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了他。

他的心尖儿也微微颤抖。

她把头倚在了他肩膀上,伸手慢慢抚摸他因为过于紧张而僵硬的肩膀。她轻声道:“我不喜欢旁师傅。”

“…小福。”

“他不是野男人,你才是野男人。”

“…”

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让娘发现我偷人,她会打死我…”

柳睿立刻把她拉起来,直视她的眼睛:“那让她先打死我。我保证我不还手。她打完了,还是得把你嫁给我。”

“…”

柳睿又皱眉:“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偷人?你本来就是我的。”

安明儿一怔,也忍不住笑了。她低头握住他的手:“你不要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对她这么好。刚刚她还撒泼骂他,直呼他的名字。说不定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他低头低的那么快。那么刚刚那场纠纷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一开始不撒泼,肯好好说话,说不定就不会吵起来。

她想了想,又道:“那京城那边儿…”

柳睿被她的温柔所醉。他无法抵挡她这一刻的柔顺和依靠,只觉得什么都愿意付出,连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给她做泥踏。他低声道:“你放心。我来想办法。等我从京城回来。你等着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那带着些许疲惫的温柔,多么的蛊惑人心。

安明儿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脸就红了。

他便凑过去吻她。她刚刚吃过饭,还没有漱口,他一点都不在乎。嘴唇胶在一起,就不想分开。他缠绵地吻着她,想要把自己的感情都表达给她知道,让她知道他有多心疼她…

这样坐在烛火里缠绵不休,很容易就擦枪走火。他欲罢不能地握住她的腰身把她举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膝盖上,紧紧地搂住她,让她更贴近自己一点。手指摩挲着她的背,好像想把她揉碎。整个吃下去才好。

直到有人来敲门。是碧珠。

她犹犹豫豫的:“小姐?”

突然里面传来“嘭”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碧珠忙道:“小姐?”

柳睿又心疼又想笑,忙把过于紧张挣脱摔到地上的安明儿拉起来,把她转过来去看她的小屁股。

安明儿一下子窘得满脸通红,伸手捂住就退了好几步,嘴里慌乱地应道:“碧珠?”

碧珠还是很犹豫:“小姐…表少爷,还没走?”

安明儿口不择言地道:“就走了。就走了。”

柳睿拉住她,低声道:“让我看看摔坏了没…”

“!!”安明儿大恼,一把推开他,却是对外面的碧珠说话,“碧珠,正好,你让人去把表哥的马准备好,他马上就走了!”

碧珠这才道:“是,那小姐,我待会儿再来收碗。”

安明儿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柳睿满脸不悦地看着她。她只得低下头,硬着头皮道:“你今晚不能留下来,碧珠…”

柳睿无奈地道:“我知道。”他再伸手摸她的小屁股,她果然就没有拒绝。这娃娃心虚的时候就是这样,绝对任人宰割。

他终于满意了,笑了一声,道:“我明天再来看看摔红了没有。”

安明儿分明要炸毛。可是还是死死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爆红着脸不说话,任他在那里揉来揉去…

柳睿最终还是滚蛋了。碧珠虽然奇怪他怎么进了安明儿房里,还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但是安明儿一整天没吃饭,他一来就哄了安明儿吃,她也就没想这么多。

跟昭儿不一样,碧珠是安夫人的绝对信徒,不像昭儿,多少还是多为安明儿考虑一些。安夫人防着柳睿,她很自然地也就把柳睿当成了需要警惕的对象。虽然对于她这样的少女,江南第一少的风采实在是诱人,但是安夫人说他是扁的,她就不会觉得他是圆的。

所以,虽然觉得可能没事,回个头,她还是写了封信,跟安夫人汇报了这个不太寻常的情况…

玉器延期已经在所难免,幸好没有误了娉婷郡主的婚期。皇上虽然不悦,但是他也听说了这场大雨,洪州边界一代甚至起了水灾,朝廷也已经派人赈灾。为了表现天子仁德,他没有因为延期的事情责罚江南。

再则,玉璇玑被耽搁在了洪州,比那批玉器也晚了两三天到。但是柳大少带着这玉璇玑经过洪州水灾地界的时候,大手笔的捐钱赈灾,可以说是解了洪州百姓的燃眉之急。当晚,北极星大显,似有祥瑞之象。果然,洪州的水,不久以后就退了。官员上了奏折,认为这玉璇玑是祥瑞之物,天子宏德,所以 有这样的宝物出世。

皇上果然龙心大悦,免去安柳二家的延期之过,并封赏了其献宝之功。

其实这件事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柳睿一进京。交过贡品,还没有见到皇帝。就先入了狱。

但现在总归是都过去了,也让在平阳等得焚心的安明儿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得益人有两个。一个是柳睿,几乎所有人知道,他应该是下一任江南织造的最佳人选。另一个,却是以身养玉的洪吟雪,洪小姐。坊间便盛传了其貌美无暇之名。还有她和江南第一少柳大少的那些这些暧昧。此女一夜之间身价倍增。

眼看烟花三月将近。杏花要开了,安明儿带着人到杏花庄探视。她仔细察看了杏花的状况,然后让人小心地把全绽的杏花捡回来,送到花场后面的小溪里清洗。

花场的大管事是原来留下的,姓伊,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生性比较死板,因此她的手艺虽然好,但在洪州花界也没有得到她应得的地位。只能屈居在这个平阳的小花场里。但是她做事认真,为人恪尽职守,安明儿很喜欢她。

安明儿在花圃里乱走,心情很不错。她问伊主管:“伊主管。你管理这个花场多久了?”

伊主管垂着眼睛回答:“回东家的话,妾身从十年前开始在这家花场做事,六年前开始主事。”

安明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先前,你是在通州的花场做事?”

“是。”

安明儿脚下顿住了。她鼻子里闻着花草的芬芳,还有湿润的土壤的气味,让她觉得脑子很清醒。她略一思索。道:“我看得出来伊主管是个有主意的人。你对这个花场,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吧。如今这个格局,你觉得怎么样?”

伊主管一怔,抿着唇道:“这个格局,是前任东家的手笔。妾身只是个下人,拿钱办事,平时也只是看看花期,带人做做花肥罢了。”

安明儿笑了,道:“我不瞒伊主管,这个花场被我买了,卖花就不是主要目的了。我的目的,是要酿花酒。所以我需要很大量的花卉,出品也要最鲜艳最醇美。这个花场完全满足不了我的要求。若是伊主管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看花期,带人做做花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的。”

伊主管彻底愣住了。待明白安明儿的意思,她目中很明显大放光芒:“东家,您…”

安明儿左右看了看,笑道:“我粗通园艺,也觉得此地地方甚小,不适合种这许多种花,倒像是最适合种杏花。伊主管,我说的对不对?”

伊主管道:“东家说的对。前任东家为了谋利,才弄了这许多花品。其实花场不大,不好种这么多花卉,授粉的时候会影响出品。”

安明儿点点头,道:“那好,等采了这批成花,就劳烦伊主管了。你尽管放手去做。至于经费,你先核一个大概上来,交到醉鲤山庄昭儿主管那里,待她核算过,就会拨下来了。”

闻言,伊主管简直有些喜不自禁。十年的光影已经磨掉了她的锐气,干脆自暴自弃地留在这个小花场里。难道现在,她又迎来了可以再大展拳脚的时期吗?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那东家有什么具体要求?”

安明儿左看右看,道:“我属意杏花。只要这片杏林的规模不缩小就行。”

伊主管忙道:“这是自然的。若是要整顿,杏林的范围还要扩大才是。”

安明儿点点头,道:“那就成了,其他的,伊主管便放手去做吧。”

伊主管领了命,当即便待不住了,她想要回去好好筹划。安明儿也看出来她跃跃欲试心不在焉,索性便放了她去。

等安明儿回到醉鲤山庄,却发现酒楼门外停了一顶粉衾软轿,似乎架子不小,看来是来了尊贵的女客人。

一问昭儿,才知道是那洪小姐来了,洪礼辉也在。

昭儿哼了一声,道:“她还真道自己身价倍涨了,如今出行入内,品格皆已不同往日。这次来咱们这儿,据说是冲着襄阳的糕点来的。还说要商量着在咱们这儿办一个欢迎宴,等着表少爷呢。”

安明儿一怔:“她等表哥做什么?”

昭儿一边忙活,一边道:“柳少爷不是让她养玉吗。又不是让她生孩子。她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还以为自己是柳少爷家的什么人呢。柳少爷这趟要经过平阳。肯定是来看小姐的。她还以为是来看她的呢。”

“…”

安明儿定了定神,轻斥了昭儿一声:“不要在背后编排客人。横竖过门就是客,咱们按规格接待了她就是。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咱们管不着。”

昭儿道:“是啊,她的规格也就是一个疙瘩大小姐,没什么特殊的。要说起来。洪老板才是贵宾。”

安明儿摇摇头。举步往楼上去了。

这时候被人一挡,原来是洪礼辉的跟班,好像叫什么临祥,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安老板。”

安明儿一怔,点点头:“洪老板可安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临祥忙道:“主子很满意,谢安老板关心。主子有心请安老板上去一聚,不知道安老板得空否?”

说实话,安明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应付那洪小姐。但人家已经来请了,不去坐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她心里盘算着。就去打个招呼,然后就托词告退算了。

于是她随临祥上了楼。包厢的小主管亲自伺候着,向她行了礼,她也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进了包厢。第一眼就看到了花团锦簇的洪吟雪。她的衣着打扮,气度神态,皆已经和以往不同。穿了一件白裘的外衫,整个人就像一团花簇一样坐在那里。原本的杏花烟润的美貌,此时已经有些傲慢的矜持和冷漠。

洪礼辉坐在她身边,一抬头,看到安明儿。忙起身笑着打招呼:“安老板。”

洪吟雪倒也还知道礼数,站起来跟着福了一福。

作为当家的,安明儿也大方地行了礼,笑道:“倒是不知道洪老板竟然会过来,打的是什么居心哟?”

洪礼辉也跟她开玩笑:“还当真是另有所图,安老板请坐。”

安明儿坐下了,下人来给她上茶。

洪礼辉笑道:“这位是舍妹,想来你们都见过了。”

安明儿回头看了一眼,很好地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洪小姐的大名,整个通州府谁没有听过。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洪吟雪记仇她上次在醉鲤山庄栽了跟头,因此对这女老板也没什么好感。再则这女老板和柳大少的绯闻也不少,令她心头不爽。如今被恭维,她只傲慢地道:“安老板客气了。”

洪礼辉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转向安明儿:“安老板,柳大少上次交代下来的,要在洪州筑官窑的事情,您可听说了?”

洪州十八窑历史悠久,早已扬名在外,偶尔一两件流入宫廷,也得贵人们的喜爱。但就是因为历史太过悠久,帮派林立,忌讳又多,弄得人多手杂,至今还没有固定的进贡之路。柳家吞并洪州十八窑的时候,就起了心思,想要在此筑官窑。如今最近一批大贡已经完成,他也可以放手去做事。

身为都帮首领,洪家自然是重用之人。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可以成功,那整个洪州瓷窑的面貌都要全部改写,可以说从此以后都不同往日了。

因此洪礼辉也格外小心。他这些日子被调到平阳来开酒楼,实际上有为都帮打造一个后花园的意思。本来生意稳定以后他就要被调回去。可是他自己请命留下来。一切都是因为,发起平阳大宴圈的女老板。他发现她不简单。洪州十八窑将要仰仗柳大少的鼻息吃饭,他自然也不能轻慢这个好似跟柳大少有许多纠缠的女老板。

这次的事情,他想来想去,还是来与女老板商量最妥当。

闻言,安明儿道:“已经听说了。这是好事。洪州十八窑早有盛名在外,表…柳大少肯做主修筑官窑,是洪州百姓的福气。”

洪吟雪道:“柳大少当然要为洪州百姓考量。”

安明儿笑了一笑,不说话。

洪礼辉没空理会自己傲慢的妹妹,只对安明儿道:“我都帮已经收到指示。只是其中有些不解,又不敢耽搁。不知道安老板怎么看?”

安明儿淡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到底,还是要和你们商量过再是。不如等柳大少回来再说?毕竟,对于瓷器,你们才是内里行家,他一个瞎指挥罢了。”

柳睿当然不是瞎指挥。他做事有他的道理。要筑官窑,各帮各派都有自己的考量,这是一件大工程。恐怕他们提出来的意见,不仅仅是相关瓷器的忌讳知识,还有利益的纠葛。若是放任他们吵闹,只怕拖到百年以后,洪州官窑也做不起来。因此柳睿果断地下令行事。

但安明儿的担忧也有道理。她说完刚刚那句话,就陷入了沉思。

洪吟雪有些不悦:“安老板,柳大少是何等人才,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安明儿敷衍了她两句:“是我一时口误。”

洪礼辉却知道了。有了她这一句话,他就不怕耽搁了。于是他笑道:“安老板和柳大少是亲戚,应当了解柳大少的秉性。”

安明儿想了想,道:“洪老板,你我也合作过多次了,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吧。整个江南,有谁摸得透柳大少的脾气?洪老板不如先放手去做,有什么不明白的要商量的,就先搁着吧,只等柳大少回来…兴许,就这两天,他就要回平阳来了。”

洪礼辉笑道:“安老板说的是。这官窑要起来了,我心里也高兴,难免就有些慌乱。还好有安老板给我出出主意。安老板,不麻烦你吧?”

安明儿笑道:“哪里,要筑官窑,我也高兴。”

这两人只顾自己说话,把漂亮的洪吟雪完全给冷落了。洪吟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急了,她道:“大哥,那糕点的事儿…”

洪礼辉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了,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无奈地道:“安老板,我家妹子不懂事,这次柳大少要回来了,她想亲自做几个糕点给柳大少洗尘。您是襄阳人,您看,这糕点,方不方便…”

他说不下去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汗颜。这糕点是醉鲤山庄的特产,怎么可能外传。可是这洪吟雪自从养玉之事之后,身价倍增,谁都不放在眼里,脾气也涨了不少。他也实在经不起她的撒泼大闹,只得带着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一起来丢脸。

洪吟雪继续丢人:“我们可以出钱买你的方子。”

洪礼辉别开了脸,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妹妹。

安明儿是何等的敏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洪礼辉的难做。既然是老搭档了,她也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他,于是她和声道:“洪小姐,您误会了。这糕点的方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襄阳,几乎每户人都会做。如果您坚持的话,可以请柳大少来我们这里喝酒,我们也接洗尘宴。若是中意宝香楼,我们也可以给您把糕点送过去。”

洪吟雪却还是不满意,她拧了拧眉毛,道:“可还是要我亲手做的才好。”

安明儿耐心地道:“这糕点确实没什么稀奇的,大约柳大少也不会放在心上。听说洪小姐的女红不错,洪小姐为何不送柳大少一副手工呢?也可以收藏,总好过糕点。”

no.074:(性格篇 )谁在吃醋

洪吟雪微微扬起下颚,哼了一声,道:“说到底,你是不乐意吧?”

洪礼辉皱了皱眉:“吟雪。”

洪吟雪还欲再说,但是已经被洪礼辉抢了先。他面带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了,希望安老板不要在意。”

安明儿也很无奈。最终她只道:“洪老板不必太客气,是我小气了。”

眼看这事儿是没完没了了,安明儿索性站了起来,道:“二位尽兴,我手头还有些琐事要办,不能奉陪了。”

洪礼辉也忙道:“安老板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安明儿就势退了出来。刚刚还见那洪吟雪不依地去闹她大哥,她不禁也头疼。难道一直被宠在深闺的大小姐,就是这副德行?还真的是不太讨人喜欢。

柳睿也不会喜欢,她想。

接下来几天,那洪吟雪就像块牛皮糖,几乎每天都要不辞辛苦地从晋阳赶过来,赖在醉鲤山庄,磨着要人家教她做糕点。安明儿早早地带了人去饭庄巡视,又去马吊馆看了看,然后专心去酿酒。

只苦了昭儿和碧珠要跟她周旋。两个女孩子都是武婢,恨得牙痒痒了直恨不得一掌劈死她拉倒。这洪吟雪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天天胡搅蛮缠。而其她还很傲慢,觉得是醉鲤山庄的人不识好歹。

书上说酿酒也要看人,心术不正的人酿不出好酒。大约也有道理。安明儿酿的第一壶酒。就是酸的…闻着那酸味,谁都要倒牙。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心里酸得直冒泡。

想想又有些失落,没事酿什么酒?还不如买个宅子呢…

柳睿回来的时候有幸吃到了安明儿亲手为他做的菜。只是十里就闻到了酸味…

他不禁皱眉:“你放了多少醋?”

安明儿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放醋,前些日子我酿了壶酒,酸了,索性拿来调味,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柳睿摸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不敢不吃。她正殷殷地看着他呢。随便夹了一筷子。他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把我毒死了。你就要做寡妇了。”

安明儿没吱声。

他无奈,勉强放进嘴里。一下子酸得牙都要倒了。但是又不像陈醋,甚至比陈醋还要更香。他抿着唇把那口东西吞了,翻了翻眼睛,无奈地道:“你的主意不错,用酸酒做调料,不但不涩,还带着些酒味,这是花酒吧?好像还有点花香…嗯。可以说是唇齿留香了。”如果他的牙没倒的话…

安明儿狐疑地瞪大眼,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试试,结果酸得她把脸都皱成一团。

柳睿憋着笑,把筷子放下了:“你作弄我?”

安明儿忙喝了一口汤。听他这样说,哼了一声,道:“我没有。我只是请你试试菜。”

柳睿笑了。此去京城,确实是把他折腾得够呛。仔细看,他的样子也有些憔悴。就算江南第一少再手法通天,下了大狱,也难免憔悴几分。他咂吧了一下嘴。好像在品余味:“嗯,你的主意不错。但是这个酒可以少放一点…说不定,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明儿愣愣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道:“说罢,又生什么气?谁又惹你生气了。”

半晌,安明儿道:“你怎么才来?”他昨天就回来了。

“去跟瓷帮的人喝了几杯”,他心情好了起来,挨过去坐在她身边,从睫毛底下看她,“你为这个生气?”其实他也很惦记她,但他实在太累了,昨晚就没过来。

安明儿不服气,伸手到他怀里去乱摸,摸得他神魂荡漾。可是她却挣脱了他按住她的那只手,继续在他怀里掏掏掏,掏到一块环佩,她摸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打赌输给他的那块。她一愣。

柳睿按住她的手,低声笑道:“你找什么?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个仔细?”

安明儿还有点别扭,但是火气已经去了大半。她低声道:“你今天早上,和洪小姐在一起?”

柳睿很老实:“是啊,她一大早就找上门,神神叨叨的。可不是我去招惹她的。”

她又道:“那荷包呢?”

柳睿一怔:“什么荷包?”

她别开了脸:“她送你的荷包啊。少装傻,快拿出来。”

柳睿失笑:“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她什么时候送我荷包了,我怎么不知道?”

安明儿还在扭捏。她不承认这只是她自己的臆测。柳睿也很累,懒洋洋的没力气闹她,只松松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她的脸就红了。

最终,他轻声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他神秘地眨眨眼,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安明儿很大方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想退,结果正好一偏头被他捉到嘴唇。厮磨了一会儿,彼此嘴里都酸酸的,最终安明儿笑着推开了他。

“你快说啦。你再不说,我可不听了。”

柳睿叹了一声:“没耐心的丫头。”说着,他搂紧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笑眯眯地道:“好消息就是,我要在这儿忙官窑的事情,可能要住个几个月。”

“…”

“小福,你不高兴?”

安明儿傻了。她首先考虑的却是自己的生意。每次柳睿一过来,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成天跟他缠在一起。可是,他说他要留下来,她又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