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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烨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轻道,“这是因为长乐军还在帝京中。”

长乐军向来是大渝的主心骨,有长乐军在,他们的心里便有了依靠。

马车从闹市中经过,路过沉锦的将军府,江阮轻叹一口气,“好久没有二哥的消息了,他与杨家小姐方重逢,却又分开,杨家小姐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祁烨修长的手指敲着江阮的手背,江阮知道那是他思考问题惯有的动作,只听祁烨道,“快了,很快便会有二哥的消息了。”

江阮心中泛起一抹疑惑,祁烨的话太过笃定,让她有些错觉,就像他知道何时二哥会来消息一般。

江阮还想说什么,却只见府中杨玖姌带着丫鬟走了出来,将军府的管家恭敬的将她送了出来。

杨玖姌并没有看到帝后,坐上马车离开了将军府。

帝后的马车也随后离开,但见方向却并不是回宫的方向,江阮看向祁烨,“咱们这是去哪儿?”

祁烨嘴角微勾,“到了你便知道了。”说着,向江阮晃了晃手中的铃铛。

江阮脸上一红,扭开头不去看他,祁烨往她身边蹭了蹭,顺便在她唇上偷了个吻。

到了地方,祁烨亲手扶着江阮下了马车,此时江阮才发现,祁烨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是废太子的府邸。

侍卫开了门,帝后二人走进去,只见府中无比寂静,好多院落都没有掌灯,散发着萧条孤寂之感。

有太监进去通报了,出来迎接帝后的却只有江静娴一人,并不见废太子。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二皇子他正在后院饮酒,有些醉了,所以不能出来见驾,还望陛下恕罪。”

江静娴这些时日一直来往宫里给江阮与太皇太后请安,倒是学的越发乖了。

祁烨要江阮在前厅等他,自己则去了后院。

后院内,废太子正半靠在凉亭里饮着酒,醉生梦死,见到祁烨,嘴角嘲讽的扯了扯,“呦,皇帝陛下是来看看失败者的下场吗?”

祁烨撩袍在他对面坐下,离开了江阮的祁烨,脸上向来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废太子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冰冷的物件。

“二皇子这种日子过得可还舒心?”祁烨不答反问。

“呵呵。”废太子仰头喝了一口酒,眼带讽刺,“怎么,你今日前来太子府,为的就是与我闲话家常?”

祁烨懒懒的看他一眼,转而看向亭外的池水,拿起栏杆上的鱼食扔了些下去,池中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游过来争抢。

废太子也看到了那些为了鱼食而奋力抢夺的鱼,冷笑两声,“成者王侯败者寇,输了便是输了,不劳烦皇上日日提防,若皇上不放心,大可将我杀了便可。”

祁烨转眸看他,眸子中带着些杀意,“你当真以为朕没想过杀了你?”

“哈哈哈...”废太子仰头大笑,半晌才停下来,“你这皇位本就做的不光明,若连兄长都不放过,这英明的名声怕是就毁了吧,失天下先失民心,皇上怕是也不敢的吧?”

废太子挑衅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不屑。

祁烨的性子岂是因着旁人一两句话便能挑动的,他站起身,背对废太子而立,抚着手上的碧玉扳指,眉目不动,“二皇子可知朕最喜欢的生活是般模样的?”

祁烨不等废太子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一亩良田,一方池塘,一处茅屋,一个红颜,吹笛弄萧,下棋品茶,日出而作,日暮而息,闲暇时,好友几个,共饮一壶酒。”

废太子嗤笑两声,“说的如此好听,还不是为了这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祁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世上之事,最美妙的莫过于随心而为,可是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祁烨自嘲的笑了笑,“有些时候,你并不想走这条路,可是有无数人在后面推着你,不得不走,于朕是这般,于你也是这般。”

“我?”废太子哼笑一声,“我现在被你幽禁在这里,混过一日算一日,不知哪一日,你一个心情不好我的命也就到头了,还有什么路可走。”

“是吗?”祁烨转身,微微倾身,幽深的眸子盯着他,“你不想走,可是有人在为你走。”

“你什么意思?”废太子脸色一变,身体僵硬起来。

祁烨直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朕当年为了身在冷宫的母后,为了那些因为朕失了性命的忠仆,为了皇兄,为了义父,而如今二皇子呢,二皇子莫不是忘了,宫里你的母后还被关在冷宫里,太皇太后心中尚不承认我这个皇帝,多少前太子党都在蠢蠢欲动,二皇子不会以为朕会傻到相信你心无旁骛,只想着每日饮酒作乐吧?”

废太子握着酒壶的手倏地握紧,半天才涩然开口,“我有自知之明,也从未想过要翻身,只要皇帝好好善待母后和太皇太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祁烨嘴角微勾,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意,“善待你的母后?那当年因着你母后死去的我的皇兄,还有那些无辜的侍卫奶娘,就这么算了吗?”

废太子嘴唇动了几下,“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了我母后的命?还是想要了我的命?”

祁烨抬手轻轻推了推栏杆上的鱼食,整个瓶罐打翻在池中,引得池子中的鱼骚乱不止。

祁烨面无表情的转身,大步离去。

废太子站在那里,双手攥紧,这大半年以来,他日日颓废,日日淫乐,也想着就这般自生自灭的过完这一生吧,可是这个皇帝却并不这么想,也是,若换做他做了皇帝,也是要赶尽杀绝的,既然退已是死路,不若前进一步,争上一争。

*

前厅内,江静娴低眉敛首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这大半年以来,皇上虽然幽禁了废太子,却允许江静娴自由出入废太子府,还需进宫去请安,所以,不过这短短的几个月,江静娴便看清了人情冷暖。

以往将她捧在天上的人,此刻却将她踩在了鞋底下,所以她也越发知道收敛了。

只是面对江阮,她心中永远是无法真正的平静的。

“当日皇后娘娘穿着婚服自鲁国公府抬出去与林家三公子成婚,可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成为后宫之主?”江静娴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江阮抬眸看她一眼,江静娴瘦了许多,下巴尖了起来,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明显,于是她极力想要隐藏的那些不甘也从她的双眼中泄露了出来。

江阮不答反问,“当日因着二皇子为本宫簪了一支梅花,便怨恨本宫至今的大姐姐,可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

江静娴自嘲的笑了,语气倒还是平静的,“还真是没想到,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阮眯了眯眼睛,端起桌上的茶盏拨弄了一下杯盖,没喝又放了回去,“也许是梦一场吧,希望醒来时,大姐姐不会觉得失望。”

“自然不会。”江静娴背脊挺直,端庄的坐在那里,语气咄咄。

江阮看她那般模样,募得便想起了那日的赏梅宴,江静娴也是这般坐在那里,背脊挺直,高傲的扬着她的头,睥睨着所有的人,而当时的太子却目不斜视的走过她身边,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江阮犹记得当时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那抹悲伤,难堪,还有倔强。

那个时候,她对江静娴其实是有些同情的,到了现在,江阮看着她,心里的感觉一如当年,无论到了何时,江静娴都保持着她的高傲与自尊,不肯妥协。

祁烨从后院走过来,对着江阮伸出手,“阿阮,咱们回宫吧。”

江阮将手放在他的手里,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走前,江阮回身,又看了一眼江静娴,“那,大姐姐,后会有期。”后会怕是再也没有期了,这皇权中心的较量,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恭送陛下,皇后娘娘。”江静娴看着帝后相携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眸子里染上一抹湿意,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回宫的马车上,祁烨头靠在江阮的肩膀上闭目养神,面上有些疲惫的样子。

江阮抬手给他揉着额头,轻声道,“先生,废太子有反心?”她有些想不通祁烨为何要来见废太子。

祁烨闭着眼睛,声音有些阴狠,“不管他有没有反心,朕都得要他有。”

江阮的手一顿,脑中思绪翻涌,一些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慢慢连成一条线,心不由跳的有些快了。

祁烨不用她猜测,便开了口,“他若没有反心,朕就不能杀他,可是,他必须死。”

江阮沉默了一会儿,按在他额上的手继续为他按揉着,没有说话。

为何他一直放着鲁国公府不动,因为废太子需要依靠鲁国公府,为何太皇太后一直要江静云嫁给皇上,因为只有鲁国公府有了权势,废太子才能东山再起。

而现在,鲁国公病重,江瀚海心中怕是已经忐忑至极,而太皇太后在宫里已经翻不起浪花,他们若想活,只有一条路能走。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祁烨为废太子铺就的一条不归路罢了。

微风吹过,撩起了车帘,江阮伸手挡在祁烨的脸上,为他挡住那夜晚带着凉意的风。

祁烨顺势躺在江阮腿上,翻了个身,搂住她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入了她的怀中,嘶哑着开口,“阿阮,我走着走着,便把自己走成了我最厌恶的模样。”

江阮抚着他的发丝,在他耳廓上亲了亲,轻声道,“先生,无论这前路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离不弃。”

第99章

鲁国公病重,昏迷不醒,皇上下了旨,让江静云与江静柳即刻完婚,为鲁国公冲喜。

于是一切从简,四月下旬,江静云与江静柳同一天完成了婚事。

江静云自鲁国公府出嫁,而江静柳则是从宫里嫁出,陛下特赐恩旨让江静柳以皇家公主的规制出嫁。

大婚那日,江阮亲手为江静柳梳妆打扮,看着铜镜中那犹带着稚气的小脸,江阮眼眶有些湿润,“我们家静柳也到了能够嫁人的年龄了。”娘亲看到,心中必也是欢喜的。

江静柳刚刚及笄没几日,很多事情尚不懂,即便这几日嬷嬷给她说了好多男女之间的事情,在她心中,与叶舟逸成婚,也不过是有了一个可以与她可以日日夜夜在一起玩耍的玩伴而已。

所以此时的江静柳内心宛若稚子,清澈透明。

在江静柳对着王氏的灵位磕过头后,江阮将从鲁国公府带回来的王氏的灵位包起来让江静柳带走了,她想,娘亲的在天之灵,还是希望能够日日见到静柳的吧。

鲁国公府的送嫁队伍与叶舟逸迎亲的队伍在街上遇到,鲁国公府到底是比不上从前,又加之与江静柳同一日成婚,江静柳是公主规制,而江静云不过是江府的一个庶出小姐,所以这排场上高下立见。

围观百姓也不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江静云掀了盖头的一角,悄悄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叶舟逸穿着一身大红衣袍坐在高头骏马上,俊雅非凡。

花轿内的江静柳只觉无聊,掀了盖头,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周围的百姓看到新娘子露了头,顿时热闹起来,都对她招手呐喊。

一旁的嬷嬷见状,吓得腿都软了,“姑奶奶啊,这盖头是要给新郎官掀的,你怎么可以自己掀开呢,不能让旁人看到你的脸的,快盖上,盖上。”

江静柳撅嘴,“为何不可,阿姐说女人这辈子最漂亮的时刻便是成婚时的模样了,既然这般漂亮,为何不让旁人看?只有新郎官能看岂不是可惜了?”

嬷嬷正无可奈何的时候,一好听的嗓音响起,“说得好。”

江静柳探头,只见叶舟逸驱马过来,对她伸手,“坐轿子有什么意思,要不要骑马?”

“好啊。”江静柳顿时起了兴趣,撩开车帘站在了马车上。

“不可啊,这是不合规矩的,公子,不可啊...”嬷嬷惊得声音都尖细了,她们向来知道定国公的公子离经叛道,却从来不知他竟胡闹到了如此地步。

江静柳见叶舟逸淡笑的对她伸着手,哪还管旁人说什么,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叶舟逸一个用力,江静柳便坐在了他身前。

叶舟逸笑了笑,伸手将江静柳头上的盖头扔了出去,那大红的绣着鸳鸯的盖头随风飞舞飘落在了护城河内,顺水而下。

叶舟逸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匹便跑了起来,前方开道的兵士慌忙让路,那马驮着二人瞬间没了踪影。

眼见着新郎官带着新嫁娘骑马跑了,众人都愣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榕桓驱马上前,“还愣着做什么,吹起来,敲起来。”

那些乐手回过神来,忙敲打起来,街市上又恢复了敲锣打鼓的热闹气氛。

江静云看着骑在马上奔驰而去的两人,放下了帘子。

江静云生在鲁国公府,跋扈了十多年,江静柳不过是个歌姬生的女儿,她虽从未为难过江静柳,但心里还是有优越感的,毕竟她的娘亲是大家小姐,她的心里一直认为她比江静柳高贵。

可是,今日她同江静柳一同出嫁,江静柳嫁的是赫赫威名的定国公的公子,而自己却...

江静云抿了一下唇,只觉心里苦涩难言。

帝后今日都来了定国公府,这对定国公府而言是莫大的殊荣,曾经,鲁国公府的风头无人能敌,而现在,这帝京中,没有人的风头能够敌过定国公府。

对于那些官员来说,同一日有婚宴的鲁国公府与定国公府,该去哪一家,连思考都免去了。

就在定国公府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时,祁烨却带着几个幽云骑去了城门之上。

“主子,废太子在江瀚海的协助下,藏在江静云的马车上出了城。”

看着远去的江静云出嫁的马车,负手而立的人眸子微微眯了眯。

*

冲喜一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婚后没几日,鲁国公便过世了,理所当然的,江瀚海承袭了鲁国公的爵位。

对此,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五月中旬,边境传来了消息,玄蜀国骚扰边境,起了战事,而在一次双方激战中,沉锦率领的长乐军寡不敌众,被围困在燕山,后来好不容易突围而出,沉锦却受了重伤。

这消息半个多月以前往帝京传送的,传到祁烨手上已是事发之后快要二十多天了,此时沉锦生死未明。

此消息一传回帝京,整个朝堂都惶恐了,边境战事这些年一直未停过,沉锦又是主将,他若出了什么事情,玄蜀国那边可能在大渝内忧外乱之时趁虚而入。

这几日祁烨都在崇华殿与众大臣商议此事,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杨玖姌请旨入宫,来向江阮打听消息,可是边境与帝京相隔这么远,就连祁烨也是鞭长莫及,江阮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杨玖姌坐立不安,不过几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江阮无法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陪她坐着,可是在这个时候,杨玖姌怎么坐得住。

在祁烨抽空回到茗萃宫时,杨玖姌跪求祁烨让她前往边境去找沉锦,祁烨略一沉吟,竟是点头应允了。

祁烨并不止允了杨玖姌前去,还派了榕桓与叶舟逸带领帝京的长乐军前去增援。

翌日,榕桓与叶舟逸便率军出发,随行带了杨玖姌还有花琰,而长乐向来与榕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所以此行,榕桓将小公主也一并带去了。

榕桓一行离开后,江阮心中一直十分忐忑,既担忧沉锦,又担忧边境的战事,而祁烨这几日一直待在崇华殿与大臣议事,一连几日不眠不休。

自从江静柳嫁人后,这宫中更加冷清了,江阮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每日亲自去厨房给祁烨做些吃食,祁烨在吃饭上向来挑剔,就连宫里的厨子都不能让他说出一个好字来,可是只要是江阮做的饭菜,他总能吃个干干净净。

前些日子御膳房送来了些螃蟹,江阮用花雕酒做成了醉蟹,放在坛子里闷了,这日刚刚好启封,又做了些点心放在了食盒里,让漓儿送到崇华殿里去。

漓儿拎着食盒来到崇华殿,却并没有见到皇上,只有崔公公在,说皇上与定国公出了宫,应该快要回来了。

漓儿没见到皇上,无法同江阮交代,于是便坐在崇华殿的台阶上,端了一个小碟子出来,捻起那醉蟹吃了起来。

崔公公看她这幅样子,笑了,“这皇后娘娘待漓儿姑娘当真是好啊,无论给陛下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漓儿姑娘准备一份,前几日陛下还在念叨这事儿呢。”

漓儿一边吮吸着那醉蟹,一边嘻嘻笑,“崔公公要不要尝尝,娘娘做的可好吃了。”

崔公公忙摇头,“咱家可不敢。”

这宫里能够比陛下先一步吃到娘娘做的东西的,除了这漓儿姑娘怕没有第二个人了,陛下虽背后里念叨过几句,也只是拈酸吃醋,却也从未把这个当回事儿,这漓儿姑娘是陪着娘娘过过苦日子的,虽说表面上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可是娘娘待她却同待静柳小姐一般亲。

漓儿一边吃着醉蟹一边等着祁烨回宫,吃着吃着,却觉头有些发晕,嘀咕道,“崔公公,吃醉蟹可会喝醉吗?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

崔公公笑了,“看来这醉蟹里娘娘加的酒有些多,漓儿姑娘又不胜酒力,不若回去歇着吧,等陛下回来了,咱家会告诉陛下的。”

漓儿点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崔公公了。”

漓儿说着站起身,脚下却踉跄了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重重的倒在了石阶上,鼻间流出了鲜血。

崔铨吓坏了,大喊道,“快,快传御医,传御医...”

第100章

江阮接到消息来到崇华殿,便见漓儿躺在偏殿的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江阮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被刚刚回宫接到消息的祁烨揽在怀里,“别慌,看御医怎么说。”

那御医诊了半天,满头大汗,最后颤颤巍巍跪倒在祁烨面前,开口道,“回禀陛下,这漓儿姑娘应当是中了毒。”

“何毒,可能解?”

御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恕老臣无能,老臣看不出漓儿姑娘中了何毒。”

“看不出中了何毒?”祁烨皱起眉头。

“是,这漓儿姑娘的毒十分蹊跷,老臣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可有生命危险?”江阮颤着声问道。

御医一脸为难,“这还要再观察一下,老臣先给姑娘开了解毒的方子,看看效果吧。”

江阮坐在漓儿床前,漓儿呼吸平稳,体温正常,只是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几个御医在一旁嘀嘀咕咕半晌,却丝毫没有找出办法。

“姑娘中毒之前可有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御医开口问道。

崔公公忙把漓儿吃的醉蟹端过来,“这是漓儿姑娘最后吃过的东西,咱家亲眼看着她吃的,吃完后,漓儿姑娘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

御医将那醉蟹反复测试一番,最后摇头,“这醉蟹中并无毒。”

“可是漓儿日日与本宫待在一起,这些时日她吃过的东西本宫与陛下大都吃过,为何独独漓儿中了毒,而本宫与陛下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江阮虽是急躁难安,却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即便有人下毒,可是为何要对漓儿下手呢?害死漓儿对他们有何益处?”

“怕他们冲的不是漓儿,而是主子。”鄞湛冷冷开口。

江阮看向祁烨,祁烨看着那盘醉蟹,若有所思。

“这醉蟹是皇后亲手做的,可有旁人动过?”祁烨突然开口。

“没有。”江阮毫不犹豫的摇头,“这些吃食是要给陛下的,我自是多加小心,即便不是我亲手做的,让漓儿送到崇华殿之前我都是先要验毒的。”

崔铨也点头,“虽然这些吃食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不应有所怀疑,但是每道吃食进到陛下嘴中之前,老奴也是会再验一遍的,所以绝无可能在这饭食之中下毒,而又神不知鬼不觉。”

殿内陷入寂静当中,此时不知漓儿中的什么毒,便无法解毒。

祁烨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冷峻,花琰此时不在宫中,若等他回来,漓儿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