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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人走了出来,青纱接着放下,花琰只看到了一个侧影。

出来的那人将手中的红线递到花琰手中,吩咐道,“给我们家公子把把脉。”

花琰垂眸斜睨了一眼那细如发丝的红线,重重哼了一声,“怎么,悬丝诊脉?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真以为凭着这跟细线就能诊断出病症来?”

“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怎么了?神医见不到病人也无法诊脉,更何况...”花琰嘲讽,“本神医什么时候答应过要给你们家公子治病了?把本神医绑来还想要本神医帮你们治病,真当本神医是面团做的,任人揉捏啊。”

“你这么目中无人,就不怕我杀了你?”一人将匕首横在了他脖子上,往下压了压。

花琰就着匕首偏头看他,笑眯眯,“杀了我就杀了我吧,反正天下神医多的是,你们也不差我这一个神医,你们到大街上去随手一抓,说不定就是百十来个神医,到时候无论你主子有什么病肯定都治好了。”

“你...”那人被他气得语结,抬手就要打他。

“慢着。”淡淡的带着一丝儒雅之气的男子声音阻止了那人的动作。

“花神医医术高超,素有鬼医圣手之称,世上只得一个,哪来第二个。”青纱帐被人撩起,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望向花琰,“今日对神医多有得罪,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神医莫要放在心里。”

花琰淡淡瞥他一眼,继而转开眼眸,“换了你被人绑了然后被蒙了眼睛扔在马车里,你会不会大度的不放在心里呢?”

男子撩袍在他对面坐下,“神医想要什么大可以提出来,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花琰上下打量他一番,“倒像是个富家公子,不过本神医出的价格你怕是未必能付得起。”

“神医但说无妨。”

花琰挑眉沉思片刻,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男子身边的仆人忍不住讥讽。

“三百两银子?”花琰睁大眼睛,举高那三根手指,提高声音,“三百两银子?本神医就值三百两银子?你是哪个乡下出来的,土包子。”

“那神医想要多少?”

“三万两。”花琰也不客气,直接开口。

“三万两?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不像是神医,倒像是走江湖的骗子...”

男子摆手阻止了身边人的言语,倒是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模样,似笑非笑,“神医尚未为我诊断,便这般漫天要价...”

“我见公子脚步虚浮,面无血色,眼底泛青,似是被什么所困扰,莫不是某处红肿溃斑,夜间频繁如厕,却因疼痛而无法尽情挥洒?”花琰打断他的话对他扬扬眉。

男子瞬间变了脸色,不复之前的从容。

沉默了片刻,男子将手腕放到桌上,“神医不妨先替我把脉,价钱好说。”

“先不急着把脉。”花琰摆摆手,“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城南王家的公子,开酒坊的杨老板,死之前本神医都见过,与你一模一样的病症。”

男子眸子急剧的缩了一下,声音沉了下来,“可是他们都死了。”

花琰轻笑出声,突然直起腰身,缓缓靠近他,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我说的是三万两黄金,并非三万两白银,而他们,出不起这个价钱。”

男子与他对视片刻,缓缓道,“好,就三万两黄金。”

*

江阮与祁烨带着宴琨出了门去玉锦楼听小曲儿,从胭脂铺子行至瓦舍里的玉锦楼有三条街,想到祁烨的眼睛不方便,宴琨套了马车,想要直接前往玉锦楼,却被祁烨阻止,他想要陪着江阮好好走走逛逛。

就快要到七月七乞巧节了,街上越发热闹了起来,说书的,耍杂技的,卖各种吃食的,还有搭了戏台子唱戏的,百货云集,目不暇接。

但这些江阮也只是粗略的看一眼,并不上前,祁烨眼睛看不见,这种需要看的事情,江阮都尽量避免。

祁烨却步子缓慢,在江阮耳边轻轻道,“我听到那边有欢呼声,似是有人在表演杂技,咱们过去瞧瞧吧。”

江阮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祁烨拍拍她的手,“我喜欢,只当陪陪我。”

祁烨牵着江阮的手寻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每到一处,只要祁烨听得到的便都要带着江阮走上前去看一会儿,江阮见他脸上丝毫没有不悦的表情,甚至带着细微的喜悦,便也放宽了心,一边瞧着一边小声的同他说着都表演了什么。

两人就这般闲逛着,到了玉锦楼时已是晌午,还未进到玉锦楼,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若百灵鸟一般婉转的歌声。

江阮眼前一亮,这玉锦楼在帝京里是出了名的,不止是因为酒好菜好,最出名的还要数其中的歌姬,每一个都是十足十的大美人,那歌声更是被文人雅客称作‘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仙音妙曲。

三人进去,江阮傻了眼,这玉锦楼既然这般大的名气,位子自然是不好找的,他们又是在晌午用膳十分前来,怎还会有空位?

“几位客官可有提前预定位置?”店内的小二走上前来询问。

江阮缓缓的摇摇头,心思着这次算是白来了,本还想着让祁烨听听小曲儿散散心,这下子怕是不能如愿了。

江阮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正要同祁烨说,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呦,小娘子唱的不错,再来一曲儿。”

江阮抬眸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玉面小公子正笑容满面的拍桌叫好,正是叶舟逸。

江阮只觉手一紧,祁烨对那小二开口道,“我们的朋友早就来了,正在楼上等着呢。”

店小二忙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位客观楼上请。”能上得了二楼的,自然都是达官贵人,不可怠慢。

三人上了楼,走至叶舟逸所在的那一桌,他一个人占据了一张大桌子,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将台上那些唱小曲儿的姑娘尽收眼底。

看到江阮三人时,叶舟逸正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拍手叫好,这一惊吓,差点儿从栏杆上杵下去,被宴琨眼疾手快的拎了下来。

叶舟逸整了整衣衫,恢复了他风度翩翩小公子的模样,“你们怎么在这儿?”

江阮上前一步,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不是被你爹禁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小公子今天刚刚被放出来,自然要先来玉锦楼消遣一番啦。”

“你为何不先去胭脂铺子寻我?”

“寻你?”叶舟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又不若这些小娇娘长得漂亮,我自然是要先来这里的。”

江阮语结,无话可说。

叶舟逸解除禁足特别高兴,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还要了一壶好酒,对祁烨道,“你是我阮姐姐的相公,我理应唤你一声姐夫,今日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江阮忙按住了那酒杯,“他正在喝药,不能喝酒。”

叶舟逸尚未说话,祁烨却覆住江阮的手,轻声道,“应是无妨的。”他以往也喜欢小酌几杯,而今却已有几月未饮酒,想来倒是有些心痒了。

江阮皱起眉头,“不行,不许喝。”

“只一杯。”祁烨放软语气。

江阮想了想,严词拒绝,“不许。”都坚持这么长时间了,断不能功亏一篑。

祁烨没办法,只好顺了江阮的心意,松了手。

叶舟逸乐了,哈哈大笑,“原来你还是个妻管严呢。”

江阮瞪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扬声唤道,“小二,这酒我们不要了。”

叶舟逸傻了眼,“他不能喝又不是我不能喝,凭什么就给收了。”

江阮轻哼一声,“他不能喝,你也不许喝。”

叶舟逸恨恨,转过头去看那些美娇娘去了。

今日这些歌姬唱的是一曲江南小调,空灵的嗓音配着悠扬的小调,引来满堂喝彩。

江阮听得如痴如醉,一曲毕,叶舟逸狂拍手,对那几个歌姬招手,“来来,过来,小爷有赏钱。”

叶舟逸整日里混迹在这里,那些歌姬自然是识得他的,他出手大方,为人风趣,很是招人喜欢,几个歌姬闻言,腰身款款的向他走了过来。

叶舟逸一人赏了一锭银子,满足的喟叹,“小爷的终生愿望就是每日都能听到你们这绝妙的歌声。”

那些歌姬谢了叶舟逸的打赏,眼睛却看向了端坐在一旁的祁烨,俊逸的长相,清冷的气质,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让人忽视。

其中一个歌姬侧身一步款款下拜,声音娇软,“不知这位爷觉得我们姐妹的歌声可还入得了耳?”

江阮在祁烨身边提醒这是在同他讲话。

祁烨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想到之前宴琨说的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不错,绕梁三日,如闻天籁。”

这般温柔的夸旁的女人?宴琨觉得这势头有些不对,忙扯了扯祁烨的衣角。

祁烨心里已是不耐烦,这样子还不行?还要他如何?

祁烨强忍着,嘴角往上扯,勾出了一抹自认为很温和的笑容。

江阮看到他笑了,还是对着面前薄衣轻纱,莺声燕语的几个绝色美人,贝齿咬住了下唇,一抹酸意从心底散开,他还未曾对她这般笑过呢,如今却对着几个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女子如此开怀。

宴琨见江阮的面色,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31章

江阮离开玉锦楼时,顺便把流连忘返的叶舟逸也给扯走了,叶舟逸很是不情愿,他好不容易被解除禁足从家里跑出来,尚且没有尽兴,就要离开,自然是极度不乐意的。

江阮淡淡说了一句改日要到定国公府去见见定国公夫人,叶舟逸便乖乖的跟着走了。

到了胭脂铺子里,叶舟逸将当日从祁烨手中拿到的龙凤帖还给江阮,江阮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她与祁烨的龙凤帖,很是开心,找了两盒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上好的脂粉给定国公夫人带回去。

叶舟逸临走前,宴琨拎出一坛酒给他,“听闻定国公好酒,这是一坛上好的花雕,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儿心意,还请叶公子带回去向定国公问好。”

叶舟逸皱了眉头,“明明是我帮了忙,你们一个给我娘送胭脂,一个给我爹送好酒,本小公子的礼物呢?”

“不告诉你爹娘你又偷偷溜去玉锦楼便是我送给你最好的礼物。”江阮看着他。

叶舟逸,“......”

叶舟逸走后已是傍晚,江阮去院内为祁烨煎药,祁烨坐在屋内皱了皱眉,“宴琨,为何我觉得阿阮情绪有些不对?”从玉锦楼回来的这一路上,江阮一句话都未主动同他说,他同她说话,她也只是敷衍的应几句,而每日此时她必是要为他煮一壶茶的,而今日并没有。

宴琨汗流浃背,“...主子,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办一下,属下先告退了。”宴琨说完逃也似的飞身离去。

祁烨坐在桌前沉思了良久,直到日头西下,江阮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唤他一声,“相公,喝药了。”

江阮将药碗放到桌上,“还有些烫,等凉一些再喝吧,我先出去准备晚饭。”

江阮说完便转身想要出去,一直大手扯住她的手腕,“阿阮。”

江阮回眸,“怎么了?”

“你生气了?”祁烨望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因为眼睛看不见,他便看不到她的神情,无法判断她脸上的喜怒,不由有些焦躁。

江阮眸子闪了一下,微垂眉眼,“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生气了。”祁烨很笃定的开口,站起身迈步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前站定,垂眸,“告诉我,为何生气?”

明知他看不到,但他此时气势逼人,江阮有些不敢看他,别开眼睛,小声嘀咕,“我说了,我没生气。”

祁烨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没生气为何不理我?”

“我何时不理你了?”江阮撅嘴,虽然她有些不开心,但却也没舍得不理他呀,他倒是会倒打一耙。

祁烨闻言,更加确定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

“阿阮,是不是方才去街上我一直板着一张脸,所以让你在人前难堪了?”祁烨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抓的她有些紧。

江阮看他脸上似懊恼似无奈的神情,皱了眉,“谁告诉你你让我难堪了?”他眼睛看不见,再加上这段时间在专心的治眼睛,所以并不经常出门,也不太与人交往,那些前来铺子里的妇人们偶尔能见到他那么一两次,他也从未主动与她们打过招呼,她们同他说什么话,因着他本身清冷不喜与人交谈的性格,也从未搭理过她们,所以便传出了些闲话来。

那些闲话说的极为难听,说江阮嫁了个瞎子,不止看不见,对她还不好,整日里冷着一张脸,不止对她大吼大叫,甚至拳打脚踢,江阮每日里都过的水深火热,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本有些人是不信的,后来见到祁烨在铺子里对江阮毫无笑模样,江阮同他说话,他也只冷淡的点点头,再无多一个字,大家也就信了,都说这江阮命苦,第一次嫁了个死人,再嫁嫁了个连死人都不如的废人。

这些闲话江阮都知晓,有的是漓儿同她说的,有的是她自己听到的,漓儿对此特别生气,如不是江阮拦着,她必是又要同那些长舌妇们打一架的,江阮自己听了倒没什么,这些妇人们,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做,便整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添油加醋的谈论别人的是非,一个芝麻大点儿的事情都能说成西瓜那么大,她早就习惯了,只是怕祁烨知道了后心里会多想,便警告漓儿不许告诉祁烨,谁知,他竟然还是知道了。

祁烨并不知晓这些事儿,只道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让江阮在人前失了脸面,轻叹一口气,“阿阮,日后这些事情我都会更加注意的。”

江阮之前并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此时听到他这些话,却生气了,“你没有让我难堪,你怎么会让我难堪?为何要听旁人的闲言闲语,我不高兴定是会同你说的,你有问题为何不问我,却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胡乱猜测?”

祁烨怔了一下,第一次被人问的哑口无言。

江阮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烈,忙放软了语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旁人说什么与我们有何干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了,为什么要去在乎别人的言语?他们又不会对你好。”

祁烨握着她肩膀的手越发的收紧,他这一生虽过的颠沛流离,身边却也从不缺人,对他们,他向来只需吩咐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便好,从来不需要为了别人的眼光,为了别人的话语去改变自己,只有到了江阮这里,一切都不同了。

宴琨告诉他,因着他,江阮在背后里被人指指点点,那一刻,他的心翻江倒海,只想着只要为了她好,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江阮细细思索了一番祁烨话中的意思,眼眸转了转,看向他,疑惑道,“所以在玉锦楼时你是怕旁人闲言闲语的说我,所以才对着那些貌美如花的美娇娘笑的?”

祁烨并非傻子,之前尚摸不透女人的心思,但此时江阮这句努力让语气平淡却还是夹杂着些微醋意的话一说出来,他便霎时间清明了,心里一颗大石陡然落地,温和了嗓音,“阿阮莫要诬赖我,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从何而谈?我眼睛看不见,怎会知道她们是貌美如花的美娇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阮纠结了一下午的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容,但语气依旧平板,“虽然看不见,但是她们的声音还是好听的,叶舟逸都说过,玉锦楼的小娘子们,这娇软的话儿一说,便能让这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们酥软了半边身子。”江阮学着叶舟逸的语气,最后又撅了嘴,“相公怕也是听那些美娇娘的声音好听,所以才对人家那般温柔的。”

祁烨终于忍不住绽开一抹笑容,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狭长的眼眸因着他笑开了,半眯着,好看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嘴角是大大的弧度,江阮一下子看的呆了,她从未见过祁烨这般笑,不同于他以往嘴角微勾一闪而过的轻笑,也不同于今日在玉锦楼时他面部僵硬硬扯出来的略显怪异的笑容,而是实实在在,连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的笑容。

祁烨弯腰,凑近江阮的耳边,声音略低,温和的像平日里一般一本正经,“娘子所言甚是,那玉锦楼的姑娘一开口,为夫确实是酥软了半边身子,为夫的半边身子从来只为娘子而...”

江阮先是皱了眉头,他说那玉锦楼的姑娘一开口他也同那些男人一般软了半边身子,还未待江阮生气,祁烨握着她的手往他身体探去...

江阮的脸腾地一下飞速的红了起来,火烧火燎的,一把推开了祁烨的肩膀,呼吸急促,面如红霞,羞臊的指着祁烨半天没说出话来,这般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的翩翩君子,怎的就成了这般...这般...没羞没躁了呢?

江阮拎着裙角小跑着出了房间,祁烨听到关门声,舒了一口气,敛了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的唤道,“宴琨。”

一个紫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祁烨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祁烨皱眉,“贺羽?怎么是你?”

贺羽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宴琨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这些日子都由属下在这里听凭主子吩咐。”

第32章

近几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雾蒙蒙的,整日见不到太阳,宫里的气氛似是也压抑了许多。

寅时刚过,天色尚暗,崇华殿外几个太监宫女已经早早的恭候着,近几日皇上睡不好,总是很早便醒。

太监宫女等了很久,崇华殿内也没有动静,大太监崔铨轻轻推开大殿的门走了进去。

躺在龙床的人睡得正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崔铨上前一步,小声唤道,“皇上,该起了。”

龙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寅时刚过,误不了早朝的。”崔铨忙道。

皇帝揉了如额头,翻身下床,崔铨忙拿了朝服上前服侍他,“奴才看皇上昨晚睡得不错,怕是这几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皇帝点点头,“是啊,难得睡个安稳觉,你昨夜用的香好似与以往的不太一样,很安眠。”皇帝说着看了一眼那香炉,似是有些疑惑,“这味道倒也是有些熟悉的,只是一时记不起什么时候闻过了。”

崔铨帮他整理着衣袖,“奴才见这几日皇上夜不安寝,心里很是焦急,便想到以前师父还在时,与奴才说过皇上睡不着时喜欢燃一种叫做‘琉璃落’的香料,于是奴才着人去寻这香料,但是内藏库的的官员说他们那里并没有‘琉璃落’这种香料,奴才没办法,寻了良久,竟然从小库房里寻来了一盒,想来是以前师父还在时留下的,只是后来他离开了,便没有人给皇上用过了。”

“原来是林公公。”皇上长叹一口气,“到底是他更了解朕啊。”

“那皇上,这‘琉璃落’的香料是从何而来的,奴才让下边的人多备着些。”

“琉璃落?”皇帝有些怔然,呢喃着,“琉璃落?这名字为何这般熟悉...”皇帝闭上眼睛,半晌,才苦涩道,“原来是璃妃,这么多年了,朕倒是把她给忘了。”

皇帝摇摇头,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走到铜盆前净脸,顺口道,“太子已经三日未上早朝了,说是身体不舒服,太医有没有说过是什么病?”

崔铨挥手让那些宫女太监都退下去,然后走到皇帝身边,小声道,“皇上,太子府内的人传来消息说太子是真的病了,但是却并未请太医前去诊治。”

皇帝接过崔铨递上来的绢布擦了擦脸,眉头紧皱,“未请太医?为何?”

崔铨摇了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皇上阖了阖眼眸,似是有些疲惫,“朕这几日晚上做梦总是梦见天瑞,他站在那里拿着一幅丹青问朕,‘父皇,您看儿子给您绘的这江山图可好?’”

崔铨小心翼翼道,“大皇子确实天资聪颖,少有人能比,但是大皇子已经故去这么多年,皇上千万不要为此费神伤心,大皇子泉下有知,也会心疼皇上的。”

皇上仰了仰头,隐去眼中的泪花,“朕膝下皇儿甚少,大皇子天瑞年幼早亡,三皇子天祁却又莫名其妙走失,如今只剩下太子还在朕的身边,太子是国之根基啊,万万不可出事的。”

“崔铨。”

“奴才在。”

“早朝后,你同朕一同往太子府走一趟,去看看太子。”

“是,皇上。”

*

皇帝的到来让太子府众人措手不及,太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形容枯槁,指着一旁一身绿袍的俊美男子,有气无力,“你不说是能治好本太子吗?为何这么多天了,本太子的身体越发虚弱了?”

花琰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治病便是如此,病因在内不在外,先要由内散发出来,然后才可以对症下药,那病的毒素此时只是被激发出来,尤其是这些顽症,自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过了这段时间,殿下的病自然而然便会好起来了。”

太子猛地撑起身子,一手扫落了一旁小几上的药碗,眸子狠厉,“你难道没听到皇上来了吗?你觉得我这种病可以让皇上知道吗?”

花琰不把这当一回事儿,笑眯眯的看着他,“殿下大可放心,神医与普通大夫自然是不同的,太子将心放到肚子里去,太子的病无论是哪个大夫也诊不出病症的。”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太子殿下,皇上已经过了花门了。”

太子摆摆手,示意侍卫将花琰带下去,“若今日的事情败露了,本宫定要了你的狗命。”说完,太子倒回榻上,大口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