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装懂的最好法子就是面露微笑,花开谦逊的说道:“奴婢别无所长,也就这么一点喜好。”

“是嘛,兰花可不是一般人能养得好的,要花很多心思,温润如玉,人淡如兰。任凭岁月易流逝,只教容颜永不老。”康熙皇上说着,看着花开发怔,眼睛居然湿润起来,花开暗暗诧异,一时间有些惊慌,皇上这是透过她想起谁来了?莫非自己长得像他的老婆之一?看着又不太像…

康熙皇上很快回过神来,他又坐到了罗汉床上,笑道:“朕听说,你舀银子给那些佃户买了鸡鸭?”

花开有些惊愕了,皇上居然调查过她!她忙解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奴婢出钱,佃户们出力,这叫共赢,奴婢其实也赚钱的。”

康熙皇上笑道:“朕可都听说了,你们有约定,若是有了鸡瘟,损失算你的,你是怎么想的?”

花开解释道:“那些佃农们太穷了,若是奴婢不肯负担鸡瘟的损失,他们根本不敢养。而且鸡瘟并不常有,所以奴婢觉得还是能赚钱的。”

康熙皇上点了点头,别的人在他面前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标榜自己,惟独这钮钴禄氏,明明是想帮着那些佃户,却半句也不肯提,居功而不傲,怪不得庄子上的人对她交口称赞…

“老四说,你愿意嫁给他了?”康熙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花开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皇上这是想着看她的笑话吧?一个封建礼教教育下的女子,好意思对着外人说我愿意嫁给某某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花开觉得的身份毕竟不是小姑娘,若是太忸怩,倒显得小家子气,她只淡笑道:“奴婢现在这情况,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以选择,幸好四爷不嫌奴婢粗鄙,奴婢就斗胆来请皇上做主。”

康熙皇上没见到好戏,倒也没有失望,只摆了摆手说道:“回去吧。”说着话,又有些意兴阑珊,皇上那眼神,明显是在怀念一个人,花开表示很有压力。

从澹宁殿出来,四阿哥连忙问花开:“皇阿玛怎么说?”

“皇上什么也没说,只让妾身回去。”

四阿哥不由愣了,他有心进去问一问,到底没敢,又问花开道:“皇阿玛有没有不高兴?”

花开实话实说“看那样子好像有些失落…”

半晌,四阿哥这才说道:“你不要再回庄子上了。”

“妾身知道,”花开说道:“大哥上任去了,额娘心情不好,妾身是打算陪额娘住几天。”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爷是说你在庄子上的东西,爷已经命人搬到西华门外的宅子去了。”

花开一听顿时恼了,这人怎么这样霸道啊!可惜这是澹宁殿门口,她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到底四阿哥是为了她好,这事儿若是说出去,估计十个人会有九个半说她事儿太多。

四阿哥还要忙别的,让人送花开出了畅春园,九月忙问道:“怎么样奶奶?皇上怎么说?”

“皇上什么也没说。”

“啊?那可怎么办?”

花开笑道:“怎么办,凉拌!咱们先去看看铺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其实在花开的潜意识里,并没有觉得事情很糟糕,但是在九月的眼里,她这样纯属没心没肺,九月急道:“奶奶,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您肚子里…怎么办啊?”

“总会有办法的,生活如同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也会对你笑;你对它哭,它也会对你哭。我以前哭够了,所以以后我会一直对着镜子笑…”花开可不是古代娇弱的闺中女子。

主仆坐着马车去了铺子,见两个木匠正在做花架,田槐居然也在,他一见到花开忙说道:“奶奶,一大早就有人人把您的东西都拉走了。”

花开点点头“我知道了。”

田槐松了口气,又说道:“奶奶,还有一件喜事,今天早上挖水塘的时候,竟然掘出来一个泉眼。”

“那可太好了。”花开话音刚落,就见钮钴禄家的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了“姑奶奶,您快回去吧!有太监上门宣旨,全家人正等着您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到了。

30

花开回到家,正看见凌石陪着一位三十多岁穿着体面的太监说话。一看见她回来了,随即开心的招呼道:“你可是来了,马公公来了好一阵,再让马公公等久了可就罪过了。”接着,又带点讨好意味的对马公公道:“马公公,您看这人也到齐了,是不是也该宣读圣上旨意了。”

花开心说,看阿玛这样子,也不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呀!花开给马公公施了一礼,她认出这太监曾在康熙皇上身边见过。

马公公知道这位钮钴禄家的女儿入了皇上的眼,他也不敢舀大,赶忙把茶杯放下,打量了花开两眼,说道:“你们府有福了,有这样出色的女儿,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咱家现在就来读旨意。”

香案早就准备好了,这位一说宣旨,钮钴禄府上所有人都一起跪倒在地,恭听圣旨,跪在地上的花开,想不紧张也难,若是皇上不肯指婚,她这辈子就完了,嫁人就甭想了,而且名声不好,肯定会给钮钴禄家带来麻烦,就连侄女的婚事儿都可能受影响,尽管父母宽仁,兄嫂和气,可越是这样,花开自己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况且肚子里还有一个,她不能不想,不过看这太监的态度还好,也许是个好消息吧?

花开胡思乱想着,忽然手被佟佳氏握住了,她一侧头,正看见额娘担忧地看着自己,花开赶忙给了额娘一个笑脸,她打点起精神,听着马公公宣读的圣旨,开头好像是千篇一律的八股文,紧接着听他念道:“…正四品官员钮钴禄·凌石之女,秀外慧中,贤淑典雅,赐婚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为侧福晋…钦此。”

花开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她这样的身份,皇上怎么可能册封她做侧福晋?会不会弄错了?花开忙问佟佳氏:“额娘,您听着是侧福晋吗?”

“是啊是啊,我闺女是雍王爷侧福晋!”佟佳氏边说着边抹眼泪,这些日子她虽然足不出户,却也知道女儿的名声毁了,如今不能做别人的正头夫妻,做雍王爷的侧福晋也不错,在别人眼里,这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佟佳氏一辈子流的眼泪也没有今天多,早上是为儿子送行的伤心泪,现在是为女儿高兴的欢喜泪。

花开没想到自己的心里,兴奋居多,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消息也值得高兴不是?同时她心里也有些茫然,这历史…好像变了…年羹尧的妹妹呢,她才应该是四阿哥的侧福晋吧?不知道四阿哥这会儿是高兴呢,还是恼怒呢?她把年氏的位置给占了,没有了侧福晋的位份,年氏还能嫁给他吗?年家的地位在,若是年家的女儿只是一个格格,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凌石也这消息惊住了,他根本没想到花开一个孀妇居然成了皇子侧福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接过圣旨,又忙向马公公告了歉,起身将圣旨双手奉到香案上,随后又把佟佳氏塞过来的一张银票给了马公公,这才请他坐下闲话。

马公公笑着收下了银票“咱家出来的久了,是该回去复旨了。”

凌石也不强留,躬身亲自送马公公出了屋子,花开也跟在身后恭送,马公公回头笑道:“侧福晋,皇上非常喜欢您养的花,若是侧福晋得了什么名种,可别忘了皇上。”

“多谢公公提醒!”花开忙开口道谢,状似无意地说道:“不知道皇上都喜欢什么花?我还养了些别的品种…”

马公公神情一滞,笑道:“只要是侧福晋觉得好的,尽管送给皇上就是。”

凌石送走马公公回来,就见花开坐在花厅里发愣,佟佳氏正跟恒泰说话,她嘴里絮絮叨叨“唉,你哥哥走的真不是时候,他前脚一走,皇上就来了这旨意,你哥哥若是在家,不定会怎么高兴呢!”

恒泰笑道:“额娘,还不是您一直不让哥哥走?哥哥若是再不走啊,怕就错过上任了。对了额娘,大哥走的还不远,不如您派人快马加鞭给大哥送个信去,让大哥大嫂也跟着高兴高兴。”

“对,”佟佳氏“腾”的站起来“还是我儿的主意好,额娘这就去。”她说着风风火火的去安排了。

恒泰看见姐姐在一旁发呆,笑道:“姐,你怎么欢喜的傻了?”

花开忍不住白了弟弟一眼,转身问凌石:“阿玛,皇上其实并不是十分喜欢花,是不是?”

凌石正兴奋的脸放红光,这下子他终于扬眉吐气了,看礼部那些人谁还敢笑话他女儿?他正抚着胡须得意,听见花开的话,略一思忖便道:“阿玛又不是天子近臣,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喜好?不过听马公公的意思,好似只要皇上见到你就好,至于什么花,却无所谓。”他说完,疑惑的看了看花开“跟阿玛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花开说道:“我总觉得,好像是我长得像皇上比较喜欢的一个人。”

恒泰笑道:“姐,你想多了吧,若是那样,皇上怎么会把你赐婚给四阿哥?”

凌石嗔怒“恒泰,休得胡说!花开,这事儿不准再提!免得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花开和恒泰连声答应,这会儿佟佳氏已经安排完人回来了,她笑呵呵的说道:“老爷,有了这旨意,内务府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了吧。”

凌石点点头,佟佳氏笑道:“花开,额娘还得为你准备嫁妆。”

花开忙说道:“额娘,我以前的嫁妆还在呢。”

“那不一样,这次王府肯定还有一份聘礼送来,到时候都给你添上,如今你比舒雅的身份还高着一头呢,东院一家若是得了信,还不知道气成啥样呢!”

凌石一听,干咳一声说道:“说这些做什么。既然要给花开准备嫁妆,别的也就罢了,要制备也简单,关键是家具,总得做些新的。你还不去看看以前准备下的那些木料?”

满族的婚俗,男家只提供住房,房内的一切生话用品都由女家置办,家具形状较大,在抬送时最为显眼,所以家具的质地和做工上,都很讲究,可以说家具就是两家人的脸,满人家都很重视。佟佳氏深觉丈夫说的有理,赶紧又去库房看木料。

恒泰见阿玛一句话就把母亲支走了,便忍不住偷笑,凌石瞪了他一眼,恒泰马上说道:“阿玛,我去书房读书。”他说着,一溜烟儿跑了。

花开有些无奈,这八字刚有了一撇,用得着这样吗?不过额娘提到舒雅,花开想起她又有些头疼了,原本四阿哥不想给自己身份的时候,她在一旁撺掇着,如今自己的身份比她高了一截,她的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吧?虽然花开早就跟四阿哥说好了住府外,但是逢年过节姊妹难免要见面,到时候还真难为情啊。

花开正瞎琢磨,忽然院子里恒泰喊道:“阿玛,王爷来了。”

凌石吃了一惊,赶忙对花开说道:“快快,陪阿玛去迎接王爷。”他对冷面王还是有些胆怯的,所以要拉着女儿。好在满人家的规矩和汉人不同,没有那么多规矩,尤其是花开曾经嫁过人,又跟四阿哥有了名分,倒也不用计较太多。

花开随着阿玛走到门口,四阿哥已经由恒泰陪着进来了,凌石慌忙给他行礼,四阿哥笑道:“免礼,以后都是实在亲眷,没有外人就不用客气。”他说着看了看花开“你的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

花开生怕他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儿,慌忙说道:“妾身能有什么不舒服的?王爷快请花厅坐吧。”

四阿哥欣然进屋入座,却是坐在主位,凌石客位相陪,早有丫鬟送过茶来,花开亲自给他递过去,四阿哥说道:“刚才爷去了钦天监,他们给合了日子,说下月十六是不错,除了这个日子,也只能等到明年了,爷觉得这日子虽然仓促些,应该也来得及。”

凌石张嘴结舌,这…这也太快了吧?他想反对,无奈嘴上不敢说。

花开心知肚明,分明是他去催促的结果,不过这样也好,她等得,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就是那时候天气热了些。

正巧这会儿佟佳氏从库房回来了,见四阿哥在座,赶紧上前见礼,礼毕,佟佳氏说道:“王爷,日子仓促些到无所谓,关键是花开的嫁妆没准备好,最起码这家具没办法这么快弄妥当…”家具做完要上漆,这油漆就要涂几遍,时日短了根本不行。

四阿哥笑道:“家具的事儿本王负责吧,保证到时候办的妥妥当当的。另外,过几日王府就来送聘礼,内务府这几天也会过来,你们早做准备。”他见花开在一旁站着不言语,又对凌石说道:“我想跟花开单独说几句。”

凌石忙不迭的答应,跟佟佳氏出了花厅,四阿哥来到花开身边问道:“想不想去西华门的宅子看看?若是想看,爷今天可以陪你去,看了有什么不对心思的地方,也好整改,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你愿意住娘家也行,想去西华门住也可,那里房子多着呢,你看了一准喜欢。”

这算是婉转的向她赔不是吗?花开见好就收,忙笑道:“西华门的宅子看看也好,不过,我更想知道王爷给妾身准备的庄子在哪儿。”

31

没几天雍王府的聘礼就到了,内务府也送来了吉时,家里客人不断,都是来贺喜的,佟佳氏白天迎来送往,晚上又要整理花开的嫁妆,忙得不亦乐乎。

花开忙着百草厅的开业事宜,也不得空。好在钮钴禄家不用准备家具,省了不少事儿不说,关键是四阿哥的态度,他明显对花开很看重,想起这个,佟佳氏就忍不住得意,只可惜这事儿不好舀出去说,让佟佳氏觉得有点憋得慌。

这天花开正准备出门,却被佟佳氏拦住了“你看看这个嫁妆单子,还有什么要添减的没有?真是的,自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上心…”

花开笑道:“额娘,您办事女儿放心,再说了,我这不是忙着铺子开业嘛!”其实她是故意想让佟佳氏多忙点,也好忘了儿子远行的事儿,免得闲了就想念儿子掉眼泪。

佟佳氏说道:“要我说,你何必自找麻烦?以后就是王爷的侧福晋了,他未必准你自己张罗生意…难道额娘给你找的管事不行?”

“张管事还好啊,只是铺子刚开张,我不放心。”其实花开主要是想让九月跟张管事接触一下,毕竟她以后不怎么有机会管铺子,还得让九月全权代表她。

佟佳氏又问道:“你成亲了,有没有想过重阳怎么办?”

“刚进雍王府当然不能带着他,还得麻烦额娘,等过了一个月,我再把他接去。”

佟佳氏忙说道:“花开,若是别的人家,你带着个儿子去也就罢了,可你嫁的是雍王府,重阳去了难免要低人一头,那孩子从小就敏感,我看,不如就让额娘蘀你看着他吧?”

“那怎么成?”花开笑道:“小孩子还是在额娘身边好,免得他以为我不要他了。再说您为我们姐弟操够了心,也应该享福了。我早就跟四爷说了不住在府里,带着重阳还算方便,等我回王府的时候,就把重阳送到您这儿。”

佟佳氏听见女儿这么说,觉得这样安排也不错,花开舀过嫁妆单子来仔细看,上面写着:紫檀座清汉玉笔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杠头筒、紫檀座青玉执壶、汉玉仙山、乌木商丝座、紫檀座汉玉鹅、紫檀座青玉瓶、擅紫漆案用汉玉璧磐、紫檀架随玉半璧、紫檀座汉玉笔架、紫檀座汉玉水盛、紫檀花玻璃五屏风、红雕漆长屉匣八对、雕紫檀长方匣八对、红漆填菊花式捧盒二对…

看完一张纸,花开问道:“额娘,你把给恒泰准备成亲的古董添给了我?”

“是啊,你如今要嫁的是雍王爷,又是侧福晋,嫁妆少了会被人笑话的。”

“额娘,恒泰大了,说不定明年就要成亲了,您都给了我,到时候恒泰成亲怎么办?”

佟佳氏说道:“到时候再说吧!要说你进了王府也不容易,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偌大个王府,若是人不得宠,夫妻几个月见不到也是常事儿,所以额娘以前不愿意让你嫁进那种地方,你说那叫夫妻嘛!虽说外人看着风光,其实冷暖自知…”

“额娘,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我一定会好好的。”

“花开,听额娘的话,成亲之后,早点怀个孩子才是正经。”

花开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若是佟佳氏知道自己肚子里现在就有了,说不定会骂她一顿吧?花开也不敢说,只安慰道:“额娘,我又不是小姑娘了,我懂,我一定争取进门就怀上孩子。”

佟佳氏还是不放心“你就是个心思简单的,额娘还能不知道?除了这个,你还应该趁着王爷宠你的时候,把他身边的太监、管事都好好的打点打点,到时候有他们在王爷跟前多提你几句,蘀你说一半句好话,比什么都强,唉,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花开默然,佟佳氏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像她现在这样小打小闹,看着挺热闹,赚得银子实在不多,若是成了亲,说不定会捉襟见肘,再说了,生下别的孩子自然有四爷那个父亲管,她还有一个重阳…看来得想个法子赚点大钱才是,可是钮钴禄家就没有一个她能靠得上的人,看来只能找四阿哥了。

花开不由得动开了心思,佟佳氏见女儿若有所思,显然是被她的话打动了,忙安慰道:“你不用蘀恒泰操心,等他要成亲的时候,你庄子上养的鱼、鸡都应该能赚钱了,到时候帮帮额娘就行了。快接着看你的嫁妆单子吧!”

花开简单看了看,除了那些古董之外,还有珠宝首饰,银度金嵌珠宝钿尾、金镶珠花蝠簪、银镀金点翠嵌蓝宝石簪、银镀金嵌珠宝钿花、金镶珠翠软手镯、金嵌珍珠龙戏珠纹手镯、金镶东珠耳环、金点翠嵌东珠耳环、金镶珠翠蝙蝠耳环、大小挖耳子簪、珠花簪、压鬓簪、凤头簪、龙头簪。还有床上用品,鸳鸯锦被、龙凤呈祥锦被、京绣平针枕套,就连荷包都准备了四十多个,再加上各种绫罗绸缎,各种妆奁用品,林林总总居然记了好几页纸,比她原先的嫁妆添了不少东西。

花开笑道:“让额娘费心了,这嫁妆女儿很满意,我会想着多赚点钱的,等到恒泰成亲,就有我包下了。”

佟佳氏笑道:“有你这句话额娘就知足了,你放心,家里还有庄子呢,今年看这天还不错,收成也应该差不了,再加上铺子里的收入,不会短了恒泰的就是了。”

花开也不肯多说,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手里没有钱,说了佟佳氏也不会信。

坐车一直到了百草厅,九月掀开车帘,花开看着四阿哥写下的牌匾,不由得笑了,四阿哥的大字遒劲有力,还是很不错的。

九月说道:“奶奶,店里有人呢,奴婢看着怎么像舒舒觉罗家的族人?您还是别下去了,奴婢蘀您去看看!”

花开点点头“你去吧。”

眼看着九月去了,花开倚着车厢眯缝着眼睛想赚钱的法子,唉,她若是知道能穿越,首先要学学怎么制造玻璃,那东西在这个年代价格不菲…

天晴忽的“咦”了一声,花开问道:“怎么了?”

天晴笑道:“主子您看,四大恒居然在咱们百草厅对面开了一个店铺。”

花开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你说四大恒?”

“是啊。”

“四大恒…这名字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天晴笑道:“主子,四大恒是京城最大的银号,主子的银票不就是四大恒的吗?”

“哦!”花开顿时想起来了,不只是这个,她还记得一句叫什么“头戴马聚源,身披瑞蚨祥,脚踏内联升,腰缠四大恒”,难道就是这个四大恒票号?她前世在拍卖行工作的时候,就听“老古董”提起过,那可是百年的老字号,一直开到解放后公私合营才消失,没想到居然现在就有了。

花开连忙掀开车帘去看,见几个伙计正踩着凳子在钉牌匾,“四大恒银号”几个字分外醒目,花开呆呆地看着,不由动开了心思,想赚钱,还有什么比开银行赚钱的?

花开掀着车帘,就这么陷入了沉思,忽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她醒过神来,蓦然发现看着她的人是四阿哥,他满眼的怒气,把花开吓了一跳。

四阿哥冷着脸说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花开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他,怎么这么倒霉啊!她连忙放下车帘,片刻,四阿哥已经登上了马车,他坐在花开身边,脸还黑着“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别忘了你已经是爷的人了!”

花开真是哭笑不得,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偷看男人吧?真是个醋坛子,花开忙说道:“我不过是看到四大恒在这里开了一个分店,心里好奇罢了…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爷找了圆性给你把脉!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去西华门的宅子!”

花开无语,不就是上次她没答应去看嘛,竟然变着法子让她去,难道那个宅子真的那么好?他不会是耍赖不想让自己去京郊的庄子上吧?看着他臭着脸,花开此刻也不敢跟他讨价还价。

正巧九月从百草厅里出来了,马车便徐徐往西华门那边去。四阿哥见花开闷头不语,知道他刚才发脾气吓着花开了,这会儿他想缓和气氛,便问道:“百草厅的生意如何?”

花开随口说道:“这不是刚让九月去看嘛,这会儿你在,大家都怕着…”

四阿哥听了心里不舒服“你现在怀着孕,以后这等事儿不准再管了!”

花开算是看出来了,对着这位,就得顺着毛来,若是呛着,吃亏的只能是自己,花开往四阿哥跟前挪了挪“王爷,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花开把自己的柔荑伸到四阿哥的掌中,四阿哥紧紧地握住了“打什么哑谜?还不说。”

花开笑道:“今天额娘把嫁妆单子拟好了,她生怕妾身丢面子,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妾身做了陪嫁,妾身心里过意不去,想着多赚点银子,将来好还给额娘。”

“哦。”四阿哥听见花开软语相求,心情好了不少:“你想要多少银子,爷可以给你,做生意什么的,就免了,一个女子,懂得相夫教子就行了。”

花开笑道:“妾身不想要爷的银子,只是想跟爷借二十万两银子,半年后归还,如何?”

“多少?”四阿哥满脸惊讶“你是胃口倒是不小,做什么生意需要那么多银子?爷还怕你陪了呢。”

“妾身只说主意,爷派人去办,若是赚了钱,爷给我十分之一的报酬,如何?”花开想着她自己无权无势又无钱,只能借鸡生蛋了。

四阿哥笑道:“真难为你,居然想做无本买卖。行,爷答应了,你说说看。”

“妾身想做票号生意,爷想啊,四大恒的生意现在很火吧?异地汇兑的会票业务,在银号业来说应该是暴利,光每笔业务的手续费就不少,若是这银号能实现汇通天下呢?”

四阿哥闻言精神一震,这的确是个大买卖,他想了想,缓缓说道:“这样二十万两银子根本不够。”

“爷,妾身当然知道不够,咱们可以入股四大恒啊!爷有势,四大恒有钱,二十万两银子要他七八成的股份,妾身看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真的能实现汇通天下,这一年的利润百万也不止吧?”

四阿哥的眼睛眯了眯“京城现在也有银号开会票用于异地汇兑,只是极为简陋粗糙,若想实现汇通天下,会票的防伪和保秘方面需要妥善的措施,要不然会票开出,动辄数万,十数万巨额交易,一旦出现意外,悔之晚矣。”

花开不由得笑了,大清朝还有比她更精通防伪的人吗?

32

马车一直驶进了一个平常人家的小院,花开挑开车帘出来,不由讶然,四阿哥不是买的一栋豪宅给她吗?怎么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四阿哥就在旁边,花开甚至会以为自己被人拐卖了。

四阿哥笑道:“傻站着干什么?快下车。”他亲自扶了花开下了马车,嘴里解释着“爷怕你从宅子的正门进去太招眼,这是你那栋宅子后街…”

花开不由郁闷,自己将是他名正言顺的侧福晋,怎么还要偷偷摸摸的?弄得跟偷情似地,四阿哥渀佛知道花开想什么,接着说道:“你记着,这栋宅子若是被人发现了,你以后就得住到王府去。”

花开气道:“王爷,你不讲道理!人家想住庄子上的!”

“爷又没说不准去,去个三五天散散心就回这里。”

花开嘟着嘴,却也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儿恐怕跟他争不了短长,她眼珠转了转,又想起另一件事“王爷,妾身要和你签个合约!”

四阿哥一皱眉“签什么合约?”

“当然是签票号分成的合约,你答应了每年给妾身利润的十分之一,咱们要签字画押!”免得你耍赖!这句真心话花开没敢说出口。

四阿哥笑道:“行,这事儿爷答应了,不过,也不知道你说的防伪暗记到底有没有用,若是没用,这合同作废。”

花开忙说道:“先签了合约,妾身再跟你仔细说,一准有用。”

四阿哥笑着答应了,当时他可没想到十分之一的利润居然是那么一大笔银子。

花开跟着四阿哥穿过寻常的那个小院,眼前出现一堵高大的围墙,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也不知道四阿哥在哪里按了一下,围墙居然从中间现出了一道门,花开被四阿哥拉着穿过这道门,这边就应该是他给自己买的宅子了。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假山,在假山中绕了几圈,出现了一个精美的花园,远处有一栋二层的小楼,远景看还是很美的。

四阿哥笑道:“怎么样?那栋楼漂亮吧?前面不远就是一个荷塘,夏天住在这里,很凉快的。”

“肯定没有郊外凉快”,花开嘴里嘟囔着。

四阿哥佯装听不见,一直到了小楼门口,花开才发现小楼四周栽满了碧鸀的竹子,她顿时喜欢上了,四阿哥见她眼睛亮晶晶的,遂笑道:“怎么样?喜欢吧?”

花开笑了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王爷,妾身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你讲。”难得花开有这样的兴致,四阿哥很高兴。

花开讲道:“古时候有这么一个大贪官叫和珅,他贪婪成性,一次他新修了一座竹园,就请当朝大学士纪晓岚给他题个亭额,纪晓岚看不起他的为人,他略加思索,挥笔在纸上写了“竹苞”两个大字。和珅赶快让工匠刻成匾额,悬挂在亭台上。后来,凡是到了他这座竹园来的人,看了这个匾额都会笑。王爷,你说这‘竹苞’二字,是什么意思?”

四阿哥笑道:“有什么难猜,两个字拆开来,不就是个个草包嘛!不过,你说的是什么朝代的事儿?爷怎么不知道有和珅、纪晓岚这样的人物?是你瞎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