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你有伤药昨儿怎么不拿出来。”还是用酒清理了一遍伤口,把药敷好,换了新的棉布包扎好,见他目光落在旁边的竹桌上,上面是自己刚洗澡时放的瓷瓶子,目光闪了闪,伸手拿了过来:“这里的药快没了,你下次再给我拿些上来。”

蛮牛看向她:“你还想吃这药。”

杜若:“不然呢,你让我以陆家寡妇的身份怀孩子吗,还是你以后不碰我了。”

蛮牛:“明天我下山。”

杜若:“你这药真有用吗?”

蛮牛:“你想说什么?”

杜若:“你这样毫无节制,若万一有了怎么办?”

蛮牛:“不会。”

杜若气结,这蛮牛如此斩钉截铁的说不会的根据是什么,别说这里是古代,就是现代的避孕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有用,蛮牛这两个字把杜若所有的心思都噎了回去。

转天一早蛮牛下山了,晌午的时候便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是上回那个苏铭。

苏铭笑眯眯的跟杜若打了个招呼,就往桌子旁边一坐,那意思等着吃饭呢,杜若只得填了一副碗筷,杜若以为蛮牛不会回来,晌午做的极简单,就是焖笋子,米饭,多了两个人,又炒了一大碗鸭蛋,杜若自己只吃了一碗饭,剩下的都让两人席卷一空,连点儿菜汤都没剩下。

苏铭仍有些意犹未尽:“我说你这厨艺倒是跟谁学的,简直比枫汇楼的厨子做的菜还好吃。”

杜若:“想必这个枫汇楼苏大夫常去,吃腻了,才会觉得这山里的菜好。”

苏铭:“景天兄你也是枫汇楼的常客,我说的可是?”

蛮牛:“我让你上山不是吃饭的?”

苏铭摸了摸鼻子:“知道知道,不就是给嫂夫人诊脉吗?”

杜若:“苏公子说笑了,这嫂夫人的名头可不敢当。”

苏铭看了蛮牛一眼嘿嘿一乐:“那让在下给夫人诊脉吧。”

杜若正疑心自己身体有毛病吗,便伸过腕子让他诊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他脸上,等他诊好了脉忙道:“怎么样,可有什么症候?”

苏铭:“夫人的病已经大愈。”

杜若:“没别的症候吗?”

苏铭:“不知夫人指的是?”

杜若:“我的月信不大准?”

苏铭看了眼蛮牛:“夫人多久信期未至了?”

杜若心说自己哪知道,反正自从穿过来就没有了,想了想:“有半年了吧。”

苏铭:“从脉上看,夫人身体康健并无病症,至于信期据医书上记载,也有人并非月月都至,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也有。”说着顿了顿:“虽如此,对孕育生子并无妨碍。”

杜若愕然:“怎么可能?”

苏铭:“的确如此,若夫人急于求子倒可借助药力,在下可给夫人开个方子。”

杜若瞥了蛮牛一眼:“苏大夫说笑呢,我一个寡妇求什么子?”站起来进屋去了。

苏铭:“景天兄倒是怎么打算的,这么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吧。”

第24章 是不记得了

陆景天看了他一眼:“是何病症?”

苏铭挑了挑眉:“虽说我的医术不比我那堂弟,却也不会胡言,医书上早有记载,女子信期两月一至者称为并月,三月一至者称为居经,一年一至者称为避年,还有一生不至的称暗经,这些境况虽罕见,却并非症候,也不影响怀孕生子。”

说着看看向陆景天:“至于你跟她这数月尚无身孕,倒有些奇怪。”说着凑近他:“景天兄,别是你这看着壮实,实际却是外强中干,那上头不顶用……”见他脸色阴了下来,急忙停住话头嘿嘿一乐:“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景天兄上阵杀敌以一敌百,这么个小女子还能收拾不了吗,不过,你们二人这身份,真要是有了身孕,可有些麻烦,再有,她真不知你是谁?我瞧这丫头挺精的,不像个糊涂人。”

陆景天:“她当真没有别症候?”

苏铭:“景天兄你这是质疑我苏家的招牌吗?”

陆景天沉默片刻方道:“她曾上吊自裁,被救下来之后病了一场,前头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苏铭摸了摸下摆:“这个医书上倒有病例叫失心症,一般都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之后,忘了前事,可这丫头瞧着却不像得了是失心症。”

陆景天:“那她为何忘了前事?”

苏铭:“这个就不知道了,可惜我表弟如今出外游历悬壶济世,也不知什么时候方能回来,要不然让他来瞧瞧,兴许能找出原因。”

见陆景天眉间有些忧虑,苏铭不禁道:“说起来也奇怪,她在陆府好几年,你怎没起心思,倒在这荒郊野岭过上日子了。”

陆景天:“不一样。”

苏铭:“明明是一个人就是换了个地儿,有什么不一样的,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不记得前头的事儿了,一个人的性子也不可能更改,若你觉得她跟陆府不一样,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在陆府的时候是装的,二她现在是装的,这个两个可能不管是哪个,她都是杜氏,你的兄弟媳妇儿,即便你那个兄弟跟同父异母,到底也是兄弟,你这大伯子占了兄弟媳妇儿,怎么都说不过去,你要想图个新鲜也就罢了,若惦记着过长了,这身份就得想想法子,其实也不难,你如今是陆家的家主,只要替你那死鬼兄弟写一封修书,这兄弟媳妇儿的名头不就没了吗,到时候想怎么着怎么着,谁管得着,我瞧她也是这个意思。”

陆景天却道:“此事容后再说。”

苏铭忽想起什么,颇为八卦的道:“有件事儿我这一道上都没想明白,你这胸前的伤是怎么弄的,瞧着像是剪子戳的,虽说我不想胡乱猜疑,可这山上眼睁着就你们俩,你总不会想不开自戳吧,那就剩下她了,你们俩这是唱的哪出大戏,屋里那么宽敞的竹榻还不够你们折腾的,非那剪子往身上招呼。”

陆景天看了他一眼:“你该下山了。”

苏铭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合着使唤完了就赶人啊。”

陆景天:“你们御清堂不忙吗。”

苏铭:“赶巧了,最近我正得闲,想着领略一下田居生活,这里倒正好,我打算在这儿住几日,你不会赶我走的吧。”

见陆景天眉头皱了起来忙道:“你放心,夜里睡觉的时候,我把耳朵塞上,打雷都听不见。”

陆景天丢下两个字:“三天。”转身进屋去了。

苏铭松了口气,住三天是三天。

苏铭执意要住下来是对杜若极为好奇,以他观察这丫头别看生的挺娇媚,可性子却一点儿都不软,而能得失心症的人大都是意志薄弱之人,这丫头的性子绝无可能。

而且,若得了失心症,眼神难免有些呆滞,而这丫头那双眸子,滴溜溜的直转,一转就是一个心眼儿,他可不信这丫头会想不开上吊自裁。

所以这丫头身上都是谜团,无论出于大夫的角度还是好奇心他都得留下。

对于多了个吃闲饭的,杜若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爽,可一宿安稳的过去,杜若忽觉姓苏的在也不错,至少蛮牛不发情了,虽然仍会抱着她,却极老实,不像过去似的,只要一上竹榻就是那事儿,不折腾的自己精疲力尽腿脚发软绝不作罢。

有个天然且不动邪念的暖炉,对于杜若来说是个意想不到的福利,故此,多了吃闲饭的也能接受了,而且,蛮牛虽说认错的时候很不甘愿,但知错能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前头闹了半个月不就是因为他猜疑自己勾引苏铭吗,如今不禁容姓苏的住下,苏铭总有事儿没事找自己搭话,也没怎么样,就连杜若都没想到这头蛮牛能如此大度。

不过,这个姓苏的的确有些犯人,长得人模人样儿却是个话唠,而且对什么都好奇,就连房后的茅厕都研究了半天。

出来问杜若:“后头茅厕里那个物件儿是你想出来的?”

杜若瞥了他一眼:“不然呢,还是你想出来的不成。”

苏铭愣了愣指了指旁边接过来的山泉:“这个也是你想出来的?怎么可能?”

杜若:“为什么不可能?”

苏铭:“你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吗?”

杜若目光一闪:“是不记得了。”

苏铭:“既然不记得了,怎会想得出这些东西?”

杜若:“你是大夫,难道不知人都有潜能。”

苏铭:“何为潜能?”

杜若:“我给你打个比方,例如一个人如果眼睛瞎了不能视物,耳朵是不是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苏铭点点头:“这倒是。”

杜若:“这就是人的潜能,就比如我,被人丢到这荒郊野岭上来,若是什么都不会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为了活下去,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了。”

苏铭虽明知她是胡说八道,可听着又有那么几分道理,打量周围一眼:“这么看来你是打算在这儿住下去了?”

杜若微微叹了口气:“天下之大,也只有此处是我的容身之所了。”

杜若本身看上去便有些柔弱,如今这般自怨自艾的叹息,听着人不觉心酸,苏铭却看了她一眼笑道:“天下之大,若想找这么一处既舒适又能尽享田园之乐的所在,着实不易,在下都不想走了呢。”

第25章 鲜明的对比

杜若见这姓苏根本不买账,索性也懒得装了,咳嗽了一声:“听说你家是开药铺子的。”

苏铭想了想,虽说是朝廷供奉,可御清堂的确是药铺子,遂点了点头:“算是吧。”

杜若:“那你家的药铺子大不大,有多少家?”

苏铭看了她一眼:“夫人对我家的药铺子如此感兴趣,是打算参股不成。”

杜若眼睛一亮:“你们家不是家族企业吗,外人能参股?”

苏铭:“家族企业?”

杜若:“就是你们家自己的产业。”

苏铭:“这个词儿倒从未听过。”

杜若:“别管听没听过,你就说你家的买卖外人能参股吗?”

苏铭:“虽御清堂是我苏家的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但倒没有外人不能参股的规矩,只是不曾有人提过此事,夫人若有意倒可说来听听。”

杜若:“你家的药材都是从哪儿进的?”

苏铭:“这个每年都有专门的药市。”

杜若:“那些药市上药材都是药材商人从别处收来,再拿到药市上卖的,到了你们御清堂手里,少说也过了两道手,两道手就等于加了两次利,若御清堂能有自己的药田,既能种植自己所需药材吗,又是源头,不会被中间商盘剥,不禁可以获得更丰厚的利润,还能控制药材的优劣,不是一举数得吗。”

苏铭颇意外,这位说起生意经来倒颇有见地,不免有些认真起来:“夫人之言的确颇有道理,待忙过这阵,我便去寻合适的地方。”

杜若:“还用找什么,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吗,这片山里,草木葱茏,可见最适宜药材生长,这些山地都荒着呢,种上药材岂不正好。”

苏铭愕然看着她半晌才道:“夫人难道不知这山是陆家的私产吗?”

杜若点点头:“知道啊,这么一大片山地,若能包出去总比长年累月的荒着合适吧,陆家不也是做生意的吗,既然是生意人,这个账难道算不明白。”

苏铭忍不住看了眼从山道上扛着一大捆竹子下来的男人,心道陆家什么时候成了做生意的,怎么自己不知道,而这丫头到底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越发让人猜不透了。

杜若暗暗打量他的神色,这家伙别看笑眯眯的心里想的什么却不好猜,完全一个笑面虎,自己跟他说这个,一个是想趁机试探一下,看看蛮牛有没有实力跟陆家抗衡,要是没有,自己再出什么招儿也白搭,再一个,自己也的确想弄些进项。

杜若虽喜欢这样山里与世无争的生活,但也十分清楚,这种悠闲而有品质的山居生活是需要恒定的经济支持的,种米种菜打猎挖笋,这些是乐趣,或许能温饱,但绝对支撑不了高品质的山居生活,而杜若可不仅仅满足于温饱,她要过得更舒服,而舒服是离不开经济基础的。

谁知这姓苏的狡猾的很,竟什么也试探不出来,见蛮牛回来了,怕这厮看见自己跟姓苏的说话又疑心自己勾引他,索性转身进屋去了。

苏铭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竹子:“景天兄砍这么多竹子莫非还嫌屋里的竹榻不够大,再做一个更大的来。”

陆景天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苏铭:“我说景天兄,你以前在我哪儿一住大半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可都没说赶景天兄走,我如今可才住了三天。”见陆景天的脸色忙道:“行,行,我知道我碍了你的好事,我今儿就下山,不过有件事儿,屋里那位惦记上了这片山地,刚跟我商量着合伙在这儿种药材呢,就是不知道景天兄意下如何。”

陆景天皱了皱眉:“种药材?”

苏铭点点头:“我记得杜家也是开药铺子的,这么看来,若说她得了失心症不记前事,我可不信,只不过杜家那老头子能养出这么个闺女来也是稀奇。”撂下话转身下山了。

杜若在屋里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姓苏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话声音极小,根本听不清楚。

没听见索性走了出来,看了眼山道上渐渐隐没的身影不禁道:“他走了啊?”

蛮牛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说你想跟他合伙种药材。”

杜若心道,原来说的是这个,目光闪了闪道:“你不说他家是开药铺子的吗,这山里最适宜种药材,虽是陆家的私产,却一直荒着,他若出头或买或赁的,应该不难吧。”

蛮牛没说什么,杜若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却不想夜里被他折腾了一通之后,又提了起来:“你想跟苏铭合伙种药,是想赚银子吗?你要银子做什么?”

这男人简直是三年不开荤,开荤吃三年,折腾的她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整个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身子累到极致,脑子也懒得想了,闭着眼道:“用处多了,若有银子可以把这里重新盖,这两间茅屋扒了,盖成两层的,上头一层可以辟出一间寝室,一间书房,一间日光房,下面一层是客厅,工具房,厨房,院子里的棚子也要重新盖,要盖的规整些,棚子里置木榻,可以坐在里面听雨赏雪,还可取了旁边的山泉烹茶,还要在篱笆下辟出一块花圃种菊花,等到了九月重阳节时候,可以东篱采菊,稻田捉蟹,坐在棚子里品蟹赏花,还有……”

杜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现代时常常跟闺蜜瞎胡侃的田居梦,那时候明知道不大可能实现,但两人依旧讨论的十分认真,例如盖什么样的房子,房子里怎么不知,院子怎么收拾,种什么样的花木,四时节气里都做什么,想的极为细致,并且不知说了多少遍,所以如今不用想也能随口说出来,格外顺畅,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

转天又落雪了,天冷的紧,杜若把炭盆子里的炭火拨的旺了些,伸手烤了烤手,侧头看了窗外一眼,隔着明纸能看见一个人影正在扎院子里的篱笆,前头的篱笆是二喜跟冯铁匠用树枝子扎的,风一大折断了几处,蛮牛便上山砍了竹子,重新扎,从早上一直干到这会儿快晌午了,也没歇着,跟打了鸡血似的,跟自己浑身无力,腿脚发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26章 过犹不及

杜若想了想决定吃些简单的,去外头把陶盆子端进来兑上肉汤,把肉干菜干笋干蘑菇干萝卜都丢进去一起炖,有些像东北的乱炖,既简单又好吃,可惜没有宽粉,要不然更好。

往窗外看了一眼,把酒壶放到了碳炉子边儿上,等菜好了,酒也热了,推开窗户叫蛮牛进屋吃饭,蛮牛在外头洗了手方进来,杜若把矮桌放到了榻上,碳炉子也挪到了桌子上,两人坐在榻上吃饭正好。

杜若给他倒了酒递给他:“今儿天冷,你在外头干了半天活儿,喝碗酒暖暖身子。”

蛮牛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你也喝。”

杜若笑了,端起自己眼前的酒碗抿了一口,温过的花雕酒顺着喉咙下去醇厚的酒香暖了五脏六腑,熨帖非常,杜若抿了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便喝了两碗下去。

这陈年花雕,虽醇厚绵软,却后劲儿极强,两碗下去,杜若便醉了,醉了之后的杜若嚷嚷着热,把外头的衣裳脱了,缠着蛮牛小嘴一个劲儿嘚啵,她嘚啵的事,蛮牛大都听不懂,只知道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的身子,勾的他心中躁火往上窜,结果可想而知。

至夜里杜若才醒过来,身子绵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杜若觉着饿,伸手狠狠掐了抱着自己的胳膊一下,身后的蛮牛闷哼了一声:“怎么了?”

杜若:“我饿了。”

蛮牛看了她一眼,点了灯,起来下地出去,不一会儿提了个点心盒子进来。

杜若不禁道:“这是哪儿来的?”

蛮牛:“苏铭拿来的。”

杜若打开盒子,见各色精细点心都有,一层层码放的异常齐整,杜若拿了两块玫瑰酥吃了,又吃了一块鸭油卷,喝了半碗水,才算饱了。

下地漱口回到榻上,却有些睡不着了,靠在蛮牛怀里问:“雪停了吗?”

蛮牛摇摇头:“比白日下的更大了些。”

杜若伸手要去推窗子,别蛮牛拦住:“下雪了,冷。”

杜若:“跟你说雪停了才冷,下雪的时候不冷,而且屋里炭火烧的旺,不会冷的。”伸手又要去推窗子,蛮牛抓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裹严实了抱在怀里,方推开窗子,顿时一股清凉的雪气扑面而来,院子里已是一片银白。

蛮牛见她半天不说话,不禁道:“怎么不说话?”

杜若:“这时候应该听雪,说话岂不煞风景。”

蛮牛:“听雪?”

杜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听这簌簌的声音,是雪再说话呢,就跟人一样,不同性子的人说的话也不一样,你听这有些急的簌簌声是急性子的,有些缓的是慢性子的,夹着风声的说不准是两口子吵架……”说着感觉一只大手伸进了被子里,杜若不禁叹了口气:“你除了这个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吗?”回答她的是疾风骤雪。

雪下了两天,第三天方停,雪一停苏铭便来了,两人说了几句,蛮牛就说要下山几日,杜若心里松了口气,以前有些活儿干,这厮还有点儿事,一入冬活了少了,这厮旺盛的体力没地儿消耗,成天就盯着自己,说实话,杜若真有些怵了,虽说男人体力好是女人的福利,可这体力太好就是麻烦了,所以一听他要走,杜若顿觉轻松了许多。

苏铭看着她的样子不禁道:“人家两口子腻在一起恨不能一辈子不分开,怎么瞧着夫人的神情倒像巴不得景天兄走呢。”

杜若哼了一声:“谁跟谁是两口子,我可是寡妇。”转身进屋去了。

苏铭看了旁边的陆景天一眼,觉得景天兄这脸色不大妙,忙道:“那个,景天兄,话我带到了,我先下山了。”紧几步走了。

陆景天沉吟片刻进屋说了句:“过几日我便回来。”才走了。

陆景天前脚走,杜若后脚收拾了收拾,也下山了。

她下山主要是想寻个郎中看病,她可不信苏铭的鬼话,总觉得这小子说话不靠谱,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健康比什么都要紧。

这是杜若第一次下山,本来还担心有陆家人守着,后来发现,自己多想了,异常顺利的走到了山下。

山脚下便是个镇子,一下了山,杜若才知道快过年了,怪不得这么热闹呢,杜若寻了个面摊吃了碗面,跟摆摊的婆子扫听镇子里的医馆。

那婆子看了杜若一眼:“听姑娘的口音倒是我们这儿的人,怎么连镇上的医馆都不认得。”

杜若含糊道:“我不大出来走动。”