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寡妇皇后受宠日常上一章:第 38 章
  • 小寡妇皇后受宠日常下一章:第 40 章

她很清醒,从来没有过的清醒,虽然祁烨替定国公夫妇说明了当年的缘由,可是她对他们没有丝毫的记忆,与他们仅有的交集便是因为叶舟逸,还有祁烨登基时她在定国公府小住的日子,虽与定国公夫人心生亲近,却也没有到了母女亲情的份上,所以对这个身世,江阮没有大悲大喜,亦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加没有多少找到亲生父母的那份激动,更多的还是对江瀚海的怨恨。

还有,少许的私心。

私心的庆幸她的生身父母是定国公夫妇,而不是旁的什么祁烨的仇家,或是些大逆不道的罪犯,毕竟皇后的母家对于皇帝而言是大有助益的,若定国公府成了皇帝的岳家,那么皇帝便是如虎添翼了。

在江阮的心里,祁烨是高于任何人的。

祁烨在江阮的安抚下终于上朝去了,祁烨方走,太皇太后宫里的宫女便来传话,说太皇太后想要见她。

江阮想也没想,便应允了,自从她入了宫后,还没有正式的见过太皇太后,一则因为自己怀孕,二则也因着祁烨的过度保护,怕她会受到伤害。

可是太皇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皇祖母,若她这个皇后有做的不够的地方,传出去便是皇家的丑闻。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她是祁烨的皇后,是可以与他比肩而行的,而并不是一个摆设。

第88章

永寿宫内,太皇太后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女子,眼睛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江阮走上前,微微躬身,“孙媳见过皇祖母。”

太皇太后笼在袖子里的手攥紧,面上却是慈祥的笑容,“来,皇后,到祖母这里来坐。”

江阮往前走了几步,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

对于江阮的疏离,太皇太后并不以为意,“论起来,你该叫哀家一声姑祖母,哀家倒觉得这姑祖母比皇祖母还要亲切呢。”

江阮抬眸,淡淡一笑,“父亲是皇祖母的侄子,陛下是皇祖母的孙子,孙媳到觉着还是皇祖母更亲切一些呢。”

太皇太后眼一眯,继而笑了笑,招手让宫女上了茶水,江阮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想了想,又放了下。

太皇太后眸中闪过一些冷意,却也没多说什么。

江阮环顾了一下大殿,“皇祖母这里倒是有些冷清,宫女太监也不多。”江阮偏头对身边的嬷嬷道,“霜兰姑姑,你再拨几个人过来侍候皇祖母。”月谷跟着长乐去了祁王府后,便改由霜兰跟在江阮身边侍候。

“是,皇后娘娘。”霜兰应声。

太皇太后抿了一口茶水,轻笑,“你祖父前些日子还来宫里探望哀家,说皇后在府中时便细心孝顺,还说皇后为我江家争了光,把皇后好一通夸奖呢。”

“祖父谬赞了,江阮并不曾为江家做过什么。”

“你我同是江家出来的女儿,自然是要为母家争光的。”太皇太后眼中带着些试探。

“皇祖母说的是。”江阮语气越发恭顺。

江阮如此的态度倒是让太皇太后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哀家听说前朝有许多官员并不看好你这个皇后,说你善妒,跋扈。”

江阮垂着眸没说话,终于说到正题了。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像一个慈爱的长辈教育晚辈一般语重心长,“作为女子,尤其是一国之母的皇后,自然要心胸宽广的,皇帝是天下之主,这后宫本就是百花齐放的,尤其是这子嗣...”

说到子嗣,太皇太后叹了一生气,“这长乐一出生,皇帝便将她送出了宫,可见他心中对于子嗣的看重,你若因着他的宠爱便飞扬跋扈,不肯接纳其他女子,皇帝心中迟早是要厌烦的。”

“再说了,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皇帝,情爱哪能维持一辈子,身为皇后,你要做的便是稳住你中宫的位子,诞下皇子,这才是最首要的。”

江阮听着太皇太后苦口婆心的话,倒真的像是家里的长辈对孩子的谆谆教导,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江阮摸着杯壁,谦虚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媳谨记教诲。”她有些摸不透太皇太后的心思了,若说鲁国公,许是为了明哲保身,保全整个鲁国公府,而不得已对祁烨俯首称臣。

可是这太皇太后呢?她虽是鲁国公府出去的,可是她毕竟是前太子的亲祖母,祁烨登基,日后这太皇太后的地位着实堪忧,她真的会弃前太子于不顾,而委曲求全的保全自己的娘家?

对此,江阮并不是太相信。

可是她又为何如此热衷的想要帮祁烨扩充后宫,像是真的关心皇帝的子嗣一般。

太皇太后观察着江阮的神色,见她神色正常,又道,“皇祖母知道你心里应是不舒服的,你与皇帝刚刚成亲也没有多久,正是沉浸在蜜罐里的时候,说这些话是有些煞风景的,只是作为皇后,这都是你要承担的。”

江阮心思动了动,抬眸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说的是,是孙媳心思狭隘了,不若皇祖母想得多,只是现在孙媳该当如何?”

江阮态度的转变也让太皇太后摸不透她的心思,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皇后是个聪明人,君王向来最是无情,你不可能依靠帝王此时对你的深情便能一世安稳的,皇后虽然是皇帝的女人,可是却不只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的。”

太皇太后抬眸看向江阮,“皇后可知哀家的意思?江府里的四小姐静云也到年龄了,哀家打算接她入宫住一段时间。”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这个皇后若想坐稳,还是要依靠鲁国公府的,她若是聪明,便知道庇护鲁国公府,若鲁国公府没落了,她这个皇后的位子便也就不保了。

太皇太后也做过皇后,这个皇宫不需要刻意去教你什么,当你踏入这个皇城之时,便已经不是闺阁之中,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了。

江阮掩在绢帕下的手指捻着帕子的一角,思索着太皇太后的心里的本意,难道是她想多了,她真的只是想要庇护鲁国公府,想要安稳的了此余生?

江阮略一沉吟,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皇祖母说的是,孙媳受教了,没几日便是公主的百日宴了,本宫会宴请各王公大臣府中的女眷进宫饮宴,到时顺便为陛下选妃。”

江阮说完,便以宫中还有事情为由,出了永寿宫。

太皇太后的脸色登时不好看了,她要为皇帝选妃?却对江静云的事情只字未提?她到底是何意思?

果然,不是江家的血脉,对江家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

江阮沿着池塘边的石子路缓缓走着,宫内的杨柳都抽了新芽,看起来嫩嫩绿绿的,带着些春日的生机,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些淡淡的清新味道。

江阮站在栈桥上,百思不得其解,太皇太后要的到底是什么?

定国公夫人从太后宫里出来,远远便瞧见栈桥上的女子,双手倏地紧握,眸子中氤氲出些泪光,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桥上的身影,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江阮想不明白,叹了一口气,转身,便看到池边柳树下的妇人,定国公夫人下意识的想走,但是江阮已经看见她了,再说皇后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若走了,倒是引起皇后的怀疑了。

定国公夫人悄悄擦了擦眼角,走上前,躬身行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江阮没想到在如此情境下遇到定国公夫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半晌方才抬手,“夫人不必多礼。”

定国公夫人起身,抬眸飞快的瞥了一眼江阮的脸,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激动,“臣妇今日前来宫里探望太后,不成想在此遇到了皇后娘娘。”

“本宫方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今日到还未来得及去给母后请安。”江阮不知道该同她说什么,略有些尴尬。

太皇太后宫里?定国公夫人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永寿宫的方向,心中涌起担忧,这太皇太后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江阮还是个小姑娘,莫要被太后挑拨了才好。

但是,定国公夫人转而一想,她虽未看着江阮长大,但从她在定国公府住的那段时日看起来,江阮也不是个没主见的,虽然看起来和和善善的,但反而是个很有性格的孩子。

“夫人?”

听闻江阮的声音,定国公夫人恍然回神,忙躬身,“臣妇还有些事情,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她怕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定国公夫人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回身,又道,“娘娘,乍暖还寒,您还是多穿些衣衫吧,莫要着凉了。”

定国公夫人的眼角处有些晶莹,声音里带着些哽咽,江阮心中莫名动了一下,颔首,“谢夫人挂念。”

定国公夫人不敢再留恋,转身迅速离去,只是心中那抹心酸无限蔓延,打湿了眼眶模糊了道路。

江阮看着定国公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似是有些堵得慌。

定国公夫人出了宫坐上等候在那里的定国公府的马车,心绪难定,与江阮见面后,她心中思绪万千,除了见到女儿后的那种激动难以的心情,还有一种情绪愈发汹涌。

此时正是早朝结束之时,众位官员从宫内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定国公夫从马车里抽出一柄短剑握在手中,看着从宫门口走出来的江瀚海,握紧了手中的短剑,手背上青筋暴起,美目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恨。

十几年,她的孩子被他偷走了十几年,吃尽了苦头,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与他无仇无怨,他为何要做如此狠绝的事情,即便有仇怨,为何不冲着大人来,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定国公夫人起先还能抑制自己的情感,可是看着江瀚海的面目越发清晰,她的头脑便混乱一片,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便是冲上去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定国公夫人撩起帘子,跳下马车,奔着江瀚海走了过去,江瀚海远远儿的便瞧见了定国公府的马车,还有些纳闷,定国公是武将,向来是骑马的,从不坐马车,今日倒是奇了。

看到那个熟悉的美艳女人,江瀚海的眸子不由缩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她的美丽依旧未曾消减,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有韵味了。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些年,什么样的女子他没有见过,可是唯有那年坐在马背上对他飒爽一笑的女子,穷其一生,都没有得到。

这个遗憾像是腐肉一般,越来越加腐烂。

眼见着定国公夫人越走越近,江瀚海觉得有些不对,停下了脚步,对上定国公夫人狠绝的眼睛,江瀚海不由打了个激灵。

而此时从他身后一个人影迅速走过,“秋杭,你是特意来等老爷我下朝的吗?”

定国公走到定国公夫人面前,挡住了江瀚海的视线,握住定国公夫人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手中的短刀收在了自己的衣袖中,压低声音,“你想做什么?”

定国公夫人看到定国公,眼眶瞬间红了,“我想杀了他,杀了他...”

定国公撑住她颤抖的身体,“你不可鲁莽,若你杀了他,要皇后在宫中如何自处?此事急不来。”

“我杀了他,然后自杀,女儿咱们也不认了。”定国公夫人用力推他,“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她此时已经没有理智了,只想随心而为,发泄这些年她心中的苦楚。

定国公用力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定国公府若没了,咱们女儿就一点儿依靠都没有了,你舍得?”

定国公夫人愣了一下,眼睛望着定国公,眼泪簌簌的往下落,颤抖着手抓着定国公的衣襟,“可是,老爷,我心有不甘啊!”

那是她疼着宠着的孩子啊,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曾为她描绘过无数次未来的美好生活,却没曾想,给予她们的是长达十几年的分别。

这些年她看着旁人家的女儿,想着自己的女儿多高了,多胖了,吃的可好,睡得可好,她的女儿特别黏人,每每要赖着她才能睡觉,没有了母亲在身边,她要如何睡觉?

江阮在鲁国公府的日子,她听舟逸说过,一想到这些年她过的那种日子,她便疼的心都要滴血了。

她做梦之时都是她的女儿在她梦中哭泣,哭着喊着的要娘亲,责问她为何不要她了,为何要丢弃她,这夜夜的锥心之苦,彻骨之痛,让她此时只想手刃江瀚海,报了这夺女之仇。。

定国公拍着她的头安抚着,“会好的,会好的,你看老爷我这暴脾气都忍不住了,夫人你也可以的,你可以的,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的...”

“呦,定国公夫妇在宫门前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不雅观啊?”江瀚海阴阳怪气的声音响在二人身旁。

定国公夫人想要抬头,被定国公伸手把她的头按在了怀里,不屑的看向江瀚海,“江大人若看不惯,大可以到陛下那里去告御状,我们夫妻恩爱,碍你的眼了吗?”

江瀚海冷哼一声,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转身就走,定国公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

定国公夫人走后,江阮心中有些烦躁,于是便沿着花园随意的走着,永寿宫这个方向,她不常来,这里的景致倒也是不错的,加之春天了,开了些早春的花,让人心情也愉悦了些。

越走越偏,似是有荒凉意了,宫里本就大,祁烨登基后,遣散了很多宫女太监,宫里也越发安静。

这宫里最角落里的宫殿里竟然还有人进出,江阮有些好奇,“这是何处?”

跟在身边的霜兰回道,“回娘娘的话,这是钰太妃所居住的朝霞宫。”

“钰太妃?”江阮有些印象,“那个为先皇诞下五皇子的钰太妃?”

大年夜,茗萃宫里吃年夜饭时,太后曾招了钰太妃一同守岁,当时她刚刚生产,钰太妃只隔着帘子问候了她一番,所以江阮还未真正见过她呢。

江阮想了想,迈步往前走去,还未到门口,不知哪个宫女端了一盆水迎头泼了出来,江阮一怔,后退已是来不及,一个身影迅速闪过,揽住江阮的腰将她带到了一侧,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些污水。

那人松开江阮的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江阮一番,“皇后娘娘没事儿吧?”

那人身形迅速,又替江阮挡去了大部分的水,江阮倒是一丝水滴都没有溅上,但是江阮身后的嬷嬷宫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迎头泼了一头一脸。

江阮抬眸看向面前的人,他穿了一身青灰色衣衫,身形偏瘦,面目生的极其白皙俊俏,眉眼也生的特别漂亮。

“你是...幽云骑?”江阮认得这身衣衫,鄞湛他们那些幽云三十六骑穿的便是这般衣衫。

那人双手抱拳躬身,“属下墨漾,在幽云骑里排行三十六,方办完差事回到宫里,奉主子之命以后贴身护卫娘娘的安全。”

江阮上下打量他一番,他的声音略带了些低沉,却又掩饰不住其中的清亮,嗓子倒也是极好听的。

“方才谢谢你了。”

“保护娘娘,是属下的职责。”

江阮转头看向被打湿衣衫的霜兰等人,“你们回去换衣衫吧,有墨漾跟着本宫便好。”

霜兰等人离去,江阮整了整衣衫,迈步进了朝霞宫。

*

崇华殿内,祁烨正在批阅奏折,鄞湛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禀报道,“主子,方才在宫门口,定国公夫人差点儿对江瀚海拔刀相向。”

“嗯?”祁烨朱笔一顿,“后来呢?”

“被定国公大人阻止了。”

祁烨轻叹一口气,“不怪定国公夫人,任谁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会镇定的,他们夫妇能够隐忍这么久已是不易,若被朕知道,有人偷了长乐,朕...”

祁烨没有说下去,但语气中的阴狠是无法让人忽略的。

祁烨想了想,“这样吧,待会儿你去祁王府给桓儿传个口信,让他寻了叶舟逸,带几个人,找个机会,趁着晚上,先将人打一顿出出气吧。”他们即便有这个想法,却可能碍于江阮和他,不敢下手,既然如此,他便替他们出出气。

鄞湛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主子,这不太好吧...”这种阴招,以前打仗时,主子并没有少用,只是现在都当了皇帝了,这样的招数是不是还是不要用的好。

“你质疑朕?”祁烨抬眸看他。

鄞湛忙垂首,“属下遵旨。”

祁烨眼角忍不住跳了跳,“你这是遵哪个旨?”质疑他吗?

鄞湛怔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又被主子带着跑了,忙转移话题,“对了,主子,方才小三十六着人来禀,说皇后要在公主百日宴时,为主子选妃。”

祁烨眸子一身,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朱笔,声音也狠厉起来,“你说什么?”

第89章

江阮进了朝霞宫,方才泼水的宫女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颤着声音,“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江阮四下环顾,朝霞宫内一片寂静,没见着什么宫女太监,花草看起来也疏于管理,处处透着荒凉之意。

江阮微微皱眉,迈步往殿内行去,转过回廊,便见几个小宫女靠在栏杆上闲聊,却无人在殿内伺候着。

“你们家太妃呢?”江阮开口问道。

几个宫女转身,看着江阮,眉头挑了挑,“你是谁?”

墨漾手中的剑横在那宫女的肩上,冷声道,“怎么,皇后娘娘也不认识?”

那几个宫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跪倒在地,浑身发颤。

江阮越过她们进了内殿,殿内钰太妃正带着五皇子练习走路,胖嘟嘟的小团子,肉呼呼的,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的走着。

江阮眼中不由浮上一抹温和,“太妃娘娘。”

钰太妃闻声,抱起孩子转身,见到江阮似是愣了一下,又看江阮的穿着打扮,还有她身后的带刀侍卫,心下已是了然,却也惊讶,“皇后娘娘?”

她与江阮差不多的年龄,穿着朴素,面上未施粉黛,看起来还是未谙世事的女子,可是却已经被冠上了太妃的名号,江阮心中不由有些唏嘘。

江阮走上前,摸摸她怀中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男孩,“本宫记得他也不过十个月,这就会走路了?”

“皇后娘娘没有记错,确实是十个月了,这几日非要下地,倒是能走几步了。”

江阮做了母亲,而长乐又不在身边,对孩子就难免的有些亲近,不由伸手抱过了五皇子,“他倒是聪明的很,我们长乐到现在头还不会抬呢。”

江阮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会儿,见钰太妃还站在那里,不由笑道,“太妃请坐。”

钰太妃并没有坐,她心中忐忑,忍不住开口,“不知今日皇后娘娘前来有何吩咐?”她只想带着孩子在这里安稳的度过一生,可是怕就怕皇帝并不是这么想的。

“本宫从皇祖母那里出来,恰好路过这里罢了。”江阮环顾了一下殿内,“虽是春日,但天气尚冷,五皇子还小,那炉火是不能停的,太妃这宫里未免太冷了些。”

钰太妃没有说话,心下有些发苦,在这个宫里无人庇护,便是连宫女太监都可以欺负的,她哪是不知天冷,只是这宫里的炭火早就用没了而已。

这些事情,江阮又岂会想不到,当年她尚在鲁国公府时,那些下人见王氏不得宠,也是这般克扣她们的。

“五皇子可起了名字了?”

“当时先皇病重,尚未来得及。”虽然江阮看起来很是温和,但钰太妃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努力隐忍着上前抢回孩子的冲动。

江阮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妥,将孩子还给她,下一刻钰太妃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我们母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请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放我们母子出宫,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处屋舍可以遮风挡雨便可。”

江阮亲自弯身扶起她,“太妃这是哪里的话,本宫还有一事想要请太妃帮忙。”

钰太妃抬眸对上江阮的眸子,这位皇后娘娘的眼睛倒是澄澈的很。

*

江阮从朝霞宫出来时,霜兰等人已经在外候着了,江阮看向跟在她身后送出来的钰太妃,还有那些宫女,对霜兰道,“姑姑,你找几个嬷嬷过来太妃这里,好生伺候太妃。”

这些宫女不过是看人下菜碟,只要钰太妃无人庇护结果都是一样的,找几个嬷嬷来教训一下她们,应该会有所好转。

这钰太妃也是可怜人,大好的年华却只能困在这幽幽深宫之中,没有未来。

见了定国公夫人,又见到了钰太妃,江阮心中感触有些深,心情也有些烦闷,自昨夜知道自己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后,她便一直心绪烦乱,尤其是今日见到定国公夫人那憔悴的面容,红肿的眼眶,她心下更是不安。

她对定国公夫妇此时虽没有骨血亲情,但却有这些年的感恩之心,她独自支撑胭脂铺子的那几年,若没有叶舟逸,没有定国公府暗中照扶,她那几年也不会过的那般安稳。

她并没有打算逃避,只是定国公夫人似乎是在躲她,今日尚未说几句话,便急匆匆的走了,想来是祁烨还未告诉他们她已经知晓身世的缘故,所以顾念着她的感受,不敢多言。

“娘娘,这是崔公公方才遣人送过来的,是今年的春茶,陛下说娘娘喜茶,所以都送到娘娘这里来了。”漓儿端着托盘进来。

江阮不由笑了,什么叫做她喜茶,应该是他喜茶,而她喜为他烹茶吧。

江阮拿起一罐茶叶放到鼻间嗅了嗅,“倒是极好的茶叶,漓儿,你包些茶叶送到定国公府去吧,你亲自去。”

正气呼呼迈步进来的人,闻言,倒是一怔,为何发火倒是先搁置一旁了,“你要往定国公府送东西?”

江阮看到祁烨,迎上前去,眼中带着纠结,“只是临时起意,今日在宫里见到了定国公夫人...只觉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