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忙说道:“王爷…妾身不过是跟孩子们聊天时候那么一说,没经过王爷同意,妾身哪里就能去了?”

说起这个,四阿哥有些不满“总是鼓动着弘历、弘昼说外面的世界怎么怎么精彩,还说你自己不向往?这些年爷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你大概是掂量着你跑去江南,回来爷也拿你没法子,是不是?你的小心思还能瞒得过爷去?”

这话可真的冤枉了花开了,她不过是希望弘历、弘昼放宽些眼界,别总盯着皇帝的宝座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这话又不能对四阿哥解释,花开只得说道:“爷,孩子们还都小呢,妾身哪能不顾他们?就算要去旅行,怎么也要等他们再大一点…”

“哼!那爷呢?你就不管爷了?”四阿哥说着,大手已经伸进了花开的衣裳里,揉捏着她胸前的那一对柔软,嘴里的气息也粗了起来。

花开忙按住他的手“爷,妾身当然是和爷一起去…你看天还没黑呢!快别闹,说不定一会儿十三弟知道你回来,就来找你了。”

“他若是敢这时候来找爷,看爷怎么修理他!”四阿哥说着,急切的将花开推到在罗汉床上,一个月不见,还真是想了。

四阿哥总感觉孩子们大了,花开的心也野了,动不动就给弘历、弘昼讲世界怎么样,西方怎么样,动不动就说她多希望能去外面走走看看,所以他还是想让她再生个孩子,免得她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所以这房事一定要努力。

转眼就到了三月份,十三阿哥奉命离京,又奔赴西北去了。康熙帝订好四月十三日往热河避暑,四阿哥随驾。他本来想带花开一道去,无奈乌喇那拉氏还“病着”,花开自然不能离开。

四阿哥怏怏不乐,又去看了看一心“养病”的乌喇那拉氏,至于说了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次日,花开处理完府内的庶务,有那苏总管不敢做主的,花开和他商量着办了,还有些事情是要四阿哥拿主意的,当然要让他亲自定夺。

花开回到院子里,玉兔端了一盏茶递过来道:“主子,刚才您不在,福晋身边的赖嬷嬷来了,她跟奴婢说了好些话…”

花开捧过茶盏,摩挲了几下,淡然道:“她说了什么?我在前边理事,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奴婢听她絮絮叨叨的,总说什么高抬贵手什么的,还说福晋已经几天吃不下东西了…”

花开想起赖嬷嬷那天提点的那一句,便点点头,至于乌喇那拉氏怎么样,对一个要害她的人,花开心里没有半点怜悯。

九月笑道:“赖嬷嬷大概是怕主子呢,不敢亲自跟您说。主子,福晋那里…用不用去看看?”

花开本来乐得不见乌喇那拉氏,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过这时候了若是半点表示也没有,说出去难免被人病垢,那就得不偿失了。花开说道:“也好,明个儿就在库里捡些阿胶、人参之类的药材,我亲自送去。”

九月应了话,又挑了讨花开欢喜的话说些,便找了针线布料开始做着针线活,花开在清朝这么多年,还是不怎么喜欢做针线,得了空她更愿意弹弹琴练练书法什么的,今天她却没什么兴致,只在一旁笑问:“你这是跟弘元准备的?”

九月笑道:“是啊,四少爷个子长得快,他身上穿的估摸着就要小了。”

花开默然不语,又是很久没看到弘元了,这孩子从小就没怎么呆在她身边,花开总担心他跟弘历、弘昼不亲热,看四阿哥那意思,明显对弘元更看重些…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九月做针线偶尔发出些声响,这时候,小福子在门外禀道:“主子,王爷回府了,直接奔着书斋去了,不过没约什么人。”

花开说道:“好,我这就去。”

四阿哥一见花开便笑道:“怎么还撵到书房来了?想爷了这是?”

花开不由白了他一眼“妾身让厨房给爷备了些糕点,稍微吃些吧,离着饭点还有些时候。”

四阿哥见花开从食盒中拿出一碟雪东杏仁豆腐,一碟白果蜜糕,一碗珍珠萝卜糕,都是他平素喜欢吃的,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品尝起来,边吃边问道:“你的小日子是在月初吧?这次可晚了十来天了…”

说起这个花开便有些恼,她给自己摸脉,觉得是真有孕了,好在没有什么反应,她就自动过滤了去。四阿哥看见花开有些羞恼,便不再提了,不多时用罢了糕点,悠闲地吃起茶来。

四阿哥的书房摆设有些简单,只因为这些年他一直都住在圆明园,这个书房已经弃置好几年了。书房的四周靠墙搁着书架,书架上林林总总放满了书,一个隔断将书房一分为二。

隔断是一个木雕的格子架,上面放有一艘西洋自行船,旁边一个白玉比目磬。隔断里间设有一四小方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着棋盘棋子,旁边几上放着一个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一丛蔷薇花;四阿哥处理公事的这间,屋子当中摆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桌,案桌上砚台、笔筒、笔架、镇纸、印盒一应俱全,旁边厚厚一叠折子。

四阿哥用完了茶,从桌案旁绕了出来。行至花开跟前笑问道:“告诉爷,你到底有没有怀孕?你现在是京城有名的郎中了,总不能让爷请太医给你把脉吧?”

“有没有怀孕又怎么样?”

四阿哥说道:“爷就要去热河了,当然要抓紧时间跟你亲热亲热,咱们还没在书房亲热过…”

花开气得瞪了他一眼,四阿哥的心思她怎会不明白?真是不懂他怎么中了邪似地非得要她生孩子,花开生怕他真的动手动脚,忙说道:“大概是如爷所愿了,你开心吧?”

四阿哥顿时喜形于色“开心,当然开心!”他呵呵笑了两声,“爷又要当阿玛了,不错!”

花开不由揉了揉额头,想当年她怀了弘元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高兴吧?花开摸不着四阿哥的心思,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四阿哥笑道:“怎么了?头难受?爷给你揉揉?”

“好啊!”花开还没享受过四阿哥的服务呢,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揉。

四阿哥伸手轻轻抚上了花开的额头,或轻或重按揉着,花开觉得轻柔适中的力道舒服的让人轻叹,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想来被人侍候惯了,也学会了,花开任由自己享受这片刻温腻,慢慢的居然靠着他睡着了。

花开打了一个盹醒来,就见四阿哥正含笑看着她,花开赶忙坐起来“爷,妾身打扰你了。”

“还好,爷不是很忙。你找爷有别的事儿?”

花开点头,将最近一些重要的人情往来提了提,一一问四阿哥拿了主意,末了问道:“爷,今天赖嬷嬷说福晋已经不能进食了,王爷这时候还要去热河吗?会不会不妥?”

四阿哥正皱眉,门外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小禄子禀道:“主子,福晋院子里传了信来,福晋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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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等到四阿哥和花开换了素服赶到,赖嬷嬷已经着人烧起了落地钱…

雍王爷的福晋殁了,雍王府少不得要搭灵棚,办丧事。 弘时、弘元、弘历、弘昼都要披麻戴孝。

花开看见自己的儿子给乌喇那拉氏戴孝,心里便不舒服,纵然不喜,却也没法,古礼如此。

报丧、入殓、吊唁,又请和尚道士做道场,好在王府里早就做了准备,一切倒也有条不紊。一连忙了七天,这才出殡。

丧事办完了,四阿哥急着去热河,弘元因为要在家给乌喇那拉氏守孝,便不能随行了,这倒让花开挺高兴,让他和弘历、弘昼多相处相处,当然有好处。

四阿哥看着花开的肚子,带着几分担忧道:“爷这一走,怕是要到秋天才能回来,你一个在家里,可使得?”

花开笑着点点头道:“这又不是头一胎了,有什么使不得的?倒是爷刚忙乱了这些日子,又要出门,也委实辛苦了。”

四阿哥揉了揉额头“又有什么法子,西北战事紧,各省都要摊饷。为了不拖老十三的后腿,爷不得不辛苦些,要筹集军粮,还要加派赋银,户部忙得很,不能再耽搁了…”

花开不由惊讶“加派赋银?皇上头些年不是说永不加赋吗?”

四阿哥苦笑“永不加赋?愿望很美好…”

花开对朝堂上的事儿很懵懂,不过却也知道去年庄子上的收成不好,而且城里的粮食价格也是涨了,她一直以为是西北用兵的缘故,却没想到还要加赋,朝廷真是个无底洞啊,自己想了那么多赚钱的法子,居然还填不满。

四阿哥看花开轻锁愁眉,不由莞尔:“你呀,别胡思乱想,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爷走了你可以好好歇歇…”

“嗯,妾身明白,妾身想带着孩子们去小汤山住些日子,行不行啊?”

“也好,府里的事儿就让苏培盛管着,你安心养胎去吧。给乌喇那拉氏烧七,让孩子们回来就行,你就别来回跑了。不过小汤山夏天太热,你睡着不舒服,暑期还是住圆明园吧。”

“好。”花开不由笑了“王爷,妾身为王爷想了两个省钱的法子,不知道王爷想不想听一听?”

“啊,你说——”

花开一向都有好主意,四阿哥很信服的,当下凝神细听,花开便将后世政府招标采购的模式简单的说了,四阿哥听了连连点头“你这主意不错,若是按着这法子来,每年应该能省很多钱,可惜今年晚了,来不及实施。”

“王爷可以现在着手准备,到了年底就可以准备妥当了。到时候不会太急迫。”

四阿哥心里高兴,亲自将花开送到了温泉庄子上养胎,有那想借机生事的,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弘元还是第一次来花开的庄子上,看着这里的设计,也觉得好,弘历笑呵呵的给四哥将以往冬天他们来住着的情形,听得弘元心驰神往的,心里有些遗憾。

花开带着孩子们用了午饭,又小憩了一会儿,便带着他们往暖房去,现在这时节,田地里刚刚播种完,还没有多少绿意,不过暖房里放眼一看,生机盎然,绿油油一片,韭菜、油菜、小白菜,还有茄子、辣椒、黄瓜什么地。

弘元早听说城外有暖屋种菜的,但是亲眼所见,这也是头一遭,也不禁有些新奇。几个孩子眼睛已经不够使了,男孩子在菜地里乱窜。盈月和悉心则惊讶的看着菜架上黄瓜花上飞舞的蜜蜂,吓得不敢动。

花开觉得这泥土混合了青菜的气味,倍觉亲切,就连心里也松快许多,看见两个女儿胆小的模样,她忍不住笑道:“只要你们不招惹它,蜜蜂不轻易蜇人的。因为蜇了人,蜜蜂也就死了。”

“真的?为什么?”

花开正待给她们解释一下,下人来报,恒泰送佟佳氏来了。花开忙笑道:“你们外婆和小舅来了,快去迎一迎。”

几个孩子一窝蜂的迎出去,请安的请安,抱腿的抱腿,将佟佳氏和恒泰围在中间问长问短,花开见了孩子们这般热闹,更是心情大好。将佟佳氏迎进了花厅落座,花开笑道:“额娘,大哥就要回京了,这回高兴了吧?”

“高兴,这可多亏了王爷。”

花开笑着看向恒泰“怎么样?羡慕不羡慕?”

恒泰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天下读书人千千万万,能写一手好文章的人多了去,能中举人进士也不少,我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也就满足了。在翰林院呆着有什么不好?有很多书可以看,悠闲自在…”

花开一撇嘴“我看你就是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就算做了地方官,对日常事务也是一窍不通,到时候难免政务操于胥吏之手,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她说着,看了看弘元。

恒泰笑道:“行了姐姐,你激将也没有用,我跟爹爹一样,素来无大志,其实不用想我就知道那些地方官,上头有上官压着,下面有百姓逼着,哪有那么容易做的?还是在翰林院呆着舒服。”

花开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不过想想若是换了她自己,还不也是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因此她也就不再劝。

没一会儿,恒泰的小厮指挥人抬进来一个大大的地球仪,只不过这上面只画了几个大陆板块。

恒泰笑呵呵的说道:“姐姐,听说宫里有几件督造的地球仪,我还没见过呢,就想着自己做一个,这次还得你帮帮忙。”

佟佳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姐姐都怀孕了,你怎么还劳烦她?这不行。”

弘元忙说道:“小舅,我来帮你,宫里的地球仪我都仔细看过,保证不会差。”

花开笑道:“没关系额娘,我就坐着看,又不动手,正好不会寂寞了。”头几年她从洋货中得了一张世界地图,只是这地图跟后世的没法比,精确就更谈不上了,也只算世界地图的雏形罢了。

弘历、弘昼显然对亲手制作地球仪很感兴趣,都纷纷表示要帮小舅的忙,花开很高兴,这样既能让孩子们多学些东西,又能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最好不过了。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四小碟凉菜分别是拌苏子叶、炸小鱼儿、红油肚丝、白水羊蹄。八道热菜是焦溜丸子、素烹茄丁、爆炒羊肉、酱烧斑鸠、焖烧蒜苗、肉丁青豆、炒血豆腐、红焖带鱼。再加两个锅子,一个酸菜白肉,一个麻辣羊蝎子。

因是乌喇那拉氏的孝期,也就没有备酒,好在恒泰没有什么酒瘾,弘元和两个弟弟即便平时偷喝,但是在花开面前还不曾吃过酒,一顿饭倒也吃得痛快。

当晚恒泰便住下来了,他对小汤山情有独钟,既然来了,少不得玩几天,反正他在翰林院也是闲职,再加上皇上又不在京,各个衙门难免懈怠,是以他并不急着回京。

第二天恒泰就急着做那个地球仪,花开笑道:“不要急,你还是带着他们出去玩一玩,得了空再做地球仪不迟,若是一天到晚弄那个,就该烦了。”

花开的意思是让恒泰带着几个外甥出去玩,以便联络一下感情,恒泰是聪明人,当即就答应了。

盈月也嚷嚷着一道去,拉着悉心给她作伴儿,悉心却说什么也不肯。

恒泰带着外甥和外甥女走了,花开则跟着佟佳氏说话,悉心捧着一包糖炒栗子跑过来,亲自剥了送到佟佳氏嘴里“外婆,甜不甜?”

佟佳氏笑道:“甜,悉心剥的怎能不甜?你自己吃吧。外婆年岁大了,不爱吃零嘴了。”

悉心却不肯吃,她又剥了一个塞到花开嘴里,拉着她的胳膊嘟着小嘴说道:“额娘,你生了妹妹还会喜欢我吗?”

花开笑道:“悉心长大了,等额娘生了小妹妹,你多帮着额娘照看些,好不好?”

悉心吃吃笑道:“真的吗?要我帮着照看吗?只怕是到时候嬷嬷不准!额娘,要不你还是生个小弟弟吧,那样我还是您最小的女儿,我喜欢有哥哥姐姐疼…”

佟佳氏和花开听了悉心的孩子话,都忍不住笑。

及至到了中午,恒泰带着几个人回来了,居然捉住了一袋子麻雀,花开不由惊讶,弘昼兴奋的连忙跟花开说了怎么捉住的这些鸟儿,原来几个人居然把小米泡上了蒙汗药撒在山坡上,鸟雀吃了小米,立刻就被蒙翻了,他们只需要将这些鸟捡回来就行,当然不能捡晚了,否则鸟雀自己清醒过来,就飞走了。

弘元从来没玩过这么有趣儿的事儿,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鸟雀去了内脏和毛,用油炸了,倒也是山珍美味,有那清醒过来的麻雀,弘元都将它们装到了鸟笼子里,花开笑道:“你装在笼子里也白搭,这些麻雀活不长,还不如放了它们…”

“额娘,你怎么知道它们活不长?”

“因为麻雀的性子烈,它们宁愿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只要能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飞翔,也不愿意被关在金子做的笼子里,吃着豪华美食…”

弘元听了不由得笑道:“额娘,你这话若是让阿玛听见了,他又该紧张了。”

花开不由得愣了“臭小子,胡说什么?你阿玛怎么紧张了?”弘元却只笑着不说话。

此时在热河的四阿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隆科多,这位舅舅是必须拉拢的,九门提督这个职位太敏感,怎么样接触他才会不惹人注目?他的妻子似乎身体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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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康熙皇上九月二十八日才返京。这期间,四阿哥一直随行,回京后歇了几天,到了十月初九日,皇上又安排四阿哥被去查勘通州粮仓,随行的人之一就有隆科多。

四阿哥大喜过望,这可是联络隆科多的好时机,莫不是皇阿玛有意的安排?

通州是整个京城的储粮基地,可见其重要性。

四阿哥这一去又是二十多天,才赶回京,因皇上一直在畅春园,为了四阿哥上朝方便,花开便提前也搬到圆明园去住。

四阿哥这次真的有些心力憔悴了,他这边不停的想法子填补国库这个无底洞,可是通州的储粮,因为管理的官吏不上心,居然有七成的存粮都是陈粮。变色之米共七十万二千九百石,霉变不能食用的共二十四万九千一百石,这样的结果,让四阿哥心中既沉痛又愤懑。

四阿哥既要对隆科多用心;对京城的局势用心;又要回奏京城仓库情形,更加对那些玩忽职守的官吏痛心疾首,即便回到家看到了花开,脸上抑郁之色也不减,用过了晚膳,四阿哥倚着罗汉床假寐,脸上也没开晴。

花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见了这样的四阿哥,不免心中忐忑,想想她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惹四阿哥不高兴的事儿,她便仗着胆子问道:“怎么了王爷?这么不开心?”

四阿哥见花开这样子小心,知道自己不应该将烦恼带回家,他使劲儿搓了搓脸“没什么,不过是朝堂上的事儿。这些日子孩子还乖吧?”他说着,拉着花开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花开的肚子,孩子已经六个月了,这次花开怀孕,他基本上没在花开身边,心中有些歉疚。

花开笑道:“这次怀的孩子很乖,既没有孕吐,也没有任何不舒服,就是有些嗜睡。王爷,明儿可就是你的生日了?妾身还想着给你操办一下呢。”

“哦?”四阿哥忙活的早就忘了自己的生辰了,听见花开这般说,他忙说道:“算了,不过是个生日,还不是年年过?再说你的身子不方便,乌喇那拉氏殁了也还不到一年…”

民间夫妇,若是妻子先亡,一般丈夫都是给妻子守孝一年,四阿哥身为皇子,本没有必要为乌喇那拉氏守孝,不过他为了名声着想,还是想把这一年孝期守满。

花开笑道:“说是操办,还不就是请府里这些女人来圆明园聚一聚,跟王爷在一起吃个饭…”

“免了,”四阿哥说道:“爷没心情见她们。你怀着孩子呢,没的见了她们闹心。咱们早点安置吧,爷真是有些累了。”

四阿哥居然知道花开见了他的女人就闹心了!这样更好,花开满脸笑意。往年四阿哥的生辰,都是乌喇那拉氏张罗,如今花开可以做主了,她当然巴不得一辈子不见四阿哥那些女人。见他说累了,花开知道他是心累,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有一得就有一失。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花开隐隐的听见五更天的梆子声,她便悄悄的起床了,此时是月末,外头浓黑一片,天上只挂着一弯残月,一出门便觉得很冷,冬天就要来了。

九月陪着花开来到厨房,这里当差的媳妇婆子已经陆续过来上灶了。

厨房重地,按照规矩,外人不得入内,花开和九月来了,当然不同一般,厨房管事一阵慌乱,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引起主子不满了,不免胆颤心惊,按说即便是有不满,也不会来的这么早吧?

花开一来见她们那惶恐的模样,便淡笑道:“今儿是王爷的生日,我想着亲手给王爷做碗长寿面,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给我留一个灶就好。”

听了这话,厨房管事嬷嬷忙笑着说道:“侧福晋,擀面条可是力气活,您现在怀着小主子呢,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不如奴婢擀面,侧福晋来切可好?”

花开原本不谙厨艺,也就这几年把厨艺当成了是打发时间的一个技艺,这才学会了烧几样拿手好菜,其实她的院子里就有小厨房,只不过没有那么大的面案子。此刻听厨房管事嬷嬷这么说,她便笑道:“那也好,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管事嬷嬷早就知道钮钴禄侧福晋为人最是谦和,只要下人不犯错,很好说话,今儿一见果然如此,对她一个下人也这么客气…她帮着和好面,拿着面杖,将面团赶成薄薄的面皮,又用玉米粉抹了一遍,免得切的时候刀口黏在一起,然后才叠成几层,躲开了让花开来切。

花开的刀工还算不错的,她刚要开始切面条,就听外面小禄子问道:“侧福晋可在?”

九月忙迎出去:“有什么事儿吗?侧福晋正在给王爷做寿面。”

小禄子说道:“王爷醒了不见侧福晋,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特意命我来找找,我这就去回禀。”

花开不由苦笑,这个人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刚出来这一会儿就派人找。她本来还想着四阿哥今天不用去早朝,可以晚一些用早饭,既然他现在已经醒了,那就开始煮面好了,反正他天天早膳都用的早,也不会吃不下去。

花开将切好的面条,用高汤下了,四阿哥因为信佛,渐渐地养成了茹素的习惯,花开用的高汤,特意撇去了上面的浮油,又加了些绿油油的小白菜,看着煞是好看。

等到花开和九月提着食盒从厨房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回到住处,就见四阿哥穿一件茄色哆啰呢的狐狸皮翻毛袄,领口、袖口也都绣了“万字长春”的吉祥图案,外面罩一件琵琶襟的海龙小鹰膀褂子。

花开笑道:“王爷穿这一身真精神。”

四阿哥脸上露出笑容:“你这不是王婆卖瓜嘛!这衣裳可是你给爷准备好的。如果爷没有猜错,是你亲手给爷缝制的吧?”

“妾身知道王爷穿衣服不但挑料子,挑手工却挑的厉害,可惜妾身的针线到底还是拙了些…”

“哪里拙了?爷看着很好,到底是你的一番心意,爷很喜欢。”

花开敛衽施礼道:“王爷喜欢就好。妾身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万事顺遂。”

“你呀,”四阿哥一把将她拉起来“身子已经这么沉了,不好好保养,还去赶什么面条?”他嘴上埋怨,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被人放在心上,感觉就是好。

这会儿功夫,九月已经指挥丫鬟们摆好饭桌,除了定例的几样饭菜,再就是多了花开做的这两碗面。

四阿哥有些动容,却并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拉住花开的手,岁月如梭,一晃儿两个人已经步入中年了。

……

光阴如水般流逝,十一月初九日,因康熙帝生病,四阿哥奉命代行主持十五日南郊大祀,他遵旨在斋所致斋,并不断遣护卫、太监至畅春园向康熙帝请安。

康熙皇上年岁渐长,身上已经添了很多疾病,经常头晕眼花,腿上浮肿,右手失灵,他批阅奏折经常要用左手。花开虽然可以通过按摩给人治病,不过到底不便。

花开居住在圆明园,虽然知道康熙皇上就要殡天,却不记得是在哪一天,她只能暗自祈祷四阿哥一切顺利,同时也做一些准备,比如“跪的容易”,她现在可是双身子,总得想办法自己照顾自己。

十三日丑刻,康熙帝病情恶化,他自知命不久矣,急忙口谕召四阿哥从斋所速归,接着又召皇三子胤祉、七子胤祐、八子胤禩、九子胤禟、十子胤(礻我),十二子胤祹、十四子胤祯,以及九门提督隆科多,均被召至御榻前,面谕皇四子胤禛继承皇位,康熙帝就在这一天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九岁。

此时天寒地冻,所有的皇家人都要进宫守孝,花开着实辛苦,和所有的女眷一样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脸色便有些不好,好在可以各自回家单行斋戒。不过她牵挂着弘元,在所有的皇家子孙中,最伤心的就属弘元了,他从小就跟祖父生活在一起,感情非比寻常,花开将他叫到身边,好一番安抚。

因没有了十四阿哥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四阿哥登基倒也顺理成章,没有惹起争议,就连德妃娘娘,也没有闹腾。

七天后的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四阿哥胤禛在太和殿即皇帝位,随后他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布告天下,以明年为雍正元年。

………

储秀宫面阔五间,前出廊。檐下斗栱、梁枋饰以苏式彩画。东西配殿为养和殿、缓福殿,均为面阔三间。后殿丽景轩面阔五间,东、西配殿分别为凤光室、猗兰馆。

花开站在储秀宫的院子里,茫然的看着这红墙黄瓦、画栋雕梁储秀宫暗暗出神,一时间,她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感觉,难道她的下半辈子都要住在这里了?相比较而言,花开还是更喜欢圆明园。

九月忙说道:“娘娘,快进殿里吧,冷着呢,小心您的身子,您脸色可不太好呢。”

天越来越冷了,听了九月的话,花开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盈月也笑道:“是啊额娘,女儿也悉心都觉得冷了,今晚和您一起歇着好不好?”

花开自然答应了,又问旁边引路的太监“雍王府的其他人,都住在哪儿?”

“年…娘娘住在景仁宫的正殿,其余的都住在景仁宫偏殿、后殿。”

花开忙问道:“那储秀宫还安排了别人吗?”

“回娘娘的话,没有,皇上说了,盈月格格和悉心格格都要跟娘娘住在一起,再加上用不了多久娘娘还要生小主子,储秀宫就不再安置别人了。”

花开一听,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一进储秀宫正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中间夹着这一股子淡淡的幽香,花开忙说道:“我不喜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