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陷在了通州。若是出了差池,就算安柳二家圣眷再浓,恐怕也难辞其咎。

安明儿接到消息,忙整顿了一下。带着楼里的小弟和先前招募的花工一起去救场,只留下昭儿碧珠带着女侍留在酒楼里打点。

不但如此,通州地界上的安柳二家名下的产业都派出了人去帮手。

此时事关重大,安明儿也顾不得许多,和男人们一起披上了蓑衣,骑上了马,就往通州冲。马匹大多是马场租回来的。

路上遇到一样赶去救场的洪礼辉。两个人隔着斗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洪礼辉策马向前与安明儿并行,一边道:“安老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也这般风风火火的,仔细着了凉。”

安明儿的手裸在蓑衣外面,握着马缰,已经冻得通红。她一边冒雨策马狂奔,一边回头对洪礼辉说话:“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若是那批瓷器出了问题,整个江南也难辞其咎。我也是个生意人,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洪礼辉不说话了,跟着她带人赶去。两批人马顶着大雨浩浩荡荡地冲出了城。

到了城外,还未靠近,就听到大雨浇灌着的呼喝声。

“一二三——”

“起——”

有好几批人马从各方赶过来,但是押送的马车也不少,浩浩荡荡的有好几十辆,全都泥足深陷。

一个侍女打着伞,给没有穿蓑衣的柳睿遮着头顶。柳睿正冷静地指挥人去拉马。

“少东!”有人高呼了一声。

柳睿回头一看,正望到安明儿的方向,顿时脸色一变,大步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在雨里对着她大喊。吓坏了身边的侍女,连忙跟上来给他打伞。

“我来帮忙!”安明儿就着他的手让他扶下了马车,蓑衣上的水甩了他一身一脸。

柳睿低头看到她冻红的手指,不由得皱眉。

洪礼辉及其他众人也下了马:“柳大少!”

“少东!”

柳睿把安明儿拉到身边,点点头:“劳烦各位了。”

洪礼辉看了他们一眼,笑道:“能帮得上忙是好的。”说着,就呼喝了一声,和另外几家一起带着人去帮忙了。

柳睿抬头看了看安明儿带来的人,他们手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不同事物。他揉着她的手,低头询问地看向她。

安明儿看了看死都拉不上来的车队,不禁道:“这样下去不行。表哥,我的人带了家伙来,我们不如就地搭棚,先把马车遮住,再把路铺平,等雨停了再说。”

这是她在花场看到了人家造的简易大棚时产生的想法。

柳睿略一思索,低声道:“好,就这么办!柳全儿!”

“少爷。”柳全儿忙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上来等候指令。

安明儿忙道:“我带的人里有花场的花工,他们更熟悉搭大棚的法子。”

柳睿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块玉佩,递给柳全儿,道:“柳全儿,你现在火速带人到通州,去见陈员外和胡员外,让他们想办法把能搭大棚的花工带过来,我们这儿有三十七辆马车,让他们掂量着把不够的材料都补上!”

柳全儿得了令,也知道是不容缓,连忙上了马就走了。

安明儿和柳睿冷静地指挥人分散去搭大棚和铺马车车轮下的路。如柳睿所想,她带的材料差得远,零零散散地只搭了四个大棚,连路都没有铺完。

幸好柳家的声名在外,柳全儿也十分机灵,马上带了人返回。先前乱七八糟的几百号人在柳睿的指挥下立刻稳住了,听花工的指挥,有条不紊地铺着路搭着连棚。

随着一声一声的马啼,马儿拉着车子,从铺好的木板上爬了出来。

眼看场面慢慢稳定下来,柳睿和安明儿也松了一口气。此时已近夜幕了。大雨也没见停歇。从大早上忙到现在,大棚虽然没有搭完,但那是迟早的事情。

柳睿一直握着安明儿的手,此时便低声道:“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守着了。仔细着凉。”

安明儿摇摇头:“我穿了蓑衣,表哥你一身都淋湿了。”

柳睿低声道:“听话,我让柳全儿带你去晋阳的客栈先定房间,你到那里等着我。我这里忙完了就过去。”

安明儿忙道:“我可以回去…而且我娘在晋阳有个别院,不远。我可以在那里暂歇。”

柳睿捏了捏她的手,从湿漉漉的睫毛底下抬起眼睛看她,用几乎诱哄的语气道:“去客栈等我。”

“…”

“好了不要多说了。柳全儿!”

“少爷!”

柳睿轻轻推了安明儿一下:“去城里的客栈定好房间,带大小姐一起去。”

柳全儿是知道就里的,这回便转向安明儿笑道:“好了大小姐,您献的巧计,这儿已经没事了。您要是不想要少爷担心,就跟小的来吧。而且,这么多人耽搁下来了,小的只怕也安排不妥当。您是女儿家,想来对这些事情也熟悉…”

安明儿只得道:“好。那表哥,我先去客栈等你。”

柳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乖乖的,在我房里等我,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

安明儿毕竟嫩,也没有想这么多。只听他说有话想对她说,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欢喜,便道:“好。”

于是安明儿带着柳全儿跑到不远处的晋阳城定客栈。

因为是下雨天,许多商旅都被耽搁了下来,几乎是处处客栈都爆满。幸而柳全儿常跟着柳睿到处跑,知道的也比安明儿详细。柳家和安家都是商家,到处都有自己的产业,手下的人也都是到处乱跑的类型,因此晋阳也有自己的客栈。

而且柳员外和安织造都是老商客,怎么可能没料到这种情况。何况他们又财大气粗,有两个客栈,各属他们两家名下,此番早就听到了柳大少要上京的消息,早早地空下了。

柳全儿说要安明儿帮手,其实也就是说说罢了。他利落地办好了手续和房间,各处人员安排,然后就领着安明儿到了一处小别院。

安明儿摘下斗笠甩了甩水,有些惊讶:“这是…”

柳全儿窃笑了一声,道:“大小姐放心,此处是少爷买下来的别院,人都是专门调教的,并不知道少爷和大小姐的真实身份。”

“…”

no.070:(回归篇 )如此幽会

柳全儿一看大小姐要变脸,忙道:“这,这不是怕小姐在外面受委屈吗。小姐也不喜欢人家知道您是安家的大小姐,想要靠自己起家。少爷这也是为了小姐好。”

安明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推了房间进去,低声道:“好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她的手指快冻僵了。

这里是一个小院,并不奢华,甚至说不上精致,最多就是一个普通富商家的民宅。只是雨里那几株愈发鲜艳的冬兰开得好,被大雨浇了几天了,在灯笼的火光下反而愈发鲜绿欲滴。

稍稍整理了一下,被侍女带到浴室,她这才一怔。原来这处小宅的精妙在这里。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小温泉,被改造成室内浴室。虽不如襄阳安家那个装修得精致,但却因为四周都砌着石块而显得幽深。

侍女恭谨地道:“小姐请放心,这池子的水最深的地方不过腰身。”

安明儿点点头,撩了撩有些湿的头发,解开衣衫下了水。侍女把东西放下,就出去了。昏暗的火光里,在这个有些简陋的浴室里泡温泉,确实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她却确实累了。

洗过澡,侍女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她随便吃了一点,便先上了床去休息。虽然柳睿说有话对她说,可是她也熬不住了,困得很。

耳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不知道柳睿那边怎么样了。虽然担心。但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突然觉出有烛光。她睡得浅。不禁嘤咛着醒了过来。

一只手替她拉了拉因为翻身而滑下来的被子,轻声道:“你睡,别怕。”

听到柳睿的声音,她心里确实安宁了一些,便翻了个身朝里,又睡下了。

过了一会儿。烛火也熄了。有人掀开被子上了床。身上还带着一些冷气。安明儿想躲,可是还是被抱住了。

微凉的气息喷在耳后,一下子变得灼热。刚刚还带着凉意的手伸到自己衣服里,摩挲着往上,也很快烫了起来。

安明儿迷迷糊糊地挣了挣:“表哥…你不累?”

“…不累。你累?”

“…嗯。”她确实很累。

本该更累的人却出奇地亢奋,明明刚刚已经把手抽出来了,过了一会儿还是欲罢不能地抱住了她,不管不顾地把她本来就单薄的中衣脱了下来。

“表哥…别…”安明儿被弄醒了,也许还没醒。挣扎也没有力气。

他不说话,只低头热切地堵住了她的嘴唇,手也有些急切地抚上她柔嫩的身躯。

手被按住,嘴也被堵住。很不舒服,也很累。她还是想对他说“不要这样”,可是他好像不想听。一张嘴,灵活的舌头就窜了进来,抵住了上鄂迫她把防线大大打开,然后是让她窒息的深吻。

两个人在被褥里扭拧了一会儿,他的手伸下去。把她的腰带拉开,手也熟练地找到了那里。按住。她就一僵,挣不动了。

他用膝盖顶开她试图并拢的双腿,挤进她腿间,耐心地用手指挑逗已经渐渐泛起湿意的一处。到他放开她的嘴唇,开始啃噬她的肩头,她已经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昏。

依稀听见的雨声,好像也被炽热的呼吸融化了。

也许也是累了,他也没什么耐心,到后来直接把她的亵裤撕了下来,压住她的腿,一下子顶住还不够湿润的入口,就顶了进去。

“…嗯!”安明儿痛呼一声,却还是醒不过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她的身体在迅速地习惯他。

他好像是在发泄,不太温柔,捏住她的腿大大打开,一下一下送到最深处,然后在深处律动,顶得她叫都叫不出来。

“表,表哥…轻,轻一点…”

“慢,慢一点…”

求饶好像没什么用,她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在床上,被他撞得头不停地撞到床头的床板。不疼,但是一下一下,应和着他的节奏,也有些眼冒金星的情况。

她没有办法,手也撑不住床头,护不住自己的脑袋,只好咬牙强捱。

算起来,她走了已经好几个月了。禁欲好几年刚得解脱的柳睿又憋了好久,这几天赶路心力交瘁,他的身心都需要发泄。这一下就怎么也出不来,反复折磨着她,听到她的头撞到床板,一声一声地闷哼,他只觉得浑身有异样的电流一遍一遍走过,恍若在清醒与沉沦间反复轮回,也停不下来。

她开始叫出声,好像在哭,有节奏地咽呜,手里抓住他的手臂想把身子弓起来。结果他突然压着她的腿,将她翻了个身,甚至没有离开她体内。

“表,表哥…”

她半侧着身子被他压着,下巴顶在枕头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手被他扭着,好像有点疼,不太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接下来果然更加肆虐,被他顶住膝盖一遍一遍顶进来,进得更深更无处可躲。不算陌生的快慰涌上来,她挂在他手臂上那条腿突然用力,雪白的脚趾也绞成一团。

她紧紧地抓住枕头,却控制不住那一声失控的咽呜。因为强自忍耐,她眼前都有些发白。

突然一声春雷响起,柳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翻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扣住她的手指,甚至生疼。

“小福…”这个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一点点嘶吼。

她想答应。下一秒,被一阵滔天的热焰彻底淹没,跟他一起再一次同赴**之巅…

他也累了。一下子瘫倒在她身上,压得她闷哼一声。两个人的喘息声融成一片。好像再也化不开了。谁也不想动,也起不来身去沐浴,只这样抱成一团,都睡了过去。

又一声雷响,照亮了纠缠着的两个人。春天要到了。

第二天早上,安明儿起了身。柳睿已经走了。她已经被擦过身子。也换过衣物,谁在平整干燥的被褥里。

她有些发怔。起初是想昨晚那一场是不是梦,后来发现自己的中衣是新的…可是,是谁给她做了这些?

侍女…可是侍女怎么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来给她擦洗换衣物?

还是,柳睿?

她的脸一下子烧得通红,半天回不过神来。

雨还没有停。等她梳洗好,门外的侍女已经等着了。

“小姐。”

安明儿点点头,脸上的红晕未褪:“你们少爷呢?”

侍女低眉顺眼地回答道:“爷一大早就到城外去看车队了,交代了让小姐别急。鱼片粥也给小姐温着。小姐是想吃水晶饺子,还是象牙馒头?”

安明儿一怔,随口道:“饺子吧。”

随便吃了一点,她看了看天。便让侍女把她的蓑衣拿来,道:“等你们爷回来了,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回平阳去了。有事可以到那里找我。”

侍女急道:“可是爷让小姐等他回来…”

安明儿点点头,道:“你便这么跟他说罢。我在平阳等他。对了,我的马在哪儿,给我牵过来。”

这一下。侍女们都急了,几个都跪倒在她脚下:“小,小姐,千万等爷回来再说…若是爷回来了找不到您,奴婢,奴婢们…”

“…”安明儿试图耐心地道,“我只是回平阳去了,并不是逃了,你们爷是知道的。”

但这几个侍女只是跪着不断地求,说什么也不让安明儿走。

最终无奈,安明儿只得答应她们暂时留下来。问过院子里有小厮,她便写了一封信去给柳睿,让他若是得空就回来一趟,若是不得空,她等到中午,想先回去了。

柳睿就在大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似乎是冒雨回来的,将蓑衣递给侍女,眉毛微微拧着。

安明儿本来在软塌上看书,这下忙站起来迎上去:“表哥…”

“怎么好端端地又要走?”他似乎有些不满,从侍女手里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便让她们退下了。

安明儿踮着脚替他整理被雨水弄乱的头发,低声道:“我得回平阳去了。你这府里的侍女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走…”

他把她的手拉下来,吓了她一跳。未免再吓到她,他偏过头,去榻上捡她刚刚看的那本书来翻,一边状似无意那般又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安明儿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试探性地轻声道:“酒楼也忙…还有我最近新买了一个花场,这两天下大雨的,花工都被调出来了,我得回去看看。”

闻言,他的反应是长长的沉默。半晌,他出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忘了的…”

安明儿松了一口气,只当他是忙昏头了,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道:“那批货怎么样了?”

柳睿的手一伸,搂着她睡在了榻上,自己用手垫着头,闭上了眼睛:“大棚已经搭好了,但是有有些压损。”

安明儿趴在他胸口上,有点脸红,闻言就吓了一跳:“那怎么办?”

柳睿苦笑了一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平阳第一刀,姓旁的那个。只盼着这雨快点停吧。”

“…旁师傅?”他不是做石雕的吗?

柳睿睁开眼:“你认识?”

安明儿点点头,道:“算得上熟人。毕竟平阳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柳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背,又不说话了。

然而安明儿却有些心急,她稍稍挣了挣,道:“表哥,我要回去了。真不能再耗下去了。”

他的手却不肯松开,后来似乎也被她挣得有些起火,一翻身压住了她。

“表,表哥…”

柳睿低头亲了她一下。额头抵着她,低声道:“我有点累。没时间送你。”

安明儿想说,她自己可以回去。

可是柳睿又低下了头,叼住了她的嘴唇,缠绵了一会儿,才喘息着放开她,低声道:“小福。我很想你。”

“…”她的脸又红了。缩起了头,不敢抬眼睛。

他就势吻上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在这儿呆不了几天…你就陪着我好不好?”

有那么一刻,她的神魂荡漾,几乎要答应了。但是毕竟还惦记着那边,她只有些别扭地别开脸,轻声道:“不,不好啦…表哥,你忙完。可以到平阳去找我…”

其实不是被迷惑,只是,只是,这个人实在很难拒绝…

听到她的回答。他眼中黯了黯,不说话,只低头一遍一遍地亲吻她。柔软的唇畔起初带着些许凉意,后来就变得火热,舌尖也探进来,纠缠不休。

等他放开她的嘴唇,还在一遍一遍亲她的眼睛。

安明儿突然不敢再提回去的事情。

可是柳睿却已经艰难地压下了自己的情绪。舔了舔她已经湿漉漉的眼睛,声音有些嘶哑:“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待会儿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等反应过来,就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柳睿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口咬在她眼睛上,听她痛呼了一声,这才道:“那你要好好补偿我…等我忙完了,我去平阳找你,你不能再推开我。”

安明儿怕他再咬她,只能点头。

本以为,柳睿留她下来,必定没什么好事。她心里也怕,毕竟身子到现在还是酸的。只打算咬牙强挨过去,能回去就好了。

可柳睿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他赖了整个下午,但只是枕着她的腿睡在榻上。安明儿帮他一大沓书信整理好,递给他。早有人知道他们一行会在晋阳住下至少一晚,因此很多书信都送到这里来等着。

柳睿懒洋洋地一封一封地看,大多是一些商务信笺。其中却有一封柳家的家书。信里暗示着某家大小姐不错…

他笑了一声。

安明儿伸长脖子:“怎么?”她有点无聊。

柳睿捏捏她的膝盖,笑道:“没事。”突然又起了念头,他拉住她一缕头发,让她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我娘说要给我找个好媳妇,说我的年纪也不小了。”

“…”安明儿一怔,然后就想退开,可是头发被他扯住,只得又靠了回去,她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神采,“嗯。”

“…就这样?”

安明儿心烦,伸手拨开他的手指,又躺回榻上,只当看不到他,眼里望着不远处的窗户:“什么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