乔二喊道,“分吃得喽,分吃得喽,”

虽然乔大乔二对自己小妹二皮脸的行觉得丢脸,但对小妹不护食、有啥好吃的都会想着他们的大方友爱行径很喜欢。

“妹妹,这都是三叔三婶给你的,你真的舍得分给我们吃?”乔大问。

“为什么不?你们是我哥哥啊,我不给你们吃,给谁吃,”乔小麦点点袋子,“你们自个拿吧,”

“妹妹,你真好,”乔二拿了瓶健力宝,恭维道。

乔小麦白了他一眼,“你刚才还说我丢人呢?”

乔二摸着后脑勺傻呵呵地笑,“刚才你确实很丢人,”一扭身,逃了。

气的乔小麦在他后面哇啦啦大叫。

出气

三月二十六号晚,沈兰香阵痛住进了镇医院,二十七号凌晨三点,生了个男孩。

“幺妹,你先回去吧,这儿我看着,”水池边,大伯母用冷水洗了把脸,对一旁同样疲倦不堪郑幺妹说,“孩子们都在家,没个得力大人,还不乱套了。”

“没事,今个是星期天,孩子们都不上学,我给乔栋留了买油条钱,他四婶再给煮锅粥,早饭就凑合着吃了,”郑幺妹用手捧着水朝脸上扑了几下。

昨晚她和大伯母被乔老二拉来当临时看护,被沈兰香折腾一夜没合眼,现在只觉脑子嗡嗡,直犯晕。

“舒妍姐,真是你,我还当自己眼花了呢?”

郑幺妹侧身,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妙龄女孩朝自己奔来,用毛巾胡乱地擦了下脸,笑着迎了上去,“海燕,今个轮你值班?”

“不是,该刘姐值班,她小姑子今天定亲,她去吃定亲饭了,跟我换了班,”唐海燕亲昵地勾着郑幺妹胳膊,看见一旁大伯母,礼貌地问,“姐,这位是?”

郑幺妹指了指大伯母,“我大嫂,”拍了拍唐海燕手臂,对大伯母说,“大嫂,这是海燕,卫校毕业,在这儿当护士,”

郑幺妹没说是,这唐海燕爸爸是县委书记唐豪,当年温岚一场手术母子平安,唐家和郑家便一直交好,唐海燕卫校毕业后,唐豪推了县医院名额,把唐海燕弄进了镇医院,让她跟温岚学医。

“大嫂好,”唐海燕家教好,虽然觉得大伯母看起来不比她妈年轻,可还是掩下心中别扭,随着郑幺妹一起叫大嫂。

“好好好,”大伯母笑着应道,一点都不显农村人卑躬。

乔爷爷常说:宁娶大家奴,不要小家女。

如果二伯母是小家女,那么大伯母就是大家奴。

大伯母娘在大户人家做绣娘,她是家生子,主家是个米商,乔爷爷送米时看上了她,便向米商讨了来给大儿子做老婆。

大伯母没读过书,但一手针线活却深得其母真传,手上活做比乔夏氏不知好多少,其他几个妯娌更是没法比,做衣服和鞋子,针眼密实,比缝纫机扎出来还齐整,花样绣也精美,跟郑幺妹一样爱干净,喜收拾,在文革那样困苦年代,也把家把孩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

十六岁嫁进乔家时,乔建和乔老四都还小,大伯母便善待他们,为他们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让他们真正体会到了长嫂如母感觉,所以乔老三和乔老四对她很敬重,连带着郑幺妹和严丽丽也很敬重她。

“呀,姐、嫂子,你们咋用这冷水洗脸,多凉啊,我办公室里现成热水,走走走,到我那坐坐,”唐海燕自来熟,本来她跟郑幺妹关系就很好,现在看郑幺妹和大伯母妯娌间感情不错,便爱屋及乌,对她也是很热情。

“不用了,我就是觉得乏,用冷水激激,去去困意,”

“对了,姐,你们怎么会在医院,家里有病人?”唐海燕好奇。

“没病人,我二嫂在这生孩子,我和大嫂来陪护,”

“你二嫂生孩子?”唐海燕像想起什么般,问道,“昨晚那个产妇是你二嫂?”

“嗯,就是她,”郑幺妹点头,又问,“你昨天不当值,咋知道?”

“昨天到今天,院里就她一个生孩子,没旁人,”她也是早上接班时,听昨晚当值护士说。说做了这么久护士,没见过那么能嚎叫孕妇,杀猪都不能比,把楼里其他病人和孕妇吓都神经衰弱了,还以为医院里闹女鬼呢?两个随来家属被折腾不轻,一夜没敢合眼。

听时只当笑话,现在看到郑幺妹那憔悴容颜和眼底黑眼圈,一脸同情外加心疼道,“姐,嫂子,昨晚累不轻吧,”

郑幺妹和大伯母相视苦笑,不说话。

唐海燕继续埋怨道,“真是,又不是第一胎,怎么还这么能折腾,能折腾也就罢,可自己男人折腾就是,”

郑幺妹拍拍她后脑勺,“行了,别说了,去上你班吧,我也该回病房看看了,”

大伯母淘了洗脸毛巾、拧干,放在洗脸盆里,端起,对郑幺妹说,“幺妹,你去陪海燕妹子唠唠嗑,我去看看兰香,想来孩子也生了,也没啥事了,”

郑幺妹撇撇嘴,才怪!

对唐海燕说,“你先去当班,我去看看,没啥事,我去找你,”

唐海燕点头,“那我先去巡病房,完后我去找你也成,”

三人分了手。

乔夏氏早上收到喜信,乐合不拢嘴,她虽然已有四个孙子,但哪个老人嫌孙子多?

回到家正好遇上回来帮沈兰香拿换洗衣物乔老二,便上了拖拉机,跟着来了医院,送她回家乔尙香看了眼大肚子严丽丽,叫上年龄尚小玉梅和麦麦,一起上了车。

剩下几个大,不用人看也放心。

产妇和宝宝要在医院里住上至少三天,方便医生随时检查、了解宝宝和产妇身体状况。

沈兰香前面生三个女儿都村卫生所医生和邻村张稳婆上门接生,接生费只要几块钱,如今在镇医院生孩子,怕是得百十块吧。

沈兰香舍不得钱,要出院。

乔二伯大手一挥:住,我辛辛苦苦赚钱、攒钱为啥,还不是为了咱儿子,这点住院费咱出得起。

然后抱着儿子,心肝、宝贝、肉肉、蛋蛋地叫个欢畅。

沈兰香一听儿子,也不就纠结了,是啊,自己省吃俭用、辛苦劳作为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宝贝肉疙瘩,可不能有点闪失,再说上次郑幺妹生麦麦时就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你看看人家那孩子聪明劲,几个大都比不上。

人是住下了,可死活不愿吃医院饭,不好吃还死贵,四个大人三顿饭,一天下来少说也得十块钱。听说医院分大食堂和小食堂,病人不愿吃医院饭,可以租医院小食堂自己做饭,不收租金,每天只需付两块钱煤炭钱就可以,便叫二伯父回家拿锅碗瓢勺米面菜了。

二伯母住二号楼308号病房,这时候镇医院还没扩建,病房大多破旧不堪,隔音设施相当差,乔小麦在楼道间就听见二伯母声音从病房里传来。

“他三婶,我肚子饿,你给我剥个鸡蛋呗,生秀兰和玉梅时,咱家日子太难,我都没舍得吃鸡蛋,这回,我得好生补补,营养跟上了,奶水也好,孩子长大也会聪明,”

“大嫂,我想喝水,嗯,多放点红糖,我肚子凉,得暖暖,老话怎么说,孩子降生日就是母亲受难日,儿子是父母前世仇人,今生投胎来就是为了报仇,这话一点都不假,前面三个丫头也没这一个受罪,真是个讨债鬼哦,”

乔小麦瘪瘪嘴,不就是生个儿子,至于这么,这么张狂吗?你自个稀罕也就罢了,还念叨地跟别家没有一样。

没听到她家郑幺妹声音,想来正在闷头剥鸡蛋。

上世乔小麦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这般奴性郑幺妹。

有些怒其不争。

乔尙香皱了下眉头,也觉得二嫂过了,看了下自家老娘和二哥,都顶着一张笑盈盈脸,似乎没觉得有啥不妥,呡了呡唇,一左一右地牵着玉梅和麦麦,默默地跟上。

“哎呦,我乖孙孙,奶奶来喽,”乔夏氏一进门,三个儿媳妇谁也没看一眼,直接奔孙子去了。

“娘,您来了,”沈兰香侧着身子,食指逗着襁褓里孩子,特慈母特温柔地说,“懒蛋蛋,醒醒喽,奶奶和姑姑来看你来啦,”

乔小麦看了眼玉梅,但见她小嘴嘟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沈兰香,眼中含着光可以理解为哀怨。

乔小麦轻轻地摇了摇头,扭身奔郑幺妹怀里了,甜腻腻地叫了声,“妈妈,”

“怎么来了?”郑幺妹见到乔小麦,一改方才困倦和疲惫,抱起她坐到一旁看护床上,“昨晚睡好吗?早饭吃啥,谁给你打水洗脸、梳头…balabala,”

乔小麦一一回答。

“我乖孙叫什么?”乔夏氏问。

“乔博涵,取博学、涵养意思,”二伯父说,笑意妍妍,寄予无限厚望。

只可惜啊,可惜了这好名儿,乔小麦窝她妈怀里感慨着。

“麦麦,过来看看小弟弟,”沈兰香也不知哪根神经没搭好,自己闺女杵在床边不搭理,却笑着向乔小麦招手。

乔小麦看了她娘一眼,“去,看看吧,”大伯母强撑着笑脸推了推她,乔小麦不情不愿地蹭了过去。

“涵涵,麦麦姐姐好看不?咱家涵涵以后就照姐姐样子长,长成个美男子,给妈找个俊媳妇、生个大胖孙,”

乔小麦看了看猴样小堂弟,对二嫂无限期望予以沉重默哀。

指望传统民间迷信,还不如期待基因突变。

其实二伯父年轻时也是一帅小伙儿,奈何二伯母在做闺女时就跟美人无缘,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乔博涵复制他妈容貌,算不上丑,但跟美男子也沾不到边。

许是因为人多、声音杂,宝宝被吵醒了,哇哇地大哭起来。

二伯母兴奋了,“哎呦呦,小乖蛋醒喽,娘,你听听,这哭,跟被谁欺负了似,伤心喏,”

乔夏氏乐了,“这嗓门,跟他爸一样,声音敞亮,带劲喏,”

然后就听见孩子哭,沈兰香笑,乔夏氏乖孙乖孙地叫。

“哎呀呀,要尿尿了,他三婶,快快,把那小尿盆给我拿过来,哎呦呦,小东西人不大尿挺多,小祖宗哦,对准盆尿,别往地上撒啊,”

乔小麦不等郑幺妹动手,上前一脚,将陪床位下尿盆踢了过去。

“大嫂,你给我拿片尿芥子来,我床头间布包里,她小姑,你门后有个拖把,你拿过来,把地上尿拖拖,”

乔小麦皱眉,靠,生个儿子就成太后了,谁都敢支使。

乔尙香拖完地,对一旁疲倦不堪大伯母和郑幺妹说:“三嫂,你带麦麦回家吧,大嫂你也去睡会,我在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