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安夫人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只是现在也不能下一个定论,只得摇摇头,“先看着办吧。等我今晚跟小福聊聊。我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

安平儿的面部神情,以及动作,和安夫人都如出一辙,也有些纠结又有些疑惑地摇摇头,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劲。”

小福妹妹本来还好好的呢。一听说他是战家的人,就变了脸,难道她先前不知道?

这厢安明儿自己出了门去找酒,安小多就一路尾随了她下楼。她知道,但她不想理他。起码现在不想。

安明儿自己翻着酒柜,想翻出那坛子她自己配的甜酒。为了防安小多,当时她是藏得最角落里的,这会子要搬出来也不容易。

安小多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本来的一肚子心事,也在看到她这样翻找的动作时跑了个没影。他不由得觉得好笑:“你在找金子吗?”

她闷声道:“没有,找酒。”

他无奈,只得陪她一起蹲下来,道:“好了,不要跟我生气了。”

安明儿的动作一顿,回头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都瞒着我。”

他们两个蹲在柜子里,外面就是忙忙碌碌的小弟。安小多也不在意,只垂着眼睛拉起她的手,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瞒着你。不过我也刚知道。”

“什么?”安明儿很想装作不在乎把手抽回来,可是她又压不住那个好奇心。

安小多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出来,低声道:“其实我昨天见过你娘。”

“…你?”安明儿疑惑地瞪大了眼。

他又靠近一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昨个儿我在街上,看到你娘和那街口的泥人坑吵上了。后来,你娘摔了一跤,我没去扶她。”

安明儿捂住嘴:“难道那泥人坑还敢打我娘不成?”

“不是”,安小多安抚地拍拍她,低笑道,“你娘和你一样,左脚绊右脚,就摔倒了。”

“…”

他又道:“我也只当没看见,就走了。今天你娘把我认出来了。”

安明儿斜睨着他:“这的确是你的做派。”

安小多抿着嘴唇笑,不说话。

最终,安明儿无奈,低声叹道:“算了吧。你是战家的人,我们家和战家本来就不合。同这个比起来,你那点破事儿算什么。”

安小多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鬓角。把她吓得要跳起来。隔着几层木头,可就是走来走去的人。他按住她,低声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还跟我闹脾气?你看,你娘已经不喜欢我了。”

安明儿推开他:“我才没有跟你闹。”

但是她也心想,这一波一波的事情,安夫人心里肯定是不看好这个人了。那她就不要雪上加霜了。有什么的,都以后再说好了。安夫人可不是长呆在这儿的,要是她现在给安小多定了一个坏印象,那以后,可就难改了的。

接下来,她抱着那坛她自己配的酒坛子上了楼,果然就变得开朗了不少。安小多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也只装作看不见,可是嘴角那一抹笑意,却怎么也让人忽略不去。

安夫人和安平儿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如出一辙的疑惑神情。但是当下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乐呵呵地喝了酒吃了饭,又撤了桌,上了茶点。

傍晚的时候,安明儿要和安夫人到晋阳去。大队人马等着,安明儿却在跟昭儿和安小多交代。

昭儿眼巴巴地看了一回,只道:“好吧好吧,小姐今天先过去,明天可就轮到我了。”

安明儿只顾着叮嘱安小多:“你今天又喝了点酒,仔细明天起来又头疼。晚上就不要出去吹风了。”

他一喝酒必然头疼。可这人却还是不懂得收敛。

安小多只得道:“好了我好了我知道了,你看,这许多人都等着呢。何况我只喝了一点,不会有事的。”

安明儿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安夫人这次比较斯文,把安云满踢出去了,自己缩在了马车里。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还是一心望着门帘的安明儿,只道:“女儿还没嫁出去呢,就不由娘了。”

安明儿有点窘,只低了头,道:“才不是,我是担心今晚的商宴。”

安夫人只笑笑,不说话。

到了晋阳安家别院,天已经黑了。当下众人也不多话,各自回屋去休息。

安家是江南首富,产业遍布江南。这个别院也是早买下的。起初也是因为安明儿到了平阳。安织造也算是料到爱妻总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让晋阳的主事买下的。

这个院子算是作为安夫人离家出走的落脚点,安织造也颇费了些心思。一切格局虽然不如襄阳的那个园林大气,却也是秀致玲珑。内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甚至安夫人等一进了门,闻声的下人们就点了一整排灯笼,只等着女主人。

安夫人也只是笑了笑。她一向脸皮厚,在家里和丈夫吵翻了天,甚至已经闹到分房睡的地步。到了离家出走的份上,也能理直气壮地住进丈夫给她准备好的大院子里。

然而安明儿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园子的别致,跟着安夫人一路到了卧房,心事重重。

母女俩各自梳洗过,安明儿给母亲梳头。

安夫人不禁道:“小福,有心事?”

安明儿的手一顿,最终低声道:“娘…有件事儿,一直压在我心坎上。”

安夫人就转过了身,把她手里的梳子拿了,然后拉着她坐在桌边,低声道:“有什么,可以对娘说。”

然而此事却不是这么容易启齿的。她的眉宇渐渐染上悲色,只低着头,道:“我,我好像已经…”

“已经什么?”

安明儿艰难地道:“失,失贞…”

“!”安夫人只觉得一道惊雷直劈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置信,“我的乖乖,你可比你老娘出息多了…”

可是安明儿已经要哭出来了,拉住了安夫人的袖子:“表,表哥他…”

“什么?!是睿儿?!”安夫人一怔,然后就要怒不可赦,“他强你了?!”

安明儿只愈发把头低下去。

少顷,安夫人倒是冷静下来,反握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说的好像,是什么意思?”

安明儿的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个。”先前也无意间看到安夫人私藏的**…咳。但,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安夫人熄了烛火,她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安夫人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床上。安明儿已经一点也注意不到这张床有多软或是别的什么。满心满心都是慌乱,只把头埋在母亲怀里,也不说话。

“娘…我怕。”

安夫人有些无力。这些后辈的事情,成天闹得鸡飞狗跳。起初就是关上门夫妻俩吵闹不休,这都是小事。最近已经闹得兄妹失和,柳家也一起鸡飞狗跳。最最讨厌的是,安家本家也指着这个嫡长女的归处,那个大宅门又开始一锅粥。他们柳氏兄妹三人,柳大小姐是安家本家的家主。这回也很不能理解妹妹的作为,转而支持柳员外。

但是现在她能说什么,她只能摸摸女儿的头,轻声安抚她:“你别怕。就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说给娘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灯瞎火的,安明儿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把头埋在母亲怀里,轻声细语地把过程说了一遍。

安夫人要听的却不是柳睿为什么突然施暴,她拍拍女儿的背,低声道:“那你是疼了?”

安明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很疼。”

“但是他没有动?”

“?”

安夫人耐心地道:“但是他没在你身子里留下什么东西?”

“…?”

安夫人无奈了,只得道:“那好吧,你有没有看到落红?”

“落,落红?”

“就是血。失贞了以后,女人会有落红。你有没有看到?床单上有没有血?”

“没,没有。”

安夫人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是也不能肯定。毕竟有些女孩子就是没落红的。搞不好柳睿这小子还真…但是她也只能安慰女儿,低声道:“没有落红就不要紧。你还是姑娘家。而且他也没在你身子里留下东西,你也不会有孩子。放心吧,你还清清白白的。”

安明儿放松了一些,更依偎过去,搂住母亲,在母亲怀里蹭了蹭。

可安夫人却觉得怒焰滔天。这柳家小子是出息了,竟然敢对她女儿用强?!柳夫人徐氏还总是说她不看兄妹情义,三番两次地悔婚。可到底是还没成亲的闺女,他家小子竟然就想用强!

no.052:(家母篇 )家长意见

安明儿突然软软糯糯地道:“娘~”

安夫人回过神:“嗯,怎么了?”

安明儿好像低低地笑了一声:“娘的身子好软。”

“…”安夫人嘀咕道,“是又胖了吧,中年危机…”

但她还是回身搂住女儿,笑道:“好,现在我们不提那些让人生气的。跟娘说说你那个男朋友。嗯,是叫战云吧?他对你怎么样?”

提到这个名字,安明儿本能地很排斥。但她还是惦记着要母亲喜欢安小多才是。于是她想了想,道:“他对我挺好的。不过他这个人,冷漠得很。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安夫人道:“那倒是,这死小子的心肠太冷了。”不过,她是不会把那件丢人的事情说出来的…但她不知道,安小多早就把她给卖了…

安明儿轻声道:“也不是。他的心肠并不冷。他是个好人。”

安夫人心想,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就像她和安织造夫妻一场,就有很多人说安织造冷血无情,圆滑狡诈,但她却不这么以为。纵然养尊处优,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她也还没有到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干涉的地步。即使是自己的女儿。

“那你怎么觉得他是个好人?”

安明儿想了想,只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本来是要走的。可是那天,花神会出了些乱子…”然后她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安夫人说了一遍。

安夫人忍不住窃笑:“你是说,他气急败坏地来问你要不要和他一处?”

安明儿有点害羞,轻声道:“说是气急败坏…好像也是啦。”

可是安夫人却有些深思,道:“你没有同他说清楚?他也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安明儿一怔。她没想过这些。

安夫人不由得叹息,道:“不是娘要说难听的话。你是我的女儿,我教你自由恋爱,可人家不一定能接受,说不定也压根不懂得你是什么意思。他要是都不说,要嘛就是他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要嘛,就是他心里其实也堵得慌。”

安明儿诧异地道:“我没有想过这些。但,难道娘是说,我,我该给他一个名分?”

这词儿新鲜,有些像这个时代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安夫人不禁笑了出来,搂着乖女儿,道:“也不是这么说。你起码该告诉人家,你喜欢他。你说过吗?”

“…”没有。

但安明儿又道:“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他也没说过。”

“他就什么都没说过?”男人有的时候并不是喜欢把喜欢挂在嘴边上的。

安明儿想了想,最终道:“他说过,他说他是真心想要对我好的。”

安夫人的嘴角翘了翘,道:“那他是喜欢你。”这人真的是异常冷漠,虽然初打了个照面,不过她也猜到,这必定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既然会这么说,那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

可是安夫人又觉出不对,压低了声音道:“那,你表哥…”她分明记得,自己的女儿看那小子的眼神不太一般。恨只恨江南第一少的风度无双,想要迷倒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简直太容易了。这种初恋情怀,难道说舍就能舍?

安明儿却沉默了一回。最终低声道:“我确实,喜欢过表哥。但,他不是我的。我也没想贪这么多。何况他又不喜欢我。”

安夫人试探地问道:“若是他喜欢你呢?”

安明儿一怔,最终道:“就算他喜欢我,也不能…他总那么高高在上,什么事情都自己拿主意。我有什么都不能对他说。就是因为他太好太能干,我就觉得他好遥远。这样的人,不是良人。”

“那你怎么知道战云不是这等人物?”她就觉得这两个娃娃都差不多啊。

安明儿很理智也很冷酷,犀利地指出:“小多不会给我这种感觉。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安夫人未免有些心惊。

若不是柳睿和自家女儿真的不能,她几乎要同情柳睿了。这孩子分明就是喜欢这傻姑娘的。可是从小到大养成了那种优越感,让他常常会去忽略别人的感受。而这傻姑娘又是个没嘴的葫芦,你若是不主动体贴她,她也不开口跟你要。两个人长年累月地就成了这种相处模式。偏偏柳睿还觉得一切安详平和,只等着娶人家过门。谁知道人家姑娘心里已经划了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出来。

这一切,就只能怪柳睿实在太好太优秀。明明是近水楼台,连人家的心也先得了。可是却还是…连安夫人都觉得这个后辈输得莫名其妙。

但是这些,不能对她的女儿说。作为母亲,总是自私的。她总喜欢她的女儿快快乐乐没有烦恼,于是她摸摸安明儿的头,低声道:“那好,既然如此你就专心谈你的小恋爱。家里那边儿,娘给你扛下来。”

安明儿却突然想到,柳睿曾说过,家里那边儿,他先扛下来。心里未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只挨着母亲,不说话。

可是安夫人却比她想的多。作为过来人,她可以一眼看出来,柳睿和小姑娘的性格不合适。另外他们两个是近亲,不能成亲。这就是两道坎。

可,难道那战家小子,和安明儿的性格就合得来?看得出来,这小子也是霸道的人物,绝不是什么温柔似水的佳公子。而且他们也有家门不对付的问题。这也是两道坎。

安明儿每日奔波,这下也累了,懒懒地依着母亲不说话。

安夫人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安明儿比安夫人先起了的。她也觉得应该让老娘再多睡一会儿,于是就不声不响地捂好被子穿了鞋,抱着梳妆盒,打算到隔壁安平儿那里去梳洗。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远远地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什么人,正低声同他说话。他似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低着头做出认真听的样子。

安明儿的手就一抖,只觉得那个疤痕还在隐隐作痛。

来人是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玉树临风的中年男人,已经留了两撇小胡子,身上穿了一件白衣,却愈发显得干练和飒爽。他的面容有些严峻,但是却出奇俊美。轮廓隐隐有些锋利,不同于安明儿的柔美。但,若是他们站在一起,谁也知道,他们是父女。

他是安织造。

一抬头,看到几乎想要把自己埋到地底的安明儿,安织造果然一顿。旁边的那人也不说话了。

“…小福?”

安明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

安织造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对你弟弟说,你不认我了么?”

“…”

所幸安织造并没有多为难她。虽然他的风采依旧,但毕竟已经是个中年男人。赶了两天的路,也有些憔悴。他只往她身后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母亲还在睡?”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娘还在睡。”

安织造嗤笑了一声,道:“她倒是很悠闲。”

“…”她很自觉地让开了。

安织造抬手欲推门,突然一顿,回过头来道:“听说你要退婚?是你自己的主意?”

安明儿怔怔地点点头。直面安织造,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安织造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最终道:“也罢。这件事情先压一压。有什么,可以直接来对爹说。别让别人传信,不然到了爹这儿,就已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安明儿倒抽一口冷气。

安织造却表现出了难得的父女温情,甚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好好照顾你自己,别让你娘担心。你知道,你小的时候…你娘因为这个一直恨我。”

“爹…”安织造指的是安明儿小时候重病那一次。她是天生目盲,只有常连神医能治好她。横竖放在父母身边是养不活的。于是安织造便背着安夫人,把她送到了千里以外的常连山。因为这个也一度夫妻失睦。

安织造却笑了笑。他实在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只翘了翘嘴角,也令人觉得神魂荡漾。他低声道:“爹也是盼着你好的。”

安明儿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但安织造却只给了这么一点点温情,就再也不理她,自己推了门进屋。

安明儿站在门口傻了半天,终于还是抱着妆盒到了隔壁,把安平儿闹了起来,两个人并肩梳洗。

“…我爹来了。”

安平儿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淡淡地道:“来就来吧,他也呆不了多久。”

“…”

安平儿似笑非笑,这个表情和安夫人最是像。她道:“小姨是不会就这么跟他回去的。他吧,也就只能来凑凑热闹罢了。哎哎,我怎么没有小姨这么好的命,嫁一个如意郎君…”

她的丈夫也是年轻俊杰。只是,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合不来,天天大吵。把安平儿折腾得算是心力交瘁。最后她受不了了,潇洒地送了两个美妾给那男人,自己包袱款款地回娘家去了。碍于安织造,对方也不敢怎么样。

安平儿突然道:“对了小福,你今天要去做什么?”

安明儿一怔,最终无奈地道:“我得回平阳去。那里每天都很忙。”

“哦哦,不是回去看你的小情郎?”

安明儿有些不自在,但也是实话实说,只道:“他不在,我也得回去啊…”

安平儿就笑了笑,最终道:“姑姑心软,不忍心说你。我可要实话实说。你和那人,我也看出来了。他可不一定愿意为着你做个千古好良人。”

“?”

作为已经出嫁的姐姐,安平儿很犀利地指出:“你和柳家小子的婚事还没解决,安家和柳家的事情也还没解决。最最重要的是,战家和安家的事情也没有解决。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愿意跟他一起远走山西?去做一个大宅门妇人,受那婆婆气?”

安明儿呆了呆。

安平儿哼了哼了一声,道:“料你也不愿意。那你知道他什么?他家里搞不好已经有妻室了,就算没有,房里人总少不了。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同人共侍一夫?”

“不…”当然不愿意。

“那好,姐姐再问你”,安平儿把梳子抛了,压着她的双肩,低声道,“你又觉得,他愿不愿意为你留在江南,神仙眷侣?”

“…我不知道。”

安平儿苦心婆心地教导她:“你看,姑姑定下的那个规矩,对远在山西的战家,是不管用的。再来,有几个男人像柳家小子一样,从几年前开始就为你守身如玉,只等着你过门?还有,舅妈也喜欢你,你也不用怕嫁过去之后婆媳处不好。这世上,有谁像柳家小子那么适合你?”

“…平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